★—————————————————————————————————★ 丨 丨 丨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丨 丨 书本网整理 丨 丨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丨 丨 丨 ★—————————————————————————————————★ 书名:茅山道士在红楼 作者:风雨琉璃 文案 新时代新一代茅山传人(半个),无意中和红楼接轨了,作为一心发扬道家光辉的三清脑残粉,很是看不惯人家那一僧一道的败坏门风的行为,你忽悠人不打紧,可是拜托你注意个人卫生行不?太降低道家档次了!为了正义,为了道家形象,猪脚开始了和土著同行的斗智斗勇的行为。 内容标签:红楼梦 灵异神怪 异能 古典名著 搜索关键字:主角:张中行(清风道人) ┃ 配角:贾赦,林如海等红楼众 ┃ 其它:红楼,道士 晋江编辑评价】 茅山道人张中行意外开启了在红楼世界清理门内蛀虫的副本任务,一僧一道要除,红楼悲剧要改,修仙晋级更是不能耽搁! 且看身穿道袍,手执拂尘的清风道人如何在红楼世界测八字,易凤水,步步升仙! 作者构思新颖,将红楼故事设定成为游戏副本一样的存在,而游戏任务则成为改变原著剧情的关键,全文主线清晰,目的明确,爽感十足! ==================   ☆、第 1 章   张中行是个好孩子,热爱学习,勤奋努力,对生活充满热情,虽然这一连串的表扬和夸奖只能特指在某一个方面,可是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优点,看看,这睡觉的时候都不忘把最最重要的书籍放到枕头边上,以备不时的翻阅,从这一点来说,这样的好孩子已经不多了,虽然这书的名字看着有点不怎么着调,和他四年大学中医科没有什么关联,--《茅山图志》,最稀奇的是,这居然还是繁体,清末版!或许,这孩子是准备研究一下古籍珍本?又或者是准备转系向地质学进发?   好吧,不给大家插科打诨了,这货其实就是个封建迷信的爱好者,是腐朽思想的传递者,赶上某些特殊年代,那是绝对会被打倒的一类人。更让人无语的是,这孩子为了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自打毕业就没有去工作过,家里买了不少的道家用品,从檀香到香炉,从道袍到全套的道家装备,就没有一样不齐全的,更为了练习什么太极桩,什么雷法,什么秘术,一天到晚不是打坐就是修行,把自己整成了一个十足的宅男!   好在他家有的是钱,也供得起他挥霍,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一个说不的人都没有,用他爹的说法就是,这孩子又不是作奸犯科,更不是什么吃喝嫖赌,和那些动不动拿钱砸人,闯祸闯的让一家子都不安生的孩子比起来,那已经是了不得的乖孩子了,还不兴孩子有个兴趣爱好啥的?家里不缺他挣的几块钱,也不用孩子去受罪。只要老老实实的不出岔子,过几年结婚生孩子,让老张家传宗接代有个香火,那就什么都齐全了。这世道,做生意有职业经理人,外头和人吵架有律师,买东西有电脑,吃饭有外卖,有保姆,只要有钱,啥事儿不干依然能过得很滋润。而他家的钱,张中行两三辈子都别想花完了,银行存款也不断的在增加,再这样的情况下,他不出去瞎搞闯祸,安生的玩自己的那真是老张家祖坟冒青烟的积德了。   正因为他爹这样的态度,加上早年就没了亲妈,他爹为了保证他的继承权,在没有结婚,即使情妇不断,藏娇无数,也没有再让别人生下其他孩子,张中行这我行我素的性子才越发的厉害起来。一头钻进了道家的汪洋大海再也出不来了。   当然这孩子能钻的这么深,也是有原因的,早几年他还真是不信这个,可是自打大三那年无意中在一古书店买了一本书,就是这《茅山图志》,他倒是被勾起了一些兴趣,好生的看了几遍,当然当时这是权当山海经来看的,可是一次去自驾游,路上遇上了一个号称是被撞客的汉子,情急之下,用书上写的柚子叶蘸醋往那人脑袋上一贴,救了人之后,这孩子立马就开始一发不可收拾了,灵啊!不是一点点的灵啊!居然还真有用,你说,这眼见为实之后他能不信嘛!   也就是那个时候起,他一只脚就踏上了道家的康庄大道了。他老子知道了这事儿之后,一头的冷汗啊!真是从没有想过自家孩子还有这方面天分的,可是想要阻止吧!想想自家孩子从小到大还真是没有对什么东西有这份热情的,好像也不好打压,再说了,万一这阻碍了人家道家的事儿,这鬼神莫测的找自己麻烦怎么办?   他老子琢磨了半天,最后请了一个号称是什么茅山正宗的道士给自家儿子启蒙了。他这是担心自己儿子瞎玩最后犯什么忌讳,既然不好阻止,还不如给个正当的途径,省的出麻烦呢!就这么的,这张中行就成了茅山的记名弟子,成了半个道士!还有个道号:清风道人。(这名字普及率高啊!从人家镇元子大仙到倚天屠龙记中俞岱岩的伺候童子,那都没少用,清风明月,月朗星稀,果然是风光齐月啊!)   对着道教有着无限热情的张中行同学学的很是认真,时不时的还真的能有一些奇异的感应。这样一来,连带着他们一家子,好吧也就是他和他爹都成为了虔诚的道家人士。甚至为了这孩子学道法方便,还从市中心搬家,到了市郊的别墅区,只为了那所谓的天地灵气什么的。   道家书籍更是搜集了整整一书房,连着买房子,摆家具,休整花园,也不忘了用风水堪舆之术,反正就是着魔了。   不过自打张中行搬家之后,他就有一种感觉,自家这屋子很好,很强大,在后花园的某一个地点,总是带着一种灵气的波动,似乎哪里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和自己体内偶尔出现的内息暗暗相合,只是他要是真的走进,却又会什么都没有了,奇怪之极,为了解开这个不解之谜,张中行连着翻了三天的书,到了这天早上才实在撑不住睡去,谁也没有想到,就在他睡下的那一霎那,一摸青色的光芒从那处张中行觉得不对的地方的地下飞了出来,直接射到了张中行的身体里,甚至把他整个身体都包了起来,整整半个小时之后这才消散。与此同时,天空中一个惊雷闪过,张中行床头的一本老版红楼梦的书也消失不见了。就像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 章   张中行一直都是一个人住,倒不是说这家里就他一人,最起码他爹户口和他是一起的,只是老张外头能住的地方太多了,有一堆的女人等着他,所以这作为张家基地的宅子就成了张中行一个人的天地。   朦朦胧胧的睡了足足一天,直接被饿醒的娃可怜的没人心疼,只能自己张罗着找了个泡面填肚子,心里想着是不是该让保姆从一个礼拜一次大扫除改成每天送饭。   这边刚举着筷子吃了两口,张中行的眼珠子就立马要凸出来了,原因很简单,他发现自己的左手手掌心里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多了个红痣!活了二十多年从没有发现自己这里居然还有个标记!这东西什么时候出来的?真是奇了怪了!难不成是孙悟空的那三颗痣?神思维的张中行越看越觉得有问题,等着他想要细细的多看几眼,这痣又变了,不过是转身的功夫,这小小的红痣就开始变大,慢慢的居然变成了一个巴掌大的罗盘!非金非玉,黑漆漆的,却又精致的厉害,明明看着是七十二龙盘的样子,可做的却是里三层外三层的,比号称做的最好的台湾产的罗盘更好些。   张中行伸出右手,往自己左手上摸了摸,确认了这罗盘确实是真的,不是自己眼花,又顺着里头的天干地支转动了几下,用着很是顺手,最后又试着把这罗盘拿下来,这下坏了,这罗盘尽然是长在了自己的手上,没法子拿下了!张中行傻眼了,虽然说他真的是很喜欢道士这个职业,可是他也没准备就这么端着罗盘过日子啊!不说别的,这吃饭怎么办?   正在他发愁的时候,门口传来了一阵的汽车声儿,不用说,瞧着这个时候,估计是他老爹来了,张中行慌了,一时不知道怎么办,他总觉得这事儿不该让自家老爹知道,至于为什么,脑子里还没什么具体的念头,只是好像觉得心慌,不安,等等,心下不断的想着,看不见,看不见,这罗盘还不如变回去,一颗痣什么的不引人注意。这边刚想完,那边罗盘搜的一下,真的没了踪影,张中行下巴都要脱臼了,傻傻的看着自己左手上那一点红痣,口水都下来了。   “傻小子,犯什么毛病呢!还不来搬东西!”   老张同志拎着一袋子水果进门,看到自家儿子犯傻的白痴样,很有些不满,他当老子的一心想着儿子,跟个保姆似得,买这买那,尽想着给他买吃的,生怕他一个人在家饿着冷着,都到了家门口了,这小子也不知道搭把手,真是个不孝子。当然想归想,作为儿奴一族的典型,他也就自己想想,嘴上都不舍得多说一句,只是提醒儿子来帮忙。   张中行这时候也算是回了神了,忙不迭的把左手在身上擦了擦,放下所有的不安念头,起身去车子的后备箱拿东西。   一箱子矿泉水,一箱子方便面,还有什么好丽友,什么饼干,什么火腿肠,反正都是些不怕坏的食物。另外还有一箱子猕猴桃,芒果之类的水果。   “小子,那,给你准备了些吃的,省的你饿了也不知道填肚子,对了,我和门口的保安说好了,他这两天会帮着把附近饭馆的单子收集一下,给你送来,虽然也不过是三四家,想来也够你换着吃了。每天饿了就直接叫外卖,比请保姆都省事儿,毕竟如今这什么保姆当小偷什么的,听着也渗人的很。我听隔壁的人说那家做什么咸肉菜饭的人家挺干净,做的饭菜也味道不错,你到时候让他们按时送来就成,对了,那个钟点工我换了另一家,物业的,一周来两回,洗衣服打扫屋子,咱们这房子大了些,花园也需要收拾,一周一次想来是不行了,还是勤快些的好,不然你这里都能成狗窝了。”   老张坐在沙发上,调整了一下空调的温度,手指夹着烟,皱着眉头絮絮叨叨的和儿子说着自己最近安排的事儿。虽然他不住这里,可是这里毕竟才是正紧的家,有儿子在呢!不能不安排的妥当些。   看着自家老爹那号称英俊的秒杀少妇的脸如今多了几丝白发,不知怎么的,张中行心里就是一酸,莫名的开口说道:   “知道了,我能照顾自己,爸,你自己也悠着点,没事儿多歇歇。就我一个儿子,你的钱够养活我了,又不是有私生子要照顾,何必这么累。”   明明是想说关心的话,嘴巴一咧,话音就变了味了。听得老张挑着眉头就想发火,这是什么话,合着没有私生子还是错了?他这辈子辛苦忙碌是为了谁啊!不过再一看自家儿子那一脸的尴尬,心里头又乐了,他是什么人,做生意看的人多了,这小崽子什么都写在脸上,还能看不懂他的真实意思?好吗,这是儿子知道关心自己了,只是不会说话!老张满意了,笑骂着打趣:   “是,就你一个,挣多挣少都是你一个人的,合着你这是嫌钱多了,有你这样的嘛!对了,我昨儿刚得了个东西,你瞅瞅。”   说话间老张从怀里拿出个白玉牌牌递给儿子,他家小子别说,还真是有点天分的,这所谓的法器什么的,是一看一个准,就是风水也有些道道,自打儿子给他重新布置了办公室,他做生意就顺当了很多,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对自己这儿子不务正业当半个道士这样的支持。以前不过是生怕打击了儿子的热情,怕挡了什么道,后来则是觉得能让儿子当份正紧事儿干了,好歹也是职业不是!干好了也是能有前途的,没看见人家香港海外那些所谓大师有多牛嘛!   张中行看着手里的东西,眉头就皱起来了,倒不是他看出了什么,而是那牌子一到手里,他就感觉到了一股子灵气波动,他虽然如今身体里时不时有些感应,可是也就是偶尔,今儿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下子感觉这么敏感了?   微微一运功,张中行又是一阵的疑惑,自己体内的灵气什么时候这么厚实了?他居然能感受到四周灵气在他运功之后直接往自己体内钻,这事儿可有点不对劲啊!   “儿子,怎么,这东西不对?你爸让人骗了?”   “啊?哦,没有,是个好的,爸,你随身带着吧,这东西不错,能调理身子,戴的时间越长,作用越大。”   “那就好,只是你这。。。你是遇上什么事儿了?和爸说说?”   “没,就是肚子饿了,我刚吃了一半。”   “那快去吃,你个死小子,吃饭都不安生。”   老张一把夺过自家儿子说是好东西的玉牌,一边推着儿子回餐桌吃饭,看着儿子的方便面,又忍不住叹气,转身往外头走。   “我给你买东西去,街口刚开了家蛋糕店,我去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奶酪蛋糕。方便面吃过了身上都是干燥剂,能好?”   又当爹又当妈的男人就是难啊!老张自我陶醉了一下,完全没意识到自家儿子那什么吃饭也是个借口,这会儿心思全不在吃饭上,因为他刚才一个运功,脑子里这会儿正热闹着呢!   “请为玄门道家正名,清理门内蛀虫,二十四小时后您将第一次进入副本,为自己建立身份,请注意时间,现在开始倒计时。”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 章   扬州城外一处小山林子里,张中行身穿慕容紫英款丝绸八卦道袍,背着七星龙渊剑,腰上挂着辟邪香囊,头上顶着紫金琉璃通天冠,手上是乾坤朗日太极拂尘,看着无比的牛气,当然这只是衣着上的事儿,而他这时候的表情却是呆滞的,傻样的,因为这个时候他正侧着身子,摸着边上的小树,跺着脚,感受着土地的硬实,最后一脸的不敢置信,开口骂道:   “我嚓,居然是真的?”   “清风真人,请注意,不要讲粗话,道士也需要五讲四美的。考虑到真人第一次犯规,目前不采取措施,下一次将扣除十个经验点作为惩罚。”   张中行才下意识的表达一下自己的激动心情,一边的某个不和谐的声音就开始挑衅了,弄得他立马只能憋的满脸通红。经验点什么的,他虽然还没有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可是他下意识就明白这绝对是不能随便扣的东西。不能反抗那就只能承受了呗!   说实在的,要这么一个男子汉大豆腐这么听话真心是不容易的,可是人家那个寄宿在他脑子里,据说是什么系统的东西,却做到了,能做到这一步很简单,那就是合约。   时间回到某人吃饭的时候,张中行听到了那个来自自己脑子里的声音,一下子就有些犯傻。通过一系列的你说我问,最终得到的结论是,自己家后院有一个不甘寂寞的智能芯片,因为长时间受到了张中行自己的道家熏陶,于是自发扫描了各个时代的道家学说以及各种道家小说,道家游戏,最终合成了一个新的智能系统,将就近最符合融合要求的张中行作为宿主,在没有提前告知的情况下,顺利的入住,并且更加顺利的开启了第一个副本内容,就是张中行床边的那本《红楼梦》。自说自话到了极点,可惜,张中行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被动接受!   当然想要让马儿跑,自然是要给马儿吃草的,在霸道的系统也要给好处才能合作愉快,不然他辛辛苦苦的融合岂不是白折腾了!所以张中行也得到了他想要的好处。   给张中行的好处第一点就是那系统中一系列的商店物品,传说中的洗髓丸,延寿丹,还有据说是修仙才能学的功法,各式的符箓,道具等等,只要张中行参加副本,就有可能得到,最要紧的是这些还不是只能副本里用,能直接拿出来的,这让张中行很激动,很期待,不说别的,弄些好东西孝敬一下自家老爹什么的,他还是很想的。   更不用说人家系统说了,这副本里的时间和外界是不一样的,在副本十天,也不过是外头一天,这样一算,变相的就让他寿命不知道延长了多少倍去,怎么能不心动。对于宅男张中行来说,那是有趣的游戏,是他练习道术的好去处。   还有他这身体,因为系统的参与,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大致上已经达到了那些个修仙小说中所谓的练气三层以上了,跳的比别人高,走的比别人快,看的比别人远,实实在在的好处在这里他不信都不可能,心中对于那些以前只能是书里看看的什么金丹,元婴也开始期待起来。   就这么一顿寻思,张中行终于认可了这所谓的副本任务,乖乖的给自己定了一个清风道人的名头,开始了第一次的传送之旅。   “这是哪儿?”   “地图功能开启,确认,扬州西南。”   “不是说是清理蛀虫嘛?这是找谁去?现在什么时候?我说你好歹给点提示行不?要清理蛀虫好歹也要让我知道怎么找人不是。”   “目前一僧一道已经在京城贾家送了补天石,扬州林黛玉即将出生,请去往林家,保证林黛玉顺利被生产,身体健康。谢谢。”   林黛玉还没有出生?张中行有点傻眼,他看过红楼梦,可是他怎么记得这红楼梦是从林黛玉死了老娘去京城开始的?这都没有出生他该怎么走剧情?在一个,他不是清理蛀虫来的嘛?那不是只要把一僧一道搞定就成了?何必管这些闲事儿?这不科学!   “清风道人目前等级太低,系统确认无法清理蛀虫,请多多做任务,努力提升自身本领,要记住:实力代表一切,没实力别扯淡!”   “你也说脏话?”   “扯淡不在脏话范围内,请不要转移话题,第一步,请结识林如海,并且成为林如海好友,完成任务奖励:经验值100点。任务积分10点。”   系统说完这些,张中行面前立马出现了一张透明的对话框,上面很清晰的写着张中行自己的人物信息:   人物:清风道长   等级:练气三层(225/300)   任务积分:0   装备:蓝白法衣(凡品下),七星龙渊剑(凡品中),紫金琉璃通天冠(凡品中),乾坤朗日太极拂尘(凡品中),辟邪香囊(凡品下),储物袋(法器人阶上,50空间格)   任务:1.结识林如海并成为好友;   任务时间:三天。   主线任务:保证林黛玉顺利出生,身体健康;   看到这些,张中行额头直接出现了三根黑线,这怎么说的,这是网络游戏?这是智能芯片参考了游戏,还是他本来就是这么运行的?最重要的是,自己居然就这么成为了游戏人物?   好吧,来都来了,总不能这个时候突然退缩了,这不是他的风格。只是这任务时间太少了吧!   “我说,这是不是太赶了,这个时候林如海好像已经是大官儿了吧,人家能随便就见我?不可能吧!先说说,要是没完成会怎么样?”   “不能完成任务扣经验值两百!等级下降到练气一层,请注意,不到练气三层无法进入副本,开启系统商店最低需要任务积分10点。请努力。”   明白了,说白了就是,这个任务不做也得做,做了也白做,做了不过是开启一个商店,然后让自己看着商店里的东西流口水!他可是在系统勾搭他参加副本的时候瞄过一眼的,那里头一颗最简单的凝气丸,就要10个积分。   “真是坑爹啊你!”   张中行一屁股坐在地上,嘴上咬着随手拔的狗尾巴草,皱着眉头想着折,另一边系统沉默了半天,又憋出来一句。   “对不起,我没爹!”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 章   为了不扣经验值,为了让自己能吃上丹药,早点升级,张中行最终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开始了他的做任务之旅,收拾了自己的仪表,看着自己一身没什么功能的白板一样的行头,不紧不慢的往城里走去。   才走到林如海家的门口,张中行的嘴巴就张大了,倒不是这府邸有多华丽,也不是这门口狮子有多可爱,而是这府邸的位置,实在让人无语啊!   那就是个弓箭型地形的最当中,什么叫弓箭型的,那在道家就是俘地的代表,不是福气的福,而是代表着阴气汇集,死人用的地儿!看地图的时候,张中行还以为那是公墓呢!可见这地方阴气有多重,有多不好了!真是没想到这居然就是林家的家宅!怪不得林家没儿子呢!就这地方住着活人,能生出一个闺女来,那都是祖上积了大德了!   张中行和林家没有什么旧交可攀,两个时空的人,能攀上才出了奇了,时间又紧,只有三天,所以在一开始张中行就想好了要出奇制胜,不然他这完成任务是别想了。如今更好了,现成的理由啊!这要是还和林如海搭不上线,接不上头,他也不用做人了。   一个纵身,靠着身上唯一的那一丝真气,张中行直接就窜上了林家的屋顶,身姿飘逸,一派的大师风范,好吧,如果不是上去后差点断气,导致脚下滑了一下,只能蹲下喘气的话,那绝对是完美的出场秀。   不过即使这样,也算是震撼了一把,把下头林家的下人们看的全呆住了,这都什么人啊!只是不是为了他的姿态喝彩,而是看着他这自说自话的架势不顺眼。随随便便的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往人家屋顶上溜达,当他们全是死人啊!正想着呵斥一声,不想这时候张中行说话了,说的还是吓死人的话:   “这都谁干的?和这家有仇啊!绝人子嗣啊!太缺德了!这家人怎么就能活的好好的?难不成祖上功德不小?真是要人命的事儿啊!”   这下林家的下人也有点不知道怎么办了,要知道这个世界的人可是对于神神鬼鬼的很是相信的,整本书也就王熙凤那个大傻蛋能说出什么不怕阴司报应的话来,其他人还是很敬畏鬼神的。听着张中行的话,众人第一个反应就是,这倒是个风水先生的样子,心里对于他自然多了几分不自觉的信任。可是这什么绝人子嗣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让人胆战心惊呢!这到底是咒人家还是真有其事?有几个机灵的想想自家这么多年都没有一个小主子,心里也是一阵的恍惚,难不成这里头真的有什么道道?自家让人害了?   拿不定主意的几个人忙不迭看向守门的一个管事,这可是他们头儿,林家世代家仆,老爹还是大管家,被关注的那人也有点不知所措,可是他毕竟是管事,也不好再众人面前显示出没有主意的样子,忙抓过身边最近的一个人,小声嘱咐说道:   “在这里看着,别让人走了,我这就进去告诉老爷,听听老爷怎么吩咐,事关咱们林家子嗣,可别出什么岔子。”   这是做稳妥的法子了,这样的事儿可不是他一个管事能做主的,还是让能做主的人来,再说了,前几日刚听里头传了好消息,说是主母怀上孩子了,这可是近二十年林家最好的消息了,这头又来这一遭,他心里也有些不怎么安生,生怕这孩子有什么岔子,毕竟主母的身子,那是人竟皆知的不好啊!万一放走了这人,主母流产了,那自己还能活?   这管事对着林如海能怎么说?他自己亲眼看见的,那人一窜就上了屋顶了,这本事他是从来没有见过的,说话的时候自然就带了几分重视和描述,再加上后来的那几句话,说的自己都有些不知道怎么形容,那慌张,那怀疑,那迫切,连着林如海也受到了一二分的影响,于此同时想到自家子嗣艰难,想到后宅妻子的身孕,哪怕是林如海不怎么相信这些,这个时候也不好置之不理了,忙跟着出来,想要亲眼看看,亲耳听听。   “道长,道长,不知到在下府中有何指教?请道长客厅用茶。”   林如海一出来,看到张中行一身华丽的装扮,心下就多了几分信任,就这身衣裳,不是一般人能置办的起的,这料子他都觉得比得上贡品了,所以说话很有些客气。不管人家是不是骗钱的,先把人请进去,也算是不得罪人了,这当官的都圆滑的很,轻易不会得罪人,想想原著中那一僧一道,就那邋遢样,要不是说了实在不中听的,林如海也不会赶人家,更别说这赶人之后,也没有找后账的意思,由此可见林如海其实真的是个很知道进退的人。   不过张中行这是什么路子,那就是个不走寻常路的人,看了林如海一眼,连个下来的意思都没有,反而对着林如海招招手,说道:   “想来是为了先头我说的话来的吧,你要是想知道这里头的缘由,倒是不用去什么客厅,直接上来就知道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没工夫忽悠你。”   虽然张中行的年纪让林如海觉得这人不怎么像是高人,可是这话说的却很是实在,当官的就喜欢实在人,就是付出信任,也是实在人多几分,听着张中行的话,他心里也是一个搁楞,不过是皱眉想了想,就立马喊人去准备梯子,眼见为实,他也确实想听听怎么个眼见为实,让这个道人说出绝子嗣的话。林如海最发愁的是什么?可不就是子嗣二字?都三十多快四十了,连个蛋都没有,外头说他不行的传言都能揉成面团子把人埋了,他也找过不少人,大夫都说他身子除了有些弱,没有别的问题,求神拜佛的也说他德行足够,风水更是说他家中风水不错,连着祖坟都去查看了三四回,可是就是没有个孩子,好容易有这么一个人说起缘由他怎么能不听!   登高望远,只要是到了高处,看的东西和平地上总是不一样的,林如海在一家子下人的担忧中终于上了屋顶,和张中行坐在了一处,看着眼前这一片宅邸,看着往日里不注意的高空俯览的景象,忍不住心中也松快了好些,转头问道:   “在下林海,字如海,不知先生怎么称呼。”   “啊,我啊!张中行,清风道人,随便你怎么喊。”   宅男不善言辞的多了去了,张中行也是其中之一,所以说话很有些不这么软和,硬邦邦的,可就是这样,倒是让林如海心里又亲近了几分,他察言观色多了,自然看得出,这道人是个直性子,直性子好啊!他就不用担心是来讹诈的对吧。不过不是讹诈的,那么就是说自家是真的有问题了。   “刚才先生说林某宅子不妥当,不知可否分说一二?”   听到林如海主动搭话,张中行心里那个美啊!这算是组织关系搭上了,接下来就是成为朋友这一点了,也就是说任务基本完成一半了。   “你这宅子若是光从这屋子来说,整体还成,只是你发现了没有,看,屋子后面,那里,对,就是那里,有一处小河,我不知道是原先就有的,还是后来人为弄的,反正那个弧度不对,合着你门前的大街,还有这府里南北朝向的小溪,直接就成了弓箭的地形,你也是读书人,想来也看过不少的书,难道不知道这弓箭地形的意思?这可是人家选阴宅的首选俘地啊,是阴气汇集的地形。还有这大门口的柳树,这柳树也是属阴,把阴气全关在宅子里了,你说说这样的地方你能有儿子?好在你是官员,估计祖上还有什么大的功德,不然换个寻常人,这宅子只怕是罩不住,年年办丧事都来不及了。只是就是这样,我看着你要是住的久了,只怕寿数上也是会有碍的。”   张中行上来就放大招啊!直接把林如海给震住了,他还真是说准了,这林如海从小到大看的书还真是不少,不然也不会成为探花郎了不是!随着张中行的指点,细细的看了看,又在自己脑子里想了想这地形,立马后背就出了一身的冷汗,可不就是书上说的那种阴宅坟地的样子嘛!自家居然会在这地方住着可不就是寻死之道!   不过他心里还有些不甘心,忍不住问道:   “先生,林某成亲十来年,一直没有子嗣,近日才得了喜讯,若是这样说来,难不成京城那里也。。。”   意思很清楚,这地方是不好,可是只住了几年却有了孩子,那京城住着一直没有孩子怎么说?   “孩子?就是有了孩子只怕也是闺女,还是个先天有弱症的闺女,你啊!先打听打听,这宅子形成这地势的缘由,是不是人为的,若是,那么不用说,你家原本京城的宅子只怕也让人动过手脚了。真是的,罪不及子嗣,谁这么缺德,居然连着后嗣都下手,真是败坏了道门的规矩,也不怕反噬自身,有亏德行。“   张中行一脸的咬牙切齿,看着怎么看怎么狰狞,可是这表情在林如海眼里却是那么的可爱,感动,认为张中行是一个道门高士,看不得这样的龌蹉手段这才说出了关窍。   “是,这事儿是要好生查探,先生,既然来了不如在往里头看看,林某对于此道一窍不通,也不知往日是不是有不妥当之处,请先生费神,指点一二。“   林如海很恭敬,张中行也假模假式的站了起来,转头看着林如海半响,这才回话道:   “我看你一身正气,想来也是个有德的官员,额头带着红光,祖上也救助了不少人,善德不少,功德颇多,也罢,就冲着这一点,我就随你走一圈,多个好官百姓也多得些庇佑。“   高大全有没有!张中行这是一下子就把自己放到了道德的制高点上了,不过他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倒也糊弄人,最起码林如海也好,林家下人也罢,听了一个个都欢喜的不行,觉得这是自家积德行善的善报,心下自豪的同时,也惊醒了几分,提醒自己以后也要注意自己言行,以后林家下人在外头生事儿的少了不少,算的上是无心插柳,意外之喜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 章   对于将近四十的林如海来说,什么才是现今最重要的?答案就两个字—子嗣。凡是和子嗣有关的都是大事儿,更别说这被人陷害绝嗣了,都没等着引张中行进去,林如海一个眼色飘到了后面,机灵体贴的林家大管家立马就接收良好,吩咐人去打听情况了,一刻都不敢耽搁。   “先生不知是道门哪派高士?“   虽然林如海对于张中行已经有了基本的信任,对于他出手为自己相看风水也很感激,可是做官的都是小心谨慎的,怎么也不能对对方一无所知不是!询问个来历出身的那都是本能。   不过这事儿还真是问到了关键,张中行可是从别的时空过来的,虽然也有道家身份,可是这辈分也好,传承也罢,和这个时空可是搭不上关系的,这该怎么回答?一时间他倒是有些愣神了,好在这时候正好进了花厅,下人端上来茶盏,给了他一眯眯的空隙,让他好问询一下那个让他进入副本的罪魁祸首。   “放心,这里也有茅山,你就说是茅山隐门旁支,这个绝对有的,不会露馅,亲,你要相信我的能力!“   最后那一句是怎么回事儿?他听错了?这是那个智能芯片的声音?恩,也许是累的,有点耳鸣了!   “在下也算是茅山一支,只是往上数几代人都避世不出,成了隐门,若不是最近我遇上了瓶颈,所以外出修行历练,积攒功德,以其突破进阶,我也不会来到这里,本是想着四处化解冤魂孽障的,不想倒是遇上了此事。“   张中行平静,坦然的说着自己的来历身份,不管那智能芯片到底说的是不是真的,反正他也没有别的身份可说,就这么先说了,大不了以后找补就是了,他还是给自己留了几分余地的,没听见,连往上几代都模糊了嘛!   除了他垂下的眼帘看不清他眼里的神色外,张中行的形象,怎么看都是不怕人追查的样子,这样的态度让本就觉得张中行不错的林如海看着越发的信任了。这样的人绝不会是来糊弄自己的,更不可能是别人用来刺探什么情报的,没看见他对于自己的衙门中的事儿一概没问嘛,精神头全在这宅邸风水和道门的事儿上了,怎么可能是密探!没什么人的探子有这么专业的。   吃完了茶,两个人相互也算是认识了一下,接着就是看宅子里头的风水了,张中行跟着林如海先去了书房,恩,不错,中规中矩,看得出来这绝对是让人看过的,正院看着也很是规整,只是看看那些假山,竹子,张中行又忍不住摇头了,叹息了一声,说道:   “按理说,这宅子规整的确实不错,阴阳调和,唯一的缺点就是这正院的竹子多了些,若是在一般的宅院中,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最多不过是家中女多男少而已,可偏偏遇上你家这样被整的阴气充盈的,那就不是什么好事儿了,这不是吧宅子里的阴气都往这里引嘛,只怕住在这里的主子一年倒是有半年都是病弱的。这叫什么事儿啊!“   林如海的眼神也黯淡了下来,确实这宅子他是请了人看的,说的也和张中行说的一样,风水上阴阳调剂很是妥当,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这宅子的大环境的问题了,他如今已经有七八分确定,这事儿只怕真的是有人算计自己了。   这里头刚想完,管家就走了过来,在一边说道:   “老爷,家里头小子找了几个老人问了,说是这后头的小河原本只是个小溪,不到咱们宅子一半的位置就到头的,后来是东面几个庄子说浇灌不够,这才通了渠,一直延伸到了东面的另一条河上,算起来不过是一二年的功夫,也就是咱们家搬来不到半年的时候弄的。“   不用说了,傻子都能听出来这是存心的,林如海脸色都变了,心下暗自吐槽:在扬州这样的地方说什么浇灌不够,这是连理由都懒得找,存心觉得自家不会查探是吧!太欺负人了!   “去问问,到底是谁让他们这么做的,总有个指点的人吧!“   林如海这是准备追根究底了,他可不信没人指使,几个乡下财主能做出这样的事儿来。转头对着张中行说道:   “事情已经清楚了,只怕真是有人和林家有大恩怨,先生且想法子把这局破了吧,林某只求一件事儿,那人尚在暗处,若是知道咱们有了防备,知道了他的手段,将来还不知下什么狠手呢,咱们这事儿只怕要先私下里处置,免得打草惊蛇。“   林如海想好了,这清风道人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让自己知道了无嗣的缘由,怎么都是欠下了大恩情了,一事不烦二主,索性他也就债多不愁了,把事儿都托给了他就是。若是能去了这灾祸,将来能让自己传承有人,便是做上长生牌位,供奉祖庙,他也是肯的。   张中行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林黛玉,就是为了林如海,他怎么会不帮忙,听到林如海的话,自然是点了点头,只是点头办事儿可以,话却不能这么说,不然他的形象可就没了。   “如此也好,这样的恶人我也不想放过,这寻人之事我是帮不上什么忙的,要你自己出力了,我也只能在这宅子上下功夫。先说最要紧的,这正院且置办些红色的盆栽花草,这是立时可得的,虽说用颜色增加阳气弱了些,不过转换的自然,微微冲一冲这院子中的阴气,也不至于让这气息波动太大,让人一时难以适应,也好保证孕妇身子的康健,还有那门口一排的柳树也是留不得了,若是可以,直接种上梧桐就是,凤栖梧桐,这凤凰是火属性的,这样的神兽栖息的地方自然也是火性的,这是最至阳的树木之一,有了这个,哪怕那阴气过来再大,也能抵消好些了。后面的小河为了避免让人看出端倪,一时半刻不好动静太大,所以只需在河边洒上太阳花的种子,让这花草自然消耗些阴气,再一个把宅子中的这小溪多引出几条支流,尽量蜿蜒一些,取些山石,树木遮掩一二,让阴气流动起来,慢慢散开,只要做到了这些,这宅子的俘地规格也就散了。到那时,再把这院中的红色花草去了,自然又是阴阳调和的风水了。“   张中行什么心眼都没耍,该怎么说就怎么说,把他以前学来的风水上的一些破局妙招一一对着林如海说了一遍,顺带把屋子里头的也相看了一圈,指点着丫头在条案上放了对称的红色插花。   幔帐后头贾敏也静静的听着,刚才她就从那些伺候的婆子那里听了这新来的道人和自家男人说的话,她也是诗书通读的才女,自然听得出这里头是真是假,那真是把她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啊!自己一家子居然就是在这样的死人地方住了这么久!还有京城的宅子,只怕也一样是被做了法的,这怎么能不让她背心发冷,想想当初自己刚嫁过来没多久的时候流掉的那个孩子,贾敏心里那个恨啊!若不是这个不知是谁的恶人,只怕自己的儿子都能有十多岁了,那里会像如今这样,让自己背负了十几年无子的包袱,外头多少人说她是不下蛋的母鸡,多少人说她自己生不出孩子还不让姨娘生,是个恶妇!如今也总算是真相大白了,不是自己的不是,而是有人恶意针对林家,自己也是受害人!   这样一想,贾敏这心神立马就松了下来,连带着那道士说自己肚子里是个女孩子也不在意了,只要能破了那恶人的局,即使自己这一胎是个闺女又能怎么样!总是有了能为林家延续血脉的希望不是吗!大不了自己抓紧些,生了这个之后再早些怀上第二胎就是了,没有了那做局的,就自己和林如海这样时时进补的身子,那里会没有儿子。   甚至她脑子里还有那么一个念头,既然道士说这宅子阴气太重,这才会怀了身子也是闺女,那么趁着这宅子里风水尚且没有完全改过来,让那些姨娘有身子也是好的,只要生的都是闺女,那么不但自己这恶妇的名头立时就没了,还能让老爷看到自己的贤惠,把以前给那些姨娘下药的事儿也全抹了去。   大户人家主母为了自己的地位,孩子给姨娘下药那都是常有的,谁也别说干净二字,倒是她,这几年为了能有个儿子,让林家有个香火,几个亲近自己,好拿捏的通房她都停了药,是她们自己不争气,没福分这才一直没有怀上,所以到如今林家没有孩子说起来还真不是她的不是。如今有了希望,她自然又有了新的想头。那是孩子名声都想要了!   另一边林如海看着张中行连着逛了几个院子,把宅子中基本重要的几处都看了一遍确认没有再发现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就把人领到了自己的书房坐下歇息。在张中行喝茶的功夫,一个招手,管家就托着一个大大的盘子走了进来,并且将那盘子放到了茶几上。   林如海亲手把那盘子上的红布一揭,亮闪闪的银元宝就这么直接的出现在了张中行的面前,另外还有一本古籍,就在那银子边上孤零零的摆着。   “这是三百两银子,我也知道这点银子实在是不多,不过是个心意,让先生当个零花的,倒是这本古籍,才能算是我一点子心意,这是前几年无意中得来的《神霄五雷术》,我只看着像是宋代手抄,这才收了回来,不想怎么看都不懂,明珠暗投了,今儿给了先生,也算是让这古籍有了好去处,先生万不可推辞。“   客气,真是客气啊!张中行那根本就没想过推辞好吧!不过姿态还是要做的,张中行极力的不去看那些银灿灿的东西,压下想要好生瞻仰一下古代银锭的冲动,手里用茶碗盖子轻敲了一下桌面,这才说道:   “无功不受禄,想来这是仪程了,是去苏州看祖坟还是京城大宅?我向来是个爽快人,不爱玩虚的,就丑话说前头了,要是苏州,除非有大麻烦,这些倒是尽够了,若是京城,那只怕是不成的,你也说了,成亲开始一直到前几年一直在那里住着,能压得满房妻妾一个不生,这绝不是小法术,而且还是在京城这样的地方,只怕麻烦大的很呢!我倒不是要银子,这东西够吃饭就成,没什么大用,只是若是要做法,玉石之类的法器,媒介是少不得的,到时候只怕要你自己筹措。我这里可没有那么多的储备。“   张中行说的直白,边上的管家听得都想要瞪眼睛了,从没有见过这样直咧咧要东西的道士,可是听在林如海耳朵里,却觉得张中行为人单纯可爱。他虽然是文官,虽然是书香世家,可是他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书呆子,自然明白这个世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那些说什么铜臭,说什么君子耻谈利的,那都是扯淡,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主儿,或者是傻子,伪君子!这要身无分文了,你看他们怎么办!   倒是张中行,明明是道家出身,却有什么说什么,这样的坦荡,这样的不遮掩,只能说他心中光明磊落,心无杂念,这才是真正的不为银钱利禄折腰的真人呢!   “放心,这只是这一次你看宅子的回赠,我也知道,道家有道家的规矩,不能平白泄露天机,张先生如此磊落,林某也不好占了你的便宜,让你今日白忙乎一场不是!至于去苏州也好,去京城也罢,那都要等这里的事儿办好了再说。张先生既然肯帮着林家度过此次危机,如海自然不用再心急了。“   从先生到张先生,从林某到如海表字的自称,从这一系列的变化可见林如海对于张中行的态度变化,张中行也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分明,立马哈哈大笑起来:   “好,好一个探花郎,果然有趣,既然如此,我就交了你这个朋友,必定为你把这事儿办妥当,让你林家有后。“   这是直接下了承诺了,林如海大喜,刚想再表示一二,就见张中行袖子一甩,桌子上那什么银子,古籍立马全都不见了踪影,这一幕立时把林如海和屋子里的林管家,下人们看的目瞪口呆,再不复镇定的模样,而张中行呢!耳朵边也想起了智能某人的声音:   “任务1完成,奖励支付,请接收。“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 章   张中行收到完成任务的消息再也坐不住了。看着一边还和他说着杂七杂八的事儿的林如海,只觉得屁股上被火烧一样,忙不迭的说道:   “知道你忙的很,不用陪着,知道你担心这改风水的事儿,我既然管了,自然不会虎头蛇尾的,我就在你家住着,你且去忙,处理差不多了,我再看看就成。”   张中行这样说那是明打明的赶人了,这在人家家的地盘上还敢这么嚣张,若是别人这时候只怕都能让林家的下人用臭鸡蛋给砸死,可到了张中行这里呢!林如海是觉得这人率真,虽然不会说话,却直来直去,很是可爱,而林管家这里则是觉得,这才是高人风范,不像那些骗子,需要油嘴滑舌,讨好别人才能骗钱,档次啊!这档次一上去,就是缺点这时候也全部成了优点了!   “既然这样,如海也就不客气了,今日不是沐休,我这还要去衙门,就不作陪了。确实管家,把外院东面的小花园客房整理一下,让张先生住进去,告诉夫人,按照贵客招待。张先生,如海先走一步。”   林如海也是个秒人,知道张中行的德行,立马也调整了自己的态度,大大咧咧的就把人丢在客厅,自己转身上班去了,看的林管家也有点傻眼,好在临走还知道吩咐一声,不然估计林管家能哭老太爷去了。   “张先生,您看这。。。是直接去客房,还是去花园走走?”   “去客房,我也歇会儿。今儿走了一天了。”   “哎。”   小花园客房既然是外院,那么自然和这待客的地方不远,不过是转了几个弯就到了,这时候贾敏也已经接到了消息,派了人过来,服侍的丫头,小厮,婆子都已经到位了,从这一点来看,这主母其实真的做的很是合格,不过张中行这时候可没有心思管这些,人都不看一眼,直接就说了一句要歇着就把人全关在门外,只顾着自己进去了,留下一地跌碎的眼镜!   人家真没有见过这样的贵客,真不知道该怎么服侍呢!而林管家呢!只能再一次收拾残局,吩咐了几句,帮着安排了几个下人的工作,转身走人了。他是不走不行啊!他觉得和这张先生再多呆一会儿,自己估计也该遍成这样了,上火啊!太欺负人了,怎么全是他的工作了呢!没见过这样直接的!牙疼,林家待客的规矩可怎么办?全变样了!   用需要休息做了借口,张中行顺利的在林家得了一间屋子自处,没有了外人,他也终于放下了刚才那神神叨叨的高人范儿,总算是能放松些了。当然休整是假,看奖励是真的,他记得,在他刚到这个副本的时候,智能芯片可是说过了的,只要和林如海认识,成为好友,那就是有完成任务奖励:经验值100点。任务积分10点。这样的好事儿他怎么能不在意!   在屋子里坐定,张中行迫不及待的打开了透明的界面,喊了一声接收。   “顺利完成任务1,奖励经验值100,由于是第一次完成任务,额外加奖50点。任务积分10点,首次完成加奖5点,另外加奖装备一件,请抽奖选定您新的装备。”   不但奖励来了,头一次还有意外惊喜,难道这智能芯片还知道怎么调动人的积极性?真是出了妖魔了!不过对于多得些东西还是不错的,张中行很是兴奋的立马就喊了一声抽奖,连怎么抽奖,什么时候出现的转盘都没有看清,年纪轻就是年纪轻啊!没有经验就是要吃大亏啊!他一个没注意,这才发现这转盘上好东西不是一般的多,从法器人阶上的长剑,到法器人阶中的护身符,那是什么都有啊!若是他注意一些,好歹也能做个祷告什么的,如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因为他的抽奖已经结束了,那个指针指定的地方已经出现—凡品上琉璃净火护身符一个。这都是什么运气啊!怪不得他买彩票从来都没有中过呢!感情这都是已经属于遗留问题了!   哀叹也来不及了,他还能怎么办?只能苦着脸默默的喊上一声装备,把这护身符放到自己的装备栏里,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腰上突然出现一个蓝绿色琉璃环佩一样的东西,这个就是所谓的琉璃净火护身符了,好歹也算是不错的东西,比这个世界一般道观,庙里出来的东西有用些,他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定定神,在继续往自己的人物属性栏看去。   人物:清风道长   等级:练气四层(75/400)   任务积分:15   装备:蓝白法衣(凡品下),七星龙渊剑(凡品中),紫金琉璃通天冠(凡品中),乾坤朗日太极拂尘(凡品中),辟邪香囊(凡品下),琉璃净火护身符(凡品上)储物袋(法器人阶上,50空间格)   看到这里,张中行脸色又有些发黑了,他以为那什么等级后面的经验值是属于总计多少多少的呢!如今一看,倒是自己弄错了,每升一级他都要重新开始啊!三层升四层要四百,升级到五层就是要五百!那么说起来到了升级九层岂不是要九百?练气期一共多少来着?好像有十三层吧!练气期以后呢?又该怎么提升?他记得好像这上头境界还是很多的,那每一层怎么算?   “笨蛋,练气上头是筑基,那就不是几层的事儿了,每一个境界只有初期,中期,后期和大圆满四个阶段,每一阶段升级都需要一千五百经验值。修行四大境界,分别是炼精化气(筑基、开光、融合)、炼气化神(心动、灵寂、元婴)、炼神还虚(出窍、分神、合体)以及炼虚合道(渡劫、大乘、圆满)。你这练气就是还没入门,这样的升级已经很占便宜了好不!才几百就吓住了?那以后你还怎么混?要知道这个世界可是也有真人的,那些个占着仙人的名号的,可都是筑基期以上的,你要是不努力,弄不好生死道消,我可救不了你!还有越往上自然是越难的,到了开光期,每一级都是三千经验,到了融合期,那就是六千,反正每上去一个境界,经验值就要翻翻,明白没有!小子,要努力啊!”   张中行泪流满面啊!他根本就不是自己要进来的好不,是强制的好不!没有人权的世界实在是太让人绝望了,这智脑还想着让自己和那什么谁谁谁对着干?自己在人家那里居然就是个蚂蚁一样的存在,自己以后可怎么混啊!   “放心,目前人家对你没兴趣,不过是改改风水什么的,人家一时半刻还察觉不到的,只要你努力升级,等到对上了,说不得你已经档次上去了呢!乖啊!对自己要有信心,想想系统商店!你的口水难道就不流了?想要好处自然就要付出的对吧!再说了,你这升级以后的功力在现实社会也是能用的,这绝对是外挂啊!难道你不想在你老爹面前拽一下?不想吸引小美眉?不想嘚瑟?想想你看的那些小说!想想那些现实社会的牛人!哎呀,我都没法想了!付出什么都是值得的,努力吧!少年!”   在张中行听起来,这声音简直就是恶魔啊!红果果的引诱有没有!可偏偏他听了之后心里也是一个劲的心动不已,想想自己这好歹也算是真的在修真了,不说什么与天同寿,也不说什么长生不老,之说自己以后能练个丹给老爸吃,能有一身好功夫,能百病不生,怎么想就怎么痛快!好吧,反正都这样了,自己好像不干也不成了,那就认命好了。   “知道了,我也就是抱怨一下,来都来了,别人还没有我这奇遇呢!知道怎么做的,不用这么引诱我的。”   张中行忍不住撅着嘴昂着脑袋傲娇了一下,然后叹息一声,认命的开始看自己的任务清单,怎么说呢!既然要往前走,既然有危险,那么自己就要主动一点对吧,生死道消什么的,他真没有做好准备,这样的事儿还是给别人承受去吧!   任务:1.结识林如海并成为好友;   任务时间:三天,完成,因为提前两天完成,奖励开启支线任务   支线任务1:找到甄英莲,改变她被拐的命运,   任务时间:7天。   任务奖励:经验值100点,任务点5点,银两100.   主线任务:保证林黛玉顺利出生,身体健康;   “七天?”   张中行看了看着时间,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然后问道:   “十天对应现实世界一天,那样算起来岂不是说我这里完成甄英莲的人物,现实就过去一天了?喂,我说,那是不是我到时候就能回家一次?”   “可以。不过你要是回去的话,那也是需要消耗任务点的,开动副本通道需要5点任务点,你确定?”   一说起任务点,张中行忍不住拍着自己的脑袋,急匆匆的说道:   “忘了,忘了,快,我这都有十五点,快开通系统商店让我看看,有什么好东西可以买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 7 章   希望是梦幻的,可是真看到了系统商店的那一溜商品和价格,张中行的心里除了失望就是绝望,真是有苦难言啊!   一共才15积分,开通系统商店就没了10个积分,只剩下5分撑个场面,好歹不是鸭蛋。可问题是这商店里头的东西,却没有一样是便宜的。就跟广告弹窗一样不断在他眼前晃悠,勾搭的那一个个好东西下头的一长串0,绝对是要把人逼疯了。   至于商店最最最下头那些廉价五品区里的东西,他更是看得想要骂人,这叫什么?牙刷?牙膏?孩儿面?怎么不把卫生纸也列上去?这东西他还需要花费积分来买?他有储物袋的好不,完全能自己随身携带的。还要到店里骚包挥霍?最最不可思议的是,这里头随便一样居然没有小于2个积分的,也就是说他辛辛苦苦的折腾半天得来的积分居然只能买两把半的牙刷?太打击人了有没有!   当然也不都是坏消息,比如这凝气丸,那就是10个积分没变。据说那东西对于提升经验值很有效,相当于游戏里的经验丹,可以补充50经验值,还是永久有效的,就是到了大乘期,也能用的上,虽然到时候这点经验值有些不够看,可是好歹也是个经验值的来处不是。还有扩充储物袋,也只要20点,就能扩充10个空间格,这对于张中行来说还真是很有用的,虽然现在他也一样用不到,目前的50个空间格已经让他很领先了。   知道自己目前没有采购能力的张中行认清楚了现状,躺在床上对于自己这些日子来的奇遇,或者说是现状做了一个大大的回顾。细细想想,自己虽然被逼着做这做那的,可是到底比自己原本就这样宅在家里无所事事好了很多,更不用说这样一来自己可以预见的精彩的人生了。还有那些原本只能像是做梦一样想想就作罢的希望—-仗剑飞行,遨游四海,一时间对于做任务,挣积分,挣经验就有了难得的积极性。   其实他是个很看得清形势的孩子,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最好。想想他如今的处境,那是不努力都没法子,不说那什么一僧一道和警幻什么的了,那属于高端人物,不是目前的他能招惹的,躲着就是了,毕竟剧情开始还有些时候呢!他不担心!可是除了这几个知名人物,这个世界还有别的牛人存在呢,比如那个什么马道婆什么的。按照张中行自己的分析,怎么也该有个练气六七层的样子,不然是不可能这么熟练的使用符箓害人的。   这样一算,张中行这荡漾在底层的修为在这个世界那就是弱的不能再弱了,想要保存自己的有用之身,和对头有个对拼的资格,不至于稀里糊涂就送了性命,不到筑基期基本是不用想了。而想要实力上涨,光靠自己打坐修行那是绝对不够的,那运行速度,和龟速没什么区别,想要靠打坐上升到筑基期,那最起码二三十年,那时候只怕林如海投胎转世,再世为人都能打酱油了。只能靠着任务奖励,让他飞快的迎头赶上。算算如今这人物奖励给的经验值,只要两三个任务就能让他上升一级,这个速度还是很让人期待的。   还有那商店里头的强生健体丸,他想要给自家老爹调理身子可是就靠他了,怎么也不能光看不要不是!最要紧的是,开启副本通道的5积分,一来一去岂不是就要十个积分?那样说的话,自己要随时保证自己的积分不能清零,在十位数上才行了!   “有些事儿就是不能想啊!越想怎么我就觉得自己越悲催呢!这积分太难挣了,我这可怎么办?我说,老大,你能不能给点建议,怎么才能多挣点?”   为了积分,为了经验值,张中行那是真的豁出去了,对着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智能芯片喊老大,他自己都觉得有点起鸡皮疙瘩。   “哎呀,人家还是很年轻的,这么喊真是让人不好意思,人家不做大哥好多年了呢!亲!”   吐血!   除了吐血张中行已经没有第二个表情可以付出了。好在智能芯片花痴也是有时限的,转眼立马满血复活的开始指导其张中行修行的事儿了。   “宿主勤奋向上,需要支持和鼓励,所以特意为宿主开启新的随机任务,只要条件合适,任何本副本空间的生命体都可能产生新的随机任务,奖励不定。请宿主自己探索。不作不会死,作作有积分,请加油啊!”   张中行死死地盯着“任何本副本空间的生命体”这几个字,他脑子转的飞快,把这几个字颠来倒去的看了半响,终于确定这事儿搞大了,按照智能芯片的说法,那岂不是连小猫小狗,妖精,鬼怪都能产生任务?若是真的有一天自己和这些东西搭上了线,那别人又会怎么看待自己?还有,这样的存在又该怎么沟通?自己是拜了茅山道士当师傅!也学了不少玄门的法术!可是那都是捉鬼降妖的事儿!和给鬼怪做任务是南辕北辙的好不!又不是人鬼情未了,这事儿怎么看着就这么不靠谱呢!   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在想说什么也来不及了,张中行强压着心底的不安,一个大步窜到床上,拿起被子捂着脑袋,低声的喊了几下某些人的亲戚,发泄了一下。   张中行坐不住了,连休息也忘了,哗啦一下拉开门,看着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下人仆从,眼珠子从东看到西,想着找几个随机任务出来,他想通了,不管是什么生命载体吧,反正这也不是现实世界,一切为了积分,一切为了升级,他是准备不管不顾了。   “随机任务1,粗使婆子张钱氏,家中小儿得了病,请帮忙医治。完成奖励经验值30点,任务积分2点。”   “随机任务2,小厮德福,兄弟断腿在家,请给与诊治。完成奖励经验值50点,任务积分3点。”   。。。。。。   不知道是不是智能芯片知道张中行的道行不深,也没有给出什么驱鬼捉妖的任务,而是很符合他自身优势的治病项目,好歹人家张中行是学医出身,还是中医,不说能堪比杏林高手,也没有多少临床的经验,可是在这个医生都相对比较稀缺的时代,还是属于有见识,有本事的一类人的。   有了这么几个人物,张中行也算是大致的知道了随机任务的难度,总算是松了口气,立马很有爱的开始了义诊活动,一时间这个客院就热闹了起来,林家下人们感激涕零啊!(不花钱的好事儿向来不缺人凑热闹。)   张中行满意了,痛快了,可是这林家这个院子却成了菜市场了,人来人往的,好些个下人不单是把自家病号带来了,还有人通知了亲戚邻居的,一心撺掇张中行把这摊子放到府外去,好让其他人也跟着得个好。   张中行听了这话,那是立马摇头,倒不是鄙视这些人得寸进尺,要真是看病,他还真是不介意多看几个,关键是他有些担心啊!那外头可是柳树成荫,这还是俘地呢!万一遇上个女鬼什么的,他是学宁采臣呢!还是学燕赤霞?就是这客院,他也是让人搬了几盆子红花收拾之后才敢在院子里这么折腾的,随机任务不是好玩的,他还没有做好和鬼怪面对面的准备呢!   当然这样的热闹传到林如海耳朵里是很正常的,虽然这给看病的病人都是和林家有关系的,也变相属于提高了林家下人的福利待遇,可是这太折腾林如海也有点吃不消,他是读书人,清净风雅都渗透到骨子里了,这热闹事儿可不怎么感冒。   虽然心里对于张中行这悬壶济世的德行固然是看的很是赞叹,可到底是自家院子,不是医馆药铺,他也要约束一二不是!于是等到张中行治了不下十个病号,挣了足足400经验值,升级到了练气五层,将任务积分提高到了40点的时候,林家的管家来了。   “张先生,我家老爷说了,多谢您慈悲,让林家下人们有了这么一次延医问药的机会,倒是我们这做主家的疏忽了,所以今儿您在府中看诊的各家病人药费都由府里承担,也算是为林家积福行善了,若是您明儿还有看病的意思,老爷愿意将附近一处铺子打开,给您使用。再一个明儿一早老爷正好要派人去苏州老宅办事儿,想问问,您是不是方便走一趟。若是您愿意,苏州老宅,祖坟的的风水就要麻烦您相看了,老爷说了,他是扬州的官员,不好随意离开扬州,陪着您去怕是不成了,只好麻烦您见谅,若是您愿意去,他必然亲自相送十里,林家去的人也必定听您的吩咐。在苏州若是您有要办的事儿,也大可用林家的人手帮衬,等您回来,再大礼谢过。”   苏州?人手?那么自己找那什么昌门里,什么葫芦庙,甄英莲家的事儿也有人帮忙了?这不是帮着自己完成任务嘛!支线任务啊!比这什么随机任务值钱多了。果然不错!这个朋友交的好啊!   “好,明儿就走。”   张中行说道很是痛快,脸上还带着笑容,完全没有想到,人家那是被他的义诊给折腾的想要降降温,这才把他当瘟神一样的想要送走的,只觉得这是自己瞌睡遇上了枕头,是巧到了极点。   倒是林如海听到了林管家的回话之后,一阵的羞愧,觉得自己有些亏待了张中行,人家那绝对是属于热心肠的好人,自己不亲自陪着,他也愿意帮着自己去老家看风水,想想外头那些别的什么所谓的大师一个个牛气,傲娇的不行的样子,自己真是遇上了贵人了,自己这个时候居然还嫌弃人家折腾,真是太不应该了。   想到这些,林如海自然不会没有动作的,忙让管家去库房找出来一个明代的小宣德炉,还有一支长柄象牙骨簪,给张中行送了过去,这都是带着浓厚的道家色彩的东西,再他想来宝剑赠英雄,这是送给张中行最好的礼物了,也算是张中行走一趟苏州的仪程。   从林如海的出手就可以看出,张中行这小子趴上来这么一个大户,估计从此以后这好日子是不缺了!这事儿还没办呢!礼先收上了,还是仪程不是事后的谢仪,这岂不是说到时候最起码还有一份大礼可以期待?一件事儿收两份礼,这事儿实在是太划算了!   屋子里,看着那标示着法器人阶中的宣德炉,还有凡品上的象牙长簪,张中行的口水不自觉的就开始往下掉啊!这个世道,好东西就是多!哎呀,他要是实在没得混,当个时空贩子,往外头倒腾货物好像也很有些赚头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 8 章   倒腾货物,做时空贩子这事儿还没有来得及做,张中行在第二天就立马感受到了两个时代的不同,开始怀念起自己的好日子了,很简单,没有牙刷啊!光是用盐水漱口怎么能满足的了我们一代爱干净好青年的清洁要求呢!可是真要张中行自己花上几个任务积分去买系统出品的牙刷牙膏,那也是不可能的,这东西太精贵,他怎么舍得用!   最终我们清风道长只能咬咬牙,做了一回不干净的孩子,脑子里虚拟的视线还死死地盯着那个系统商店里关于牙膏的广告词:一次使用,终身避免口臭。一个积分,让您一家受益。   丫丫的,这是引诱,红果果的引诱,我就不上当,就不花积分,你能把我怎么样,大不了我就难受十天,等回去后第一时间在自己的储物袋里把家里的旅行小套装全部放上。牙刷牙膏,小毛巾,还有洗头膏,沐浴露,哼哼,就是不让你骗积分。   经过了一个晚上的沉淀,林如海对张中行看法越发的好,自然在办理事情的时候想到的也就越是仔细妥帖,比如这个和张中行一起去苏州的人选,就从一般的管事,一下子变成了林家的大管家了。早早的人就准备妥当了在客院门口等候,就等这张中行收拾完毕一起出发了。   说起这个大管家,那是林如海的奶兄弟,绝对的心腹中的心腹,林家的实权派人物,就是贾敏看见他也要礼遇一二的。让大管家亲自出面陪同,那已经是超高规格了,一般人都享受不到这个待遇的。   俗话说的好啊!宰相门前七品官,也就是说宰相家里头连门房都有七品官员的威风,像是林如海的大管家,更是不用说了,虽然林如海如今也不过是四品官职,还只是扬州知府,离着林黛玉丧母入京时的巡盐御史,兰台寺大夫三品还差一些,可是大管家就是大管家,身份是所有奴仆中最高的,出门在外,那也是绝对能代表林如海的脸面的,所以这次出门的规格也上去了不少,和张中行两个人就带着小厮,长随,足足有八个。两架马车,连人带行李的就这么出发了。   扬州和苏州离着不远,不过这个不远其实是对于现代人来说的,到了这个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的年代,这一段路程也不能说简单了,最起码什么坐船坐车的是免不了的。就这还是靠着林家面子大。随时能搭上便船才能有的便利,若是寻常人,这一段路还不知道该怎么折腾呢!当然这其中的奥妙张中行一时半刻也没能体会到,反正他就是跟着大管家走了,出门有车,到了码头就有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方便的。   他这样的表现在大管家的眼里当然又变了一个意思,人家就觉得这张先生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啊!这性子也沉稳的很啊!看看,这一路上就是几个下人随从也免不得出现几分自得什么的样子,可是人家张先生呢,愣是什么表情都没有,好像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果然高人就是高人啊!   一行人各个带着行李到了客船,这客船的主人已经给他们空出来两个房间。大管家开始收拾东西,好歹也需要一日多的功夫,怎么也该舒坦些,只是一个转头,刚想吩咐下人帮着张中行也收拾一下,才突然想起,这张先生没有行礼。   确实,张中行不用行礼,他有储物袋啊!那些个小厮随从看着张中行什么都不带,那是一脸的好奇,可是林管家呢!想到这事儿就是满脸的敬畏,他可是亲眼看见过的,那些银子,古籍,一个甩袖就立马不见了,记得好像是什么说书的人说过,这叫什么来着?啊,袖里乾坤?掌中沙国?反正就是大神通啊!有这样本事的人他怎么能不敬畏?不崇拜?看着张中行的眼神都带着星星。有了这样的抢眼表现,管家自然在说话办事儿的时候对着张中行更是尊敬,凡是都要问询一下张中行的意见,看的几个跟来的人都有些傻眼了。   当然谁都不知道,人家林管家心里的算计,他想的是:这三百两银子,十六两一斤,那就是19斤不到,这么多,这么重,还有那样的体积,到底这张道士藏哪里了?那两个袖子他看了好久了,不像是能藏东西的样子,怎么看着好像一点都没有增加分量呢?这神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谁说老头就不会八卦,人家还是很有研究精神的。   优哉游哉中,扬州到苏州似乎路程也就短了好多,张中行看着两岸风光,感受着古代行船的不同,心里想着各式各样以前看书学来的诗词,什么枫桥夜泊啊之类,刚想也搜肠刮肚的弄点文学气氛,这苏州就到了。   “张先生,我们就要下船了,想来今儿晚上就能好生休整了。我林家祖宅就在苏州近郊,虽说老爷除了祭祖,基本不住在那里,可是也有守宅子的下人,里头收拾的很是整齐,院子也宽敞的很,是老侯爷晚年修养的地方,虽说没有主家在这里,可是老爷年年派人修缮,咱们这一次去就住在那里,祖坟就在祖宅不远处,您这次不是说连着祖宅也是要看的嘛,这倒是都齐活了,方便的紧呢。祖宅边上,还有些出了五服的族人,虽然说不怎么亲近,走动,可若是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他们也是能出力的。林家书香传家,子嗣单薄,合族人口也不过是十几家,却几乎家家都是耕读传家的。子弟即便出息的不多,可也没什么为虎作伥的,您尽可放心使唤。”   船慢慢的靠近了苏州的码头,林管家走到站在船头不知道看着什么的张中行边上,开始说起这林家在苏州的情况,像是这旁支的事儿,他作为林家嫡支的管家,四品大员家的实权人物,族长家的管事儿人,说起来对着这些族人也是有一定的约束力的。对着张中行说的这些那是没有一句含糊的,直接把这指派人干活的事儿都交出来了,可见诚心。   当然张中行虽然宅,不怎么懂人情世故上的道道,可是也不是什么傻子,最起码怎么示好这一项还是多少知道些的。这个时候也收起了刚才那乱七八糟的心思,细细的品味了一番林管家的话,然后笑眯眯的说道:   “也好,有本地人,很多事儿处理起来也容易些,倒时候给这些人家也帮着看看风水,权当谢礼好了,积德行善之家,子嗣稀少可不是什么正常的事儿。”   张中行一边说着客气话,一边心里琢磨,自己这主动出手不知道会不会算成随机任务,让自己多挣些经验值,任务点什么的,才想了一半,猛地那支线任务拦上甄英莲一项跳动了起来。   说起来按照网上考据出来的红楼各人的年龄列表里,甄英莲和薛宝钗是同龄,比贾宝玉大了两岁上下,比林黛玉大三岁,所以在林黛玉还处在胎儿状态的时候,甄英莲这个时候应该是已经两岁了,距离被拐已经不远,原本张中行觉得来苏州保住甄英莲应该还是有些把握的,只要吩咐好甄费以后这孩子身边服侍的人不得少于三个,或者说出门要特别小心,甚至五岁之前不要外出什么的,也就是了,可惜他忘记了一点,那就是一僧一道,这两个可是有拐孩子特殊癖好的,书里就说了,曾对着甄费说要他把闺女舍了给他们,这次张中行来的巧,正好就是卡在了这个时候。   所以啊!张中行才到了苏州,这任务栏里就明确的显示了变动,这支线任务突然提升的级别,变成了红色任务,   支线任务1:找到甄英莲,改变她被拐的命运,(注意:请避开一僧一道的骚扰,并且保证甄费的好感度,为避免以后被忽悠出家打下基础。)   任务时间:7天(还剩余5天)。   任务奖励:原:经验值100点,任务点5点,银两100.   因为难度增加,经验值翻倍,任务点翻倍,银两翻倍。   他想哭,张中行觉得自己真是衰命啊!怎么这两个BOSS早不来,晚不来,他到苏州了人家就来了呢!那可是筑基期,他怎么弄得过人家?想想这级别差距,他就想撞墙,忍不住对着智能芯片问道:   “赶紧的看看他们在不在,好歹我还是新手期好不,这才来了几天啊!就想让我送死啊!我要是死了,你好像也没有好处吧。”   “亲,放心,我对你很好的,那两个三天后出现,你要抓紧哦,早点把事儿办了才是正紧。恩,当然也可以分两步走走,比如先做个提醒,然后等着那两个走了,你在继续那个风水改换大业什么的,你可是有五天呢!要好生利用这时间差哦!”   智能芯片永远不忘的傲娇风啊!把张中行雷的不轻,好家伙,这家伙还知道时间差!不过好像也是呢!自己先去露个面,然后去林家祖坟做事儿避避风头,等着这两个忽悠完走人了,自己再回来好像也不是不行。不过还有个问题。   “他们万一知道我了怎么办?修真小说里那什么截杀,这样的可不少,万一他们感觉到我的存在,来个先下手为强呢!我岂不是死定了,喂,你好歹给点保证好不!”   “这个嘛,放心,你自己也说了新手期嘛,在你这一次回现实世界值钱,这里的土著修士们是感受不到你存在的,只是我也提醒你哦,要努力啊!等到你下次再来,可就没有这样的保护了,真汉子要直面惨淡人生,热血吧!少年!”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张中行一方面为了自己的安全问题解决而松了口气,另一方面也为了这智能芯片的无厘头而黑线密布,不管怎么说吧!好歹他这一次是有望顺利完成任务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9 章   对于自己的危机有了前所未有的认知的张中行终于奋起了,好吧,这也说不上是什么奋起的话,不过是在休息了一晚之后,他立马就开始工作了而已。   不得不说这林家祖宅其实弄的还是很不错的,能出一个侯爷的人家风水怎么可能坏到让人一看就出岔子是吧,就是真有人下黑手也不敢做的这么明目张胆啊!一个不好,这也是要被上天惦记的。别以为修行的人就没有了约束顾忌,这样逆天修行的人虽然比寻常人多了几分本事,也少了一些束缚,可是对于天道的畏忌也比寻常人多,所以做事儿的时候自然更注意,能不沾染因果就不沾染,即使一定要做,也多是采用些隐秘的手段,尽量的减少对于自身的牵扯,以免天地反噬。   不过在这个红楼的世界里,这个有点不怎么好说了,张中行也是看过原著的,若是不学道术他可能不怎么明白,权当悲喜剧看了,可是学了这么久,成了道家弟子,他却是能从这书里看出一点,那就是这书里那是完全的废了林家满门在成全贾家啊!也不是,不是贾家,而是所有人都付出了一切只为了成全一个贾宝玉,特别是在他发现了林如海家的那俘地问题之后,他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在他如今看来,似乎为了完成贾宝玉人间试炼的事儿,这些个玄门的人似乎是抛开所有顾忌了。他就不明白了,就那什么神瑛侍者的身份就这么贵重?贵重的因果都不顾了?   人为的给一个世家勋贵人家的宅子下套,这可真是有点丧心病狂的意思了,也正是因为这个,从一开始他心里就很有数,这老宅估计也有问题,只是他真的到了这里,却又有了别的想法,他觉得,这不是一般人做的,也许这后面还有别的问题,张中行虽然等级低,水平不怎么的,属于半吊子多一点而已,可他还是能够感受到这宅子里有一股子说不清楚的怪异,这种怪异不是一般人能看的出来的,是一种属于天地元气流动中的感应。想要控制天地元气的流动,这样的阵法,可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最起码也是属于筑基期,他心里一动,立马想到了据说三天,啊,不是,两天后就会到来的一僧一道。   张中行站在院子中间,闭着眼睛再一次感受了一下,然后伸出了他的左手,盯着那手掌中的红点看了一下,那红点就开始突兀的变大,慢慢的那罗盘就浮现了出来。   林家的管家,下人这个时候可都在他身边站着呢,那几个看老宅子的下人原来对于大管家带来这么一个年级轻轻的后生看什么风水很有些不以为然,若不是林家家规森严,这时候估计都能说出酸话了,可是这个时候呢!一个个都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有几个胆子小的,都已经两腿发软,嘴角抽抽了,还有几个更是用自己的手死命的捂着嘴,生怕自己喊出来。   “大,大管家,这,这是,是神仙手段啊?”   跟着来苏州的一个长随凑到大管家身边,结巴的都要说不出话了,那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而大管家也一样有点发愣,他是看到过张中行那一手袖里乾坤的本事的,当然他多少还有些期待那是障眼法什么的,可是到了如今,这凭空的从掌心冒出个罗盘,还是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那就是一点都做不得假了,这个时候他能不震惊?对于先头那手收银子的本事也一下认同起来。   “可不就是神仙嘛。咱们这回是遇上了真佛了,啊,不是,三清道祖,是神仙,是神仙。”   张中行没工夫管边上的人怎么看,怎么说,这个时候他一门心思的看着这罗盘的动静,才出来,他就能感受到这罗盘上的针在不停的转动,他修为毕竟低了些,虽然也算是修真人士了,可是对于天地元气的感应却还低微的很,属于像是武学中的炼谷化精的阶段,属于基础中的基础。一般来说不到炼精化气,也就是筑基,是没有办法凭着肉眼感受到天地元气运转的。只能通过自身亲身体会,知道这是不是有利于运功打坐才能知道这气息的好坏。   所以啊,这个时候他想要明确这宅子里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哪里出了事儿都要靠着罗盘来分辨了。   手里托着罗盘,张中行围着这宅子走了一圈,最终在后院发现了端倪,这风水局做的真是微妙到了极点,人家根本就没有在这宅子里做什么手脚,而是在外头,这后院门外,不属于林家宅基地的街上,一颗歪脖子树种的位置分外的蹊跷,让这树的树枝伸进了后院里,而且还是斜插往下的生长的树枝伸了进来,正好卡在了这后院生门的位置上,引导着生气往地上泄。这可真是毒啊!这是生生把这一个宅子的生气给卡死了,可不就是要断子绝孙了嘛。若不是张中行一开始就明确这是有人做局,只怕来个一般的风水大师,不是看不出来就是以为这是这家人衰到了极点,或是做了什么损阴德的恶事,才有这样的天道报应了。这么一出巧妙的不引人注意的坏人风水的事儿,真是亏得那些做手脚的人想的出来,就是张中行这个时候也要忍不住喊一声好手段!   “好了,这事儿检查出来了,你们也不用费劲,简单的很,把这后面那颗歪脖子树给挖出来弄走就成,若是有心,那就问问,是谁种的,若是查不出来,就算了,只是这事儿千万别让人知道,万一引的那人再次出手,说不得用的法子更加阴损,那就得不偿失了。”   林管家一叠声的答应,忙着招呼人去挪树,等着人走的差不多了,这才凑到明显有些累的不轻的张中行身边小声问道:   “先生,这树做什么用的?您给说说,咱们心里也好有个底。总不能连人家想达到什么目的都不知道吧?”   作为林家忠仆,系那个林家所想,急林家所急那是一定的,他真想知道自家到底是怎么得罪人了,怎么扬州的宅子不妥当,这老宅也跟着有事儿呢!人家到底想干嘛?   “断子绝孙!毒着呢!”   张中行也没想瞒着,让他们多长几分心眼也不是什么坏事儿。再说了他也不是什么做了好事儿不要回报的善人,总要让人家知道自己帮着解决了什么困难不是!不然怎么要好处?他如今可是看着那些古董正眼红呢,一心想着弄些回去给老爹尽尽孝心呢!   “哎呦,这是哪个生儿子没那个啥啥啥的,干的缺德事儿啊!林家几代人行善积德的,怎么就遭了这么一场祸事啊!”   林大管家听了就急了,直接粗口都冒出来了,好在还知道体面,说了一半就成了啥啥啥代替了,可是这脸上的怒气却不是假的,对于他们这样的仆人来说,主家越好,他们就越体面,若是林家没有人,绝了后,那他们以后怎么办?这年头别看奴仆听着低贱,可是真要说起来,比寻常百姓日子更好过些,还没人欺负不是!若是没有了林家,即使他们能得了好,做了良民,也就是个没后台让人欺负的命,他们几代人伺候人过日子的,就是种地也不会,日子可怎么过!   “先生,咱们明儿就去祖坟哪儿看看吧,这那个恶贼从扬州弄到老宅,只怕祖坟也不清净,林家列祖列宗只怕也受了苦了。”   林大管家脑子利索的很,当然不利索也当不上大管家了不是,他立马就想着吧张中行拖去看林家祖坟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早些看了,早些处理,他也好早些安心。   “不急,明儿我要出去一趟,我刚才看了,这苏州有一家人家和林家祖宅风水气息相关,那家兴衰也能影响到你们家,从他家起落就能看到林家的事儿,他家好,林家就更加兴盛,他家败,林家也大难临头,也不是是哪辈子扯上的,这还真是奇怪了,罢罢罢,也讲究这个了,既然这事儿我插手了,自然不能做一半留一半,把那家也处理一下。”   张中行心里算计着一僧一道到来的时间,想着先去甄费家看看,好歹提醒上几句,做个先知什么的,好为一僧一道走后做手脚完成任务埋个伏笔。   “怎么有这样的人家?”   林管家听得有些糊涂,他生怕这是张中行偷懒的借口,可想想又觉得不大可能,犹豫半响,还想着再问上几句,那边张中行看出了他的心思,开口解惑说道:   “你也知道太极图吧,那一阴一阳的两个鱼眼知道不?你林家是阳属性鱼眼,那家就是阴属性的鱼眼,这是对应的,阴阳相合,这是天道,只是一般这样的人家离着都远的很,寻常都扯不到一起,离着远了,也不会影响太过,倒是没想到你们这两家也不知怎么,居然都凑到了一个地方去了。这下好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话其实是张中行从红楼那些什么分析考据书里得来的结论,都说这甄费家就是林家的预演,这才有了这么一个说法,可是越说,张中行就觉得好像就真的是那么一会事儿了。不管是不是真的吧,张中行一入道门深似海啊!别的没有学多少,这满口鬼扯的本事倒是上升到了大师级别了,不说别人,单是那林家大管家,那就是听了一个劲的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一副受教的模样。   “还有这么个说法,听着真是长见识啊!既然是这样的人家,那怎么还真是不好不管,不过这一去,先生可要带着我,也好让我知道是谁家,有这样的渊源,怎么也要好生结识一番,回去告诉了老爷,让老爷也多多关注才是。”   “恩,这也好,他家也算的上是积善之家了,认识了于你们两家都有好处,一阴一阳,正好互补。”   张中行煞有其事的下了一个评语,肚子里忍不住腹议,   “哎呀,这甄费和林如海搭上的话,那甄英莲自然也就少了不少的磨难了,自己这也算是搭救了一回了吧,那完成任务超额是不是也会有奖励?”   他到底对于这个世界认同度不够,只当成副本在看,对于人命什么的看的淡的很,所有的作为全都是为了积分,经验值,少了几分人情味。若是这事儿是放到了他自己身处的世界,只怕就不会是这个态度了。不过也是错有错着,就是他这样淡然的样子,倒是更加符合了高人这个身份应有的姿态。   从他对林如海这个高官全然没有半分畏惧的样子,就取得了林如海不少的信任度,到如今无论是谁都平等相对的样子,超然物外这一特性让他更具神仙风范。也更让人信服。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0 章   帮助林家修改老宅风水那也是有任务积分和经验值可拿的,虽然这是属于支线任务,经验值不多,积分也凑合,可是这林家老宅不是还有不少的下人嘛,也是能触发随机任务多得些好处的,这叫东家不足西家补,就这么一天的功夫,在张中行不懈的努力下,好歹也凑合着把张中行的修为凑到了练气六层,经验值达到了50点了。最最要紧的是,不过是到了练气六层,张中行就算是进入了练气高阶,能学习一些基本的法术了,这让他的战斗力一下子就上升了好些。   不过这个世界从来都没有什么不劳而获的事儿,这不是,三十积分就这么没了,这还是系统商店最低的分身术基础的书本的价格。好在毕竟是属于智能系统,有一点常人没有的优势,那就是买下的书本知识不用学,直接就能映入张中行的脑海,算是直接学成了,和游戏一个样。也正是这样,让张中行对于系统中其他的学习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什么武术类,飞剑类,还有炼丹,炼器,符箓,阵法,等等的书籍那是垂涎三尺啊!   所谓的基础道术,其实说白了就是如今张中行寻常学的本事的升级,什么掐指运算,什么手印,还有些简单的驱邪符这样的,算是从凡人进阶到修真的一个触摸点,隐约比一般人多了些小手段而已,张中行细细的把脑子里的这些本事过了一遍发现,实用性其实并不大,比如那火球术,说起来丢脸,也就能凑合着从指尖发出个铜钱大小的火星来。   倒是身体上的好处更多些,他自己感觉六识敏锐了很多,身体也轻盈了好些,就像是体内沉珂去了大半的感觉,他知道这是他身体素质上的快速提升引起的,心下暗暗的高兴,就他如今这身体,比那什么特种兵不知道高出多少去,常年当个宅男留下的那些个什么小肚子,亚健康也不用再担心了。   更不用说根据他脑子里知道的知识来看,只要他不断的提升修为,以后他的身体只会越来越强,到了筑基期,自己的身体只怕能抵挡普通兵刃,这才是他的追求啊!不用成为肌肉男就能有这样的本事,想想都觉得心花怒放。   算算时间,在扬州看林家宅子一天,路上一天,这里老宅呆了一天,明儿去甄英莲家一天,中间去林家祖坟三天,这样就是7天的功夫,然后还要把那一僧一道的事儿收个尾一天,自己应该还能空余两天的时间,十天换算一天嘛,自己自然不能浪费了保护期不是,剩下的日子可要用点心,好生的积攒些经验值什么的,争取早点到达筑基期,不然以后可就没的玩了。想想作为一僧一道的顶头上司的警幻仙子,他怎么想怎么觉得高深莫测,十二金钗,真的是她安排投胎的?这是什么本事?什么手段?只怕是最起码有金丹修为了吧!不然那两个不讲卫生的家伙也不至于这么听话,这些事儿也不能办到啊!真是越想越觉得敬畏!难不成真的是仙人?张中行这一刻是迷惑的!   不管这警幻仙子到底什么修为,作为被智能芯片选定的人,他这个时候也没有了反悔的余地了,只能继续往前走,再说了,用另一个角度去想,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儿,好歹也是给了张中行一个努力奋斗的目标不是!   折腾了一天的张中行这晚美美的睡了一觉,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很有修士做派的打了一遍拳,吐纳了一丝初生紫气,学着新学的基础道术的法子给自己一日行程占了一卦,这才施施然的开始往外走去。   。。。。。。。。。。。。。。。。。。。。。。。。。。。。。。。。。。。。。。。。。。。。。。。。。。。。。。。。。。   甄费有个习惯,那就是早起就喜欢遛弯,当然这个习惯也是有地理原因的,谁让他家隔壁就是庙宇呢!一大早就有和尚做早课,他不起来都不行,晨钟暮鼓,即使是再小的庙也是不缺的,更别说让他一个道家居士一大早听佛号了,这简直就是太折磨人了,也正是因为这样才养成了一早出门的习惯。   你说为什么这和尚庙隔壁住着个道家居士?这和甄费的读书环境有关系,这个年代,凡是读书人那都要学四书五经,而四书五经里就有一本周易,而周易可不就是道家典籍嘛,一来二去的,读书人里头十个到有八个对道家感情深过佛家的,若不是佛家对于高门大户的女眷,还有贫苦百姓影响力足够,这天下信徒估计都能让道家占全了。   甄费只带着一个随身的长随一路晃悠,直接往街面上吃早点的地方走去,他每日里一大早都不怎么在家吃早饭,甚至还常带点回去给妻女尝尝,这天他也正是心头一个想头,想着买点汤包回家,这才走的远了些,不想这一去,就遇上了也正在吃汤包的张中行。   “你,居士,好生的福源。”   一看到甄费,张中行就知道这个人是谁了,你问为什么?人家那是系统知道不?猪脚一出现,脑袋上就顶着红彤彤的名字呢!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自然立马就开始上前搭腔了。   而甄费呢,作为道家居士,看到一个卖相颇佳的道士过来,自然也很有礼貌的点了点头,人家说好话呢,不管是不是糊弄人的,总不能立马走人不是。   “道长客气了。”   “不是客气,是福气,看样子居士可是缩了不少的善事啊,福禄寿都是个齐全的,嗯?不对,有问题,居士明明该是进士及第,怎么成了举人,不对,不对,命中一子一女怎么成了独女,哎呀,有问题,命犯祝融?怎么乱成这样了?”   张中行越说越乱,一下子把刚才的好话全翻了一个个,甄费听了不高兴了,合着你耍人玩吧?莫不是想从自己身上骗钱?街市口那摆摊算命的都知道这一套,你糊弄谁啊!   甄费听得火起,就想转身走人,不想张中行却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在他脸上东看西看,看的甄费寒毛都起来了,这人不是龙阳之好吧,怎么这么看人?正想说些什么,或者直接喊人,张中行这时候又说话了。砸吧着嘴,皱着眉头,一脸的不忍,还带着几分欲言欲止的意思。   “好险,好险,居士,你命中煞星总算是未到,还有救,不过那两个,哎,我如今也不是对手,碰不得,你这都是什么命,怎么就碰上他们了!真是时也命也,罢了,遇上也不能不救,这么着,您若是这两天遇上什么奇奇怪怪的人或事,就让人送信去林家老宅,我这几日正在林家,说不得能帮上一帮,好歹化解几分,断人子嗣,家破人亡啊!又是这么一手,这都为了什么啊!不过不是我说,你这明明是道家居士,身上怎么就沾染了佛气?佛道不相容啊!怪不得这么倒霉,让人盯上了呢!”   说完这一句,张中行也不管甄费那难看的脸色,更对甄费的长随那大喊大叫置之不理,转身就走,还神神叨叨的唱着先秦时期的道家歌赋《白云谣》。弄得后面的人一个个看的都有些傻眼,那甄费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说人家是骗子吧,人家没有要你一分钱,说人家是说真的吧,这说的玄乎的不行,什么叫煞星未到?更别说这里头提到的林家老宅了!苏州人谁不知道林家?怎么和林家搭上了?这里头又有什么事儿?   最最要命的是,那一句家破人亡,断人子嗣,难不成自己命里其实是有儿子的?那自己这么多年求子又是怎么回事儿?甄费这个时候是真想追上去问问,可是心下又觉得有些不对,他是读书人,心思活络的很,他把张中行的话反反复复的又想了想,然后就自己把自己吓的白了一张脸,这话里什么意思?这是说自己好像是招惹了什么人,而且这两天估计还会遇上?还是个那个道士都惹不起的人?甄费越想越觉得心慌,一时间心下怕的很,连着最喜欢的汤包都吃不下了,急急忙忙的往自家走去,才进门就暗暗吩咐人去打听,这林家老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好歹有个地方,这说明这道士不是个没有来历的,说不得自己能从中知道些事儿呢!   至于那什么这两天会遇上事儿这一点他也警醒了几分,索性就准备不出门了,就在家里呆着,看会有什么事儿。   甄费这样的举动其实都在张中行的预料之中,他一开始就想清楚了,他如今不是这一僧一道的对手,那么也就是说在他们到来之前他是什么都不能做的,不然即使是在保护期,估计自己也不能讨了好去,所以他想的就是先给甄费提个醒,让他从一开始就防备上这两个人。   再来自己在林家做的事儿即使谁都不说,可是这真要是有人来问,未必问不出来,那么若是甄费有心的话,自然也就能知道这林家绝嗣是让人下了套的,这样一来他必然也会想到自己对着他说的那一句断人子嗣的话上头来。   这个时代的人最关心的是什么?还不是香火传承?若是让甄费知道自己原本是可以有个儿子的,那他会怎么想一僧一道?这是从根子上想要绝了以后这甄费跟着这两个脏兮兮的东西出家的想头。   最后就是他能预料的那两个家伙的那一句名言了,什么叫这孩子是个祸胎?什么叫舍了他?那不是抢孩子是什么?断了人子嗣不算,还要抢了唯一的孩子,可不就是家破人亡的命格?那甄费经历了这么一出,估计对于后面再找上张中行之后他说的话都会多信任几分的,这样一来,若是张中行说让甄费搬家,或者说让甄英莲五岁之前不得出家门,那就顺当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1 章   张中行是宅男不错,是不怎么精通人情世故也不假,可是作为一个现代人,一个长期受到宫斗,宅斗,侦探故事小说,影视熏陶的孩子在做事儿上其实还是很有些心机的,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他不是这玩副本,而是穿越去当个寻常百姓,那当个捕快什么的也是有些优势的。   从一开始,他对于怎么处理甄费和那一僧一道的事儿就有自己的安排,在他几次分析看来,这个空间说白了那警幻仙子就是老大,一僧一道就是哼哈二将,而马道婆之类的就是凑字数的虾米,当然这是已知的,名头比较响亮的,其他的他也不知道,不过就这么几个他也能分析出这个时空的档次了,看看警幻仙子从不显身,最多和人家贾宝玉梦里相见就知道老大那是绝对不在这个空间走动的,这样一来也就是说他需要面对的只有这一僧一道。   既然确定了最大的对手,那么再想着怎么应对也就方便了,只要避开自己实力弱小,走不过一招的情况,想来也就没有多大的危险了,到了练气后期,哪怕自己依然不是筑基期的对手,可是若是买上几张挪移符什么的,到时候逃总是逃得掉的。   所以张中行在布下了第一子给甄费下了个套之后,他就立马一心向着林家祖坟去了,好假假这也是经验值啊!关系到他的主线任务呢!这才是他该多多用心的事儿呢!至于甄费的事儿?等那两个对头走人之后再说吧。   苏州西郊有一处小山,山虽不高却郁郁苍苍,山下还有玉带一般的小河,才走进,张中行边能感受到这里的灵气比城中不知高了多少,心下不禁暗自赞叹,这林家能世代书香,延绵不绝,还出了侯爵,这祖坟的功效可真是不可言说了,若是自己再出手把这绝嗣的不妥当之处去了,那林家将来只怕还有更上一层楼之时。也端的是好福气了。   “先生,往上走上半个时辰就是林家祖坟之地了,正是在此处半山腰上,据说最早并不是在这里,是林家祖上约八代之前有一祖先做了前朝道录司的官职,专门请了当时很有名的风水大师看的,这才将林家祖坟全部迁徙到了此风水大吉,有利后嗣之处。就是战乱年间,林家子弟也从不忘祭祀,即使过世之地再远,也必定运回来安葬,还有出了五服的一位孤老在此处专门结庐守护,族中各家对于此地从不敢懈怠,这是祖宗遗训呢!”   作为林家的老人,林管家对于这里很是熟悉,因为官员不能擅离职守,所以每年林如海这一支的祭祀几乎都是他来办理的,甚至他家,因为是五代世仆,还是被赐予林姓的世仆,他家的老爷子,老祖宗也是被安葬在这附近不远处的一处吉穴中,拱卫着林家祖地。这是主家的恩典,也是他们家的福分,只要林家还有后人,他们就不愁自家子嗣没有出路,没有供奉。   所以当林管家知道林家祖坟也有可能让人动了手脚,他是很着急的,比林如海也不差多少,所以在林家祖宅被相看并且拔除了隐患之后才这样急着让张中行过来查看。   不过张中行并没有第一时间就直接去坟地的方向,而是示意林管家带着他去了山顶。   “寻龙点穴可不是光看一处就成了,要先看大势才成,再说了,林家既然有护卫祖坟的林家族人,那些人即使想要在祖坟之地动手脚只怕也不容易,很容易被人看出端倪,那岂不是白费了他们想要不动声色的心思?要我说,只怕这功夫还在外头,咱们还是先好生探寻的好。”   即使张中行还没有开天眼,看不到天地阴阳二气的流动,可是到底也不是寻常人,不过是走了一段,他就能感觉到到,这山上风水应该是没有动的,那么很清楚这次功夫大了去了,不是查看一下坟地就能搞定的事儿了,看样子准备三天还真是没错呢!   林管家听了张中行这话很有些摸不着头脑,忍不住皱着眉头问道:   “不在坟地?那怎么可能?啊,先生,小的,小的不是质疑您的话,只是想着若是这样,他们怎么动的手脚?不是,是有些不明白。”   想到这是个风水大师,质疑的话才出口,林管家立马收口道歉,他可不想得罪这样的人,这神不知鬼不觉的手段,想想自家老爷这倒霉的三十多都没有一个儿子,宅子出了岔子这么多年都不知道,他心里就有些发晕,不敢多嘴了。好在张中行虽然也是个道士,如今等级上去后也有了不小的本事,可是到底不是个心胸狭隘的,也不在意,只是挥了挥手,怀着郊游的心思,慢慢一边看周遭的风景,一边解说道:   “林家即使人再少,也是世家大族,这祖坟之地,就你说的,林家子弟死后必定落叶归根,那么也就是说每每过上几年就会有道士过来做个法事,放入林家人的棺椁,这样一来,人来人往的,若是有一些不妥当的地方岂不是立马就能让人看出来?若是遇上个道行高超的,只怕能立马就改了去,那那些恶人岂不是白费了功夫?所以我说这手脚只怕是不会在祖坟之地显眼处。既然不是在显眼处,那么最能做的手脚就是在这整个山地上了,这是相对于林家祖坟更大的风水场,引导的好了,足够让那里泄了气机,林管家,咱们恐怕是要费神多走动了,不把这一座山都走一遍,只怕都未必能找出来。”   张中行看都不看听了他的话已经一脸震惊的林管家,径直往山上走去,一边走心里还一边感慨,这古代的空气质量真是杠杠的,吸一口都觉得痛快呢!再感受一下自己的身体,张中行都忍不住想笑,他往常连健身房都不去的软趴趴的肌肉如今也有力了很多,走了这么多路居然一点都不觉得累,想想以前,自己去华山,不过是爬了没几步,连着擦耳崖都不到,就直接歇菜的样子,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啊!得,矫情了。反正是身体好,那是什么都好呢!   “大,大师,慢些。”   张中行正无比欢快的感受着身体好,一切都好,爬山最快,腿脚想跳的乐无限的意境,后头的林管家很破坏气氛的跟着上来了,喘着粗气,滴着牛汗,还一脸的献媚,这怎么说的?这是来衬托自己仙人之姿的?张中行很无良的眨巴着眼睛,打量了一下自己依旧清凉无汗的身体,笑眯眯。好心情的问道:   “怎么,有什么不对?或是还有不明白的?”   “哪里是不明白,大师,我,小人这是想求您呢!”   从张先生,到先生,到道长,最后是如今的大师,可见张中行在林家大管家心中地位的不断上升啊!更说明了他用自己的真是本领显示出来的强大气场魅力又顺利的征服了一人,多了一个忠实的信徒,真是三清保佑了!   “大师,小人家中往上数,五代之前就在林家侍奉主子,因为忠心耿耿,不但是被赐予了林姓,还有了陪葬的资格,就在这林家祖坟边上不远处,就是林家林姓世仆的墓地,您说的那整体山势上被做了手脚,那是不是连着咱们这样的陪葬的也跟着倒霉了嘛,小的不敢和主家挣什么,也不求改换风水什么的,只是想着等着您解决了林家祖坟的事儿之后,是不是帮着小的也看看,这风水上有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请大师好歹帮一帮。待回到扬州,小的必有厚报。“   别看人家就是个管家,这年头所谓的世仆家里可不一定真的就是一无所有的,即使是像林家这样的书香人家,规矩严谨的,奴才家里有家有业的也不在少数,这大管家说厚报,那是绝对报的出来的。这一点张中行心里也清楚的很,想想自己想过的时空贩子的想法,再看看大管家的笑的献媚的脸,最后看看自己任务条上出来的有一个新的随机任务,立马满心的喜悦,一箭双雕啊!又有积分经验值拿,又有好处费收,这日子,嘻嘻,这样的好事儿多来几回,自己可就不用愁了。于是笑眯眯的说道:   “好,反正来都来了,不过是多看一处地方,倒也不是什么大麻烦,等这林家祖坟的事儿了了,我就帮你看上一看就是了。“   他这里一脸的平易近人,大管家呢,则是感激莫名啊!这高人真是好说话啊!看样子自己这些日子尽心服侍还是很有些作用的,看看,关键时刻就用上了不是,若是自己当初倨傲些,这时候还不定求谁去呢!看样子以后做人要更低调,更和善些呢!与人方便,与己方便,果然古人诚不欺我!   不知不觉中张中行倒是又培养出了一个善人来,功德无量啊!   搞定了这些个琐事,张中行倒也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思,好生的在这山里转悠起来,东西南北,没有一处放过的,走了一二日,终于这一日在山头最东面发现了端倪,他死死地看着那一株铁木,叹息了一声。   “找到了,就是这里了,真是隐秘到了极点啊!这都什么人啊!居然想的出这样的法子来,不简单,真是不简单啊!林家惹上的人只怕很有些势力,不然也请不出这样的大能来。“   他这里说着感慨的话,那边林家的大管家则已经激动的脸都红了,凑到张中行边上问道:   “大师,请细细的说说吧,也好让小的知道一二,回去也好学给主子听,以后也要避忌些不是。“   张中行转头看看这大管家,想想自己似乎回去解说有些不怎么妥当,有些邀功请赏的意思,这事儿让这管家做好像也很妥当,立马点头说道:   “这小山虽然不大,可是风水确实是好,玉带环绕不说,这山头又是正东,迎接朝阳紫气,福佑子孙,让林家福禄齐全妥当的很,这也是林家数代高官厚禄,爵位承袭的缘由,只是你看看这树,这是铁树,各属性树木中是五行中的金属性,这种植的地点,是整个小山最东首,每日东升日头最早照耀之地,也是生机入口,若是水属性姓氏的人家的祖地,这里有颗铁树,金生水,那是发家福佑子嗣的大好点缀,可是到了林家,林属木,金克木,就成了堵住生机,伐木之势,再加上生机断绝,阴气加重,阴阳失衡,最终就会成为绝嗣的格局。不显山不露水的,就这么一颗树,居然就成就了这么一大局面,可不就是大能嘛。“   听闻就这么一棵树的事儿,这整个林家居然就要绝嗣,大管家背心冷汗那个留啊!他可是也姓林啊!这,这是哪个缺德的干的这没品的事儿啊!这是要害多少人家啊!他泪都要流出来了。   “大师,那,那,怎么怎么办?这,这,这整座山可都是林家的,虽然林家子嗣确实不旺,却也是有十来房的房头的,这要是继续下去,可要多少人家遭罪啊!“   他绝口不提自家也是林家的事儿,一口咬死林家十几房支脉,一脸的忠仆样子看的张中行眉头一挑,暗暗好笑,不过这时候他也没心思和他说什么,只是接着前头的话,继续说道:   “他做的费心却简单,咱们破除起来也方便,你也不用做别的,直接把这铁树拔了,然后一颗水杉就成,水杉是水属性,五行中有利木,不过记住了,只能是一颗,绝不能多,多了就是沼泽之势,反而有害。“   “哎,记得,一定记得,那,那,大师,知道这个,别的还去看看不?会不会还有别的地方?“   林管家有些不放心啊!就这么简单就破了?别的呢!他总觉的好像还有什么地方不对一样,这也是他被吓着的缘故,从扬州到苏州,他是一路看过来的,自然清楚这绝对是有人针对林家,那是向着让林家不死不休啊!没有一个地方放过的,哪里能安心。   不过张中行不这么想,他笑了笑对着林管家说道:   “不用想了,就这一处,我这两天已经把该看的都看了,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倒是这里,你看看,这树怎么也有几十年了吧,这说明什么?说明这是几十年前就有人惦记林家了,你也说过,林家几代单传,早几代还有别的姑奶奶之类的,到了林大人这里,就他一根独苗,这怕就是问题出在这里了,这样的风水树,种下几年才能起作用,只怕是你家老太爷再前头那一辈得罪的人了。祖宅那里,看着是十年前种下的树,也就是说那是十年前有人算计林家,而扬州,那是这几年的事儿,这么一来你还不明白?这两处和祖坟这里的根本就不是一人干的,这几十年前做这事儿的人是谁,只怕是难找了,不用多费什么心思了。不过那十年前的,和近几年的多费些心思,倒是能找的到。这就要你们自己去寻摸了。再说了,人家能对付你们,自然知道林家子嗣艰难的事儿,难道还不会明白祖坟有问题?就是不明白,只怕也有人来看过。要是来看了,只要是有些本事的,就能明白这里头的奥妙,看着祖宅中的手段,那人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只怕是比我还本事些,那人要是真的说中了,来过此处,这里只怕早就看在眼里了。既然知道这有问题,他们自然就不用费心了,只要在住宅上花些手脚,自然什么事儿都办成了,何必多事儿?再说了,这动人祖坟可是要沾染大因果的,就像你说的,多少林家子嗣?这因果太重了,像是我这样道家的人那是能不折腾就不折腾,既然动人宅子就能达到目的,他们自然也不会自讨苦吃。所以你放心就是,就是你家的那处,也不用担心了,只要这里改了,自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张中行终于解决了问题心情好的很,虽然知道这林管家请他多看看,有大半是为了自家祖坟,可是到底也是说了个清楚,安了他的心,至于为什么张中行这么确定,肯定这事儿办完了,那也很简单,谁让他有任务清单呢!这林家祖坟这一栏上,他的任务栏已经提示他顺利找到症结,马上就可以完结这一任务了,你说他确定不确定?   好吧,接下来他也算是完成了林家子嗣的事儿了,至于林如海儿子的问题,那以后就要看他自己努力不努力了,他是把他能做的都做了,总不能让他替林如海生孩子,对吧!所以呢!他眯着眼睛寻思,明儿他也该去会一会甄费了,早点把这人一家子的事儿也解决了,他就能多多做些随机任务,好生的挣些经验值,积分升级去了呢!   时间紧,任务重啊!真是苦命!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2 章   张中行忙乎了几天,而甄费这几日也一样没有过个舒坦日子,从张中行和他说了那些话开始,这脑子就没有一刻不疼的,也是,愣是谁突然让人这么说也会疑神疑鬼,只觉得自家处处不妥当了。   想起自家这些年的过往,甄费越想越觉得可疑,他家祖上也是官宦人家,他祖父也是四品致仕的,父亲也曾官居六品,后因病致仕,说来也是几代的官宦人家,他家虽然数代单传,可那也是因为祖父曾因为姨娘侍妾吃过苦头,差点送命,故而定下了家中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规矩,这才导致人丁单薄了些,可不管是妻子还是自己,身子却从来没有任何不妥当的地方,怎么就会一直没有孩子?   在一个,自己也是十五六岁就成了秀才,二十出头就中了举的,附近哪里不知自己是个少年英才,前程可期的,就是父亲当初也曾欣喜自己天分难得,说是将来说不得能超过父祖,高官显位。哪里知道如今自己已然将近五十,却依然只有举人的身份,碌碌无为至此,真是羞见于人了。想想年少之时,真是恍然如梦一般。   虽说后来守孝过了六年,不能参加会试,可是后来呢!一次是因为重病,一次是因为路上遇上水灾耽误了行程,还有一次是考前摔了腿,连着三回倒霉至极这才断了上进之路,这样一算,自己这运道确实是很不好了。生生的耽搁了十年,加上守孝之期,足足有十五年是荒废的,这才到了四十不惑还未曾获得一官半职。又因为无子,心绪不宁,流言蜚语,让自己困扰多时,这样说来,还真是风水有问题也说不得的。   想想原本自家也是城中居住,后来为了父亲养病才到了这阊门里居住,若是说这风水不好,岂不是说自家父亲早逝也可能和这里有关?若是那样,岂不是自家人误了全家性命前程?   可是记得父亲搬到此处时还曾听说这里风水宜人,适宜养病的,怎么就不好了呢!难不成真的是隔壁葫芦庙的事儿?可这葫芦庙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自家搬家前就已经有了,就是有所妨碍,那里能到这样的地步?庙宇道观最是正气不过,怎么反而会害了人去?   甄费是真的想不通啊!不过他把这些都藏在了心里,对着家中老妻幼女那是什么都没有说过,只是心下多了几分不自在,便把往日里每日去庙中和老和尚下棋的事儿免了去,只是安心在家中呆着,一心想着张中行说的这两日或许会遇上的稀奇古怪的事儿。   另外,甄费寻人细细的打听了林家的事儿,林家的下人固然规矩,不爱往外头说道,可是人都有三亲四故的,甄家派去的人也机灵,直接寻了一个和林家老宅看宅子的下人有亲的去询问,还是这样往日里都见不到的稀奇事儿,又没有上头知名说不能说的,自然就有人免不了想要分享一二,显摆一下自己的见识的,所以也就能问出分明来,从扬州的事儿,到老宅的事儿,怎么听怎么玄乎,更别说还有祖坟那里正看着呢!   等到甄费得到这样的消息,听得也是一阵的心寒,只觉得这世道果然是防不胜防的,就林家那样显赫的人家,居然也有人这样隐晦的打着主意,自家还真是说不得了,谁家没有个不对付的人家,还真是说不得就是有人给自家下了什么套子呢!这样一想,甄费倒是转而期待起林家说的那清风真人回来的日子,想着要好生的请教了。他到了如今的岁数,将近五十了,若是说再有一个儿子,那也有些不现实,可是好歹破解一二不是,他都想过了,实在不成,他就让闺女坐产招婿,或者和女婿说好了,把次子过继过来,自己也算的上是没有断了香火,让祖宗祭祀有人了。   就在他知道消息,下定决心的第二日午后,因闺女哭闹,惹得老妻发了头风之症,一家子不得安宁,无奈之下,索性抱着孩子走出大门逗弄,不想不远处来了一僧一道二人,一个“癞头跣足”,一个“跛足蓬头”,怎么看怎么怪异,一身的腥臭,明明相隔将近十米,却依然能闻到这一股子馊味。而更奇特的是,这二人却是正奔着甄费二来,还不等人近前,就口中高呼:   “施主,你把这有命无运、累及爹娘之物,抱在怀里作甚?舍我罢,舍我罢!”   这一番哭嚎一般的说辞直接把甄费吓去了半条命,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前日里张中行说的那一句稀奇古怪之事的评语,不由的有些愣神,没有在第一时间作答,看着这两个不知何处来的和尚道士发呆。   倒是他身边的小幺儿,听得这话,立马吹胡子瞪眼一般,气的直接拿起了边上的扫帚,直接往那一僧一道身上招呼,口中大喝:   “哪里来的拐子,居然堂而皇之的到咱们家门口拐孩子来了,就你们这样,还想让我家姑娘跟了去,难不成是让我家姑娘当乞儿不成?就是我家姑娘要当个出家人,也不会和你们这样的走。还不速速退去,我家可是官宦人家,岂是你们可以随意辱之?莫瞧着我家老爷心善就不知好歹。“   听得小幺儿这话,甄费才醒过了神,神色复杂的看了那二人一眼,随后转身抱着孩子就往里头走,一边走一边说道:   “罢了,不过是乞讨的法子,何必和他们计较,想来是没了饭食,不得已为之,速去厨房取些吃食给他们,让他们也好饱腹,顺便去隔壁葫芦庙里求上两套旧僧衣给他们,让他们也有个换洗,这样污祟,最是容易做病,行善积德总是好的。“   “知道了,老爷,咱么家行善多了,小的知道怎么做的。霍启,还不快去庙里求衣?“   甄费说的仁善,可嘴里暗含的语气里句句是嫌弃,等于是附和着小幺儿说的乞讨二字,倒是把一僧一道听得也有些不知所措了,他们真没有想到这甄费竟然是这样的反应。   等着他们反应过来,手上已经多了几个馒头饼子,这下可好,真的成了乞讨的人了,那道人苦笑了一声,四下里一看,已经不见了甄家的人影,索性把饼子往自己怀里一踹,拉着和尚就往回走,也不在意边上的行人对着他们一身的恶臭避之不及的样子,还有边上刚从庙中出来,手里还拿着旧衣服的小子呼喊,只是边走边说:   “这可怎么好,这世道,前儿我就发觉天象有些隐秘起来,只怕有什么变故,不曾想别处还没有什么征兆,咱们倒是先得了这样的晦气。可见便是做了神仙也是有诸多的不如意啊!也不知这十来年的差事会如何了。真是恼人,偏偏让人拿住了把柄,只能由人驱使。“   “咱们只管做就是了,当人手下的,难不成还能抱怨不成?管他天象如何呢!好歹有仙子撑着,她若是不说不好,咱们权当不知就是,何必给自己填麻烦,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好生修行的好,咱们这样的资质,若是不努力,将来金丹大道哪里还有咱们的份。说来,这一干情鬼孽障也该都投胎了,咱们忙的事儿多着呢!这几年只怕是一点空闲都不得了。“   “也不知仙子到底想做什么,为了那样一个孽胎祸根,让咱们忙碌这些年,真是想不通。想想这家,就是个例子,好生生的,害的人家将来一家子家破人亡,那孩子也凄苦无依,最终香消玉殒,这都什么事儿啊!“   “还能怎么的,人家后头牵扯多呗,为了那一个,毁了多少人家上头的人又怎么会在意,她自是一方大能,凡人犹如蝼蚁,哪里看得到这些,更别说还牵扯她自己的大事,牺牲的更是利索,这些取舍之事,哪里是咱们能看透的,我担心的是,这一次若是不成,只怕仙子另有打算也说不得了。“   “那到时辛苦的岂不还是我们,真是晦气,怎么就摊上咱们做这些个毁阴德的事儿了,若是做多了,只怕将来咱们渡劫之时多了几分变数呢!“   “谁说不是啊!罢罢罢,且先顾着眼前吧,若是不听她的,就是连目前这样也过不得了。“   说话间这二人渐渐走远,却不知就在他们不远处有个不起眼的七八岁小童直愣愣的听着他们所有的话,也不知是他们存心泄露天机,还是他们想不到有这样的孩子专心他们的事儿,两人居然没有任何的防范,就让这孩子听了去,也是天意如此了,只见那孩子眼珠子一转一转的,等着他们走远,一溜烟的往甄家跑去,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这些话语已经到了甄费的耳朵里了。   得知这些话语,甄费说不怕是不可能的,可是心下多少也有些犹疑,只觉得这太过惊世骇俗,有些举棋不定起来,生怕是有人谋求些什么,故意让自己知道的,或是和那什么清风真人串通的,只是转头想想,自家有什么可让人谋求的?一个举人之家罢了,就是说想要求财,那林家比自家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只怕是百倍也是有的。   这样一想对于这些听来的话立马多信了几分,转头四下里看起自家宅子来,只觉得自己这宅子各处都不妥当了。   说来这宅子真的不小,虽然不过是三进的格局,不过这里是江南之地,所谓的三进多是玲珑的各处小院合成,第一进那是他的花厅和书房,正屋大气,书房雅致,中间一进,正中那是自家夫妻的住所,规整郎阔,边上有个小院子,那是准备给闺女的闺房绣楼,小巧却雅致,还有竹林相隔,可以说很是妥当。最后是小花园带着假山小溪,还有亭子,小楼,各处由着夹道相连,西面还有朝东的一长条屋子,那是下人居所,厨房车马房,怎么看怎么齐整,听说买来之前也是乡绅之所,风水上必然也是瞧过的。就自己这学了周易之后的眼光来看,没有不妥当之处啊!   可如今再看他怎么看怎么觉得碍眼了,心下想着,若是真的不好,要不索性再搬回城中?随说少了几分幽静,可是只要家中安生,那什么都顾不得了,他如今这脑子里总是转着那一僧一道说的家破人亡四个字,心里一阵阵的不安。   待到他走完了一圈,回到了书房,又见往日里总在妻子身边帮着照顾孩子的娇杏在自己书房门口的花圃里摘花,不知怎么就是一阵的心烦。这个丫头如今大了,小心思多了不少,估计是看着自己没有儿子,一心想着当个姨娘,半个主子,生了儿子好继承家产,动不动就往自己身边凑,往日里自己总想着这是妻子得用的人,不好不给脸,总是只顾着自己避忌,不想她倒是越发的上脸了,时不时的就往自己书房走动,真是不知羞。   “你来这里做什么?”   甄费难得皱着眉头说话,这和他往日平和温润的形象很是不符,只是娇杏从来就不是个胆子小的,见得这样,只顾着和男主人搭上话而高兴,一脸娇羞,红着小脸,略带扭捏,双目含情的说道:   “老爷,奴婢是来摘花的,这芍药开的好,奴婢想摘了给姑娘赏玩。”   这一边说还一边用眼角往甄费身上瞄,怎么看怎么可人,还带着几分引诱的意味,也不知这人是从何处学来这样的手段。   “这些个难不成后花园没有?还要到这里来摘不成?即使真是这里的好,家中也不是没有婆子,让她们来取不就好了?内宅丫头不要总是往二门外走动,若是让人知道了,还以为我们家没有规矩呢!“   听到这丫头吴侬软语,又是一副娇羞不已的样子,甄费心里越发的看不上了,这丫头是用不得了,过几日还是打发了出去的好,便是送人也比留着强些,不然哪天说不得还能做出更加不堪的事儿呢!   他不是什么傻子,也算的上是世事洞明的人,他都快五十了,这样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怎么可能对他一个老头子爱慕?更别说有什么情思?还不是钱财富贵做的筏子。以前打发出去也不是一个两个了,想不到这个七八岁就买来的丫头,如今也有了这样的心思,真是不学好。清清白白的,等着到了年纪嫁出去做个平头正妻不好吗?偏要做什么侍妾姨娘!真以为他不知道她的心思?左不过是想着生个儿子好得了这家产罢了。可见往日的勤快也是假的。   娇杏不知道才不过转瞬的功夫自己就得了这样的结果,甚至连着往日的一点子好,也被老爷想的不堪起来,还径自沉浸在老爷难得的厉色之中,听着他说着自己的不规矩,羞得忙不迭跪下行礼,在甄费入了书房后,转头看了一下各处,见着没有外人见到自己的不堪,这才狠狠地跺了跺脚,往二门走去。   时下的女子若是被人说一句不规矩,那真真是没有脸面的,若是大户人家的闺女小姐,有了这么一个评语就是寻思也是有的,即使不死,只怕也没有好人家要求娶,只能出家了账的,而奴婢之类的,那就是发卖,降等,甚至是打死也是有的,故而听了甄费这么说,娇杏真的是被吓着了,好在没有外人听到,她暗暗的寻思,看着老爷的脸色,只怕是遇上了什么不顺心的事儿,自己这是撞上了火头了,只能暗自懊恼自己的晦气,又庆幸自己这事儿没人看到,老爷也不像是要追究的样子,只是心中多了几分谨慎,再不敢随意做些大胆的事儿了。这倒是意外之喜了。   隔壁葫芦庙中晚钟响起,坐在书房已经略显平静的甄费这才回神,招呼着下人往林家老宅去打听,若是那清风真人回来了,立即告知他,另一边则是转头吩咐人去各处寻找宅子,以作预备,若是真要搬家,也好多些时间相看。   待到张中行回到林家祖宅这日,甄费赶忙亲自来请,而此时,他已经有四日不曾去葫芦庙与庙中老和尚下棋,自然更没有和庙中那借住读书的贾雨村过多的交往,这让一直期盼着交好这士绅,得些臂助好参加科举的贾雨村很是失望,不由暗暗琢磨该用什么样的法子重新引起这老爷的注意。   只是他不知道,从张中行到了苏州的那一天起,他的命运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只怕再也没有了那从天而降的五十两银子和冬衣,也没有了美人垂青的艳遇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3 章   此时距离张中行见到甄费已经好些日子,原本就是打算了在山中耗费上三日,好避开那一僧一道,保一个完全,免得出了什么岔子,虽然智能芯片说了,在这个保护期里别人感觉不到他,也伤不到他,可是也不能保证自己送上门之后没有半点不妥当不是。   只是或许是他如今功力渐深,或者是自己这风水堪舆的事儿学的实在是好,不过是两日不到,就解决了问题,剩下的日子倒是在林家祖坟附近的祭田族人出多住了一日,并且好生的赚取了些经验值和积分。   当然,这也和张中行的受欢迎程度有关,不然也没有这么好的生意,从张中行一行人到了这林家开始,这林家旁支的族人就注意到了他们,一上来大家都觉得有些不解,又不是过年过节的,更不是祭祖的日子,怎么嫡支就突然来人了?还带着道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世人都有好奇心,就是读书人也一样,有了这样的疑问自然是会有人去询问的,一来二去的自然也就知道了缘由,却是有人对着林家子嗣动了手脚,子啊宅邸上坏了风水,这可是大事儿!一个个族老族人们都是大惊失色,罪不及子嗣,即使林家大奸大恶也不至于这样算计人的,他们怎么能不愤怒,转而各家又开始担心起自家来,毕竟林家子嗣不旺的不止是林海一家子,免不得也有些人觉得自己是受了这风水上影响的。   也就是因为这样,在张中行去往林家祖坟查看的时候,那是一点的阻力说辞都没有,相反那些林家族人一个个还跑前跑后的跟着忙乎,生怕他漏看了什么,及至查探出这祖坟一处风水上的问题已经有了数十年之后,整个林家的人都不好了,一个个脸色苍白,甚至有好几个寡妇幼子之家,或者是丧子族人哭嚎不止,不乏自责自己没能早日查探出缘由以致家人遭祸的。   更有几个须发皆白的林家族老慎重其事的从家中找出家谱,一个个开始翻看,希望能找出到底是哪一年出的岔子,好从中寻出仇家来,害的林家数代人丁凋零,那绝对是生死大仇,不死不休了。   前头说了,这一处的祖坟往上数能算到八代以前,就是战乱也没有忘记祭祀,这想要找出到底是谁干的还真是不容易,不过他们有自己的法子,数数林家的子嗣出生人数就行了,就算是战乱之时,林家作为当地大族也曾饱受战乱之苦,或是衣食不济,或是遭遇乱民之苦,甚至有刀兵劫掠而送命的,很是丧失了些族人,甚至有绝了嗣的房头,可就是这样的不景气的年头,居然当时每家的孩子也从没有少于两个的,反而是在开国之后,林家各家居然纷纷子嗣艰难起来,不是生育颇晚就是子嗣早丧的。   看到各家家谱中如此记载,那些个族老们一个个都有些目瞪口呆,有几个最是嘴快的忍不住说道:   “难不成是林家不该有侯爵之位,所以才有此祸?不然怎么这里封爵,那里子嗣就出了岔子?“   “我看不是,怕是得罪了小人了,那时候我听老人说起过,很多世家大族都没有保全,灭门的不在少数呢!或是他们眼红咱们家幸运,这才有了这样的手脚也不一定。“   “可不是,说起来这侯爵咱们家怎么就当不得?当年长房为了避过家族倾覆,加入了当时的义军,一个堂堂的江南大儒成了做了乱军军师,当时长房祖先怕也曾委曲求全过,或者也曾心下不安过,直到后来因素有才名,智计无双被圣祖看中,收容各家义军之后,不仅没有怪罪先前冒犯,反而又做了军师之职,直至开国封了侯爵,也由此林家才安生下来,不在颠沛流离,保下不少的家业,莫不是就是那个时候碍了什么人的眼了?”   “我看还真有可能,明明是收纳他人军中的军师,倒是越过了原本的老人,一举而上得了如此显位,怕就是有人眼红了,这才下了这样的毒手。”   “咱们家在本朝也延绵五代了,比那些后来反攻北方的那些四王八公都显贵些,正经的开国老臣,还有什么人会这样算计?再说了,老侯爷那样的功勋也不过是侯爵,比着那些封王封公的差了不少,怎么单单盯上咱们家了?”   人年纪大了,最是喜爱说古,那些个开国年间的事儿这些个老人也不知道真的是从再上一辈听来的,还是自己联想旧事想出来的,反正一个个说的天花乱坠,只怕比那靖安侯后人的林海知道的还清楚些。   这个说估计是当初和林家老侯爷争军师之位没有争过的人使得坏,有的说是当年林老侯爷使计灭了的一路叛军的后人,还有人说是前朝皇家后嗣,总之七七八八的帮着林家寻出了不下三五个仇家来。   张中行也无意听他们说这些,全是一团乱账,都过了这么些年了,能寻到根由才是怪事,即使寻到了,只怕那使坏的人家后人自己都不知道了,于是张中行只是命人去讲那砍下的树运来,细细的查看了一下树上的年轮,然后告知他们,这树有多少年,之后就不再管了。   倒是有不少林家的族人听闻了张中行的本事,一个个前来测字看相,想求问一些前程琐事。或是家业不顺的想着让他帮着看看家中风水。张中行一概都去了,倒是得了老大的名声,就是林海也顺利在族中老少中得了不少的好评。   虽说这林海让人相看祖坟也是为了自己,可是这祖坟影响到的却是全族人的生死大事,各家自然没有林海财大气粗,能付得起知名的,或是大能的风水先生爬山涉水,远道而来的大笔的谢银。若说寻常的道人先生,他们如今是不说了,这些年来下葬祭祀的,请了不下数十次,没有一个人能看出这里头的问题,可见这给的银子多少直接影响了风水先生的质量啊!所以对于林海能请来张中行这么一个能人,其他族人怎么能不感激,他们又不是那些个不识好歹的,不知道这其中的好处。   再一个张中行在山下族人家中居住这几日,大管家自然也在一起,别看他衣着华丽,气势不凡,可却恪守下人的规矩,待人客气,言语有理,甚至在族老们说起往事追究仇人的时候也能跟着说上几句,描补一二他们不知道的事儿,让他们更能知道其中的事儿,他们自然觉得亲近,想着总归是一族的人,自家人的事儿可不就是自家人才尽心嘛,一下子倒是对着林海感觉亲近了好些。   等着张中行帮着族人看相,看风水,卦金取得极少,颇有些不重钱财的样子之后,林家人看着更顺眼了,只觉得林海也是个极好的,你说为什么?人常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简单说就是什么人交什么样的朋友,大管家说了,这清风道人和林海甚是投趣,这才不辞辛苦走这么一遭,能和真人这样的不耐俗物的人投趣,自然林海自己也是个清雅的才是,往日里各家因为住的远,不怎么走动,倒是对着林海的性子知道的不多,如今才看出他的诸多好处来,以后也该多走动亲近才是正理。   大管家到这祖坟之地除了这看风水之外,其实还有些别的事儿,那就是添加祭田,增加族产的事儿,这事儿说起来倒是张中行侧面提醒的,在扬州时张中行就说过积德行善,多积福报说不得能让林家香火得继,早些破了那些个法术,毕竟这风水一事即便是做了改动,只怕也不是一二日就能立马顺当的,想要早些见效,还是要在福报上做些文章才是。在一个常言说的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其实这因果报应之说在这上头也是一样,若是族人作恶,那作为一族之长的林海只怕也会多有牵连,故而劝着林海在族人中也多下些功夫,若是合族皆是大善人,那只怕林家福德会更加厚重些。   也正是因为这个,林海不禁多想了几分,细细的回想了一下族中老幼这才发现,这合族除了他,尽是没有了几个出息的,大多都成了耕读之家,没有了官宦之人,如今想来倒是他这个做族长的没有尽心了,害的族中下一代没了得用的人才,这一下听了张中行的话,哪里还能不重视,不单是让大管家来添置祭田,置办族产,甚至还嘱咐了他记得在族中族学里多花费些银钱,好请些个得用的先生,不求立马能让族中子弟出仕做官,好歹也能添上几个秀才之类的有功名的,让林家官宦之家更加名至实归。   另外还嘱咐了大管家交代族老,他新添置的祭田族产得了收益分为三份,一份用到族学上,一份继续添置祭田,最后一份每年拿出来架桥铺路,或是接济周边孤苦,一心想着张中行说的行善的嘱咐,还来带书信,劝着族中几家家境尚好的人家也跟着多多做些善事,甚至还说要将家中田地庄子里的佃户减低一层租子,好将这善事给自家佃户得益。   说起来张中行和林海说这族人的事儿,说起来到也是他多事,劝着行善他自有道理,确实是为了让林海一家早日多些功德,这个世界既然能有神仙,有什么还泪报恩,想来自然也有功德一说,若是林家功德颇多,向来那些个谋算林家之人也要多加避忌,毕竟害了功德颇多之人,那因果反噬也不是寻常人能受的住的。而这林家族人的事儿,则是张中行想到了原著,他记得书中贾母在贾宝玉哭闹的时候曾信誓旦旦的说什么林家的人都死绝了的话,甚至连着贾敏过世,林海过世,林黛玉都不曾见到林家族人,林黛玉进京后直至死亡也没有林家人来探望,若是这样说起来,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真的林家没人了,或是实在隔得太远,二就是林家没有拿得出手的人,被贾家直接压制了去,这才让林黛玉最后孤苦无依至此。   可张中行在扬州的时候分明听得林海这里每年祭祀从不往来林家祖坟,那么这林家族人自然是有的,这样一来,林黛玉一概不知就只能是后一个缘由了,那就是贾家直接全打发了,也是,为了林家这二三百万的财能尽入贾家,贾家这样的肆无忌惮的性子,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这样的国公府邸,若是没有官身,只怕是进去也不行呢,哪里能看得到林黛玉。就是官员,若是实在官职小些,怕也不入贾家的眼的。   虽说即使如今林海重视起来,若是林黛玉结局依然不好,时间上也来不及让林家族人起来,能做林黛玉的后盾,可是若是真有一二个得了林海的好,最后能做上官的林家人,那么到时候即使救援不及,好歹最后也能给林黛玉喊一声冤,不知于死了都是消无声息。贾家抄家都没有一个侵占官宦小姐家产的罪名。   当然,张中行更知道的是,自己这副本任务做下来,别说林黛玉了,只怕是林海估计也不至于像是书中那般死在任上,无子无嗣,香火不济,只是他觉得,靠着他做任务勉强维持,还不如林海自己醒悟,从头谋划的好,靠人不如靠己是一个,将来做任务的时候涉及到林家自己能多几分便利又是一个,既然大家都有利,他自然也愿意多事一回。   等到张中行离开林家祖地的时候,他的等级已经又一次上去了,直接到了练气七层,(125/700),任务积分也直接上升到了70点,更不用说他因为练气层次上了一个台阶后,那基本道术的事儿了,那火球术终于有了长进,小火球出来已经有了橘子大小,这让张中行很是得意,先前那小火球只够点烟当个打火机用,如今他想着怎么也能烤鸡翅了吧,实用性足足的。   因为靠着林家得了这么些的好处,张中行甚至想着等着自己回到扬州后,是不是也大发慈悲一回,弄颗强生健体丸给林如海?想想要是林如海身子好了,那儿子还会远吗?在一个就是一时半刻儿子出不来,那身子好了,还能早死?若是他活到了六七十,还轮得到贾家唧唧哇哇的为了一个皇帝的小妾耗光了林家家业?   恩,也许,不用他大发慈悲,只要稍微漏泄口风,或许还能反过来,让林海求着他要,他还能再得些好东西,比如弄点古书古玩的带回去给老爹?或者得些金银也是好的,他如今储物袋里也就五百多两银子,实在是不多,要是他长时间在这个空间走动,这银子还是很要紧的。   还有林海媳妇也身子不好,不过这要看情况,他要先琢磨一下这贾敏是不是黑的,若是黑的,那他就不给了,正经的撺掇着换一个林太太的好,若是好的,那他也要像个法子,弄个任务出来,比如把贾家的真面目在他们夫妻面前揭开什么的,然后在救治一番,这样他才能有好处不是!没好处的事儿不能干啊!他可不想亏本。   好像这时候金陵的薛家宝钗姐姐也有了吧,估计都能两岁了吧!恩,他们家是不是也插一手?他对于破坏官配很有爱的!特别是那些女孩子,哎呀真想看看这四角俱全的闺女是个什么样!自己修的可不是什么隐仙派,是不是弄好了,在这里找个好媳妇?在这里可比现代娶媳妇方便多了,还不用做小伏低什么的,更有嫁妆入账,好像很合算呢!   说起来从第一次知道红楼梦开始,他就不喜欢贾宝玉,倒不是因为那什么不负责任什么的,这些都和他没关系,关键是他不喜欢书里的描述,那什么面如冠玉,什么翩翩少年,一概的女子都喜欢,上到八十,下到三岁,居然通吃?这样的描述,让他这个天生相貌不怎么的,丢到人群里找不出来,还带着些黑炭意思的大男人怎么活?相貌是爹妈给的,天生的,难不成长得不好就不受人待见了!好假假他也是个健康壮实的青年!走出去也是衣衫楚楚,家里的机灵孩子!可到了这书里,这黑炭的形象居然就不吃香了?全往着中性喜好,太欺负人了,他可也想着讨个美女做老婆的,若是按照这书里的路子走,他可不就是打光棍的份?   好吧,他承认,他妒忌了,妒忌人家长得好了,妒忌人家的人喜欢了!怎么地?反正他不待见贾宝玉,同时也不待见贾政,不是他人云亦云,存心想黑什么人,而是对于侵占哥哥产业,还一脸无辜正直的伪君子很不喜欢。所以他下意识的就黑了贾家了!只要是对贾家不利的他都喜欢做,傲娇的说一句,黑了又怎么样?你打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4 章   张中行回到苏州老宅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整理自己的所得,最最重要的是想看看自己的那个系统商店,能不能再找到些实用的东西出来,他如今也发现了,这里头的东西不是一般的好用,那什么基础道术学起来贼快,都不用打嗝楞的瞬间达到精通,使用起来顺手的很。想想以前自己看一本书要花费的时间,金钱,脑力,那简直就是想撞墙了。偷懒的事儿就是个奶娃子都不用教就会啊!   不过他才花费了五个积分,得了一本副本地图方言集,让自己瞬间成为活地图,从此告别迷路危机,这边就有小厮过来找他,说是甄费来了。   说起来甄费也是这苏州的望族,名声不小,像是这样的人家家主亲来,就是林如海官职再高,家里的下人也不敢拒之门外,自然是请到了待客的花厅候着,急急忙忙的请了下人来喊人。张中行在林家的名声已经打出去了,这时候在主家不在的情况下,那是绝对的把他当成了半个主子来对待的,也是谁让人家是为了林家子嗣奔波呢,说一句救命恩人都是不为过的,如今有客来找,他们自然也是要给张中行做脸的。   还有什么好说的!这事儿必须去啊!都是他自己招来的,还是大单,怎么能错过,张中行什么够不管了,连着刚才想的什么洗澡换衣服都省了,直接就往花厅走,一边走一边还神神叨叨的说道:   “怕又是冤孽的事儿,怎么就这么多人喜欢算计人家子嗣呢!当真是缺德。”   这话让后面跟着的小厮听了,那是一个劲的点头啊!他也想到了,这甄家可不是就是没有儿子嘛,这甄老爷真是可怜,都五十了吧,就一个闺女,比咱们家还惨,好歹咱们家老爷才三十多,主母还有了身子,怎么看怎么比甄家有希望,哎,这真人说的就是啊!缺德啊!咦,不对,难不成这甄家也是遭人暗算的?哎呀,那可真是防不慎防啊!这么多人都中招了?   谁都不知道其实张中行说这话哪里是悲天悯人的可怜甄家,他这是给自己做广告呢,这为了子嗣计,那些大户什么的一定都是肯花费大代价的,只要把自己在林家和甄家的事儿一说,想来自己在这十日保护期剩下的日子就一定会很热闹了,收入也一定很客观。而这个下人,就是为自己宣扬的好人选,他刚才就看了,这小子长着一张讨喜的脸,眼珠子转的飞快,嘴唇薄,嘴角上挑有纹,这样的人人缘好,相对的嘴巴也快,像是自己说的这样不怎么要紧的事儿,估计只要有人打听立马就能说出去,更别说看他面相还是个家中兄弟众多的,想来到时候还能多几个帮着宣传的人呢。   等着张中行走到花厅,人才进门,也不等甄费说什么,就直接走上前去朝着他上下打量了一圈,看的甄费毛骨悚然,只觉得自己似乎什么地方都不对,这才开口说道:   “看样子,是遇上什么人了,你这身上被人下了追踪术,不管你走到哪里,那人自能知道你的下落,好在不伤人,倒是也算规矩。”   吓不死人不偿命啊!一上来就是一榔头这还算规矩?谁喜欢一天到晚让人盯着,还是长时间监视?   “大师,这,这,这怎好?请大师化解吧!”   “暂且不急,贸贸然除了这法术免不得惊动了那边,说不得还会下更重的手,先随它去,只要你自己运势上去了,想来就能抵消一二,即使知道你在何处又有何用?自己把持住了,他还能强行掳人不成?凡是都有定数,像是我这样的人在这凡间也是有规矩的,不能随意伤了凡人性命,你放心就是。”   这算是一个巴掌一个甜枣?不过甄费想想,这道士说的倒是也有道理,人家走了没几日,若是立马就消了法术,那边只怕立马就知道了,到时候来个厉害的,可怎么办?还不如让人以为自己还在他们掌控之中,随后慢慢的变化才好。   当然他更不知道的是,人家张中行不下手可不是为了他的生命安全着想,而是因为自己等级不够,破不了筑基期下的手,这才有了这样的说法,若是他真的法术高强。那还怕个鸟啊!直接来个什么遮天阵法,什么痕迹都能抹了去。   “那,那,真人,我那宅子?”   这是请人了,张中行也不矫情,生怕没了生意,立马接口:   “走吧,这就去看看,他们还动了什么手脚。”   没想到啊!这真人怎么好说话,甄费真是感激不尽了,忙在前头带路。两家其实离着并不远。这年头城里的势力划分,基本都是西贵东富,南平卑贱的格局,像是林家和甄家这样的富贵人家,那绝对都是住在西面的,区别不过是靠近中心城区多少距离而已,像是林家老宅,那就是在姑苏城的中间位置上,那绝对是好地,特别是对于林家来说,因为从方位上看,中间属于五行中的土,木克土,顾木高于土,林家这姓氏一看就知道是属于木属性的,高于土,自然是说林家能走出姑苏,夹带着姑苏的气运用于自身,自然是有利林家的。当然若是去北面更佳,因为水生木,林家会更有生机,可惜那不是贱籍住的嘛,所以就没戏了。   可是甄费不一样啊!他虽然贵,但是却在阊门,也就是姑苏的西面,才走了几步路,张中行一看是往西去,立马就叹气了,一边走,一边对着甄费说道:   “怎么就在西面呢,你家这姓氏一看就知道是属金的,看看这字的左面,上西下土,西面的土地,可不就是属金嘛,却偏偏还住在西面这金地,怪不得不妥当,两个金,可就是煞了,这地方与你可不怎么妥当,像是你这样的,就该是在中间才是,中间是土属性的地,土生金,那里才是有利于您一家子的方位,我看你搬家更妥当才是。”   说着正好走到了葫芦庙,看着那香火不断的庙宇,张中行又是一阵的皱眉,叹息了一声,说道:   “这庙宇是火地,这火克金,这庙宇即使再小,也是犯冲的,你这大忌,大忌啊!方位不对,邻居不对,怕是早晚要出事。还必定不是什么小事儿,这里也亏得你住了这么多年,你们甄家估计从搬到这里以后,这日子就没有怎么顺利过,怎么就没有往这里想呢。”   甄费这个时候已经不敢说话了,他也是读书人,也看过周易,也知道一点简单的风水之道,听了张中行的话那里不知道这绝对是正解,心里反复的琢磨了一下这五行的相生相克,立马额头都见汗了。   不想才进门,张中行又站住了,看着院子里的地上,那些用碎石头铺就的八仙图皱眉,这已经是第三次皱眉了,甄费那个悔啊!他怎么就把家安在这里了,看着张中行这样子,只怕是又有不妥当的地方了,这都是什么事儿啊!一路走来,居然一句好话都没有?   还真是没有好话,指着那些碎石头,张中行就差点开骂了:   “这都谁指点你弄的,只要是个看风水的就知道,家宅之中这样的碎石铺路只能在后院或者花园里,这正紧的前宅,关乎气运地方弄成这样,是觉得家里日子太好过了不成?宅院碎石铺路,那是招惹阴气,家宅衰败之兆,怪不得,你这好容易有个子嗣还是个闺女,全是自己招惹的。”   甄费脸色都白了,哆嗦的说道:   “我爹没有过世的时候铺的,那时候来了一个老道,说是铺上八仙图,给我家老太爷求个仙缘,得些庇佑。”   他哪里还不知道这是让人给害了,人家这是下着狠招的对付他家呢!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忙不迭的带着张中行又去看了几处那时候改的地方,好在除了这一出,其他的倒是还算妥当,看样子那人估计只想着甄家败落,没有做多余的杂事,这让甄费和张中行稍稍松了口气,可是等到了西面,看着那一排下人屋子的时候,张中行的脸色又不好了,   “西面是白虎位,白虎位地面下陷,这是子嗣有碍的征兆,看着地面,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这才是你家生不出儿子的缘由。甄老爷,这处宅子你尽早出手吧,赶紧的搬家!又是姓氏和方位上妨碍,又是冲煞的邻居,又是门口的不妥当,还有这里,你若是有心,让人把这里地势做平整在卖,那是你仁德,积善,若是不成,就直接卖给隔壁寺庙,和尚不用娶亲,没有女人,不在意这个,再说凡是庙宇,西面都是净房所在,没有干连。”   话说到这个份上,张中行已经不用说别的话了,甄费自己都快要吓死了,他自己一家子居然在这里住了这么久,真是命大啊!赶忙让家里的老家人去城里中心地带寻宅子,哪怕是这里一时卖不出去,买个小点的院子,他也想着早点搬家了,好歹这神仙还在,让他看看风水,再不要吃这样的暗亏了。   “先生辛苦,咱们去客厅歇歇吧,霍启,去弄些果子来。”   他才吩咐了一句,张中行立马回头,两只眼睛死死的盯住了那个叫做霍启的孩子,十二三岁的样子,眼神清明,怎么看怎么是个好孩子,可就是这个孩子,丢了甄英莲。   要说丢孩子这事儿吧,一时还真不能全怪这孩子,谁让人家当爹的都不注意,只让这么一个孩子带着更小的孩子出门呢!可见是个心大的,偏偏又遇上人有三急,可不就出了岔子吗!总不能不让人上厕所不是!这不人道啊!再说这孩子丢了主子逃跑?那更没法子说了,是个人闯了祸都会害怕,特别是在这个主子能随便打死下人的社会,他怕回家被打死,所以逃了也是常理,谁不珍惜自己的性命?虽然当个逃奴估计也没什么好过的日子,可好死不如赖活着,这可是千百年的道理,就是孩子也不例外,这是人的天性。说起来也是这个孩子命不好了。   张中行听到了这个名字自然立马想着顺手做个好事儿,让这孩子也逃过一劫,不过他不会先开口,开口就不是随机任务了不是,总要让人家自己问出来,果然,他这一看,那孩子吓了一跳不说,甄费也跟着紧张了,忙问道:   “先生,莫不是这个孩子有什么不对?若是真的不妥当,请直言。这孩子一家子老小早年卖身到府,在甄家多年,如今一家子只剩下他一人,士隐不能见死不救。若有抛费,自有士隐承担。”   大气,这活说的大气,不单是张中行满意,觉得又能有进账,就是那个孩子也感动的不行,只觉得给主子卖命都值得了。   “叮,随机任务开启,改变霍启的命运,经验值50,积分5点。”   看,做任务就要这么干,不能干没好处的事儿,得到了提示,张中行立马就大方了起来。转头对着甄费说道:   “这名儿是谁起的,霍启,岂不是表示‘大祸将起‘?这是其一,其二就是,这’霍‘,那是水命,可偏偏这’启‘表示的是火,太阳初升的意思,水火不容可不是什么小事儿。说不得就会因此让这孩子丧了命,还带累了主家。赶紧的,把这名字改了,再一个这孩子叫这个名字只怕也有了好些年月了,煞气只怕身上已经沾染了不少,从此逢初一十五的,要早晚念几遍’清心咒‘,五年之内,不得去人流如织,灯火辉煌之地,避开火煞,五年后便无虑了。”   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甄费是真不知道这起名居然谐音也要注意,一时之间倒是不知道给这个孩子改个什么名,也不知道还有什么避忌,索性又看着张中行说道:   “一事不烦二主,倒是请先生起一个吧,让这孩子也沾染一些您的福佑。”   这话说的好听,张中行一时也来了恶趣味,看着眨巴着眼睛,一脸期待的看着他的那个孩子,笑眯眯的说道:   “也好,那就叫‘霍箫‘好了,大祸消弭,怎么想都是好的,在一个’箫‘乃是竹箫的箫,是竹字头,属木,水木相济,以后运势必然好转。”   一个是‘起‘一个是’消‘,不得不说这名字改的还真是省事儿,可偏偏愣是说不出一个不好来,就是甄费囧了一张脸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是他想的更多,因为刚刚他一不小心把自家人的名字都用谐音想了一遍,想的他只觉得天雷滚滚啊!   他自己,甄费,那是不是可以解读成‘真废‘?他不是废物好吧!还有他媳妇,甄封氏,怎么听怎么觉得和’真疯‘有点雷同,还有他闺女,他终于意识到自家闺女的名字不好了,甄英莲成了’真应怜‘,难不成闺女还真有祸事?想想那两个和尚的话,想想这清风真人的话,他浑身都不好了,只觉得都是自己的不是!就差没有变成祥林嫂,一个劲的嘀咕了。   好在还有解救的法子,搬家,重新看风水,换名字都是法子。比如闺女,那英莲是乳名,自己再取一个学名就是,叫什么好呢?   “先生,小女正要取学名,您看取个什么好?“   他这是一次性准备把张中行利用到底了,张中行也不在意,听着给甄英莲取名字也很有兴趣,摸摸下巴,很有爱的一笑,说道:   “这个好办,直接取名‘甄巧沁‘就是了,如此一来,有个巧字,世间巧宗都能占上些,岂不是美事儿?“   他还真敢说,这是把谐音的意思都发挥到了极致了吧。好在还有后来的解释:   “‘甄‘字属金,’巧‘字乃是工字边,工又可分土,木,金三项,而那个’沁‘字,三点水加上一个心,心在五脏中又是属火的,这样一来,这个名字那就是五行俱全,如此周全的名字,此后自有她的好处。“   甄费听得两眼放光啊,他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好名字来着,果然就像是这道士说的,五行俱全,可不就是最周全的名字嘛,立马一叠声的呼着妙,只有张中行心里不断的吐槽:这人真是爱忘事儿啊!刚说过谐音很重要的,听听,‘甄巧沁‘,怎么听怎么就是个’真矫情‘,这孩子以后估计脾气可不怎么好了!不过能脾气不好也是需要资本的,没有好家世哪里能矫情的起来!   不管怎么说,张中行该做的是做完了,等着甄费搬家估计这事儿也就算是完工了,他也好拿他的奖励了,如今更该做的是从甄费这里收好处,而不是一心惦记系统不是!   于是在甄费的热情邀请下,张中行来到了甄费的书房小坐,这个时候的人对于不亲近的人那是绝对不会带人去书房的,那属于私人私密的空间,请什么人去那都是很慎重的,能去书房那就表示当你是自己人了,或者是至亲好友的级别,对于甄费这一举动,张中行很满意,要是还让他去客房,花厅什么的,那就是疏离的举动了,他可是还要给他看新房子的,怎么能没有更上一个层次的待遇!像是他这样的高人,那也是需要高待遇的对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5 章   甄费和林家不能比,档次相差不小,可是好歹也是属于望族,是家大业大的类型,看看他能直接让人去城中心买屋子,就知道他家里的家底其实真心不小,像是他这样能看的入眼的宅子,哪怕是再小,这苏州房价比京城再低,只怕也需要万儿八千的吧,毕竟就目前这宅子来看,那是有正有奇,连花园带夹道,还有一排子下人房的,占地也不小了,不算那些不成样子的下人住的地方,这屋子也不下三十间,可不就是属于大宅了嘛。   所以从一到甄费的书房,张中行就开始琢磨怎么让这甄费多掏些银钱出来。你说什么?给贾雨村只给了五十两?拜托,那是感情投资,是属于半施舍的状态,一个不好就有去没回的,他能给多少?再说了,赶考而已,够路费吃用可不就是够了嘛,五十两不少了,那些寻常人家能吃用两年了。   而张中行这里则是不一样的,他是付出劳动的,那是按劳取酬,还是属于救人一命,保人全家的活计,怎么能和这个去比。   才在这屋子里坐定,两个才见了两面的人就开始攀谈起来,说的多是道家的学问,还有些其他的山川地理之类的,好在张中行如今已经是活地图,那见识不是甄费能比的,一时又收获了崇拜的眼神无数。话头一转,甄费很是诚恳的开始问出他最想问的问题来:   “先生,请问我这里,哎,直说吧,我还有没有香火祭祀的份?“   看看,看着再洒脱的人其实心里也是有野望的,如今眼见着这家里的困境已经有了化解的法子,他立马又得陇望蜀的想着儿子了,不过也是,谁不想多几个孩子,谁不想有子养老的,倒是也能理解,不过就他这个年纪,张忠行是实在不能保证。   “若说服用些我门中养身的药丸,将养身子再生一个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甄老爷,有一点你要先想好了,这养身子,怎么也要一年半载的时间,这是一定的,到养好了身子,再有孕,生子,估计又是一二年的功夫,如此一来,只怕你要到五十三四才可能有子,还不一定就是儿子,闺女也是有可能的,就算是儿子,等着这孩子长大,能继承家业,又是十多年,你可等的?“   很实在的问题啊!你想儿子能理解,可是前提是你能在活上二十年,那还差不多,不然你这都是白忙乎,孩子没长大家里就没了大人,那孩子可危险的紧。世上算计孤儿家业的可不是一个两个,谁都不能保证不是。   这话说的甄费真的是有些绝望了,脸色都有些发白,好在张中行有些心软,忍不住给出了一个主意。   “不如这样,等我配置好了药材,这药丸子你且吃着,能有生养最好,便是没有,好歹身子好了,也能看得到闺女出嫁,并和亲家商议,过继次孙继承香火。另外再多准备一手,比如提早选个合适的女婿,比令千金大上四五岁的,如此一来,若是你真的能幸运的在三五年里有了子嗣,你将来也有个托付的人家,这样岂不是妥当。当然前提是你这次看人要准些,别引狼入室。“   张中行那是好话坏话什么话都说,大招一个接一个出,听得甄费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   “士隐自问,看人应该还成吧,譬如这隔壁葫芦庙里那个书生,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我就觉得将来必成大器。“   或许是为了给自己的说辞增加说服力,或者是两人说话如今有了些深度,他也愿意像是朋友间说笑一般打趣,当然更多是希望和这样的能人搞好关系,毕竟人不可能一辈子平顺,以后说不得还有请教到他头上的时候,只有亲近了,才能有更多的机会不是!甄费立马提出来一个例证,张中行明明知道他说的是哪个,却不好直言,只是笑着问道:   “哦,那说说他的姓名,我给算算,看看你这都是什么眼光。“   “贾雨村,字时飞,怎么样,命里可有官运?“   张中行假模假式的皱着眉头掐着手指,半响后吐出一口浊气,然后似笑非笑的看着甄费,笑言道:   “你别说,这人还真是有些官运,只是你光看到了这一点,却没看出别的来。只怕是中了我先前所言了。“   “先前所言?莫不是那引狼入室之语?不会吧!“   “如何不会,你看这人姓‘贾‘,’贾‘乃是’西贝‘二字组成,通’假‘,这说明什么?说明他性子中有些虚伪,你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实的他,当然姓贾的人多了去了,若是有个妥当的名还是可以的,虚伪也不是什么大恶,人都有这一面,没什么好说的,可是再看’雨村‘二字,从字面看,雨中村落,那是飘渺恍惚,看不真切的意思,又加重了他姓氏中的虚妄之意,更有捉摸不透,亲近不得的意思,这人只怕是个实实在在的伪君子,小人。我们再说他的字’时飞‘,很好理解那就是等待时机,一飞冲天,本是个充满期待的意思,倒也有几分冲天的运势,可惜这词还有一个意思就是,只能是阶段性的,有时限的,也就是说他做官只怕有波折,甚至可能没什么好结果的那种。再和他的姓氏一联系,又多了几分邪性,那就成了投机取巧之辈,这样一来,这人虚伪,投机取巧,亲近不得,捉摸不透,反复,这五个词一出,已觉得这人还能是个好人?我怎么觉得与那农夫与蛇中的毒蛇有些类似呢!“   张中行巴拉巴拉这么一通分析,听得甄费有点傻眼啊!一时半刻说不出话来,而张中行似乎觉得打击人还不够,对着他继续说道:   “甄老爷你呢,甄费,甄士隐,那是君子之道费而隐,加上姓氏,就成了真君子,可却是个芸芸众生之中,不显山不露水,不能闻达天下的君子。故而你这想要金榜题名却是不能了,让你自己的名字给耽搁了。就算是用分拆字来看,那也是归隐士子的意思了,你说说,你这辈子有什么指望。“   甄费这个时候真的想一脑袋撞到墙上去了,当然更想的是去找他老爹聊聊,这到底是谁给他出的主意,帮着他起了这么一个名字,真是太害人了。无论是从出处,还是字解,他是一个反驳的词都说不出来啊!难道能说这都是不对的?那你找个对的解释来听听?不管怎么说他这一辈子愣是没能考中进士那就是铁证啊!还说什么呢!   至于那什么贾雨村的事儿?全忘了,又不是自己人,更不是什么老深的交情,哪里还顾得上啊!再说了,反正不是什么好人,躲远点总是错不了的。   这边甄费一面埋怨老爹取名不当,一面打发人去取银子,好歹人家张先生帮了他大忙,又是看宅子,又是改名字,这报酬总是要给的,还不能少给,人家刚才无论是问什么都回答的很是痛快,他作为主人,亲自请了人来,自然也要痛快,这可不能跌了份不是。最重要的是,一会儿还要走出去看新宅子,人家帮忙到这个份上,他怎么也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不然也太不地道了,万一张中行恼了,觉得他不把他当回事儿,一会儿不用心了怎么办!干系一辈子啊!不对,是几辈子啊!看看自己,可不就是被耽误的嘛。   等着下人把托盘断上来在桌子上一放,甄费往张中行面前一推,就想说几句场面话,可惜人家不给机会啊,正想着耍帅,给甄费多几分信心,给自己多长几份的张中行立马看也不看就一个甩袖,进了储物袋。   ‘云淡风轻,了无痕迹’,说的就是他啊!这一手又一次惊了一片。甄费是傻眼没反应,看着桌子以为自己眼花。而那个端着银子上来的则是死死地盯着张中行的衣袖,和林家管家一样,想要看个究竟。没人看到,张中行偷瞄了他们的反应之后,嘴角正不自然的往上翘了一翘,心中暗暗吐槽,他用看嘛?用数银子嘛?这太没档次了,只要往他储物袋一收,他有什么不知道的,整整三百两,立马就显示出来了。谁让他有一个别人看不到的界面显示器呢,装那个啥真是美好的感觉啊!再看看银子的数目,又是一个三百两,就让他的存银,直接上到了近千两,这生意做的,真是痛快啊!虽然银子目前行市不怎么的,没有金子价格实在,可是好假假也是他在这个时代行走的底气呢。   装帅是很好,很劲爆,只是他动作太快了,快的没有看到甄费手里这时候还拿着一样东西呢,那是一个黑檀木的匣子,等着甄费回过神,再一次拿出来,往桌子上一放,耍帅就成了尴尬了,总不能说不要吧,那里头可不是别的,而是一株三十年份的老参,就市价来说,只怕也不小于刚才那银子的价值。若是拿到现代,那更是天价,正宗的野山参,每个两三万想都别想,就那可不一定能买到真货,十有八九是林下参。张中行眼珠子都发光了,偏偏刚才动作太快,这会儿有些下不去受了。   倒是甄费很善解人意的再一次推到了他的面前,说是张中行劳神过多,这药材算是给他补身子的。这才让张中行有了收下的理由。   其实不用说,他也知道,为什么这甄费会突然给这么一个东西,那是因为张中行说的那一句什么门中药丸的话,让甄费有了这么一个行贿的法子,估计这是惦记着张中行能实现诺言,给他点药丸子吃吃了。毕竟一开始张中行并没有说要给他这药丸子,只是说若是有了这药丸子会怎么样怎么样而已。这时候不由得他不婉转的提出购买的要求。   张中行很上路,立马表示可以做到,只等着他炼药完毕就给他几颗,至于怎么服用,什么时候给,他表示需要过一段时间等药丸子炼制出来再说。   正在张中行和甄费墨迹这药丸子问题的时候,那看宅子的人回来了,算是解了围,没法子,张中行的基础道术里虽然有炼药的几张药单子,可是他一次都没有试过,还这是不能给一个明确的答复。   倒是那找宅子的下人,带来的却是好消息。据说那城中还真是有个合适的宅子正好发卖,就在林家隔了两条街的地方,虽然小了些,没有那些个下人的住所,可是却依然精致的很,原本是一大户的别院外宅,张中行因为这药丸的事儿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很是积极地随着甄费去走了一圈,看了之后点了点头,这地方确实不差,虽然风水上说不上怎么好,可胜在中规中矩,嘱咐甄费用棕色牌匾提上金字为门匾,这宅子就算是规整了。   至于下人们住哪里,这是在是太小太小的问题了,往南面平民地界买上两个小小的平民院子那是什么都齐全了不是!再说了他们家下人实在是不多,总计也不到十个人,两个小丫头,一个小厮长随,一个车夫兼马夫,一个门房,一个花匠,一个厨娘,一个洒扫婆子,一个浆洗婆子,一个管家全都齐全了,哦,还有个甄英莲的奶娘,这是这两年刚添置的。这样几个人,两个小院子怎么都能住得下了,谁让这时候的规矩,这丫头,奶娘的都是跟着主子住外间或耳间的呢,还真是不浪费空间。   做完了任务,收完了谢仪,张中行是拍拍屁股准备走人了,他可是想着早些回到扬州,好多得些好处去的,如今他的经验值就差不到四百就能让自己再次升级到练气八层了,他急的很。那边甄费倒是絮絮叨叨的又说了好些话,不外乎还是为了那些个药丸的事儿,谁不想身子好多活几年,谁不想生儿子对吧!对于他的执着还是可以理解的。张中行想了想,索性安了安他的心说道:   “我这是去扬州,就是你隔了两条街林家老宅的主人林海林大人家中,你也知道我这次来本就是为了他的老宅和祖坟的事儿来的,既然做好了,总要给他一个回话,这才是有始有终的道理,所以你最近若是寻我,自可告知林家的人,让他们给我传信,我在扬州估计还能呆上几日,到时正好空些时间炼制药丸,等好了,我让人送些给你就是,不必太过焦急,如今你已然搬家,好歹把那宅子处置了才是当务之急,还有令千金,也该好生照看,小孩子迁徙总要多小心些,对了,这孩子十岁之前最好不要让她外出的好,我瞧着这面相,幼时有被拐的危机,你千万注意了。“   张中行临走又给了个大雷,想来有了这么一出,就是甄费心里再大意,也不敢胡乱让孩子出门了,不说拘着孩子到十岁,能保持到七八岁,这孩子再被拐的可能就小了很多了,世间拐孩子的大多喜欢找那些三四岁上下的孩子,不为别的,只为了这个年纪的孩子记事儿少,养上几年就能忘却家乡父母,到时候更容易出手,还不好破案。到了七八岁,就是逃跑也多了几分机会,拐子哪里会冒这个险。   当然这炼制药丸的事儿也是真的,张中行在回到扬州林家府上,林如海再次奉上千两白银的时候,他很是痛快的就推了回去,然后很是诚恳的说道:   “大人,银子这东西,对我来说实在没有太多的用处,只要够吃够用就成了,若是大人想要感谢我这一番劳碌,方便的话,还不如给些药材来的方便,我还正好用的上。还免去了我四处奔走,采购的麻烦。呵呵,还要请大人给安排一间屋子,好让小道有个炼制的地方,麻烦大人了。“   说话间不单退回了银子,还拿出了一张药单子,上头罗列了不下十来种的药物名字和分量,上面还写了三个字‘补气丹’。林如海不过是瞄了一眼,脸色就有些发红,这是兴奋的,这一看就知道是个养身补气的绝妙单方,他立马有了想法了,眼珠子飞快的转动起来。   张中行再一次使用药丸子攻略不用说其实是为了勾搭林如海的,他在来的路上想过了,改变林黛玉一家子的命运估计在这个副本里就是他的任务了,就是现在没有出来,以后也一定会出来的,既然这样他就要多做准备对吧!   想要这一家子改变命运最根本的是什么?还不就是林如海?这是个男尊女卑的世界,只要这一家之主没倒下,那就一切好说,所以让林如海身子好起来就成为了最重要的事儿。既然这样,自然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6 章   张中行这个单子很及时,真的,这个时候的林如海其实早就知道了他在苏州的一举一动,对于他所做的事儿那是清楚的很,更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遇上了一个心底不错的高人,想想自家这从头到尾让人算计的事儿,那是怎么想怎么憋屈,与此同时也又一次升起了想要个儿子的期待,想想自家媳妇肚子里的那一个孩子,已经确定是个女娃了。那么也就是说想要个儿子,他还需要再次努力才成,而下一次或许是三年,或许是五年后,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一次听到后院有孕的消息?他真是急了,想想自己的身子,那是烦恼的不行,可如今呢!解决问题的办法来了,这个道士不单对于风水什么的道术很是精通,就是这医药看样子也很有些办法,哪里还不知道要把握机会。   “先生这是哪里的话,如海托大,喊你一声张老弟,和你说几句心里话,林家或许缺孩子,可是这银子确实多的很,虽说用这样的阿堵物作为谢礼实在有些上不得台面,可为兄也清楚些世事,如今这天下大的很,你想要四处走动游历,坐车坐船,吃饭穿衣,哪一样不要花销银子,若是不认识也就罢了,可认识了,又成了如此交情,难不成还要为兄看着你风餐露宿不成?这样的事儿林某是万万做不出来的。更别说你这些日子为了林家奔波劳累,林某更不可能无动于衷,吝啬的连谢礼都不准备。除了这些银钱,我还准备了几样东西,看看,这是和田白玉佩一对,这是碧玉流云镇纸一对,还有这文房四宝,都是上等,你用着也方便,记得你这收纳物件很是方便隐秘,想来随身带着也不占地方的。至于这药材,你也大可放心,我这就让人去准备,你也不用说什么要花银子什么的,林家这些银钱还出的起,只是林某厚颜,只有一事相求,等着这丹药出炉,若是方便,还请替为兄留下几颗,让为兄也能长长见识,你也知道,我这身子实在是有些不争气,为兄可还想着多活几年看着子嗣承继,家业延绵呢。”   读书人,做官的,这说话说得就是漂亮啊!反正张中行听着是十分的顺耳,不单是把关系拉到了位,听着亲近体贴,后面这求药也说的顺当,略带着一丝的惆怅,让人看着不由的就觉得怜悯,偏还顾忌到了自己的脸面,这里头的分寸把握不是精成了鬼一般的老狐狸,还真是做不出这么圆满来。   本就是张中行自己下的饵,这个时候自然是顺势就应承下来了,能替他少花钱他怎么不愿意?更别说那些看着就不错的好东西了,这玉佩,他若是给了老爹,估计能让老爹激动死,这可是正宗的和田白玉,如今社会看到的可不多了。他爹什么都好,就是喜欢买这些个玉石什么的,家里不少的钱财都花在这上头了,偏偏还总是上当,不知道让人忽悠着买了多少玉粉合成的假货,这好了,这次可必定是真品,拿回去当老爷子今年的寿礼一定让他高兴的不行。   “也好,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若是推却倒是我矫情了,罢罢罢,我这是劫富济贫了,劫了你林家的富,济了我这道士的贫。林兄,见笑了!”   张中行一边说,一边笑着把东西都收了起来,还是那一个甩袖,让东西全进了他的储物袋,洒脱的样子倒是让他这明大明的大实话成了自嘲式的打趣,竟然没有一个人觉得他说这些有什么不好的,果然,高人说话含义立马就上了一个档次啊!估计这些人还觉得这张中行绝对不会是贪财的性子,理当是钱财如粪土才对。   当然收了人家的东西,这态度上张中行也更亲近了几分,呵呵,他就是再有钱,把人家的钱放到自己的怀里还是很喜欢的,给钱的是老板,他职业道德也很不错的。   “若说我这收东西的本事,不瞒林兄说这是我门中行走天下的依仗之一,若是没有这个,我就孤身一人,即使本事再高,也怕人打劫啊!有了这一门本事,两袖清风,可不就省却了很多的麻烦嘛。倒是这个补气丸,虽说不怎么方便,不好随意给俗世凡人,不过你我也算是有缘,索性这样,若是林兄你来提供药材,我也不占你便宜,就按照我门中的规矩给你就是,这一份药材可以炼制出约莫三十颗药丸,只要你提供三份的药材,我便可给你一份药材炼制出的全部药丸,这是我道门炼丹师常用的规矩。倒不是有占便宜的意思,只是这炼丹不是每一炉都能成的,三份药材主要是酬劳一份,失败率一份,和求药的一份,这都是数千年的规矩了,你看可好?”   怎么不好,林如海都要激动了,这样的奇方他原本想着就是能求上几颗都是天大的福德了,不想如今倒是成了能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一般可以换得的东西,那里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好,好,好啊!这是林某占了大便宜了,多谢张贤弟。”   林如海再一次换了个称呼,还给张中行行了一礼。看着那啥林妹妹的爹慎重行事的给自己行礼,张中行很是嘚瑟。感觉自己好像一下子高大全了一样,好在他还没有乱了分寸,还知道关照些关键的东西。   “不过我话说在前头,这药丸的事儿,你可别说出去,这东西本只是在道门间通用,外头是不能得的,若是让人知道了,只怕会有一场是非。还有,这服用也颇有些避忌,算了,这个到时候我在同你说就是,反正若是给你总要替你重新诊一诊脉的。“   张中行这话到不是糊弄人,他是真心觉得有些事儿做的说不得,像是这药丸子,虽然是基础道术中的东西,可是真要说起来他觉得,绝对不会比那一僧一道给薛宝钗的药引子差什么,若是林如海一个激动漏出来,那岂不是平白的让那些人注意到?安全第一啊!他还想着多安生些日子呢,毕竟实力不到,他没有多少反攻的底气呢。   林如海显然想到了别的地方去了,他一边听,眼神一边闪个不停,脑子里不断的想着那‘道门流转’几个字,心下想着莫不是这天底下还真的有那神仙不成,那这张中行,清风道人的药丸子岂不就是仙丹一类的物件?   有了这么一个认知,打死他估计也不敢透露出去了,哪怕是皇帝要呢,他也要好生想想,毕竟他不能保证给了皇帝之后,若是皇帝再要他是不是还能得的到。别看张中行说了,三份药换一份的药丸子,可东西没有到手,他就不能安心,谁让张中行是突然出现的呢,能突然出现就能突然消失,这样的高人,你能摸得准他的行踪?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有好东西还是自己藏着的好。   什么?你说忠君爱国,对圣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这话的那都是读书人,还是读书有点犯傻的人,做了官的,那心思就多了,考虑的也更周详了,做事留一手完全都是本能,自保也成了最要紧的,权衡这东西,只要是做官的,不懂这个道理,那就是作死的节奏,林如海能做官做到这个份上,自然很明白该怎么做对自己最好。   当然,话说的更好:   “贤弟以知己待我,为兄自然以知己报之,万不敢透露半分。“   看到没有,人家用的是士为知己者死的名头,哪怕那天皇帝知道他瞒着,也不能说一个不好来。这就是水平啊!   张中行没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看到林如海点头了,他很有风范的点了点头,然后看着他拿着单子指挥下人去买药,自己坐着和他说起闲话来,从天文地理,到风土人情,再到那些个名胜小吃,天南地北的聊得那个欢快啊!林如海虽然是个世家子弟,不过因为科考,做官,也去过不少的地方,张中行呢!有了那地图集,当了活地图后更是清楚的很,这一说,就是一派走遍天下,潇洒肆意的规格,两人共同话题自然就多了不少。   等到那些下人们用最快的速度买回来整整九份药材的时候,林如海这才露出了一丝尴尬来,他刚才吩咐家里的管家的话是,能多买些就多买,而且还一定要快,赶着药铺没关门,把能寻到的全搂回来。三份才能回来三十颗药丸子,他心下担心有些不够,谁让家里还有媳妇,还有未出生的孩子呢!他怎么也要多备些吧。谁知道下次看到张中行是什么时候,他这叫有备无患啊!   倒是张中行一点都没有去看林如海的脸色问题,他心里也正高兴着呢!虽然说这基础道术都是直接印到他脑子里的,这炼丹术应该也很是熟悉,可是毕竟他一次都没有试过,还真是有些没底,怎么也要练练手什么的,若是林如海真的只拿过来三份,他还真有些忐忑的意思,生怕出了丑,可是如今是九份,那他就不用担心了,哪怕是前三次都失败了,他也不用担心没有东西给林如海了,在一个就是这一炉只出三十颗那也是他随口说的,像是这补气丹这样最最低等的丹药,一炉最多能出72颗,即使是生手,头次成功,最少也能出一二十颗出来。如此一来,只要他小心些,这一次只怕他能一下子得好些药丸子了,连着答应甄费的也能齐全了,最最要紧的是,只要顺利,他还能少炼制一二炉,把那些珍贵的药材自己收起来,那可都是十年以上的药材,还全是野生的,到了现代,全是值钱货色,再不济,留着以后和别的药材相配,还能炼制出别的丹药来,他能不高兴嘛。   细细的整理了一下那些药材,辨别了一下药龄,张中行点了点头,这谁家的药铺,真是诚信啊,药材没有一样是不妥当的,这下他放心了,这里张中行正想着是不是今儿晚上不睡觉就开始炼丹呢,那里林如海又说话了,这次是带着笑意的问询了,也许是一下子自家显得有些急躁了,他想要稍稍挽回些面子,所以转移了话题。   “说来为兄往日也听说了一些道门炼丹之术,不过看着倒是和贤弟这有些不一样,那些倒是以金石为主的,不知这里头有什么道理?“   听林如海这么说,张中行第一个反应就是皱着眉头叹气,因为这金石为主的丹药他第一个反应就是霹雳弹,火药!再来就是什么水银,烟花什么的,他真是佩服那些能吞下去的人,这得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咽得下去,也不怕嗓子眼给堵死,喘不过气来。不过同为道门,他也不好拆人家的台,万一他说了实话,那岂不是特立独行,人人喊打了!他可没想着整顿道门全部,再说了说金石为主,在这个副本里,要真是级别上去了,到了什么筑基,金丹的,还真有可能遇上这样的丹方,只是这里头又有别的门道就是了。   “金石为主的丹方确实是有的,只是那样的丹药若是真的想要练成,就要用修士体内的真火炼制,不然只怕是无用,而这体内真火,不是一般的道士就能有的,没有修行到一定的等级,修行一定的功法是不成的,所以如今这世间,只怕是难得这样的好丹药,就是有人炼制,也不过是东施效颦,练不出原本一二成的药力。反倒是成为废丹,毒丹的多些,最起码我是不成的,就如今我这本事,也只能用这草木之物为主,再用凡火,加上道门手印,凝聚田地元气混合炼制而已。   好在这药丸子功效也不差,像是这补气丹,能调理人气血,排解体内杂质,这已经是一般汤药所不能做到的药效了。我门中还有一种滋润人五脏六腑,强心补身的润玉丹,专治外伤,止血散瘀的白玉散,接骨连筋,跌打损伤的断续膏,解毒祛瘴的百解丹。这些都是用这样的法子做出来的。“   张中行报着一个个药名,说着功效,林如海则是听得心神大动,恨不得这一下子张中行都能拿出来才好,好在他还知道什么叫循序渐进,一时不好再多提要求,强自压下了想要张中行多给他配备些药丸子的话。   终于磨蹭到了晚饭时分,张中行吃过了饭,和林如海告罪了一声,立马就窜进了自己住的客院,兴奋异常的开始了他的炼丹之旅,感谢林如海,上一次就那么有先见之明的给了一个宣德炉,那可是炼丹炉啊!正好能用上,他怎么就这么好运呢!   坏了,药材有了,炼丹炉有了,柴火呢?泉水呢?得,还得让人忙乎去。   这一晚,整个林府的人几乎都没有睡好,先说张中行他是炼丹炼了一个晚上,当然他的成果是很大的,除了头一炉,节奏没有掌控好,不小心爆了丹,最后失败收场,一份药材成了渣渣,后来接着两炉都顺当的很,出来了总计七十多颗,这让他立马有了信心了,等第四炉结丹数到了五十的时候,张中行已经能肯定,自己这炼丹的本事已经驾轻就熟了,印在脑子里的就是不一样,学起来快的让人羡慕妒忌恨啊!第五炉,五十七颗,这样一来,不用在继续炼制,他就有了一百八十颗药丸子,除了要给林如海的九十颗,自己还能剩下九十,不说甄费那里了,就是自家老爹也能沾光得上几颗调理一下身体。   原本到了这里张中行就想停下来了,可是转念一想,这柴火,泉水全都不用自己操持,如此便利又放心的地方可不好找,万一以后还需要用这药丸子忽悠人呢!还是准备足一些好放心,于是又炼制了一炉,凑到了两百四十五颗补气丹的数量,这才熄火。将剩余的三份药材重新收回了储物袋,准备将来再用,看着天色还早,张中行直接就打坐歇息了。   另一边的林如海睡不着,那是因为他从下人那里听说了张中行开炉炼丹的事儿,心下有些紧张,生怕失败,他可是亲儿听张中行说的,炼丹不是每一炉都能成功的,有一定的失败率,他生怕这失败多了,自己的丹药数量受到影响。   贾敏也睡不着,听了丈夫回来说的张中行的事儿,就没有安生过,脑子里不断的想着自己这些年没有身孕的苦,只觉得苦尽甘来,还有望能养好身子,生个儿子,怎么能不欢喜,不过她也有些不确定,因为她有个大哥哥贾敬也是个喜欢炼丹的,生怕这个如今正折腾的林家鸡犬不宁的道士和自家大哥哥一个货色,弄不出正紧的好东西来。   林家大管家睡不着,就在张中行院子门口堵着,因为他要随时随地的向自家主子回报情况,院子里的下人睡不着,那是因为他们要劈柴火,抬泉水,干的都是重活,多少年了,自打到了林家他们就没这么辛苦过,这活儿以前那里需要他们干啊!那都是粗使杂役的活计,今儿可好,反过来了,也是,谁让炼丹是个细致活计呢!不能让那些不属于核心地位的下人知道啊!所以他们苦了。   等着张中行休息下来,天色终于有了发亮的征兆,这一晚上才算是过去了,林如海顶着黑眼圈,满心焦急的等着张中行的消息,可惜白等了,人家这时候正睡得香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7 章   林如海特意请了假,这是他这个月第二次请假了,这在以前那简直就是不能想得事儿,说他不是工作狂吧,可是他愣是属于全勤超人,所以,难得因为身体原因请一个假什么的,愣是没有一个人怀疑的,甚至消息才到了衙门,就有人开始往他这里送礼,探病,谁让他这个时候是四品知府,属于这一代的主管官员呢!更别说这江南地界,林家和贾家的名头罩住了多少的人家了,靠着他的好处的人家这个时候是绝对不会落人于后的。   一大早就让这些探病的折腾了好些时候,虽然礼物收了一堆,可是林如海却一点都没有高兴的意思,没法子,人家张中行还是没有起来,他能高兴的起来才怪了。   好容易到了快吃午饭了,客院才开始有了动静,林如海听了才算是安心了些,同是暗暗的给张中行找理由,觉得必定是昨晚炼制丹药累到了,或者是耗神太过才会如此的,他这是不知道啊!作为新时代宅男,那是绝对的属于夜猫子类型的,晚上不到三点绝不睡觉,早上不到中午坚决不起来,到了这个副本这些日子他过得十分的不痛快,最关键的缘由就是因为这睡觉时间上的不和谐,这个世道没有任何夜间娱乐,更没有心爱的电脑游戏,他能痛快才怪,除了折腾自己的系统,就没有第二个有意思的事儿了,好容易昨晚上他是又一次感受了一番自己往日的生活,做了一回夜猫子,那个舒坦啊!生生的多睡了一个小时才醒。   张中行对于这个系统最喜欢的地方就是他身上的衣裳不用自己穿戴,晚上睡觉了只要把这些东西在装备栏上点击卸下装备,就直接都收入到储物袋里,脱衣服都省了,到了早上再点击一下装备,立马又齐全了,连着洗衣服都不用,随时保持干净整洁,绝对是属于居家旅行的必备偷懒装备。   除了没有牙刷牙膏,只能用盐水漱口,其实他对于如今这副本生活还是很有些满意的地方的。等着张中行优哉游哉的吃完了饭,终于被等的头顶快要冒火的林如海又一次请到了书房。   “贤弟这药?“   开门见山,他已经不想遮遮掩掩了,反正遮掩也没用,他就是等药呢,是个人都知道,何必假惺惺的,想来张中行也不会在意这一点。的确,张中行不在意,还很利索的拿出了九十颗药丸出来,虽然这装药丸的东西有点让人无语,是客房里书案上的那个天青色笔洗,怎么看怎么不协调,可是这个时候他们都顾不上这一个小小的瑕疵。   林如海看着这药丸子那是满脸的渴望,好在他还知道让张中行搭脉,好给出服药的剂量,没有做出直接夺过就走的套路,而张中行也难得正儿八经的当一次大夫,眯着眼睛细细的感受了一下林如海的脉象,最后点着脑袋说道:   “身子却是不成啊!看样子以前怕是吃过不少乱七八糟的药,有的是虎狼药,有的不清楚什么药名,不过估计也是这一类的,怎么就吃这么些,生生的糟蹋身子,还有些伤了肾水。“   “还不是为了孩子,贤弟,为兄也不瞒你,家中一直没有婴啼,为兄心急如焚,为了子嗣香火,那里还顾得什么身子不身子的,凡是说能生子的,几乎都吃了一遍。“   “‘精少则病,精尽则死’,这怎么能忽视呢!房事过多,固然生子机会多,可更多的是让其精稀簿而无力,如耗种不能生芽,只怕事与愿违的可能更多些。即便有幸的子,更多可能未成人而夭。即使幸而不夭,亦必单弱柔懦,这样的子嗣又如何能承担顶立门户之责,你这是舍本求末之举啊!“   张中行这一番话那是完全把自己放在了大夫的立场上说的,很是不客气,可是林如海却听得连连点头。他也是熟读经书的,这医书也涉猎不少,自然是知道这纵欲的后果,只是这一直以来没有个孩子,让他承担的太多太多,有多少人背后质疑他的能力,暗暗说他有暗疾,这都让他很痛苦,也正是因为这样,很多时候他有点不管不顾的意思了。   “我心里明白,哎,这次好歹夫人有了身孕,不管到底是男是女,我这心里也算是安生些了,最起码我总是能知道我们这夫妻二人不是不能生,这就已经等于是救了我们夫妻二人了,对了,这丹药是补气血的,不知对于我这身子可有多少用处?“   最后还是需要问这个啊!他如今有了后嗣的希望,自然更想着自己身体好了,那眼巴巴祈求的神色,看的张中行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忙把桌子上的药丸子推了一推,然后说道:   “这药丸你三日服一颗,连吃三个月,我另外再开一个方子,还是老样子,三份药材一份药丸,我给你另外炼制些润玉丹,好生养一养你的脏腑,这次可不用来个九份了,三份就成,那润玉丹,你只需服用三月,一样是三日一颗,只要三十颗就成了,足够你养身子的,倒是这补气丹,等着孩子出生,尊夫人做完月子,半年后可以开始服用,女子体弱,吸收药力差一些,五日一颗,吃上二十颗估计也能养好了。算了,还是再开一个百解丹的方子吧,等着各式药丸子吃尽,一人吃上一颗,好歹解解丹毒,药毒,是药三分毒,这些年这些毒素只怕已经在你们五脏六腑都残留了好些,不尽皆排尽,等着年岁上去了,药毒发作,只怕身子骨就毁了。“   张中行也是个坏的,明明是他自己想多准备些药丸子备用,想让林如海给他出药钱,可这话说的却那么的悲天悯人,似乎一心完全是为了林家一家老小着想一般,听得林如海感动的不行。就差没有热泪盈眶了,等着药单子出来,不单是林家管家急匆匆的去忙乎,就是身边的小厮也忙乎的很,忙着搬东西,都是林如海让拿出来感激张中行仗义出手相助的谢礼。骗子也是个行业,说谎也有一定的境界,不服不行。   张中行炼制药丸很顺利,收集药材更顺利,不过是两天的时间,他的储物袋里就放好了三四个包裹,这还是他把那些药材打包之后放入的结果,不然这些个空间他都不够用了,一共才五十个储物格,单单药材就有三十多种,那里够放啊。另外还有炼制完成的丹药好几个匣子,全是满满当当的,足够他到处撒药了。当然这也是有前提的,林如海第一次服药之后,就觉得身上多了好些暖意,往日半夜起身感觉手脚心略带寒意的症状已经轻了好些,这就是药很有作用的明证了,有了这样的奇效,他那里还会可惜这些个药材!   林家大富大贵不是一天两天了,贾琏说的二三百万财就能看出林家的底蕴,这些买药钱真的是九牛一毛的存在,他一点都不看在眼里,顺带张中行的储物袋里的东西也迅速的增加着。除了这些药材,还有不少的好东西,从金玉摆件,到奇石木雕,在林家属于不怎么起眼的小东西,张中行笑纳了不下十样,嘻嘻,这里不值钱,到了现代可就值钱了,像是那鸡血石的印章石,这里不过是属于中等的货色,到了现代,有钱都没处买啊!就是银子也上升到了三千两。   有了这么多的好东西,再加上银子足够,丹药足够,张中行终于停止了他疯狂炼丹的日子,也结束了夜猫子的行为,让林家终于从上到下都松了口气。张中行也知道自己这个习惯很不好,可是谁让他时间不多呢!白天,哦,不是整个白天了,他上午都在睡觉,是下午的时间,他总是在扬州城里寻找机缘,做些个随机任务,还有林如海介绍的看病,看风水的任务,他自己遇上的任务一般只能挣些经验值,积分什么的,而林如海介绍的,那基本都是大客户,交际层次在这里放着,也不可能降低档次不是!所以这些人带给张中行的就是名利双收的好事儿,不但是在扬州有了半仙的名头,积分经验值上涨,连带着银子什么的也上去了不少。   当这一次副本之行十日保护期最后一天到来的时候,张中行又一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系统,看到的个人界面信息如下:   人物:清风道长   等级:练气八层(25/800)   任务积分:110   装备:蓝白法衣(凡品下),七星龙渊剑(凡品中),紫金琉璃通天冠(凡品中),乾坤朗日太极拂尘(凡品中),辟邪香囊(凡品下),琉璃净火护身符(凡品上),储物袋(法器人阶上,50空间格),象牙长簪(凡品上)   药品储备栏:补气丹155颗,润玉丹78颗,百解丹80颗,   道书装备栏:基础道术,黄庭经(官刻版),   储物空间物品:宣德炉1(法器人阶中),和田白玉佩2,碧玉祥云镇纸2,湖笔一套,玉版宣一打,上品徽墨三条,墨牛童子端砚一方,白银5500两,药材包裹一个(三十六种药材,每样最少五颗)。木雕包裹一个(内置四件),奇石摆件包裹一个(六件),金玉摆件包裹一个(十二件),古董瓷器包裹一个(八件)   看看,这样多的东西,张中行能不得瑟?越看越欢喜啊!当然他马上就要离开了,还需要为下一次过来做一下准备,这可是个长期副本,不能断断续续的,所以他很是慎重的对着智能芯片问道:   “我说,我要是在现实世界呆上一天,那这里会过几天?下次出现又会在哪里?“   “亲,这是副本,知道不,你做过网游不?哪里下线那就是哪里上线啊!这都不懂?至于时间嘛,老实说,这个就不好意思了,副本时间的流逝是需要人激活的,因为这里只有你一个人下副本所以时间是跟着你走的,你不来,这时间就是暂停,不流动的,比如你这会儿走,下次回来就还是在这里,这个时间,想偷懒什么的是不可能了。不过这对你有好处的,你算算,这样一来,在这个世界,你可就是拥有了十倍的生命,人家活一百岁,你活一千啊!多牛!对于你的修炼那是大大的好啊!“   智能芯片难得说这么多的话,而且还怎么听怎么有着诱惑他一直在这副本呆着的意思,张中行感觉很不好,总觉得这里头有问题,可是他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问题,再说了这翻十倍的生命,这一点对任何人都很有吸引力,他甚至还联想一下,若是那天自己遭到了致命的危机,直接去现代社会躲一躲,养养伤什么的,回来还能吓人一跳,好像也很不错的样子。或者用不明觉厉来形容?   也许是马上就要回到熟悉的世界,张中行的心态也隐隐的带上了一丝雀跃。   “好吧,既然这样,我好像也不用着急和林家的人说再见了,直接在这个屋子里走人就成,还不用担心下次来的时候有人看见,我说,晚上走怎么样?“   “没问题。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忘了问了,我在现代呆几天都没有问题吧?可别忽悠我!“   “恩,这个,其实也是有问题的,最好不要超过三天。“   “什么?“   “别这样嘛,其实你可以累积的,比如这里呆上二十天,那你回到现代就能休息六天了对吧!“   作为被绑定者,他还有选择的余地嘛?张中行脸色有些不好看,可是也只能是不好看了,定下心想想,毕竟得了好处的人还是他不是嘛,看看他准备给他老爹的东西就知道了。   “唉。。。“   这天晚上,当天色又一次变暗的时候,张中行的房间里突然出现了一阵的空间波澜,转眼间人就消失了。而另一个时空,在一处别墅的房间里,一个道士的身影突兀的出现,这就是张中行。   看着房间里熟悉的一切,张中行的眼神带着一丝的迷茫,对于这个他称之为家的地方,他好像多了几许的陌生感。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   床头柜上,被张中行放置了一天,无人问津的手机里传出了《卖报歌》的曲子,好吧,他是恶趣味了,居然用这样的儿童歌曲当手机铃声,还是某人的专属铃声,可是不得不承认很特别,哪怕是他在副本呆了十天,听到这个声音也忍不住嘴角翘了起来。走过去一个操手把手机拿起来,接通了电话:   “老爹,干嘛,这个时候打电话,难不成你准备今晚回家睡?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死小子,你一天都到哪儿去了,白天小风打电话找不到你,还以为你出事儿了,急得不行,家里找了,外头找了,这不是,找到公司里这里来了,我也打了几个小时了,赶紧的,给小风回个电话。真是的,这么大的人了,出门还能不带手机。这记性想吃脑轻松啊!“   老张同志很利索的骂了几句,然后就想挂电话了,他可是在红颜知己这儿享受呢,为了儿子耽搁多少好时光啊!当然他是不会想到儿子一天失踪的事儿的,只是以为他出门了,虽然觉得宅男儿子能出门一天有点诧异,可是也不是不可能的是吧。   不过他想挂电话,人家张中行可不肯,笑眯眯的说道:   “老张同志,我郑重的通知你,明天要来哦,不来别后悔哦,你儿子我,一天可没有白跑,绝对把你的收藏压下去。“   这声音那个招摇,那个嘚瑟,那个自信,把老张同志一下子给震住了,在电话的那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连着边上那女人靠过来搂着他都没感觉了,砸吧了一下嘴巴,想了想,然后立马站起来,推开了那女人,走到窗口,小声的问道:   “儿子,你该不是去掏老宅子了吧,没让人骗了?真是好东西?“   “你自己来看不就知道了?告诉你,绝对的大开眼界啊!一般人都不告诉他,老张同志,你可是沾了是我老爹的福了。“   老张总觉得今儿儿子似乎有点不对劲,有点不像往日的样子,怎么说呢,这说话的语气好像开朗了很多,自信了很多,还有点,有点怎么说呢,是神秘?不对,说不好,反正很不对劲,作为一个父亲,他还是很负责的,想了想然后说道:   “这样,明儿一早我就过去,你小子,早点睡,别又是三更半夜的瞎折腾。好了,就这样。“   听着耳朵里嘟嘟嘟的声音,张中行放下了电话,又开始翻看这一天的未接来电,好家伙,整整十六个,有十个是小风打来的,看看时间,恩,还没有到那家伙睡觉的时间,立马就回电了。 作者有话要说:     ☆、18 小风,本名陈楚,陈家妈妈再怀孕九个月的时候遇上了龙卷风,被一头卷到空中的小猪给吓着了,导致了早产,生下了他,所以为了纪念这个有意义的事件,被定下乳名为小风。和张中行属于一起穿着开裆裤长大的朋友,将近十年的邻居,从幼儿园到高中都是同学,直到大学才分开,称其为铁哥们是必须的。 更别说小风是职业网游玩家,是张中行在网上打到了好装备的定点销赃所在,这让他们的关系越发的亲近了。最近几日,张中行居然一个电话都没有,网上也没有看到他的号上线,作为铁哥们关心一下也是在所难免,不想这一打电话就出了问题了,居然一天都没有人接!人长了脑子说实在的就是用来多想的,小风就想多了,虽然不住的告诉自己,估计这个家伙忘了带手机,可是网上那些什么失踪,什么被害的新闻却总是往张中行身上带,让他一天都没有安生。这才忍不住给老张同志打了电话。 好容易电话又响了,上头‘道士’两个字晃悠着,他的心猛地就着了地,可一想起这家伙居然让自己这么着急,心里也有些发火,接起电话就开骂了: “我说,道士,你升仙了啊!这么久没个声。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怎么就不知道带带我?好歹弄点什么仙丹给我吃吃?你个没心没肺的。“ “可不就是升仙了嘛,飞猪,快来,我这有好东西,赶紧的,晚了就没了,保证让你夜夜精力充沛,小身板直接长肌肉。“ 同样的宅男属性,小风,好吧,别号飞猪的家伙比张中行还弱不禁风,张中行好歹还混个道士的身份,弄点什么做法,什么七星步,什么吐纳练练身体,小风呢!一天到晚,到有十五个小时是在电脑面前度过的,有时候还会连着奋战几天几夜,这身子更破败,解开衣服,除了排骨都看不到别的。亚健康已经不能形容他的虚弱,所以在第一时间,张中行就想着给自家铁哥们一点好处,不说别的,弄些药丸子让他身子补充点能量还是可以的。 至于这都晚上了再叫人过来。他更没有什么顾忌,一来是他这里就他一人,来了也住得下,二来是那小子本就是夜猫子,对于晚上出门没有任何的忌讳,既然这样,早点让他得到好处什么的还是很有必要的。 “好处?什么好处,先说说,我可忙得很,今儿刚结束团战,正准备出去享受呢!我们团里可是有好几个淑女的,你那好处的魅力能比得过这个?“ “淑女?恐龙吧,赶紧的,我看的上眼的东西,你说能有多好,仙丹知道不?就等候你的品尝了。“ 这世道,说实话的时候往往是没人信的,比如现在,小风就没信,听了不过是挑了挑眉头,然后无奈的答复道: “好吧,既然你都用这个勾引了,我总是要给你面子的,勉强来看看就是了,道士,好吃好喝的备着,我一个小时就到。“ 张中行知道小风没有相信,他也不在意他信不信,似乎不过是十天的时间,他的心已经有了变化,说不上来是什么样的感觉,只觉得很多事似乎不在意了,似乎冷清了,淡漠了。听着手机里响起的嘟嘟声,只是笑着放下手机,转身去了洗手间。 在红楼的世界整整十天,虽然因为系统,因为自己这装备的原因,身体很干净,连着洗漱都有些可有可无起来,可是作为习惯了每天洗澡的现代人,还是感觉有点不舒服,明明头发很干净还带着飘逸,可愣是觉得头皮有些发痒,明明身上没有汗味,却觉得身上黏兮兮的,所以,这一回来,他就一个想法,好生的泡澡,好生的在浴室里感受一下现代生活的便利。 无论是红楼还是现实生活,这个时节都是属于青色的,夏末初秋的气温依然带着热气,可却让人很是舒服,特别是热水浸泡过后,那浑身都觉得有些犯懒,只是看看时间,小风即将到来,他就收起了那一丝的懒劲。又去了厨房,打开冰箱,看看前几日老爹刚带过来的东西,好像只有那几盒子微波炉食品看着还有些不错,立马就拿了出来,刚想放入微波炉内加热,张中行突然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一个丢手,东西又回到了冰箱里头。 “猪啊,居然忘了储物袋了。那才是正紧的好货色。“ 确实是好货色,他在扬州城里晃悠做随机任务的时候买下的,看看拿出来的,还带着热气的扬州汤包,绝对的家养无饲料家猪精肉做的,美味啊!还有林如海家给他配备的糕点:栗子糕,豌豆黄,绝对是世家大族自家想用的精致点心名品,最后还有他那来不及吃就想着回来故而直接带回来的晚饭菜色:酸笋鸡皮汤,珍珠丸子,素什锦,东坡肉,清蒸鱼,绝对都是绿色食品,无污染,无色素,无等等不利人体的一切化学成分的。 看着这些菜色,张中行忍不住皱眉了,他很喜欢现代的自由生活,不用装相,不用时刻注意礼仪,不用担心让人飞灰,更不用早起,可是这个时代的食物他很不喜欢,吃惯了那些高门大户中精致的天然食品,他怎么可能再咽得下去泡面!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他可以想象,这休假的日子自己会又怎么样的苦逼了。 看看自己储物袋里不多的食物,好像就剩下些早点类的东西了,真是少啊!自己怎么就没长脑子,不知道多带点回来呢!再看看自己拿出来的东西,他都有心放回去几样,好让他多吃几天。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门铃响了起来,不用说,肯定是小风来了,张中行一个咬牙,把汤包放了回去,心里暗暗的对自己说道: “不是自己不够哥们,这是为了多留点,明儿早上给老爹的,我是孝顺孩子,当然要给老爹多准备些。“ 想完这些,刚准备走到门口去开门,想想又回来把清蒸鱼放了回去,这年头散养的野猪还是找的到的,可是无污染的河水里养的鱼可就没有了,这东西还是留给老张同志好了,兄弟再亲也没有老爷子亲对吧! 小风才进门就闻到了香味,二话不说,连着开门的张中行都顾不得,几步就窜到了饭桌旁,看着那些菜色直流口水。 “哎呦,果然是好东西,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吃晚饭的,哈哈,有口福的人不用忙啊。“ 说完自己去厨房取了碗筷坐下就开吃,看都不看张中行一眼,那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家虐待他,几天都没吃过东西一样。 “我说,好歹你也注意点,你家也不穷,你也算是个小开,怎么搞的和高唱铁窗泪的一样啊!“ 张中行和心疼,看着自己的晚饭菜肴瞬间下去了一小半,忙不迭的也添了双筷子,开始往自己嘴里塞,那好吃的东坡肉啊!他的最爱,可不能便宜了小风这个小子,只是他说的挤兑人的话却被人家无视了,小风不单一筷子夹走了碗里最大的一块肉,居然还翻了个白眼给他,嘴里全是菜,塞得满满的不断的蠕动,眼见着鼓起来的两颊快速的憋下去,又马上再塞进去一口,看的张中行都怀疑,他出生时候那个享受飞天待遇的小猪是不是直接转世投胎到他身上了。 两个人你追我赶的吃,那几盆菜消灭的飞快,就是那一大碗的汤也被喝得不剩一滴,这战斗力放出去,直接就能让自助餐老板滴汗。 “嗝。。。“ 很不雅的饱嗝声响起,两个挺着肚子的家伙就这么瘫在椅子上,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刚开始是真的觉得美味好吃,所以一心多吃点,可是到了后来,把盘子都要舔干净确实因为两个人不知不觉的比试了起来,生怕让对方占了便宜多吃一口,这才弄得惨不忍睹的样子,看着看着,两人不知不觉突然笑出了声来,明明还不能动弹,可这脸上却带着痛快的神色。 “好了,说说吧,你去干嘛了,连你家老头子都不知道你在哪里,真是出了怪了,难不成真去你师傅那里了?不是说是在家修行的嘛。“ 小风揉着肚子,很小心的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子,让自己尽量和张中行面对面,然后挑着眉头问起缘由,他们这么多年的兄弟,这找不到人的情况可很少发生,上一次还是张中行的老妈没了的时候,由不得他不紧张,不在意。 “去修仙了呗。“ 三清作证,他说的真的是实话,他如今可是练气八层的高手,高手,高高手了,好吧,这个是在这个世界的高手,副本里还是菜鸟,可是到底也是属于修士了对吧,身份上去了那就是不一样的。 “呸吧,小说看多了糊弄我啊!别看老子总是和游戏较劲,那些修仙小说还是看的,只是没事儿做做梦而已,哪里真有这样的好事儿,若是真的,我还费那个劲玩什么游戏啊!真刀真枪的多爽。“ 这年头,实话没人信啊!看看小风那憧憬的样子,就知道他什么心思,无非是做白日梦呗,还是带着遗憾的白日梦,因为他觉得,这是永远都不可能实现的事儿,这让张中行很无奈,可是他没法再说了,不是他不能让小风修行,而是他自己修行的方式太古怪,没法子说啊! “得,你不信拉倒,不过有丹药你吃不?保证排毒,让你浑身清透,身强力壮。“ “拉肚子的?你放巴豆做的?“ “我的资质你不明白啊!飞猪,就你这身子,能撑多久?别等着能结婚了,床都上不去,给,百解丹,三天一颗,先解毒,苏丹红,三聚氰胺什么的虽然能让你百毒不侵,可是体质毁了,不值得,还是先解决一下,还有这个,补气丹,一天一颗,绝对比那什么补血口服液好,最后是这个,玉润丹,让你五脏六腑滋补一下,一天一次,一个月后不能说一夜七次郎,也能有个三次,不管恐龙还是淑女,让你不在有心无力。“ 张中行就像是个推销员一样,假模假式的从怀里掏出来一个个小匣子,打开一一介绍,这些匣子每一个都是瓷质的,白瓷青花,是林如海在看到他用青天笔洗装药丸之后,实在无法接受这样的出格举动特意为张中行置办的,不怎么值钱,是个瓷器铺子都有的卖,当然这个不值钱是说那个时代,到了这里,现代那就是古董一类了,不过这个时候小风没有心思管这个,他也看不懂这个,目前唯一能吸引他注意力的就是那些丹药,一颗颗圆润的,有光泽的丹药,眼睛瞪的老大,一脸的惊异。 “乖乖,居然真的是丹药,含什么的?铅?水银?兄弟,你玩这个了?道士基本手册里有这个?红丸案不好玩,别逗我了。“ “古方知道不?我好不容易得来的,绝对有奇效,支持中医,支持民族文化,你这人怎么就不爱国呢!热血呢?哪儿去了?“ “真是古方?“ “千真万确的,乌鸡白凤丸知道不,那不是药丸?六味地黄丸呢?这个药效更好些,全野生药材做的,这可是我从师父那里弄来的,好容易搞定了,准备给我爹的,要不是和你关系好,能分你一份?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乖乖,那还真是,不对,你说的仙丹就是这个?“ “还不是仙丹?能让你这没有二两肉的胸肌鼓起来,让你吸毒一样的身子丰满起来,这就是仙丹。“ “胸肌?我要那个干吗?又不是女人。“ 别看小风嘴里说着不信,说着不好,可是他信得过张中行,知道他能拿出来给自己的就一定有用,也许没有说的那么厉害,可是只要能让自己亚健康的身体好一些,那就是不枉费他的兄弟之情了,所以嘴里说着乱七八糟的废话,手却已经伸过去,直接每样拿上一颗,往嘴里塞了。 “两个一天一颗,一个三天一颗,恩,我数数,一个月的量啊!吃完这一个月要是有效,我在找你要,多准备些。“ “滚,当这是大白菜呢!这些药足够你改善体质了,还想再要?你也不想想,这野生药材如今是什么价格?这药丸子都是要用十年以上的野生药材炼制的,每一种药丸子都需要十多种药材,你算算这是什么价格?“ 张中行翻着白眼,揉着肚子,没好气的说着话,他如今自己的身子可是好的很,不需要这些,可是他知道这些东西拿出去该有什么样的价格地位,虽然他和小风关系好,可是他也不会什么都不说,当什么幕后英雄。那什么默默的为你好,自己默默付出什么的,怎么想怎么琼瑶,真不是他的菜。彼此知道对方的付出,才不会像是那些韩剧,泰剧一样弄一堆的误会,兄弟间感情才更牢固,这是他比较现实的想法,也是一直这么做的。 更重要的是,总要让他知道些情况,知道这事儿的严重程度,免得哪天他说出去了,或者是为了别人讨要,他可没那么多给别人做人情,就是自家兄弟也不能啊!不是他小气,而是现代社会野生药材少的可怜,这样药效的药丸子更罕见,若是拿出的多了,只怕他就会被有关部门盯上,为了自己不被当成小白鼠,他还是小心谨慎些的好。 “乖乖,这么厉害?那得多少钱啊!道士,你发财了啊!怎么的,买彩票中头奖了?“ 小风本就是机灵人,更别说做了这么多年的兄弟,哪里不知道这里头的意思,所以不过是几句话,立马就把话头转了一个弯。 “还有这菜,你哪里弄的,哪家馆子,赶紧的告诉我,下次我也从那里订,比起这些,咱们往日吃的那就是垃圾。“ “别想了,这东西是我从师父那里弄的,他那里都是野生的东西,就是鸡也是山里散养的,当然好吃了,就这么一份,还让你吃了大半,我说,你这可是占了老大便宜了,我好容易弄来的。“ “哎呦,你这么小气干嘛,不就是吃了一顿嘛,不过,道士,看样子你日子不错啊!你说我们挣钱为什么?还不就是为了吃?一辈子都是为了一张嘴啊!可如今倒好,吃的都是毒,这都什么事儿啊,这么下去,我估计也想要跟着你当道士去了,这待遇,比金领还金领呢!“ “成啊,下次我问问,我要是能收徒弟了,第一个考虑你。“ “去死,敢让老子小你一辈,当你徒弟?怎么也该是代师收徒才对。我什么资质,什么天分,看看,天剑游戏里我这等级,宗师知道不?“ “游戏不算。“ “怎么不算,我是根骨顶级。“ 。。。。。。 说着说着,两个人说的内容就开始偏移了,或许是故意的,或许是存心的,反正那桌子上的药丸子不知不觉中,小风已经收了起来,在没有人看到了。   ☆、19 有了这么一个作伴的人,一时间也没人想着去休息睡觉什么的,更别说他们刚填饱了肚子,正精神的时候,所以最终的结果是,这两个人就在饭厅里聊了起来,两个人说的都是些不找边际的琐事,或是这几日的游戏里的事儿,或是以前几个朋友最近的消息等等,小风极力的避开那些修炼的话题,或许是潜意识里感觉到了什么,他总觉得这里关系着张中行的什么秘密,可是他不问,不能也不会问,即使是最好的朋友,也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知道知道对方过得不错,其他的何必一定要知道,可是张中行依然从他的这些神态,语气中能感受的到小风对于张中行的一丝丝的羡慕。 不为别的,就冲着张中行如今能轻易的拿出这些药丸,就知道一定是把这小子给震住了,这年头,虽然说西医依然大行其道,占据了主要的医药领域,可是世人都知道最神秘莫测的依然是中医,对于人体的秘密,西医的解剖看似一览无遗,可真要说对人身体细微处的认知和掌控,其实还是中医更微妙些,想想外头那些得了绝症的病人就可以看出这里头的区别,多少绝症病人最后的日子都是依靠中医的汤药来延缓死亡的临近,又有多少仪器检测不出的病症在中医手里调养。 更别说这一次张中行拿出来的所谓的百解丹,居然能说出解除身体毒素的话来,要知道这可是往日想都不敢想的事儿,吃的东西里有化学成分,谁不知道?别说这些个蔬菜什么的了,就是喝的水,呼吸的空气,如今的工业社会里可以说化学成分毒素那是无处不在的。自嘲一句自己百度不侵也不是什么笑话,看看那些个消炎类药物不断上升的单位,就能知道如今人体对病毒的承受能力到了什么地步。可是如今呢!张中行愣是说能解除!这能不让人眼红?谁不想身体健康的像是刚从深山走出来的一样? 小风不会怀疑这是张中行骗他,因为没有必要,更没有可能,不然他拿出来干嘛,藏着自己吃都好!偶尔用眼角看看张中行的身体,他能感觉的到,这个看着和以前似乎没有什么两样的身体已经很不一样了,似乎蕴含着一股力量,他不知道这是因为他身体素质提升的缘由,还是据说道家吐纳呼吸之法的原因,更或者是那什么道家武功带来的转变,他只是知道,自己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已经强大了,不止是物资上,还有身体本身,这让他很是羡慕,但是他不敢问,生怕问出来的是张中行不能透露的东西,这样反而会影响了两个人的感情。在他想来这必定很重要,而张中行能把这些药丸给他,替他身体着想,还透露出了这样大的秘密就已经很够意思了,他不能得寸进尺。 练气八层的张中行虽然在修行界还是个菜鸟,他也不知道现代社会是不是还有修行者,也不知道有的话该是什么样的水平,自己是不是依然弱的可以,可是他毕竟已经是个正宗的修道者,反应敏锐,五感通透,比寻常人不知道利索了多少,不过是说了没有几句话的功夫他就能感受到小风的心意,也明白了他避开不提的缘由,心下不由的有些愧疚,觉得对于自己的铁哥们自己似乎很是不够厚道,可是他一时又不知道怎么说,想了半响,最后开玩笑一般的指点道: “我说小风,你那什么游戏想玩的好,当个什么霸主,我觉得你还是需要多学点东西,特别是古文,这才是根本。“ “古文?就是那些个什么哉,耶,之,呼什么的?这东西我看着就头疼,学这个干吗?“ 小风一时没反应过来,为什么突然说起了这个,一脸的茫然,看着张中行有些犯傻,看的张中行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个没文化的家伙,这都什么啊!你说的都是语气词,要看精髓知道不,说起来,你看不懂倒也没什么奇怪的,谁让你从小语文就不好呢,不过你不是一直羡慕人家张无忌掉下悬崖得个秘籍的运气嘛,你不会这个,就是也让你中一次大奖,捡个秘籍,给了你你也看不懂不是可惜了?“ 小风似乎明白了点什么,一时不知道怎么说话了,只是看着张中行,听着他继续说,也不管他是不是开始有点手舞足蹈的表示出愤青的一面。 “如今这文章,动不动就是几十万,看看那些小说,没有二三十万拿出来都丢人,可是古人呢!一首诗多少字?散文是古代字数算是多的文章了吧,不属于正紧文章,只算是游记一类的,那短文百十来个字,有个近千的那就是大文章了,像是苏轼的《赤壁赋》知道不?读书的时候学过的,多美,你说现代的灌水达人能忽悠出多少字?能出来十万不?就一句‘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你说能灌水灌成多少?再说古文,到了万言书什么的,绝对是震惊天下的,为什么?精炼。能达到万字,这里头的信息量都能吓死人,和如今的七八百万字的大作有的一拼。” 小风听得头有点晕,怎么忽然把苏轼也提溜出来了,他到底想说什么?忍不住伸手想拽一下这已经有些不对劲的兄弟一把,把这思路拉回来,可是人家愣是没感觉,还反过来一手拿住了小风的臂膀,接着阐述自己的理论,好家伙,这手里的力量简直就不是一个等级的,才一个动作,小风浑身都不能动了,这个时候就是傻子也知道这里头有问题,小风一脸若有所思的看着张中行的手,感受着他的力量,眼中闪现了兴奋的光芒,这时候别说说古文好话了,就是说太阳是方的,小风也觉得需要听一听了。 “比如说啊,有一辆马车,在街上飞快的跑过去,正巧,这时候一只狗从不知道什么地方窜出来,一头撞上了,结果被车轮给压死了,就这么一间小事儿,你数数看,用了几个字,一,二,三。。。48个字,要是遇上个喜欢用形容词的估计能写出个数百字的小文,要是遇上扯得厉害的,能赶出一片催人泪下的通讯稿,可是到了古代呢!告诉你最简单的六个字就能解决:车驰,犬毙于道。这就是差距。“ 作为古文支持者的张中行这个时候绝对是文青附体了,唾沫横飞啊!难得能在自己这个发小的面前好生的卖弄一下自己的文采,他激动啊!连自己已经偏离了原本的意图都不在意了。一派指点江山的样子!而小风这个时候总算是跟上思路了,接过话题说道: “道士,你说这意思是不是,古代那些什么大侠,什么大能就是留下了书籍秘籍的,也一定是这样的,所以不会古文,那就是没戏,得不到传承是不是?“ “可不是,你看看《道德经》,看看《黄庭经》,别说这个了,就是《本草纲目》,也都是这样的,你看看这个。。。“ 处于兴奋状态的张中行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伙伴似乎看出了什么,还觉得是两个人说闲话呢,生怕小风不信自己,匆忙的窜进自己的屋子,然后飞快的从储物袋拿出了一根二十多年的人参,拿到小风的面前说道: “这是二十多年的人参,纯野生的,这样的东西,现代有几个人认得?分辨的出?估计不是学这个的都糊涂着呢,可是我却能看,为什么?因为我学古文,我知道他们的写作习惯,所以只要读了医书,我就能明白他们的意思,获得他们的经验,用这里头的法子辨别,这就是传承。“ 小风看着这人参,看着张中行难得一脸的严肃, “道士,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不是想说,其实祖宗留下了很多的传承,可是我们放弃了我们自己的表示方式,所以很多传承明明存在,可是却没有人知道,更没有人继续学习下去,这是浪费。“ “对,就是这个意思,你不知道,哪怕是《道德经》这个几乎人人知道的书,真正能看懂的人有几个?能感受到这里头思想和力量的人又有多少,这都是文明的缺失,这是我们炎黄子孙的悲哀啊!有多少如今的未知其实祖宗们已经破解,可就因为我们不习惯看他们的著作,所以弃之不理,还在从头研究,浪费生命,浪费光阴。“ “嚓,你说的意思我是不是能这么理解,其实什么功夫,什么练气,其实真的是存在的?只是我们不懂怎么读,怎么学?“ 眯着眼睛的小风显然不同以往的懒散,整个人透露出一种精明,还有那皱着的眉头,闪着智慧光芒的眼睛,一切的一切让他整个人似乎都变得明亮了起来,像是一块玉石,开始破开他自己的外皮,展露出一丝丝的光彩。 这样的小风是不常见的,甚至是在张中行的记忆中没有的,看来不是他一个人在长大,其他人也有着进步,所以张中行突然就愣住了,这飞猪,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好像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想说什么一样,难道是自己表现的太明显了?张中行一下子停顿和沉默只是因为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解释,可是看在小风的眼里却觉得似乎自己一下子触到了什么不该问的地方,忙又转移话题说道: “我说,他们就不能多写几个字?这古文真不是人看的东西,太让人头疼了,浪费脑细胞啊!“   ☆、20 张中行听着小风的话,知道他这是转移话题不想让自己为难,心下很有些感动,蠕了蠕嘴唇,憋出一句话说道: “好生学古文吧,只要学好了,总有机会的,能学的东西多着呢!就看你基础怎么样了。“ 说完这一句,接下来他也不知道怎么说了,难道说自己其实是修仙的?就和你游戏里一样?还是说其实这炼丹也不是很难的,你能学?估计这话一出口立马就会被当做什么功传人了,毕竟他既不能飞天,也不能做出什么大阵仗,说服力很不够,还容易出岔子,让人盯上,只能用这样的含糊其辞说出来,这时候他深深的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弱小了,若是他如今是金丹,是能一剑动天下的大人物,哪里需要这样小心翼翼的。就他如今这身板,别说枪炮了,估计就是高压电枪都能结果了他。太没有安全感了。 不过这话好歹也让小风满意的不行了,两眼都开始闪光了,嘴里不住的念叨着: “那什么,铁布衫?金钟罩?“ 面对小风的那双期待的眼神,他能说什么?这些他一个都不知道,不是一个系统的东西,就是他想也弄不到啊!只能砸吧一下嘴,然后说道: “那个五禽戏先跟我学着,玩着,你这小身板不成啊!吃完药来学,好歹比那健身房好,还省钱。不过我说,你这说古文的话我还是要驳斥的。” 他没有可以立马教导小风的东西,有太多的东西目前他还必须保密,所以他能做的就是先混过去,随口开始扯起了别的,从竹简的发展史一直说到纸张的诞生,从小刀刻字,到篆字,金鼎文,楷书等等的发展,从头至尾的给小风上了一堂文字发展历史的课程。 小风很机灵,从张中行的话语里就知道他不能说,立马也配合的很,说起了别的,甚至还探讨起了周幽王为什么烽火戏诸侯的原因,不过和前头闲话的时候不同的是,他此刻的眼神很兴奋,充满了趣味,显然他把先前张中行说的先学古文,学五禽戏的事儿当真的,觉得自己似乎触摸到了另一个世界。甚至心里还暗暗的给自己下决心:不就是古文嘛,怕什么,也不是没学过,老子从小就背古诗,那时候为了给爹妈长脸,唐诗三百首都学了有三分之一了,不过是捡起来罢了,比其他人有基础多了。为了我的武侠梦啊!拼了。 小风心里,张中行的秘密只怕是古武,不论是在小说里,还是现实中,很多人都认为古武一定是存在的,而且是强大的,依据自然是那些随处可见的太极,八卦,咏春之类的拳法,还有那些看着很是神秘的硬气功,既然这些东西到了如今还存在,那么可以预见,在武功兴盛的时代,又该有多少的所谓武林人士?那些大门大派想来也必定底蕴不凡。 有了这样的认知,小风自然更明白张中行的欲言欲止,毕竟世人都知道,这些所谓的门派必定也有严苛的门规,想来是不允许门人随意暴露门派的秘密的,侠以武犯禁,这从古至今都流传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也正是因为这样,这些武林门派才会在现在这个社会成为了传说一样的存在。 意犹未尽的两个人终于准备睡觉了,因为张中行突然想起来自家老爹好像说早上就过来的,若是他来的时候自己没醒,或者一夜没睡,只怕自己又该遭殃了,虽然不至于挨打,可是这耳朵可就要受罪了呢!唠叨功深厚了也是很伤人的。 。。。。。。。。。。。。。。。。。。。。。。。。。。。。。。。。。。。。。。。。。。。。。。。。。。。。。。。。。。。。。。。 早上八点多,别墅的门被打开了,老张急匆匆的来了,今儿可是连公司都没去,就为了儿子的一句话,孝子啊!儿奴啊!说的就是老张了,从一进门,他第一个去的地方就是厨房,知道儿子这个时候估计没起来,就想着是不是先煮上点稀粥什么的,可他到了厨房一看,肚子里立马就火了,这小子昨儿到底是干嘛了?这一池子的碗,盘子的,这也就罢了,不过是没洗碗,这事儿正常,可问题是这些东西他怎么看,都像是古董的样子,难不成这败家子已经到了用古董盘子装菜的地步了?那可不成,这样的毛病可不能惯着,这东西就该孝敬老子。 堂堂的上市公司的老板,身价几千万,分分钟都按照人民币计算的人物,就在这小小的厨房里,挽着袖子,小心翼翼的开始洗碗了,还眉开眼笑的欢喜的不行,没洗完一个,都要拿到日光地下细细的端详一遍,越看越爱。 “明朝的货色,这小子这回倒是得了彩头了,居然还是官窑的好东西,没有让人忽悠了去。” 等着这些东西都收拾出来,放到客厅再一遍遍的看了半响,老张同志突然想到了昨儿儿子的电话,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小子说是好东西,得不到的好东西,那难不成就是这个?不对,就他这性子,不会!真要是好东西,估计藏得深得很,不会这么拿出来在外头放着,看着这不在意的样子,估计只能算是最不值钱的存在,那么他说的好东西是什么? 知子莫若父啊!张中行可不就是看不上这几个盘子什么的嘛,这个他要多少有多少啊!收起来太不值当了。 越想越不对的老张同志忍不住了,索性快步去了儿子的房间,一进门好家伙,差点被熏出来,一屋子的香味,再看看边上,那香炉里一支檀香都化成了灰,不用说昨晚上自家儿子又打坐了,在看看这屋子里,儿子正呈现一个大字躺着,好久没有细细的端详儿子了,老张忍不住走过去看了看,怎么看怎么满意。 不愧是我的儿子啊!这长得,就是一个字:帅,虽说没有自己这秒杀的魅力,可这走出去绝对是一等一的水平。特别是这皮肤,怎么看怎么奶油,连个豆豆都没有,细腻的像是女孩子保养得益的样子,就这一手,就足够人妒忌的。 “小子,小子,该起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睡什么啊!老爹给你煮粥了,赶紧的起来喝。” 喊儿子起床的最佳法子就是食物引诱。这是老张多年的经验,屡试不爽。这一次也不例外,才说了煮粥,那孩子就有反应了,眉头一皱,眯着眼睛问道: “今儿什么粥?人参粥?燕窝粥?还是茯苓粥?”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老张火了,狠狠的在他屁股上来了一个五指印。 “做什么美梦呢!你老子我都没有这待遇,你还想喝?就白米粥,爱吃不吃。” 五指印虽然没有五指山威力大,可是对于张中行也足够威力了,他立马就清醒了五分,眼神也终于汇集到了自家老爹身上,瞪着看了三秒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是在副本里,没有小丫头服侍,也不是四品大官家的早饭,有那样的超级水准,立马回神舔着脸喊人。 “老张同志来的真早啊!真是勤快,这连早饭都准备好了?太辛苦了!” “小兔崽子,赶紧起来。” “好好,就起来。” 说话间张中行是完全醒过神了,跳下床,往洗手间一窜,抹了把脸就往外走,窜到隔壁客房,就是一阵的猛敲, “飞猪,我家老子来了,起来吃饭。” “怎么小风昨儿过来了?” “恩。” “那怎么不早说,我再去买点早点,这一锅子粥可不够你们两个吃的。” 说完老张就要转身走人,不得不说这老张同志真的是个好同志,不但对儿子好,连着对儿子的朋友也好,不过这一次不用他麻烦了,张中行一把拉住了他,拉着他的手就往厨房走,等到了地方,张中行往外头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看见,这才突然间就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他准备的早点,汤包什么的,一系列扬州小吃,还热腾腾的冒着热气。 张中行看着自家老爹震惊的已经瞪着眼珠子说不出话的样子,他心里有些偷乐,更多的是轻松,他想过了,他背负着这样打的秘密,总会有蛛丝马迹的,所以需要人配合,需要人遮掩,这样一来就需要有人分享这个秘密,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这个为了他不要其他孩子,能坚决不再二婚的老爹,他还能信得过谁?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就选择了让自家老爹来分享这个秘密。 “这,这,这。死小子,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你,哎呦,我的心脏!” 老张刻意压低的声音带着一股子撕裂般的尖锐,那是不可思议的情况下最好的表现了,最起码还知道小声说话,不让人知道。 “老爹,别说话,听我说,我不能告诉你全部,没法子,太严重,你不知道比知道好,只是有一点,我能变出东西来,这个能告诉你,知道那个什么袖里乾坤不?和这个差不多的意思。一会儿就说你买来的,这绝对的好东西,无污染的好东西,其他的等着小风走了,我再和你说。不急啊!” 说话间还用手拍拍老张的肩膀,一副我很信任你的样子,怎么看怎么不和谐! 老张有点模糊了,这到底谁是爹!这语气不对啊!不过他这时候没时间想这个了,楼梯上已经响起了声响,估计那是小风下来了。一切等过会儿再说吧,他今儿是别想去公司了。   ☆、21 早饭依然很受欢迎,不受欢迎才是假的,没有了地沟油,没有了增白剂,没有瘦肉精,没有饲料妥妥的全天然肥料种植的面粉,菜油折腾出来的油条,汤包。豆腐脑,菜混沌,直接让小风和老张重演了一次昨晚的蝗虫过境。 吃完这一顿,小风学习古文的决心又多了几分,哪怕不是为了往日的美梦,为了这张嘴,他也要努力啊!看看人家吃的是什么,自己吃的是什么?,慢性自杀也没有自己这么主动的。至于老张同志,这会儿已经满肚子疑惑,不知道怎么说了,好在儿子总是自己的,他有的是耐心慢慢的等,等着他给自己的解释。 不过这些事儿他现在都没有功夫考虑了,刚享受了一顿大餐,立马新的震撼就来了,老张刚小心的洗完那几个明显是古代风格的陶碗,擦干净了和早上收拾出来的碗碟放在一起,就被张中行叫道了客厅。 客厅的茶几上这会儿可是开了会了,十来样的好东西搁着看着就让人眼花缭乱,不说一边有点傻眼的小风,就是有点心理准备的老张也懵了。 “这个,这个,是鸡血石?还是冻地鸡血石?这谁干的,居然做成了镯子?浪费啊!这能出多少个印章啊!败家子,真是败家子。” 老张拿着个红色的镯子,眼珠子都要掉了,小心翼翼的擦了擦,然后迅速的放到了一边,又拿起了另一个。 “这是和田白玉佩,居然还是一对,看看这品质,绝对是上等呢过,儿子,这是古董把,看看这刀工,看看这图案,明代的?不对,这如意纹看着有些偏消瘦,宋代的,一定是宋代的,好东西啊!能当传家宝了。儿子,不是土里出来的吧?” “不是。”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啊!这东西好!能干,儿子。” 老张真的要发疯了,这些好货色,他就是收集上几年都未必能找到,自家儿子居然一下子全拿出来了,这手笔,牛! 另一边的小风不懂这些,只是愣愣的看着老张在那里折腾,凑近了看看老张说的好东西,再想想自家老爹好像也有差不多的爱好,忍不住也跟着品鉴了一回,不过没有天分啊!看了半天都看不出到底这东西好在哪里,怎么就能值那么些钱。好在他也不是什么都看不懂,最起码家里家具木头总能看的出颜色别的对吧,眼珠子一转,索性把注意力放到了一边的那些木石摆件上,看了又看,好容易看中一个看着简单些的,也想参与一下,拿起一个他好歹能知道一二的木雕才上手,一下子就被老张抢走了。 “小心点,臭小子,这可是紫檀木雕,牧牛吹笛童子,这雕工,看着也像是明代的,好,好啊!这包浆,估计没少把玩。果然是好货色,看着这紫檀的颜色,保养的真好。” 小风摸摸鼻子,好吧,他就是看着这木头颜色有些眼熟,才拿起来想装个像的,不想让人夺走了风头,谁让是长辈呢!只能捏鼻子认了。随即又拿起一个铜器,看着像是外头卖的风水东西,恩,道士以前给过自己一个差不多,是蟾蜍吧,看着没错。 “道士,这是蟾蜍?” “恩,三足蟾蜍,这东西是宋代的,是风水摆件,里头已经有了一丝微弱的气场,比上回给你挑的好很多,还是古董,你要是喜欢,就拿走。” 若是不说拿走的话,小风还真是可能直接带走了,可是一听是宋代的,他就没这个心了,古董这东西最是说不准价格,要是一下子拿走值个几十万的东西,那回家还不让老爹打个半死? “算了,家里那个能用呢,何必用这么好的,给我也浪费,还不如放到张叔叔办公室有用呢!好歹多挣些钱,让你下半辈子好多生几个儿子养活,如今养孩子费钱啊!” 老张听到这话,眼珠子往上一抬,眼神中露出了几许的笑意,这孩子,还真是懂事,知道分寸,不贪,不过自家也不是那种爱计较的,这东西既然儿子说给了,那就给了,家里也不差这几个钱,而且看儿子这样子,这东西都不算是最好的,也不用太心疼,想到这些,老张立马说道: “得了,我家都出道士了,还能缺这个?赶紧的拿着,回去给你爸,和他说,欠我一顿饭啊!这可是我忍痛割爱的,多好的招财东西。” 一句话,一顿饭,这东西就归小风家了?就是知道老张如今不差钱的小风一时也有些愣神,这张叔怎么越发的大方了? “张叔,您老最近有大生意做成了?恭喜啊!财源广进,恭喜发财。” 说着一把把这铜器放到了自己怀里,他们两家的关系,既然说了给,再说不要就是客气过头了,不过好话总是要多说几句的,不想才说了这么一些,人家老张就不干了。 “什么老,我哪里老了,正值壮年知道不?真是不会说话。” “是,是,张叔走出去,这回头率比我还高呢!怎么能老,是我不会说话。呵呵,我给您捶背,哦,不是,我给您递茶。” 看看,连捶背都不敢说了,生怕又让人以为是觉得他老,这小辈如今也难做啊! 张中行看着他们两个闹腾,只是咧着嘴在一边看笑话,一点插手的意思都没有,只是看着差不多了,这才从一堆的东西里又拿出了一个碧玉串珠,递给了老张, “爸,这个你戴着,正紧的十八子,和田碧玉,比外头的好多了。” 老张二话不说就带上,然后又看了看桌子上剩余的别的东西,翻看了一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多是宋代,明代的东西,不顾是品质还是材料,一样样的,没有一件是凡品,最要紧的是这些东西丝毫没有土腥气,不像是土里出来的,儿子,你该不是去撬了人家保险箱了吧。” “我撬人家保险箱?我有这本事嘛,若是真的有这手绝活,我做道士做什么。直接去国外,把那些圆明园的东西偷回来,立马就成民族英雄了,吃香喝辣的岂不是随手可得?老爹,你做梦呢吧。” 张中行对于自家老爹的想象力有点无语啊!怎么就没有一个人认为这些东西都是他凭本事挣得,买的呢!这天上掉馅饼的事儿哪里落得到他头上,他可没有这个命。 “爹啊,你这鼻如悬胆,下不露孔,这才是守财之象,命里五行又多金,做起生意才有这运道,你儿子我呢!不说命格,就是这脸,这手,你瞧瞧,全都是漏财的格局,只有花钱买的,没有平白得意外之财的。” 一旁的小风听着这父子二人斗嘴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可是知道的,在张中行开始学道士手段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学看相,几乎把所有认识的人都看了一遍,同时也得罪了人,因为他这嘴就没说过什么好话。唯一能作为好话的,就是这几个说鼻子看财运什么的了。这个时候居然又成了他自己清白的证明,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好了,好了,我不问了,不过是掏老宅子,捡漏而已,不过这东西是真好,儿子,你是准备出手,还是放家里?要我说,这东西还是放家里的好,咱们也不缺钱,这些可都是能传家的货色,放的越久越值钱,比人民币可好多了,最起码不会贬值。” “成啊,你说什么是什么,你是爹,我听你的,反正我是都给你了,对了,老爹这次我花了不少功夫,给你淘来些好东西。” 说话间,张中行又一次拿出了那三种药丸,递到了老张面前,这一次都不用他说,边上的小风就开始帮着介绍了,把这功效什么的细细的说了一遍,然后一脸的惨不忍睹的样子说道: “张叔,您儿子狠啊!都不和我说这药会有什么反应,结果害得我肚子疼了半个小时,拉了三回,不过好在效果确实好,就这么一回,我就觉得身子好像轻松了些,估计地沟油去了三成。” 听得小风的细说,老张也来了兴致了,就他这个年纪,什么都是假的,身子好才是真的,只有身体好,他才能更好的享受生活,伸手拿起一颗药丸子,凑到鼻子下头闻了闻,笑眯眯的说道: “真是没想到啊!这送了你去学道士到真的学出好事儿来了,这东西若是拿出去,比你学那些个别的专业来钱更快,这年头,什么都比不上药品挣钱。儿子,说说,这东西值多少?能卖不?” “卖?老爹,别想了,这东西花钱都不一定得的,全野生药材,还是十年以上的药材,你说说,这是什么代价?赶紧的,你就先顾着自己吧,别最后钱没有挣到,倒是让人盯上了,不是要我们出方子,就是求诊的,不给看还容易得罪人,这啥事儿我可不干。” “你才傻呢,你不会用现在的药材做啊!最多效果差点,可是再差能比那些灌了水的差?哪怕是十分之一,估计也能让人抢购了。” “不能量产知道不?只能用古方炼丹术,你说怎么办?” “啊?” 老张没法子了,这样一个大项目啊!飞了!转眼又一想,既然这事儿拿不出去,那就该换个想法,怎么不让自家收到骚扰了。 “得,我吃了就不知道了,这总行了吧,对了小风也不能说,恩,下回有机会多弄点,给你陈叔他们一些,不过小风,你可要保密啊!” “哎,我知道轻重。”   ☆、22 小风回家了,带着那些药丸子,还有号称是明代古董的风水蟾蜍,直到这小子没了影子,老张同志这才一屁股做到了张中行的边上,开始拷问起自家的小子来。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你这怎么突然有了那个啥啥啥,对了袖里乾坤的本事了?还有这些东西,都哪儿弄来的?” 老张纵横商场多年,眼力好着呢,他虽然嘴上说着什么掏老宅子什么的,可是心里一点都没信过,因为这些东西实在是太新了,特别是那些盘子,那些瓷器根本就没有历史沉淀的味道,就像是刚拿出来没多久一样,显然这不符合自然规律。最要紧的是东西的数量,若说出门一天遇上捡漏的的机会得回一两个好东西那不是没有,可是一下子这么多那就有些吓人了,不是能解释清楚的,只是刚才小风在一边,所以他什么都没有说罢了。 张中行也知道这次自己做的有点太吓人,不过他从一开始就想过了,需要自家老爹以后给自己打掩护的,所以就没想着瞒什么,只是这个说法需要斟酌而已,经过了这么一会儿的时间,他已经有了一个相对比较容易理解,或者说能比什么智能芯片之类的让人更加相信的理由说辞, “老头子,你也知道道家学说里说过,这世上存在三千小世界,这些东西,其实就是这三千小世界里得来的,或者你可以理解是另一个空间,科学的说法上这个叫做平行空间。我就是得了个东西能打开这空间壁障,在一定的时候能通过这个通道来往两个世界,这样你能明白嘛?” 他说的其实也是正理对吧,那个什么副本说起来除了是源自于一本书之外,和这个平行空间,这个三千小世界还真是一回事儿,看看这古董就知道了,其实就是明清时期的另一个存在形式罢了。连着文化传承都是一个调调。 老张吓着了,这次是真的吓着了,他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这里头居然还关系到这些事儿,这咋么就和听故事一样呢!他这是活在现实里不是做梦? 老张忍不住往自己大腿上狠狠的掐了一把,一阵钻心的疼,这让他立马回了神,忙不迭的身手一挥,止住了张中行的话头,然后垂着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先是那个凭空变出东西来的本事,再是这些古董,这些确实很可疑,让我推翻了以前的一些想头,可以确定的是,这什么空间理论可以成立,毕竟眼见为实。你也没有学过什么魔术的事情,不过这就让我相信这个世界还有平行空间,这好像还差一点,好了我准备好了。你说,还有什么,让我一次性能相信,想来你必定还瞒着我什么。” 关键时刻老张还是很冷静,很犀利的,一句话就点出了关键,张中行笑了,自家老爹厉害这有什么?他越是厉害,以后帮着自己瞒起来也更周全,他才能放心不是! 二话不说,直接摊开手,那个罗盘就这么突兀的又一次出现了,再是一个转手,一株三十年老参也跟着出来了,就这么直接在老张同志的面前摆着,让他看。 “爸,这就是我瞒着你的事儿,我有自带的罗盘,我有储物空间,这是我进出其他空间吃饭的家伙,这些人参是我挣来的,给人看风水,面相得的好处,这人参,绝对的野生天然的,这外头可没有的卖吧,你拿去做人情送礼什么的绝对体面。。” “还有呢,你小子我知道,若是能悄无声息的你绝对不会告诉我,一定一个人偷偷折腾,你既然会说,那就是这事儿有麻烦,说吧,和自家老爹有什么不能说的。” “爸,其实也不是什么麻烦,就是我去别的空间那家里自然就没人了,若是到时候有人找我,需要有人出面挡一挡什么的,我每次回来总是会带点东西回来,不管是孝敬您的也好,还是放家里当保值古董也好,这个你帮我想想,怎么处理,还有些需要鉴定的,也需要您出面搞定不是。还有就是这个,这些药,爸,小风知道了,其实还是会传出去的,我也没有打算就这么一点不漏的瞒着,剩下这些给你,你看着办,是送人还是怎么的都归你,我在那边有法子配置,至于怎么圆个说法,有个出处,那就要看你了,儿子可没有这个本事。” 张中行说的轻巧,可是老张知道这简直就是一场大戏,细节上容不得半点差池,不然说不得什么时候自家儿子的秘密就要被人知道,那时候只怕儿子就保不住了。 皱着眉头,老张又一次点上了烟,狠狠的抽了几口,这才笑骂道: “你个死孩子,竟给我惹事,这么着,你这些东西先藏着,放地下室,我在想想,到底怎么整,说起来如今这些东西还不多,无论是想放出去,还是藏着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如今喜欢玩古玩的谁家没有几样来历说不清楚的,都是潜规则了,药材更好说,山沟沟买来的就是,只要数量不惹眼,没人管你,所以最近一段时间肯定是没事儿的,我尽量想着一劳永逸的法子。倒是你这个药,咱么就按照先头和小风说的那样说,就是你师门里头那些道家的炼丹术炼制的,切,这本来就是事实,唯一的不同就是这是你师傅他们那一辈的老头做的,千万别说是你自己,不然还真是麻烦了。不对,这样,你就说,你又认了个师傅,恩,就说是山里隐居的,不怎么在外头走动,先糊弄一下,要是有人问你买方子什么的,到时候直接推给我,我来想法子。” 话说到这里老张已经有了一定的思路了,脸上也不再是那种严肃的不行的样子,嘴角甚至还带上了几分笑意,转头问起了张中行别的事儿: “儿子,你老实说,怎么个去法?中间要失踪几天?怎么回来?这都要先说好了,不然老子可没法子圆谎。“ 当儿子的最大的好处就是,有了麻烦,有了难办的事儿都能往上头推,张中行这一次就是把自己的难处,危机都推给了自家老爹,这会儿自然也乐得啥都说,所以把自己三天一次的穿越副本的事儿给说了出来,还说了自己十天里的一些经历,唯一没有暴露的那就是他修炼的事儿了,神佛仙人什么的,在这个世界其实比空间这个已经被逐渐认可的理论更让人不安,还是先瞒着比较好啊!不然太刺激了他怕老爹心脏受不住呢! 老张同志比张中行多活了多少年啊!这真的参与起张中行的穿越的事儿那真的比他自己都有脑子,比如说张中行说起自己挣银子当路费什么,立马让老张同志翻了一个白眼,直嚷嚷自家儿子是个蠢蛋,这还用挣钱?赶紧的去买上一堆人工养殖珍珠来,再无耻些,买点人工合成的宝石,到了那个世界拿出去还不是想换多少银子都是随便换的,还用担心银子? 若是实在良心过不去,觉得有点忒欺负人,那就用银子,那什么泰银,苗银的,如今价格低着呢!当然古代的那些个所谓的银子什么的,纯度也就那样,大哥不用笑话二哥。笔墨纸砚这样的东西,古代的确实不错,不过前提欣赏的角度,若是说实用,就说纸笔这两项,手工的做的再好,也比不上如今机器大批量的制作,不是比质量,是比价格,比数量啊! 三天,就张中行以为是回家歇歇的三天时间,老张充分的发挥了他商人企业家的大脑,把他从头到脚重新收拾了,从牙刷牙膏,洗脸毛巾,到云南白药,创可贴,消炎药,连着泡腾片都不放过,因为老张突然想起古代吃水果不方便,生怕自家儿子缺少维生素。 张中行的储物袋里,一个格子被标注成了洗漱包裹(绝对是浴室大全啊!什么都有!),一个标志成了换洗衣物包裹(其实张中行不用换衣服的,人家到了副本有自动清洁功能,不过多带条内裤也是好的,人家到底也是爱干净的好孩子。),还有一个是常用小药箱(如果奶片也算是药的话,还真是药箱,老张也不想想,自家儿子那炼丹的水平,还能生病治不好?)。最最要命的是,老张真的弄了一堆的珍珠,人工宝石,还有各式精美的银质首饰给他,整理了一个大大的首饰包裹。也不知道到时候给谁去?难不成让他在副本找个媳妇? 什么是父爱如山?张中行觉得,这些包裹的分量,面积加起来那就是父爱。而且绝对的如山。张中行在父亲热切的,诡异的注视下,又一次准备穿越之旅。   ☆、23 经过了三天的调整,张中行似乎状态好了很多,最起码这一下又出现在他住在林家的那个客房里的时候,愣是一点不适应都没有,不过是耸了耸肩,揉了揉额头,感受了一下空间转换带来的晕眩,立马就乐呵呵的躺下准备睡觉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门口丫头们传来声响,好似要进屋的声音一下子惊醒了他,他刚刚发现,自己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把这林家的晚饭一股脑儿全带走了,甚至那些碗碟都收到了老爹的收藏室那里,那现在怎么办?原来该有的碗筷都没了,那些来收碗的丫头们找不到这些,自己又该怎么解释? 头疼了,真是百密一疏啊!自己和老头子什么都想到了,什么都准备,居然愣是忘了这么一个大问题。 张中行脑子里飞快的转着不同的念头,一会儿是借口打破了,一会儿是直接装不知道,不管是什么念头吧,其实这会儿也来不及了,因为门已经被推开了,同时还有两个小丫头的说话声: “小声些,里头好久没有动静了,先生估计都睡着了。“ “哎,先生真是厉害,听主院的人说,先生给的药,老爷才吃下去没多久,就去了三回净房,脸色也好了很多,你说老爷身上真的被下毒了?居然还要解毒?谁干的?太狠了。“ “这样的事儿哪里是我们能知道的?啊!!!“ “怎么了?啊!!!!“ “碗,碗。。。怎么都不见了?“ “难,难,难道先生连这个也吃?“ 没脸见人了,张中行在帐子里捂着脸,露出还带着粉色的耳朵,自我唾弃了一万回,虽说,他这装睡的法子只是下意识的躲避方式,可是他真的不是故意不敢面对的,对要紧的是吃盘子?这事儿怎么听着就像是那些小说里怪物的嗜好呢!他不是怪物,是个很M的男人,向主席保证! 两个丫头自以为很小声,所以说话说得很是起劲,把这盘子不见的缘由猜了四五个理由,最后眼见着实在是没法子想出最终的答案了,其中一个叹着气,然后委屈的说道: “罢了,最多就是罚银子就是了。咱们还是就这么和管事说吧,也许管事会相信呢!反正不是咱们拿的,这东西府里到处都是,咱们也用不上不是。” “走,先去说说,不成的话我去求求我姨妈,她在太太那里当差,说不得能少些责罚。” 十三四岁的小丫头,还带着萝莉音,这样的委屈,这样的无可奈何,张中行深深的自责了,他决定了,明儿要为这两家卜个挂,当做自己的赔偿,当然这碗碟失踪的事儿,他是不准备说了,也许保持神秘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自我安慰了一番,张中行彻底就把这事儿放开了,索性在人走了之后坐在床上开始打坐起来。 说起来在林家的事儿其实已经做的差不多了,不管是修改风水,还是给林如海调理身体,都是在从根子上解决林家子嗣断绝的问题,只要后面不出岔子,想来结局就能改变,作为清理道门败类,对上一僧一道的张中行也是一个大大的进步,甚至他连贾敏和林黛玉可能用的上的药都留下了,若是这样林家还没有个儿子,那真不是他的错了。只能说老天爷都不想林家好过。 既然放下了林家的事儿,那么张中行自然要去下一个地方,在这个副本里,只要是一僧一道做过的事儿,他都要插一手,还一定要反着来才是,不然估计这任务是没法子完成了,看看,这才走出林家大门,这任务栏就更新了。 任务2:调教薛蟠,彻底治好薛宝钗的热症。奖励经验500,积分20点。 大单啊!张中行的口水流下来了,虽然看着要调教目前已经大概五岁的薛蟠实在是有些难度,这孩子那就是个天生的魔王,还是被宠坏的,估计时间跨度不小,还有这薛宝钗的热症更是天生的,治起来也有些难度,毕竟人家一僧一道就没有做好,他能干的过人家? 不过为了这积分,经验值,他也要拼一把了。最最要紧的是,任务地点是金陵,离着扬州那个近便啊!方便他随时观察第一任务对象林家,好在林家再一次遭到算计的时候随时做出反应。 更更更好的是,薛家如今可还是最繁盛的时候,珍珠如土,金如铁啊!那得有多少好处可以拿?口水,恩,擦一下! 入秋时分的金陵很美,和现代的热炉不一样,这里的山很青,这里的水很绿,秦淮河莺歌燕舞,处处妖娆,一路走来,张中行神思有些恍惚了,他在现代到过金陵,还曾住过些日子,如今在看到同样的城门,同样格局的道路,他感觉自己好像一下子迷离了。何处是真,何处是假,一时间竟然有些无法分辨,身边那一个个鲜活的面容,那喧嚣的街头,他们,每一个人都是真实的,嬉笑怒骂,真实的人,真实的一切,这让他不由的怀疑,那么难不成自己才是虚无的?捏捏自己的手臂,一阵的疼痛传来,嘴角一咧,张中行突然就笑了,也许吧,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生活的时间空间,自己出生的在他们眼里不一样也是虚无的?立场不同,定位不同,所以结论也不同,自己把这里当成副本,谁知道是不是也有人把自己那个空间当成副本呢?来去,轮回,得失,有时候只是相对的,自己早该明白才是!那么自己其实很没有必要把这里当成真的什么副本,而应该当成另外的一段人生,投入真心,真情,好好的在这个世界里活一场才是正紧呢。 念头通达也许就是这样的吧,反正张中行就这么一个恍惚,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境界又上去了不少,一时也没有什么心思去看到底自己得到了什么好处,他想开了之后的第一时间就是去吃一顿好的,去花钱,去采购。 老张同志今年都快六十了,可是人家心态年轻,觉得自己永远四十一枝花,对于生活质量很讲究,这次吃到了儿子带过去的好东西之后,他郑重的表示从此以后只怕外头饭店里哪怕是龙肝凤胆,他也吞不下去了。所以他给自家这个能穿梭两地的儿子下了采购命令,每次回去要准备吃的,哪怕就是带点蔬菜都是好的,另外他还需要很多别的东西,比如墨,这东西从这里买了带到现代那就是古墨,送礼绝对的体面有内涵。原因很简单,墨这个东西属于消费品,别的古董可能有不少人收藏了流传下来,可墨却少的可怜的很,多是用不完的才意外遗留的,真正想着把这东西当个收藏品对待的几乎没有。更不用说这一年年的森林面积变小,环境变差,也使得制墨的最佳树木材料也在不断的减少,真正的好墨对于树木的种类还是很讲究的。 调整了心态的张中行以一种全新的投入的姿态融入了这个世界,他快步的在各家店铺中游走,有时候会买一些别人看起来不怎么重要的东西,或者顶着神仙派头和人讨价还价,甚至还会在街口面摊上和人搭腔说话,把自己完全的融入成这个世界的一份子。甚至他都想好了,要在这里买上一套院子,置办一些产业,让自己在这个世界也有一个家。这才像是个真正的这个时代的人一样。 至于银钱?这个你绝对的不用担心,不说他老爹给他准备的外挂,就是银子,也有五六千两,在他离开林府的时候,林如海特意让人送了一个提篮给他,在车上他打开一看,居然又是一份大礼,一层放着慢慢的银元宝,一层放着林如海的亲笔写的路条,保证他在江南畅行无阻,最后是几封信件,有的是在京城的,有的是山东的,有的是金陵的,总之保证了他走出去,万一遇到麻烦不至于没人可以求助,可以说在这一点上,林如海绝对是属于心细如发的,看的张中行都不禁感慨了一句,这样的人不位极人臣那才是真的没有天理啊! 当然他在看到这些书信的时候,也瞄准了一个人,那就是贾敬,他突然觉得如果自己去京城,也许这个人将是最好的合作伙伴,甚至可以说是他立足京城,在这个世界留下一点痕迹影响的最大关键。 至于置办家业为什么在金陵?天高皇帝远,他觉得若是能把薛家,林家,贾家都忽悠住,拉倒自己这一边的话,那么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京城?自己没有那个野心,和那些权贵过招,还是省省吧。 当然银子这东西能不花就不花,他心里准备让薛家做这个冤大头,所以在一路的闲逛中他有意无意的往薛家的方向行进着,他十天停留的时间只过了一天,有的是时间和他们耗,相请不如偶遇,他期待着和薛蟠或者薛老爷偶遇的事件。若是能让薛家上杆子求着他,那就更好了,自己的价码也能再往上提提,想想自己在林家做的,他觉得,其实还是很吃亏的,若是林如海上门请他,那自己又会有多少便利?比起自己费心费力才交好他比起来,相比能省事儿不少啊! “喂,那个道士,赶紧给小爷过来,让小爷看看你的衣裳。“ 不远处,一个被奴仆围绕的五六岁的童子一脸的嚣张,伸着胖嘟嘟的手指点着张中行,那几乎没有了脖子的脑袋仰的都快鼻子和额头齐平了,也不知道这姿态怎么炼成的。 看到这个孩子,张中行笑了!那个舒坦啊!这是求什么来什么!老天爷,你对俄真好!   ☆、24 所有听到薛蟠这个名字的人第一反应,大概就是那些粗鲁,无知,蛮横,好色,张狂,男风等等的负面词。可是其实真的看到他本人,特别是还在五六岁时期的薛蟠却不是这样的。 其实想想也能略窥一二,首先,这薛家好歹也是几代豪门,所谓的四大家族,没有一点的底蕴,没有一点的传承是没法子喊出来的,再是个暴发户,也是几代人的积攒了对吧!所以这一点上来说,他们薛家基因上已经有了不小的改善,最起码能和薛宝钗当亲兄妹,这薛蟠的外貌上还是过得去的,再说他这个年纪,五六岁,正是一个孩子最好玩的时候,胖嘟嘟的,还带着小大人一样的神情,就算是真的有些张狂,可是这样一个孩子做出这样的表情,这样的姿态,在大人开来只有一个反应,就是好笑,可爱。 这样的薛蟠张中行真的一点被冒犯,被惹的感觉都没有,只想着怎么逗逗这个孩子,怎么让这个孩子发火,看着他浑身肉都颤抖起来,太好玩了。也许也正是因为这样,很多人都没有意识到该怎么教导他,只想着逗弄,导致了这薛蟠后来把这个性格直接定型了,说来也许是所有的人失误,或者说是薛蟠的不幸,因为他在最该改换性格,开始真正学着承担家中男丁的责任的时候,他老爹已经重病,最后更是死翘翘了,也就没有了学好的机会。十二三岁,一个孩子最容易叛逆,最需要引导的时刻,没有了可以教导,引导他走向成人世界的引路人,甚至还有那溺爱孩子的母亲,强大的可以让他横行无忌的舅舅,让他无所顾忌,最终把这孩子似的霸道性子一直保持到了成年,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 “小哥儿可是喜欢这衣裳?要不跟着道士当个小道童去?这样你也能做上一身穿穿了。” 张中行看着这个鼻孔对着自己的白嫩嫩的孩子,难得温和了声音,还扯着一张笑脸说话,眼珠子不住的往他身上扫描。你别说这孩子真的看着就是娇养长大的,身子几乎就是圆的,人家是双下巴,他呢,那绝对是三层,脖子上的肉肥的都能当成项圈用了,小肚子顶的老高,估计他这做一身衣裳,宽度和长度都能等同。特别是这孩子那明明仰着脑袋,这眼角却不住的往他身上的衣裳上看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好玩。 虽然看不出他的资质如何,不过张中行的眼中,这个孩子其实是个悲剧,若是他爹晚死上十年,只怕这个直性子的孩子就会是个爽朗,厚道的家主,即使他爹命保不住,可若是他有人引导,他娘不溺爱,也许也能是个守成不错的孩子,就像是薛蝌一样。所以只能说环境造成了薛蟠的悲剧,如今他们有缘,再他第一次到了金陵就遇上了,并且还有一个教导薛蟠的任务,张中行觉得也许自己可以承担这一个角色。所以说话自然更加的和蔼一些,这是自动把自己放到了长辈的地位了。 “胡说什么呢!敢忽悠我家大爷?你不想要命了?” 边上一个薛家的下人一听张中行说话,也不等薛蟠的反应,立马咋咋呼呼的跳了出来,那神情怎么看怎么就是个豪奴恶霸的做派,看的张中行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从这个下人的态度就能看出薛家的教养问题了,绝对是差评。一个不好,纵奴行凶的罪名薛家是跑不掉的,哪怕薛家老爷再好,这家风也已经被认定了。实在不敢想象这居然还是一个一和气生财为宗旨的商户人家的下人做派。 “道士和你主家说话,你一个下人有什么资格出来搭话?莫不是这就是你薛家的规矩?” 张中行懒得和这样的人说话,想着是不是该直接见薛家老爷去,立马就开始装大头摔脸色了,想来这些能在大家族中跑到主子身边当差的,也不会是什么笨蛋吧。 果然,他才一口说出了薛蟠家的姓氏,立马就有人反应了过来,在薛蟠身后一直沉默不说话的一个长随样的人一把拉住了正想开口说些什么的薛蟠,向前跨了一步,然后很是仔细的端详了张中行半响,把他全部的行头都看了不下三遍,然后一步走到他面前,恭敬的行了一礼,然后说道: “看真人这装束,敢问可是姓张?” 嗯?不是该上来问自己怎么知道这孩子姓薛嘛?然后自己再忽悠几句,引他们带自己去见薛老爷?怎么反过来了?居然一口说出了自己的姓氏?难不成他们也能掐会算?可是再一想,他好像知道了什么,只怕是自己的衣裳露了身份了,商户人家,别的可能不行,消息必定是灵通的,只怕已经从扬州那边有什么传过来了。 “哦?你倒是眼尖,看样子是知道我是谁了?” “哎呀,果然是张真人,怪不得,怪不得能一口喊出我家大爷的姓氏。您在扬州苏州的名声那叫一个响亮,神仙手段啊!大爷,您不是前儿才说要见见这样的高人嘛,大爷就是有福气,这才说要见,可不就是见到了?还是大爷您自己个儿认出来的,果然还是大爷厉害啊!” 张中行觉得自己真的被雷到了,这人绝对是人才啊!就这么一个下人居然能在几句话的功夫不单把自己的马屁给拍的很是到位,还能把自己家的小主子也捧得七上八下的,看看薛蟠这脸,笑的眼珠子都闪着光了,嘴角更是咧的老大,下巴肉都开始颤动,这真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是张真人啊!爹说了,你很厉害的,能变戏法,能看病,走,跟大爷回家去,变个戏法给大爷爹妈看看,呵呵呵。让爹和妈妈也知道我的福气,知道我的本事。” 薛蟠这孩子听了吹捧,立马什么衣裳,那是全忘了,光记着戏法的事儿了,还剩下的也全成了招摇一下自己的本事这一件了,看的张中行很是有些失笑,不过他本来就想着见一见薛家家主,索性也就没有推辞,只是嘴上总要给自己留几分脸面,不然一个孩子都能把自己招呼走,多没档次。 “也罢,就跟你走一趟,本就要去一趟的,迟早的事儿罢了。不过,薛蟠,你爹是该感谢你,就凭救父的功德足以抵消你一劫。命不可改,运可改,世间万物皆有道。” 张中行神神叨叨的说了这么一句,袖子一卷,直接把薛蟠卷到了自己的怀里,然后一个大步跨出,周边的那些薛家下人一阵眼晕,然后就看到自家主子和那个道士已经不见了踪影,把他们吓得浑身都发抖起来。 “要死了,大爷不见了,赶紧,找人啊!” “不是说见老爷嘛,老三,赶紧,往家里走,看看是不是回去了,老四,你往这边,富贵你往西,找,赶紧找,不想死就快点。” 四五个下人中总算是有个有脑子的,立马想到了刚才张中行的话,马上开始分派人,然后自己一路飞奔往薛家大宅跑去。 而这个时候的薛蟠呢!则是满脸的兴奋啊!他感觉自己飞起来了,身边一阵阵的风声,再看看脚下,这道士居然是在人头顶上走路,这太牛了,薛蟠的脸兴奋的通红,眼睛更是亮的像是星星一样,若不是一张口就被灌进了一口的风,这会儿他估计都能喊出来。只是他那紧紧抓着张中行衣襟的手已经暴露出他的那股子兴奋劲了,衣裳若不是料子过关,这会儿都能成布条了。 张中行仗着脚上的风行符一路快走,很有些缩地成寸的样子,眼睛却不住的瞄着薛蟠,他知道薛家不同林家,他们一不缺少子嗣,没有那种绝望的感觉,二不是书香世家,用言语就能寻找到共同点的人,第三更不是像甄费有一僧一道做反面教材,所以他只能来最实际的东西,让他们家的这个小祖宗先感受一下什么叫做厉害,有他作证,薛老爷对他就能多信任几分,到时候在拿出林家的信件让他瞄上一眼,自己这在薛家的日子立马就能上升到一定的水准,也能方便他做任务。再说他也需要用一个法子让薛蟠这个孩子亲近自己,相信自己,这样自己以后引导这个孩子也能省些劲。 其实张中行走的并不算太快,比起真的飞或者说那缩地成寸的本事来说,不算快,只是他这一手的高度有些出人意料,人头顶上迈步的本事太过吓人而已,恩,也许有三倍吧,真的不算快的,没有红绿灯,不用转弯,直接从上头走直线而已,不过他还要算计一下后面的下人,不想折腾的太过,让人鸡飞狗跳,所以在薛家大宅的屋顶上停留了一会儿,让薛蟠感受了一番什么叫一览众山小,算计着差不多了,这才刚到了薛家大宅前院,把薛蟠放下,还没有等这孩子从兴奋中回神,松开手,后面那一个拼了老命赶回来报信,想要说自家大爷被掳走的下人也匆忙中赶到了,满身大汗,双脚发抖,估计这一辈子也就这一回跑的最快了,和刘翔一个级别啊!不过他刚想说什么,眼睛却看到了站在院子里的薛蟠,得,泄气了,一个白眼,这孩子可怜的晕倒了。耳朵里这时候唯一能听到的却是薛蟠兴奋的大喊: “神仙,神仙,你收我当弟子吧,我也要学这飞起来的本事,太厉害了,比我爹还厉害!” “这可要问你爹。” “我爹听我娘的,我娘听我的,我家我说了算。” 牛,小爷,你太牛,为了学这一手,把你爹都卖了。   ☆、25 前院这么大的阵仗早就惊动了薛家的人,自然薛老爷也第一时间快步走了出来,一看到自家儿子扯着一个不认识的人的衣裳欢呼跳跃,他心里就是一阵的不爽,就是对着自己,这小子都没有这么亲近过,不过更让他心惊肉跳的是,这人他不认识,是怎么进到自家前院的?还有这儿子身边的人呢?全没有了踪影,要不是这人就在自家院子里,好歹给了他一些的安全感,这会儿他都能冲上去直接抢孩子了。 “这位道长您是。。。?” 薛家家主是商户出身,说话做事自然圆滑的很,这会儿不能确认敌我,自然很是谨慎家客气的,张中行一看他这架势,就知道他是谁,当然不看也能知道,谁让他头顶上还顶着亮晃晃的名字呢,外挂的优势啊! “薛老爷不必担忧,我对贵公子并无恶意,在下姓张,道号清风,有理了。” 张中行很想有个不错的见面,可惜,他低估了边上这位小爷的破坏力,一听自己认定的神仙和自家老爹说起话来,没有回答他的话,没有答应他学这飞的本事,立马不高兴了,很是气愤的说道: “可恶,怎么能不理本大爷?本大爷想拜师是你的福气,赶紧的去正堂,我要斟茶,爹,你来的真不是时候,不能晚一些嘛。” 得,他还怪上别人了,那嘟着嘴不忿的样子,看的周边的人都忍不住想要掐一把他脸上的嫩肉。就是薛老爷这会儿也有点哭笑不得,想说这孩子没有礼貌吧,偏偏有些不舍得,想不知声吧,这话说的,简直就是得罪人,好在张中行也不在意这些个,直接对着薛老爷说道: “是了,还真是该去正堂,贫道和薛老爷也有些事儿要说,到是得了小公子的提点了,那薛蟠,你可愿意带路?你要学本事,也该让你爹认识认识我是不是?你爹也不觉得我厉害,那岂不是不用你咋呼,就会愿意你学了?” 半哄半拉的,张中行在行走了这么一圈之后,终于是做上了椅子,能歇上一会儿了。而薛老爷也迅速的找人来听了听外头的事儿,到底这道士是怎么被自家小子给引到家里来的,他薛家可不是什么没有见识的人家,随便来个人就能糊弄过去,说不得是来打秋风的呢。 可是这一来二去的听着,越听越是震惊,薛老爷的脸色也慢慢的严肃了起来,无论是这带人飞行,还是薛家下人认出的身份,都让他不得不慎重对待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家的道士。 而在薛老爷听着下人回报的时候,张中行也正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个未来的饭碗,东家。 要说这薛老爷和林如海简直就是两种类型的极端表现,林如海,那是书香世家,斯文人的代表,即使做官多年,威仪加身,可是你第一眼看到他自然而然的就能感受到那一股子书卷气,让人心生好感,也有一点的拘谨,只觉得自己没文化很可耻。 而薛老爷呢!身材肥肥的,有点梁冠华的样子,恩,从这点来看,薛蟠是他的种没错,这是遗传学,有讲究啊!另一个就是脸上带着精明,笑起来怎么看怎么和蔼,整个一个隔壁大叔的模样,是属于平易近人型的,和他在一起你浑身都能放松。 张中行凭借着自己的看相的本事,再加上书里或者说各种考据党的考证理论分析,大致上算是知道了一二这薛家家主的性子,心下也多了几分安稳,等着薛老爷听完了下人的回报,重新面带笑容坐回椅子上的时候,他立马笑嘻嘻的先开口了。 “贫道早就听说薛家家主是个和气人,今日一见果然不错,就是令公子也是个好的,只是有些话,可能贫道是有些交浅言深了,往薛老爷不要怪罪。” 薛老爷正想着怎么和这个苏州,扬州都有一定的声望的高人给自家也看个风水什么的,不想倒是让人家客人先开口了,还一来就是一个大招,说是不要怪罪,可话里头的意思,只怕就是自家有什么不妥当了,这心里能安稳?这若是常人过来说这话,估计薛老爷能直接一个巴掌直接拍过去,可是这不是常人?他虽然和林如海交往不多,好歹也能称得上是亲戚,又是同为江南地界的世家大族,多少也是了解一二的,能得到林如海的敬重那只能说,这个道士那是绝对有本事,信得过的。他能不心里范搁楞? “恩,这个,真人请说,您能知我家,想来也知道我家和林家也是亲戚,算的上是自家人,自家人说话,自然不用顾忌,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只管直说就是。” 态度一级棒,薛老爷从一开始就让张中行给降住了,姿态很低,所以说好的开始就是成功的一半啊!林如海果然是大杀器! “令公子很是可爱,这样的性子,天真,直爽,谁也不想斥责,一般来说,等到他十五六岁慢慢再教导他人情世故也是可以的,也好多保存几分天性,可是这也是有条件的,条件就是您这个当爹的能一直稳得住,可是贫道今日一见却发现,您不大好啊!最多十年,就会有一个生死大劫,若是度过还好说,可若是有个万一。。。。。。这薛蟠可怎么好?” 杀招,绝对是杀招,有谁一上来就说你只有十年好活的,那不是找打是什么?反正就是一边凑热闹不肯走人的薛蟠这会儿也知道火了,直接窜上来,用他那还不甚厉害的牛腿对着张中行的小腿就是一脚。 “混账,你敢咒我爹,我要你的小命。” 虽然说话很有些匪气,怎么听也不像是个大家公子的做派,可是这一份孝心却依然让在场的大人都觉得赞赏,就是被踢的张中行也不得不感慨一下这薛蟠的闪光点还是很可取的。 “薛老爷好福气,虽说这只得这一子,可如此孝顺的孩子,比寻常人家不孝的七八个也富裕了。薛老爷,别怪贫道说话不好听,你也该多为这孩子想想,溺子犹若杀子,教导上要多上心才是呢!” 作为和林如海一样晚育杰出代表的薛老爷这会儿其实已经有些犯傻了!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做什么反应好,可是看着自家儿子这为了自己生气,暴跳如雷的样子,却怎么看怎么窝心。 “我十八岁起就为了家族的生意走南闯北,即使成婚,也不常在家,一年到头总有大半年在外头行走,为了家族,成婚十年没有一个孩子,直到上了三十岁,才有了这么一个宝贝蛋,那真是捧在手心里养着,生怕他有个闪失,怕站不住,看着他平安康泰的长大,我也只有一个心愿,那就是一心想着等这孩子长大成人再慢慢教导,等着他娶了媳妇,给我生个孙子,我再把家业传给他,这样我这一辈子也就知足了,不想今日居然知道了如此大事。。。。。。果然人算不如天算,若是我真的这样宠着,等着,到这孩子十来岁在下功夫调教,只怕那时候我都要死不瞑目了。” 说话间,薛老爷只觉得自己眼睛酸的不行,声音也开始变得嘶哑起来。看着这个一脸嚣张的小子,心下暗暗的伤心,愣是谁知道自己有这样的生死关卡,也不能不上心不是。 “爹,不停他的,我爹好着呢,你胡说,我爹能活一百岁,你个臭道士,牛鼻子,找死,给小爷等着,小爷绝不会放过你的。” 薛蟠还是在说着狠话,只是看着自家爹这模样也知道这会儿安慰爹要紧,忙不迭的放过了张中行,走到薛老爷身边,依偎着自家老爹,那小胖手不知道往哪里放好,只是不住的摩挲着薛老爷的手臂,想要给自家爹一点安慰。薛老爷也是满眼宠爱的看着自家儿子,这样的情景看在张中行眼里,搞得好像自己是什么要人命的魔头一样,心下也有些不好受,索性也不卖关子了,只是开口问道: “薛老爷可是往日总有觉得有晕目眩,四肢乏力之时?可有心跳加速,手脚无力的病症?” 还说什么?直接说问题吧!五六岁的薛蟠真的是个好孩子啊!没有人命,没有张狂的不可一世,更没有好色的恬不知耻,这样的孩子若是毁了真是作孽呢!和林家一样,想要改变薛家,其实最好的法子就是保住薛老爷,从根子上解决问题才是正紧。 从他一开口说起病症,那薛老爷的眼睛就开始发亮,等着他说话停下来,薛老爷已经反应过来了,整个身子都向着张中行倾斜了四十五度。 “莫不是我这生死大劫是应在病症上?” “越有大半的可能,我一来就看了薛老爷的面色,您这是心血过旺,身子里有火毒的病症,寻常看着没事,若是发作,只怕就是生死大事了。” “请真人救我!” 一个长辑,薛老爷为了小命那姿态摆的,就和礼贤下士的刘备一个样了,就差说一句请先生教我,好在这也差不多,张中行很是满意,甚至歪歪了一秒钟的时间,感受一下诸葛卧龙的待遇。 “见死不救可不是我修行之人的行事做派,既然见到了,贫道自然不会撒手不理,若是如此,刚才也不会说这么多了,贫道和令公子也有些缘分,且就试上一试吧,薛蟠,如此你可还踢贫道吗?” 张中行不等给薛老爷把脉,又开始逗弄起薛蟠来,那孩子虽说读书或许不成,人也不算聪慧,可是毕竟不是傻蛋,也知道好坏,听着自家爹和这道士的话,也反应过来这是要给自家爹看病了,他也顾不得张中行,只是仰着脑袋看着薛老爷,严肃的问道: “爹,你这是病了?那道士能飞,应该有些本事,那就让他看好了,若是他看不好,儿子揍他。” 虽然五六岁的孩子说这样的话只能让人一笑,可是这里头包含的情谊却让薛老爷很是欢喜,咧着嘴说道: “知道了,蟠儿要好生学本事,这样以后爹让人欺负了,蟠儿才好给爹出气,是不是!” 好家伙,这是拿我当靶子教育孩子啊!自己是不是太善良了?张中行摸着下巴有些不乐意了,不过看看那孩子重重的点头,一本正紧的样子,他又释然了,算了,本来自己就是为了他来的,只要他学好了,也算是自己完成任务,不过是哄哄孩子,何必如此计较。 张中行笑着摇头,也不去看那个瞪着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给薛老爷看诊,好像生怕自己害了谁一样的孩子,自顾自的坐到薛老爷边上,一个挥手,直接上手把脉,有细细的查看了他的脸色,询问了往日里饮食的习惯,还有生活上的细节,他好歹也是学了中医的,这些大夫的做派很是像样,而他这一作派在薛老爷眼里,则又成了有涵养,有气度,更是有自信,有本事的例证,倒是对于张中行又多信任了几分。   ☆、26 薛老爷能有什么病?说白了其实就是富贵病,三高外加心脏不好,因为胖,还有些脑供氧不足的样子。要说张中行如今的药丸子,那都是补身子为主的,像是这样的病症还真是没有什么特效药,不过百解丹倒是能吃上一些,好歹让身体里的一些杂志毒素排出一些,也能减缓些病症,再来就要靠饮食慢慢调理了,张中行开了一大串的禁忌食用的东西,又让薛老爷要每天坚持锻炼一个时辰,哪怕是散步也是有用的对吧。 也正是因为给薛老爷看病,张中行算是在到了金陵的第一天就有了住处,不用担心是不是需要去住客栈了,和林家一样,外院一个小小的客院成了他最近一段时间的居住地。 薛家的条件真的很不错,比林家还要好,倒不是说林家没有他们有钱,而是林家要讲究格调,要维持读书人的一些姿态,自然而然的,在享受这个课题上研究的不深,倒是薛家,那是土豪做派,绝对属于不选最好,只选最贵的典型。张中行每一天除了给薛老爷调理身子,就是外出做随机任务,日子过得分外的轻松,而薛蟠这个他任务目标之一完全不用他操心,在薛老爷意识到自己有可能十年不到就嗝屁之后,这教育问题自然立马放到了最重要的位置上,完全不用张中行操心,事实上他想操心都没有下手的地儿,这样的人家教养孩子自有自己的一套,特别是他们薛家做生意,从来都是几个房头资金合拢在一处,有长房出面的家族集资式管理,更不是张中行能理解的范畴,他们家那是他老爹一人独资,他是唯一的小开,根本不用担心有人会谋权篡位什么的。内部掌控手段上,那就不是一个级别啊! 当然张中行也想看看这个时候的薛宝钗是个什么样,不过想想好像和甄英莲一样大,不过是三岁的孩子,他就没有了多少兴趣,奶娃子能看出什么四角俱全的淑女风范? 倒是他一心想着在这里置办些家产的事儿更能调动他的积极性。用了两日的时间,他终于看好了一处不小的院子,虽然不过是两进带个小跨院,又是在靠近城门的边上,基本到了平民区,面积和地理位置不算是多好,可是这闹中取静,屋檐整齐,院子宽敞这几点上他还是很满意的。 “真是个不错的宅子,看看,这东面的小跨院简直就是个小花园嘛,小池塘,竹林,假山都齐全,这屋子正好做个书房。这两进也不错,前面的做正堂待客什么的都妥当,厢房当客房,后面的自己住,很是宽敞了。” 张中行很满意,不过一边陪着他来的薛家的一个管事却皱着眉头想了想,随后很是慎重的对着张中行说道: “真人,您若是真的觉得好,只怕还要问问隔壁人家,最好在买上一个院子连在一起。” 恩?这什么意思?难不成这里自己一个人住还不够?不是吧,虽然他也知道这古代和现代人对于房子面积这事儿认知上差距很大,什么二三百平米简直就是鸡窝,可是也没有差这么多吧! 看着张中行挑眉毛,那管事也知道该自己说的清楚些,于是凑到张中行身边很是认真负责的说道: “真人,您若是安家,那怎么也该有个服侍的道童什么的,还有这做饭洗衣,收拾屋子,看门的,哪一个不要人呢,总不能让您自己做这些不是,这样一来,您这里怎么也该有三五个下人才能配的上您的身份。这屋子这么齐整,自然是您自己住正好,可是有了下人,怎么也该有个下人住的地儿,若是隔壁能买上一个小院子,开个门,那才能妥当。” 他不说,张中行还真是没有想到,自己若是买宅子还要顺带买人这一件事儿。这让张中行有点傻眼,他真没想过自己还有当奴隶主的一天!可你说不要?那好像还真是不成,散开思维想想,就是收拾屋子这一件事儿他一个人都没法子完成,他可是打小就没有干过这样的活计的。 当然,想到了这个,他突然又想到了自己准备买田地的事儿了,若是这样,自己岂不是也要用上好些个佃户什么的,搞得和那个什么黄世仁一样?想到这些,张中行忍不住一下子打了个冷战,乖乖!地主剥削历史实在是太悠久了,他。。。他太喜欢了,若是能有个什么喜儿的让他也装一次恶霸,那更有爱啊!乖孩子当久了,是人都偶尔会叛逆一次的,只能说张中行的叛逆期来的晚了点罢了。 有薛家的管事在,其实张中行置办这些个家当真的不难,甚至只要说出自己的预算就能完成的很好了,比如这房子,最终不过是用了一千五百两就搞定了,不单是这个两进带跨院,小花园的宅子和东北角一处正好位于小跨院后面的四合院,连着下人都搞定了,一户一家四口的人家,两个十来岁的小子给他当小厮,男人当门房,女子当厨娘,另外还有一对年轻的夫妻带个七八岁的孩子,一个是浆洗,一个是花匠洒扫,就是那孩子也有伙计可做,在厨房烧火,每个人都有工钱可拿。也就是说他一个人,直接就用了七个下人,这样的规模,张中行觉得自己都有些懵,有点奢侈,可就这,在这个世界,在薛家管事看来,还觉得张中行很朴素呢! 至于买地,那更是简单的发指,一个中人就搞定了,买下了二百亩中田,只用了1600两银子,不是他不想买多,而是这金陵附近好地基本都让四大家族合着甄家给搜刮光了,好在薛老爷知道他正买地,也不多说什么,直接让人送了一张三百亩上等地的地契过来,价值3000两,说是当做他看诊的诊费。乖乖,张中行自己都有些咋舌,这诊费也真是够贵的,当然他心里更清楚,其实这薛老爷是在投资,估计是想着让他在将来他有生死大劫的时候出手罢了。不过这本来就是任务,他是一定要干的,所以直接就是不拿白不拿。 除了这五百亩地,张中行还在城里又买了一处铺子,不是很大,只能算是小铺子,价值还不到一千两,不用他经营,直接租出去挣个房租钱,图个省心省力还细水长流能保值。 来金陵时的五千两身价到了这个时候,他身上已经只剩下一千两银子了,他真是不敢再花了,因为接下来他还要把这新买的家妆扮起来,家具,修缮,软装潢,每一样都是花钱的。好在薛家店铺多,经营范围也广,好些东西他直接就让薛家铺子送来,倒是能得个友情价,省下了不少银子。 可就是这样他还是觉得自己有些捉襟见肘了。说起来他到这个副本真的时间不长,能有这样的身价,他已经属于很能搂钱的人了,可真花销起来他才发现,自己真的钱不够用啊!可惜信用卡这东西,在这里没市场。无奈之下,他打起了自己储物袋里那些老爹让他带的东西的主意,在一次五给薛老爷例行检查的时候,很是装样的从自己的袖子里变出了一套四只的高脚玻璃杯,美其名曰这是对薛老爷送自己三百亩买不到的上等田地的感谢。 屁个感谢,看着薛老爷那眼珠子一动不动的死死盯着那高脚杯的眼神,他就知道自己抓住了重点了,这一脑袋生意经的男人已经上钩了,自己的银钱问题也即将解决。 “这,这是西域的琉璃杯?” 看看,说的玄乎吧,就是架空历史朝代,按照明朝算,这会儿人家威尼斯好像也已经有了这高脚杯了吧,透明玻璃也已经开始在欧洲上层贵族中流行了,怎么到了这儿,还是琉璃这么一个词呢!好吧,不管怎么说这话题算是扯开了,他能往下谈了。 “果然,薛老爷是个识货的人,确实如此,这是极西之国得来的东西,看着不错吧,我瞧着比那些个什么宝石更合意些。” 他才来了多久啊!这和林如海呆了几日就学会了拐弯抹角的说话了,明明他是一心想着怎么把那些合成宝石卖上几颗换点银钱花花,却用这高脚杯当诱饵,存心引薛老爷自己进套,所以说,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哦!宝石!莫不是真人去了那极西之国?得了不少的好东西?可否让我开开眼?” 张中行这凭空变东西的本事从来都是让人惊秫的,这一次又震撼了一把,不过在生意人的眼里,还是他拿出来的那几颗红的璀璨的鸽血红宝石更有吸引力些,看着这些宝石,薛老爷的眼珠子直接就开始闪光了,虽然不过是三五颗,可是禁不住这东西颗粒大啊!简直就是寻常能看到的五六倍,他能不眼红?好在他也知道张中行不是寻常人,更是自己的主治大夫,没有做出什么巧取豪夺的事儿来,直接五千两银子出手买了下来。 张中行很满意,因为他的家底又恢复了,薛老爷也很满意,因为这价格比市场价低了不少,更别说这样大的宝石,有钱也没处买去,要是送到京城,说不得还能送进宫里,得个奖赏什么的。值啊! “您能得到这些,想来真人和那边也是有些往来的,不知这宝石您是不是还能弄些过来,您也知道,这好东西真是不怕多,有的是贵人喜欢。您不是生意人不知道,这好卖着呢!就是来的艰难了些,若是您有办法,倒是解了我薛家的大难题了。” 薛老爷套着近乎,他不清楚,这个道士愿不愿意和他做生意,在他看来,这样的大能似乎不怎么喜欢商户这样的事儿,可是看看他这买房子买地的,又不像是外头那些清高的,忍不住就试探了一二。 张中行皱着眉头一时没有说话,他也不愿意把自己挣得俗气的不行,这不利于自己高人的形象,可是想想自己这来钱的路子,似乎还是少了些,所以只能含糊的说道: “这宝石有倒是还有些,当时得了大概一袋子,和我同去的几个道友也得了些,若是和在一起,或许也不算少,只是这不在身边啊!那些道友如今也不知在何处,再说,若不是您说要,我这也没想过用这些换银钱,只怕他们也不一定在意,这会儿还有没有我可真是不清楚了,你若是真的很需要,这样,有机会我把自己那份给你送来就是,我反正也用不到这些。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换了银子拿钱虽说俗气些,倒是还能修缮一下道观,买上几本书籍,也算是物尽其用,各得其所了。” 半真半假的,张中行做出了这个承诺,让薛老爷大喜,不管多少吧,只要还有,他就喜欢,至于其他的,那就以后再说了,只要这人在薛家势力范围内,他总能想到法子让他把这路子说出来的。 于是乎,一下子从张中行卖人工宝石换钱变成了薛老爷求着他卖,主次立马颠倒了,张中行忽悠神功又进一大步!这让他心里忍不住也有些嘚瑟了。只是他自己也没,没有意识到,他已经从简单的到副本做任务晋升到了开始互惠互利,做起买卖,时空倒卖的行列了。 “真人刚才这一下子凭空出现物品这一手实在是让人大开眼界,这神通不凡啊!” 说完了生意,薛老爷这才有心思说起了别的,开始套张中行的话了,这样的大本事,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福分学啊,若是学了,那自己以后运货该多方便!生意人想东西的方法就是不一样,和林如海震惊加羡慕不同,他更加实惠,想的都是实用方面的问题。 张中行本来展示就是为了增加自己的神秘性,权威性的,这时候自然开始使劲的忽悠,无数的神话故事开始混合,发酵,合并出了各家神仙的无数神通本事,然后宣扬自己的修行如何不易,用来加重自己在薛老爷心中的地位。   ☆、27 要说起来张中行到金陵那就是做任务来的,可是他两个任务目标,一个薛老爷那是治病,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人家那是慢性病,只能慢慢来,一个薛蟠,教育这样的事儿,有了他老子,他插不上手,只要提醒了,然后等着结果就成,这样一来他在金陵的日子那真是松快的自己都不敢相信了,在这个没有电脑,没有电视的地方,他的松快没有两天立马就变成了无聊。 在这样的情况下,张中行只能化身为好孩子,开始充电,这里没有那什么运动清理,烧毁,所以所谓四旧的古代书籍很多,那些具有历史意义的道藏什么的,慢慢能搜集出好些宋本,绝对是古籍中的珍品,这让张中行这个道家子弟很是欢喜,一门心思的开始往书店跑,他有五千两的家底,虽然这些个其实买书还是很有些不够的,不过他还有宝石,还有珍珠,关键时刻他能拿出来往首饰铺子里换银子,然后继续采购,特别是有薛家的管事在后头帮忙,他的那些宝石,珍珠基本都进了薛家的铺子。 当然这里头有一半是因为他拿出来的东西确实让人眼红,颗粒大不说,品相也一等一,另一个就是他这种买书的疯狂劲让薛家的老爷们都觉得这就是个纯粹的人,高尚的人,有品位的人,一个个都愿意配合,更别说还有几个是想着让张中行帮着看病的老头子了,能讨好神医,谁都会下手的,张中行给林如海看病,给薛老爷看病的事儿,外头小老百姓不知道,可是这些同一阶层的人大致的都知道些,知道了他的本事,自然就有人愿意奉承了不是。 很快的,他那个新买的小院子的书房里一个个的书架开始满了起来,与此同时他的病人也开始增多了,随机任务也跟着多了。这让张中行很高兴,说到底他在这个世界,那就是任务为主,修行为主,能融入这个世界,把自己当成这个世界的一份子生活,那已经是他心理调节的结果了,让他当个寻常人,放着任务不做那事绝对不可能的。 当然这看病除了给他攒了一些积分之外,还有别的好处,银子,药材也开始丰满起来了,这个时代就是好啊,野生的药材他是要多少有多少,那些有钱的主只要张中行拿出忽悠神功,加上那些保质保量的药丸子,立马乖乖的把药材送来了,也因为这个,他的白玉散,断续膏,这些个原本外伤用的药也一样样的都炼制了出来,看看自己的基础道术的书籍,张中行叹息了一声,怎么就不能多几种药丸子方子呢!他如今练得很趁手呢! 积分上去,自然等级也上去了,不过是在金陵呆了七八天,张中行就升级到了练气八层,几分也达到了二百分,为了让自己将来底气更足些,张中行拼了命的在系统商店里扒拉,最后又折腾出了一本阵法初解,符箓初解,还有炼丹初解,法术初解,总算是又增加了一些的实力。 直接掏空了他所有的积分,买下了这些书之后,张中行终于能炼制系统积分标价在十积分的药丸子了,那什么强身健体丸也在他能炼制的范围之内了。这让他很高兴,不说别的,他觉得以后要是林黛玉身子还是不成,他给上几颗药丸子,估计也能填出一个健康的林妹妹来,这对于他完成主线任务那是绝对的有利的。 当然他在这里也不是样样事儿都是很满意,很顺利的,这不是,不喜欢的事儿就来了, “真人,这是甄家的帖子,请您去给他家老太君看病呢!” 这就是张中行的烦恼,甄家也开始和他接触了,他倒不是歧视人家,虽然甄家后来确实是抄家的,确实是和贾家一样,从里到外都是些不知王法,仗势欺人的,可是这年头,当官的,有权的,不都是这么干的嘛,就是现代,也是两极分化的厉害,有权有钱就是有理的事儿也多了去了。没什么值得不平的,自己也不是什么维护和平的天使,所以轮不到他主持正义,他连薛家也想着拯救,贾家也盘算着怎么插上一脚,加上甄家还真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可问题是甄家和这四家最大的区别在于他们家有闺女在宫里,还是个有了皇子的妃子,全家会抄家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夺嫡失败,这才是张中行不想参合的缘由。 道家参合皇家那从来就没有一个是有好下场的,想想明朝那道士皇帝倒台后那些道士的结局,想想唐朝的那些同行的最后下场,张中行在潜意识里就不像和这些跟皇家牵扯上关系的人家有什么交接。 张中行在椅子上皱着眉头发呆,一边的下人垂着脑袋,偷偷看着他的表情,虽然他们这些下人来这里不过几日的功夫,可是他们也知道自家这个主子那是个有本事的天师一样的人物,金陵的那些达官贵人一个个上门都很是客气,看着这院子不大,整体上和那些人家不能比,可主子能耐大,这就弥补了一切,连带着他们这几个下人也觉得抬头挺胸很有些底气,可是今儿是怎么了?这甄家可是金陵最大的大户,怎么主子反而这样的表情? 这个进来递帖子的人叫王大郎,是一家四口里头两个儿子中的老大,今年不过是十三岁,和弟弟,十一岁的二郎如今是张中行身边的小厮,因为主家是道士,所以他们也做了道士打扮,一身青衣道袍,加上最近些日子吃的也好,也有了些唇红齿白的模样,两兄弟被张中行恶搞的取了玉真子,玉机子的道号,(就是碧血剑里头那两个会神行百变的人家)。玉真子性子稳重,相对的胆子也大,脑子也活些,看到自家主子这模样,心下揣测个不停,可是嘴上却什么都不敢问,只是下意识的想着这甄家是不是有什么不对,这脑子正转悠呢,那边张中行已经回神了,伸手拿过了帖子,然后对着他说道: “一会儿让你爹去回个话,就说我明儿就去。好了,下去吧。“ 虽然他不想牵扯上,可是如今人家都过来请了,若是自己不去,倒是反而露了怯,或者让人想歪了,别以为他没有看到玉真子那眼珠子乱转的样子。想想自己也真是大意了,在这个皇权至上的念头,自己还是要小心些,这样的实权人家,即使最后结局不好,可如今却依然不能得罪。还是随波逐流,和光同尘更合适些。在一个给人看病总是积德的事儿,也不能就因为他们结局不好,想要自保就不给看了不是。最多自己注意保持距离就是了。 今儿也许真的是张中行早上洗脸的方式不对,不止这么一桩让他不满意的,没过多久,又有人上门了,这一次是金陵下头的一个县的县令,过来请人,让他给他家妾室看不孕不育,张中行真是想骂娘啊!虽然他是给林家,甄家看了看没有子嗣的风水,可是自己不是妇科,更不是男科,怎么这事儿也能找上他呢!他家其他人能生孩子,这妾室没有,那就是这个妾室有问题,或者是人家不想他生,直接找大夫就成,怎么就想着找他? 虽然这县令也是个官,可是毕竟级别低了些,他虽然不想惹事儿,可是也不愿意让人随叫随到,想了想,给了一颗百解丹,然后对着那来人说了明儿去甄家的事儿,并且把这百解丹说成了能解一切不良毒素的神丹,让他先拿回去试试,若是吃了排出毒素来,不用多久就能有孕,若是没什么毒素,那就是那女人自己不能生,不用在找他了。 清楚明白吧,张中行觉得他的隐忍功夫真的很不错,要是在现代他都能把人扔出去,这会儿还能好生的和一个下人说话,告诉他问题的关键点,真心是很善良了,在人走后,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如今的城府有了很大的进步。 给了解决方案了,指点了可能性了,甚至连理由都很好很强大,连着自家背景都隐晦的点了点,只要是个有眼色的都知道不用再找来了,能解决就解决,不能解决那就是命,一个小妾,在这个妾通买卖的时代,真心不算什么,更不值得为了她得罪人。可惜他遇上的就不是寻常人,或者说他今儿就是个霉星高照的日子,才打发了人不过半天,大半夜的,就让人从床上喊起来了,人家那县令居然带着人,举着火把找上门了,还嚣张的让他滚出去。 多少年了,没有遇上这么牛气的人了!他都要气笑了,这人是怎么当上县令的?谁家的孩子?张中行觉得也许自己也该好生的给自己出出气,仗势欺人一回了,二话不说直接让人给薛家送信,甚至连甄家也送了消息过去,直说今儿有人不让他给甄家老太太看病,要拖走,让甄家自己看该怎么办,若是他们不管,那他张中行也不管他们家了。   ☆、28 张家门口,一身骚包的粉色衣袍的刘县令正好整以暇的坐在下人搬来的椅子上,看着自家的下人在张家门前叫骂,嘴上还扯着一丝的嘲笑,身边一个青衣小厮一脸献媚的弯腰低头对着他说道: “老爷,您就不该来,这样的小事儿让奴才们来也就算是给足了这个穷道士面子了,像这样不识抬举的只要给点苦头吃,还有什么不听话的事儿?要小的看,必定是不知道您的名头,这才有这个胆子,只要知道您的身份呢,只怕立马吓的爬出来呢。“ 这样明显的恭维,这刘县令听到很是顺耳,眼睛都不带提的靠坐在椅子上,懒洋洋的说道: “你懂什么,老爷我才来这金陵,怎么也该让这里的人知道知道我的名头才是,不然岂不是让他们把我当成了好欺负的软柿子?这道士正好是做了那杀鸡儆猴的鸡,顺带也能知道一二这里那些大户们的心思。好了,且看看吧,若是他们家里有人出门,让他们去,看看能找出什么名头和我斗来,若是能寻个有点实力的更好,老爷我也能活动活动,免得无趣了些。也不知道这道士到底本事怎么样,听说和扬州,苏州那里很有些人脉。“ “再有人脉那也是别处,这里可是金陵,老爷更是有身份的,他哪里能和您比,有京城的王府在后头撑着,您走哪里都是别人捧着的。“ 那下人显然是这个县令大人的心腹,听着这两人说话,就知道这不是偶然事件,而是人家存心的,当然他们更不知道的是,他们说的每一句都被张中行听到了耳朵里,他是什么身份,练气八层!虽然和那什么一僧一道这样的比起来实在有些弱菜,可是和寻常的凡人比起来,那就是半仙了,他想要弄点手段听听外头的动静都不用自己走出来,只要一个法术就能办到了。 “这是谁家的?这么牛?王爷,这会儿会是哪个王爷?按照林如海说的那些,这会儿好像老皇帝还没有退位,皇子们正斗得欢畅呢,难不成是皇帝的那些兄弟?也不对啊!失败者有这个勇气养这些嚣张的门人?“ 张中行这会儿有点头晕,他倒是没有想到,一心想要远离那些皇子的夺嫡,却接二连三的和皇家又搭上了,还是对立的,这都叫什么事儿啊!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的他忍不住又用了一个水镜术,看了看这个骚包孩子的脸,这下可好他更迷糊了,明明怎么看都不是什么显贵的面相,怎么就能和皇家扯上了? 就在他迷糊的时候,一边薛家很是利索的在接到了他的求助后来人了,来的还是薛老爷的亲弟弟,也就是薛蝌的老爹,这个喜欢四处当行商畅游天下的家伙这会儿正好在家,不过是三十岁的年纪,因为老婆生产,特意回家的他如今刚有了一个儿子,心满意足的想着在家多呆几年在出门,这几日听了自家大哥说的这道士很厉害,就想着什么时候攀上个交情,给自己一家子也看看,他也想着多几个孩子不是!所以一听有求助的事儿,就自告奋勇的来了。 薛蟠和薛蝌两兄弟说起来,这薛蝌真的是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不说他老实厚道的布闯祸这一点,单看后来这薛蟠出事儿后,薛蝌一人撑着薛家长房的残余家业,帮着养薛姨妈,帮着照顾薛宝钗就能看出这孩子的品行了。所以对于这样一个好孩子的爹,张中行也是颇有些好感的,听到是薛家二老爷过来,他很是热情的出迎,并且相互之间也颇有些亲近的意思。 郎有情,妾有意的,两个大男人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立马就意识到了对方的善意,说话也抛却了几分的客气,开始说起这现在面对的事儿来。 “真人这还真是遇上了小人了。“ 薛家二老爷听了张中行说起了这县令求医的事儿,又说起了刚才听到的一二身份上的说辞,立马就知道这门口堵门的到底是谁了,哭笑不得的对着张中行说起了这人的来历。 “这刘县令我还真是知道是谁,要说,这人真不是什么大家子弟,也不是科举文人,那就是个泼皮无赖。原本是个皇庄上的庄头,只是也是他家时运到了,他妹妹被成郡王看中,做了侍妾,听说还很是得了看中,去年刚生下郡王第三个儿子,你要知道,郡王爷上头两个儿子没活过十岁就没了,这可是如今唯一的儿子,这样一来,即使这个刘家的闺女不是正妃,不是侧妃,也一下子在王府地位高了很多,连带这这个半吊子的舅哥也水涨船高了,今年初刚捐了个六品的官职,这会儿就得了个县令的实职,全是郡王看在那个唯一的儿子份上给的,就为了让这个儿子有个得用的支持。“ 张中行听得有些犯傻,这不就是老贾家一直期待的家族崛起的最佳案例嘛,只不过是把王爷改成了皇帝而已,这样的土鳖翻身刺激了多少人家往后宫送女人啊!只是,这货既然也是皇庄出身,应该也知道些朝廷的事儿,应该知道这江南甄家的势力,怎么再自己说了理由,扯了甄家的大旗之后,这人还敢这么嚣张?张中行很不理解,当然他是个实诚孩子,所以很是利索的开始询问看似很知道内情的薛家老二了。 “他,他这就算是后头有个郡王府撑着,可这里不是京城,是江南,他怎么敢就这么嚣张?也不怕给他那妹子,外甥招祸?“ 薛二老爷的反应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憋屈的说道: “那能怎么办?他刚来才几日?连个小辫子都还没有抓到,一时半刻的也不好动他,在一个,怎么也该看看那成郡王的面子,让他在这里呆上个一年半载的,所以有些事儿只要没有范到咱们手上,也只能当不知道了,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如今越发的嚣张了,前几日还把王家的一个旁支弟子打断了腿,这会儿王子腾那里只怕才刚得了消息,还不知道怎么处理呢!就因为这个,他只怕是觉得咱们这些人一个个都怕了那成郡王,正得意着呢!“ 据对的推翻了张中行原本思维中四大家族在这金陵地界呼风唤雨的印象啊!他一直以为在这里只要有他们四家在,那就没有任何能和他们对抗的人家,如今看来,也不是这样的,也许是张中行这不可思议的表情很有些明显,那薛家二老爷看了忍不住伸手拍拍张中行的肩膀,然后说道: “虽说四大家族这名头很是响亮,在这金陵确实也有一定的影响,甚至有人说要在这金陵当官,没有四家的认可,做不长久的话,我也承认有一定的道理,可是真要说起来,这毕竟只是故都,已经不再是皇城,咱们几家在这里就是本事再大,势力再强,也已经远离了权利中心,很多时候都要多顾忌几分那些京城的如今的实权人家的面子的。即使再想做些什么,若是没有合适的理由,正紧的把柄,也是不能太过强势的,这事儿你还是通知了甄家的好,好歹他们家可是有个贵妃,有个皇子的,有他们出面,那这刘家小儿才会顾忌一二。毕竟王爷再大,也比不得皇子更得圣人庇佑不是。“ 不得不说,薛家二老爷说的话其实是很有道理的,细细想想确实如此,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可是这皇权,实权比地方势力更强势也是在理的,虽说有些颠覆原本他以为的薛家的势力强度,可也在可接受的范围,若不是这样,薛蟠后来打死人也不用最终避开金陵进京了。想到这些,张中行忍不住也跟着叹了口气,然后无力的说道: “已经通知了甄家了,也不知他们是什么意思,只是让这么一个人骑到头上来欺负,怎么想怎么憋屈。“ 张中行说这话那真是掏心窝子的实在话,就是薛二老爷也觉得在理,他好假假也是薛家长房的二老爷,特意赶来想要帮衬人的,可到了地盘居然没能一出去就解决问题,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丢了薛家的脸,可是想想前些日子王家那旁支子弟的遭遇,他就知道四大家族的名头在这个浑人一样的刘县令面前那是一点用都没有。 “这浑人,就是知府他都不看在眼里,上官说上几句他都能顶嘴,动不动就用王府压人,你偏偏还没法子,总不能真的把这家伙抓住了打一顿,或者直接打杀了,若是这样,就等于直接和成郡王对上了,要知道这会儿他妹妹的枕头风正厉害呢,谁知道会不会就因为这个和成王府结了仇?在他眼里只有皇权才是最厉害的,只能和他比皇家的实力才能压得下去。且忍一忍,等过上一阵子,寻个由头,把人弄走也就是了。“ 两辈子在上层社会混日子的张中行第一次见识到了无赖这个群体强大的威力,一时之间他也想不出别的法子来了,只能跟着点头,然后让人去看看甄家来人了没有。就是薛二老爷也让人去询问,要是人家甄家不看重张中行这个道士,好歹还有薛家的面子,也能让甄家来人走上一趟,那可是老亲,和这样的京城权贵家来的人比起来,那就是一家子人。 甄家来人很快,能不快吗,这可是请来给自家老太太看病的神医,他们甄家为什么能在江南当地头蛇?为什么自家姑娘进宫能当妃子,而不是什么宫女?为什么能生下皇子,能有如今的体面?就因为老太太,老太太可是皇帝圣人的乳娘,这身份,在民间或许不怎么要紧,可是在皇家,那就是和皇帝最亲近的人,在后宫这种地方,乳娘有时候就是保护的屏障,就是生母都不一定有乳娘亲近。所以几乎甄家所有的人都知道,只要自家老太太活着,那么甄家的富贵才能保证不出岔子,就是有什么不妥当的事儿,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上头也能宽容一二,所以老太太的命比什么都要紧,是甄家一等一的大事儿。如今有人要把给老太太看病的神医抢走,那可就是捅了甄家的心窝子了。 “真人,这事儿您放心,有我们呢!就这么个东西,来惹您那是他自己寻死。敢和我们老太太抢神医,做梦呢!“ 甄家的管事是真嚣张,若是寻常时候看到这样嚣张的下人,张中行说不得会觉得很不好,觉得这是仗势欺人,可是人啊,关键是要看自己的阵营,在这个时候,张中行看这管事那是怎么看怎么顺眼了,谁让人家是来替自己出气呢。越是嚣张他就越是觉得自己底气足啊! “呦,这是哪家的啊!瞧着这衣裳倒是有点意思,可是这事儿怎么干的这么低俗呢!这大半夜堵人家门,怎么瞧着不像是咱们金陵体面人的做法,莫不是山沟沟里刚出来的?要在这故都走动,你好歹也学学这体面人的做派,这样光穿件好衣裳可不成!“ 甄家的管事嘴那个毒啊!张中行都能看到那刘大人脸色开始变靑了,这是骂人不带脏字,说人家卑贱呢!他能不气靑了脸嘛。 “混账,你又是什么人?我家大人,那可是成郡王的小舅子,你睁开你的狗眼看看,好歹也认认贵人是什么摸样。“ 刘大人身边的那个献媚的小厮立马出来对骂了,这样的场景自然是不会让主子出面的,狗腿子作用就显示出重要性。不过甄家的人敢骂第一句,那就必定有第二句等着,这不是立马又来了: “成郡王府的小舅子?哎呦,小的还真是不知道,真是唐突了,该死,真是该死。“ 那个做派啊,又是低头,又是作揖的,这让刘大人很满意,看看,自己的名头还是很响亮的,很有用的,立马就震住了人了,可是没想到人家这是耍着他玩呢,那甄家管事才赔礼赔了一半立马又抬头问道: “不对啊!成郡王家的王妃那可是山东孟家的姑奶奶,我这没听说孟家有人来金陵啊!不是冒充的吧?我说,你们到底是哪家啊?” 看,坏吧,直接把人家成郡王妃娘家拉过来了,你要是点头,那可就是把人家孟家得罪了,那才是成郡王正紧的岳家。果然刘大人一听脸色又不好了,一边的那个下人倒是没有这个意识,还真是以为这人不知道呢,神兜兜的又开始显摆了: “我家是刘家,我家老爷的亲妹子就在成郡王府服侍王爷呢。” “刘家?不对吧,就是成郡王侧妃里头也没有刘家啊!不会是哪个通房吧,这也算是小舅子?哎呦,别笑话人了,谁家通房的娘家也是正紧亲戚的,说出去不怕丢脸啊!说实在的就凭着这话,你这就是冒认皇亲啊!走,走,走,赶紧的,趁着咱们家不计较,该干嘛干嘛去,要不我们家可就报官了。” 捅心窝子的大杀招啊!这是说除了正妃,侧妃,那都不是事儿了,刘大人能干?他可是以自家妹子能服侍王爷为荣的,这让人一说,岂不是说他们家不上台面?赶紧的,给那个说话的下人一个眼色,把自家大后台继续摆出来,好生震一震这些人。 “我家姑奶奶可是为王爷生了世子的,你们说话小心些,别招惹了我家大人,不然有的你们好看。” “世子?成郡王府立世子了?这事儿怎么没听说啊!什么时候下的圣旨啊!我说这通房生的孩子是庶出吧,什么时候这王爵能让庶子继承了?这什么时候下的规矩?咱们怎么不知道啊?” 捅心窝子啊!太狠了,张中行在里头听的都想偷笑了,这甄家管事嘴皮子够利索的,那刘大人忍不住了,直接站了起来,也不摆什么风度了,一步上前就要使人开始抓人,这时候甄家管事的真正威力出来了。 “我看谁敢?也不看看我家是什么人家,金陵甄家就是这么好欺负的?我家老太太那是圣人的乳娘,就是京城各家王爷也要给点脸面,我家大姑娘那是贵妃,圣上的三皇子,那是我家贵妃娘娘亲生的儿子,是咱们家老爷的亲外甥,我们可是正紧的皇亲,怎么着?敢动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来干嘛,不就是为了个什么小妾嘛,就来为难人?敢抢我们家请来的神医?你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是什么人,一个郡王府通房丫头的哥哥,就敢这么霸道了?把皇家威严放在哪里?仗势欺人到了我们家头上了?用你的脚趾头想想,为了你这么个东西的小妾耽误了我家老太太治病,你承担的起吗?成郡王难不成会为了你和你的小妾和我们甄家为难?你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想活了。” 什么是嚣张,这才是嚣张呢,这甄家的管事把唾沫星子都喷到那刘大人的脸上了,那刘大人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当然也有可能是吓着了,等着那甄家管事的手指头都快点到他额头了,这才反应过来,不过他反应过来第一件事儿不是和这管事对上,而是惶恐,害怕,随后就是一脸的不安,转头很是疑惑的询问自家的下人,连脸上的唾沫都来不及擦。 “该死的,怎么是金陵甄家?这能是老爷我能惹的人家?不是说这道士是为了苏州甄家这才推了我的帖子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话说到这里,在场的都是人精子,哪里还不知道这事儿从一开始就是弄错了,这刘大人确实是嚣张,可人家也不是没有眼色的,自然知道这金陵甄家不好惹,更不可能傻不拉几的过来找骂,而是下头的人转达错了,光听着是甄家,以为是张中行明儿约了苏州的甄家,想想自己的身份,居然比不上一个举人家,自然不干了,这才大半夜都不顾及就打上门来,想要讨回面子。 按说这事儿到了这一步,毕竟就像是薛家二老爷说的,再混账,这人后头也有成郡王立着呢,也不好太扯破了脸,更别说这人亲外甥如今是成郡王唯一的儿子,若是一个不好,这成郡王后头生不出儿子,还真有可能让这么个庶子继承了爵位,那到时候这个刘大人可不就是有了最大的依仗了嘛,就是弄个大些的实权官职也不是不可能的。所以能不得罪确实不好得罪。世家大族之所以能长存,关键就是不到生死存亡,他们做事儿总是多留几分余地,以防将来不好斗转。 所以这时候若是双方给个台阶,然后说几句场面话,也就过去了,双方这时候也确实有了几分这样的意思,就是那个甄家的管事在知道不是看不上甄家,而是弄错了之后,脸色也好看了很多,手指也放了下来,没有了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可是张中行不干了,他好好睡觉呢,让人折腾起来,还弄得他到处求援的,这怎么能就这么放过了? “这话怎么说的?苏州和金陵离着可不近,我可是好生的和来人说了,我明一早就要去甄家看病的,这样一说,就是傻子也知道是金陵甄家,怎么会扯到苏州那边去?在一个我可是因为不能上门另外给了药丸子的,这也不是寻常的药丸子,是听了来人讲述病情后特意给的,就是为了治病的,照理说,虽没有直接上门,可我这也算是就诊了,怎么就成了我不给看病了?” 这货说这话意思很明显,他就是明晃晃的说这是有人挑拨生事儿了,而且还说的特真诚,把他当时说的什么可能后院自己折腾之类的话全一刀切当没有说过了,只重点说明了自己的尽心尽力,说话间还转头对着薛家二老爷说道: “薛兄,你可以给我作证,我虽然只是个道士,不是什么正紧的大夫,可也绝不是那种没有医德的庸医,在扬州,我连着林家下人求诊都没有拒绝过,在你家也是一样,怎么可能有病人这样上门求诊却视而不见的道理?” 要说张中行这家伙卖相还是很不错的,一脸的正气,道袍穿在身上还有一股子世外高人的气质,再加上如今这一本正紧的表情,一下子把在这站着的广大民众都给糊弄住了。那边刘大人更是满脸的惊讶,他是真不知道这里头还有这事儿,立马脸色又不好看了,转头看向了一边的另一个下人,也就是前头派来请人的那个,满脸的阴沉。 这刘大人不就不是什么世家子弟,也学不来什么隐忍,觉得自己受了欺骗哪里会等着回家再说,也没有觉得这是什么家丑,不好暴露的,看看他在甄家管事指着鼻子骂人的时候,因为甄家的势力而不觉得丢脸,只想着掰扯开缘由的时候,就知道这是什么货色了,那就是个纯粹的吃软怕硬的小人。 所以听了张中行一说,他马上把这人直接让人扯了出来,一脚踹了过去,狠狠的说道: “说,你这么骗着老爷我上门,到底是想干什么?莫不是就想着让老爷和三皇子的外家对上?还不说实话?若是有半句谎言,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接下来的事儿其实张中行不听也能猜到一二,不外乎又是扯上了什么大人物,或者是谁家的对头,挑唆这刘大人和甄家对上的目的也不过是想让这成郡王府和甄家关系恶劣,至于到底是谁?这里头又牵扯了多少人,这就不是他能清楚的了,不过看着甄家管事的脸色,还有薛家二老爷变得有些严肃的样子,他也明白只怕这里头弯弯绕绕的不少。 等着他们门口审人的事儿搞一个段落,张中行趁着几个人都不说话的档口,忙不迭的对大家表示了一下,对着刘大人说了几句误会什么的,对着薛家和甄家表示了感谢,然后和他们约定了一下上门的具体时间,然后立马转身走进了自家的家门,顺带还关上了门,不是他不仗义,不请人进来坐坐在走,而是他很清楚这里头必定有他不想参与的事儿,索性用这样一种不怎么礼貌的方式,表示一下自己置身事外的意图。 “真人,这,这,他们都在门外呢!” 看门的下人看着自家主子不管不顾的往里头走,一时也有些傻眼,不知道咋么办,只能愣愣的提醒一声,不想这一说,立马得了张中行一个瞪眼, “关门。” 张中行一向以来在这些新入张家的下人眼里都是温和的,仁慈的,难得有这样严肃的时候,这一个瞪眼,直接把这下人的魂都要吓没了,生怕自己犯了主子的什么忌讳,忙不迭关了门,守在看门的屋子里不敢出来,就是跟在他身边的那两个小厮也垂着脑袋当鹌鹑,一声不吭,他们刚才可是看见了,和主子来往的都是些什么人,也看到了这些金陵实权人家的管事,老爷们对自家主子的恭敬态度,看看自家主子居然能这么不给脸的当着这些人直接关门,把他们都关在门外,他们真的是头一次看到自家主子这么威风。 瞬间的功夫,张中行得到了意外之喜,这些刚买来还不怎么熟悉的下人一个个对他的恭敬度,忠心度,又有了不小的提升,当然这会儿他根本没有功夫去管这些,也没心思管,他脑袋里全是刚才那个下人招供的话语,一个个的人名,一个个的官职不断的往外头蹦。 他刚才虽然听不明白这里头到底牵扯了什么人,官职的上下也不是很清楚,可是却听到了一个显眼的,很是重要的姓氏,陈,若是他没有记错,林如海和他说起朝廷中各个皇子外家势力,提醒他多加避忌注意的时候曾说起过,好像大皇子的亲妈就是姓陈,若是这么说,难不成这里头关系到的是皇子间夺嫡的事儿? 张中行有些后悔了,自己不该在这个地方买地置业的,他怎么就忘了,无数的同人小说里,考据里头就说过这个红楼世界就是清朝九龙夺嫡的翻版,江南更是众皇子争夺的肥肉,是个大大的是非之地,而林如海也是因为这个才死在扬州的。虽说离着新旧皇帝改朝换代一样的大换血似乎还有些年头,在书里似乎是在林黛玉九岁上下的时候,可是如今却正好是波涛涌动,最是暗流凶猛的时候,自己怎么就不知道多想想,避开一二呢! 回到书房,张中行拿来了一张纸,在上头开始细细的把自己好容易从林家,薛家得来的消息,知道的朝廷情况列了一张表格,把上头各个皇子的年岁,外家的各个势力范围都划拉了一下,越看越觉得自己悲剧。 大皇子,这都快二十七八了,外家是西南守将,二皇子是嫡子,还是太子,今年差不多二十五六岁,外家是京城一等一的大家族,这和康熙朝还真是没什么两样,老三就是甄家的外甥,如今二十了,也就是说这里是人家三皇子的地盘,老四那是死了娘的苦孩子,而且亲妈还是个六七品官职家的姑娘,也就是说没什么外家可以依靠,都十七岁了,到现在连个正妃都还没有人帮着相看,打着光棍,怎么看怎么像是雍正的翻版。后头的老五,十五岁,是容妃的儿子,外家清贵,是书香世家的闺女,势力都比老四强。 这么一把拉,张中行就是傻子也知道了,这以后的天下估计会是谁的,倒霉的又会是谁!只要到时候再看看这贾家的元春姑娘,那个号称大年初一出生,有大福气的闺女到了那个皇子的后院,就基本没差,知道皇帝是谁了。 可是还有一个问题,这书里的义忠亲王又是谁呢?不是老大就是老二,若是老大,那么今儿拿着自己当筏子的估计也活不久了,自己也不用担心了。只是甄家也不是什么好大腿,虽说抄家似乎还有十年,可是扯上关系太深,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可偏偏自己如今就是借了人家的势力才保全了自己的,这就是欠了因果了,若是不还,以后自己可怎么办?会不会牵扯到自己身上? 要说救甄家?那是不可能的,别以为救了自己一次,就要自己涌泉相报了,和皇家扯上关系,那就是扯上了上天的天道了,万一他心软,到时候救上一二,然后让他们扯上,帮着三皇子夺嫡呢?那岂不是把自己玩死了?他可没有这样的魄力可老天爷对上,看看人家警幻,看看人家一僧一道,这么会折腾,这么会玩,不也没有和这些人家对上嘛,自己可还没有他们厉害呢! 越想张中行就越觉得这江南危险的很,他想了很久,最后决定,等着明儿看了甄家的老太太,就尽早的离开,免得越扯越深,惹不起,自己总是能躲得起的。至于薛家?他也想好了,反正这是个长期的过程,是个正紧的长期任务,一个靠着养身子以求活长久,一个有自家老爹教导,无论是当爹的,还是当儿子的,用不到他天天在身边候着,还不如保持距离,以后时不时的过来复诊呢!这样能减少些交集。远香近臭,自己还能自在些!免了那什么攀附的名声。至于他一心想要和一僧一道对着干,想要治好的薛宝钗,也不是不能放一放,等到这一僧一道给了冷香丸的药引子,指点了这什么金锁之后,自己再来折腾也来得及。 至于这往哪里流窜,他也想好了,就直接去京城。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有皇帝在那里坐镇,想来反而是皇子们最老实的地方了,自己也能安生些,免得有些意外自己找上门。更别说他还想着去瞧瞧贾敬呢! 就在张中行在屋子里自己给自己设计出路的时候,门口的人声也慢慢的消散了,不管是让人算计了也好,还是出了岔子也罢,这都是这些人家自己的事儿了,和张中行没关系,倒是薛家二老爷,在走之前,让人给他送了信,请了他过几日去他家帮忙诊个脉。并且含糊的说了一下情况,表示这事儿到了这里就没他的牵扯了,让他不用担心。 从这一点来看这薛家二老爷还是很上路的。不像是甄家的那个管事,尽顾着回家报信,都不知道安慰一下他脆弱的心灵。所以张中行决定,对薛家再好一些。 “来人,是玉真子啊,明儿一早等我出门,你去薛家二老爷家里,告诉他,等我看完了甄家老太太的病症就去他家,让他明儿下午在家就成。对了,去给我弄点吃的,折腾了这么久都饿了。”   ☆、29 甄家老太太其实没什么病症,不过是年岁大了,这样那样的不舒坦多了,再加上年纪大的老人,多少有些别扭,想热闹又不想说出来,所以喜欢用这些个不舒服当做手段,享受一下众星捧月一样的感觉而已。 配上几颗药丸子,叮嘱些有的没的注意事项,装一装高人,说几句模凌两可的话,这病也就算是看完了。领了一份看上去很是能体现甄家心意和身份的银子,张中行立马就告辞了,当然这一路上进进出出免不得也跟着瞄了几眼这甄家的风水格局。 果然是大起大落啊!才看了几眼,张中行心里就忍不住想要叹气了,这都不知道是哪家给看的风水局,乍眼一看,怎么看怎么好,喧嚣尘上,富贵气象,便是人丁子嗣上,也照顾到了,有这样的格局,家中子弟出仕也是顺当的,可在看看,却能发现关键的几个点上却残缺了,显示出后继乏力的样子,显然就是个不完整的格局。 他只是来给人看病当个大夫的,自然不会去说什么风水,在一个他避开都来不及,这会儿那里有心思指点,只是看在他们昨儿为自己出头的份上,给甄家几个老爷也做了一个随诊,给了几颗药丸子,或是开上几个调理身子的方子,好歹让他们身子更加康健些,也就是算还了些人情了。 走出了甄家,张中行回头又看了一眼这个府邸,然后快步往薛家走了过去,他既然不想和他们有什么牵扯,自然能少接触就少接触,能不多说就不多说,因果这东西,一旦牵扯上,想撇开可不容易。 薛家二老爷一家也属于正常健康的人,行商虽然辛苦,可在张中行看来倒是和现代驴友一样的属于运动型的人,比常年不怎么走动的人不知道健康多少倍,最起码比薛蟠他爹好,至于为什么这家子男主人为什么也早死,那就只能说是命不好了,说不得是遇上什么歹人呢!这可不是他这个如今当大夫的职责。 只是薛家二老爷显然不是甄家,对他的了解也比甄家知道的齐全,说话间说起了这风水上的事儿,几下里一接口,最终还是给看了看,去了几处不妥当的布置。不能说保证以后不会出什么岔子,最起码这运势上帮着添了些顺风顺水的有利布置。除非是到了生死大劫,这以后应该是每有什么别的好担心了。 忙完了这些,张中行二话不说,直接把这新买的家给收拾了一二,就直接孤身上路往京城走了,至于这里?托付给薛家看上一二还是没问题的,再不济自己又不是不回来了,也不怕这些签了卖身契的人做什么不妥当的事儿。 秋风阵阵之中,张中行一身清爽,背着那把不知道能不能用的到的剑,做上船,一路往北而去。当然他不知道的是,他这一次的当机立断还真是逃过了一次无谓的牵扯,更救了他自己的命。 就在他上船的时候,甄家无意中从薛家下人那里知道了张中行看风水的本事,更知道了据说帮着林家看了祖坟,老宅的事儿,甚至根据他们听来的消息,这道士还是个非常有本事的,说什么中什么。于是甄家的老爷们立马来了兴趣,想着让张中行也帮着甄家看一看祖坟,好帮着布上个好格局,保佑他们家坐上皇帝外家的位置,要知道按照历朝历代的规矩,皇帝的外祖父家可是能封一个承恩公什么的,这要是成了,可就一下子步入名门贵胄,勋贵世家了。比什么奶娘家更牢靠不是! 不过他们晚了一步啊!赶到张家,准备请人的时候才知道这清风真人云游去了,愕然叹息! 而这个时候正在船上开启行程的张中行则是另外一番状态,他正晕船呢! 要说起来他也不是第一次坐船了,从扬州去苏州,从苏州到金陵,这一路上尽是坐船了,倒不是他不知道坐车,这是因为这时候的车,要命的没有避震系统啊!坐在那上头简直就是受罪,半个小时下来,直接能让人浑身都颠的骨头酸软,两腿发麻,在苏州去郊外看林家祖坟的时候他已经感受过这样的待遇了,实在是怕怕的。轿子这东西,只能是短途,更不用说他这个身份也不适合坐,恐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骑马?对不住他还真是不会。更不用说这一个人骑马上路的安全问题了,这时代土匪,劫道什么的可是真有,安全没保证呢!就算是他有了练气八层的水平,什么符箓都能往外头丢,可对着凡人也不好动这个手,生怕让什么人盯上,这样一来,他唯一剩下的交通工具也就只有船了。 几次坐船他都觉得感觉还成,虽然说这船有点慢,可是若是心里想着那什么游湖,什么意境之类的,倒也能小小的满足一下虚荣心,感觉挺爽的,可是他真是没有想到,这在船上住宿,一下把一日航行换成了日日在船上度过,感觉就猛地下了好几个档次。 “道长,先喝口水吧,好歹压一压,一会儿弄点姜片含着,睡上一觉,就能缓过来,过上三日,你保证适应了。” 船老大看着脸色发白,腿脚酸软,只能在一边斜躺着的张中行心下有些好笑,觉着这被薛家的那些人说的神仙一样的道士居然也有这样虚弱,连他这个最不上台面的船夫都不如的时候,立马自信心上来了,也想着多表现一二的善心了,服侍的很是妥当,毕竟是薛家运货常用的船家,就是不看这道士的身份,看在薛家的面子上,也要照顾他一二不是。 张中行手都有些发抖,可是感觉一下自己嘴里那股子酸味,忙把碗接了过去,好歹喝一口冲一冲味道吧,刚才自己可是吐了不少呢!胃都要抽抽了。 不过等着一口水喝完,躺下想要恢复一些力气的时候他突然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这水是从哪里来的?这可不是什么远洋航行,船上可没有什么储备淡水的习惯! “老辛啊,这水哪里来的?” 有什么问题就问呗!他还真是对这个时代的水上工作者不怎么熟悉呢,权当聊天解闷了。 “水?这水不是多的是?江里随便拎就是了,怎么,道长这是要洗漱?要不我给你烧点热的?擦洗一下舒服些?” 张中行一听这话有点傻眼,江里?他刚才吐的时候好像也是直接吐江里的吧!他吐出去,然后再拎回来给他喝?不行,他又想吐了! 看到张中行跌跌撞撞的,又开始往窗口跑,鼓着腮帮子的样子,船家老辛直摇头,这道长真是不中用啊!他家小子都能当个浪里白条的,这道长这么大个人,这么本事,怎么就这么不能适应呢!这里到京城边上的通州,可是要走二十来天的,这样下去可怎么好! 人都是适应性动物,张中行也不可能强求这个时代的人为了他喝水这一点每日靠岸就为了买水,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看,不听,要知道这时候行船,不说吃饭,洗菜什么的用江里的水,就是倒马桶,洗污祟也都是直接在江里,有时候他都会想,那些个一心求取江心水煮茶的人,若是看到这倒马桶的一幕,他们还怎么喝的下去!当然最最要紧的是,他又有了一个经验,那就是以后回到现代,他怎么也要往自己的储物格里放上一箱子矿泉水才成。 船行驶了三日,船到了清江,这薛家的船毕竟不是官船,很多时候航道繁忙都要给官船避让,比起当初做林如海家的船去苏州,行程上慢了好些,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倒是让张中行有了一些闲暇的时间,像是这清江,他就趁着船在岸边歇息的功夫,趁机去了城里,倒不是他一心想着要怎么游玩,而是他回现代的时间到了,原本他也曾想着是不是索性到了京城在回转,可是过了这么几日,他别的都能忍,就是这喝水的事儿,他是怎么也没法子忍了。好容易能回去搬点矿泉水,他怎么会不回去? 当然这回去他也是要讲究方式方法的,直接在船上走人那是不行的,虽然他能原地复活,可是若是有丁点让人看到的可能他都不想冒险,还是寻个地方,然后再走人的好。 不用别的法子,就一个想要洗澡的借口,他就直接在边上城里寻了一个客栈,要了一间屋子,直接走人了。 这一次他回去,他老爹就在家里等着他呢!眼睛都不带眨的看着他出现,满脸的通红啊,亲眼看着自家儿子消失,又亲眼看着他出现,这比听说震撼多了,都不带多说的,立马开始清理张中行带来的东西,吃的,用的,还有能当传家宝的,这都是虚的,关键是自家儿子安全回来了才是正经,然后撇开别的,先问去了有没有什么麻烦?有什么是需要自己这个当爹的做的?一叠声的询问,让张中行这个在古代一个人漂泊,一个人奋斗,一个人孤零零生存的张中行眼睛里都满满的感动的泪花。 当听到自家儿子的吃水问题时,就是老张同志再激动,再紧张,这一刻也让他弄笑了,忙将家里那刚买了还没动的一大箱某某矿泉水让儿子带上。甚至听到儿子坐船无聊,还立马出门去买了一根鱼竿回来,好让儿子到时候能钓鱼取乐。二十四孝老爸这名头老张那是妥妥的当第一了。 买上一板晕船药,再加上好些的酸梅,零食,在家休息了三天缓了缓坐船晕眩的脑子,张中行又一次在自家老爹的注视下穿越去了副本。你说什么?古董?就他们家这条件,如今这些那是足够用了,就是药材也有不少,家里还真是不怎么缺他做个时空贩子挣钱呢! 他不在的日子,他老爹唯一想出来的问题就是,儿子在这红楼梦的时空里能不能娶媳妇,能不能生孩子?这才是关系到香火的大事儿,现如今可是独生子女政策,儿子就是在现代娶了老婆,都不一定能给他生个孙子,可是若是在这副本能娶妻生子,那三妻四妾的,必定能生个带把的,他老张家可就不愁香火了,虽然他也疑惑过,那个地方后人烧香他以后死了能不能收到的问题,可是有总比没有强对吧! 两代人考虑的事儿那都不是一个频率上的,不过不管怎么样,张中行觉得他回来的第一时间能看到自家老爹,这感觉真好,有人帮着分担他在那个时空的压抑心情,他也轻松了很多,甚至觉得自己只是去进行一场生存体验的旅行,每一次回家就是一次精神充电。 等张中行再一次上船,他的心态又不一样了,他有了足够的水源,干净的让人放心,他还有了晕船药,不用吐,更不用勉强自己吐啊吐啊就习惯。更有了零食让他分散心思,他终于能用享受的心态开始看待起自己这一次的水路远足了。 清江后面大些的城池就是徐州了,这个战略要地,他以前从来没有去过,现代的徐州可不是什么繁华的代名词,可是在这个时代却不一样,以为水运,因为驻军,这里很是繁华,就是薛家的船也要在这里停留两日,进出些货物,张中行第一次有时间能好生的走动一二了。 城墙,这是他看到这个城池的第一印象,而乞丐则是第二个。 “华夏九州之一,自古便是北国锁钥、南国门户、兵家必争之地和商贾云集中心。 千年帝都,九朝帝王徐州籍。两汉文化的发源之地,有“彭祖故国、刘邦故里、项羽故都”之称的徐州,如今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张中行还没有对这些乞丐发表什么悲天悯人的感慨,一边和他一处进程的青年人却叹息着小声说着话,他发出的声音不是很大,边上的其他人或许都没有听清楚说的是什么,可是张中行是什么人?自然是一个字都没漏的,听到这样的点评和感慨,他忍不住回头看了那青年男子一眼,就这么一眼,他就是一愣。 这个人的面相实在是不简单啊!天庭地格,眉眼口鼻,没有一处不现实出斯文,若是寻常可是偏偏他愣是从这面相中看出了别的意味,小人,这是一个端着斯文面孔的小人,还是忘恩负义,蛇鼠两端的小人,这样的人虽有些官运,可就他面相来说,最终必定没有好下场,这样的人自己还是离着远些的好。 张中行学了面相的本事之后觉得最为便利的事儿就是趋吉避凶了,虽说不能给自己看相算命,可是好歹他能让这些眼见着就不是好人的家伙离自己远些。让自己少些麻烦。 可是今儿不知道是怎么了,或许是人家盯上他了?反正他快步走了没有几步,在一处吃饭的时候,这个青年人又一次坐到了他的边上。看着像是和自己没有分毫的交集,可偏偏就是杵在自己的面前,这个时候就是个傻子其实也能看出来了,这人只怕是故意的,就是想要接近自己,可是他为什么接近自己?知道自己是谁?接近自己有什么好处? 大学毕业不等于情商高超,修行有度,也不能探究人心,张中行到底还不是个人际交往中的老狐狸,他打量,疑惑的样子到底是让人钻了空子,有了结交的借口和理由。 那青年看到张中行注意到了他,立马起身做到了他的身边,拱了拱手,然后很是温和有礼的问道: “敢问可是清风真人?学生贾化,字雨村,号时飞,苏州过来进京赶考的,有礼了。“ 天雷啊!他怎么就遇上他了?记得在苏州自己和他没有见过面吧?更没有什么交情可言,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 “贫道道号确实是清风,不知贾先生那里知道贫道的?我们似乎没有见过面才是!“ 这样的人,客套什么的都是假的,张中行这会儿最想知道的是,这人想干嘛!再加上自己如今这身份,形象,所以他直接就开口,也不说什么婉转的事儿了,甚至脸上也带着疑惑,皱着眉头,保持着距离。 “说起见面确实没有,学生原本和苏州甄家老爷有旧,曾在他家附近见过甄老爷送您出门,不想在这里遇上了,人生四大幸事其中一样就是他乡遇故知,虽说学生和道长称不上故知,不过能在这里遇上个认识的人也算是有缘了,所以特来拜见。“ 知道了,这货只怕心思不小呢!听听,在甄家门口见过,那时候他是什么状态?那是借居在葫芦庙,一穷二白,没人接济的时候,自己又撺掇了甄费搬家,更是断了他从甄费这里忽悠银子赶考的好事儿。可他竟能知道自己,看到自己,那只能说当时他必定是盯着甄家的动静的。从书里就知道,这人功利心重的很,为了赶考那是什么都不顾的,在得了甄费的银子之后,连过上几日寻个黄道吉日都等不得,急匆匆就走人,就知道这人是个什么货色了。他盯着甄费家能有什么事儿?还不是想着得些路费! 如今看他这衣裳,这吃饭的样子,只怕还真是让他得了资助了,真是不知道还是不是甄费这个冤大头,按理说不会,自己好歹也提醒过他,说过小心这贾雨村的,那么他是又勾搭了别人?若是真的是这样,他这行动力也算的上是一等一的,自己离开苏州才多少日子,他居然也能赶到这里,可见交际能力了。果然能做官的就没有一个简单的。 再细想想他这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性子,在这半道上,不急着往京城赶,还上来和自己搭话,那么只怕也知道了甄家搬家的缘由,知道了自己在其中起的作用,估计还听到了关于自己算命看相,或者是风水堪舆上的一二事儿。知道了自己的来头,走动的人家。毕竟当初自己在林家祖宅可没有遮掩风声的意思,只要是有心人,探听一二还是能知道自己的。 这么一想,他在这里遇上自己,然后上来攀谈的目的也很清楚了,只怕是觉得自己似乎有些门路,认识些达官贵人,想着和自己混熟了之后,借着自己这个梯子,好换取些银钱,或者直接搭上什么大人物。 “苏州?甄家?啊,原来是他们家啊!你认得甄老爷?那到真是巧了。瞧着你这面相,怎么看都是金榜题名的命格,将来可是个贵人啊!想不到贫道在苏州这些日子,居然没能认识阁下,真是错过了,好在还有今日补了这一缺憾,好极,好极,既然是如此缘分,这顿贫道请了,也算是提前恭贺阁下鹏程万里了。“ 张中行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心下却想着这人搭了上来,自己该怎么甩开,当然嘴上说的话却是一等一的好听的,常言说的好啊!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这家伙可是一等一的小人,好在自己没有看到过他借宿庙宇的落魄,如今又及时送上了免费的相面,还说了他即将高中的好话,想来将来也不至于记恨自己吧。那些考据党们可是说了,这家伙后来上门讨要娇杏,那就是去甄家显摆的,后来答应找寻甄英莲又失约背诺,反而把她推入薛家的火炕,是因为甄费家没有了利用价值,把门子害的充军发配则是因为那门子知道自己贫寒往事,反正没有一个是报恩的事儿,全是忘恩负义的例证。 这样的小人,他怎么也要小心应对,可不能给自己无端多个捅刀子的。 听了张中行这些话,那贾雨村果然很是欢喜,眉眼都舒展开了,声音都高了几分,略带嘚瑟的谦虚道: “那里当得起真人如此夸奖,雨村不过是贫寒学子,蹉跎至今任然只是个举子,怎么称得上贵人二字。至于鹏程万里,也只是奢望而已,此次进京若能得中,便是天大的喜事了,将来学以致用,谋求个微末的官职,能为朝廷做些实事,也算是一展心中抱负了。“ 什么叫说的比唱的好听,这就是了,什么叫奢望?什么叫不是贵人?这才到哪儿啊,还没开考呢,就已经打算好了怎么做官了,还说什么不奢望,这是虚伪的可以。 当然这些话张中行不过是想想罢了,说是不会说的,恰恰相反,他还好再继续说好话,最好吧这人说晕了,好把人甩开。 “贫道别的本事或许不行,这相面还是可以的,贾先生分明就是高官厚禄的命格,这一点贫道怎么都不会看错的,此次进京必然榜上有名,先生且不可妄自菲薄。“ 这一确定,那贾雨村越发的高兴了,原本做的离着张中行稍远一些,听了这话,几下里一动,居然凑到了他身边来了。 “学生也曾听过,说是真人很有些神通,风水堪舆上无人出其右,真是没想到在这相面上也有如此神通,真是厉害啊!“ 好吗,说你命格好,立马这神通也出来了,厉害也开始说了,说白了不就是想说你一定能中进士嘛。 张中行这会儿很有些吐槽无力的感觉,他觉得和这样的人说话真的是很累啊,忙又把话题引到了科举的事儿上。 “会试就在二月,如今不过是九月,先生这个时候去京城莫不是想要去拜访京城的书院?贫道行走天下,倒是也听说,凡是学问好的学子,总是提前好些日子去京城,就为了在那里多和同道交流,果然先生是名士做派。“ 赶紧的,你好早点开路了,早点到京城祸害别人去,别跟着我。 “不过是生怕错过了时候,想着早些过去罢了,凡是到了大考的年份,这京城举子涌聚,路上很有些不好走,在一个到的晚了想要寻个住处也不大容易,早些去,也好寻处清净的院子住下等到科考。“ 贾雨村这话说的倒是也不错,提前准备,提前借房子,这都是能避开人流,避免出岔子误了考期的常规做法,只要是家里有些银钱的,大多都是这么干的,只是请问,你有钱吗? 张中行这会儿心里就是这个疑问,他不知道没有了甄费的五十两银子,这贾雨村能从别人那里糊弄来多少银钱?能让他这样从容!这年头,那啥刘姥姥,一家子一年花销不过是二十两,进京科考,一路车船行走的抛费,住店读书的花销,吃饭穿衣的必须,这银子花起来也必定是流水一般,他需要多少银钱才能足够?看看他身上的衣裳,虽然算不得最好,可是能穿的起绸子做的衣袍,只怕这一次他忽悠的银钱还真是不小呢! “原来是这样,贫道一个世外之人,还真是不知道这里头还有这样的讲究,真是谁都不容易啊!“ 喂,我是方外之人,不谈这些俗世的,你既然是想着科考,那就别耽误了,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张中行这一辈子都没有说话这么有水平过,自己都觉得自己已经达到了一定的高度,是林如海熏陶的最佳表现了,可惜人家贾雨村愣是没听懂,扒拉着张中行又说起了各地学子赶考的苦楚来,你说说,你和一个道士说这些有什么用。人家道士又不参加! 好吧!张中行还算是聪明,听了大概一顿饭的功夫,大概明白他这人的意思了,估计是想着让张中行自己说出这科考实在辛苦的话,然后最好自己主动给他引荐一下那些高官,让他这一次科考能顺利些,可惜人家张中行自己也不认识这京城的什么人,就是认识,也没准备帮着引荐,他那是引荐嘛?那是引祸啊!想想林如海引荐给了贾政,最后贾家被抄家,据说也有他反咬一口的功劳,这样的人那是谁搭上谁倒霉,他可没有做帮凶的兴趣。只能一脸遗憾的说道: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果然读书也不是容易的事儿啊!京城,贫道这也是第一次去,真是没想到,人才济济的京城掩盖着这样多的故事。“ 他先说自己也是头一次去,那就是说自己那边没有什么路子,一边说,张中行还一边偷看贾雨村的脸色,果然他一说这话,那小子的脸色就有些黯淡,眼神也露出了几许的失望来。 “不过就贫道看来,这大浪淘沙,能闯过这一关的必定都是栋梁之才,吃得苦中苦,方位人上人,先生就是这经历考验而化茧成蝶之人啊!只要能一朝登上龙门,那就是风云际会了。“ 再捧一捧,好话谁不会说是不是吧,没有内涵也不要紧,关键是给人真心祝福的感觉,这不是,人家贾雨村立马背脊又挺直了几分,他对于自己的才学还是很有自信的。 “不过先生倒是提醒了贫道了,这一次去京城只怕是要多多筹备了,若是去的晚了,只怕是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这一次贾雨村一下子倒是聪明了起来,听得张中行的话忙问道: “偶?听得真人这话,莫不是要在此处停留,暂且不去京城?“ 看看,其实人家还是很聪明的,话里的暗语没有一句错过的,那么也说明了刚才张中行那些隐约的疏离他不是不明白,只是装不懂而已,当然这也是张中行这种疏离属于相对比较正常的情况下,想想愣是谁一下子遇上个陌生人说是认识你,你也要试探一二,疏离一些不是,要是上来就一副老朋友的样子,估计这时候就该是贾雨村以为张中行有什么不好的企图了。 “我这次来徐州是来寻一个老友的,也不知道还在不在,若是在这里,那必然是要住上几日,好生聚聚才行,若是不在,那么也要等薛家有船上京城,才能跟着去,孤身一人出行,又不认识路,还是有个伴更好些,反正也不着急,慢慢来就是了。“ 这是彻底表明了不会和贾雨村一路同行了,连个具体时间都没有,拒绝的很是干脆,贾雨村的脸色又一次黯淡了,想来他过来和张中行搭腔,可能也存着搭上他的顺风船的念头。他自己也说了,贫寒出身,自然是能省就省的,能白坐船他能不想?多余留几个银钱,到了京城也好拿出来花销,结交些有用的同窗学子什么的。 贾雨村毕竟是读书人,萍水相逢,人家又是出行时间不定,他也不好硬贴上去,更不用说他还有自己的计划,想要早日进京呢,所以索性也痛快了一回,很是遗憾的说道: “若是如此,雨村倒是没有了和真人同船结伴的机缘,真是可惜了,明日学生就要坐船赶路了,你我说来也算是投缘,可不想缘分如此之浅,如此匆匆一别还不知何时想见。“ 别急,又不是背背山,说的这么毛骨悚然,他可受不住,张中行觉得自己背心有些发毛,好在听到了贾雨村说是明儿就走,他赶忙再一次表示出自己的好意,想着甩走他。 “偶,明日就走?明日倒是个好日子,诸事皆宜,先生也说了,我们在此处相识也是有缘,既然如此,贫道倒是不好不送,只是明日只怕我已经去了微山湖,这样,且就在近日,在这饭桌之上给先生送行了。“ 说话间,张中行往自己怀里摸索了半响,最后掏出了二十两银子,用一个青色手帕一包,就放到了桌子上。另外又取了三五两碎银子,嘱咐店中小二去帮忙采买些瓜果,干粮过来,等着这些东西到齐,这才推到贾雨村面前,一脸诚恳,羞愧的说道: “一时也凑不全妥当的仪程,笔墨纸砚的,这里只怕也没有什么合用的,先生且讲究收下这些铜臭俗物吧,到了京城也好采买些科举考场之中得用的,权当我一片心意了。万万不可推辞,且全了贫道一份脸面。“ 明明是又送银子又送东西的,可还要说这些话,张中行心里恶心的不行,可是为了将来不让贾雨村以为自己看不起他,侮辱他,只能这样了,好在他告诉自己,就这么一回,以后一定躲着这人走,这才勉强说完。 虚伪的人永远都是虚伪的,那贾雨村起先是一脸的尴尬,然后是无奈,最后是勉强的神色,拿过了那一堆东西,嘴上还要掰扯道: “罢罢罢,也是真人的心意,学生也不好推拒,世俗如此,这样仪程来,仪程去的,倒是为难了你我。“ 张中行觉得自己腿脚有些发痒,他真想一脚踹过去,丫丫的,你拿了老子的银子,弄得好像老子硬上了你一样,有本事你别要啊!有本事你还回来啊!怎么就收下了呢?拿了银子,舔着脸自己上门搭话的,这时候居然还这样的勉强的表情,真是让人想揍人啊!真是太让人吐血了!果然,自己档次就是不够,就不是混这些人之中的料啊!皮还有待增厚。 “来人,且换好菜来,再来一坛好酒,贾先生,贫道既然今日是为你送行,我们不醉不归。“ 张中行决定了,赶紧的把人灌倒,然后自己也好脱身,和这人在一起时间长了,他会觉得自己暴力因子翻倍的。   ☆、30 这个世道什么人都能得罪,就是不能得罪小人,特别是像张中行这样在这个世界没有依靠,没有后台,只能孤零零一个人奋斗的游子一样的人,更是要小心应对,不然哪天让人阴了,都没有个出来说句公道话的人。虽说作为修仙人士,能力上只要不断的努力是绝对能秒杀这样的凡人的,可是同时,修炼人士也有修炼人士的规则,是不能随便出手对付凡人的,这也是天地间为了平衡而设立的规则,就算是你成为了这天地的主宰,也要想想为了这个是不是值得打破这个微妙的平衡。 张中行从来就不是个喜欢挑战规则的人,也没有这方面的野心,所以他情愿用最最平凡常用的法子把人糊弄走。对于他来说,银子这东西,还真是不缺,不说他老爹让他带来的那些珍珠宝石,就是单纯的银子,这会儿也足足有六七千两,若不是想着财不露白,若不是觉得这个家伙不值得自己多给,甚至是怕自己银子多了,反而让这个性子有点扭曲的家伙以为自己炫耀,或者引起他的仇富心态,他才不在乎拿出来的是多少呢!只要能把这人弄走,什么都值得就是了。 好容易把这贾雨村灌得有点迷糊了,张中行立马寻了个借口走人,临走之前还特有爱的请了人送贾雨村去住的地方,自己则是故作潇洒的往城外走去,至于到底是往哪里去躲着,那就没人知道了,或许是道观?或者真的是去微山湖?反正他已经决定了,怎么也要等着贾雨村走人,他才出来了,甚至为了这个,还特意用了法术,把自己做了一个隐身。 不说张中行,这会儿贾雨村也正郁闷着呢!他这次是真的没了法子才会想着赖上张中行的,首先,就是张中行多管闲事做的孽啊!把人家好好的金主甄老爷给折腾走人了,害的他眼见着考期将近却愣是没能募集到足够的资金,怎么办呢?这可是关系到他一辈子的前程的大事儿,他可是求了签的,这次会试,可以说是这几年里他运势最好的一次了,不去说不得就错过了。 所以再实在没有了法子之后,最终不得不接受了一位看中了他才华的青楼女子的赞助,害的他有种做小白脸卖身的感觉。最最要紧的是,这青楼女子能出的银钱其实也不能算多,毕竟青楼的人都是属于有组织的,钱财大多都是属于老鸨这样的头领的,一个卖身的女人积攒些零花钱,能存下多少? 二十两银子啊!这已经是人家三年的积攒了,若不是还有一支珍珠银簪子搭配给他当个信物,看着有了点档次,他都能转身就揍人了。他这样的才学,哪里是这二十两银子就能侮辱的! 一身体面的衣裳,一路的车马钱,还有路上的吃喝,他书生的体面,这都是银子堆出来的,珍珠银簪虽然看着不错,可是毕竟不是现钱,他走到这里,二十两银子已经花销了近半了,想想京城的开销,他心里有些发毛。 所以当他在船上发愣然后无意中看到了张中行这个熟悉的背影的时候,才立马欣喜若狂,直接跟着就下了船。就像是他自己说的,虽然这道士不认识他,可是毕竟有甄老爷这么一个中间人的存在,只要能搭上话,他就能想法子从这个道士身上得些好处。 当初甄老爷搬家之后他也曾听人说过,说这个道士很有些本事,连着江南世家林家在外头当大官的老爷都请他看祖宅风水。再想想甄老爷的档次,他觉得这个道士绝对是属于有人脉,有银钱的大户。即便这会儿是在途中,又是单身一人,只怕银子也不会少到哪里去,再不济自己认识了他,以后也能顺利的搭上林家。 怀着这样的心思他步步紧跟着张中行走到了城门口。原本还想着怎么和他搭上话才好,不想却听到了这道士的叹息声,还有那一脸的悲悯,果然是出家人,这心就是软,看不得这些乞丐凄惨的样子,这样说来,自己也更有希望得到帮助不是!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卖弄了一番见识,希望能引起注意,最好能引得这道士自己上来搭话,然后自己再露出一副认得他的样子,这样一来,立马就成了书中说的那种名士相逢的佳话,不仅是银钱上,只怕是名声上自己也能沾上便宜了,多好! 可惜他一番心思做了白瞎,这道士如此小心谨慎,居然不理睬自己!想想也是,毕竟自己是知道他是谁这才上前的,而他却不认识自己,也怪不得他如此了,贾雨村觉得自己很是大度,给道士找了理由,只是他如今囊中羞涩,不得不再次跟了上去,等着道士吃饭的功夫,看见着那阵阵饭香袭来,他也有些肚子饿了,这才凑上前去,开始直接的介绍自己。 一番功夫下来,他真的是有些失望的,明明听说这道士和林家关系不错,怎么就能没有京城的关系呢?林家当家太太可是京城贾家,国公府第的姑奶奶,他可是听苏州林家祖宅的下人说过的,那样的开国功臣的后代人家,必定是富贵以及的。人脉也一定都是非富即贵,说不得还有皇亲国戚在里头呢。 他有心以为是道士骗他,可是即使是真的骗人他也没法子,一个刚认识的路人,凭什么让人家推心置腹?再说了,他试探了好几句,好像这道士还真是没有去过京城的样子,这让他很是失望,就连想要免去些船钱路费,跟着上京,也没有能做到,人家更本就是四处云游来的,没有确定的目的地,这可好,他的打算是真落空了。 好在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这道士虽然随性了些,人脉也少了些,可是规矩倒是也知道点,懂得仪程二字。让自己好歹多了些活络的银钱。至于那些瓜果,干粮,虽然看着不怎么好,好歹也能让他免去了几日的采买,也算是实用。 当然他也怀疑过这道士的身价,据他所知,这倒是在甄家可是收了不少的银子,更别说还有林家这样的大户了,这出手也必定不会寒碜,只是他自己更有眼睛看,比那些听说更靠谱,就他自己看来,这道士身上确实不像是能藏下多少银钱的样子,衣袖宽大,能拿出这二十多两来,已经让他很是吃惊了,趁着喝酒的时候细细的打量过,其他地方,还真是不像是能再藏下什么大钱的样子。甚至他都怀疑,这道士该不是个败家子,把身上所有的现银都给了自己吧! 也正是这个猜测,让贾雨村没有二话,乖乖的拿着银子装作喝醉,让人送回了住处,他也担心啊,万一这道士真的是没有了银钱,反过来要跟着自己,让自己养可怎么好?自己可不愿意平白的负担一个人的开销。 什么叫无情无义,什么叫翻脸不认人?从这时候贾雨村的心思就能看出来了,他在住处想了又想,随后也没心思瞎逛了,直接拿着张中行给他准备的东西,麻溜的回到了船上,然后关照船家尽早开船了。就和书里他得了甄费五十两银子之后连夜赶路一样迅速,好像生怕人家追上来要讨回银子一般。 张中行在后头把贾雨村的一举一动其实看的很是清楚,虽然不知道他这时候是什么心思,不过他也不在意,只是知道这人走了,那就是大善了,随后他又看了看这城中的那些乞丐,心下不禁一动,开始为这些乞丐免费看病起来。 他本就是跟着薛家的船进京的,纯粹是属于蹭船坐,并没有一定要什么时候到京城这样的时间限制,只是想着去京城度化一下贾敬同学,看看有没有什么积分点高些的人物可做,可如今他看来,其实自己真的是走了岔道了,一个积分点再高,能比得上做上十个随机任务高?一心奔着一个地方去挣,还不如自己走一路,看一路的病,做一路的善事来的好。不单单能做无数的随机任务,为自己积攒大量的积分,更重要的是,这一路下来,他还能多弄点经验点升级,顺带,还能积攒好名声,把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根扎的更加的牢靠。 顺带他还有个想法,想要寻个幽静的地界,给自己造个道观,为自己编一个来历,这世道,世人都有户籍,除了那些有功名的读书人,寻常百姓,就是出个远门,也要保长什么的开个路引之类的证明。 他可是黑户,若不是几次出门都正好坐在这些地头蛇家的船上,借着地头蛇的威风,这会儿他估计都已经被套上了流民的帽子了。所以他是很需要一个妥当的身份证明的。 当然也有人说了,他不是走副本嘛,不是修仙嘛,怎么还要考虑这样的琐事,像那什么一僧一道这样神神秘秘的不是挺好的嘛!这是他们没有看到张中行的特殊性啊!人家一僧一道想要升级,那是只要一心修炼就成,他呢?需要不断的做任务,不断的和人接触,也就是说他是一定要走平民路线的。 既然需要和人接触,那么势必有一天会涉及到身份,来历之类的问题,与其以后出了问题在想法子,然后让人发现作假什么的,还不如一开始趁着大家注意力不在他身上的时候,把这些漏洞都补上呢! 不说别的,就是他想去别的道观挂单,弄个道士度牒,也需要有个出身门派,或者要个根据地什么的,也好让人勘察不是!没有身份证的年代,做个假证应该不难吧! 道观这东西和寺庙不一样,因为有好些派系的道士那是能成亲的,成了亲,自然也就有了子嗣,于是道观中就有了子孙庙这样的独特庙宇类型,当然子孙庙后来也被用的广泛了些,像是一个师傅教导的同门师兄弟共同守着一个庙宇也是有的,这样的庙宇道观其实更像是一个家族延绵的形势。 另外还有一种,那叫丛林庙,丛林庙从广泛意义上来说就是天下所有道士的庙宇,也就是说无论是谁,只要是道士,你遇上什么困难,去那里白吃白喝,挂单什么的都是可以的,甚至若是混的好,搞个职位,最后当上观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 张中行想了半响,他觉得他若是想要解决自己的身份问题,最好的法子就是找个子孙庙,最好还是那种人迹罕至,人丁稀少的地方,找个深山老林里的道观,用自己的符箓,把里头的道士们弄个精神暗示什么的,然后把自己出身来历都给遮掩好了,这样一来,即使以后有人说起他在道家众人中不怎么出现都有了借口了,他如今一个人在这个世界晃悠,按照他老爹的说法就是,怎么精细怎么来,怎么安全这么整。 他细细的想了想,把这周围的地势在自己的外挂地图上扒拉了一圈,愣是没有找到一处合适的,说白了,这地方那就是大平原地带啊!想要找个符合他心里的什么深山老林之类的,那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想要找这样的地方,他唯一的最近便的选择估计就是往西找,直直的往西过去,只要过了许昌,那就是山丘的开始,有的是符合他条件的地方让他挑。要是顺着汉江走,只怕能寻到的地方更多。 心下有了目标的张中行立马抛弃了薛家的船队,也忘却了什么贾雨村,什么贾敬,在他看来,什么都没有自己的事儿要紧不是,他决定了,为了任务,为了经验值,为了积分,这一路西行他就直接走过去,一路给人看病前进。 砸吧一下嘴,他怎么想象这词有些不对呢!西行?他又不是唐僧!不是一个教派的啊! 张中行是个行动派,说干就干,他不用担心衣服脏,因为那是能自动收回的系统出品,所以他的形象永远干净。他也不用担心盗匪,因为他总是跟着一大堆人行动,还到一地就免费给穷人看病几日,如此一来,愿意庇佑他往西而去的商队什么的越发的多了,善人总是让人喜欢的。甚至在他的影响下,还有好些积善之家跟在他后面施粥,赠药,一时间这行善积德的事儿是做得越发的顺手了。 对于那些什么世家勋贵来说,做善事儿就是有心,有力,也不能做多了,因为这涉及到人心的问题,一个不好容易引起皇帝的忌惮,可是道士不一样,这是出家人,谁见过道士靠着做善事儿收取人心造反的?所以张中行这一路即使做的有些招摇,有些让人眼红他的名声,也没有人出来说些什么,就是那些官员也只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最多在上奏的时候说一句,本官治下百姓淳朴,有道人某某,以积善为己任,哪些大户之家更是多方救助百姓等等。 做善事总是让人心情愉快的,看到那些人因为自己有了活路,那种成就感不是其他的事儿能替代的,就是那些跟着沾名声的他也看着顺眼了不少,最要紧的实惠方面也很是让他欢喜,因为这一路,他的银子多了多少他没有在意,但是他的等级却又上去了一次,成了练气九层,离着练气大圆满越发的近了,当然于此同时,他的神医之名也越来越响亮,隐隐有辐射到周边几个省份的意思。 等着他到了南阳的时候,已经发展到了人还没有进城,这城里头已经有了人出来迎接了,还是个官员,这也是常态,已经有好几个地方官这么做了,读书人嘛,做姿态什么的,那是拿手强项,礼贤下士也好,爱民如子也好,随便拿个名头就是,关键是张中行向来很上道,到了一个城池,第一件事儿就是休息,而所谓的休息时间其实就是给这城市里的官员们做一次集体大检查。 一个神医给他们集体做体检,这些官员能不愿意?于是乎,你好,我好,大家好,这些官员看着张中行也越发的顺眼了。自然更没有人想着张中行那什么路引的问题了。这一次南阳县城出来的人姓张,是本地县令,和他是本家,最要紧的是,这人一出来,头上就显示出了他的名字:张裕。恩,是人家葡萄酒老大的名字,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于此同时,张中行的任务栏里突然弹出来一个大大的支线任务, 支线任务:让张家人知道贾琏的最新状况,引起张家人的怜惜,以方便将来挑拨大房和二房的分歧做准备。任务完成奖励,经验值200,积分50点。 他该说和贾家搭上的任务奖励就是丰富嘛?好久都没有支线任务弹出来了,一出来就是个大杀器,这么看来不用说,只怕这就是贾琏的舅舅家的人了,不过想要让这个整本书里都没有出现一回的人家和贾家重新扯上关系,只怕他要做的还有很多。 “赶紧的,把这张家人的资料先给我一份,好歹让我知道一下这里头到底是怎么一会儿事儿吧,想要完成任务,光看面相可搞不定,我是修仙,可我是半个全才,啥都会点,不是专业天机门的人,只求探索天下天机秘密。万一漏点什么,岂不是糟糕?“ 难得智能芯片这么激动的出来晃悠一圈,他怎么也要卡出点好东西来,就是一次开后门也是好的对吧。 “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啊亲。“ “更生不了,赶紧的,少罗嗦,人都要到跟前了,若是这个时候不搭上关系,只怕以后可就难了。“ “好吧,帮你一次,下次记得还人情。“ “你还有人情?了一个智能芯片有人情这东西?“ “什么是智能,那是智力能手的意思,就是比亲你的智力高上不是一个档次,这就是差距,自然我的人情你就不能理解了,请以后加倍归还,这叫利息。“ 智能也讲究利息了?张中行黑线了。好在斗嘴归斗嘴,人家芯片姐姐办事儿还是很靠谱的,这张大人的资料一秒钟的功夫就到了他的脑子里。 说起来这贾琏真的是个倒霉孩子,他亲妈说起来那也是名门贵女,想想也是,他爹妈成亲的时候,他家祖父,那个原爵承袭荣国公的牛人还活着,他爹是妥妥的国公嫡长子,未来的家主,他曾祖母也活着,那是开国功臣老荣国公的妻子,就是和太后也是有交情的,家里的地位那正是蒸蒸日上的时候,定的亲事,娶得媳妇能差的了才怪。 当时贾琏他亲妈那是一品大学士的闺女,还是小闺女,上头三个哥哥,都已经参加科举,最大的那个已经中了进士,妥妥的又是一代文官苗子,还有两个哥哥,也都是举子,这样的人家,说一句书香世家那是一定的。他们家的闺女嫁到国公府第绝对的门当户对。 只是不巧了,这贾赦和贾琏他老娘成婚没有多久,刚有了身孕,那边大学士亲家脑梗,没了!这叫什么事儿啊!当时他的亲大舅刚六品,立马就要丁忧,等着他三年丁忧出来,还不知道有没有往上爬的力气呢,更不能确定,皇帝还能不能记得他,偏偏他家外祖父又没有可以帮的上忙的亲兄弟,别的什么好友,什么弟子,人家都有自己亲人要帮,没有了这么一个大学士的牌子,人家会不会帮忙还真是说不准。 原本吧,若是贾家和张家关系好,其实也没有什么,到时候让贾家出面也成,张家也能立起来,可偏偏,这里刚想好,那边贾家老太太,也就是贾赦的祖母也没了,连着死了两个老人,这事儿真是晦气的很呢!史太君就觉得这是不是这老大媳妇肚子里的孩子命硬啊! 本来对于自家婆婆临死还把私房全给了老大,自己没有一分好处就膈应得慌的史太君这样一来自然看着老大媳妇和她的肚子是百般的不顺眼了。甚至不顾孝期,就想着是不是把这个孩子给打了,免得又克着谁! 这可是贾赦第一个孩子,他心里宝贝着呢,更别说这哪有还没有出生的孩子克着老人的说法?这孩子都没有出生,八字都没有一撇,这命硬又是哪里来的说头?简直有点无理取闹了不是! 贾赦本来就因为自家祖母去世心里不舒坦,遇上老娘还说自己孩子不好,能不炸毛?于是乎这贾赦就和老妈杠上了,还去自家老爹那里告状,这也是贾家第一个孙子辈好不,贾代善也是很重视的,让自己妻子这么说,难不成自己就不要孙子了?什么逻辑,于是贾代善也和史太君不高兴了,觉得她无事生非。 儿子,丈夫,一个都不听她的,还和她对着干,史太君能高兴?她不高兴能怎么办?折腾儿媳妇呗!孝期嘛,不能吃荤那是妥妥的在理的,于是张氏倒霉了,营养不良啊!最后早产了。七个月生的孩子你说能有多健康?这还没完呢,这孝期坐月子怎么办? 反正张家女眷来看的时候,那是看着就流泪了,自家姑奶奶这可是刚生产啊!就瘦的面无血色的,孩子更是看着就是个养不大的,这都什么意思?这是贾家看着张家没有了一品大员坐镇,所以开始嫌弃自家了? 张家想歪了,可是这事实是不能不让他们想歪啊!人家本来就是刚好在最敏感的时候遇上这事儿,你说他们两家关系能成什么样? 与此同时,贾赦也怒了,老娘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不让自己好过呢?就因为自己不听老娘的,让媳妇打了孩子,这就开始虐待儿子的儿子了?一时间本来因为老太太死,关系有所亲近的母子两个立马又恢复到了生冷的地步。 恶性循环开始了,史太君觉得儿子,儿媳不听话,这孩子养不活就是实证,说明自己的话是对的,这就不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就不该要,他们既然不听我的,那我以后也不会给你们好脸色看。贾赦觉得,这老娘就是因为不喜欢自己,所以一边咒自己的儿子,一边还虐待自己的媳妇,自己委屈的想哭。贾代善呢!觉得这家里竟是糟心事了,亲家没了,他少了多大的一个臂助,偏偏又遇上自己老娘没了,要丁忧,这一来自己要损失多少人脉关系?偏偏后院自家媳妇不知道听了什么混账的话,生生的把自家老大家给折腾的差点一尸两命,实在是乱的可以。他觉得这媳妇年纪大了,就是不靠谱,儿子也不好,那是你亲妈,说不理人就不理人,你的孝道呢?全看不顺眼,于是心里憋屈的身体也有些不好了。 张家也不干啊!这亲家太势力了,看着自家不好了,立马虐待自家姑奶奶,眼见着以后只怕起复的时候是用不上贾家了,既然这样,张家也是有骨气的,索性也不靠你了,哪怕是只能外放慢慢自己往上爬呢!也绝不让贾家看扁了。 贾家和张家原本相互可以依靠的联盟就这么产生了裂痕,当然若是能安生的过完三年,然后贾代善能周旋上几年,那以后到底怎么样,还真是难说,毕竟这能当上国公的都不是一般人,可是偏偏事儿就是这么巧了,这里贾家出孝,那边张家的那个老大外放了,去了西南做个从五品,他用外放偏远地界换取了自己品级的上升。 而此时,老王家的闺女也怀孕了,最要紧的是他家还是伯爵家的门第,比起如今家里只剩下一个五品官的老大媳妇,在史太君看来那是贵重了不知道多少倍,就是王氏自己也很是嘚瑟,从她嫁入贾家开始,她就看不上这个大嫂,在她看来,那一品的官职怎么能比得上她娘家的勋贵地位,可是偏偏就是这么个比不上自己的女人做了这长房奶奶,以后也是袭爵的国公府女主人,这让她很是不平。所以那所谓的什么命硬,什么克死了老人之类的,全是王氏的手笔,只是当时没有人想到,这个刚嫁进门的女人能有这么大的胆子,还是个新媳妇就敢算计当家大嫂。这才没人去查证。 而这一次呢!当家大嫂身份越发的低了,上不得台面了,可是自己却要低她一等,这怎么成呢!她可比大嫂上档次,比大嫂尊贵!这也就罢了,可是为什么连着自己生的儿子,以后也要比那个看着就养不活的小子低一等,当什么二爷?不行,绝对不能让我的儿子受这个委屈。 于是乎本就养不大的贾瑚有一日突然受了风寒了,不过是不满三岁的孩子,高烧三日,终于没了,甚至因为太小,都没有记入家谱。王氏那个乐啊!这样一来,只要自己生了儿子,那就是荣国公府这一脉嫡长孙,这样的身份,地位那是谁也没法子夺走了。 当然她这时候还有一点点的担心,那就是在贾瑚死的时候,张氏晕倒了,被查出来又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王氏这个时候的心思是,若是自己生的是个儿子,这嫡长孙的位置自己儿子占了,那么这个肚子里的崽子算是走运,不然,也要给自己儿子让位。 从这一点来说,贾琏比他哥哥幸运,他逃过了一劫,因为贾珠在他之前出生了,所以他也能顺利出生,只是他又是不幸的,因为做完了月子的王氏,一心想着为自己这个嫡长孙身份的儿子夺取更多的好处。所以她又开始行动了,这导致了贾琏的娘在生他的时候,难产大出血而亡。同时,生而丧母,他的名声也不那么完美了。 王氏这些手段若是说没有人知道,那真真是笑话了,就算是一开始没有人知道,可是这连着几次出手,史太君这样的后院掌舵人会什么都不知道这根本就不可能,可是怎么办呢!从一开始这老太太就不喜欢贾瑚,不希望这个孙子生下来,生怕克着了自己,害的自己早死,这孩子死了那是正好,第二个倒霉的是老大媳妇,这老大不听话,这老大媳妇也不听话,更重要的是他们一家子男人女人都是勋贵人家出身,家里就这老大媳妇是书香人家,很有些格格不入,史太君也觉得这已经沦为五品官员妹妹的大儿媳妇身份上配不上自家国公府第。所以死也就死了,关键是她从来都喜欢小儿子,既然这大儿子不听话,那自然她要多为小儿子着想,以后让小儿子媳妇帮着管家,能让老二在家里地位上去些,和老大持平,这样一来才能不委屈了小儿子。 在贾政身上,史太君那绝对是慈母中的慈母,处处都想的很是周到,甚至在知道了老二媳妇的手段之后,能一声不坑还帮着抹了好些个痕迹。只是她从来没有想到这事儿对于自己的大儿子,大儿媳,那大房的孙子该是怎么样的不公平。 甚至在大儿子守丧一年后,她准备给大儿子娶续铉的时候,都没有按照规矩先通知张家,这是彻底的把张家当成了不存在了。也就是那个时候,张家和贾家的关系基本到了彻底破裂的时候,好在当时贾敏成婚的事儿牵扯了她不少的经历,不然这事儿还不知道怎么闹呢! 张家三兄弟,就一个妹妹,这个妹妹还这么突然死了,这对于张家来说该是多伤心,偏偏这妹妹的夫家还这样的不知礼数,甚至想想他们都怀疑妹妹的死,只怕是让贾家给折磨死的。心里越发的痛苦,觉得是因为自家如今没有了高官显贵,这才让贾家这样欺负,在这样的情况下,张家三兄弟那是越发的上进了,没有几年,西南的老大终于成为了四品官职,老二也跟着成了进士,做了官。 到了如今这个时候,贾家败落了,贾代善没了,全家最大的是贾赦那个一等将军,而张家老大,已经是二品官职的总督,比林如海还出息,老二是四品,就在直隶。还有老三,一样的进士出身,原本都爬到了五品了,谁知去年得罪了皇室亲王,被贬到了南阳,成了七品县令,不管怎么说吧,一门三进士,张家的荣耀也足可让人侧目了,老张家真的是又一次起来了。只是这一次,贾家是什么光都占不到了。 “张大人?啊,说起来,张大人这里贫道倒是又一件陈年往事想告诉你,不知道大人可有空闲?“ “往事?“ “事关京城,或者说事关您的一个亲人。“ “真人请。“   ☆、31 张中行跟着本家张大人进了县城,不过是几步路的功夫就到了县衙了,这个时代的县城真心都不大,就和现代这回一个镇子没区别,就是所谓的城墙也低矮的很,不过也是,这地方本来就是已经快要靠近山区的地界,算不得什么战略要地,自然也用不到什么太高级的防御。 县城里人流也不算多,好些个跟着张大人来接张中行的富户看到这县令大人和人家神医有话要说,也都很是识趣的在打了招呼后就走人了。说实在的若不是为了自己名声好听,为了请这神医去自家看病什么的,他们也不会这么上心来接人,张中行明面上的名声,那是救苦救难的,可是暗地里在这些大户心里却有些叫他张扒皮。 原因很简单,这货看病是免费确实没错,可是这看病之后的抓药什么的却不免费,他都是对着那些富户什么的猛抬花轿,然后忽悠着那些大户什么的跟着出钱,也就是说他做的那些善事真要说起来,是他自己出力,然后让这些大户出钱干的。 你说这些大户为什么这么听话?能不听话嘛,若是不跟着他干,他就没事儿上门说点什么风水之类的,说的你心里发慌,然后一个劲的只能求着他化解!想要化解?可以,你做点积德的事儿吧,比如给穷人出点药钱什么的,要是你不出药钱也成,那就施粥也行,反正就是要多多少好事儿,只要你做好事儿了,那张中行这个大师才帮你把家里的事儿给折腾好,有病看病,没病防身,给你些好药丸子。若是不听?当然,他也没法子把你怎么样,只是这样一来,你家款看病,看烽燧,对不住这收费可就高了去了。 所以这样一路下来,张中行那是看病挣钱积攒名声三不误啊!至于那些大户?读书人都是虚伪的多,你不知道?就是冲着张中行的名声,他们也要摆一摆姿态不是!当然这里头也有实诚人的,张中行也会根据各家的情况多给几分照顾。反正他又不缺银子花对吧! 好容易打发了那些跟风的,才在县衙后堂坐定,张中行就看到那张大人一脸慎重的看着自己,知道这是想要听自己继续前头说的那些话呢,也不打嗝楞,眼珠子往四处一瞄,打量了一下周围,看着人不多,站的也远,于是一边低头吃茶,一边轻声说道: “大人在京城有个外甥吧,今年好像也有十四五了吧。“ “虚岁十四吧。怎么,真人和贾家认识?“ 张大人忍不住想要皱眉头,多少年没有和贾家联系了,说是断绝了所有往来也不过分,外头可没有几个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外甥的,怎么突然间就让人提起了?听说这道士是从东面过来的,不像是京城那边的人啊!怎么就说起这个了?真是奇怪!莫不是金陵贾家祖宅那里的人? “我可没有去过京城,不过是听说了一些罢了,刚才看到大人,忍不住掐算了一下,这才知道大人居然还有这样一门亲戚,真是想不到啊!那样悲惨的一个孩子,居然有三个当官的舅舅却被人欺负,真是有些诧异。“ 他就是存心的,想要完成系统的任务,分化贾家两房,没有什么比张家更合适了,他要是自己出面,一个外人能做什么还真是不好说,倒是这张家,好歹是贾琏的舅舅家,他们出面为了贾琏出头,那是怎么都能说的过去的,就是惹出什么乱子来,那张家也不是没有还手之力的人家,三个朝廷命官,想来能让贾家其他人好生憋屈一番了。 “欺负?我已经多年没有进京了,倒是不知道京城的事儿,真人可知道些什么?“ 妹妹的孩子被欺负了?他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啊!这下他是真的着急了,当然他脸上是看不出这些的,只是带着疑惑,带着一丝不解,当然这不解也是很有道理的。 “那孩子是贾家长子嫡孙,未来是要袭爵的,怎么就会受欺负了?“ 张裕的问题很直接,当然,这也是他们老张家这些年不和贾家联系却不担心外甥的缘由,贾家那个老太太他们是真心讨厌,就是那个一心只觉得勋贵最贵重的老太太,看不起他们张家,欺负他家妹妹,这让张家觉得很是没脸,很愤怒,甚至觉得,那个妹夫也不是个好东西,袭爵的当家人和他们也这么生分,这说明什么?说明这妹夫也不看重自家妹妹,这让他们娘家人很没脸啊! 只是那外甥,就他们得到的消息,好像是那个妹夫唯一的嫡子,只要身份在那里摆着,这以后袭爵什么是妥妥的,也没有人会让他受什么委屈,所以他们从来不担心自己不上贾家们,外甥会吃亏,可是如今呢!听着这道士的意思,事情和他们想的不一样? “张大人若是找人打听一下京城贾家的事儿就知道了,这贾家可是个奇葩啊!袭爵的当家人居然住不进正院,倒是二房当家作主,内内外外的都是二房当着主子,就是下人也是称呼二房为老爷太太,大房只有住到马房边上,被称呼大老爷,大太太的份!长幼不分到这个地步,已经都成了京城的笑话了,就是南边也时有听说,至于您的外甥?听说至今没有进学,就是请夫子都没有,好像还是跟着二房的哥儿读书的。还是被二房养大的,听说和亲生的一样呢!如今正准备定亲,据说都和王家说好了,就是那个王家老大家的闺女。“ 张中行说的一切,对于张裕来说那就是晴天霹雳一样,人都有点傻了!脸色白的让张中行觉得,这一个不好都能立马晕过去。 外甥没有夫子?没能读书进学?靠着二房的哥儿上学?住马房边上?二房养大?最后媳妇人选居然是那个荒唐到自家人都不喜欢,被王家老太爷发配到金陵的老大的闺女? 张裕觉得自己想要吐血,真的是想要吐血了,他真的是没有想到,这贾家没有规矩到了这样的地步了,这二房是个什么东西他知道的很,倒不是说二房当家什么的让他难受,这是人家的家事儿,他真心不想管,可是关键是那个贾政就是个草包,还是个假清高,没有半点自知之明还特会妒忌的假清高,假正经,这样的人教养外甥,能养出什么样的孩子来?不让我家外甥读书,这才是狠毒到了想要断了这孩子前途的大事儿。 那个什么媳妇,更是不妥当,这是想毁了那孩子一辈子的事儿,那个酒色财气,五毒俱全的荒唐人的闺女会是什么好闺女?不用想也知道必定是个祸害,这样的人成了外甥媳妇,那以后外甥能家宅安宁? 他觉得事情很严重,绝对的坐不住了,他必须把这事儿告诉自家大哥二哥去,然后让人去京城,好生的查探一番,对了还有自家妹妹的死,也要查,如今自家已经不是以前了,不是那个落魄的家里只有五品官职的人家,也不是那个想要查一查妹子的死都让人警告的惹不起的人家了,如今想要重新查这些,也能找到帮手,就是再不济,再难,那些个想要依附自家的人也能寻出些线索来。 张裕没有心思和张中行说话了,忙不迭的告罪,说是有公务什么的,请了人来带张中行去休息,张中行也知道他想要干什么,说白了他也不准备继续参合了,给老张家提个醒,告诉他贾琏的现状,然后让他们自家和贾家对上,这才更符合他的利益不是!说不得都不用自己动手,这任务就能完成了,当然浇油还是需要的,所以在他出门的那一霎那,他又回头说道: “看张大人的面相,您那妹子应该是忧郁而亡的,可怜那个孩子,被人糊弄了十多年,至今不知道这些真相,还觉得那些害了他母亲,哥哥的人是好人呢!也不知这将来知道了,该是多懊悔,不孝啊!“ 火烧的很旺,张裕头顶都能冒出火花了,整张脸都是青的,这样的结果张中行很满意,非常的满意。 张中行走人了,很欢快的当他的神医去了,可是张裕这里可是炸了锅了,家人一个个的被派了出去,老大那里,老二那里,那是一个都不能放过了,都要通知到了,毕竟他这里离着京城太远,老大如今在南边当总督,也勾不到京城,只有老二离着近便,可以多打听些消息。 就在张中行在南阳西北面找到一处荒凉,隐秘,又人员稀少的子孙庙道观,开始捣鼓他的心理暗示把自己身份掰扯干净的时候,张家三兄弟已经开始了他们的行动。 不用说,那就是他们已经查证了很多的证据,得到了不少的消息了,不然也不会这么干脆的开始行动不是。 首先,贾琏接触到了自家舅舅,第一次知道自己居然还有舅舅这样的生物,贾琏真的是太惊讶了有没有?他一直都以为自己娘就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没有娘家呢!如今想想,让自己这个错误概念的原因,好像就是因为家里没有一个人提起过自己舅舅家的事儿。至于为什么他们都不和他说舅舅家的事儿,这个他一时半刻没有想到,可是潜意识也知道,这必定有问题,还是个大问题。 而后没有多久,在贾琏还没有从自己也是有舅舅支持,就像是王家对待贾珠一样的时候,又被告知了自家老娘和哥哥的死亡是人为的,这让贾琏很害怕,他觉得黑暗中有人正盯着他,时刻也想着要他的命,在这样的情况下整个人都有点傻了,家里原本一切觉得善良的,美好的人和事儿他都用充满了怀疑的眼光去看,去想,到底是谁?谁想要他们的命? 想想这些年自己的生活,学习,遭遇,还有满屋子的丫头,引着他去玩耍的小厮,这让他在第一时间就把怀疑的目光对准了二房,不用人教,就是傻子都知道,自家老娘和哥哥出了事儿,谁得到的好处最多,更别说贾琏本就是个聪明孩子。 有了这样的疑惑,他再想起自己不想读书的时候,自家老爹的黑脸,和那个温和的对着他说,咱们这样的人家不读书也有足够的前程,不用担心将来的二婶,他立马就意识到了什么。 更让他心里发寒的是,这些不用读书的话,对他说的不止是二婶一个,还有老太太也一样这么说过,原本想着,这是因为自己将来是要袭爵的,所以大家都愿意让他轻省些过日子,如今想来,若是读书果然不是什么重要的,那么为什么贾珠的教育无论是二婶,还是老太太都这样重视? 京城世家多的是,贾琏的朋友也多的很,都是些和他一样的世家袭爵的,有几个和他简直就是铁哥们,他有些问题不敢去问自家老爹,可是对着朋友还是问的出来的,询问了之后,很简单,那就是养废了,捧杀了,这都是大户人家后院女人常用的招式。 这下子贾琏伤心了,他一直以为很是疼爱他的人居然对他都是那样的算计,那样的狠辣,倒是自己的爹,他以为很是不上进,很是不想亲近的爹,在读书这事儿上其实反而是对自己最上心的。 一时间贾琏对于二房,对于史老太太,那是立马像是刺猬一样竖起了全部的刺,防备的很,对着贾赦反而是亲近了不少,有时候遇上了还能小心的说几句贴心话。他本就是个机变的性子,敞开了心去看父亲,这让一直对这个儿子不怎么感冒,不怎么看的上眼的贾赦也忍不住欢喜了起来。 虎毒不食子,即使贾赦再是个不着调的,再是个没用的,对于自己的儿子,也是疼爱的,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这样的疼爱,时间长了就没有了疼爱的心思而已,如今亲儿子亲近自己,他怎么会不喜欢? 这些年大房真的是人丁不旺啊!二房那是一个个的生,如今王氏有了第三个孩子了,加上刚出生的探春,一家子四个孩子,而自己这里呢!老大三岁就没了,贾琏不亲近,还有个庶出的闺女才四岁,还是出生就抱到了老太太房里的,除了这些个,居然就没有其他孩子了,偏偏这唯二的两个孩子还不是养在自己身边的,弄得自己这里空荡荡的,连个人气都没有,这也让他很是丧气。 儿子亲近了,贾赦立马就像是有了动力了,一时间连着和小老婆吃酒混日子的心思都淡了几分,一心想着怎么在儿子面前当个严父了,连着以前很不喜欢的书本都拿了起来,不求读书上进什么的,这个对他来说太难了,可是好歹儿子来问些功课,或者来寻求些解答的时候,自己要能说出一二三吧。不然这个爹当得也太丢脸了。 于是贾家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在外头名声最不好的贾赦贾大老爷居然在家没事儿读书玩了,真是跌碎了满城的眼镜。就是史老太太也弄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了。 当然她这功夫也没心思管老大怎么了,因为她心爱的二儿子出事儿了,在朝上被人弹劾了,理由很简单,那就是长幼不分,鸠占鹊巢,居然窃据正院,还是违制的国公府的正院。 人家御史说的很清楚,这事儿上贾家大老爷贾赦是清醒的,是聪明的,是懂规矩的,知道自己袭爵只是个一等将军,这国公府的府邸是住不得的,所以很是识趣的自己搬到了隔壁东院里,那里虽然是马棚的边上,显得这贾将军有点纠枉过正了,很是不必这样小心,可是从中也能看出他的谨慎来,是知道自己身份地位的,知道怎么样避嫌的,知道朝廷规矩的,虽然这门口的牌匾依然没有拿下来换上一等将军还是有不对的地方,可是看在他自己的黑油大门上什么都没写,又有国公夫人还住着,这个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娘没死,也要考虑老娘的心情,这是孝道,所以贾家老大是完美的,是要称赞的。 可是这贾家二老爷就不对了,连他的大哥都知道和规矩不符,知道违制需要搬出去,这二老爷怎么就能以一个从五品,还是个十几年不动窝的死宅从五品的身份就敢住到这超品国公的正院去?难不成他这是不想当这个官,一心自己封自己国公了?这是谁给他的胆子?谁给他的身份? 当然这住在什么地方是违制的罪名,这长幼无序,鸠占鹊巢的罪名则是他们家的下人和他自己很明显的折腾出来的,谁让这家下人都直接称呼他老爷呢,谁让每次出门应承,这贾家二老爷都是以荣国府当家人的姿态出席呢,更别说他家太太还用了国公府的名头在外头包揽诉讼了,这不是长幼无序,不是鸠占鹊巢是什么?听说连荣国府的名帖都是在二房太太的手里拿着的,这叫什么事儿啊!哪家的次子媳妇敢这么干?妥妥的罪名就在那里立着呢! 证据不止这一个啊!还有他们家的小子,那个叫贾珠的,居然顶着国公府嫡长公子的名头进了国子监了,这名头可是属于贾家大老爷的,怎么就到了二房去了?要说那是贾赦贾将军给的,你信吗?人家又不是没有儿子,那小子比这个贾珠小了没几岁吧,好像一年还是半年来着?这样说起来前后脚啊!那是个正常人都是给自己儿子的好不,那么很清楚,这是二房直接抢来的,或者是用了国公府的帖子来的先下手为强啊!这当弟弟的这么欺负哥哥,这都什么规矩? 这样的事儿摆出来的证据不是一个两个,什么二房的闺女都比大方的精贵啊!出门都以国公府嫡长女出门,或者是二房进出各家走动的时候用的名头,或者是请客的时候下的帖子等等,全拿出来了,还都是直接能点名让朝廷中的官员们立马说出来的亲身经历过的事儿。 如此一来,这二房这几个罪名那是绝对的压实了,没有了翻身的余地了,当然当时这御史上奏的时候,那是满朝皆惊的,因为这贾家的事儿其实没有什么人不知道,可是就因为这是人家家的家事儿,再加上史老太太在那里坐镇,那是真心没人拿出来说嘴,生怕没事儿找事儿,得罪了人,可是今儿这是怎么了?贾家得罪什么人了? 几个眼尖的好生的寻摸了一会儿,终于发现了这里头的奥妙,这出来的人好像是张老学士的弟子,是张家兄弟的师兄弟,是贾家老大的妻舅的同窗啊!啊,明白了,这是张家打回京城的前奏啊!是了,他们都听说过,这张家当年和贾家很是不愉快,好像就是因为这贾家老太太虐待他家妹妹,害的这孩子生孩子的时候大出血死了,啊,这么说他们是准备开始为他们外甥袭爵铺路了? 想想也是有可能的,就贾家这样子,若是他们再不出手,说不得再过几年他们家外甥这袭爵的事儿就能让二房给顶了去,看看国子监的名头不就是这么被顶了嘛,这贾家太夫人偏心眼可是满京城都有名声的。 还有几个心思更多的,比如是皇帝心腹的又偷偷的看了一眼皇帝的脸色,看着皇帝嘴角似乎有那么一眯眯的上翘,脑子也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这个贾家不得不说的一二事儿,比如这贾家二房的那个嫡次子含玉而生的事儿,这要是在皇家那是祥瑞,可是这在勋贵人家,他们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是贾家不安分的征兆啊!若不是皇帝看着贾代善的面子,只怕这会儿一家子都能直接进天牢了,如今这御史上来收拾贾家二房,想来皇帝也很是乐意看到呢。 你们不是说有大福气嘛,好吧,让大家伙儿看看是个什么样的福气,禁不禁得住这样的打击,若是你这样也能糊弄过去,那就承认你,不过还是不承认的好,若是承认你这玉是老天爷给的福气,那么这福气更是到了头了,这样的东西,可不是你们这样的人家能得的,赶紧的交出来吧。 于是乎在朝廷各人都措不及手的时候,在皇帝暗地里默许的时候,贾政老爷倒霉了,直接被罢官回家了,而且还下了圣旨,要贾家大房好生整理贾家,让礼部去查看违制的宅子,顺便把御赐的匾额拿回来,还有就刚才御史说的这包揽诉讼的事儿让刑部和大理寺查证,最最要紧的是,作为贾家辜负皇恩的惩罚,皇帝决定立马收回贾家在户部的欠银,由户部立马过去封了贾家的家财,只等清点收回欠银之后,剩下的才能还给贾赦。 当圣旨到达贾家的时候,史老太太直接就晕了,王氏立马被刑部关起来了,贾政瘫倒在正堂了,而贾赦呢!那是激动地满脸通红啊!就差没有高唱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了。他这么多年的憋屈啊!今儿居然就一朝全解了。 虽然吧,这封存贾家的家产,清点欠银什么的,搞得和抄家也有的一拼了,可是贾赦愿意啊!原因很简单,这抄家的人和张家认识,他也通过张家见过一面,所以是个熟人,人家直接用这十多年都是二房管家,再加上二房住着正房的名头,把这封存的地点范围直接放在了正房这里,所以封存的除了贾家公库就是二房的私库了,也就是说贾赦自己的私房钱那是怎么都不会动用的,贾赦心里很清楚,这些年二房因为管家得了不少的好处,公库里也有不少的东西全进了二房的私房,所以他觉得还钱不是不好的事儿,最起码能把二房的私房全展露出来,也好让他知道知道这二房到底得了多少好东西,反正弄完了剩下的全都是自己的了,他不同意才怪呢! 你说什么?二房的私房?从场面上的话来说,这贾家还没有分家呢,那里来的私房?私产?那就该全是当家袭爵的贾赦的,所以收取欠银后剩下的还给贾赦那才是名正言顺的呢! 王氏被刑部关起来还能顾得上这些私房?她都傻眼了,都吓死了,还能顾得上这些?最要命的是,才清点了一炷香呢!就把王氏放高利贷的事儿也给捅出来了,这下好了,王氏不用想着出来了,贾政也不用想着起复了,直接全倒霉了,就是醒过来的史老太太也傻眼了,刚想找人给自家说情呢,就出了这么个事儿,而且还是在礼部,刑部,户部这些人的眼皮子地下出的,她能怎么办? 最最让人出意外的事儿,这里刚清点完欠银,人家户部刚准备走,刑部刚来通知贾政关押的事儿,贾家门口有人拦路喊冤了,说的是什么呢?人家告贾家二太太王氏草菅人命的,被害人还是大房的先太太和大房的大哥儿,告状的人是张氏的陪房,当年差点被卖去黑煤窑子,这是逃回来的,专门准备来给旧主伸冤的忠仆。 虽然这个告状的人就是贾赦也不认得,听着名字似乎是张氏院子里原本的洒扫婆子,好像不该知道这些隐秘,可是人家既然来了,还这么忠义,自然只剩下感动,想不起别的破绽了,只有张家派来看情况的下人知道,这个人其实是张家特意找来的,其实张家那是真的没有证据啊!只是他们既然知道了张中行说的被害的事儿,那怎么能因为没有证据就放弃这报仇的事儿?自然要想法子了是不是!所以趁着王氏人品跌到最低的时刻,再加上这么一刀,即使真的没有证据,也能让负责的官员心里对于王氏厌恶到了极点,即使没有证据判定这罪行,也能让她这谋害大嫂和侄子的罪名弄得满京城都知道,也算是给妹妹出了一口气了。反正张家的目标就是。得让这王氏这辈子出不来。顺带还能毁了贾珠几个王氏生的孩子,你不是害了我外甥嘛,一个没了命,一个十四年认贼作父,害的长这么大都没有几分本事,生生养废了,那我就让你的孩子即使天纵之才也没处用去。 张家已经不是以前的张家了,不单单是官职上,还有心态上,当年被贾家嫌弃的羞辱,妹妹被害死的仇恨,弄得他们这一次是彻底的抛下了读书人清正,一心只想着怎么报仇,怎么为妹妹出气。反正他们也没有诬陷王氏不是,事儿都是她自己做出来的,他们只是用正大光明的方式说出来而已。至于你的孩子受牵连那也只能说是你自己作孽,报应到了你孩子身上罢了。 确实是报应来了啊,这样一次的强大打击,贾珠和贾元春都已经深受打击了,一个个躲在屋子里哭,不敢相信自己眼里那样慈爱的母亲会是这样的人,他们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在这个家享受的一切待遇居然是违法的,更不明白怎么大房的人死了也是自家母亲的过错,不管他们怎么想吧,反正影响已经开始了,贾珠被国子监退学了,原本定下的李家的亲事也被退了,贾元春原本想要进宫的,如今这还有什么指望?宫里是不会要一个母亲是罪人的姑娘的,贾政没有了官职,如今就是白身一个,更别说他连个正紧科考出来的功名都没有,那更是成了所有人的笑话,甚至有人指指点点的说他不靠着父亲,不靠着霸占他哥哥的名头,那就是个废物,什么都不是,这让他羞的只能在自己屋子里躲着不出门。 史太君很想出门,很想去找找那些老姐妹,想着挽回一二,她都想好了,实在不行,把所有的罪名放到王氏身上,怎么也要把心爱的小儿子拉出来,然后请人疏通一下,好让这事儿过去后让老二再有个官做,她的小儿子天生就是过官的,不做官能做什么? 可惜她没能出门,因为递出去的帖子没有一个人回的,世人都习惯趋吉避害,就是世家大族也不例外,明大明的,这贾家让人盯上了,而且看皇帝的态度,这皇帝对贾家的这些事儿也有些生气,那他们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凑上去?更要紧的是,这皇帝居然让贾家还欠银?这事儿可是戳了不少人的肺管子了,他们都在思索,这事儿是不是一个征兆,是不是皇帝开始想着收回各家的欠银了?好在皇帝仁慈的性子大家多少知道一些,若是没有借口,想来皇帝也不好开这样的口,贾家估计是正巧撞上了。若是这样自家也要注意了,别让皇帝寻到什么借口。 有了这样的心思,这些人家怎么会没脑子的往上凑?一个个躲开还来不及呢!而且他们觉得自己躲开还是很正确的,很理智聪明的,因为没有几天就传来消息说,宫里皇后下了懿旨,让史太君抄《女则》,打脸啊!太打脸了,这说明了什么?这不是明晃晃的说史太君为母不慈不公,没有尊从三从四德嘛! 贾家连着热闹了整整一个月,从礼部,户部,刑部,一个个的衙门在贾家驻扎,礼部是为了违制的事儿,那可不是小工程,最起码贾家那个正房是需要好生改一改的,不过贾赦聪明啊!他表示了一下,说是这屋子他不住,从一开始他就住在东院,这屋子就是放他爹,也就是荣国公贾代善灵位的,按照这个来说,其实不改也是可以的,毕竟他爹就是死了,那也是国公不是!能享受这个待遇的。礼部觉得可以接受,所以只是规定了这个正院以后在贾家没有出国公的情况下不能住人之后就算完事儿了,只是收回了门口的匾额。顺带连隔壁宁府的也收了回去,人家贾珍在这个时候还是很知道顺应大流的,知道就在隔壁,高度近视也能看到,还不如自己主动呢!给礼部塞了一个红包,表示自己疏忽了,如今坚决改正,就过去了。 户部也很利索,八十万两银子啊!这能让国库充裕五分之一,让他们松快好久呢!看在这些银子的面子上,他们对于贾赦很是和善,甚至很有爱的帮着贾赦整理了一下王氏管家时候的账簿。在户部高手的整理下,王氏贪墨公中的罪名也出来了,还清理了她所有的私产,把除了王氏嫁妆的东西全检出来,银子放到了归还欠银的一类里,其他的全归了贾赦。这可是皇帝说的,除了欠银,其他的还给贾赦,如今可不就是还了嘛。连着公库也帮着整理了一下,有这样的免费理帐高手,帮着把家里账册收拾干净,还揪出了不少家里的蛀虫,那些帮着王氏贪墨的下人,一个个都送到了牢里,贾赦高兴的一顿吃了三碗饭。 虽然他对于没能把老太太的私房也整理一遍感到很是遗憾,但是如今能让他全盘掌控住家里原本就该是他的那一份,他真的已经是很满足了。看看,那门口的门匾,一等将军府,看明白了没有,这是我家,我才是主人,你们这是住在我家里。别看不清楚身份。   ☆、32 京城因为贾家的事儿,很多人家都夹着尾巴做人了,唯一能觉得痛快,觉得扬眉吐气的估计也就是一个贾赦那一房的人了,贾赦同学难得这么清醒,请教了张家,请回了不少原本被老太太赶到了庄子上的原本自家祖母的亲信,然后开始重新执掌贾家荣府,那些个什么赖大,什么周瑞家的,那是一个个全倒台了,因为他们手上多多少少都帮着王氏做过不少的事儿,这一次拔出萝卜带出泥,全栽进了牢里,这么多年积攒的家财都全部被刑部归到了贾家公库,也是这年头下人都是主家的私产,那么这些奴才的家产自然也是属于主人的对吧,这些归还贾赦大将军自然是很符合国情人情的。 家里下人一下子去了近半的情况下,贾赦带回来的这些原本的老人自然是立马就需要走马上任的了。不然这一家子日子怎么过?连着大管家都没了,这府里可不就是要乱套了嘛。 而这些人一回来,自然知道自己最最依仗的是谁,那就是贾赦大老爷啊!为了讨好主子,办事儿尽心不说,还把府里重新大清洗了一遍,丫丫的,咱们这么多年吃苦受罪的,你们怎么就能这么好,一天天的小日子过得这么滋润?不行,的让你们的皮也紧一紧,不说别的,贪污什么的那是绝对不成的,我们都没有小金库,没有这些个金的,银的,你们也不许有。 妒忌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因为这一种情绪,直接让贾家的下人立马一个个都成了赤贫。就这他们还感恩戴德的,因为新的大管家说了,按照这贪污的罪名,他们可是都要被卖被送官的,如今能退回藏银就保住饭碗,还能不被卖去黑煤窑子,那都是老爷恩典,大管家手下留情了。 贾家风气大好,贾家下人热烈的拥护贾大老爷,相对的,二房就惨了,除了贴身的下人,其他人那是能躲就躲,能避就避,一下子就变得不受待见起来,甚至有些长舌的婆子暗地里还嘴碎的说这是王氏做孽,所以有了报应什么的,听得二房一个个都抬不起头来。 最要紧的是他们原本住的地方都被封了,因为各衙门官员的监督,就是老太太也不能明晃晃的抗旨让他们继续住在主院里,一时都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最后还是贾赦去和贾政说了一会儿话,然后一家子搬到了东北角。那里有一个后来给薛家准备的梨香院这个两进的小院,边上还有一处相连的可以通角门的小三进的大院。这样两处加在一起,和贾赦的东院也仿佛了,给贾政他们一家子住那是足够的。就是那些来贾家办公的官员看了,也一个个说贾赦是个厚道人,这二房干出这样的事儿,如今事发了,遭了报应了,贾赦能没有把人赶出去,那绝对是宽宏大量到了极点。 当然,没有一个人知道贾赦的心里,这个时候他心里想的却是:干嘛让他们出去?搬出去岂不是要分家?分家岂不是又要分家产给他们?自家还了户部欠银是不假,八十万两的银子听着就能吓死人,可是却收回了王氏贪墨和下人贪墨的财务,如今他算计下来,这些陆陆续续收回来的,怎么也有六七十万的样子,凑合着算,比着原本的公库不差什么,若是分家,按照规矩,最起码分出去三成,若是自家老太太再折腾上一次,说不得要给出去一半,这样一来,自己怎么办?难不成真的扮演孝子,把银子往外头送?这不是白给了老二好处了? 让他们住着,养着他们吃穿罢了,能有几个钱,再说了,有了王氏的事儿,这二房以后再也没脸提什么管家了,就是老太太也不敢提,门口可是写着一等将军府的牌子,可不是荣府了,名不正言不顺,最重要的是,只有他们住着,自己才好时不时的出出气,让他们知道知道这不当家的苦楚,知道什么叫看人脸色。你说什么?孩子的亲事?就他们如今这名声,这亲事能顺利?到时候只怕就是老太太自己出面都不一定有什么好的人选,到时候能出多少嫁妆聘礼? 再说了,就是赶出去了,老太太跟谁?跟着老二?怎么可能,规矩定着,该是自己养老娘的,她要是跟着走,自己的名声怎么办?就算人家都知道这是老太太自己偏心,可是到底对自己不利,在一个老娘要是真跟着走,那以后送到老二家的东西只怕是更多了,毕竟还有老太太呢!对吧!若是跟着自己住,也不好,到时候老太太一个心软,动不动让我那库里的东西接济,一会儿一个主意让我给好处,我不是一样都要出嘛,还不如这样养着,自己名声也好!给的还少!想给?老太太自己开私库吧!门一关,谁知道这家里头怎么回事儿对吧! 邢夫人也很高兴啊!她嫁过来找这么些年了,这管家的事儿愣是一点都没有碰过手,人家理由很简单,自己出身低!太打脸了,嫌弃自己出身低,当初干嘛聘了自己进来?当摆设啊!就是自己出身再低,家里好歹也是官宦!又不是没有人教养,不懂管家的,会不知道怎么当家?好假假当年自家老娘没了之后,一家子可都是自己管着的,不然能在爹死了之后,把这一家过的好好的?没看见自己嫁人之后,家里兄弟们分家分的都败落了嘛!没有自己日子都不会过了,这对比还能看不出当年自己的本事? 如今好了,你不是出身好嘛?怎么就好到了要进牢里了?知道手太长是什么下场了吧!扬眉吐气啊!她决定了,既然如今自己当家作主了,那怎么也该好好的显显本事,让外头的人也知道知道自己的手段,知道自己不是没有管家的本事,而是被打压的。重新显示一下自己官家小姐,一品夫人的素质。 贾琏哭啊!他第一次知道了这么多的事儿,在王氏被带走,张家老人来喊冤之后,回到自己屋子里,第一个反应就是抱着奶妈给的,据说是亲妈留下的,怀着自己的时候亲手做的小衣裳哭的是昏天黑地的。等着哭完了,在出房门的时候,那个总是笑嘻嘻的,一双桃花眼看的人心痒痒的贾琏消失了,整个的脸无限制的想着冰山靠拢,严肃的,一本正紧的,面无表情的,甚至是冷淡的,反正是只能用这些词来形容了,就是读书也一下子用心了很多,在张家请来的先生的教导下,一百二十分心思的开始想着怎么上进了。他发誓,一定要出息,一定要让冤死的娘和大哥在地下为他骄傲,用来弥补这十四年浑浑噩噩,认贼作父,认仇为母的罪过。 就在各部官员离开贾家,各家以为贾家的事儿终于告一段落,就等着王氏宣判,尘埃落定的时候,这不消停的贾家又出事儿了,事情也很简单,那就是邢夫人因为身子有些不爽利,就找人请了大夫来看诊。因为想着不过是个小病症,贾家又正好在风口浪尖上,想着稍微含蓄些,不要太过张扬,所以没有去请什么太医,只是寻了个刚来京城的,听说很是精通妇科的大夫,想着顺带调养一下,看看自己是不是还能生个孩子。 不想就是这个大夫,看出了邢夫人被下过秘药,生育上估计很是艰难的事儿,这可把邢夫人吓死了,怪不得呢,他嫁过来都已经有十年出头了,一直都没有怀孕,想着自己一只被人叫做不下蛋的母鸡,被人嘲笑站着茅坑不拉屎,弄了半天还是人为的,这样的事儿她怎么能忍?自然是立马把这事儿给捅出去了,至于谁干的?还用想吗?除了二房还能是谁? 这下连着贾赦也惊恐了起来,自己房里怎么就一个个的就像是筛子,当初自家老大死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好生的收拾了一遍了,到了张氏过世,自己又过了一遍,原想着应该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没想到还是让人下了药,他们能给邢夫人下药,那自己呢?他立马也让这个大夫给看了,好家伙,果然,他也一样被下过药,只是这药下的有些不对症,似乎让什么东西冲过,所以不是全绝了子嗣,这才有了迎春的出生。 贾赦眼泪汪汪了 ,真是没想到啊!自己大房这子嗣稀薄居然还是认为的!自己这都是做了什么孽啊!就为了爵位,为了家产,这就想着把自己这一房都绝种嘛? 不对,绝种?那贾琏呢!他当初就是因为觉得安全没有保证,生怕贾琏和他哥哥一样早夭,这才送到老太太那里,想着人总是有感情的,当初老太太就是因为贾政是养在身边长大的,所以才会偏心,那么只要贾琏也是她自己养大的,自然也会护着他,退一万步来说,就是因为自己,不喜欢贾琏,可若是贾琏出事儿,老太太自己也说不过去,会觉得丢脸,贾琏的安全也能有保证。 可是若是人家想的不是害死人,而是直接向着断了子嗣这一条呢?那完全就不用那么明显的用人命来做了,这样更加隐秘不是嘛? 想到这里,贾赦等不及了,忙不迭的又让贾琏看了诊,结果是有喜有悲啊!喜得是贾琏的身子还算可以,子嗣上还是不用担心的,悲的是这孩子早早让那些丫头勾搭的丢了元阳了,才十四岁啊!就已经有了些伤了底子了,这叫什么事儿?这种手段,比下药还要龌蹉,因为这事儿他根本就不能说出去,只要有一点半点的风声,人家也只会说这是这孩子自己好色无度。那样的话,这孩子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想想自己的好色名声,可不就是这么出来的嘛,说起来自己除了和自己家里的小妾姨娘饮酒作乐,好像也没有祸害什么人吧,什么强抢民女,什么调戏良家妇女这些一样都没有,自己不也被传的满京城都知道是个好色无用的老纨绔?人家这是准备的妥妥的呢!只怕早就想好了要给自家儿子个什么名声形象了。 贾家大房的遭遇是让人同情的,王氏的手段是狠辣的,在贾赦一家子哀叹着自己的不幸,开始不停的满世界寻找名医,准备调理身子的时候,王家一家子那是凄惨的门都不敢出了。 也是,谁家出了这么一个姑奶奶,那确实是没法子见人了,最起码王家的那些姑娘们以后嫁人这事儿是困难了。 王子腾这时候还没有后来那么红火呢,官职也不算大,说白了也就是个京城世家里头有点本事,有点出息的那一类人而已,原本这时候还想着借着贾家在军队系统里的人脉好生的往上头爬爬,毕竟他有优势不是,妹妹嫁到了贾家,侄女眼见着也有和贾家那个有袭爵资格的嫡子成亲,只要这事儿一成,那么贾家的人脉妥妥的都能让他收拢到自己麾下。 可是不过是一个转头的功夫,板砖就下来了,那么的突如其来,那么的让人措手不及,反正是一万个想不到,王家就这么臭了。 “你说怎么办吧,熙凤就不说了,他爹本身名声就不好,能嫁到贾家,那也是因为他们一家子都在南边,京城不知道情况,这才能说的妥妥的,这是高攀了,可如今也不用想了,只能往第一等里头寻去,也不算是影响太大,最可怜的是咱们的闺女,保宁侯府的太太都看的满意的很了,我也和他们通过气儿了,说的好好的,等着熙凤的事儿办好了,就下定的,这下可好,全让姑奶奶给连累了。也不知道这么些年她在贾家怎么管的,怎么就一下子全让人翻了天了呢!“ 王子腾的媳妇史氏这会儿手里要是有把刀,能直接把王氏给捅死,没有这么蠢的女人,好好的局势能让她弄成这样。做的事儿能有这么多的把柄,鸠占鹊巢,成了当家太太什么的其实说开来了,王家其实也能混的过去,只要说是老太太的意思,王家就能妥妥的抽出身来,听婆婆话,这本身就是孝道,就是做错了也不会有人对着王氏有什么意见,最多是说他们讨好老太太有一套而已。没见这么多年,京城也没有什么人捅开来嘛,就是贾家那老太太的偏心眼一下把罪名全遮了过去了。就是包揽诉讼,放例子钱也没什么,这京城大户人家做这个的多了去了,可是关键是,你怎么能蠢得就把证据妥妥的放在自家屋子里,就这么让人给查出来了呢!连放到下人身上都不会嘛?若是放到下人身上,那最多就是个治家不严而已,说不得还能推到贾赦身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呢!最最要命的事,这大房死了两个人,怎么就让人证给逃了呢,妥妥的该灭口啊!这事儿办的,真是不聪明。 要说世家大族后宅里的女人各个手里干净的像是阳春白雪一样,那简直就是笑话,打杀个下人那是谁家都有的事儿,可是像是王家这样不把人命放在眼里,连着主子的命都可以随意折腾的也不多,从这王子腾媳妇的心理就能知道这一家子都是胆大包天的,王氏和王熙凤这样的绝对是属于家庭教育和成长环境造成的心狠手辣。 武将人家嘛,规矩粗俗些那是肯定的,可是这贪婪,狠毒,就是家庭问题了。王家人不看重律法,只看重权势财富,只能说这一家子都是奇葩。 王子腾这会儿也烦着呢!他是个男人,对于后宅知道的不多,可是再不清楚也知道这次的事儿还真是大了去了,这能把大房的嫂子侄子都害死,该是什么样的手段?那个时候王氏还没有管家吧,就能下这样的手,人家估计这时候都想着王家的闺女一个个手段通天了。 等等,没有管家?王子腾突然想到了关键处,忍不住转头问自家媳妇道: “那个张氏生的老大死的时候,还是张氏管家的吧,不是管家媳妇,妹妹怎么下的手?就是真是她干的,能瞒得过管家太太?这里头只怕是妹妹让人当了刀子使唤了。“ 这话一出口,史氏立马脸色就变了,什么意思?这难道是说这事儿是贾家那个老太太干的? “怎么可能,那可是亲孙子,还是长孙,怎么也不会下这样的手吧。“ 史氏虽然是王家的媳妇,可是她也是史氏的闺女,这要是承认了,那岂不是说她史家的老姑奶奶为了权利,连着亲孙子都能牺牲?这要是传出去,史家估计也没脸在京城呆着了。 让史氏这么一说,王子腾想了想,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可能,要是自己,让自己杀了亲孙子,也绝度做不到,那老太太能比男人还狠毒?这确实不可能,可是这样一来,岂不是说自家妹妹这手段通了天了? “那张氏是吃什么长大的?连着自己的儿子都护不住,活该死了。“ 最后王子腾也只能恨恨的说这么一句,说张氏自己没本事了,倒是史氏在有了王子腾的提醒之后细细的想了想,大概的想出了一二三来,只怕刚开始这贾瑚的事儿还真是自家这姑奶奶王氏干的,只是这后来这张氏的死,那贾家老太太要说没有插手,她觉得倒是不信了。产房里动手可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好的,这里头漏洞可不多,就是产婆也是贾家用的老人,能是王氏随随便便就能收买的? 想到这些,就是史氏也忍不住对着自家这个老姑奶奶起了戒心了,就是再不喜欢儿媳妇,对着儿媳妇能下这样的手的人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出来的。她这心该有多狠? “老爷,族里来人了。“ 正在两夫妻说着这些的时候,乱事儿又来了,因为王氏的事儿,整个儿王家都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名声危机,王子腾作为新一任的族长,还是这个犯事儿的王氏的亲哥哥,自然就是王家族老们要问责的第一人,毕竟这事儿可是关系到整个王家的闺女以后的出嫁问题,怎么也该拿出个惩戒的方案,还有挽回王家名声的法子来不是。 一听是族里来人,王子腾都不用想就知道是什么事儿,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认命的往外走去,还能怎么办,他已经想了两天了,除了将王氏逐出宗谱,然后亲自到贾家上门请罪以外,他真的是想不到别的什么办法了,虽然那样他绝对的觉得很丢脸,可是好歹他更清楚,只有这样做,人家才会说王家坦荡,认罪态度好,说不得就会觉得是王氏这一个人的事儿,王家其他人还是可以的。 不管怎么说,为了族里其他人的婚娶,他都要出面,尽量的让整个王家从这个事儿里头扯出来,不然只怕王家就完了。 一个月,在边上观察了一个月的贾珍最近很老实,他有些看不懂这隔壁的动静,所以每天都让人把这里的事儿直接传到道观去告诉他爹,就算他爹说这都是影响他修行的事儿,他也一天都不落下,只让人传话告诉他爹说,这是整个贾家家族的事儿,已经影响到了贾家全族的名声,若是他爹不怕地底下的祖父将来找他算账,他可以什么都当不知道。 这也是贾珍有些吓着了,真的,别看他袭了爵位,看着很是潇洒,可是他真没有一下子见过这么多实权官员在自家门口这么折腾过,想想那个御史,不过是一个折子,居然就一下几乎把整个荣府全翻了过来,他能不怕吗,这是他头一次知道这御史的威力能这么大! 他想要求助,想要求解释,可是他能求助谁?整个贾家就他家和隔壁官位最高,而如今隔壁正是事发的源头,以前他觉得永远能依靠,能询问,能帮着出主意的老太太都让宫里下了懿旨训斥了,那么也就是说这老太太其实也是不牢靠的,他还能靠谁?贾赦?这个叔叔是得利的一方,他的话他能听,可是又不敢全信,比如这大叔叔就愣是没有告诉他,到底是怎么和那个御史给勾搭上的,到底是怎么操作让户部帮着理帐的,更没有说这以前那个婶婶的事儿他什么时候知道的,这怎么能让他安心? 还有贾政,他看了这么久了,傻子也看出不妥当了,这绝对是个小人,是个伪君子,不说别的,这媳妇都进了牢里了,就算是全是这媳妇的错,人都进去了,你怎么也该探问一下,或者询问一下到底怎么样吧!可人家愣是就能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该吃吃,该喝喝,躲在自己屋子里什么都不管!这心该多冷啊!好歹这个王氏做的这一切好像都是为了二房的利益吧。你自己也是受益方,若不是受益方,你一天到晚养清客,在外头潇洒的银子是怎么来的?难道说出门顶着荣府的名头四处接受恭维的不是你?长幼无序,鸠占鹊巢,住到正房难道是别人逼得?就是不为了这些银子,这些权利,脸面,好歹人家还给你省了三个孩子吧。就是没有孩子,一日夫妻百日恩,也不能不闻不问不是! 贾珍真的是实在没人求教了,他想问他老娘,可偏偏他老娘居然这个时候老蚌含珠,有了身孕了,还怀像不好,随时有可能早产,前些日子隔壁的事儿已经让他老娘很是受了些惊吓了,这会儿正养着呢!一点都不敢劳累了。这样的情况下,他怎么还能去惊动老娘?唯一剩下能问的,可不就是只剩下了自家老爹了嘛,好歹也做了好几年的族长,考过进士的,怎么想都比自己聪明不是! 贾珍往常真的是个孝子,虽然老爹住到了道观里,可是该磕头的时候去磕头,该送东西的时候送东西,从来没有落下过,没法子这个时候就是个孝字大如天的年代,可是从这家伙在老爹孝期就能吃酒玩乐就能明白其实这家伙实际的很,他的孝顺更多是表面上的事儿,说白了,他爹去了道观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所以他孝顺的很用心而已,如今到了这样关键的时候了,他有些摸不着朝廷的意思了,感觉到自己也有了危险了,怎么还能顾得上什么孝顺不孝顺的?只想着快点把老爹拖来问问,这事儿到底自己该怎么办! 而贾敬更是个绝的,他二话不说,直接让人给了贾珍一个条子,里头就一句话,既然贾赦得到了朝廷的支持,那么很简单,让贾珍跟着贾赦做就是了,荣府换匾额,他们也跟着换,荣府还银子,好,他们也跟着还,荣府收拾下人,更简单,一起发作了就是。 大智若愚,大繁至简,人家贾敬道家学问是真的学到了深处了,这方案给的,把贾珍看的都傻眼了。还钱?皇帝没让自己还钱,自己也跟着还钱?难不成自己家里钱多烧的?他真是心疼啊!可是不还?他真的是没有这么大的胆子,看看户部如今对着贾赦那个和善,他觉得似乎这就是皇帝的意思了,那自己该揣摩圣意麻溜的还上? 想想库里那白花花的银子,贾珍是真心疼啊!他不是贾赦,这家里从来都是他一个人的,从来没有别人分享的危机,更不用说让人占了去,如今要他把自己口袋里的银子拿出来,他怎么舍得?可不给他也生怕就耽误了让皇帝改善印象的机会,他可是听说了,已经有人说他这个族长不作为,任由隔壁长幼无序,也不知道规劝,不知道执行族规,是个不称职的族长。还有人说他抱王家的大腿什么的,这会儿子他可不想和王家扯上什么关系,那女人太狠,真不是他同伙儿,这个一定要撇干净的。 想来想去,他还是去了一趟荣府,想问问贾赦,这还银子的事儿有没有什么空子可钻,有没有什么别的法子,比如分期什么的,不过到了贾赦这里果然是来对了,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他立马得到了好法子。 因为贾赦告诉他,户部帮着查了账册之后,又帮着整理了下人,那些下人送官的送官,抄家的抄家,就这一项,贾赦就得了不下四十万银子和东西。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些下人一个个居然都已经肥的流油了,特别是那些管事,庄头,和掌柜,一个个有家有业的很呢! 贾珍美啊!他家欠银可比荣府少啊,才五十多万,若是这样,他只要抄了下人的家底,岂不是就已经有了换银子的八成了?只要库房再添上些就行了,这样就不用他割肉了对吧!这孩子那是真的没有把这些下人的家底当成自己的啊!他也不想想,人家这家底都是怎么来的,还不都是从你府上贪污的? 要说贾珍其实比贾赦有钱,没法子谁让他爹是独苗,他也是独苗呢!连着两代的独苗,又没有那王氏这样的贪污份子,家底可不就是比贾赦多嘛!再加上他爹到了道士,虽然这道观里花消也不少,可是比起养什么姨娘侍妾,养清客,玩古董什么的,可小了不知道多少倍了。还有族长特有的族田的收入,加在一起那绝对是让人眼花的大财。贾珍能大手大脚的花钱,那就是因为自家底子厚啊!如今想想自家库房的银子好东西都不用动了。自己的滋润的小日子不会受影响了,立马什么都不说了,行动利索的去了户部,请了人来帮着看账,帮着抓人,帮着整理库房。 要说他换钱就换钱,哪里能由着他这么指派户部的人干活?人家又不是你的手下,别得罪了人去。可是他理由很简单,很在理,他说了,自己想还钱,可是家里现银真的不多,再加上看了荣府的事儿,他生怕自己的这些管事下人里也有背着他,用他府里的名头作恶的,所以他也想着请了衙门里的人帮忙,一来把下头的这些无法无天的好生的查查,若是有不妥当的,该关关,该抓抓,他绝不二话,早抓早好,省的他们毁了宁府百年的清白名声(宁府有名声嘛?这个真是不知道,这话听得户部的人都傻眼了,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暗叹一句贾珍果然是贾赦的侄子,这脸皮真是够厚的。),最让户部感兴趣的是,贾珍说了,只要这些人清理干净了,这清理出来的银子他第一时间就还国库,若是清理出来足够了,那么没说的,若是不够,他再取了公库的银子出来,反正就是一句话,他准备还钱了,唯一的要求就是帮着清理一下蛀虫。 这样主动还银子的事儿户部真的是第一次遇到啊!真是意外之喜,虽然他们觉得这贾珍或许是有点发烧,或许是一时冲动,或许是让荣府的事儿吓着了,可是不管怎么说这银子有指望收回来了不是。五十多万呢!这多大的一笔银子啊!为了这笔钱,户部干点额外的活计他们觉得也值得了,再说了这事儿他们还能扯着刑部一起不是,若是做好了,做成典型,说不得这法子还能推广一下,让京城其他人也能看到不伤经动骨就还银子的好法子,为户部创收呢! 户部乐颠颠的又去了荣宁街,京城世家大族的心又揪了一下,不得不说这一段时间荣宁街的曝光率实在是太高了,闪的有些耀眼啊!等着宁府的下人管事们也被一个个的绑着送到了衙门,一箱箱的东西被抬出来,最后进了户部,几乎所有的京城的大户们眼珠子都开始往自家的管事身上盯着了,还一个个都是眼珠子通红的。 一家下人不着调,贪污主家银子,甚至到了几十万,那是情有可原,谁让这家当家主母最先伸手呢!说不得这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是人家封口的代价,可是若是两家呢?那就是有可能是这些下人的风气问题了,各家忍不住都想着,是不是自家也是这样,有些已经开始落魄的人家甚至想着,自家如今这样的情况有几分是因为自家,有几分是让这些蛀虫贪走的? 事儿从来都是不禁人想的,越想,那些主子们就越是怀疑,越想就越觉得这些管事下人有问题,甚至有些耳目灵通的还去刑部打听了这些被抓的管事的罪名,想知道其中还有没有什么别的猫腻,这些管事怎么就能财运亨通? 抢占田地,虚报物价,做假账,偷东西报损,什么招都有,五花八门的种类之繁多,直接把这些来探听消息的人给惊呆了,从来不知道自家居然有这么多的漏洞,看看这些人每年的收入,有些老爷都想晕倒了,自己一年的花销居然还没有一个管事的挣得多,这都什么事儿啊! 京城又该起风了,当然这和贾家已经没有什么事儿了,贾赦正宅在家里,贾珍也正顾着从新买点下人,甚至还忙乎着给自家老爹送最新消息去。 与此同时,张中行终于进京了,他不是自己云游来的,这一次他是应邀前往,请他的人是贾赦,原因是请他看病,看不孕不育!!!   ☆、33 贾赦夫妻被下药的事儿在京城影响很大,这是第一次,后宅阴私被放大到了所有的人目光之下,不能不让人心生寒意。毕竟你说后宅女人被下药还能理解,可是这当家爷们都让人算计了,这事儿自然就大了,说白了这简直就是要绝人子嗣的征兆啊!能不让人重视嘛。几乎所有人看着贾赦的目光都充满了怜悯,就是皇帝知道了,也忍不住跟着叹气,派了太医过来看了两回。 还有就是张家,因为这个对贾赦态度好了很多。要说一开始吧,老张家对这个妹夫,那真是怎么看怎么的不顺眼,也是啊!你说一个男人,连着老婆孩子都护不住,那简直就是草包中的草包,没用到了极点了。恩,这个换个好听点的,给贾赦留脸面的说法,那就是可以加入二十四孝书里,成为第二十五孝典范的类型,比如那什么埋儿奉母都要高出一个级别了,那是儿子,媳妇全不要了。 可是如今呢,再看看贾赦那就全剩下可怜了,人家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张家眼中贾赦那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了,想想贾赦,打小就不讨他娘的欢心,在弟弟的压迫下,默默的当着花瓶背景,长大了,被逼的住到家中的角落里去,连着自己的家产,地位,名头全让弟弟夺走,再到最后,妻儿丧生,自己被下药,对了,还娶了一个完全不符合身份的继室,继续丢脸,真是惨到了家了。 看着他惨到这个份上,老张家真的是实在没有什么心思落井下石了,更别说怎么都还有自家外甥的面子在那里摆着不是!实在不好在说什么,甚至还好心的提供了他们认为的神医人选—张中行。 老张家为什么这么推崇张中行?很简单,人家这时候已经完成了身份上的华丽丽的转身,已经成为了南阳附近那个不知名的,隐在深山的某个道观观主的小师弟,是个真正的神仙中人,不求世俗富贵,只积善修行的高人。这样的人天下真的不多,更别说还是这样有能力的,更是少见,说出去能知道这样的人,谁都感觉有面子。 你说他医术有多好?那是附近州县都是尽人皆知的。不管是为了宣扬一下地方教化有功,让京城也知道一二,为张家老三政绩上添上一笔好彩头,还是因为张中行实实在在的本事确实值得推荐,张家都有些义不容辞的味道。 更不用说这事儿从一开始还是张中行告诉他们的,他们觉得这人绝对是真有神通的,这样的人不宣扬宣扬,他们都觉得愧对了人家这么贴心告诉自己这天机的交情。更别说这样的人推荐出去,只能是为他们添彩的,不会出岔子,所以这推荐的自然没有丝毫顾忌。 另一个对着贾赦伸出了援助之手的人是林如海,当然,这里头贾敏的因素更占了大头。好歹也是亲哥哥,京城这里的消息传到扬州的时候,贾敏哭的差点月子都没有做好,是的,这个时候林黛玉已经出生了,中间时间咱们有点跳过了啊!反正就是这么回事儿。排个时间表来看,迎春那是和薛宝钗一个岁数,这时候已经三岁了,二月二春分节气的时候出生的,接着是林黛玉,二月十二花朝节,然后是探春,三月三清明,惜春是四月初八佛诞日,老贾家一月风波的时候探春已经出生,也就是说林黛玉已经在扬州出生了,顺带消息过去的时候连着贾敏的双月子都快要做完了。 根据先前张中行的任务目标来看,他有任务要照顾林黛玉出生,所以这事儿林家知道的时候,张中行正好就在林家,如此一来,自然贾敏立马就想到了要让张中行进京给自家大哥看病。 “妾身待字闺中的时候,和先大嫂最是和睦,先大嫂人温和有礼,学识也是鼎好的。那时候老太太家中事务多,很多琐事都靠着先大嫂张罗,不知道欠下了多少的人情,当初先大嫂走的时候我还难受,只觉得这是老天愧对了她,不想居然是这样的缘故,真是真真让人想不到,还有瑚儿,那样可爱的孩子,王氏,王氏怎么下的去手,现如今,连着我大哥哥,连着大嫂子都没有放过,这都是什么心肠。“ 贾敏泪雨涟涟,躺在床上,整个人都有些发抖,怎么看怎么虚弱,还有苍白的几乎没有血色的柔弱脸颊,看的林如海心都揪起来了,这男人就是喜欢这个做派啊!林如海也是这样的男人,所以原本只是不喜王氏的阴狠,这会儿立马觉得这王氏该死到了极点,连带着觉得自家大舅兄可怜的很,一家子都遭了这样的毒手,真是太善良老实了,不然不会这么让人欺负,还一吃亏就是这么多年。亏的自己当初还觉得这大舅兄不好,二舅兄才有些样子,如今看来,那不是不好,是人家老实,不懂的怎么讨人喜欢罢了。 倒是二舅兄,实在是让人失望,他原本也只是听说,说二舅兄以荣府当家人的身份见客什么的,因为当初成亲之后就放了外任,这府里的事儿知道的也不多,只当是因为没有了大嫂子,大舅兄又立不起来,撑不起荣府的脸面,这才有了这无奈之举,如今才知,居然是二房意图夺爵的征兆。还是用这么恶毒的法子图谋不属于他们的东西。 林如海是什么人,那是官!这世上若是说什么人的心思最是复杂细腻,对于人心最为通透,那必定是官,林如海以前只是不愿意把岳家往坏处想,凡是都用最善意的角度去揣测罢了,所以看着贾家还成,如今反过来一想,那就是处处都是不妥当,处处都是破绽了。 你说贾政不知情?全是王氏一人干的?怎么可能,好歹是夫妻,十多年下来,难不成一点的蛛丝马迹都没有发觉?傻子都知道,这样的事儿偶尔一次,可能不清楚,可是连着这么些年,死了这么多人,对了,还有那些大房被赶出去的,卖出去的,怎么算也有十来号人吧,这样的动静真的一点都不怀疑?就林如海看来,贾政必然是知道的,只是对自己有利所以什么都不说罢了。 再说了,住在正房的是谁?顶着兄长的身份出去走动的是谁?拿着兄长的名帖的是谁?大手大脚花着贾赦银钱的是谁?让下人喊自己老爷的又是谁?还不都是贾政?既然这些都能做出来,那么就能说明从心底里,他自己也是想着怎么干掉贾赦,自己袭爵当家的。或者说从根子上,他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这个荣国府真正的当家人了。 更让人不齿的是,如今事儿都发了,这贾政居然什么话都没有,就这么躲了起来,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妻子被抓,看着儿女受到牵连,看着老母到处派帖子求助,自己一声不吭,甚至听说还对着所有人一脸羞愧,一脸娶错了妻子的样子,真是没得让人恶心。这要多厚的脸皮才能干的出来?这要多冷血才能视若无睹?这有多虚伪才能觉得自己无辜。 想到自己这么多年居然看走了眼,让这么一个虚伪到了极点,没担当到了这样无耻地步的人以为是正人君子,林如海的眼睛不自觉的微微眯了一下,心里就有无数的怒火。 人都是会迁怒的,林如海也不例外,凡人嘛,毛病都差不多,不过他嘴上却不能说什么,这自家媳妇这会儿正为了她大哥伤心呢,自己若是说她二哥不好,这不是更加堵的慌?他可是模范丈夫,是好男人,好男人不干这样的事儿,所以他只是顺着贾敏的话头说道: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王家也是世家大户,那里能知道会出这样的妇人,倒是大舅兄受了如此无妄之灾,一家子遭了这样的祸事。“ 说王氏不好,这可就对了贾敏的心了,她本来就不喜欢王氏,觉得这王氏不识字,是个粗俗的,长得又胖(人家那是圆润,好生养,这可是你老娘特意选的,就为她心爱的小儿子以后能多子多福,就老太太那偏心眼的劲,不好她能给老二定下?)反正王氏就是和她和先头的张氏那就不是一个级别的人,说不到一起,属于两个世界的,更别说她更是看到过王氏当年收拾妾室的利索劲,就是王熙凤收拾自家丫头一个样,她觉得这就是不是贤德妇人能干得出的事儿。 “以前妾身就和母亲说,这二嫂只怕是配不上二哥哥的,只是母亲不听,如今看来不仅仅是配不得的事儿,简直就是个祸害。如今闹成这样,可苦了二哥哥,苦了珠儿元春他们了,最最要紧的是,如今这宝玉才出生多久?就没有了亲娘,以后日子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贾政再不好,那也是林如海觉得的,作为一直兄妹情深的贾敏来说,自家哥哥自然也是受到了蒙蔽的人,是受害者,谁的胳膊肘都是往里拐的,这没什么意外的,林如海听了也不做评价,只是立马皱了皱眉头开始转移话题,他怕再听下去,自己会牙酸。 “大舅兄如今年纪也不小了,若是这身子不调理好了,以后只怕就没有其他的子嗣了,我想着过几日去一封信,荐了张真人过去,他医术高超,这次若不是他在府里,你这次生产只怕还要吃大苦头,就是玉儿也要受罪,你们母女平安,多是他的功劳,不说这次,就是先头他给的药丸子,我吃了这许久,也觉得身子好了很多,后院张姨娘,柳姨娘都有了身子就是最好的例证。“ 说起后院的姨娘,贾敏心里就是一堵,愣是谁看到别的女人给自家男人生孩子那心里都不好受,亏得她一早就知道这次自己生的必定是个闺女,也知道因为家里的风水的事儿,即便是丈夫身子好了,这两个姨娘有孕,生的只怕也多是闺女,只有一年后,才能去了宅子里的阴气,转而阴阳调和,又生子的可能,不然这会儿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会学着王氏的手段,让那两个姨娘直接人间蒸发呢! “老爷说的是,确实该让真人给大哥哥看看,若是能治好了,不说别的,哪怕是多一个孩子也是好的,好歹让琏儿也不至于那么孤单,将来也没有个得力的亲兄弟,倒是妾身这里,哎,也是妾身的命,只是生了个姑娘,没能一次得男,让林家香火有继。“ 说道孩子,林如海脸上都泛着光,他如今可是翻身了,有了闺女不说,又有了两个孕妇,这下子还有哪个不开眼的还会说自己身子有问题,生不出孩子来?哪怕这两个孕妇有七八成的概率依然是闺女呢,也是家里孩子多起来的征兆不是,林家家大业大的,不缺那几副嫁妆。 “你何必说这样的话,林家数代单传,连姑奶奶也数代没有出过了,如今家里能有这样的喜讯,已经足够让我欢喜的,再说了不过是一年的时间,只要过了这一年,咱们必定是能有儿子的,到时候有儿有女,家中五六个孩子,那该是多么的热闹,以后等着我们都去了,到了地下,对着祖宗也能抬起头说话了。“ 想到自家后院姨娘有孕后,这媳妇对着那些孕妇的关照,他就觉得自己娶对了媳妇,看看,这才是贤惠的,哪怕不是自己的肚子呢,只要是丈夫的血脉,就重视的很,一心让这个家开枝散叶,这样的媳妇娶到家才是福气。果然不识字就是不成的,连着三从四德都不知道遵守。想到这些,林如海看着贾敏的眼神就越发的温柔起来, “我明儿就去和真人说说,等着给玉儿配置完养身房子,就让他走一回。这几日你也好生的想想,有什么要带去的,正好一起走了,真人既然是咱们家请的,自然要咱们家出人护送才能显出咱们家的诚意来。“ 贾敏其实也算是个容易满足的人,听着林如海这么关心自己的娘家,自然很是满意的,立马笑了,眼里还含着泪呢,眼睫毛一闪一闪的就靠到了林如海的手臂上,那姿态,弄得林如海心里痒痒的不行,这都三十多了,愣是还和二十上下的小姑娘一样娇俏,他能不痒痒嘛,更别说这会儿正生了目前他唯一的闺女,正是疼的紧的时候,越发觉得媳妇是哪看哪好了。 “老爷,咱们家添了玉儿,娘家出了这样的大事儿,母亲也不忘送了东西来,咱们这次既然知道了京城的事儿,也该多想着母亲才是,好歹送些贴心的东西,让母亲也款款心,妾身想着,让身边的嬷嬷也跟着走一趟,帮着妾身好生瞧瞧,不知母亲如今可好。“ 林如海被贾敏软声细语的说的心里软和的很,虽然心里暗暗吐槽,觉得这大房能出这么多的事儿,十有八九都是让老太太的偏心给害的,若不是她一心扶持二房,二房能有这样的心思?甚至想的更深些,更阴暗些,这二房给大房下的死手,这老太太知不知道,是不是有插手都不一定呢,但是他毕竟是女婿,是外人,更是晚辈,直截了当的说这些很不地道,只能装傻,什么都当不知道罢了。 至于送东西,林家还真是不差钱。 “行啊,找几个得力的,让二管家带着去,好生的去看看,顺便给大舅哥那里也送些,这么大的事儿,他还不知道怎么伤心呢。对了,张家那里你也准备些东西,就送近便些的南阳好了,张真人不是说那张家三老爷正在南阳做官嘛,好歹也去到个恼,怎么说也是亲戚,原本是不知道他们做官的地方,如今知道了,也不好不走动不是,就是为了琏儿,你也该和张家多亲近些,贾家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儿,即使不是大舅哥的错,名声上也有些妨碍,贾家人想要在仕途上有些便利是难了,以后也只有他们和咱们家对着这孩子的仕途能多上几分心了。“ 林如海对着贾琏这个素未谋面的孩子这时候是充满了同情和怜悯的,说白了这件事儿里最无辜的就是贾琏了,听说这孩子还是二房带大的,这养恩,生恩,还有杀母之仇,这样的复杂,这孩子心里该多难受,想要过这一关,真是难啊! 也正是因为这夫妻俩的商量,张中行的京城之行就越发的变得顺理成章起来,先是张家派人来送信,想要请他上京,然后是林家和张家通了联系,两家和和气气的定下了跟着张中行一起去京城的人选,最后由林如海出面出借他的名字官船,一大帮子浩浩荡荡的就这么进京了。 贾赦和张中行的第一次见面绝对是属于历史性的一刻,因为在第一时间贾赦就觉得自己这回是遇上了救星了,没法子谁让林家来人描述的太好呢?谁让张家的人说的张中行的医术那么的神奇呢?反正贾赦觉得他所有的希望都是在这个道士的身上了,他都听说了,就是这个道士在见到张家老三的第一面就说出了张氏是忧郁而死,这才有了这么一连串的事情,自己才能顺利的得回家产,得回地位,得到所有的真相。所以他是亲自去了码头,去接这个在他看来和神仙一样的人物。 而张中行对于拯救这个贾家也充满了兴趣。不过是一两句话的事儿,这挑拨大房二房的事儿就直接完成了,这让他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好像占了很大的便宜,为了能让这付出和得到平衡些,他觉得自己应该对着贾赦童鞋更好一些,所以一看到贾赦的面,就直接对他说: “大老爷家里风水必然是有不妥当的,脸色和面相很是不符啊!“ 若是张家的人在这里,或者说是张家老三在这里只怕会说这词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呢!和见到自己第一面的时候说的话怎么那么像呢!贾赦不知道啊!他听了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自家有很大的不好了,果然自己没有能得到老娘的喜欢,没能有出息,都是家里风水的问题。 这孩子厉害吧,连着老太太的偏心都归到风水上去了,谁家那么无聊,为了偏心折腾你家风水啊!不过不管怎么说吧,这倒是让贾赦的心情好了很多,对于自己这么些年遭受到不被亲妈喜欢的怨恨和委屈都化解了很多,从根子里来说,这纯粹就是个缺爱的老孩子。 “能请来真人,是赦满门的福气,还请真人多多指点,请放心,赦绝对不会亏待了真人。“ 傻子吧,还有谁上来就会说这些话的,这不是打碎了人家张中行童鞋神仙的范儿嘛,你呀的要给好处也要偷偷的给,要有艺术性知道不!这可是码头,人来人往的,你让人家张中行怎么说? 事实上张中行这时候真的是有点傻眼,他不缺钱,真心不缺,虽然修缮道观,他出了不少的银子,算是为了这个身份出了代价了,把那个都快要倒塌的道观直接翻新不说,还扩充了院子,把一个不过是四间屋子的道观直接弄成了三进的大规格,花了足足三千两银子,可是他有客户啊!还都是大客户,一来二去的银子回来的快的很,不说别的,就是这次上京城,不管是张家还是林家都给了不小的仪程的。更不用说这不过是过了年,他就已经直接窜到了半步筑基的阶段,整个人都充满了飘飘欲仙的姿态了。在这样的情况下,说好处,这得多眼瞎的人才能干出来的事儿啊! 看看边上也跟着有些傻眼的林家的二管家,张中行只能笑了笑,权当没有听到,然后很是摆了摆姿态,一脸温和的说道: “贾大人,请吧,早点到贫道也好早些给你看诊。“ “啊,对,看诊,赶紧的,来人,抬轿子,真人请,家里都准备好了客院,服侍的下人,必定让您住的舒坦。“ 张中行在这一刻深深的觉得,史老太太不喜欢在这娃绝对是有道理的,这人的嘴实在是不会说话,也是,不然也不会在一家乐呵的时候说什么偏心眼的笑话了,这才是贾大老爷的真性情啊! 张中行一行人终于到了贾家,看着门口的那一等将军府的门匾,张中行点了点头,虽然他听说过这事儿,可是看到和听到毕竟是不一样的,想想如今贾赦做的事儿,还国库的欠银,改了门匾,把国公规制的正房供起来,还有那些蛀虫一样的下人送官的送官,发卖的发卖,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看,这都是一副改邪归正,割除腐肉的举动,只要这样保持下去,不要在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不用说这什么抄家流放的事儿那是和他没缘了。 再想想,因为王氏被抓,贾元春名声被拖累,以后的贤德妃自然也就没有了踪影,那么那个耗尽贾家最后一丝元气的大观园自然也就没有了,这样一来这一家子只要不瞎折腾,这家业怎么也能在传下去三四代了。 张中行走进了贾家,在贾赦安排的客院住下了,因为是刚来,还是从南边一路过来,又是贵客,这样的人怎么也要让人家先休息休息才能开始让人干活不是,所以张中行第一时间就被安排休息了,只等着第二日休整好了,再来看病看风水,倒是林家的那个贾敏身边的嬷嬷。这会儿直直的去了史老太太的院子,替贾敏去看亲妈去了。 “敏儿可好?我的亲亲外孙女可好?“ 史老太太就躺在床上,侧着身子问着那嬷嬷,她没法子不躺着,这些日子把她折腾打击的,都快没脸活了,这么大的岁数让宫里来人罚写三从四德,她能有什么反应?若是不躺下,难不成还能真的没脸没皮的再见客人不成?自打她受了斥责,就有好几个原本和她不对付的老太太派人来给了帖子说是要上门安慰她,什么安慰?还不是想着来看她的晦气?她只能病了,病了你们总不能再上门了吧,并且病了,宫里也不会来逼着她抄写什么书了吧!她真是不想见到那东西,太打脸了。 为了这个,她有时候胡思乱想的,总觉得天地都灰暗了,觉得只怕是要拖累心爱的小儿子,小闺女了,没见着贾敏派人的时候她都觉得,估计自己闺女受到自己牵连,只怕是日子不好过了。好在如今来人了,看样子自家闺女还是有本事的,把姑爷把得牢牢的。虽然是生了一个闺女,可是好歹是林家头一个孩子,还是有地位的。自己也能放心了。 “回老太太的话,我们太太还好,身子也妥当,姑娘也好,就是听了京城的消息,心里着急的很,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真是再想不到二太太能干出这样的事儿来,想想这些年老太太这样的相信她,这样的看中她,就生怕老太太一时受不住背叛的苦,伤了心,伤了身子,又惦记着大舅老爷的身子,这不是,特意请了了神医送来京城,想着能帮上些忙,那神医在南面很有些名声,那些世家大户里,不知道多少疑难杂症都让神医给治好了,太太说了,不知道能不能用上,她只想着尽一尽心,好歹这是娘家,她怎么也不能看着不管。” 这嬷嬷是贾家出去的人,对着这贾家的事儿其实看的比贾敏更清楚,知道这些事儿里头老太太到底是个什么心思,也知道这所有的祸事真要说起来,根子还是在老太太的身上,不过事儿到了如今这地步,说什么都是假的,反正罪名都让王氏一个人扛着了,自然老太太就没有了什么过错,最多就是个失察的罪名,所以立马就把老太太也说成了受害人,是受了蒙蔽的,受了背叛的,把老太太说舒服了为止。反正她一个下人,在这老太太的屋子里说话,又不是什么呈堂证供,还不是怎么讨人喜欢怎么说。 果然听了这话,老太太的脸色立马就一片的凄苦,然后擦着眼角,很是哽咽的说道: “要不说我往日最疼她呢,也就是我的敏儿,最是知道我的心,我可不就是伤了心嘛,打从老二家的嫁进来,我就没有对不住她的地方,张氏身子不好,我就让她帮着管家,琏儿没了亲娘,怕继室对他不好,就让她这个二婶当娘,我对着她那真是付出了十二分的信任的。这些年她管家,我是一点都没有插手的时候,只想着她一脸的本分,王家也是勋贵世家,什么好东西没见过,那里会做出不妥当的事儿来,自然也是能当好这个家的,谁知道她就有了这样的心思,害了张氏,害了我的乖孙子瑚儿,还把手伸进了库里,贪了家里这么多银钱。为了银子居然连着放贷的事儿都做了,这是看走了眼了啊!活了这么久,居然连媳妇都能看走眼,我这活着都没劲了,以后死了,可怎么去见贾家的列祖列宗啊!” 老太太这么一哭,边上的丫头们立马一个个围了过来,劝着的,递手绢的,拍后背的,那个忙乎啊,直接把这嬷嬷给忽略了,愣是就这么由着她在那里站着,从这里也能看出这老太太屋子里那些下人的规矩了,那怎么是一个乱字了得。而那个嬷嬷呢,心里更是暗暗吐槽:看走眼?怎么可能,你不就是因为这王氏是个心里有成算的才看中的嘛,当初不是对着赖嬷嬷说,这二老爷太老实以后容易吃亏,要找个厉害的帮着看家,这才选的王氏嘛,如今倒是推的一干二净的了。 说起来王氏当年那就是活脱脱的第二个王熙凤啊!爽利,会说话,人也厉害,若不是后来因为对着大房做的那些事儿,让老太太拿着了把柄,好生的磋磨了一回,也不会变成那一副老实人的样子,更不会这么乖觉的懂得装出慈悲样来。作为亲自挑媳妇的老太太能看错了人?能不知道这王氏是什么样的脾气?那才是笑话呢!当然或许外头不知道这些的人还有可能相信一二,可是作为从前贾家的老人,嬷嬷这是半点都不信的,只是这嘴上是不能这么说的,她如今可是林家的人,怎么也该多客气几分不是。 “老太太可别这样伤心了,若是让我家太太知道,还不心疼死,如今最最要紧的是就是您身子好,再有就是大老爷的身子,毕竟走了的人毕竟是走了,还是顾着活人要紧不是,只要大老爷身子好了,多生几个孩子出来,也能弥补失去大哥儿的痛了。还有我家太太让我来问问,如今这事儿到了这个地步,您这里接下来可有什么章程?最要紧的是,这二太太眼见着怕是出不来了,那二老爷怎么办?是该早些递了休书,重新娶了继室,还是等着判决?这些还不都要您拿出主意来?好歹这是二老爷的大事儿,还牵扯到珠大爷,大姑娘,宝二爷的名声,可不能出一点子马虎的。” 这一把贾政放到了最要紧的地步,这老太太立马就不哭了,还哭什么呀,闺女说的没错,这会儿不是想着这些的时候,要赶紧的把老二扯出来,然后把孩子们的名声好好张罗一二了,珠儿的亲事已经毁了,那就要在琢磨一门,好在是个男孩子,晚上几年也不打紧,可是元春呢!她怎么办?眼见着进宫是不成了,可是不进宫,这年纪也该说亲了,该说给谁家?这样好的大年初一生的孩子。那样的好福分,生生让她亲妈给毁了,以后该怎么办?若是也拖上几年,那可就是老姑娘了,以后更加说不出去了,还有宝玉,等等,不是说宝玉是含着玉出生是有大福气的嘛?怎么出生才不到一年,家里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难不成是这玉的问题?不对,那玉上头可都是吉祥话,这样的好东西应该不是邪门东西,那么就该是王氏福气不够,压不住这好祥瑞,所以才出了岔子了。对,一定是这样的。 老太太心里不断的寻思,不断的想着各种各样的念头,不过虽然她对着贾宝玉的那快玉已经自发的给出了解释,可心里还是各种的不自在,这玉压不住就反噬的念头一旦起来了,就怎么也不能完全压下去,总觉得有点不舒服,甚至想着原本自己身子好好的,可是把宝玉抱过来之后,似乎自己也遭了难了,这老大年纪抄书,让宫里斥责可不就是难嘛,难不成这是自己也压不住这玉?那若是时间长了,自己是不是也会像王氏一样倒霉? 越想老太太心里就越是不安,好在她还记得这时候屋子里还有别人,不然这会儿只怕已经准备让贾宝玉离开自己的院子里了。 “刚才你说,这次敏儿推荐了神医?” 老太太想着怎么转移话题,然后把人趁早打发了, “可不是,那可是真真的神仙一样的人物,不但是神医,这风水,相面,卜卦,什么都厉害,听说是道门真修,厉害着呢!” 道士?真修?老太太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真人啊!可是赶巧了!这才是福分呐。   ☆、34 张中行的到来让史老太太很兴奋。她如今有太多的事儿想不明白,有太多的问题需要答案,她觉得自己最近很倒霉,觉得自家儿子很倒霉,甚至对贾宝玉的那块玉也有疑惑。就像是一下子把他以前确定的事儿都翻了个儿一样。 说起来,史老太太从来不觉得自己以前捧着二房有什么错,她觉得自己对老二好,那是自己公平,老大已经得了爵位了,自然这当家的事儿就该给老二才是,一样都是自己生的,自然自己要让两个孩子都得了好处才是。更别说,老大和自己向来不亲,先是自家婆婆,后来是为了他媳妇,反正就是个和自己不对付的孩子,怎么看怎么不孝,就这样自己还让他顺利的袭爵了,这已经是自己对他最大的仁慈了。而老二呢!那真是自己最贴心的孩子了,打小就听话,事事都知道顺着自己,自己说什么都跟着去做,还因为读书好,让自己长了不小的脸面,丈夫也因为这个孩子教导的好,和自己多敬重几分。这样的好孩子,自己没有让他袭爵已经很对不起他了,如今不过是让他住个正房,和自己住近些,让他多几分体面,出门的时候不会让他欺负,怎么就是自己的不是了?二房管家更不能说自己的错,那是大房的那个继室上不得台面,自己才这么干的,若不是这样,贾家国公府的脸面难不成让这么一个小官的闺女去埋汰? 更别说二房的孩子了,她一直都觉得二房的孩子一个个出生都是福气的日子,而且个个健康,从没有什么养不活的样子,多好,哪里像是那个贾瑚,生下来就看着是长不大的短命相。自然二房的孩子命格也是不一样的,不说别人,就说宝玉,这样祥瑞的含玉出生,这天下除了他还有谁? 可是如今却不对了,人嘴两张皮,人人都说她不对,说自己不懂规矩,好像以前跟自己说这几个孩子好的人不是他们一样。明明几个孩子都是富贵命格,这是满京城都知道的,可如今却这样的遭遇,像是一下子全被打到了谷底,到底是怎么了?她真的很慌张好不! 好容易这来了个被人认可的道士,她很想问问究竟,让自己也好心安一些,当然这事儿不能直接问,不然显得自己好像很着急似的,这不是她的格调,自然是要慢慢的引导一下话题的。 “竟然这样的神奇?快,也和我这个老婆子说说,这年纪大了,腿脚也不怎么利索,脑子转的慢,眼睛也花了,什么花花草草的看着也不鲜亮了,有时候还怕认错人,记不得事儿,让人笑话,所以我也不爱出门了,就在家当个老背悔,混些个吃吃喝喝的,凑合着过日子,有一日算一日的,时间长了,连带着外头的事儿也知道的少,竟是成了瞎子,聋子,什么都不知道了。你从南面过来,一路上见识也多些,说些让我们这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开开眼。免得以后别人问起,都笑话我没有见识。” 都这个时候了,说话还不时的强调一下自己的规矩,把自己说成了不理俗事的规矩人,安享清福的不管事儿的老太太,说自己的好,那嬷嬷嘴角都觉得有些抽抽,谁不知道您啊!若是下头有一个两个不按着您说的做,您还不知道怎么折腾呢,什么闹着回金陵,什么晕过去,那可都是您的老戏码了。这话骗骗外头的人都不一定骗得过,对着咱们还说这些做什么。 嬷嬷能被派出来,那绝对是属于心思敏捷的,心下不过是一转,回想了一下自己前头说过的话,就知道这老太太到底是想要问什么。不是机灵人,当年也不会被老太太选中跟着贾敏,不是机灵人也不可能在林家依然混的这么好,所以她立马知道这是想问那张中行的事儿。 好吗,这可有的说,在林家下人眼里这道士也是属于神秘的范畴呢!那些个去祖宅,去祖坟的事儿,早就让林管家传回来在林府说的越发神神叨叨的了,就差说张中行是天上神仙下凡来拯救林家的了。这样的神人,这些下人们自然也就愿意说给别人听,显示一下自己知道的多不是。所以立马这嬷嬷就来了精神了,就差没有弄个惊堂木来助阵了。 “老太太,要说稀奇事儿,那怎么能不说清风真人,这满江南都知道这真人的厉害,不但是医术好的很,治好了不少的人,就是那风水堪舆,相面卜卦也是一等一的灵验,说起来若不是真人,那林家可就是让人害了都没人知道啊,咱们家如今只怕都没了笑声了。。。。。。” 这嬷嬷绝对有说故事的天分啊!她把张中行到林家的那一日说起,然后一点一点的说,跌宕起伏,在加上下人们自己的想像,一阵的惊呼,直接把张中行的水平又往上提了三个等级,就是张中行自己在这里听,只怕也有点晕乎,会以为自己是不是已经直接晋级到了开光,或者是融合期了,飞沙走石,缩地成寸,那是说书的都没有说的这么神奇的。好在他们都见过张中行的样子,不然只怕连着什么身高三丈,三头六臂都能加上去。那些个贾家的下人,不对,别的院子已经清理了好些了,还算是好的,可是这老太太的院子里还是原来那些人,一个个规矩上还是松散了些,这会儿听得更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凑得紧紧地,瞪大了眼珠子,听到精彩的地方,大呼小叫的,看的那嬷嬷心里一阵的鄙夷,越发觉得自己如今的主家林家那才是正经守规矩的地方,书香人家就是不一样。 这嬷嬷说的一切要在张中行看来有点夸张了,可是在史老太太听的,却是怎么听怎么满意,怎么听怎么觉得在理,只觉得满心的敬畏和欢喜。就该是请这样的人给她解决问题啊!若不是这样的有本事的,怎么能让她放心?这是自家闺女家送来的,是这老贾家出去的嬷嬷亲眼看见的,这可信性还是很高的,也就是说自己是绝对能指望的上的人呢!当然该问的还是要问的,而是还是要问的仔细些。老太太年纪大了,越发的惜命小心,特别是如今这种自我否定的时候,更是显示出了一些多疑的征兆。 “你是说这张真人看病很是厉害?” 这是关键,她也想着多活几年不是,好歹她也想着怎么看着老二重新当官,看着自家老二儿孙满堂,看着几个宝贝孙子,孙女娶亲出嫁,一个个顺顺当当,大富大贵,她才能闭眼啊! “可不是,如今老爷的身子好的不得了,就是太太,奴婢来的时候,也正吃着神医给开的药,气色也好了很多,就是刚出生的大姑娘,生下来的时候还有些不足可如今按着神医的方子调养,也白白嫩嫩的,别说咱们家了,就是苏州的甄家,金陵的薛家,甄家也曾得了他的救治,和人说起张真人的时候,个个都是赞不绝口呢!” 这全是真话,她出来的时候,那就是张中行给林黛玉新开了单子的时候,不是让乳娘按照单子吃东西,就是一些给林黛玉的辅食,总之一句话,这是奔着彻底让林黛玉拜托那动不动就咳嗽,怎么看怎么先天单薄的状态去的。所以他在这上头很是用心,不管是不是任务要求,这么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只要不是那种心硬如铁的,估计都舍不得让她会吃饭就吃药,受那样的罪。 就是贾敏那也是产后调理得当,既然已经当了大夫,担了神医的名头,张中行还是很讲究职业道德的,能看好的病却不拖延含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是道士,可是也讲究功德的不是。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知道张中行很是尽心的嬷嬷说起他给自家主子治病的时候那绝对是一脸的陈恳,一脸的感激,主子好,他们下人才能好啊,若是贾敏没生孩子,没有儿子,或者早死,他们以后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这间接也是保证了他们的好日子,救了他们了。 “甄家?薛家?果然是金陵咱们老亲的甄家和那个和紫薇舍人的薛家?” 史老太太虽说疼闺女,心里记挂闺女和外孙女,可是这时候她更注意的是这嬷嬷嘴里说出来的另外两家,心下想着若是真的是她想的这两家,那么这神医的名头就越发能确定了,确实是有大本事的。只是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她问这些的时候,那嬷嬷眉头微微的一皱,对于这老太太没有更加注意自家主子和小主子而有些些微的不满,心下对于这老太太总是挂在嘴边的最疼贾敏有了一丝的怀疑。只怕是嘴上说的好听,看看,这重点都放在别人身上去了。当然回答还是需要的,所以她立马点头,趁机垂下了头,生怕自己一瞬间的不自然让人看了去。 “正是这两家。” “好,好啊!那林家的风水,真有他说这么回事儿?林家子嗣不兴真是因为这个?” 神医确认了,那么风水的本事呢?不知道有没有实证?光是怎么说,怎么弄那都是虚的,要看效果如何啊!如今的贾家可经不得半点的折腾了,最好一次成功才行。 “自从咱们宅子,老宅,还有祖坟经过了这张真人的手休整半年之后,老爷特意去老家打听了一下,除了咱们家如今有了大姑娘,还有了两个姨娘有了身孕外,苏州祖地的那些林家族人们家里也多了不少的孕妇,甚至很有些老蚌含珠的人家,现在看起来,还真是这风水的问题呢。不少族人如今都在家给张真人立了长生牌位,祈求上苍保佑张真人长命百岁。就是那个苏州甄家,听了张真人的话搬了家,重新给家里孩子改了名字,也转了运了,今年过年的时候听来家里送年礼的族人说起,甄家那已经五十岁的太太又有了身子,如今都已经五个月了吧,不管是男是女,好歹他们家总算是又有了一丝血脉,若是哥儿,可就是直接让他们家香火得以承继的大恩德,这事儿在江南传的人尽皆知。” 说起这个,嬷嬷双手立马合十,她如今都不去庙里了,直接转信道家了,有这么一个活神仙,比那庙里泥塑的佛祖更有用,她转变信仰也是正常的,不止是他,整个林家,甚至是苏州的林家族人,一个个也都成了道家的信徒,家里放上三清神位的不在少数。 听到这里,老太太的眼珠子都亮的像是个灯泡了,兴奋啊!老脸都开始泛起了红晕了,精神头也上来了,整个人都坐直了,一边用手拍着桌子赞叹,一边不知道对着谁说道: “我说呢,我们这样的人家虽说也算不上什么了不得的人家,可也是开国功臣之后,是有开国之功的。保家卫国,守卫边疆几代人,功德福寿也不该缺,原本就不该是这样的,该是人丁兴旺,该是和和顺顺的,我们家如今一下子出了这么多的事儿,老大子嗣艰难,老二被罢官去职,我看呐,估计这风水上也有问题,说不得是有什么人下了黑手,害的我们家里乱成这样,不然他们兄弟一项和睦,怎么也不可能出这样的事儿来。真是家门不幸,没能第一时间想到这上头去。不然若是能早些改了过来,如今想来也能事事顺遂的。那里能招惹上这样的大祸。都是我没想周全,害了孩子们那。” 嬷嬷也好,屋子里其他的下人也罢,这会儿都觉得有些反胃噎着了,这话老太太您说的亏不亏心啊!什么叫兄弟一相和睦,他们有和睦的时候?上辈子吧!您如今说这个什么意思,这是想着把家里所有的罪责丢给王氏还不够,还想着再牵扯个不知名的事主出来,把整个贾家都掰扯成受害人?恩,也是,这王氏就算是顶了全部的罪过,这宫里的训斥,说您长幼不分,没能夫死从子,也没法子洗脱干净,您这是准备再给自己洗白一回啊! 史老太太不知道这些人的心思,她这个时候只是脑子不住的想着自己刚想的这个主意,若是传出风声,说是有人改动了自家风水,这才让自家有了这样的祸事,那么对于贾家的名声会有多少的帮助?想着若是再进一步,把这王氏的事儿改成是家里犯了小人,有人挑唆,或者是借了王氏的名头和手做下的,对于修补和王家的关系又有多少用处?不说别的,王家可是能帮上大忙的,老二的官职想要恢复,没有王家单是靠着自己怕是不成的。没看见这些日子自己出去的帖子没几张回复的嘛!那些个眼皮子浅的,只怕是觉得贾家败落了,起不来了,都敢不和自己这个国公太夫人交往了,有你们以后后悔的时候。 她这个时候又想起了王氏的好处来,想着帮上一把了,恩,当然,这是在自家问题解决的情况下,她自然是不介意再拉她一把的,说起来一开始想着把王氏抛出去那真的是全为了儿子,在她看来,只要罪名是王氏的,那么自己的政儿就是被蒙蔽的,是失察,罪名虽然免不了,却没什么打紧的,毕竟他和老大那是亲兄弟,你说谁能相信就政儿这样正直,纯良的性子能去想着害自己的大嫂和侄儿?说这种话的人都该被打嘴才是。 所以她想着,只要风声小了,这事儿没人注意了,过上三五年,让小儿子再次做官还是有可能的。自己这个儿子那最是兢兢业业的,想来还能再次往上爬爬,到时候还是能有一番前程的,最重要的是,倒时候再重新娶上一门有助力的媳妇,想来就能越发的让政儿顺利了。 如今反过来再想想,这事儿虽然在理,可也有不妥当的地方,毕竟这样一来,就是彻底的得罪了王家了,把王家的名声当成了踏板,只怕以后四大家族就真的散了,要知道如今这四家里头,除了自己的娘家还有这原本的爵位,还有两个侄子撑着场面,也就是王子腾还有些出息,更不用说,因为大侄子早丧,如今就剩下怀着遗腹子的侄媳妇,另外两个侄子那是有爵位,没有实权的,真要是说起朝廷上的事儿,只怕还是王子腾更有可能进一步。所以王家能不疏远那是绝对不能疏远的,要是操作的好了,说不得以后二房还要靠着王子腾重新起来呢,毕竟那是珠儿和元春,宝玉的亲舅舅。 你说说这老太太多精啊!想的有多美!把人家王家的闺女丢出去承担了所有的事儿,自己洗白白的,就不管了不说,居然还想着怎么让王家还帮着自家儿子,你说你凭什么?为了贾政她真是殚精竭虑,什么人都算计了,什么都敢想啊! “鸳鸯,一会儿你去和大太太说,让她告诉大老爷,请那个张真人给咱们家也看看,好生的改改风水,去去祸事,不成,还是我自己说,去,让大老爷去请了张真人过来,和我说说话,我都这样的年纪了,也不用避讳什么,见了也能请教一二。” 她这是怕老大不听她的,或者是不明白自己的意思,觉得还是自己去和那道士说说,好生给看看,给出个最有利贾家的说法。 说起老大不听话,老太太心里越发的不自在起来,自打衙门里来人又是整理违制,又是清点库银,又是抓人的,自己在这府里的脸面就越发的不顶用了,老大也神气起来了,和他说让他去帮着说说情,让老二能早点官复原职,可老大愣是不肯,还说什么这是圣上的意思,是规矩,是衙门里的门道,他没法子插手。骗谁呢,圣上能管的这么多?这时候只怕是早忘了先前的事儿,就老二被罢职的事儿,她估摸着就是圣上一时上了些火,脱口而出说的,老二向来勤勉,必然是得了圣心的,怎么会这么着就没了官做。只要有人说上几句,给圣上个台阶下,让他想起自家老国公的功勋,必然最后还是不会有事儿的,怎么老大就不知道自己的苦心谋划呢,她这都是为了谁?还不都是为了贾家,只要老二依然是在做官,家里就能朝中有人,如今贾家族里能做官的,可不就是只有老二嘛,不指望老二,她还能指望谁?老大吗?若是老大能成才,她都能笑掉了大牙了。 老太太深深的忧虑啊!为了自己的苦心无人能理解而难过,觉得自己操心劳累却得不到老大的孝顺而委屈,甚至想着自己是不是该放点风声,让外头都知道知道老大不孝顺,也好给点压力给他,让他知道自己这个老太太的威力。 还有那个邢夫人,能嫁到贾家,那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也不知道惜福,好生的服侍自己这个婆婆,如今一门心思的只知道掌权,上上下下的都给把持了,连着自己的那些个老人也不知道体恤,不是放了出去,就是送到了官府,水至清则无鱼,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卡的这么紧,怎么能让那些下人心服口服,好生办事儿?这都是哪家的规矩。连着服侍自家长辈的下人也能随便处置了?小门小户出来的,果然上不得台面。 自己从孙辈媳妇做起,一直到了如今这辈分最高的老太太,这么些年什么没见过,什么不知道,如今居然连着自己的话也不听了,说什么裁剪下人,说什么还了库银,要缩减花销,不但是收拾了内外两个大厨房,主子们全改成了各院自理的小厨房,把各院吃用的银子都分到院子里,连着各房的丫头小厮也裁剪了好些,珠儿他们那里居然只剩下了两个一等丫头,两个小厮,一个嬷嬷,四个二等丫头。这可怎么得了,这不是虐待他亲侄子嘛。她的珠儿,国公府嫡长孙,从生下来开始,就是四个大丫头,两个嬷嬷,四个小厮,八个二等丫头服侍长大的,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苦。 整个的府里居然只剩下了不到两百个下人,贾家什么时候这么落魄过,那一辈不是三四百个下人,这样下去,府里的脸面可全没了,自己还能见人吗。还有我的宝玉,若不是养在她这里,只怕也没有了如今的待遇,也要和他哥哥一样受罪了。 鸳鸯听了老太太的意思,自然很是利索的行礼出门,往东院传话去了,一路走一路小心的看着后面,防着有人跟踪。她是老太太身边的人,整个府里都裁人了,也就是老太太院子里没有动,可是她如今也要想想自己的后路了,因为她爹妈哥哥,已经被大老爷抓了,因为贪墨不多,不过是五百多两,所以大老爷给了一个机会,说是只要鸳鸯能老实的当个耳报神,把老太太这里的事儿及时的告诉大老爷,他们家就不用被送官,更不用被卖了。甚至贪污的银子也不用还回来,还能得到一百亩京郊的地,只要她听话,做到十五岁就能被放出去,以后顺顺当当的当个小家碧玉出嫁。大太太还给嫁妆银子。 不管是为了家里,还是为了自己,鸳鸯很清楚自己该怎么做,都不用做什么选择,立马就投了大老爷,也不用说投效了,事实上,如今这府里哪一个不是大老爷的人。就是不用说她也清楚,老太太身边剩下的这些人里,大概有一半都已经成为了大老爷的人。她不做有的是人做这些事儿,她怎么也要多为自己想想不是。 鸳鸯利索的到了东院的外书房,让门口的小厮通报了一声,然后很是恭敬的在门口等着,如今大老爷真的是不一样了,原本这外书房那就是个名字,莺莺燕燕的,那里像是书房,简直就是饮酒作乐的地方,如今呢!守门的全是小厮,里头连着伺候的人也换了人,全是男仆,听人说这是因为琏二爷经常要来这里读书,大老爷生怕丫头们勾搭坏了主子,这才换了人。谁说大老爷不着调的,就她看来,大老爷真的是个好爹呢!为了琏二爷想的周全的很,那里像是二老爷,就没有这样过,听说除了问功课,从来不关心珠大爷他们其他的事儿,连着珠大爷病了都不知道。 珠大爷才十五呢,如今瘦的和风都能吹走一样,这些日子二太太出事儿以来,吃饭听说都少了好些,身子越发的不成了,也是,又是被退亲,又是坏了名声,将来的仕途只怕也危险了,这样的打击,有几个人能忍得住不难受,不颓废的,珠大爷那就是娇养的花,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住。 鸳鸯脑子里不停的想东想西的,一边小厮已经通报好了,出来示意鸳鸯进去。才进门,鸳鸯就见到有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道士正坐在一边和大老爷说着话,不用想,这个时候能在这里,受到大老爷如此接待的只能是那个刚才听得玄乎的不行的张真人了。鸳鸯很是机灵,忙行礼,顺带说了说老太太的意思,同时也不忘向大老爷展示一下自己的忠诚,说了林家来的嬷嬷和他们说的事儿,说话间,眼珠子还偷偷的往张中行那里看了几眼。这道士看着年轻的很,怎么就有这样的本事,难不成这道士其实已经很有些年纪,只是看着年轻? 这会儿的鸳鸯不过是十岁刚出头的小丫头,哪里能藏得住心事,那眼珠子一动,其实上头坐着的两个人都立马看清楚了她的动作,张中行首先就笑了起来,转头对着贾赦说道: “贾将军瞧瞧,这一个只怕又是好奇的,听着故事里的道士玄乎的很,自然想着贫道这面皮太嫩,只怕是假冒的,或是驻颜有术的。那里知道贫道如今的苦恼,在让他们这么吹嘘下去,只怕贫道就该站得高,跌的重,将来人人喊打了。” 他这打趣的话一说,贾赦也跟着笑了,他刚才和张中行已经说了一会儿的话,发现这个道士真真是个痛快人,看的精准,说的也很有道理,自己询问了为什么老太太不喜欢自己,那张真人立马就能说出一二三来,说的自己只能点头。 说来也是,不是在身边养大的本就疏离些,再加上自己和老太太都不是个喜欢解释,喜欢说心里话的人,时间长了,一桩两桩的事儿下来,自然越发的离心,老太太就两个儿子,一个看着不好,不贴心,自然要死死地抓住另外一个,几十年下来,即使原本不是这样的,也已经偏心成了习惯,可不就是自己怎么做都不讨人喜欢了吗。 “真人本就是世外高人,看的通透,说的在理,医术也是世人皆知,你这样的本事,那里用发愁人人喊打,只怕是人人争着相交呢。“ 贾赦说话间带着隐隐的放松,还有一股子淡然,这样的大老爷是鸳鸯从来没有见过的,简直和以前是两个样子,他自然不知道在张中行对他分析了一下老太太的心思之后,原本对于母爱,对于老太太喜欢自己很是执着的贾大老爷已经彻底的放下了这方面的奢求了,既然几十年的时间已经让这件事儿成了一个死结,那么自己那是真的没法子了,更不用说如今正是老二倒霉遭罪的时候,这个时候,老太太只怕满心满眼都是老二怎么办,只想着怎么让老二重新立起来,那里顾得上自己,就是自己真心说上几句话,恐怕也会让老太太认为是自己不顾兄弟情谊,不想老二好。 既然这样,索性我什么都不求,不要了,不在意了自然也就不用伤心了。 虽然放弃了讨母亲欢心这执着了一辈子的事儿很让人浑身放松,可是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有些空落落的,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下意识的学起张中行的做派,或许是在他心里,只有这样的世外高人才能做到真正的解脱,真正的放下。 “虚名罢了,你何必也参上一脚,好歹也是个将军。“ “我这个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的将军难道不也是个虚名?文不成,武不就,这不过是祖宗福泽,我自己是万万没有这样的本事的,如今我也就只求将来琏儿能有些出息,让这祖宗的名头不至于败坏在我手里也就是了。“ “琏二爷的事儿我明儿就帮着看看,你这宅子也确实有些不妥当,明日我沐浴更衣,好生准备一番,然后好生的算算,倒是你自己,这身子只怕有的养了,你心里要有个准备,没有个大半年只怕是不成的。“ 张中行这次来很有效率,已经把贾赦的毛病看了大半了,当然这也是因为他命好,正好在被下药的那几天吃了冲的东西,让那药性减弱了几分,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后来才有那贾琮的出生,张中行对于治好贾赦还是很有些信心的。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说话,也没有去看鸳鸯一眼,只让她这么傻傻的呆在一边听着,直到他们说完了这些,贾赦这才转头,对着鸳鸯说道: “你也听见了,明儿真人要给府里看风水,需要静静的呆着,一早还要沐浴更衣,准备的事儿多的很,今儿又是刚来,一路风尘的,咱们也不好太过劳累了真人,你且去告诉老太太一声,有什么且等明儿这大事儿了了再说吧,不过是说些道家的事儿这个不急。“ 是的,谁让人家老太太说的理由是要见识一二呢,这可不就是一下子被挤到后面去了嘛,还愣是说不出大老爷的不对来,人家那是为全家负责,早一日把正事儿办完,才能松快不是,更别说这给贾赦和邢夫人看病这最最重要的,接张中行来的目的还没有办完呢,那里轮的上和老太太聊天这样的闲事儿?难不成你老太太为了自己日子痛快,想找人聊天,连着儿子,儿媳的身子都不顾了?这个罪名想来老太太是万万承担不起的,这样回去,鸳鸯一点压力都没有啊! 鸳鸯想到这里,嘴角都要偷笑出声了,好容易忍住了,这才行了一礼说道: “知道了,奴婢这就去回了老太太去,老太太最是虔诚的,若是知道明儿有这样的大事儿,必然欢喜的很。“ 这也是个坏丫头。茶盏的盖子敲击着桌子,贾赦也好,张中行也好,眼角都含着一丝的笑意,看着鸳鸯慢慢的退身出了书房。   ☆、35 其实说起来,荣国府也好,宁国府也罢,那都是敕造的府邸,应该在风水上是绝对没什么岔子的,什么叫做敕造,那就是皇帝下旨建造,皇家建筑队承建的,这样的府邸,为了体现一把皇帝的关心,一般来说无论是工部营造司,还是钦天监,道录司,必定都是来看过的,保证了从里到外没有丝毫违制,没有任何不妥当的地方,所以这样的宅子那绝对是质量和品质的保证。 不过这毕竟是近百年的时间了,到了如今,后期的维修也好,各处的改建也罢,已经多了不少,和刚开始时候的规制已经有了不少的变化,所以你要说这里头是不是被动了手脚,是不是有了没有不妥当的地方,你还真是不能保证。 别说贾赦了,就是贾珍在听到消息说张中行是看风水的行家,听说南边林家就让人下了黑手,这才几代独苗,差点绝户,也背心有些发寒,第二天一大早就赶过来,想着看看这老贾家是不是也有这方面问题,若是真的有不妥当,那他也要赶紧的,把这神仙给好生上一上供,求着去自家也看看,别说,他如今想想,似乎他家也有些不怎么正常,你说谁家老爷子好好的进士不当,官不做,去做什么道士的?谁像他家这样,连着三代都是独苗的?他爹,他,他儿子,怎么听着和林家也差不离呢,难不成自家也有绝户的危险? 自打从自家老爹贾敬那里得了话,让他跟着目前的皇帝看中的贾赦做事儿,贾珍立场转变很是迅速,贾赦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为了这个,他抄奴才家,换国库欠银,换门上的匾额,清理家中的下人,一样样的都不落下,眼见着这宁府在外头的名声都好了很多。 能不好嘛,人家原本都觉得,这宁府就是个混乱窝子,贾珍那就是吃喝嫖赌的祖宗,超级纨绔子,还有人说有这么个族长,老贾家估计长不了了,可如今呢,这些个仗势欺人的下人一送官府,立马就有人发现原本打着宁国府旗号霸占田地,强抢民女,暴利放贷之类的人居然全在这送官的人里头,于是乎不少人立马就觉得难不成这事儿不是人家贾珍干的,是那些奴才自作主张的? 说起来这样没档次的事儿,贾珍还真是有可能没干过,你想啊,就贾珍的身份,想要美女?买就是了?不成还有高级青楼可以挑选,那才是档次不是,一般的什么小门小户的,他还看不上呢!就是有能看上的,他也不会往那种地方去不是,完全不是他的菜啊。至于霸占田地,他这辈子就没为土地的事儿上过心,贾家田地不少,他还管着族田,低于千亩的他都不带看的,至于放贷?他们家几代单传了,家里真心不缺银子,这一点从他后来给秦可卿办丧事就能看出来,底子还是挺厚实的,没必要干这个。要说贾珍这以前有多坏?在没有扒灰之前,他最多也就是个玩的有点出格的纨绔罢了,就是想要做些什么包揽诉讼,什么卖官卖爵什么的,他这辈分小,年纪也不大,不过是三十不到,能干的事儿还真是不多,求到他身上的还真是不多自然也少,能管的到的也不过是些最小的小事儿罢了,所以还真是说不上什么大奸大恶。 你说有可能是后院的女人干的?不可能,如今他老娘还在呢,刚生了惜春,身子虽说看着不好,很可能没几天的活头了,可是这不是神医来了嘛,这就有救了。老娘对于宁府的内宅看的紧的很,没人干瞎来。贾蓉他亲妈这时候也没死,只是病的有点严重啥的,如今他也不担心了,贾蓉这时候才十岁,也不是败家的时候,后来会变成那啥和老爹一起瞎混,那是没了奶奶,没了老娘,亲爹,亲爷爷一个个都不管他,真好又是到了中二的年纪,这才一点点的变坏的,这会儿还是乖孩子呢! 不说贾珍是什么心态吧,就是史老太太,一大早也眼巴巴的等着丫头们里里外外的传信,想知道这张真人看自家的宅子能看出什么花儿来,昨儿鸳鸯回来一回话,她一开始真的是有些生气的,觉得这老大和这个道士都不把自己当回事儿,自己都去请人了,怎么能不来?这都什么规矩?不过马上她自己又想通了,觉得这道士还真是有些高人的风范,明知道自己是超品的诰命,也没有来阿谀奉承,再说了人家那也是为了自家,为了第二天能立马看风水,也算是大事儿了,自然不好多加计较,甚至觉得老大这一次脑子不错,还知道从这里下手,不知道是不是和自己想到了一起去了,想着用风水之说,让贾家名声好些。又想着这道士一来就要看风水,难不成自家真的是有问题? 反正这一晚上,老太太愣是没能睡好,翻来覆去的,满脑袋的官司,只觉得一切皆有可能。故而,一大早的,就把所有人都给折腾起来了,自己在正屋坐着,也顾不得装病什么的了,下人们更是分了几组人,来回的给报信,好让她知道最近进展。 “这花园是后来改过的吧。“ 张中行看着一个歪脖子的梅花树,越看眉头皱的越紧,这干的也太嚣张了,在人家屋子大门对面放上这么一颗树,不是存心让住的人死翘翘嘛,都够上吊用的了,邪性的很呢。 贾赦看着张中行盯着这树,又听到他这么问,立马知道这树不妥当,立马也皱着眉头说道: “确实是,是大概有三十年了,那时候还是我祖父过世的之后,几个庶出的叔叔分了出去,家里空出了好些的院子,就拆了一个,挖了一个池塘,花园又扩大了些,也是那个时候花园里多种了好些的花草。真人,这树不妥当?“ “花是好花,树也不错,只是位置不妥当,一会儿移了吧。放在假山上,角落里不碍事,对着门就不好了。容易碍着主人身子的康健。“ 听到张中行这么说,贾赦立马就是一惊,这正对的屋子?那可是正院边上最大的院子了,不说这院子里屋子体面,大气,房间也多,就是这对着花园这一点也够雅致的,原本老二家的在正堂的时候,这院子是准备给贾珠成婚用的,后来他们一家子去了梨香院之后,自己也曾想过以后这里给琏儿成亲用。好在让张真人看了这一回,不然岂不是害了孩子。 张中行在院子里走动,时不时的指出一二处不妥当,开始或许是没有多想,可是等着这整个宅邸走了一遍,在细细的把需要修改的地方写下来,落到宅子的图纸上,张中行立马就严肃了起来, “贾将军,如今贫道能确实的告诉你,府上这宅子只怕真的是让人惦记,下了黑手了,你看看,这所有要改的地方,按照你说的,都是在这三十年内出现的,而且从出现的时间来看,正好,这一出出的,形成了整个宅邸风水的混乱,形成了败落之象。五行之道世人皆知,五行能影响风水那更是最基本的道理,就是不是专门学这些门道的,只要是那些有些本事的建屋子的工匠,也能知道一二,知道这宅子里对应的地方什么该放,什么不该放。你们家是勋贵人家,请工匠修缮宅子,扩大花园,必然不会请那些手艺不行的,所以那人很是注意小心。这几处若是直接让同一批人来干,只怕干活的立马就能察觉出不妥当来,可是若是分开,一出出的隔上些日子改一点,换一批人做一些,即使是再本事的人,也没法子知道这其中的奥妙了。如今这宅子火势颇大,从大出说是形成了燎原的趋势,这是霎那辉煌,随后焚尽成灰的大起大落,败家之兆!从小处上说,凡是命格上多水,多金的,只怕借有短命的可能。“ 话说到这里,贾赦的脸色已经是白的不像样子了,为啥?因为贾代善就是多水的,他的名字里那个善字,用的就是上善若水的意思。还有自己媳妇,那也一样,是多金的,闺名就叫银翘,那一个金银的银字,可不就是多了金了!自家大儿子,那瑚儿的名字通湖,也是多了水,这三个正是早夭。老天爷,到底是谁?这样害他! 贾赦站不住了,浑身有些无力,忙不迭的在一边坐下,好在这会儿他们正在书房里,不然只怕都能瘫倒在地上。 “爹,太太,瑚儿,老天爷,他们冤啊!冤啊!是谁?谁这么狠心!和我贾家到底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会这样的狠毒。“ 贾赦咬牙切齿,已经咬破了嘴唇,开始出血了。贾珍听的也是浑身的冒冷汗,想想这荣府的事儿,再细细的想想自家,这会儿他越发觉得自家说不得也让人折腾了一遍了,因为他想起来,自家好像那时候也修过宅子,是不是请的同一个设计宅子的他不知道,可是想想以前自家的人丁,再想想如今家里的情况,怎么想怎么都有问题。 另一边,专门替老太太打听消息的下人这会儿也把张中行说的话,传到了老太太耳朵里,当然,人家老太太没有第一时间想到自己的那个早夭的大孙子,儿媳妇身上去,只是觉得自己真是有先见之明。 “听听,听听,我说吧,我们家一向都是本本分分的人家,从开国到如今,将近百年了,对上,那是世代忠良,对下,修桥铺路,施粥济贫,善事做了不知道多少,怎么就能出那些个丧心病狂的事儿来,如今咱们家出这么多的祸事儿,就是那些见不得人的家伙害的。让老二家的迷了心智,让我们贾家一门都蒙羞丢脸,果然都不是我们的错,真真是该死啊!到底是哪个和咱们家有仇的,想出这样阴损的法子,这是一心盼着我们家从里头起全毁了啊!“ 瞧瞧这就是这母子二人不同的地方,从心态上来说,贾赦更注重的是家人的性命,他看到的是家中的实际问题心里心疼老爹,心疼早死的发妻原配和那没有父子缘分的大儿子。而老太太呢,到了这会儿了,她脑子里依然是贾家的脸面,是老二的事儿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一心想要挽回老二一家子的名声,想着给贾政起复铺路。虽然这样一说,好像贾赦有些小家子,看事情的角度不够高端大气,可是也正是因为这样,贾赦这人才让人觉得有人气,倒是老太太,真是让人心寒,难不成她连着自家男人早死这事儿也能忽略了,排到了贾政的后头去了?这样的媳妇真心是要不得啊!不知道贾代善在地底下知道了,会不会气的从棺材里爬出来啐她一脸唾沫。 这会儿在老太太身边的还有老二贾政,从早上开始他就在这里了,是老太太把他喊来的,如今他一心躲在自己院子里遮羞,也没有人告诉他家里来了张中行这么一个人,更不知道人家是来给他大哥看病的,早上过来的时候,听老娘说今儿请了真人来看风水,居然还对着老太太说什么子不语怪力乱神!还是老太太说,这可能可以挽回贾家的名声,这才点头坐下,再不言语,搞得好像是人家都上杆子求着他一样,让一边过来陪着老太太听信的林家来的嬷嬷很是看不上眼,当然她也没有开口说话的余地,只是想着回去后要告诉自家太太,这二老爷实在是不成样子,免得太太因为老太太的话,总是多看重这二老爷几分,这人不给人拖后腿就不错了,是成不了什么臂助的,还是离着远些吧,别被他给拖累了。 当然,这会儿这嬷嬷对着老太太心下也觉得她有些凉薄了,那可是她丈夫,怎么听到这风水影响寿命这事儿的时候,连着大老爷都要呼喊一声爹冤枉,这老太太就能一点反应都没有呢!合着死了就什么都不是了? 倒是贾政还总算是多了几分孝心,叹了口气说道: “虽说这风水的事儿,听着不怎么可靠,不过能出来各处这三十年的改动来,这道士倒也有几分本事,只怕这上头多少确实是有些妨碍的,当年父亲改动家里花园子的时候怕是真的让人骗了。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动的。罢罢罢,这事儿都已经这样了,改过来也就是了,老太太不用太过担心了。“ 合着这还怪上了?怎么你就没想想自己爹也是受害者,不知道为屈死的老爹心疼?什么叫改过来就是了,拜托你已经被发配到了偏远地带了好不,怎么这说话还是一副主人的架势? 林家的嬷嬷头一次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看懂过老太太和二老爷,这真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境界!当然,这样的想法在老太太这里是不会有的,在她的眼里那小儿子说的话,哪怕就是白说的,那也是有道理的,这不是,立马就赞同了起来,点着头,一脸的欣慰。 “老二说的是,好在如今都看出来了,那就赶紧的都改了就是,这到底是谁害的咱们,那也一定要查,咱们不能白吃了这个亏,另外,这事儿一会儿让人去告诉王家,好歹让他们也心里有数些,也想着法子找找,说不得他们家也有不妥当的地方。不是为娘说你,王氏虽然犯了大错,连累了你,可是如今看来,这事儿只怕也是情有可原,是让人挑唆的,是让人害了的,不能一股脑就全让王氏担着。再说了,就是为了孩子,你也要想着怎么帮着把王氏的那些个罪名给减轻了,再不济也要和王家缓和一些关系,好歹那也是孩子们的舅舅家,珠儿和元春,宝玉,以后能依靠的舅家。王子腾如今也算是出息,将来指不定还能往上爬爬,若是他能对你伸伸援手,你官复原职的事儿,就有了希望了。再不济,这我们家如今的名声想要恢复,这风水的事儿就要传出去,最好的传出去的人选就是王家,只要王家愿意配合,不管是他们家的名声,还是咱们家的,都能有些缓转。“ 苦口婆心啊!老太太想的周到不说,连着理由都给贾政找的足足的,让他面子上过得去。所以贾政虽然依然皱着眉头,一脸的为难,可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只有一边的鸳鸯和几个别的下人,一个个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什么叫咱们家的名声,若说名声,贾家整体还真是说不上坏,真正名声不好的只有王氏,扩大些也只有整个二房,大房从头到尾那都是受害者。就是他们这些下人心里都和明镜似得,看的清楚着呢,更别说外头了,官衙,圣上,那是一个个的都对着大老爷露出笑脸,反过来对着二老爷当空气不理不睬的,百姓们多能看脸色!看着这样自然都是一边倒的都说大老爷的好话,如今连着以前说大老爷什么好色什么的,在外头也都被说成是二房为了夺爵刻意的污蔑大老爷放出的流言。理由就是外头没有任何一个大老爷好色的受害者,都快人肉搜索了都没有找出一个来,自然就成了谎言,流言,而这样的流言对谁有利?还不是二房! 再听听二老爷外头的说辞,以前都怎么说来着?啊,会读书,是读书人,斯文,厚道,老实,本分,忠君爱国,兢兢业业,能干,反正都是这些词,可如今再反过来一分析,那全不对啊!读书?这么大的年纪了,连个秀才都不是,会读书能是这样?所以是假的!本分?能长幼不分,篡夺自家大哥的地位,家产,把亲大哥逼到马棚去的人能是厚道人?又是假的!兢兢业业?这工部的差事从一开始老太爷临终遗本上去得了恩典后,就在没有动过,这都已经十几年了吧,这是能干的人干的事儿?惊天逆转也就是这样了。那么这些传言到底是怎么出来的?傻子都能想到这是二房自己放出来的呗,踩大房,捧自己。那为什么要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夺爵做准备!所以二房如今的名声可以说已经是臭到了脚底了。 贾政是不知道自己形象全毁的,他不出门啊!当宅男的后果就是他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只是觉得因为王氏让他丢脸,因为官职被撸,所以不敢面对同僚,如今听着自己有恢复官职的可能,自然立马又神气了起来,想想老太太话里的意思,他想着,这是让自己和王家合作啊!只要能让自己恢复官职,恢复一些王家的名声也不是不能接受,虽然这女人实在是太给自己丢脸了,但是看在孩子的份上,自己还是大度一些的好。 “是,儿子知道了,一会儿就让人去一次王家。“ 他自己是怎么也不会去的,虽然老太太的意思最好是让他自己去。好挽回些两家的情分,可是他实在是不想去见王家的人,他这会儿还恼着呢,若不是王氏,这会儿自己怎么能这么落魄。 这人是彻底忘了自己的过错了,说句不好听的,你要是这么干净,这么清白,那么这正房难不成你没住?顶着荣府继承人的身份在外头和人结交的不是你?花钱花的昏天黑地,请了无数清客的人难到是贾赦? 张中行不知道在老太太屋子里的事儿,也没心思知道这些,他的任务不过是贾赦而已,在他完成了挑拨大房二房的任务之后,这一次到京城,那就是为了贾赦和贾敬来的,贾赦代表的是荣府,贾敬则是宁府,按照智能芯片的思路,凡是一僧一道干的都要反着折腾。 而一僧一道来这两家那是为了回了荣宁二府,用这两家的所有生机捧起贾宝玉,为他营造一个历经繁华,最终烟消人散的命运,让贾宝玉能从中悟出世事无常的真谛,好早点出家。所以到了张中行这里,那么这任务自然就是拯救这荣宁二府,让贾宝玉可怜兮兮的享受一下不被重视的滋味,最终他能不能大彻大悟,对不住,全凭你自己的领悟,若是因为受了苦,然后最终一心上进,或者对着权势繁华孜孜以求,那只能说,你下辈子在努力就是了。 所以这会儿张中行那个忙啊,看病的病人都是排着队的,贾赦昨儿已经看过了,那么接下来就是邢夫人,就是贾琏,就是迎春,还有贾赦后院的女人们,大老爷这是憋足了劲儿了,一心要让大房人丁兴旺起来,好破了自己这差点绝嗣的局。 你还别说,这还是很有用的,因为就这么一天的功夫,张中行最起码就发现了不下五个被下药的,直接占了看病人数的一半。 邢夫人不用说了,这是寻常大夫都看出来的,张中行很利索的就给了百解丹,别的什么调养全是假的,先解毒吧,和贾赦一个德行,甚至邢夫人的毒还更厉害些,只怕解毒的事儿更麻烦,没有一年就别想恢复了。至于调养,那也要等着解毒之后再说了。 接着是贾琏,这孩子没别的毛病,就是肾虚呗,十四岁的孩子被引着做那些男女之事,可不就是要肾虚嘛,这么小就伤了肾水,若是一个不好,以后生育艰难也是没法子避免的了。好在张中行这里药丸子多的是,补身子的更是什么样的都有,直接下去三种药丸子,一日一次,每次三种,一种一颗,直接吃三个月,就是再亏损,也能补上去。这不是还是个孩子嘛,不是才到了第二次发育的档口嘛,正好赶上了好时候啊!若是到了二十来岁再看,这效果可真是没有这个时候这么好了。 迎春估计是因为是个女孩子,又是个被忽视的小隐形人,所以还真是走了大运,没有让人算计了去。甚至在邢夫人知道自己最起码一年都没法子有自己的孩子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直接把迎春给抱到了自己身边,好歹让自己先有个孩子养着,一个女孩子,又没有什么威胁,还能显示一下自己的贤惠大度,把那个已经被抓走的王氏放的流言压一压。说自己小家子气!说自己是不生蛋的母鸡!说自己上不得台面!说自己只看重银子!呸!老娘如今就要让所有人都看看,自己到底是怎么当一个合格的一等将军夫人的!不争馒头也要争口气! 接下来的贾赦的那些姨娘们被下药,那真的和王氏没什么关系了,说白了那就是她们自己折腾自己给折腾的,不是你害我,就是我害你,总之,她们是不知道自家老爷被下了药,生孩子困难,只想着不能让别人生在自己前头,一心想着生一个主子出来,让自己地位稳固,这才弄出来的事儿。 知道了这里头的缘由,贾赦贾大老爷二话不说,直接把这些个不着调的一个个全给了些银子放了出去,反正自己身子不好,最起码要养上一年半栽的,这些不省心的也不用留在家里让人闹心了,想折腾就回自己家折腾去。 这样一来,整个大房的主子立马清空了好些,连带着下人都空了好几个出来,贾赦索性把自家儿子,闺女身边的人重新多配了几个,原本他想着不好做的太难看了,又没有分家,自己孩子身边的人比二房的多上一两个也就是了,不用太明显,不过如今想想自己夫妻两的病症,想想儿子,他不淡定了,立马加人,怎么膈应二房怎么来,至于老太太会怎么折腾?他权当不知道就是了,如今自己才是当家,他不听话,老太太还能怎么着?宫里都说了,夫死从子! 贾琏这儿,小厮四个,大丫头四个,长随四个,二等丫头四个,嬷嬷两个。袭爵嫡子就该有袭爵嫡子的待遇,迎春这里呢,一样是大丫头四个,二等丫头六个,教养嬷嬷两个,粗使丫头八个。虽然是庶女,可到底是长女,是他一等将军的闺女,怎么也不能比当初二房那元春身边的人少。 贾赦一范牛脾气,连着张中行还在一边呆着都不顾了,一叠声的对着邢夫人就下了新命令,让邢夫人赶紧的选人,赶紧的办好,甚至还说了,让邢夫人自己也多挑几个中用的人手,把这诰命夫人的架子搭起来。别让人小看了去。听得邢夫人立马挺直了腰杆子,气势汹汹的,合着两口气这会儿是有志一同了。 边上的贾珍急了,扯着贾赦的衣服,把贾赦拉到了一边,连着做了几个揖,不住的哀求: “我说叔叔哎,你这家事儿一会儿再说成不?晚上你和婶子慢慢商量也成,不着急,现在更要紧的是我家,您赶紧的,把该问的问完了,我还得带人走啊!你家里这都看好了,我家可还等着呢,不说别的,老娘媳妇的病可都指望张真人了。好歹我娘也是您的嫂子不是!可等着张真人救命呢!就张真人这本事,我想着,说不得能让我娘她们多点子希望,不说能怎么好法,可是好歹能多活几年不是!要你知道你这病,人家太医也没有他这么有把握说能治好呢!“ 贾珍和贾赦虽然是差着辈分,可是说起年纪却差的不大,还不到十岁,也是,想想贾琏和贾蓉的岁数,也能看出一二来,所以这二人说话其实也不算是多严肃,往日里胡闹的时候,两个人也常凑在一起吃酒耍乐,感情真心不错。更别说这经历了这么一两个月来的大事儿了,感情更是进了一步,比贾赦和贾政这亲兄弟不知道好到了多少去。贾珍这么一哀求,贾赦立马就拍着脑袋,一脸的懊恼: “是我的不是,这都忙乱套了,可不就是这么说嘛,大嫂子和你媳妇的病要紧,张真人,真是对不住了,您这都忙碌了一日了,也没法子让您马上休息休息,隔壁宁府的太太和大奶奶病的不轻,请了好些个大夫都不中用,如今也就能求您了,好歹去看看,若是能救过来,那真是老天保佑,就是不成,好歹您也尽尽心,让她们多活上些日子,让我这个可怜的侄儿多孝顺他娘些日子,还有蓉儿,那个可怜的孩子,才十岁。。。“ 话说到这里,贾赦眼睛都有些发红,倒不是他对宁府的两个女人有什么感情,而是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孩子,没娘的孩子可怜啊!自己的琏儿吃了多少苦,眼见着蓉儿只怕就是第二个琏儿,立马心中很是不忍了。对着贾珍更多了几分同病相怜的味道。 张中行看着这样的贾赦,也有点傻眼,这娃感情也太丰富拉好吧,这是隔壁的,不是你自己的老娘媳妇,这样让人误会的好不!难不成你扒灰都扒到隔壁去了?好吧,张中行这么想真的很不纯洁,可是谁让这是贾家呢!长期以来对他们家的印象很容易让人想歪了去。当然嘴上不会这么说, “贫道进京不就是为了看病的嘛,不用多说了,走吧,先看病,贫道瞧着这珍大爷的气色,只怕你家中风水也要看一看的。只是今儿才看了这里,再去你家只怕是来不及,索性放到明日可好?“ “好,好,麻烦真人了。“ 怎么不好,那是很好好不,都不用自己开口,这真人这是善解人意的很呢,贾珍这货立马感动了,难得有对他这么好的人啊!他决定了,若是自己的老娘和媳妇真的没法子了,他也绝对不会怪罪这道士的,明儿道士说怎么改自己就怎么改,铁定听话。 你说贾赦也好,贾珍也好,为什么对于这贾敬媳妇,还有贾珍媳妇的病这么没信心?那是真的没法子啊!太医来了不下五拨人了,可以说是整个太医院就没有没给她们看过的,一个个都摇头,让他们不用费心了,生机耗尽,就是个长长短短的事儿,你说他们还能有什么指望?按照太医院院正的话来说,用上好的补药吊着,能活一两年就不错了,再长些,都能算是老天爷保佑,全家福德深厚了。所以贾珍如今的追求,也不过是希望张中行能让自家老娘,自家媳妇多活上几天罢了,若是能拖上一年半载的,那真是该烧香磕头了。真心没想过什么治好!那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也不想为难人。 “请,真人,请,叔叔,今儿就让真人住我那里吧,也好让我尽尽心。“ “恩,也好,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想想贾珍如今和自己的交情,贾赦好心的想陪着,虽然大家都知道再多的大夫估计也看不好,可是一次次的听到大夫说出那样绝望的判词,还是很让人难受的,他生怕贾珍一人撑不住,若是自己去了,好歹能安慰一二,不得不说,其实贾赦对于上心的人其实还是很体贴的,好人啊! 不过这关系好的,怎么有点那个啥呢,该不会是。。。张中行眼神看着贾赦和贾珍很有些飘忽,不知道再往哪个诡异的思路里想,不过转眼又看到了一边的邢夫人,立马这思路又转回来了,恩,自己似乎思想那个啥了点啊!   ☆、36 自打生了惜春,钱氏的身子就没有好过,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如今这样怕是活不长了,心下急的很,倒不是以为别的,就是为了孩子,作为母亲,她对自己的孩子还是了解的,贾珍是个粗心的孩子,不怎么明白外头的事儿,只习惯按照自己的心意做事儿,这也是她从小宠坏的,小时候太单纯,只觉得让人舒心,可是大了可就成了招祸了。 好在如今有一个贾赦能跟着,那贾赦先下看着还算是靠谱,虽然做出的事儿对于勋贵人家来说有些不体面,可是体面这东西算什么?实惠才是真的,她也是快死的人了,很多表面虚的都放下了,所以看得更加清楚些,如今贾赦又是还银子,又是折腾着清理家里的蛀虫,恢复一下家族的名声,还换了匾额,每一件事儿看着贾家丢了脸实际上却是让皇帝满意的事儿。 贾家那是多少年的武将世家,多少手下亲信,如今依然在军中执掌大权,说句不好听的,要是用心经营起来,就是造反都能让皇帝喝上一壶了,这样的底气皇家能不忌惮?可如今呢!荣府两房不和,家里还传出了丑闻,当年老国公属下亲兵的后人又有好些犯错被抓了起来,说的不好听些,贾赦这是把自己一家在军中的那些底子糟蹋了大半了。 可也正因为这样,所以让皇帝放心了,加上这两房老爷都不是什么有本事的出息人,内斗的还顾不上外头,更是让皇帝对着贾家放松了警惕,甚至有了扶一房,打一房的心思,这也正是为什么皇帝对着贾赦有求必应,做的这样偏颇的缘故,对皇帝来说,这扶持了贾赦,大义上是维护了长幼有序的规矩,怎么看怎么英明。私情上,既能削弱了贾家的实力,又能间接的保护下一丝贾代善的血脉,更是不至于将来这心腹老臣贾家的后人全都最终没有了下场,好歹能留些一些根底荣耀。有个撑场面的人。 自己家比不得荣府,虽然当初一样都是国公府邸,可是自家公公贾代化不是皇帝的绝对心腹,所以她有时候想想对于自家儿子的将来很是担心,可如今儿子跟着贾赦这么一折腾,不说别的,单单是这换了匾额的事儿,估计自家儿子就能让皇帝对自家满意了。只要不被上头盯着,儿子就能平平安安的到老。 现在她唯一着急担心的是,自家儿媳妇如今病的也很是不轻,若是一个万一,和自己一样早早的走了,那儿子,孙子都该怎么办?这府里没有了女主人,她想都不用想就能猜到,到时候只怕隔壁的那个好婶子估计就会伸手过来,若说以前对着这个婶子钱氏还算尊重的话,那么如今听到了王氏的事儿,她立马对着这个面上慈和,其实心狠的让人齿冷的婶子是百般的防备了。 她可不是什么外人,两府又是这么隔壁住着,有什么不知道,有什么猜不到的,张氏怎么死的?贾瑚怎么死的?这里头到底老太太是个什么心思?她一想就能想明白了,说白了,若是没有老太太,你以为这王氏干的事儿能瞒住这么多年?就她当时那刚嫁过来的实力能干的这么干净利索?笑话了不是!当贾家没人啊! 连着自己的儿媳妇,亲孙子都能冷眼看着,甚至亲自下手,这样的心硬如铁,若是放到了自家,她又该出什么样的手段?到时候自家儿子可怎么办?辈分在那里摆着,就算是族长,有时候也不得不委屈不是!她还要撑着,怎么也要撑着,还有孙子,孙子正是要懂不懂的时候,若是没了自己和儿媳妇,让人哄了去怎么办?自家男人靠不住,自己若是再有个好歹,这家可怎么办? 越想钱氏就越是担心。想想自己当初病重的时候,那老太太过来看望的时候说的话,说什么不用担心,以后她会帮着看顾,如今想想就是一身冷汗,什么看顾,别到时候连着自家也让她当成了她那个小儿子的踏脚石。 就在钱氏不知道怎么办只能想着硬撑的时候,身边的贴心嬷嬷就过来了,告诉了她隔壁新发生的事儿,那个神奇的道士,还有那隔壁被人改动的风水的事儿,这让钱氏突然和史老太太有了心有灵犀的感觉,她突然也觉得自家的风水很有问题了,忍不住也跟着想这些年什么时候自家改动过家里的建筑,越想就越觉得麻烦,他们家比隔壁动的还多,就应为家里这几代的人少,好些地方都变成了花园,比如那个会芳园,那里原本可是连着两个院子的,如今又是池塘,又是阁楼的,弄得唯美的很,只是和自家情况想想,好像也就是那地方改建之后没有多久,家里就有些衰败的气象了。这么说着花园是祸害了? “银屏啊,你帮我想想,咱们家除了花园子,还有什么地方改过的?我怎么越想越觉得这些年咱们改动的挺多呢!你说是不是就因为这改动把风水给弄坏了,所以老爷出家了,珍儿不上进了,就是蓉儿读书也没有天分?还有我和儿媳妇,也是病的不成样子?若是这样,当年咱们花了那么多的银子修建花园岂不是成了自己给自己挖坟掘墓了?“ 她这是病重了,说什么都不怕忌讳,可是这话听到了边上的嬷嬷耳朵里可就不一样了,她能赞同?那可是老太爷那时候同意的,好吧,虽然也是老爷提议的,想着建个好些的院子,方便他请了同窗的学子来做客什么的,显示一下自家的风雅,可是这话她更不能说了,老爷虽然是出家了,也不住在家里,可是到底是主子,如今宁府规矩严格了好些,下人可不能随便多嘴议论主子的。 “太太可别这么说,当时咱们家的院子多让人眼红啊!那些和老爷交好的文人没回来家里开诗会什么的都要赞赏一回。这银子花出去,不知道让咱们家在外头多了多少的体面。那时候不是还有人说看着这院子就不是一般武将人家能有的,怎么也该是书香人家的调调,为了这个,老太爷那时候都得意的很呢。“ “也是,只是如今我心里头担心啊!你看,隔壁荣府,那才动了多少,那张真人就说了这么多的不妥当出来,到了咱们家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这嬷嬷说的让钱氏不知不觉的回忆起了以前的日子,那个时候贾敬还没有中进士,不过是个举人,可是那个时候自己真的很开心,很幸福,贾敬那时候简直就是个书呆子,除了读书,就是诗会,也不喜欢和那些妖精一样的丫头们胡混,若不是这样,家里也不至于一个庶出都没有,从这里就能看出贾敬和隔壁两个兄弟的区别来,哪里像是后来,自己一年当中倒是有八成都是独守空房,孤独的很,完全就是守活寡一样的日子。那时候花园里是自己最喜欢去的地方了,那美得,一年四季都能有不少的好景色,就是自己请客什么的,也喜欢把宴席放到那里,享受众人的恭维。 嬷嬷瞧着钱氏的眼神,脸色,知道自家主子有点缓过来了,不至于急的口不择言了,忙又说起了自己的见解,希望能让钱氏少些自责的心思,不然只怕是更容易加重了病症,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只有主子好,她们才好,主子若是没了,她们将来还不知道怎么样呢,说不得就被放出去了,这年头,外头小老百姓的日子可不一定就比这豪门的奴才好过。有了自由,没有了依靠,说不得什么人都能欺负你一下。 “要奴婢说,若是真的有什么不好,那也是有人处心积虑的害咱们呢,您想想,就是和咱们家有仇的,哪里不能明着来,再不济朝廷上挣个你死我活也不是没有,可是哪里听说过用这样软刀子杀人的,可见只怕不是什么正道上的人干的。如今这张真人既然已经到了京城了,又是在隔壁赦老爷家住着,咱们只要好生相请,必定能请来,让这真人给看看,就是真有什么不妥当,咱们改了也就是了,如今大爷,蓉哥儿都小着呢,只要改好了,以后还愁没有出头的时候。“ 这一说立马让钱氏听进去了,苍白的几乎没有血色的脸上两个眼睛立马闪着光,嘴角也含着一丝的笑意。 “不错,有了真人指点,咱们家改过来就是了,即使再有不好的,只要改了,就有了生机了。珍儿如今这赦老爷好的很,这会儿也在隔壁跟着,想来也一定能想到请了来帮着咱们看看的。“ “要奴婢说,大爷孝顺,这会儿必定是求着真人给您看病呢,不是说这真人最厉害就是看病嘛,还有神医的名声呢,好些名医看不好的病症在这真人手上都有了好转,大爷可就是奔着这事儿去的。“ 这个叫做银屏的嬷嬷如今最大的工作就是抓住一切机会鼓起钱氏的求生欲望,让太医说起来就是,只要自己想活,那么就能最大限度的吸收药性,就能配合太医的治疗方案,让这治疗效果完全的发挥出来,最终就能多拖上些日子,为了自己也好,为了贾珍教给她的任务也好,还是为了这个陪伴了一辈子的主子也好,嬷嬷都严格的执行着这个命令。 虽然对于这个所谓的神医到底有多神,她真心不知道,不过这不代表不能多给钱氏几分希望不是,就是实在不成,好歹这也是大爷的孝心,让太太多感受几分大爷的孝顺,就能多几分想要活着的欲望,也算是她超额完成任务了。 果然,钱氏听了这话,越发的开心,忍不住跟着嬷嬷唠叨: “珍儿一直都是个孝顺的孩子,自打我生下了他妹妹,这都有一个月了,什么大夫没请,就是那太医院正,也求着不少人请来了,那可是给宫里太后看病的,我能有这个福气,真是立马死了也值了。只是可怜了我的闺女,才出生这么些时候,就没有了亲爹亲妈在一边护着,老爷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都添了闺女了,也不知道多回来看看,一心在道观住着,家里如今也没有个内宅的掌势人,若不是嬷嬷你们帮着看着,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说不得我闺女就要被欺负了呢。“ 说起惜春被欺负,钱氏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若不是她前些日子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了女儿,趁着身子还松快,让人抬着晒太阳的时候过去看了一眼,她都不知道,自家闺女就这么孤零零的一个人躺在床上,都没有人看着,那奶妈子居然自己躲在一边睡懒觉。说句不好听的,就是孩子冷了,饿了,那都没人知道啊!若不是家里女主人都病了,没人督促了,这些个混账敢这么干? 也正是因为这个,她也就顾不得自己身体不好,也顾不得会不会传了病气给孩子,愣是把闺女放到了自己隔壁屋子住着,只想着能时不时的看顾一二。趁着她还活着,怎么也不能让闺女吃了亏,受了苦。 这主子奴才的正说着话呢,一边又有个丫头进来了,这是替贾珍传话来的: “给太太请安了,大爷让人来传话,说是已经请了张真人过来了,让太太这里准备准备,好给您诊脉,大爷说了,先给您看,然后再去奶奶屋里,等着明儿在给家里看看风水什么的,让您放宽心,张真人本事高的很,刚才在隔壁,给大老爷,大太太,还有琏二爷他们都看了,开了好些的方子,说是只要一年半载的就能全治好了,这可比太医说的还肯定,这次说不得太太您的病症也一样能看好了。“ 这丫头嘴皮子很是利索,不单是传了话,还知道怎么安抚人心,说的钱氏一时也多了几分希望。 “好,好,医术好就好,我等着,不求一定治好,若是能让我多撑上些日子就是老天爷给我的福德了,我不贪的。“ 虽然心里对于能治好这事儿她真的不奢望,可是想想儿子这一刻都不停,抓着人家刚看完风水的道士就往家赶,她心里就舒坦,就顺气,这是儿子孝顺啊!她这一辈子求的不就是儿女孝顺嘛。 贾珍确实速度挺快的,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这人就过来了,这时候钱氏也换了一身的衣裳,做到了软榻上,好歹不用躺在床上那么失礼了。张中行走进屋子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穿着一身青色织金缎子做的比甲的病弱妇人斜靠在软榻上,脸上带着几许的慈和的样子。皱着眉头对着这妇人的脸色看了看,又端详了一下她的面相,心下忍不住松了口气,这人确实不是什么长命百岁的相,不过却也不是什么四五十就死的样子,怎么也能活个五六十,也就是说按照面相来看,这人最起码还有十年能活。 这样一来,自己给她治病,倒也不算是违背了天数。常言说的好啊,救病不能救命,说的就是这人命里注定的寿数的事儿,他连着看了好几个人的病,同时也看了这些人的命相,他发现了一件事儿,那就是这红楼书里早死的几个人,像是林如海,像是贾敏,还有这甄英莲,薛老爷,其实命都不是太差,可是书里却都是早早就没了的,这只能说明一件事儿,那就是这些人啊都被改动了命数。或是引得他们做了孽,或者是做了有损福德的事儿,或者是直接连个遮掩就没有,就这么直接的让他们早夭,从根子上说,那一僧一道他们做的才是有违天数的事儿,所以说起来,这两个以后怕是没什么好结果。就是让他们修炼有成,以后也是死在天劫之下的命数。 想反的,他救治这些人,甚至是引导他们做善事,帮着他们延寿,只要手脚做的好,引得他们多做些积福积德的好事儿,那么不单是他们自己受益,就是自己其实也是得了好处的,引人向善的功德可不比直接做善事的少呢! “真人,你这看什么呢!“ 贾珍看到这张中行一进来就盯着自家老娘看,心里有些不自在,好歹这是自家老娘好不,就算是已经人老珠黄了,你个看上去不到三十的道士估计也看不上,可也不是随便什么人能这么无礼的盯着看的,这可是自己爹的权利,可是如今他正要求着人家,自然也不好说的太过,只能这么隐晦的提醒一下,就是一边被看的钱氏这会儿也有些羞恼,低着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倒是张中行一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妥当的,他来自现代,这样的注目礼在现代真心不算什么,就是到了这里,他因为披着道士这个出家人的皮,也没有什么顾忌的,就是这会儿他也不过是觉得估计自己一声不吭,贾珍有些着急了,于是微微一笑,然后对着贾珍说道: “恭喜贾将军了,令堂的面相上看,可不是什么短命的样子,就贫道看来,再活上十来年是肯定的。这病必定能治好。“ 什么无理,什么羞恼这会儿贾珍和钱氏那是全忘了,就是屋子里的下人们听了一个个也脸上露出了笑容。 “果真?“ 贾珍是最欢喜的,这家里他真是最苦逼的孩子了,想想,他刚懂事儿呢,老爹就出家了,这家里全靠老娘扯着他长大,帮着他管理家事儿,等着娶了媳妇,有了儿子,还要帮着他照顾儿子,可以说对贾珍来说,老娘那可比他爹亲近多了,老娘要是能治好了,多活十来年,贾珍那绝对是连着双手双脚都能全举起来欢呼了。 贾珍一脸的惊喜啊!搓着双手,想要去拉着张中行在多问几句,想想这还没有诊脉呢,光是看相什么的还是不保险,忙扯着张中行的袖子把他拉到老娘的一边,亲自摆好了东西,就等着张中行看诊。 孝顺孩子谁都喜欢,虽然贾珍比张中行还大几岁,可是这时候看着就像是个孩子一样的欢喜期待,张中行就觉得对这个后来扒灰的孩子多了几分好感,果然是人都有闪光点,就看你怎么挖掘了,最起码如今挖掘出来的贾珍还是可以调教的对吧。 张中行沉了沉心,把手放到了钱氏的手腕上,开始闭着眼睛用心的诊脉。过了一会儿,这才睁开了他装逼的眼睛,一脸的温和,让人看着就觉得情况很好,很有信心,这才开口说道: “情况还好,是失血过多,有些伤了底子,气血两虚,身子上好些内脏都有些亏损,导致后继无力,故而调养起来难了些,贫道给你弄点丹药,加上些食疗,温补的方子,好生养着,估计养上一两年,也就和常人差不多了,只是到底是亏了元气,以后怕是有些后遗症,动不得气,也不能太过劳累,若是再有这样的大症候,可就真的救不过来了。“ 他这说了头一句,情况还好的时候,贾珍的眼泪就开始往外冒了,这多少时间了,总算听见一个大夫说一句能治好的话了,等着听到一二年就能恢复,他直接就跪倒在地,对着张中行磕了一个头,然后匍匐到钱氏的腿上,嚎啕大哭起来,而钱氏这会儿也是满脸的泪水,喜悦的泪水啊!她看到了生的希望了,能活着谁愿意死啊!更不要说她还有这么多的牵挂,这么多的担心了,更是想着活的长久些,好为儿子多撑一撑呢。 “我的儿,我的儿啊!“ 钱氏除了喊着儿子,已经再也说不出别的话了,只有一个劲的摸着眼泪,还是边上的嬷嬷机灵,忙不迭的招呼人给张中行准备笔墨,人家可是说了还要开方子的,这可是大事儿,关系到自家主子命的大事儿,早一点拿到手里,就早一点安心呢,还有丫头忙不迭的去端水,挤帕子,好让两个主子擦擦脸,这当着外头人的面哭成这样,可真是有点那个不好意思了啊! 等着这母子二人恢复了一些,总算是平稳了情绪的时候,张中行的方子也开好了,另外还拿出了一瓶子药丸来。那是专门强健五脏六腑的润玉丹,这玩意儿他不知道当成包治百病的神丹妙药忽悠了多少人,不过你别说,还都基本有效,说白了,人生老病死的,最基本的不就是五脏六腑里头慢慢衰竭造成的嘛,只要这些内脏强健了,那么基本上身体上好些的病症也就能自我调节了,若是在加上些补血补气的药丸,那一般来说就没什么大毛病了,这有不是现代,那些个奇奇怪怪的病症多的像是蚂蚁一样,这年头所谓的虚弱也就是哪几样罢了。抵抗力只要能上去,什么病症都没有啊!也许这就是没有工业污染的好处了。 说了一下医嘱,也就是告知了这药丸子怎么吃,这食补,药膳要怎么收拾,给钱氏治病的事儿也就是搞一个段落了,有了生的希望的钱氏立马推着贾珍,让他带着张中行去给他自己媳妇看病去,那也是个老病号,比钱氏病的时间都长,都快一年了,整日只能躺在床上,人都瘦的有些不成样子了,她现在觉得这张中行就是神医中的神医,想着有这样的人出手,说不得自家儿媳妇也能逃过这一劫。这样一来,她以后就再不用担心了,这媳妇可是大家出身,若是没了,再娶一个继室,这身份最起码低上两个档次,就是对着孙子也不好不是。 张中行出马,那是一个顶三,绝对杠杠的,这不是才给贾珍媳妇看了看,立马就给出了病因,什么看不好啊!这能看好嘛,明明是中毒了,居然当成虚证在看,这人能活着到现在都是奇迹了。 至于这到底是谁下的毒,怎么下的毒,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个就不是张中行能管的事儿了,人家男人在这里呢,不用他出头,再不济那个有了生的希望的贾太太也会出手,重振一下当家女主人的声威的。他能管的就是治病而已,说起来也是贾珍的福气,只要这原配没死,那么尤氏自然是不会进门的,没有了尤氏,那么那什么尤二姐,尤三姐,自然也就没有了出场的机会,这什么乱伦,什么父子同嫖的事儿也就没有了,更不可能加上贾琏玩什么红娘的把戏,贾家的风气还能再好些。 说来人家尤氏要不是嫁到了贾家,指不定还能更舒坦呢,看看她在贾家的待遇,在荣府,居然连吃饭都只能吃下人吃的白米,居然告诉她说什么这碧粳米是可着主子人头做的,这可能嘛?难不成下人不预备一二主子添饭的那一口?明大明就是欺负人的。更不用说作为继室,连着姨娘都管不住的尴尬了。还是去别家当太太的日子更好些。人家又不是真的一点没有能力,在贾敬死的时候,她能在第一时间把这丧事的事儿准备妥当,那就是能力。一般人家当个管家太太说不得还能让人家竖起拇指夸赞呢。 就是贾蓉,有了亲妈,也必定比原著中更学好些。张中行觉得,他救治一个珍大奶奶,那就是救治了这个家全家了。 “这毒下的也隐晦,怪不得寻常人查不出来了,这说起来是宋朝宫里的方子,还是从五代十国的时候被配置出来的,就是让人慢慢虚弱致死的,听说大宋皇帝子嗣不多,就是毁在这个方子上,是后周宫廷中人带到了宋代的宫闱之内,被查出来之后,听说原本是要销毁的,谁知后来这方子被一个宫里逃出来的老嬷嬷传了出来,到底到了谁人手上倒是没有人知道,只是这以后,没什么人知道了倒是真的,真是想不到,到了这里,居然还有人在用这个法子害人。“ 张中行这个时候也皱着眉头,他不懂,这就是想要害贾家,也不用一定要害死这珍大奶奶不是,更不用说用这样的法子了,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不过他也不准备弄的太清楚,这和他不相干,倒是明日的风水,他要细细的看了,他刚才在进门的一霎那就感觉,这宅子很有些问题,比隔壁荣府更有问题,估计是因为这里是贾家祠堂的所在,是族长的居所,想要毁了整个贾家的生气,就要彻底毁了这地方才能成功,所以宁府比荣府更倒霉。 “贾将军,这百解丹先让尊夫人吃着,先吃上一个月,虽不至于全解了毒素,可是也能让人恢复些元气,好歹能减轻些病症,至于想要彻底解毒,我还要重新配置些专门的解药才成。我列个单子,你且去买了药材回来,这些药材有些很是不好找,有些只有南面烟瘴之地才有,想要置办齐全,只怕也很是需要些时候,等着这药材齐全了,我在开炉炼丹就是。只是,明日贫道到底是个道士,明日给你看完风水之后,也不方便一直在你家住着,你看是不是找个道观,让我能暂时歇脚。“ 他到这京城来,除了任务需要,要和一僧一道作对,把荣府,宁府拯救一二,那就是为了贾敬来的,他一直都想知道,这贾敬好好的进士不错,一心当道士,到底是什么把他迷成这样的?难不成他一个人瞎练也练出了什么端倪了?趁着这个机会,他怎么也要让贾珍自己开口,把自己送到他爹那里去,也好让自己满足一下好奇心不是。 张中行给的理由很好很强大,贾珍不过是一个愣神,立马就给出了他满意的答复,很是兴奋的说道: “好,好,真人可以去玄真观,我父亲如今正在那里修行,这道观乃是家中家庙,很是宽敞干净,想来不会委屈了真人,就是我父亲,能有真人这样的高人作伴,必然也是欣喜的。“ 他这是全权替他爹做主了,把他爹的最后一个自留地也给贡献了出来,虽然张中行也知道这是他知道自家媳妇有救,又恼恨自家媳妇让人下毒的复杂情绪中,这才做出的承诺,可他还是一脸满意的点着头,至于去不去的成?他觉得这个没有问题,别看贾珍怕贾敬的很,就是过年过节去给他老爹磕头也不过是在观外,生怕走进去让老爹骂他坏了清修什么的,可是别忘了自己可是道士,作为道士发烧友的贾敬,不管他是真的一心向道,还是借机避世,都没有理由拒绝自己。 “既然有如此好出去,自然是妥当的不能在妥当了,既然这样,贾将军,且拿纸笔吧,好让贫道开药单子。“ 张中行说了这话,贾珍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情绪有些失控,立马恢复了一二,引着张中行出去, “真人到我书房去写吧,正好我一会儿顺路把客院指给你看。张中行一听这样,就很是识趣的跟着走了,走到门口他隐隐的听到屋子里一个女子哭泣的声音,不用说那必定是珍大奶奶,一来是为了自己终于知道是什么病症了,也有了救治的希望,二来是因为这阴毒的害人法子让她很有些后怕,若是没有了张中行,只怕他们到死都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呢,岂不是冤的很。 这也正是张中行求去的另一个原因,明儿看了风水之后,这宁府只怕也不太平了,不为了别的,但是给当家奶奶下药,这事儿就不会不查,到时候他一个外人在这里岂不是很不方便?还不如自己识相些早点走人的好。 这一晚张中行睡得很不好,因为他大半夜的,又一次收拾了东西开始往现代穿越了,这么些日子下来,他总结出了穿越一二三条出来,并且给自己整理了小册子,每一次往来带什么东西,怎么走,怎么回来,都准备的妥妥的,这一次他准备了好些原生态的特产,比如虎鞭,这是他刚得了没多久的,准备回去孝敬老爹的,想想他老爹也不容易啊!外头养了那么好几个呢!也不知道身子吃不吃得消。 当然他更期待的是,他亲爹看到自己给他带这个会有什么样的表情,那个当儿子的看爹的笑话这样的事儿,如今他还是很有些兴趣的。至于会不会被老张同志收拾,这个他不担心,嘻嘻,他如今功夫很不错,虽然不能飞天遁地什么的,可是躲一躲他爹的无影脚好像没什么问题。 一阵水波纹荡过,屋子里立马没有了人影。   ☆、37 屋子里水波纹荡漾的很快,几乎是一阵停歇之后立马又开始下一次的荡漾,而这一次的荡漾中,张中行的身影再次的出现,对于现代来说,他是又一次呆了三天,和他老爹享受了一把父子之间特殊的感情交流,还顺带做了一次时空贩子的勾当,可是在这个时空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不过是一秒钟的时间,就完成了这一次的间歇。 再一次从现代回来的张中行从身影出现的那一刻,手就在不断的揉着自己的屁股,说来真是惭愧啊!明明已经是练气大圆满,眼见着就要筑基的人了,居然还能让自家老子忽悠到,傻不拉几的凑到边上,这不是,虎鞭对于男人来说,除了某些事儿上特别有用,就是浑身力量的增强,体质的增加也是一样的有效啊,身手都快了几分,竟然能趁着他不注意,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了。失算,真是失算了。 宁府的建筑上的风水,就像是钱氏自己想的那样,还真是问题很多,也大多是在会芳园这个地方,越看张中行就越是郁闷,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一僧一道简直就是拿着贾家当成了风水阵法的试验品,这么小小的一个地方,居然做下来三个格局,其中最厉害的一个就是天香楼的那一个,这是个意志薄弱,活色生香的阵法,怪不得这后来会有贾珍和秦可卿那档子事儿呢,原来根子在这里啊! 说起来贾家虽然是武将人家,可是好歹也是传承百年的人家,贾敬又是进士出身,也算是沾染了一点书香的,这样的人家能出这扒灰确实有些让人匪夷所思了,到底底线这东西,一般都是从小就被埋在一个人心底的,若是没有这个阵法,就是贾珍真的看着秦可卿花好桃好,喜欢的不得了,也不一定能干出这样的事儿来。 这样一想,张中行对于贾珍原本的那些恶感又减弱了好些,顺带对着那两个从来不注意道家形象,邋里邋遢,还专门做这种断子绝孙恶事的警幻仙子的下属更没有了好感。可着劲的折腾人家一家子,这是仗着人家没有你们本事是吧!最损的是,他们还居然知道给自己减轻罪孽,引着人家自己作孽,引诱人犯罪其实比自己犯罪更可恶。 宁府的格局那是一定要改的,重新给他们画了一张园林图,有帮着把祠堂也稍稍休整了一二,指点了一下需要注意的地方,最后还留下了行善积德,弥补这些年因为这风水造成的贾家福德的叮嘱,张中行终于离开了这贾家二府的地界,开始往京城郊外的玄真观去了。 该看病的都看了,该指点的都指点了,除了一个珍大奶奶,需要等贾珍采购齐全药材才能继续下一步,其他的人,只要能按照他关照的吃药,做事,想来最起码这些年里是不会出什么大岔子的。 这世上是真的有一见钟情这样的事儿的,虽然这个词用在张中行和贾敬身上很有些诡异,可是就在看到贾敬的第一眼,张中行突然觉得自己这么些日子以来,一心从南往北走,一个劲的往贾家凑,往这玄真观里来,那就是为了贾敬来的,这天下真的有缘分的说法,也真的是有预感这样的事儿的。 也正是在看到了贾敬之后,张中行一瞬间明白了贾敬为什么会中了进士之后放弃了做官,后来为什么会丧心病狂,又是采阴补阳,又是吃丹药而死,原因真的很是简单,那就是这贾敬居然就在没有任何人指导的情况下开始修炼了,虽然只是到了练气二层,可到底也已经能算的上是个修真人士了,这样的人还会想着做官?那才是笑话不是!更要命的是,他在踏上修仙的征途之后,依然没能找到正确的修炼之法,看着他体内的斑驳气息张中行就能知道一二了,所以后来的那些事儿,十有八九是走火入魔后作出的疯狂之举啊! 修炼的人之间是有感应的,在张中行走进玄真观的那一霎那,贾敬就有了感应了,先是很紧张,觉得来了一个比自己不知道高出多少的高人,这不知道是福是祸,心下只觉得恐慌,等看到是和自家儿子一起来的,立马就是欢喜,能和儿子走在一起,最起码这就不是敌人,那么是不是代表自己有了可以请教的人? 所以贾珍第一次看到自家老爹对着外人这么的热情,这么好说话,甚至在被赶走的时候,还一步一回头,不住的摸着自己的脑袋泛着迷糊。而另一边算是住进了玄真观的张中行则是开始和贾敬交流了起来,当然他目前的身份是第一次遇到贾敬,自然有些事儿是要问一问的,作为修炼前辈,关心一下后辈没什么不妥当的地方,顺带还能满足一下好奇心,这贾敬到底是怎么走上修炼这一条路的,按说老贾家好像没有这成仙的命格啊! 说起来这也是贾敬的运气,或者说是不幸,他这个倒霉孩子,在考中进士不久,还没有等到正式做官呢,他老爹,也就是一等神威将军贾代化就病重了,作为唯一存活的儿子,自然不能放着病重的老爹不管,而只顾着自己的前程,所以他立马就请了假,要求给爹侍疾,这是全天下都没法子说出半个不好的请假理由,从这点来说,古代人其实也挺有人情味的对吧。 请假侍疾其实贾敬真的不能做什么,他一不会看病,二不会服侍人,唯一能做的不过是每天乖乖的坐在他爹的床前,盯着大夫,盯着丫头,最后眼睁睁的看着自家老爹因为旧病复发,伤势过重而亡,然后就是丁忧了。 当时他是真的有点为自己的仕途担忧的,才刚中了进士,还没有顺利的踏入仕途,这立马就遇上了这样的事儿,他有些担心,等着自己守孝过后,重新回到同科进士当中是不是还能得到接纳,随后又开始感慨这世事无常,自家老爹在当初自己中进士的时候还高兴的不行,连着喝了好几天的酒,那时的身体看着是那么好,可是没有几天,居然一下子就倒下了,再也没有起来过,想想这一生戎马的自家老爹和隔壁的那个叔叔,他感觉这一家子为了富贵荣华付出的代价太大,于是下意识的开始看起了佛经,道藏,想着从书里得到些安慰。 然后就是他的奇遇了,人家武侠小说的猪脚,不是掉下山崖得个秘籍,就是遇上什么高人收为弟子,可是仙侠版本一般都不这么干,要吗是得到什么仙人洞府遗泽,要吗就是吃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一下子获得了机缘。而贾敬就是遇上了第二种。 他手下的一个管事因为知道自家老爷最近心情不好,喜欢看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所以下了本钱,从一个落魄书香世家收了一本不知道什么材质制成的道书,另外还有据说是那个书生家中几代传下来的一颗珠子,一起进献给了贾敬。 当时贾敬真的只是看看,没当有什么用的,对着这道书的材质有些感兴趣罢了,只是有一天不知怎么了。这放在一边的那颗珠子让他碰到了,险些滑了下去,他下意识的用手一挡,然后那珠子反弹了回来,一下子就跌进了贾敬的嘴里,然后突然就化成了水,进了他的肚子了。 这下子贾敬可真的有些害怕了,他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只是一个劲的干呕,可是就是没有弄出来,再然后,身上就开始出现一些灰蒙蒙的东西,还有些拉稀,还是那种臭的能直接把人熏死的拉稀。 因为看了好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所以在稍稍平静之后,贾敬立马就想到了那些书里说的洗精伐髓的事儿,在想想自己这经历的一切,就觉得自己似乎有了天大的机缘了,只怕立马就能有长生的可能。 这样一来,贾敬激动了,忙把那道书从头看了一遍,然后开始按照那书里说的打坐。开始学着呼吸吐纳。只是他到底不是道士出身,即使中了进士,学问也算是好的,可是对于道家的学说理论研究的就浅了些,很久都没有法子入门,不过那珠子确实是好东西,虽然贾敬修练上很是不得法,却依然慢慢的帮着他调理身子,身上的那些杂质一点一点的慢慢的在往外排,这样的时间大概用了将近三个月,这贾敬才感觉这每天出灰色污渍的日子才算是过去,与此同时,他也顺利的进入了练气一层,当然这等级贾敬自己是不知道的,只是隐隐的能感觉到自己似乎在打坐的时候能感受到一些温和让人舒服的气息进入自己的身体,然后自己就会神清气爽一整天。 因为这样的感觉是那么的美妙,那样的让人着迷,他更加确定了这是真的修仙的法子,是自己长生的希望,自己有仙缘,这样一来,你说他还有什么心思去想着做官?当他出孝之后,家人开始说起他去衙门恢复官职的时候,他第一个反应就是俗世牵绊太多了,这些人要阻挠自己成仙的大业。 他是个书呆子,有什么说什么,他觉得不想做官了,觉得做官没有修炼有前途,所以很是老实的对着来劝他的人说了自己的心里话,他觉得家人一定也能理解,可是他说的话在家人,在其他人听来却是不可思议的,觉得他脑子不好,觉得这是守孝期间看道家书籍看多了,有些疯魔了,或者是不清醒了。于是一个个都上赶着来劝他,这越发的把他给惹恼了,最后一气之下,他直接递了折子,辞了官,又把爵位给了贾珍,然后自己一个人直接住到了京城外头的道观去了,给所有人来了一个不辞而别,顺带为了防止别人追到道观再来烦他,他索性规定了,所有人都不能在阻碍他清修,就是他儿子也不能进入到道观里头来。 张中行听到这里,这才算是彻底的知道了贾敬这进士成道士的由来,也知道这性子古怪孤僻,不同人亲近的说法究竟是为了什么。只能说沉浸在道法的世界里,一心修炼的人不是寻常人能理解的。不说一般人了,就是他自己,好吧他已经修仙了,不能算,就说现代的那些上班族,若是有一天发现自己居然神奇的好像那些小说里说的那样,能感受天地灵气,能洗精伐髓,能修炼了,他会怎么选?别人不知道,反正作者估计也能犯傻,一心想着修炼去。 知道了前因,然后在结合一下这贾敬倒霉催的都十几年了才修炼到了练气二层,就知道了现在,还用说嘛,现实摆着呢,这孩子估计十多年愣是没有真的得到过一本真正意义上的修炼秘籍,甚至有可能那本被他视作启蒙书籍的道书也不是什么高档货,这才让他这么多年只能啃老本,还弄得身上的真气浑浊斑驳,只能说是修炼不得法的最佳例证了。 再通过这个想象一下若是再有个十年,他还是在这个境界上飘着,没有半点的进展,那么贾敬会是个什么样的心态,就不能不理解他后来的一系列作为了,也许也不再是什么走火入魔能解释的,而是绝望造成的。 放弃了仕途,抛下了家业,甚至丢下了所有的责任和身份,最终眼看着自己越来越年老,寿元眼见着不多了,可是自己依然没有触摸到修炼的门径,他会是怎么样的绝望,在那样的时候,无论什么样的匪夷所思的法子,怎么样的惊世骇俗,不走正道,也会被他当成了可以破釜沉舟试一试的了。所以有了那采阴补阳这样损阴德的事儿做出来,也有了什么都不会,就看着乱七八糟的书籍,想着炼丹求长生。最终害了别人,也同时害了自己。 看着贾敬对着自己露出的渴望的眼神,那一脸的求知,张中行真的是狠不下心去拒绝这样一个一心求道的人。虽然这求道的本心是为了长生,好像听着有些不怎么妥当,不像是个坚定的道家门徒的做派,可是说的直接点,人都是有手段的,外头那些修仙的又有几个不是为了长生,为了自身的利益?只要还知道底线,维护道家的规矩,没什么不能理解的。 将近五十的贾敬终于等到了自己的春天,虽然张中行比他小太多,拜师什么的他有点不好意思,可是只要一想到从此以后自己也算是有了引路的人了,他就浑身的激动,作为一个读书人,还是个世家大族出来的读书人,就是在是个书呆子,有些事儿也门清的很,先是打听了张中行的门派,问清楚了驻地,然后立马就让在道观服侍自己的小厮传信回去,告诉贾珍,让他派人送了大笔的善款送到张中行在南阳的根据地去。向张中行表达了一下自己的善意。然后开始表达出自己想要拜入门派的意思。 你说这送礼都先送了,你再提这个,张中行能拒绝嘛?虽然那只是他为自己创造身份用的地方,可是到底也担了因果的,挂了名就要附上一定的权利义务。对着这个门派做的好事儿,他也一样要用这这个门派弟子的身份回报一二的,所以张中行只能点头,表示自己可以引导一二。 张中行能做什么呢?首先就是给贾敬同学讲一讲这修行的等级,还有就是修炼的一些常识,作为一个人摸索着走路的贾敬来说,这些东西真的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啊!他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修炼居然能分这么多的等级,所谓的长生更是飘渺的很。这一辈子都不知道能不能实现了,好在张中行说的这些里头还有相对比较安慰人的事儿,那就是练气这个阶段其实也有延长寿命的法子的,只要能到了练气四层,那就是到了练气中期了,能延长大概十来年的寿命,到了练气七层,就是到了练气后期,又是能延长五十年上下,若是能到筑基期,那基本能活上二百年。在后头,每上升一个等级,寿命也能不断的增长,通俗的说法就是,修炼不止,寿命不止。 这样的消息让贾敬稍微好受了一些,他如今已经练气二层了,只要再升两级,那就能活到个一百岁上下,这让他心里多了几分信心,也许张中行没有来的时候他不一定有希望,可是如今不是有了引路人了嘛,他充满了信心啊! 再来就是要看他那本让他走上修炼路途的书了,张中行也想知道贾敬这活到底是怎么练的,居然能把修炼玩儿成这样,按理说哪怕是最最最低级的修炼功法,就这时间段来看,怎么也能到练气三层了,怎么还能一直在练气二层停留呢。 看了贾敬从不知道哪个角落里拿出来的珍藏的道书看了几遍之后,张中行无语了,这书贾敬能练到这个份上,那只能说贾敬真的是个天资聪颖的家伙了,原因很简单,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功法,而是一本炼器的书籍,而贾敬一直在不断努力的修炼的吐纳功夫,也不是修炼的那种,而是炼器的手法,也就是说他就差没有把自己的身体当成了法器再修炼了,这能修炼成功才怪呢!怪不得书里说最中他死的时候,身体坚硬如铁,能不如铁嘛,都快成兵器了。这是哪个混账家伙干的好事儿,这炼器的书也不知道加个说明什么的,就写了怎么结手印,怎么呼吸,这可不就是误导人嘛。 张中行看着贾敬的眼神都是充满了怜悯的,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一心修炼的修炼狂人说了,这也太打击他的信心了吧,这要是想要好生修炼,如今贾敬唯一能做的,就是散功,然后从头开始,也就是说他这十来年的努力将彻底毁于一旦,还是他自己主动去毁,最要紧的是,若是他舍不得,那他这一辈子想要往上升级,那基本就是没戏了。 虽然这个真不是什么好消息,可是张中行还是说了,他不知道这贾敬能不能相信自己的话,会不会做出对他自己最有利的选择,可是换位思考一下,若是自己,只怕是真难。 你想啊,一个头一次见到的人,突然告诉你说,你修炼的不对,你得散功,你得重来,你信得过?你能舍得? 张中行告诉贾敬这些事儿之后,也不想去看贾敬纠结的脸色,直接走人,去了道观里给他准备的房间,睡觉去了,不用说他也知道这会儿贾敬正难受呢,就是想要做出什么选择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下决心的。 张中行猜测的是真的,贾敬在第一时间就是傻眼了,然后呆呆的在屋子里坐了整整一天,好在这个家伙为了修炼,抛弃妻子,躲在道观十来年,能在这么多年没有什么进展的情况下还坚守自己的信仰,真的是属于信念极其鉴定的人,属于那种抗战时期的硬骨头,老虎凳,辣椒水永远也不能屈服的那一种人,所以他很快的就稳下了惶恐的心,在进入道观后第一次主动的走了出去,去了贾家,他要去看看自己的妻子,孩子,想要重新去看看自己抛弃的家,然后再去做决定。 对于这一次的回家,他想的很是凄美,很是柔情万丈,他觉得也许自己这一次回去,会看到家人期盼的眼神,会看到家庭的温暖,也许他会再一次感受到人间红尘的魅力,或者是重新给自己鼓足前进的勇气,或者是让他彻底放弃修炼,回到这红尘俗世中做自己的老爷,过自己的日子。 可是想的太美,到了家里就一点都不美了,因为他一回家,看到的是家里就像是个工地一样,到处都是动土的地方,一下子把他所有的心思全打没了,这都怎么了?这家里准备干什么? 贾珍送张中行到道观的时候也没有具体说这道士是哪里来的,是为什么来的,人家张中行一到道观里头,就和贾敬两个人因为身上修炼真气的吸引,两个人深深对视去了,那里还顾得上说别的,更别说对修炼者来说凡人,外人的贾珍了,那就是赶出去的命啊!所以到现在贾敬是依然不知道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不过不管贾敬住不住家里,到底是家里的老爷,才回家,立马就有老人认出了人来,忙不迭的一叠声的喊着老爷回来了,然后摸着眼泪往里头跑,一边跑一边报信。再然后就是在里头忙乎的贾珍出来了,引着老爹往他爹以前住的院子里引,好歹这孩子还知道自家老爹活着,没有大着胆子把老爹的院子也动用了,还维持着现状,当然不维持也不行,他老娘还住着呢。 等到了自己的院子,吃了茶,歇了歇,贾敬这才有功夫问儿子这家里的事儿。 “父亲,您是不知道,咱们老贾家让人害了。” 贾珍一上来就来了这么一句,绝对是属于惊天大雷的,就是贾敬在不着调,在一心修炼,听到自家让人害了,也不能平静,立马瞪大了眼珠子,死死地盯着贾珍,然后抿着嘴说道: “让人害了?谁?谁害咱们?是不是你闯了什么祸事儿?不该啊!咱们家是武将人家,如今却没有了兵权,更没有领兵的将领,上头只要看到咱们这样识趣,就只会优容,绝不会拿咱们做什么筏子,就是有一二不妥当的地方,也不会太过计较,若是寻常别的什么人家,好歹咱们家是勋贵,也不是寻常人能掰扯的动的,还能有什么人会害咱们?莫不是你和什么皇亲国戚结怨了?” 要不说能考上进士呢,就贾敬这脑子,你听听,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就几乎把贾家在京城的定位说的一清二楚了,这也是他能洒脱的去当道士,丝毫不担心自家出问题的缘由了,他能清楚的知道自家在皇帝心中的定位,知道自家不成器其实对于皇家来说更加合心意的状态,更明白自家不用太过上进,也能安稳的享受富贵的事儿。 就是贾珍听了自家老爹这话,一时半刻也有点转不过弯来,他这也是第一次听到老爹说这么睿智的话,说实在的贾敬出家的时候他刚十六岁,才出孝成婚,真心没有接触过那些朝廷的事儿,还真是不知道在这方面他爹有这样的眼光。不过这不妨碍他继续告状对吧,他爹回来了那他就又成了有爹的孩子,自然有了委屈,有了诉说的欲望,这是每一个人都会有的心态,好像爹这个名词就代表了大山,代表了依靠一样,即使这爹再不着调,再指望不上,关键时刻还是想着说一说的。 “爹,不是我,儿子可老实了,如今除了跟着隔壁大大叔叔,做些整理家中琐事的事儿,其他的可不怎么参合,大叔叔说了,这年头,当个听皇帝话的老实人比较占便宜,他就靠着皇帝撑腰才能这么快挺直了腰杆子的。所以儿子不敢在外头胡来,就是往日交往的那些人也不怎么往来了,家里忙乎的很呢。” “恩,如今正是皇子们夺嫡的时候,确实当个听话的老实人比较不容易招祸,这一次贾赦这家伙倒是聪明了,记着咱们家什么事儿都不参与,咱们朝堂上也没什么人,也没有什么兵权,没必要冒这个险,只要安安稳稳的,等着皇权交接,咱们依然还是勋贵人家,富贵日子有的是,不用瞎操心,从龙之功这事儿从来就是冒险玩命的,咱们不参与,也没有这么实力玩,玩不起。” 贾敬一听贾珍的话,对于这个儿子立马满意了几分,这个儿子虽然没什么本事,可是只要他维持如今的心态,那就能保证不闯祸,有时候不闯祸比有本事更难得,特别是这样的敏感时刻,有本事的人更容易陷进去,最终不是飞黄腾达,就是全族遭殃,他家如今富贵日子够几辈子人过活了,所以对于这危险系数太高的上进之路实在是没什么兴趣。 只是这样一来,就更奇怪了,这时候皇子们拉拢人都来不及,一般不会搞事儿,那么到底是那个不开眼的会来害自家?真是莫名其妙了。 贾敬一个眼神过去,贾珍忙不迭又开始汇报了,这一说就说起了隔壁的事儿,先把隔壁这乱七八糟的事儿说了一遍,说的贾敬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蚊子,然后又说到了张中行身上,说起他这看病的本事,说起自家媳妇被下药,说起这三十年里风水被改的事儿,听得贾敬都忍不住脸色变得铁青,这才住口。 “爹,您说,这到底是谁干的?神不知鬼不觉啊!儿子想了很久,还让娘也跟着想,愣是没想出这三十年前咱们家得罪了什么高人了,这害人的法子还真是太诡异了,听说那江南林姑父家也是,还更惨,不但是家里风水,就是祖宅,祖坟都让人动了,儿子想过了,等着这里收拾妥当了,怎么的也要求了张真人走一趟,去金陵帮着看看,咱们家的祖坟是不是妥当,别弄了半天,那里也出了什么岔子,那可真是合族都不安生了。” 贾珍难得能和自家老爹有商有量的说话,立马就像是炮仗一样,什么都往外说,贾敬这会儿也顾不上怎么教育儿子了,也是满脑门子心思的去想着三十年前自家有什么对头没有。 “不该啊!那时候家里正兴旺呢,你爷爷还在京畿大营,京城也没得罪什么人,皇家也正重用咱们家,会是谁家对付咱们?等等,你说你林姑父家祖坟让人动了,知道动了多少年不?” “不知道,不过张真人应该知道,儿子只是知道好像也很多年了,说是林家数代单传就是祖坟出的岔子,若不是他们家有开国的功勋,又是代代都持续的施粥济贫的,估计也没有法子传承子嗣了。” “这么说不一定是一伙儿,不过这手笔怎么听着有些类似呢?好像就是一心想着绝了子嗣的样子,你看,咱们家这么改,若是真的没有发现,就这么下去,贾家能有好?祠堂都出了岔子了,只怕贾家将来不是抄家灭族就是败落的没了下场。这和断人子嗣不是一个样了?罢了,这事儿都过去了这么些年,估计一时半刻也寻不出线索来,好在这一次也算是因祸得福了,隔壁闹出了丑事,倒是让整个贾家寻得了一线生机,倒是你媳妇,这下毒怎么回事儿?若是后院女人干的,这都什么本事?难不成咱们家还养了个大能人?” 贾敬看着儿子的眼神有些不好了,这个儿子怎么说呢,没有本事,人不聪明不说,还有点好色,贾敬是怎么看怎么不像是自己的种,自己就没有这么不着调的时候,好吧,他下意识的把自己弃官出家的事儿划拉在正紧事儿里头了,完全忘了在别人的眼里,他这一出比他儿子喜好女色更不能让人接受。 贾珍这时候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脸都红了,真是老贾家的奇观啊!贾珍居然也会脸红了,不过他嘴硬,这功夫还能寻出好话来, “父亲,儿子其实也是有分寸的,虽然后院女人是多了几个,可是为了蓉儿,儿子不是很注意了嘛,愣是没有让她们生出孩子来,就是怕她们有了指望,生出不必要的心思。” “没有了指望?没有指望,她们难不成不会恨上你媳妇?指不定就是因为怀疑你媳妇下的手,这才想着去了你媳妇呢,你呀,好生的把你的后院理一理,咱们家还从来没有这么丢脸的时候,你莫不是也想这像是隔壁一样,把后宅私事弄得满京城都知道?” 当爹的训儿子这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可是这一次贾珍却有些眼红了,眼眶里开始有些湿哒哒的东西往外冒,他这是多久了,没有正经的听到自家老爹训斥自己,关心自己了?贾珍一边强忍眼泪,一边暗暗的唾弃自己,吐槽自己犯贱,居然被骂还能感动的哭出来,这都什么做派。 “好了,你去吧,好生把家里的事儿收拾了,如今这家你是当家人,既然是当家人就该担起当家人的担子来,还有蓉儿,你可以没有出息,可是你儿子总不能也跟着没有出息吧,好生的请个先生,不求别的,好歹弄个功名回来,让家里也多点脸面。咱们家的富贵,也就这几代了,到了蓉儿的儿子这一辈,可就不一定还有爵位可以承继了,到时候除了这家业,什么都留不下,只能靠他们自己,如今也该多打算一二才是。” 说完这些,贾敬挥一挥手,就让贾珍出去,然后自己闭上了眼睛,他本来只是想着回来稳稳心思的,想着看看这个家,让自己想想清楚自己未来的选择,可是如今真的到了家里,他却有些不习惯了,清净惯了,他已经不在适应这样的尘世繁华,似乎觉得这山里的道观里才是他心安之地,也许自己就该呆在那里才是,当然若是这样,他就要想着怎么修行了,也许一切重来真的不是什么不好做的决定。 贾珍看着自家老爹的样子,也知道这会儿他是不想说话了,恭敬的行了一礼,也顾不得贾敬是不是会看见,只是倒退着走出了门外,他也发现了,自家老爹似乎有什么心事,只是他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他爹比他牛,他自认差距太大,不是他能看明白的,他只想做好自己。当然,他爹今天给了他很多的惊喜,让他知道了一切以前不知道的事儿,所以他觉得,也许多听他爹的话,多想想也没有坏处就是今天最大的收获了。 “来人,去告诉太太,老爷回来了,然后去把以前老爷身边的人喊几个过来,记得小心伺候着。” “大爷,老爷这次回来是常住还是。。。” “这是你该管的?做好你自己的事儿就成,赶紧的,咱们还要去看花园改建的事儿呢。” “哎。”   ☆、38 贾家相邻的两府都在大改建,主子们都忙乎的不行,就是史老太太这会儿也顾不得找自家大儿子的麻烦,为小儿子折腾了,这祖宗祠堂都让人动过手脚的消息让她很有些害怕,再加上隔壁两个女主子身子不好也是有人为的因素在里头,这更是让她有点疑神疑鬼的,只觉得自己不知道是不是也有不妥当的地方,人吧,若是没什么想头,这身子绝对是没事儿的,就是有事儿也能变成没事儿,自我调节好了,可是若是一心觉得自己有事儿吧,那就是没有事儿也能折腾出事儿来,史老太太如今几件事这个状态,就因为她老觉着自己恐怕也着了道,一天到晚想着自己什么地方不妥当,什么时候有过诡异的事儿,最后弄得真的生病了!也是,能不生病,嘛,她这会儿都六十出头了,本来年纪就大了,在这么东想西想的,老是睡不好,身子能不受影响才怪呢。 只是这样一来,她心里越发觉得自己估计是真有不好了,忙不迭的让贾赦去请张中行来帮着看病,张中行也坏的很,知道这老太太的习性,本就不怎么喜欢她,所以看病归看病,只是这说话上很有些吓唬的意思,告诉老太太,她这是年纪大了,身体有衰竭的迹象,人必须静养,不然很容易弄出大毛病来,若是好好养着,不多操心,那说不得还有将近二十年的寿元。 人不知道自己寿命还能活的挺自在,可是一旦知道了自己大概什么时候死,这就不一样了,一天到晚的就想着怎么能避过这么一个死劫了,老太太这会儿也是这个状态,一想到自己只有不到二十年的命了,还是静养的情况下才能有的,她立马不平静了,有时候自己吓自己,只要稍微操心一些,就觉得自己是在透支自己的寿命,立马就有些犹豫了,可越是这样反复,其实对身子就越发的不好,所以想要恢复原本那健硕的样子,真是难得很。 与此同时,因为这样的心思越来越重,看着贾政有时候也有些不顺眼了,为什么呀?还不是贾政的自尊心折腾出来的事儿嘛,这娃因为被免职在家,又被自家大哥赶到了一个角落上住着,心里就很是不自在,总觉得那些下人看着自己都眼神不对,再加上贾赦清理的好些的下人,原本围在他身边的王夫人的那些亲信,如今大半都送了官了,只留下不多的人,他更是觉得自己被孤立了起来,越发的不想出门了,整天躲在书房看书,装作一副什么都不在意,清高的样子,想要逃避。 也正因为这样,整个人都有些懒散了,人嘛,连着不出门时间长了,就越是走不出去,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好像自己就给自己加了一道锁一样,偏偏他住的这个地方吧,离着老太太那是正好两个对角,想要去请安都要走过大半个府邸,这么一来,连着请安也少了,甚至有时候还会自己安慰自己,反正都在府里住着,少去一二次也无事。 若是王夫人在,他不去是没什么,反正只要王夫人往老太太面前一站,那就是二房有人在那里了,老太太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可如今没有了这么一个代表性人物,贾政自己又去的少了,偏偏又是老太太心里不自在的时候,自然忍不住就会想着,自己挖心挖肺的这都是为了谁啊!还不都是为了你,你倒是好,老娘病了,也不知道多来几回,还不如老大过来看自己多呢,难不成是因为自己快死了,用不到了,这就连着老娘也不要了? 有些事儿就是不能多想啊,越想,老太太心里越是不高兴,越想越觉得委屈,觉得自己多年的心血好像都白费了,老二一点都不孝顺,这么一来她心情越发的不好,身子自然也更养不好了,这简直就是个恶性循环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连带着老太太对着贾赦挑刺的时间也少了,更多是闭嘴不言,一个人默默的躺在床上自哀自怜,只觉得自己这是老的等死的节奏,连着儿子都不看重自己了,自己这赖在床上还有什么意思,人家说久病床前无孝子,自己猜躺了多久,病了几天,居然就这样了,都是没良心的,自己生了他们简直就是讨债,越想越苦,老太太就差没有跑到贾代善的坟头去哭了,所以一时间再不想多管些什么了,安静的不行,倒是让贾赦日子松快了好些。 另一边王家也开始动作了,特别是王子腾,从老太太让人送了信,说是贾家风水让人动了,这才搞得贾家这些年越发的不像样,他就起了心思了,当然一开始他并不是很相信这个,毕竟是武将,说起来这一类人,是最迷信,也最不信的人,迷信是因为他们把忌讳的事儿记得特别清楚,战场上,军营里,处处很是注意,生怕有个不吉利,来个九死一生什么的,另一边,因为杀人杀的多了,生怕什么因果轮回,什么生死报应的,所以不想去相信这些,生怕自己以后没有个好下场什么的。可是不管是那一条,王子腾在接到老太太信的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老太太的意思,这是表示可以用这个做文章,让王家的名声好听些,让自家妹子的罪过减轻些,就是不能减轻,好歹能把整个王家多摘出来几分。 对于老太太这一手,说实话,他是感激的,虽然他心里很明白这是为了谁,同时也对老太太有些看不上,甚至觉得好在这老太太不是自家的,不然自己估计都能发疯。因为这事儿真要闹开了,贾家可没有什么好名声,别说什么被害者,这事儿不是害不害的,谁害的问题,而是人家会想,你老贾家到底是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了,让人这么处心积虑的折腾你?人的想象力是无限的,慢慢的或许什么版本都能出来,这样一来,贾家的名声刚恢复一丝,估计就能又回落了,甚至有可能更低。 所以他更清楚这是拿着整个贾家当踏脚,为王家恢复一丝的名誉,估计以后贾家和王家关系恐怕就不怎么样了,毕竟有利的只能是贾政一个,而吃亏的估计是整个贾家,老太太这事儿干的真的是不怎么像个当家老太太的样,可是反正占便宜的是王家,所以他立马把这对不住贾家的顾忌全丢开了,一心想着怎么操作这事儿了。 想要好好想想怎么操作,那王子腾自然就要细细的打探清楚这贾家到底让那个道士说成了什么样,也要打听贾家怎么折腾吧,所以对于荣宁二府的事儿,王子腾就用上了十二分的心思,哪怕是不是为了妹妹,为了王家的名声呢,就是为了他自己,他也想弄清楚些不是,原本今年他可以有升职的机会的,就是因为自家妹妹在贾家的那些事儿,让自己有些不受上头待见了,人家看着他的眼神都充满了不信任,也是,愣是谁对于一个家里出经济问题的下属,都会多上几分小心不是!你家都是勋贵了,你妹妹还一心放高利贷,这得缺钱到什么程度,你这个哥哥该不会也是这样吧?会不会那这手也伸到自己军营里来?还有这二房夺大房的权的事儿,上官也想着,你王家的女人都这么有权利欲望,你这男人估计也不差,不知道是不是也在盯着自己的位置呢。 王子腾苦啊!日子是没发过了,他原本交好了好些上司,长官,这会儿一个个的都和他开始保持距离了,几年的心血差点全白费了,能不苦嘛,这会儿要是王氏在他面前站着,他都能一个大嘴巴子抽上去。人家是坑爹,她是坑哥啊!还有其他的,比如王家各家的闺女,那更是一个个对着王氏咬牙切齿的,就因为她,全家嫁闺女都成问题了,原本好几个说好了人家的闺女,这会儿一个个都没了消息,为了这个,多少人找到王子腾这儿来,一个个讨要说法?他作为新一任的家主,作为王氏的哥哥,最近一段时间除了赔罪还是赔罪,腰骨都酸了,几乎每天都要丫头按摩才能感觉好些,可以说老王家全族都让她给拖累了,而最惨的就是他这亲哥,日子真的是没发过了。 所以这一次史老太太把这么一个梯子递了过来之后,王子腾连着别的事儿都没兴趣了,只想着怎么把这事儿办好了,好歹让王家其他人不用再来一天到晚找他出气,他也能在外头稍微松口气,日子能松快些。至于王氏最终如何,他只能说,要是她不是自己亲妹妹,真判了死罪了要拖累王家的名声的话,谁管他去死啊!如今他想的就是怎么来个悄无声息,这是上头都注意过的案子,满京城都知道王氏被抓,所以想要来个什么无罪释放是不可能的,所以一定要在最终判决之前处理好,要吗心狠些,想法子让她病死,若不然就是找个替罪羊,然后来个管束不严,以下犯上的罪名,这样最多就是流放,还是一千里以内的流放,这样自己还能操作着让她消失在众人面前。等着几年后,王家名声也能恢复的过来。 只是他没有想到啊,贾家的事儿居然是那么大,他都没有动手,想着让人透露消息出去呢,这贾家的事儿已经流传的到处都是了,当然这和贾珍动作太大也有关系,可是到底是让人知道了贾家在干什么,也知道了为什么干什么,可是却没有王子腾想的,京城百姓去猜测贾家干了什么作孽的事儿什么的,因为贾家那边来的消息是,这居然是几十年前都开始布局的,甚至连着祠堂都有手脚的痕迹,这就很让人害怕了好不,谁这么狠啊,连着祠堂都不放过,不是绝了人家全族那基本没人能这么干的。可人家贾家灭了谁家全族了?没听说啊!所以百姓们哪里还会想着贾家做的事儿了,只觉得这事儿诡异的很,很多人甚至忍不住去联想了一下自家。 为什么?说白了就是时间问题!几十年前?人家老贾家那个时候真的是好人家好不!保家卫国的,名声还是很好的。人家贾代善可是还有救驾之功的大功臣,皇帝心腹!贾家那时候不过是传了两代人,除了打仗还是打仗的纯武夫人家,男人常年不在家,家里女人还时不时施粥济贫的,怎么会名声不好,得罪人去?就那样的名声的人家,居然被弄成这样了,换你,你不害怕? 你掰着手指头算算啊!想要忽悠人家贾家改换风水,改建屋子,能是一般人就能成功的?必定是认识的,或者是信得过的人吧!那个信得过的人能被信任,那需要多少时间?改建又要多少时间?规划这事儿总要寻这方面的高人吧!又该有多少时间?若是这么加起来,岂不是说人家用了好几年的时间就为了给贾家布下一个几十年后的局?那这又该是什么样的心思?为什么要这么做?虽然钝刀子割肉是很疼,也很折磨人,可是一般来说,谁家有仇是这么干的?谁能保证自己几十年后还能看到这个局产生的效果? 越想大家就越是觉得这事儿太诡异,大家都觉得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干的事儿,估计是什么大能从一开始就盯上了贾家,或者是什么鬼怪想从贾家得到什么东西,甚至没有多久,就有那些相信狐仙什么的人传出一些猜测,说是贾家因为是武将人家,是因为杀戮起家的,所以家里,族里那煞气,血气比较重,估计是什么人看中了这贾家的血煞之气,想要用这样的法子抽取贾家的这一缕血煞之气,这才布了这样的局,连带着在吸取这些血煞之气的同时,把贾家的生气也一点点的吸走了,所以贾家这些年才这么倒霉,不是死人,就是内乱的。 当然也有人怀疑张中行的,说是不是张中行胡说的,为了行骗什么的,可是这话传出来没有多久,就有南面来的商户集体出来辟谣了,他们都是家里请过张中行看病或者看风水的,一个个算是得利的人群,自然要维护张中行的名声,于是很多张中行在江南干的事儿就被流传了出去,林家这样的官宦人家他们不管拿出来举例子,可是像是苏州的甄家他们就不怕了,不过是个举人家,他们还是说的没有压力的,这样一来甄费家五十岁的媳妇又要生孩子的事儿就被传了出来,好家伙一下子,京城好些子嗣艰难的立马就注意到了,甚至不少当家太太们一个个眼睛都开始发绿了,急急地派人找张中行的行踪,想着下帖子请了来看病,不知道的看着这么多女人来的帖子,估计还以为人家张中行是妇女之友呢! 王子腾也很害怕,别看王家的那些女人,像是王熙凤一口一个不信阴司报应,其实越是嘴上这么说的人,信起来比任何人都虔诚,这会儿王子腾就是这个状态,他猛然的觉得自家似乎也很是不妥当,说起来,王家真的也很不好啊!上头不说了,都是死人了对吧,没什么好计较的了,就说他这一代人吧,他大哥,也就是王子胜,那就是吃喝嫖赌的货色,让家里老祖母宠坏的孩子一个,没什么出息,老大的年纪了,还时不时的闯祸,要家里人替他擦屁股,也正是因为这个,他长女王熙凤在金陵才找不到婆家,让王氏想着怎么和贾琏送作堆去,一来是为自己找个帮手,二来也是解决一下家里的老大难。免得嫁不出去。 原本王子腾真没想着这方面有什么问题的,可是如今想想,哪家长子长孙的有他们家这个样的?哪家不是长子顶起来的?就是在不中用的,也能守成不是,像是史家,他家虽然倒霉,老大死的早,可是活着的时候,虽然才干平庸了些,可是到底也是个温和的,知道好歹,不惹祸的人。也就是他家,大哥就是烂泥扶不上墙,就是最后自己当了家主,那也是族老们实在是受不了大哥了,自己又正好当了官,有了上进的迹象,所以族老们才给出了选择,要吗自己当家主,族长,要吗直接换一个房头来做,这才顺利的做了交接,把大哥送到了金陵去,权当养着白吃饭的了。 而自己这里呢!看着是顺利解决了家族问题,好像家族有了生气了,四大家族中也算是最出息的人了,可是整个王家却不怎么样,除了自己居然就找不出一个得力的人来,让他连个帮手都没有,若不是这样,当年他也不会一力支持贾政,那是因为好歹贾政也是个有实职的,想着最差能多个说话的人。当然,如今看来那也是个不中用的,没闯祸就不错了。最最让王子腾觉得自家风水不对的地方是,自己居然没有儿子!一家子,长房三兄弟,居然只有老大,那个不上进的老大有一个儿子王仁,他有时候想想都觉得灰心啊!要是自己和老三一直没有儿子,整个长房势必就成了王仁一个人的,可是王仁是个什么样子他还能不知道?那就是他爹第二啊!吃喝玩乐精通,别的那是什么指望都没有。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只怕是死了都闭不上眼睛,最要紧的是这样下去,整个王家那就真的是全完了。 越想王子腾心里就越是不安,憋了几天,实在是憋不住的他忍不住去找了贾赦,好歹他们以前交情也不算差,四大家族的这一代几个人,年纪都差不多,所以也勉强算的上是一起长大的,所以他觉得豁出脸面也说得过去,他就想请贾赦做个中间人,是不是请了张中行去自家一趟,好生也给看看,自家怎么就会这么倒霉,最最要紧的是,他想着是不是也给看看,自己还能不能有个自己的儿子,他也不求别的,只求以后能有个养老送终的人,至于出息什么的,他是能有最好,不能出息,好歹守住自己那一亩三分地的家业,也算是让王家有个喘气的地界,不至于全盘败落什么的。 这时候贾宝玉才一岁出头,王夫人不过是四十岁,那么这样一算,就知道王子腾也不过是四十出头的样子,说起来他和贾赦几乎是差不多的年纪,这时候再生一个,他觉得自己还是有能力的,就算是自己只能活六十不到,那怎么也能撑到孩子懂事不是! 王子腾绝对是揣着最大的期望去见张中行的。张中行见到他的第一眼那就是皱眉头,然后就是叹气,叹的王子腾心里都慌得不行了,好容易在张中行从云床上起来后得了一句准话: “说起来你自己本身福德是够的,弄到如今这没有了祭祀的子嗣,甚至将来横死,那都是让人牵连的,你什么都好,就是没有修了好亲,从自家的到亲家的,全是拖后腿的,什么时候吧这些弄清楚了,你的福德自然能保佑你事事顺利。至于子嗣上的事儿,你还是先把后院整理干净吧,贫道瞧着你这气色,只怕后院争宠的不少,你已经有了亏虚了,往日里只怕是没有少吃虎狼之药。寻死之道啊!清净些,好生保养才有希望。” 张中行在这道观呆了没几天,这装逼的本事又上涨了不少,也是这可是贾敬贾大老爷自己折腾的住所,能不好嘛,就差没有把家里用惯的古董都一起搬来了,富贵人家出身,清贫些的日子他可过不惯,如今连带着张中行也好生享受了一把富贵逼人的修炼生涯。 王子腾听到这些,真的是变脸了,他知道自家那些混账不是什么好货色,看看这一次王氏给他惹的祸事儿就知道了,可是他是真没有想过这些人居然已经到了拖累他福德的地步了,就算是他再怎么一心为了家族,一心护短,这会儿也忍不住觉得自己倒霉,摊上了这么一大家子人。 再说到孩子的事儿,他更是觉得没脸啊!他后院女人是多,可是这不是为了要儿子嘛,这么多年,后院居然出了他嫡出的闺女,就在没有一个孩子,他能不着急?他这些年不知道听了多少人暗地里说他打仗伤了身子,或者是杀人杀多了,生不出孩子什么的,可是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这问题居然还就是出在了他的后院里了!以前也听说过什么后院不干净什么的,可是他想着,这一个儿子都没有,都有什么可斗的,想要斗,好歹先生出来吧,可是不想这没有孩子都能斗成这样了,他自己知道啊什么虎狼之药,他是从来不吃的,作为武将,他对于自己的身体比文人更重视,寻常连看病都不怎么有,怎么可能吃这些个药去,不用说,这所谓的虎狼之药,只怕有问题,而这往日自己能接触到的,和这些有关系的,那就只有一种,就是往日吃的补药了,说是什么能强壮身子的补药,补汤什么的,而这些还真是后院那些女人为了讨好自己,为了自己多去几次她们房里才折腾出来的,往日只想着这事她们关心自己的身子,合着这会儿才知道,她们是想着要生孩子给自己喂药! 让一个外人,还是个道士,说起自己吃虎狼药,提醒自己后院不干净,他真是没脸啊!好在他今儿来的时候就没准备要脸,所以不过是脸上一红,立马就压制了下去,顺着张中行的话头,继续询问讨教: “真人,王某想请教,这家中不争气的该怎么做才能让他们改好?怎么样才能让王家不至于断了传承?” 张中行立马想翻白眼了,这事儿你怎么能问我,好吧,其实我也知道你的意思,其实是想着问怎么让他们不给你拖后腿吧,说白了,若是不拖累你,你能真管他们干什么? 张中行不想多嘴管人家家里的破事,可是眼珠子一转,正好看到王子腾送来的那一把匕首身上,那绝对是一把神兵,最要紧的是在他的鉴定术的鉴定之下,这东西居然是法器,作为一个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把攻击性法器的修炼者而言,这东西显然很是重要,就是他那个商店里,这东西的价位,也不是他目前能随意买卖的,看在他为自己提供了防身武器的份上,张中行觉得他还是多管闲事一次,还了这个人情的比较好,反正说起来这王子腾还真是比他那妹妹,侄女好了不知道多少了,也不算是帮了恶人了,他连贾赦,贾敬都能掰扯过来,多一个也没什么事儿。 “道士就是道士,本不该管这些俗事,不过贫道也不瞒着你,你送来这匕首对贫道很有用,贫道自然要还你一份人情,至于贫道说的你信不信,做不做,那就是你自己的事儿了!但凡是你这样的情况,总的来说想要改善,也就是约束,清理,积德行善这几样罢了,贾将军其实做的就很好,家大业大的,保不齐就有那些蛀虫,多少世家大族就是毁在这些人身上的,王家想来也不例外,不管是下人,还是族人,总要清理一下,就像是病弱的身体上挖去一块腐肉,虽然疼些,可毕竟能治伤,就看你怎么动手了。至于你的族人,养尊处优最是容易腐蚀人的心性,若是能下的狠心,那丢出去,让他们感受一下寻常百姓的日子,或者直接去军中磨砺一番,想来也是有用的,至于子嗣,积德行善,先去了如今依附上身的污祟之气再说吧,你好生查查,你家中估计有不少用你的名字做的恶事,清理干净了,好生还了因果,扶危济贫的,用功德抵消些罪孽,然后再来找贫道调养一二,想来必定是能如愿的。” 张中行越说越觉得怪怪的,自己这是劝人向善?这怎么听着像是和尚干的活计呢!自己好像是越界了,道家提倡的可是清净无为啊!赶紧的加上几句: “以后做人也好,做事也罢,中正,中庸,多能避开些不必要的麻烦。” 张中行说道这里,满含深意的看中了王子腾一眼,这家伙后来能一举成为了新帝登基后执掌京畿兵权,那就是因为押对了宝,至于后来一点点明升暗降,那是因为他为人不成,太过骄傲,护短,家里亲戚又不好,这才最终不得好死,在外头弄了个什么服错了药而亡的结局,其实说白了就是让人弄死了,就他这样的级别,带着人出去巡视边关,能没有好大夫?有得力的大夫能吃错药?而能在这样的大官身边安排人下这个手的,又该是什么人?不用想也是那两个最高位置上的人了!而为什么这么干?那更清楚了,掰手腕的后果呗,谁让四大家族本来是老皇帝的人呢,你突然投了新帝,老皇帝能高兴?再加上这世道,原本墙头草就最不受待见,这之后的命运可想而知了。 自己这一番话,他不听则以,听的话,也许这压宝的事儿就没了,那么他在新帝登基后估计也不至于一下子窜的这么高,而不窜的这么高,自然也不容易成为别人的眼中钉,更不会成为博弈的牺牲品,这年头,不出头虽然利益少些,可是危险也少些不是!要是真听话,那张中行也算是救了他一命了,这人情还的可真是不小了。 王子腾他也看到了张中行的眼神,越是聪明人越是容易多想,这不是他就多想了,中正,中庸,难不成这是说让自己做事儿不要那么极端?或者自己做了什么不妥当的事儿让这个道士看出来了?自己哪里极端了?他这会儿对着张中行那是妥妥的信任啊!因为这道士厉害啊!自己才进门,什么话都没说,他就能知道自己求什么,也知道自己什么地方不对,更是把自家的状态说的一清二楚,这样不厉害,还有什么更厉害的?他可是能一百二十个确定,自己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人的,更是托人打听过的,这道士才来京城没有多久,除了贾家也就是这道观,没有去过别的什么地方,自然也不可能认识自己,所以他觉得他这真的是遇上了高人了! 既然是高人,那么说的就一定是有道理的,他自然要好好的想想,这一想立马就想到了自己原本打算用贾家的名声换取自家恢复一丝声誉的事儿上了,他这一想,立马忍不住转头看了贾赦一眼。正好看到贾赦一脸听得认真的表情,就差没有做笔记了。 果然是自己太极端啊!还想着让贾家当垫脚的,看看贾赦,人家对自己可真的是很够意思的,虽然自家妹妹让他憋屈了这么多年,还贪了他那么多银子,可是到了自己求到他跟前的时候,他可是什么废话都没有说,直接就带着自己来了,这幼时的交情说明他看得很重,倒是自己有些忘却了,这样说来,这么些年还是自己对不准他,为了自己的利益,为了自家妹妹,都没有想过他被自家弟弟赶到马棚边上住的委屈。 这样一想,王子腾看着贾赦的目光立马柔和了不少,那是真心把贾赦当成了自己至交好友对待了,觉得自己以后一定要好生的对待这个儿时的朋友,可不能在这么不讲究了。 而这个时候的贾赦呢!他是完全没有像王子腾想的这么多,他本就是个相对简单的人,想的也简单,这会儿他是听着张中行说王家的八卦听得正起劲呢,顺带还想着自家孩子少,是不是家里也有王家这样的麻烦,想着自己该怎么做,让自家孩子也躲起来,更是想着要去提醒自己的好基友贾珍,用张中行的法子试一试,把家族里那些无所事事,总是惹事儿的小子们也送去感受一下贫困,或者直接也送军营里去。免得以后也像是王家那几个混账拖了王子腾后腿一样给自己拖后腿。他可没有王子腾的本事,还有实职可做,家里那些人若是拖他的后腿,估计他能让他们折腾的没了爵位,那可就不好玩了。所以他听得才这么认真。 至于王氏什么的,他更没有记恨什么的,说白了,在贾赦看来他已经沉冤得雪,已经把自己该得的都得了,而且还没有什么损失,甚至只有好处,让皇帝都知道他委屈了,知道他贾赦了,连带着出门,那些原本看不上他的官员们也能给个好脸色看了,私库里如今更是满的都快扑出来了,欠账也没有了,管事也听话了,比以前都顺当,日子舒坦的很,他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又没有吃亏。 所以说,有时候越是简单的人,其实过得更舒心啊!看看,就他这简单的思维,一下子什么力气都没有花,就把王家最强力的一个支柱给拉到了自己一边,这事儿要是让贾政知道,估计能吐血。 好在如今他也不能知道,人家还在家里装忧郁,装斯文呢!倒是这里,张中行似乎看出了点什么,不过他也没兴趣去想明白,反正他是吧这匕首的账还了,其他和他不相干,就是下回来调养身子,他也绝对是准备收钱的。一码归一码对吧!   ☆、39 张中行如今是发现了,他做时空贩子就能顺利的把自己直接挤进富豪的行列,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在这个时空,都属于不差钱的典型,而在这个时空更让他满意的却是这里的东西,那些古物,像是这匕首一样的法器之类的,他觉得似乎在这里更多些,也更容易得到些。 要这么说似乎很有些看不起现代的样子,可是事实是,这还真是有根由的,一来张中行他们家在现代虽然也是有钱的那一类人,可真要是算起来,不算是什么超级大户的等级,再加上底蕴不够,不过是从他爹做生意才开始发的家,算起来也不过是个暴发户,这样的好东西还真找不出来,二来是钢精水泥的世界里,这样的东西不怎么好找,第三就是时代变迁的过程中又太多的东西被毁了,这让他基本没有在现代找到什么好货色的希望,最后一点是,在这个时空他知道这里确定是一定有修仙的人的,而在现代,他真是不能肯定是不是只有自己一个,若是真的只有自己一个,那么那些东西他还真是不用指望了。所以他更愿意把这份找东西的心力放到这个时代里来。 当然,也不是说没有这样的搜集,张中行就没有了拥有这些东西的法子,他还是有办法的,那不是有系统的商店嘛,可是既然是商店,那就是说是买卖,是要付出代价的,那些积分可不怎么好挣呢,他怎么也该省着点花不是! 话题有说回来了,张中行就像是个专门点火的纵火犯,一路从南到北的折腾,把一家家能和一僧一道的任务扯上关系的人家几乎都提醒了个遍,这让他的积分,和经验那是蹭蹭的往上涨,最要紧的是他可以很是欣慰的看到自己一步步的和那两个家伙开始拉近距离,不用说只要这样的情况在维持上一年半载的,他能确定,以后就是真心遇上了,他也可以不用在躲着他们了,俺们以后就是实力派了。 所以当王子腾满意的退出去的时候,张中行的表情是温和的,让人看着就是个好人,只有他自己知道,那界面上的数字是那么的让人顺眼。 “提醒你哦,已经达到了筑基要求的经验值,快点找个地方闭关吧,只要打坐,睡觉,一天之后,你妥妥的就是筑基期的真人了,亲,努力永远都是有回报的,看,你的春天来了呢!“ 作为张中行最贴心,最信任,最牢靠的伙伴的智能芯片在张中行的经验值跳过筑基期界限的那一霎那就开始了语音提醒,张中行觉得这是他这么久以来,听到了最美妙的声音了。 “一天啊!好,好,马上就去。“ 说话间,张中行忍不住又看了自己的界面一眼,看到自己的名字下面那现实等级的地方,如今变成了练气十三层,1321/1300,(等待筑基)这些个字样,忍不住心里就是一阵的激动,一边脚步不停的往自己的屋子里走,一边开始算计,按照当初智能芯片说的,到了筑基期,那就是初期,中期,后期,和大圆满四个等级,每上去一个等级就是要增加1500点经验,那么也就是说,等自己出来,这经验值后面估计就要变成1321/2800了,那么也就是说自己若是想要变成筑基中期,这任务做起来就要吗讲究质量,一次性经验值到位,要吗就是讲究数量,硬生生的把数字填上去,按照如今的格局来看,自己想要靠质量上去,除非是主线任务,不然估计是没有多少的指望的,那么也就是说自己以后给人看病什么的随机任务要开始下点功夫多做一些了。 想到这里,张中行就有些想要叹气了,妇女之友可真心不是什么好名声,他总不至于一天到晚给人看不孕不育的病吧!虽然这样一来,任务积分这东西估计也积攒的很快,让自己以后和系统买东西的时候能宽裕些,可是这一天到晚和人家后院围着转,好像真的很不爷们呢!是不是自己该相信新的业务了? 在他的那间卧室门口,一个贾家下人改装的道童,看到张中行过来,忙帮着开门,打帘子,招呼着张中行进屋,一点所谓的道家样子都没有,往日张中行看着就觉得有些不自在,觉得这是消磨他修炼的意志,太过奢侈,奢侈的他都不好意不对贾家好,所以对着这些人他也常带着笑脸,这这会儿他却没有这个心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嘱咐道: “贫道要闭关,明天这个时辰前不得进来,也不用通报,贫道受不得任何打扰,切记。“ “是,道爷。“ 道童恭敬的行了礼,看着张中行进屋,忍不住摸着脑袋想着他有些不一样的神情,忍不住在心里八卦了一下,想着莫不是王家很不对头?或者有什么大事儿?想了想之后,立马转身去告诉了其他人,还顺带找人去通知了回家的贾敬,好歹那才是他们的主子,这里有任何消息他们都要第一时间通知主子不是!从这点来说,贾敬真的是管家有道啊! 另一边的王家呢,说起来王家这一次也顺利被张中行拉上套了,从玄真观出来,王子腾在山脚下对着贾赦就是一个大礼,满脸的严肃。 “恩侯,多谢了,若不是你,我还不能顺利见到这样的神人,更不可能知道我如今面临这这般的危险处境。真是想不到啊!往日里我从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当的事儿,居然有这么大的漏洞,这一次回去,家里是要好生清理一二了,倒是这家里宅子的风水的事儿,你说我什么时候请真人去看合适?今儿本来我想开口的,后来居然忘了,到了出门才想起这一出来。” 话说到后来,王子腾有些哭笑的样子,他是真的忘了,整个人都被震住了,哪里还记得什么宅子风水什么的,净想着别的了。等着告辞出来,再想起来,就不好意思在回身进去了,所以这会儿索性和贾赦说,希望贾赦提点一二,顺带也能在空余的时候和真人说上几句,询问一下真人的意思。 “你不是想回去整家里的事儿嘛,索性把家里收拾了之后在请了人去好了,倒时候还能让真人看看,你这是不是全弄妥当了,若是有错漏也好及时弥补不是。” 贾赦没听出来王子腾后面的意思,不过也真是给了建议了,他的想法也简单,就那道士说的王家的事儿,那就比自家还麻烦,什么人都有,从金陵到京城,范围大,人员多,他觉得这会儿就是请了人去看风水,估计这会儿王子腾也没工夫立马就改,还不如一样样来呢。所以他是真心给王子腾建议的,他的陈恳,王子腾自然听得出来,想了一想,也跟着点了点头,可不是,这事儿还真是不少,好在这真人就在这里住着,倒是也不用急于一时。 另一边,没有多久,贾敬也从下人那里知道了王子腾去找张中行的事儿,他忍不住好奇,专门请了贾赦过去,好生的听了听关于王家的事儿,听完,贾敬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脑子里猛地一闪,这让他一时有点发愣。他好像想到什么,好像很关键,有关贾家的事儿。 有了这么一个思路,他忍不住拽着贾赦和贾珍在书房,好生的琢磨了起来,虽然那两个纯粹就是打酱油的,可是到底也有人陪着,最重要的是,他有了能问问题的人了。 “王子胜快五十了吧。” 贾敬的手指无意识的敲击着桌面,眼睛都眯了起来,嘴上问的却是很是缓慢,好像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一样,贾珍看的有点摸不着头脑,只觉得自家老爹这状态有些不对,倒是贾赦,啥反应没有,还能一边喝着茶,一边回答说道: “可不是都四十五岁了嘛,转眼就是快五十的人了,知天命的年纪,只是这家伙除了吃喝玩乐,知什么都不可能,那家伙这么多年都没学好过,女人不断的,能活这么久还真是福气大的很。” “他和我差不多啊,说起来,小时候也是见过的,那时候还和我一起读过几日的书,说起来,那时候怎么看着也不像是个糊涂人呢,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变成了那样。” “还不是他们家老太太宠的,十二岁就往他屋子里放人了。” “这么说,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事儿了。” 说道三十年前,贾敬的眼睛一下子就睁开了,闪着夺目的光亮,就是贾赦一听这个数字,也是一愣。贾敬接着继续说道: “听说薛家好像也不怎么好,那张真人也去看过,好像是身子上的毛病?说是两兄弟若是不治,只怕没有几年可活了?” 贾赦和贾珍这会儿都站起来了,一个个不敢置信的看着贾敬,眼里充满了惶恐,马上,贾赦接口说道: “史家老大已经没了,就剩下个媳妇大个肚子,老二老三这会儿为他们大哥守孝呢,只是两个都是没有实权的,你说是不是,是不是让张真人也帮着去看看?我,我,我,敬大哥,我。。。” 贾赦已经不知道怎么说了,他能提出让张真人去看看史家,这已经是他最大的想头了,再往下想他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是该是去看看,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这么惦记咱们,对了,他是林家推荐给你的,虽然说林家没有和咱们说他们家有没有事儿,可是你想想,这张真人能得到林如海的信任,那该是什么本事?而且这真人还去过苏州吧,算算时间,就是在去了扬州见过林如海之后,只怕林家也很是不妥当呢!这样看来,怕是有人下了好大的一盘棋,还是一盘从三十多年前就开始的棋。” 话说到这里,贾赦已经瘫软了,一屁股坐下,满脑袋的汗,贾珍更是不堪,手已经开始发抖了,扶着桌子,对着贾敬说道: “爹啊!这,这,谁干的?想干嘛?” 这个时候贾敬却闭上了眼睛又不说话了,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不知道怎么说,说什么!说起来他把这些人家加在一起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就是这是皇家干的,开国老臣,勋贵,三十年的时间,这只能是皇家能做出这么大的手笔,能有这样的布局,可是真沉下心想想,却又觉得不可能,因为他知道好些家里其他人不知道的事儿,毕竟他是中过进士,当过官的,无论是人脉上,还是家里长辈的信任上,也比其他人更重要些,所以知道的也就更多些,所以他知道薛家当初那是曾担任过江南密探的活计的,所以皇家不可能这么干,而林家呢,说起来,林家第一代的侯爷,算起来和皇家还是亲戚,娶得媳妇是开国皇帝的侄女,这样算起来也能称得上是皇亲国戚了,只是林家低调,从来不拿这身份说事儿,从这一点来说,林家比他们更得皇帝的信任,所以皇家也不可能对他们出手,这样两家一去,再说是皇家出手,就有些站不住脚了。可是除了皇家,还有谁能有这样的手笔?能布局这么些年,算起来,每一家都是为了让他们自取灭亡的,没有人勘破的话,真是没有丝毫的蛛丝马迹呢!这手段真是让人背心发寒。 左思右想,他很有些不确定了,甚至想着是不是该回道观去,好生和张中行沟通一下,或许这个修炼前辈能知道这里头的一二。只是想到回去,不免他又想到了先头张中行对他说过的话,他需要做出的选择,要吗就放弃求长生的梦想,要吗就是从头再来。这让他有是一阵的头疼。 “敬大哥,你,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他这里头疼,另一边的贾赦却很是不会看脸色,还想着问些什么,也是他要是个会讨人喜欢的,也不会让老太太厌恶了这么些年了,好在贾敬修炼这么些年,别的本事没有多少长进,这涵养功夫却绝对是一等一的,知道贾赦这是心慌,加上着急,也不想和贾赦计较什么,只是摇头说道: “能想到什么?还不知道是不是我们想的那样,这些人家全倒霉了呢,只是我算计了一下,咱们这些人家祖宅都是在江南的,或许是咱们原本在江南的时候就得罪了什么人,或者是咱们祖辈上做了什么事儿,让人记恨。只是这样想了又觉得不对,这荣宁二府也好,还是史家,王家也罢,来京城已经好些年了,问题又是出在这里,难不成人家还跟着过来下手?若是盯着这三十年的年限去看,三十年前咱们还真是没什么可见不得人的事儿。所以真是没什么头绪。你们也想想,咱们几家是不是有什么共同的仇人什么的。” 贾敬随口把自己先头想的事儿说了一些,算是回答,也算是抛砖引玉,希望能听到这两个人是不是也能提出些有建设性的想法,可惜他高看了这两个纨绔了,贾赦是一听就发蒙,半响才说道: “我都不爱出门,更别说得罪人了,那里能有什么仇人。我父亲那里,他除了打仗就是军营,又能得罪谁去?” 贾珍脑子活,顺带也无法无天些,所以想的也多,眼珠子咕噜噜的转,然后猛地一个激灵,脸色有些发青,然后对着贾敬无语的用手指头点点屋顶,问道: “爹,会不会是这个?” 儿子能有这样的表现,虽然他觉得不可能是这个答案,可是还是觉得他比贾赦强些,最起码敢想啊!恩,修道的人胆子也比较大就是了,所以他还是满意的,只是嘴上却说道: “不会,别忘了十多年年咱们家还是皇帝心腹呢。” 贾珍说这话的时候,贾赦看了提示也想到了,也是有些恐慌,妈呀,要真是皇帝要自家死,还真是没处躲去,不过等到一定贾敬的话,立马又放心了,然后一个劲的点头, “可不是,我爹可是不降爵承袭的,是国公,是皇帝心腹,不会的,不会的。。。” 不会的那么就是还有别人,可是就他们的脑子,他们的见识那是真的想不出来了,贾敬想了想,最终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准备问张中行去,这一次这两个全点头了,还一脸的恍然大悟,可不是,自家还有这么一个活神仙可以请教呢,怎么就犯傻自己想呢,问了不就知道了? 。。。。。。。。。。。。。。。。。。。。。。。。。。。。。。。。。。。 王子腾回到家里,第一时间就是把自己的亲兵招来,然后开始清查自家下人,学着贾赦的样子,准备让家里来个大换血,这一举动第一个惊动的就是他媳妇了,家里的事儿以前王子腾从来都不管,怎么突然间就插手了?难不成自己有什么做的不对的?他对自己不满意了?作为一个没有生出儿子的媳妇,她往日真的是很没有底气的,所以在觉得自己丈夫开始有对自己不满意,不信任的情况下,第一个反应就是直接去请罪,想问清楚缘由。 还能是什么缘由?为了儿子,为了自己的前途,为了王家!这三座大山一下来,史氏立马傻眼了,这不过是下人的事儿怎么就牵扯这么大呢?王子腾是个武将,不会含含糊糊的,他什么废话都没有,直接把自己今儿在张中行那里听来的全说了,说的史氏脸色也有些发白。 说起来王家家教真的是很成问题的,你说王氏包揽诉讼?这个其实在京城真心不少见,就和现在一样,遇上了什么官司,都习惯性的找关系,然后不是想着减轻罪行,就是想要逃脱法律制裁的。凡是当官的,有点人脉权利的人家基本上全接到过这样的请托,王家也有,只是史氏因为没有儿子,所以胆子小,生怕露出风去,让族老们有了把柄休了自己,所以不怎么敢做,就是有,也是真的是很亲近的人家,稍稍帮着说几句,也不敢太过颠倒是非黑白什么的,但是有一点,王子腾他老娘以前这事儿干的真心不少,而王氏能有这个胆子,也是这么熏陶的,就是王子胜家,到如今在金陵仗着他们四大家族的名声也没少用这个法子捞好处。 只是自打王氏被抓之后,王家的人因为名声受到了严重打击,倒是反而不敢这么做了,所以史氏总是觉得自家还是好的,还是很守规矩的,可是如今一听,自家其实很成问题,已经严重到了影响自家传承的大事儿了,她能不怕嘛,更要紧的是,一直以来她以为生不出儿子那是自己身子不好,弄了半天是那些妖精们毁了自家男人的底子,她能不上心?合着老娘这些年养着你们,供着你们,居然是供着仇人了! 史氏苦啊!因为没有生出儿子,外头有人说她给妾室下药的,有说自己生不出来也不让别人生的,还有人说她这是准备把王家的产业都给自己闺女留着的,更有人说她这样迟早让王家休了什么的!连带着她出门做客,都觉得人家看她的眼神带着利剑,走出去和她交好的都没有几个,好像和她亲近就沾了妒忌的名声一样,弄得她都不敢出门交际了。 所以这些年她对着那些妾室那是好的不行,她这些年已经没有了什么争宠的心思,只是一心想着,若是能有个儿子,她就直接抱过来养着,哪怕是记在自己名下也是可以的,这样一来,自己最起码能有个儿子防老,能去了自己毒妇的名声,也能抬起背脊做人。 可是她是万万没有想到啊!这一切的由头居然就是这些她寄予厚望的人,她那个委屈,那个苦啊!当场就直接留下了眼泪。 “老爷。” “行了,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心里都明白,干净的,有这哭的功夫,把后院清理一遍,好生收拾几个,让她们都老实些,我这会儿没工夫管她们,下人,管事,还有族人,这些都是我的活计,真人说了,若是不把这些收拾好了,以后只怕会牵扯到我头上,弄不好命都没了。” 王子腾这会儿真的没心情安慰媳妇,给媳妇直接放权了,听得史氏眼睛都亮了,这是说自己就是把后院那几个最让她牙痒痒的妖精给处理了,老爷也不管了?那自己可就能顺心的过日子!史氏立马擦干了眼泪,满血复活了!顺带还打了一针鸡血。而王子腾这会儿啥都看不到了,因为他手里正拿着刚才亲兵从几个管事儿哪儿抄家抄来的东西发愁呢! 他不管家,不管是,不代表他就不知道世事,看看,这都什么呀,一个个都快比他有钱了,最要命的是,这些管事家里居然还有不少的请托单子,他是知道自家媳妇的性子的,也知道她胆子小,不敢管外头的事儿,他也一直觉得自己肯定比其他人家干净,可是没想到的是他媳妇不做,他家的管家,管事的居然敢做,敢用王家的名头在外头替人打官司了!这都是什么胆子?全是惹祸的祖宗啊! 王子腾办事儿也利索的很,直接学着贾赦模式,请了知府衙门的人来,把这东西一递,就说是自己无意中听到自家管事有用自家名头做恶,因为涉及到府衙,所以他不好直接处理,所以请了官府的人来一起查证,然后就把自家里大大小小的管事全查了一遍,几乎清理出去一半的人手,然后是开祠堂,他请了全部在京城的族人过来,重新读了一遍族规,把族里几个最不成体统的几个小子的名字一点,直接告诉他们,自己为了让他们成器,为了王家的名声,所以决定把他们全送到自己的军营里头去,从小兵开始做起,慢慢打磨。 族人觉得变天了,真是太让人不解了,不说前段时日,王子腾把下人们怎么折腾,怎么让京城诧异了,今日这一下子就是族人一个个也有点傻眼,只觉得这王子腾像是换了一个人,说起来王子腾原本给人的印象是,这是个爱护短的,这很好对吧,作为族长,能有这个性子,那就是全族人的幸福,那是安全加舒适了,闯祸不愁没人擦屁股啊!可是今儿呢!全不对了,这是下狠手啊! 军营,就算是京城的防卫营,对于这些世家子弟来说也绝对不是人呆的地方,每日操练不说,一个月才有一日的假期,其他时间只能关在军营里头,连个蚊子都是公的,吃饭喝水,那更是只求吃饱,不求吃好,全是粗粮加白水,这让他们的日子该怎么过? 可是偏偏这王子腾道理很足,一心全是为了他们好,为了他们的前程,是族长整治族中不成器的弟子,无论是拿到哪里去说,人家也只会觉得王子腾做的对,做得好,是个好族长! 这些被点到名字的小子们一个个开始哭丧着脸,立马哭嚎起来,这个不干,那个装病,就是家长也有好些想要求情的,可是人家王子腾什么都当不存在,直接让亲兵来把人绑着就带走了。 笑话了不是,人家真人都说了,自己将来会倒霉,那十有八九就是让这些人拖累的,他不整治,那不是对自己的性命不负责嘛,他可想着多活几年的,还要生儿子呢! 说起生儿子,被打了鸡血的史氏这会儿那是一个精神抖擞啊!一个个的姨娘,通房的屋子搜过去,一个都没有放过,作为史家的闺女,她也是接受过宅斗教育的,那可是史老太太的娘家侄女,想想史老太太的级别,就能知道史氏的水平了,以前她是没有儿子,没有底气,这才啥事儿都缩手缩脚的不敢动,这会儿尚方宝剑都有了,她还怕什么? 后院那些女人哪里能知道这次回来个大清理啊!一个个都没有准备,所以东西很好搜,直接抓了一个现行,看着搜出来的东西,试试自己都觉得眼角直跳,都不忍看了。 十全大补丸,那是绝对属于低档的,虎鞭,鹿鞭,鹿血膏,这都是属于有良心的,最让人傻眼的是居然还有什么催情药,生子药,这都是什么东西?不是青楼里用的,就是外头虎狼秘药。 看到这些,史氏是彻底明白了为什么人家真人说这王子腾的身子没能生下儿子,那都是让他自己乱吃药弄坏的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混在一起,没吃的直接躺下,那都是王子腾身子底子好的缘故了。 看着这些往日里妖妖娆娆,甚至还敢给自己脸色看,气自己生不出儿子的妖精,史氏二话不说,直接让人把这些东西打包了,然后送去给王子腾看,顺带还把什么东西是谁的都记录了,以备王子腾查询,而这些被查出藏着药的侍妾,姨娘,通房,那就一个命运,全关起来,至于最后她们的结局是什么?史氏已经不关心了,不外乎就是那么一个罢了,不是打死,就是发卖,就是王子腾心软些,那最终只怕也是送到庄子上直接一辈子关起来的命。反正是不会再出现在自己面前给自己添堵了。 送走了这些人,史氏心里就觉得一阵的松快,这些人若不是自己生不出儿子,怎么会让她们这么舒舒服服的在后院里碍自己的眼?这里头可是有一半都是王子腾的什么同僚,什么下属送的,说是关心,其实那就是打自己的脸,一个个都没有安什么好心,说白了就是想着若是自己送来的生了儿子,将来能在王家说的上话,成为王子腾的亲信,亲家罢了,偏偏王子腾因为子嗣的事儿,对于女色也有些来者不拒,这才让自己家成了这个样子。如今好了,一次性全解决了!看看剩下的几个,不是丫头出身,就是买来的,这让史氏越发觉得,这些送来的都不是什么好人,看看那些药材,说不得就是外头什么不干净的地方出来的呢!以后自己要给老爷好生说说了,就是再要收,也要讲究些了,最起码要查清楚底细来历,不然还是害了自己。 当然这都不是目前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她需要好生的准备一份礼物,然后让人送去玄真观,谢谢人家张真人,要不是他,自己能有这样扬眉吐气的时候?还有就是谢谢贾赦这个表哥,到底是娘家表哥,关键时候就是靠得住啊!等家里的事儿处理好了,怎么也要请表哥再麻烦一次请了人家张真人来给自己看看,听说张真人给的药,人家五十岁的老妇人都能怀上,自己才几岁?说不得还真的能在生一个嫡子呢!这可是大事儿! 这会儿刚处理了后院的那些人,这史氏的心气儿一下又上来了,把什么抱一个来养的心思全放到了脑后,又开始想着自己生了,不得不说,人啊都是这样的,得陇望蜀!不过这到也不是不可能! 这会儿王子腾看着下人送来的东西也是一个劲的后勃颈发麻,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觉中吃下了这么多的‘补药’啊!怪不得人家张真人说他是自己吃坏的,可不就是吃坏的嘛,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龙精虎猛的背后还有这么多的珍稀药材在默默的付出,要是知道,真的是打死他也不会吃的。他是武将,最是明白气血的重要,这些东西,全是催发气血的,若是那天自己身体里的气血全消耗完了,那自己岂不是会直接猝死? 最要紧的是,这些药材看着全是好的,可是混在一起呢!你能说这不会变成毒药?万一自己毒死了呢?这么说起来,自己只是没有儿子,生育上艰难,那还是自己运气好了! 一个茶盏就在那报信的下人的脚边跌落,一声脆响,而王子腾这会儿已经握紧了拳头,一脸的愤怒。 “这催情药,生子药都是哪里来的,去审审明白,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弄到的,至于别的,问问,这买药的钱哪里来的,这些可不是小数目,家里可没有给她们这么多的月例银子,谁在后头支持的?全问明白了,若是说清楚了,那就发卖,给她们一条活路,不然,就直接打死。” 他可不是什么仁慈的主,若不是想知道谁想着算计他,这些人一个都会活不下来,这么丢脸的事儿,他能让外头人知道?怎么可能,就是发卖,这些人估计也都是发卖到那些山沟沟里,偏僻的不怎么见人烟的地方。老王家的脸面还是要的,他王子腾的脸面更是要的。 下人看着王子腾那有些冒着血色的眼神,一个个也心里一凛,立马知道了这些以前得宠姨娘的下场,立马机灵的往后退着就走了,而这时候王子腾心里想的和史氏倒是有些相同,他这会儿不相信那些姨娘侍妾了,他想的是,若是能调理好身子,若是能让张中行帮着给自家媳妇看看病,那说不得自己还真有可能有个嫡子,若是能有嫡子,那他还要什么庶子啊!不说嫡子更尊贵,就是自家媳妇也比这些个不上台面的女人更值得信赖不是!   ☆、40 王家这会儿忙碌的很,贾家也是大兴土木,两家人居然没有一个去关注一下如今王氏到底是怎么样了,当然,这不是说这两家冷血什么的,这是因为对于贾家来说,王氏那是罪人,是害了贾家先大太太和大爷的人,如今贾赦当家,自然不会去关心仇人,而二房的,贾政躲着羞,贾珠病着,元春不能出门,还要照顾宝玉,更是没能出去打探一二,这一家子唯一会想着王氏的,大概就是想着王家势力的老太太了,可偏偏老太太这会儿正处于自我否定,觉得人生没意义的时刻,自然也没心思管了。 至于王家,王子腾忙乎的很呢,想想王氏给自己带来的麻烦,想想张中行说的他受家人牵连的事儿,对着这个妹妹就是一阵的厌烦,当然也不是一点事儿没做,好歹也是自己亲妹妹,血缘摆着不能丢弃,所以好歹打点了一二,让她在牢里日子好些,最后会怎么样,也只能是判决了,好歹他该做的都做了,等着上头有了消息在做最后的决定。 所以这个时候的王氏那真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就在天牢里带着,暗无天日啊!对,是天牢,谁让这事儿是皇帝发话办的呢,自然是天牢,这也就是为什么王子腾没有把人先捞出去再想法子,而是想着是不是让这个妹妹病逝了,因为他是真的没有法子找人把这事儿摆平了,除非找皇帝去,可是就他如今的官职,他敢嘛?虽然四大家族听着名头听大的,其实他自己知道,如今他们可真没有这样的底气,和皇帝讲情。 这一来,王氏在天牢,那可真是凄苦的不行了,昏暗,简陋,甚至有点阴森的天牢里,虽然因为王子腾的打点有了一些稍好的待遇,能一个人一个屋子,可是到底这是天牢,不是家里,一张木板做的床,一床粗麻布做的被子,还有边角出一个恭桶,这就是全部了,连换洗的衣裳都没有,身上的钗环也早就没有了踪影,脸也不知道是多少日子没有梳洗,所谓的蓬头垢面也就是如此了。 这时候的王氏正呆呆的坐在床上,两眼无神,丝毫没有了以前当家主母的样子,嘴里不住的念叨着什么,含糊的没有人能听得清楚,而门口看守的一胖一瘦两个女牢婆子则是在一边的小桌边上喝着酒,吃着菜,说着一些乱七八糟的八卦。 “我说,老姐姐,这王氏最近是怎么了?傻了?怎么成这样了?我记得刚进来的时候,不是挺嚣张的,说什么王家如何如何的,好像立马就能出去一样,这会儿是知道没戏了?” 胖胖的婆子甲一脸的戏昵,她最看不得王氏这样的人了,仗着自家的权势,嚣张的好像全天下人都欠她们一样,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天牢可不是谁都能进的,进了这里的人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出去的,就王氏犯得事儿,只怕这一辈子都别想翻身。 听着这个婆子甲的言语,边上瘦瘦的婆子乙那是眼角撩都懒得撩,只是淡淡的说道: “傻?我看着倒是死心多些。她还真是以为她娘家能翻天呢,皇家都没有这人敢这么说话,不说别的,单单是这害死大嫂,侄儿的事儿,她就别想着再出去了,你说这高门大户后院有点阴私,那是常事儿,可这手段大多都是用在小妾的身上,你听过谁家这二房为了掌权,去折腾自家哥嫂的?真当这世间的规矩到了她们身上就能变了不成?就她这样的折腾,到如今,整个王家都在京城抬不起头来,要想着贾家赔罪,你说这娘家人还能不恨她?也就是她一开始想不明白,这会儿大概是知道了,她连着娘家都全得罪光了,这才老实呢!” 胖胖的那个婆子甲听了也跟着点头,侧过身看了卷缩在床上的王氏一眼,往地上吐了一口的唾沫: “祸害娘家的东西,王家前些时候还送银子来让照顾些,要我说,如今这王家的闺女们都快一个个没人要了,还不都是她害的,没找她算账都是轻的了,还送什么东西啊!” “人家那是大家族,就是面子上也要过得去,总不能全不管吧,得了,有银子拿你还多什么嘴,也就是你心不平,你看看我,拿着就拿着,该不该照顾,那就凭着我心情了,这样不守妇道,给家里惹祸的东西,看都不想看一眼。还照顾,能给间屋子不让她和人挤一起已经很厚道了。” 那瘦瘦的婆子乙拍拍手里不存在的灰尘,又拿起了酒杯,迷了一口,声音依然淡的像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说的那胖婆子一时也不好意思了起来,忙转头开始八卦起了别的。 “说起王家,最近我听说个消息,有人看到王家的王子腾,那个王家族长,这王氏的大哥和贾家那个大老爷走一起呢,你说,按说这王家的闺女害了贾赦那个大老爷的媳妇,儿子,应该是仇家才对,怎么就走一起了?” 这胖婆子可真是不像是天牢里的婆子,那闪着八卦光芒的眼睛,怎么看怎么和那些街上的小商贩婆娘有的一拼。看的那瘦婆子都有些好笑, “还能怎么的,要说这王子腾也是聪明人,他要是想要解决王家和贾家的这纠纷,可不就是要从这贾家大老爷着手嘛,只要这贾家大老爷不在寻王家的晦气,那王家也算是能勉强过了这一关,毕竟张家可不在京城做官,一时半刻也伸不出手来折腾。” “解决?他们这都成生死大仇了还解决?” 胖婆子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要是她家,估计能杀上门去,还解决?真是不能理解呢!倒是瘦婆子嘴角带着一丝嘲笑,慢慢的说道: “怎么不能解决,毕竟这事儿是王氏一人干的,和整个王家可扯不上,出嫁十几年的姑奶奶做的事儿能影响到娘家的名声,可罪责问到娘家身上可没有这样的事儿。不过说起来,这一次王家的名声算是完了,没有个三五年,他们家的闺女别想说亲,就是三五年后,这亲事估计也要低上好几个档次。什么是报应,这就是报应,没能好生教养闺女,到头来不是结亲,而是结仇,最终害的还是全家,世人看清了,就知道好歹了。权当给其他人家的警示了。” 瘦婆子嘴里说的很是深奥,眼睛里也闪着奇异的光芒,只是胖婆子没有看到,低着头正夹菜吃,嘴巴不停,唾沫横飞,就这样还记着说话。 “这倒是,我听说王家好些闺女原本定亲的人家都退亲了,弄得好些家里哭哭啼啼的,还有王家闺女寻死的,作孽啊!一颗老鼠屎,毁了一锅汤,要说王家虽然也不怎么算是好人家,可是这真要说起来,这京城的大户人家里,也就是那样,大哥不说二哥,都差不多,可如今再看,可就差了不是一点两点了。” 明显这最后一句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胖婆子忍不住微微抬着头,一脸看不起你的表情又扫了王氏一眼,只是被瘦婆子的声音又引了回来。 “还能怎么的,总有法子的,要嘛往外省嫁,再不济往军营里嫁,他们家好歹也是武将人家,把闺女许给军营那些贫寒出身,自己拼出来的武将总是能嫁出去的,好歹品级上还能好看些。人家也不怎么讲究规矩,好歹能糊弄过去。至于将来,那就全凭自己的命了,武将生死可没准儿呢!” 就凭着这些话,要是个有见识的立马就能看出这胖婆子和瘦婆子的不一样来,那胖婆子绝对是寻常的婆子,倒是这瘦婆子则很有些见识,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有的眼光,只是这胖婆子却好像一点都没有差异,只是巴结的帮着倒酒, “要这么说,过上几年王家在这京城勋贵中那可就没什么地位了。” “可不是!” “对了,前些日子,王家送了不少子弟去了军营呢,我看着这是王子腾为了将来谋划了。” 胖婆子一脸的请教样,还真是请教,这胖婆子也能算的上是瘦婆子的半个徒弟了,这天牢能呆得住的也要懂这里头的规矩,等级,她能在这里立住脚跟,那靠的就是瘦婆子,没有瘦婆子,她这肥差可保不住。所以有什么消息立马就说,权当自己是瘦婆子的探子了,她也就这么一个才干,若是在不多多利用,那以后她可没处哭去。 “送军营?那他倒是狠得下心,这闺女嫁不到好人家,那就没有了联姻过来的人脉,还不得让家里的男丁自己努力去?要是男丁也不努力,等着没有了王子腾,那王家可就真倒了。我家当年要是有人能有这个见识,也不至于一败涂地。看样子王家倒是还有些希望,只要清除了这些拖后腿的,以后还能稳得住。” 话说到这里,那瘦婆子脸色多了几分回忆的神色,那胖婆子一看这样忙停了嘴,再不敢说什么,装作看管王氏的样子,转过了身,四处张望了一回。 这两个婆子都没有注意到,就在他们说话的功夫,王氏在床上已经是满脸的泪痕了。 “不可能的,二哥,二哥怎么可能不管我,去和贾赦那个混账和解?不可能的,王家,王家也不会这样的,不会这样的!都是骗人的,统制县伯之后怎么可能嫁不住去?不会的,一定是谣言。” 她这会儿是真的很害怕,怕自己真的害了娘家,虽然她亲情冷淡了些,只要是为了自己,那就是亲姐妹也能忽悠,像是那嫁到薛家的薛姨妈,那可是她亲姐,当初为了自己能嫁入国公府,生生算计了亲姐姐,让亲姐姐嫁到了薛家,可是她也不是傻子,心里很清楚,这若是全族的女子都嫁不出去,那么自己该得罪多少人,以后只怕是就没有了娘家人了。这年头没有娘家人的女人会是什么下场,她不是不清楚。那些守寡后让夫家卖了的,多半都是没有了娘家的女人。她虽然有儿子,有闺女,可是如今这样,她知道按照老太太的心狠程度,怕是没有多久,这休书就该到了,到时候,没有娘家,夫家不要,自己该怎么办? “我是为了我的孩子,我的珠儿,我珠儿这样的聪明,这样的好学,以后一定能当大官的,有了爵位,珠儿该多有前程,对,我都是为了珠儿,张家,都是张家,京城放例子钱的不是我一个,包揽诉讼的也是常有的,能有多大的罪名?就是张家,都十来年不来往了,居然还能把旧账翻出来,若不是他们,自己怎么会到了这个地步?全是张家,老爷,你怎么还不来,珠儿,你也不要娘了嘛?” 她给自己找了理由,把自己全部定位在了慈母身上,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为了孩子,她是为了孩子才这么做的,为了孩子不择手段,为了孩子狠下心肠,好像这样一来就能让自己心里好过些,有些安慰,有些支柱,只是转眼她立马又开始恐慌了,她被关已经不少日子了,可是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来看一看,娘家还有人打点,让她日子好过些,可贾家呢! 贾赦那里是不指望的,那是仇人,老太太她也不指望,只能想着什么时候来休书了,可是儿子呢!那可是她十月怀胎,辛辛苦苦为了他谋划十来年的儿子,怎么也能不来看一眼,不传一句话进来,她真的怕,怕这个孩子知道了那些她藏在面具下的阴暗之后不理解她,嫌弃她,贾珠也好,元春也罢,她一直都是护着长大的,太过单纯,太过天真,有太多利益纠葛和世间阴暗都被她挡开了,原本她想的是让自己的孩子活的干净,可如今一想,却又恨自己让他们太过干净,干净的这会儿只怕自己都成为了让孩子嫌弃的对象,她甚至想着,若是孩子们真的来看她了,她又该怎么面对这些孩子,怎么面对他们嫌弃的目光,谴责的眼神。 越想王氏的脑子里就越乱,对于以前做的一切又开始了不断的回放,开始不断的纠葛,一会儿觉得自己做的全是不得已,是为了孩子,自己是个慈母,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到了如今里外不是人,被自己孩子都嫌弃,不来看是自己的报应,反正脑子就没有休息过,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她不开口,也没法子开口,她觉得自己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喊什么了。 要说王氏吧,刚来的时候还知道喊着自己是统制县伯的闺女,是王家的闺女,是世家出身,这地方不配给她住,可是没人理,没人在意,时间长了总不能自己和自己说话,所以只能不说话,到了后来,听了太多那看牢的婆子的说话,她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是错的,罪孽深重,又开始不敢开口,到了如今,那是已经有些不会说了。 王氏这样的状态,其实很正常,从天堂到地狱时间太短,过度都没有,是个人都有些受不住,更别说这地方这么阴森,是不是还有些隔壁传来的打骂,哭嚎,渗人的很,让她精神上也有些不对了,这才是这一切的缘由啊!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几日,一天胖婆子快步走了进来,一进门就对着瘦婆子大喊: “老姐姐,这世道,这世道,那是真的有报应,有报应啊!你猜今儿发生什么事儿啦!贾家二房,那个贾珠,那个王氏的长子不行了!听说大夫都进去了三波了,那个贾赦大老爷还帮着请了太医,说是这贾珠郁结于心,毫无求生之心,只怕是没有几日了,你说说,这是不是报应,这王氏害了人家大房的大儿子,这自己的大儿子这会儿也不成了,可不就是报应?” 这个消息瘦婆子还没有说什么,牢房中的王氏听了立马尖叫起来,双手抱着脑袋,一声声的尖叫,然后突然对着牢房的大门就跪下了,留着眼泪,看着屋顶,双手合十,大声的喊道: “老天爷,都是我一个人做的孽,都是我的罪过,你放过我的儿子,求求你,放过我的儿子,只要能让我儿子活着,让我受什么样的罪,什么样的惩罚我都甘愿,老天爷,求求你,求求你了。” 看她这个样子,胖婆子和瘦婆子一时倒是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是听着她不断的求告,向着老天爷磕头,一个接着一个,重重的,额头都青了,肿了,甚至开始泛起了血丝,可是这头依然在磕,瘦婆子突然长长的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这都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啊!善恶到头终有报,只盼早到与来迟,因果轮回,世间皆准。你的儿子是宝,难不成别人的儿子就是草嘛?当初怎么就没有想想人家没有了儿子是什么样的心情?长子嫡孙啊!就这么被害死了,两条人命,不是那么好还的。说起来,这一次贾家大老爷已经做的够好了,还请了太医,这是个心善的人啊!怪不得吃了亏,受了罪有人替他出头呢,这是善有善报。” “是啊,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这话连我儿子也说过,如今真是报应到了。” 说道报应儿子,这两个牢里的婆子都不自觉的肃穆了几分,合着手掌,对着老天爷行了礼,而另一边听到她们这么说的王氏这会儿已经瘫倒在地了,难得的,眼里充满了悔恨,嘴上不住的呢喃: “报应到我身上好了,为什么是我的珠儿,我的珠儿啊!娘错怪了你,你身子不好,娘一直知道,怎么能怪你不来看娘,你是为了娘啊!郁结于心,一心求死,该死的人是娘,不是你,你怎么能这么糊涂,怎么能替娘去死,珠儿啊!娘错了,娘错了,早知道会害了你,娘就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你活着,只要你好好的,乖乖读书,乖乖娶亲,乖乖的科举,给娘生个孙子,让娘看到你顺顺当当的,珠儿啊!娘真的知道错了,珠儿啊。。。” 话音到了后来,已经慢慢的消散了,王氏睁着大大的眼睛,脸色苍白,一动不动,怎么看怎么有些吓人,胖婆子忍不住凑过来打开了牢门,往王氏跟前一探,然后重重的送了口气: “吓死我了,还以为没气了呢,还活着就好,上头可还没判呢!” 说话间转身就走,才想走几步到门口,那躺在地上的王氏突然就窜了起来,一把拉住了胖婆子的身子,就想往门口窜去,好在门口还有正想着过来看情况的瘦婆子,一把拉住了她,把她往牢房里头送。 “该死的,你个王氏,莫不是想要越狱?寻死也别害了咱们姐俩。“ 后头的胖婆子这会儿也回神了,忙跟着抓人,而王氏呢,则是带着疯疯癫癫的架势,力气突然大的吓人,嘴上还大喊着: “珠儿,你等着娘啊!娘来了,娘就来了,你一定会没事儿的,娘在,娘把命换给你。珠儿啊!娘来了,等着娘。“ 若是寻常人,看到这样的一个娘,一心想要换命给儿子的娘,这会儿恐怕都要眼泪汪汪的一个劲的喊着王氏是个慈母什么的,可惜,她遇上的是两个看管牢房的婆子,还是知道世情前后的婆子,哪里会同情这个早就了一切悲剧的王氏,等着把人重新关好,胖婆子不说同情了,直接就吐了一口唾沫到了地上,狠狠的说道: “居然想逃狱,这是想要害了我们不成?你自己做的孽,如今那是报应到了,活该你受的,你有这心疼劲儿,怎么不想想被你害死的人的家人是个什么心情,当时又该是怎么心疼,如今不过是一报还一报,让你自己也受一遍同样的罪罢了,有什么好哭的,活该!“ 就是那个瘦婆子,看着王氏的眼神也带着鄙夷, “和她说这些做什么,这样的人,咱们见得还少嘛,她害别人那是天经地义,别人害她就是十恶不赦,就是老天爷报应,也觉得那是天道不公,你说这么多,她能知道你好心?得了,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好生歇歇,刚才那王氏可使了不小的劲儿,扯得我胳膊都麻了。“ “老姐姐,你可还好?没伤着吧,若是有个不适,咱们就是拼着以后不要王家的银子,也要好生收拾她一回。“ “不用,她这样的人,这辈子都出不去的,还用咱们收拾?两条人命呢,不是说刑部都准备张家来人后就给张氏开棺验尸吗?到时候有的她受的。“ “不止张氏,听说还去了公函,找了好些人去寻那些原本服侍贾瑚的人了,还有那些被抓进来的这王氏的心腹,这会儿也有几个吐口了,只是他们只是知道,不是经手人,这会儿找经手人去了,听说连产婆也被抓进来了,就等着到时候一起审。“ “这可好,咱们慢慢听消息吧,这事儿可是皇上点过名的,必定审的干净的很。“ “可不是。“ 两个婆子收拾了一下衣裳再也不看王氏一眼,就当这王氏不存在,而王氏呢,这会儿靠着牢房的墙壁,再也撑不住身子,一下子滑到在地,再也喊不出来了,只是留着泪,一个劲的哭。 另一边贾赦这会儿也正为难呢,他从来都不是个心硬的人,这一点从他被自家亲弟弟欺负的住到东院这么多年,从没有在外头说过一句老娘的不是就能看出来,还是很看重自家人的,就是原著里,贾宝玉出事儿的时候,连着贾政都说不中用了,要准备后事,这贾赦还一心想着怎么想法子求大夫救治,想着帮忙,从这一点看,史老太太那真是有眼无珠的很,贾赦真的是个很心软,很好的孩子,这不是,这会儿看着贾珠几乎没有了生气的躺在床上,他是真的把自己对王氏所有的怨恨都放到了脑后,想着这孩子可怜了。 请了太医,看了这么多的大夫,一个个都说不中用了,他眉头都皱的死死的,一边的贾政除了叹气,除了说这孩子没福分什么的就再也说不出别的来,听得人家太医都有些翻白眼了,这人怎么这样,自己儿子还没有人家当大伯的尽心了,看看,人家大伯还知道让自己好歹开个方子,先吃着! 另一边躲在另一个屋子里无声的哭泣,听着外间声响的元春这会儿对着贾赦也是一万个好感和感激,看着自家爹的眼神那是充满了失望,她如今只恨,自己和哥哥怎么就不是大伯的孩子。若是大伯的孩子,她就不会有这样的娘,若是大伯的孩子,她也不用有这样尴尬的身份,若是大伯的孩子,如今哥哥也不用一心求死,他们的娘,亲娘,害了大伯娘,害了大房的大哥,这可是欠了人命啊!他们怎么能在这家里抬起头来过日子。 “抱琴,你说哥哥能好嘛?“ “能的,姑娘,一定能的,大老爷不是又让人去请人了嘛,一定能请一个能看好病的大夫的,这太医也说了,他不擅长开解人,请个对这些病症精通的说不得能有几分用处的。“ “恩,全靠大伯了。“ 贾元春也是个自私的人,她这会儿全忘了往日里王氏对她的疼爱,忘了自己以前仗着王氏和贾政在外头的风光,这会儿她把自己这些日子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顺,所有的不好全怪到了王氏的头上,怪到了贾政的头上。 自己这个爹真是没用的很,若是他是朝廷栋梁,若是他得皇帝看中,这爵位早就到手了,家里哪里能有这样的风波,若是这个爹是个有决断的,这会儿早该重新振作,护着他们,就是再不济,哄好了老太太,让老太太出面把自己接过去,在老太太院子里过活也比在这里看人脸色好多了。 如今,因为爹娘不争气,自己进宫的机会也没有了,家里的地位也没有了,不上不下的这日子怎么过,她以后嫁人又能嫁到什么人家去?如今她唯一的指望就是哥哥,若是哥哥争气,能科举上有个出头的日子,那么她还能有些体面,若是哥哥都没了,她又该怎么办? 大伯,大伯没有嫡女,若是自己能过继到大伯家该有多好,那样自己照样是这府里的嫡长女,照样能进宫博一个富贵。 贾元春的脑子在这个时候还能转动的飞快,一心计算着这样的可能性有多少,又想着自己该怎么讨好邢夫人,连着抱琴转头和她说贾赦又请了人去玄真观都没有听到。 是的,贾赦还是请人去了玄真观,他想要请张中行来,说实在的在贾珠刚传出不行的消息的时候,他就想到了张中行,在他看来,这张真人绝对是神医,什么病都能治的神医,只是这样一个神医请过来给贾珠治病他却有些不甘心,毕竟别说是他,就是满京城的人都觉得这贾珠不行了,那是给他家贾瑚抵命的,是报应,他也是这么想的,觉得是活该,所以他只是请了大夫,到了后来请太医,那是他想着好歹这也是贾家的孩子,是自己的亲侄子,儿子已经死了,他就是看着侄子抵命了,儿子也活不过来了,因为这样让家里唯一一个读书上还有些天分的孩子死了,好像也有些不好,所以请了太医,当时他想的是,若是太医能看好,那就是这孩子命不该绝,治不好,那也是这孩子的命。 可是真的当太医也说不行的时候,贾赦又心软了,看着这个从小规规矩矩的喊着自己大伯的孩子就这么毫无生气的躺在那里,自己那个假正经的弟弟还一脸的孩子没福气的叹气,他就来气。 别当他不知道自家这个弟弟的心思,他这是觉得这王氏生的孩子若是没了,他能松快呢,想着再娶个继室反正也能有孩子呢!这人怎么能这样呢!想想自己,有个嫡子,那多稀罕啊!子嗣不旺的他那是真的很喜欢孩子的,这假正经怎么能这么不珍惜呢! 越想越气的贾赦立马冲口而出,让人去请张中行了,他想好了,若是这孩子救回来了,他就做主,把这孩子过继出去,反正你也不珍惜,让别家少孩子的人家珍惜去,还能让贾珠没了生母获罪的负担。将来还说不得能有出息,当然能感激我这个大伯,能帮着我这个大伯那是最好不过了,就是不帮,他能让这假正经也少个嫡子,也是高兴的。 贾赦绝对是神思维,当张中行见到贾赦派来的人,听到他的请求,让他去看看贾珠的时候,也有点傻眼,一时真的没有想到贾赦的打算,只是突然很有感触的说了一句: “贾将军如此宽厚,如此慈爱,真是贾家之福,王氏作孽啊!“ 得,这个评价立马响彻京城,没法子,妇女之友说出的评语对于所有京城求子妇女是很有引导性的,八卦的京城贵妇圈立马把贾赦又高看了一眼,连带着王氏又被踩了一万只脚,就是不知道这对于将来的判决有没有影响了,毕竟这求子妇女中有一个是刑部尚书的侄女呢! 张中行是神医是不错,他能救人也不错,可是救人和救命那是两码事儿,当他一看到贾珠,立马就知道这孩子那是真的没救了,就像是其他人说的那样,这孩子就是来还债的,母债子偿,谁让他生母欠了人命呢!欠债还钱是要付利息的,欠了人命其实也一样,所以最后贾珠是一定死的,元春也是早丧的,利息就是贾宝玉出家了,所以他是真的没法子救, “这孩子求死是为了替母还债,救不得,也没法子救,除非是他的兄弟姐妹先替他还了,不然就是过了这一关,也活不过二十岁。“ 活不过二十?这孩子如今可只有十五岁!也就是说就是救活了,那五年内也是必死? 贾赦第一个反应是: “真人,好歹先过了这一关吧,这孩子可是还没有成亲,连个后都没有啊!就是不过二十,那好歹也能让他留个后不是。“ 贾政的反应是: “这孩子还是让他安生的去吧,免得将来再受一次罪。“ 贾元春的反应是:躲起来,免得自己先还了人命债。甚至脑子里还算计着,娘生了自己,哥哥,弟弟,听说是害了两条人命,那么还命不知还几条,若是两条,自己又该怎么躲过去!替身?眼神冷飕飕的往一边的探春和贾宝玉身上扫,看的敏感的探春一阵的打颤。 三个人三个不同的反应,张中行全都看在眼里,笑着摇了摇头,最后说道: “还是贾将军心善,也罢,就先救一救。“ 说着一颗药丸子出现在手里,那是补气血的药丸子,贾珠这是气血两亏,油尽灯枯之象,只要补上这些气血,一时半刻就死不了,至于什么心绪的问题,那个不归他管。 “找人和他多说说话,开解一二吧,心病不除,五年都不用想了。“ 说完他装神仙的转身就走,留下一地崇拜的眼神,包括太医的。   ☆、41 贾赦如今在京城的名声那个好啊,是人都知道他请了神医救了侄子,还是那个害了他媳妇儿子的王氏的儿子,最最要紧的是在有人采访他当时怎么想的,为什么会就贾珠的时候,贾赦很是有范的说了一句:珠儿姓贾啊!立马这形象高大全的不行,多少人老少爷们都点着脑袋,说这贾赦就是好的,这是为了家族,放下了私怨,绝对是好家主,多少老头恨不得这是自己儿子,有着这样懂得顾全大局的儿子,不愁一家子不兴旺。当然于此对比的是史家老太太再一次收到了无数的鄙视,贾政也被人暗暗的又下降了好几个评定等级。 贾家就算经过了清理,这传消息出去依然是个大问题,更不用说那天还有太医,大夫,好些的外人在场,更本就是瞒不住什么消息,所以这贾政连着儿子都要放弃不救,自然也都传到了众人的耳朵里,一时间这贾政冷血冷肺,没有血脉亲情也成了众人口中的罪过了,更要命的是这王氏欠下两条人命也被确认,更有可能需要她生的孩子偿命,这一下子可把京城多少人家的太太们给惊住了。 前头就说了,这高门大户里头真心干净的那是真没有几个,谁手上没有些个见不得人的事儿?若是处置的是罪有应得的,那还理直气壮些,若是阴私下黑手的,这一回可是大多都有些心里发毛了,心下算计着是不是自己也会有这样的一天什么的,忍不住把这阴司报应的事儿又多信了几分,说不得无意间张中行还做了件大善事,让京城那些无法无天的太太们能学会手下留情呢! 另一边在天牢的王氏也听到了胖婆子这个八卦人士的消息,听到自己的珠儿这一次算是勉强保住了命,立马送了口气,可是想到这救人的居然是贾赦请来的神医,还有那两个婆子说起的贾政的态度,她就忍不住心寒,这会儿她倒是一点都不怀疑这胖婆子说的话,没有质疑这事儿的真假,她和贾政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有什么不知道的,这人是个什么样的冷血心肠早就有了预料,只是真的到了这一天,她还是忍不住想哭,哭自己所嫁非人。同时对着贾赦感觉很复杂,她感激,甚至是感恩贾赦救了她的珠儿,可是想想自己是害了大嫂,侄儿的凶手,又觉得好像自己很不堪,她不想承认自己的不堪,所以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去想,权当没有听到是贾赦的功劳,只想着怎么感谢张中行,一个劲的向着老天爷磕头,希望好人有好报。 可是当她听到张中行说贾珠迟早要为她做下的孽,为大房赔命,她又不淡定的,开始咒骂张中行,说他是见不得她的珠儿好,是和贾赦穿一条裤子的,她的孩子不会这么没有福气云云,听得那两个婆子认不出都想抽她了。 “听听,听听,这人啊,不知好歹起来就是这么个样,谁家欠你的?都救了一次了,说句实话都不行了?杀人偿命,替母还债,这都是常理,就是我们这些小门小户都知道的道理,难不成你这高门大户出来的反而不知道了?“ 胖婆子不知道是因为这天牢太无聊,还是隐形的毒舌性子,一个没注意居然和王氏对上了,瘦婆子只是张了张嘴,看着胖婆子那一脸鄙视的样,还是没有出声,她不说话,不代表她不是这个意思对吧,她也看不惯王氏这样,既然有人出头,她乐的在一边看戏。 “我说王氏,你这断送了人家两条命,按照偿命的算法,怎么也要还上两条,你说说,你生了三个孩子,你想着用哪两个孩子的命去还啊?“ 这毒,绝对的毒,这一问出口,王氏就有些傻眼,她生的每一个都是她的心尖子,哪里肯让他们送命,还是偿命去?自然傻眼了!可是不送命?听听她的珠儿这会儿的样子,活不过二十,可见是真要偿命了,那可怎么好? “不,不,绝对不行,我的儿,我的儿,珠儿最乖了,读书又好,以后一定能考科举,做大官的,怎么能给人偿命?不可以,一定不可以的,我的元春,那是大年初一生的,这是天大的好时辰,是有大造化,有富贵命格的,怎么能偿命,我的宝玉,宝玉,那是含玉而生的,是祥瑞,也不成的,不,都不行,为什么要偿命?为什么要偿命?那个小崽子,那个小崽子本就是短命相,本就是长不大的,怎么可以和我的珠儿他们比?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一身的柔弱样,也是个活不长的,活不长,对,他们本就活不长,我只是让他早些了断罢了,免得在人世间受罪,不用偿命,不用,一定不会的,你们都骗我,都是骗我的。“ 这会儿的王氏就差没有精分了,一个劲的摇头,要是让张中行看见,还以为琼瑶女猪脚附身了呢!只是她这一叠声的不甘心,不愿意,换来的却是胖婆子的嘲笑: “呦,你个孩子那个个都是宝,人家的那全是草是吧?短命?活不长?呵呵呵,我说,王氏,这可是你进了天牢后头一次自己承认了的,承认了那两条命是你下的手了,哎呦,真是意外之喜了,婆子我今儿居然把刑部大堂的老爷们都没能办成的事儿给办成了,这人犯自己招供了,老姐姐,你可是也听到了,果然老话就是没错啊!躲得过阳间的官,也躲不过阎王判官,这阎王判官一出马,这人犯可不就是乖乖的全招了了嘛,你呀,也不用否认,也不用操心,这世间的公理在咱们这儿你躲得过,到了下头可就不成了,咱们这天牢,估计是最靠近阴曹地府的地方,你说的每一句,自有人记着。“ 这才说完,另一边的小屋里又出来了两个婆子,手里还拿着一张张的纸,不用说,这是把王氏刚才说的全纪录下来了,瘦婆子眼里也带着笑意,然后说了一句: “天牢里一言一行可从来都不含糊,都有人纪录的,这事儿你居然不知道?王氏,你王家这规矩,教养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了。“ 嘲笑啊!王氏脸都红了,她虽然知道这一次自己估计在劫难逃,可是一直以来都是一口咬定了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做,就想着有个万一,有个逃脱的机会,可不想这一下子自己全说了,只是这会儿她根本就没有功夫管这个,只是眼巴巴的看着那胖婆子,问道: “你刚才说的都是假的是不是?我的珠儿没事是不是?不用偿命的是不是?什么只能活到二十岁不是的是不是?“ 作为一个母亲,王氏真的算的上是慈母了,这会儿想的还是她的孩子,可惜她的希望注定是落空的,那胖婆子撇了撇嘴角,然后一脸的嘲讽: “什么是不是,是不是的,婆子我用得着对着你这么个犯人说谎?这事儿满京城都知道了,那贾大老爷还想着给你那个大小子找个媳妇,让他留个后呢,可京城里头谁家会嫁闺女给他?老娘是杀人犯,自己又是个注定短命要偿命的,还是个连亲爹都不想救的,想要娶媳妇,怕是没有那个福气了哦。“ 说完这一句,胖婆子转身就往外走,她今儿可是超额完成了任务,正想去外头找老爷们请赏呢,可没有功夫和这么个人多说什么了。 王氏一屁股坐在地上,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她这会儿满脑子都是她的珠儿,珠儿,甚至还神思维的想着,若是珠儿有个孩子,那么是不是也能让珠儿的孩子去偿命,把珠儿保下来?脑子里一会儿一个想法,一会儿一个念头,可是她这会儿毕竟不是真的疯魔了,到底还是知道在这里,自己就是想破了天去,也是没有用的,自己使不上力了。 至于认罪什么的,这会儿对于王氏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她活着难不成还能比死好吗? 贾赦的行为做到这个地步,王家的族人都觉得没脸见贾赦了,觉得自家的姑奶奶就是个不会惜福的,这么好的大伯子,居然都能下的去手,真心不是人干的事儿了,再想想自家闺女如今愁嫁的情况,对着王氏绝对是咬牙切齿的,这害人害己的玩意,真是王家的败类。 你说连着王家自己都想着把自己放到道德的制高点上,这王氏还能有什么好?还真是就像是她自己想的那样,活着和死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另一边张家的人也听到了信,不过他们还有别的详细的消息来源,人家贾赦知道这救贾珠的事儿怎么也该和张家说一声,不然张家估计要和自己有意见了,他再傻也知道,这张家看在贾琏的份上,对着自己还是很尽心的,也绝对的真心,没有害自己的道理,既然是这样,自己自然也该多为他们着想些,所以亲自写了这事儿,还把自己的理由,想法也写了上去。这倒是让张家很有些宽慰,说白了他们也不希望看到自己外甥有个冷血的爹,这贾赦心软,人善,那也是贾琏的福气,有个这样品德上令人称道的爹,只是自家妹妹没有福气,遇上了这样的妯娌,最终送了命。 至于贾珠,老实说,他们知道了张中行的评语后,已经没有什么想法了,这样一个注定会早死的孩子,他们还真是没法子去计较什么,再说了犯罪的是他娘,又不是他,他们也没法子迁怒到一个孩子身上去。自家妹妹死的时候,这孩子还是个刚出生的奶娃子呢! 倒是元春,最近很不对劲,说起来贾赦给了贾政两个院子,一处两进,一处三进,贾政自己住着两进的那一处,前头是他的正房,加上书房,还有待客的厢房,后面一进是姨娘的屋子,赵姨娘又有了身子,住在第二进的正中位置偏右带着耳房的三间,也算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了,边上是周姨娘的三间,还有几个侍妾通房挤在另一处屋子,一人两间,而另一处三进的院子,前头分给了贾珠,中间的是贾宝玉和元春的,最后一进则是那些嬷嬷,大丫头的屋子,这分配的很是紧凑。 而元春呢,自从王氏出事儿之后,就带着贾宝玉,后来又加上了探春,她能想着把庶妹也带在身边,那也是有她自己的算计的,她心里很清楚,因为王氏,她进宫是不行了,那么以后的出路也就是一个嫁人了,而嫁人的话,因为如今这大房二房的事儿闹得很大,所以她也明白了,以后自己怕是不能顶着国公府嫡长女的身份结亲的,只能是二房的嫡长女,可是这二房的嫡长女能说什么人家?自家老爹如今可是连个官职都没有了,就是个白身,就是有官身,也不过是个小官,也说不到什么好人家,那么她该怎么办? 为了自己的将来,她想了很多,最终觉得,想要在这样的死路里找到生机,只能靠名声,若是她能有一个好名声,那么说不得还能找到看中她自己本身好的官宦人家。 她有了这么一个主意之后,又想了很多她能展示的东西,从才学到品德,想想自己的琴,虽然自己觉得很是妥当,可是如今没有参加宴席的可能自然没法子施展,好在以前也传出去一些,自有人知道自己是善琴的,有了这么一个才艺,想来能加分了,在接下来就是品德,她一个没有出阁的闺女,想要什么善于管家什么的名声是不可能的,这家里也不可能让她插手管家的事儿,她娘可就是这上头出的岔子,必然是不能沾了,就是沾了只怕也只有坏作用,而剩下的盘算半天也只有一个孝悌二字了,孝顺这就靠着她每日去给老太太请安了,而悌,就是自己的弟妹要照顾好。 贾元春为了自己的名声,为了显示她和她亲妈的不一样,在想到这一点之后,立马就把贾探春从奶妈手里接过来,抱到了身边,和宝玉一起自己看着。 你说为什么她能这么顺利做这事儿?没法子啊!这没有了王氏,二房的后院那就是一团糟,姨娘管家是不成的,贾政又不善于管理内务,贾珠病着,这样一来,这家里能管事儿的可不就是只剩下了元春这么一个人了嘛,所以这事儿她办的妥当的很,顺利的不像话。 刚开始贾元春同学真的是为了自己的名声问题才管着探春的,一个奶娃子,才几个月大,能怎么样?平日里有奶妈,有嬷嬷,她也不过是平白担个名声,是不是的问上一两句,然后看着宝玉和这个奶娃妹妹玩罢了,只是这些日子不是了,她满脑子都是张中行的话,只想着家里有人要偿命的事儿,大哥贾珠已经快了,那剩下的呢?自家老娘可是送了人家大房两条人命呢,是不是自家也要赔上两条?若是两条,那除了大哥还能是谁?宝玉?若是宝玉也没了,那自家老娘两个儿子可都没了,再说宝玉是含玉而生,是祥瑞,想必不是他,那么能是谁?自然是自己。 谁都不希望自己早死,特别是觉得自己一切全好,前程远大,样样高大全的人,更是不想死,还是这么没有意义的替人偿命的死,贾元春很不淡定,很憋屈,很迁怒,这会儿她是连着她亲妈都恨上了,觉得自家那个娘就是个没事儿找事儿的,你说你和先大伯娘不对付,要害人,还一个不就成了,何必害了贾瑚?就是她不怎么知道以前事儿的人如今也听说了,当年先大伯娘怀孕的时候就没有养好,生产的时候又早产,这生出来的贾瑚是个体弱的,都说是活不长的,贾元春觉得,既然自家老娘都出手,让那个贾瑚早产,体弱了,那又何必多此一举,在把人给弄死?让他自己病死不就好了?这下好了吧,说不得连着自己都要赔上去了。 她不想死,不甘心死,自然想着怎么才能躲过这一劫,当她看到探春的时候,就会忍不住想,为什么这个女娃娃不是她娘生的?若是她娘生的,那么岂不是就多了一个偿命的备用人选?自己岂不是就有希望躲过这一劫了? 人想什么,就是在小心,这眼神不自觉就会带点出来,即使探春真的就是个奶娃子,可是也能感觉那是不是冷飕飕的眼神,所以每每到了贾元春看着她的时候,她就会不自觉的躲到贾宝玉身后去,一次两次的别人或者不注意,可是次数多了,那些嬷嬷,奶娘就看出来了,人前不说,人后总会议论几句,说是到底不是一个娘生的,看看,这么小的三姑娘看到大姑娘就躲,可见这大姑娘平日里对着三姑娘有多不好了,什么?你说没看出来?就是没看出来才说明问题呢!到底是王氏的闺女,这心机够深的,能做的这么隐秘!想想三姑娘才多大?这么小的孩子话都不能说,走路都不会,能做什么假?所以啊!这大姑娘还真不是个好的! 得,她这什么办法都没有想出来不说,连带着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想要的名声都全毁了,想要经营好名声那是靠着日积月累才能有的,可坏名声,一日就能全传遍了,贾元春在不知不觉中,这名声就已经毁的差不多了。也就她自己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整个京城最近都是乱纷纷的,在王子腾开始收拾家里之后没有多久,有些消息灵通的都知道了,有人专门用风水害人,这下子各家慌了,这年头,就是死人都要找个好风水的地方安葬,以求死了之后还能福佑自家孩子们,这活人更是要小心不是!所以一时间整个风水行业都是兴旺的不行,有钱,有权的,那都是往名家里走动,就想着找些个大师什么的来帮着看看,张中行就是属于这一类,生意是相当的火爆,另一类家底薄的,小门小户的,那就找熟人介绍,用一些平日里名声不错的道士什么的,来家里,祖坟的去看看,哪怕是为了求个心安呢,一个个也愿意出钱啊! 还有些受了贾赦,王子腾家启发,对于家里下人也多有怀疑的,一个个开始朝着下人下手了,抄家的,审问的,发卖的,那是什么都有,张中行就差没有得到一个下人克星的名头了。 那么这生意忙的不行的张中行本人最近是个什么情况呢!说起来,他最近很乐呵,真的是乐呵啊!不过是一天的时间他立马就成了筑基期的高人了。 。。。。。。。。。。。。。。。。。。。。。。。。。。。。。。。。 人物:清风道长 等级:筑基初期(1429/2800) 任务积分:578 装备:蓝白法衣(凡品下),七星龙渊剑(凡品中),紫金琉璃通天冠(凡品中),乾坤朗日太极拂尘(凡品中),辟邪香囊(凡品下),琉璃净火护身符(凡品上),储物袋(法器人阶上,80空间格),象牙长簪(凡品上) 药品储备栏:补气丹115颗,润玉丹58颗,百解丹48颗,白玉散20份,断续膏30份,强身丸57颗 道书装备栏:基础道术,黄庭经(官刻版),上清符箓大全,初级炼丹术,初级制符术,初级阵法,初级炼器,初级术法 储物空间物品:宣德炉1(法器人阶中),青铜匕首(法器人阶中),和田白玉佩2,碧玉祥云镇纸2,湖笔一套,玉版宣一打,上品徽墨三条,墨牛童子端砚一方,药材包裹一个(三十六种药材,每样最少五颗)。木雕包裹一个(内置三件),奇石摆件包裹一个(三件),金玉摆件包裹一个(七件),古董瓷器包裹一个(五件),各色生活品杂项包裹一个(内置三十四样),矿泉水三桶,西药包裹一个(八种),人工宝石珍珠包裹一个(宝石七种89颗,珍珠120串) 银钱:白银7500两,黄金300两 。。。。。。。。。。。。。。。。。。。。。。。。。。。。。。。。 就以上这些,张中行就觉得自己在这个时代混的其实真的还是很不错的,再加上如今这名声,这人脉,那是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当然他目前眼光已经不再是在这些小东西上了,他更多的是想着怎么多完成些任务,倒不是他对于任务有什么想法,而是他如今做任务已经做出了兴趣,当成了他的职业来玩了。他感觉不断的做任务,不断的让自己升级,这比读书的时候更有意思,比玩网游更有挑战,比瞎胡闹更让人上进! 说起来他如今虽然已经有了不少的积分,可是这系统商店里头卖的他能看得中的东西也越来越多,越来越贵了,像是那些中级的炼丹术什么的,他看着就眼馋,因为那里头可是有不少的丹方的,都是十分到二十分的东西,也就是说,若是有了这本书,让他学完了,那么他能减少不少的开支,最起码这什么洗髓丹就能省下不少来,他如今筑基期,正是调整根骨的好时候,要是有不断的洗髓丹用,他就能把底子打的更牢靠,以后晋级也能更容易。 说起晋级,哎!一天的时间就晋级是看着很美好,可是若是让人直接疼一天,还是刮骨一样的疼一天,那就很不美好了,偏偏他承受的就是这样的晋级,谁让他以前是凡人之身呢,谁让地沟油,苏丹红吃多了呢!身体毒素太多啊!就他现在,在晋级完成之后,人家智能芯片都告诉他,他的身体素质也不过是筑基期里头最差的,关键的关键就是身体里的毒素还没有完全清除干净,所以这洗髓丹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可惜的是,这中级的炼丹术太贵了,五百分啊!那可是一下子就要了他的老命了,这不是清空了老底嘛,那以后要是他意外需要点什么怎么办?他还看中了一个人阶上的法器,千年木心做的碧玉剑呢! 张中行正想着是不是该把自己最最心疼的积分用到买中级炼丹术的时候,贾敬回来了,用了将近十天,他终于下定了决心,要一心求长生了,所以他好生的重新安排了一家家里,帮着自家儿子整理了一下下人,安抚了一下老妻,看了看自己的老闺女,然后确定这老妻和儿媳妇估计没问题,还能活着,活好些年,自己就立马回了道观了。 他想的很清楚,既然要从头开始,那么也是宜早不宜迟的,毕竟他都这个年岁了,若是不抓紧,他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到练气四层,顺利的给自己延寿十来年呢。 对于贾敬这个决定其实早就在张中行的预料之中,毕竟没有人能放下长生的诱惑,即使是从头开始,只要有希望,那就没有什么不能克服的,这不是贾敬就克服了心里障碍,乖乖的来了。 张中行一心拉着贾敬修仙,说起来不是他好心,想要给自己那个道观找个大户弟子什么的,而是想着若是能把贾敬调教好了,不说别的,自己以后万一和一僧一道对上了,好歹有个人能帮一把,即使到时候功力低一些,作用小一些,可这有和没有毕竟是不一样的。 “既然是重新开始,那就先废功吧,散了浑身的真气,再调养上一个月,然后在重新开始就是了,这里有凝气丹一颗,待到你重头开始的时候,就能帮你顺利的进入纳气阶段。“ 张中行很是肉疼的用十个积分换了一颗凝气丹给了贾敬,这东西可是他自己当初也没有享受过呢,好吧,当时他只要做任务就有等级了这东西确实没用,可是这毕竟是自己积分换来的,他还是肉疼啊!在没有能自己炼制之前,这全是宝贝。也就是在这一刻,张中行决定了,就是倾家荡产也要把这中级炼丹术也买下来,这花积分太痛苦,还不如一次性来一回呢! 贾敬看着手里这浑圆,带着清香,通透的药丸子,再看看张中行的表情,立马知道这肯定是好东西,二话不说立马揣进了怀里,然后很有求知欲的问道: “真人,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当年我无意中吃的到底是什么?“ 吃的是什么?这事儿张中行还真是知道,他上回听到贾敬说过之后就差了一边,按照贾敬的说法,最像的只有一样东西: “甘露,天地间灵气在灵脉中自动凝结的甘露,这东西平日里可不容易见到,只有机缘巧合才有可能得上一二颗,偏偏这算不上什么奇珍,也不是什么炼药的药材,所以用处不大,唯一能称得上有用的最大的功效,就是能让凡人最快的感受到气感,能让人顺利的进入纳气的阶段,你那一颗,能让你吃了,也是你的福分,再加上你本身也有些资质,这才能跌跌撞撞的,凭着这样一本炼器的法决到了练气二层,只是这东西也有时限,三日一过就没有了作用,所以后来你才这么艰难。好了,这些东西以后贫道自会教导你的,且去屋子里散功吧,我这凝气丹和那甘露作用差不多,到时候你就能感受到了。“ 张中行一挥手,全然像是这玄真观的观主一般,把贾敬忽悠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去了,自己则是在那里闭着眼睛呼唤系统购买中级炼丹术。外挂就是外挂,一个购买,就是全通,都不用酝酿学习的,他决定了,明儿就开始收集药材,准备开炉炼丹。反正以后贾敬也会跟着学,一切开销都不用他担心了,还不赶紧的多准备些备用药材!他的洗髓丹啊! 看看,看看,这都需要些什么药材?哎呦,这洗髓丹居然需要二十八种药材?这家伙可以啊!果然是中级才能学的,凝气丹是二十种,还有强身健体丸,也是二十种,还有这个,白骨生肌丹,二十八种,解障丹,破等级的神丹啊!居然也是二十八种?好,这个好,等等,这是什么?中级炼丹术,各色丹药炼制居然还有修为等级的规定?筑基期,筑基期,啊?筑基期居然只能炼制十积分的丹药?二十积分的要到开光期?我的洗髓丹啊!这可怎么好啊!白花钱了?不对,还有替代品的,炼骨丹,这东西也能清理体内毒素,这是十积分的,好,就这个了!活人总不至于让那什么憋死。 张中行的眼睛都红了,把手一甩,一个丹炉立马飘了出来,一点点的放大,然后在张中行的面前落地,与此同时,很多的药材也开始一点一点的凭空出现,这是要炼丹的节奏。 只是他忘了一点,这可不是他自己的房间,是这玄真观的正殿,门口,柱子后头可是还有人的,这不是,那些贾家来的伪道童们这会儿已经傻了,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口水全在不自觉的往下流也不知道,还有一个不争气的已经尿裤子了,更要紧的是,门口还有一个送老爹回来的贾珍呢,正好也看了一个正着,这会儿正不断地,使劲的擦眼睛呢! 我的个妈呀,这是神仙啊!他遇上真神了!老天爷爷,那这么说,自家老爹修仙,居然还有希望,不是瞎吹的事儿了?老贾家居然也有这样的福分了? 贾珍一屁股做到了地上,一时间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反应了。嘴唇都在发抖,心里想要大喊,想要欢呼,可是就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想着爹啊!你可给儿子争了大气了,一定要成功啊!儿子有个神仙爹,那还有什么可怕的?这孩子就是没断奶啊!这会儿还想着怎么沾老子便宜呢,愣是没想着是不是自己也能修个长生什么的,当然这事儿也说不上不好,若是贾家男丁都修仙去了,这也不用一僧一道折腾了,保准这家立马散伙。 另一边贾敬摸着自己怀里的药丸子,心也有些定了下来,他忍不住想着,有了这么一个药丸子,就是自己散功了,资质不成,功法太深,大不了再花上十年,估计也能重新回到原来的水平,这样算起来,自己这个决定真的是太对了,甚至他都能想到,这张真人既然能有这样神奇的丹药,肯定还有其他的,若是到时候自己恭敬些,说不得还能再得上一两颗,那自己修炼的速度岂不是能再快上一些?若是在多学些,自己这炼气四层,延寿十来年的事儿,那就绝对能成的。 越想越发高兴的贾敬即使是在散功疼的浑身发抖的时候都能屏住了气,一声不吭,满脑袋都是以后长生的希望,浑身冷汗都开始吧地都弄的一滩水渍了,人家贾敬还觉得这是重新开始的征兆呢,不得不说张中行的忽悠神功已经又上去了一个档次。 “炼骨丹,一定要做炼骨丹,二十种药材,我有的,我记得好像很齐全啊,哎呦,我的碧玉剑啊!我的心好疼好疼啊!“ 张中行只要想到他舍弃了那样的神兵选了这么一个有限制的中级炼丹术,他就心疼的想要学那啥大鼻孔君,他的飞剑梦啊!魔怔了真的是魔怔了!   ☆、42 贾珍傻了,可张中行没傻,疯魔了一样折腾了半天药材,最后发现炼骨丹还差了两味药的时候,终于脑袋开始慢慢的恢复清醒了,在一个抬眼,看到门口坐地上的贾珍,立马就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二话不说,先直接一个阵法开启,把自己在来到这玄真观后,为了防备一僧一道布置的迷踪阵打开了,这一来只要是这到道观里的人,没有三分三,谁也别想出去了,做好了这个,张中行这才有功夫给自己善后,把贾珍提溜进了正殿。 “你看见了?“ 问这话的时候,张中行挑着眉毛,眼神带着说不出的威慑,贾珍就是再傻,也明白自己大概,可能,是看了不该看的东西,眼珠子开始乱转,然后小声的问道: “什么?我该看到什么?“ 作为世家子弟,当个朝廷栋梁,当个才子名士,贾珍是没有指望的,可是毕竟从小就接受大家教养,很多东西懂得比寻常人多些,这个关键时刻立马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以问代答,很清楚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你想让我知道我就知道,你不想让我知道,我就不知道,完全的配合。 “有时候,知道的越多,死的就越快,为了贾家,你也不该多生事儿,是不是?所以有时候不知道比知道好。“ 看他这么上道,张中行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意思,他已经有了神医的名声,风水上也被人称作大师,就这样两个身份,足够自己在这个世界混日子了,没有必要在弄的脱离了群众基础对吧。神仙,半仙这样的名头,除了那些隐匿山林的,基本没有几个有好下场的,他可不想招惹些不想招惹的事儿。就目前来说,他已经触动了一僧一道不少的利益和布局了,若是在把神仙名头摆出来,那岂不是就等于是自己勾搭着他们,让他们来收拾自己嘛,在他没有把握对付这两个家伙联手的情况下,他是能拖一天是一天。安全第一啊! 贾珍很机灵,最起码在这事儿上很机灵,他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这神仙也讲究低调,藏着掖着还真是有点不怎么像样,要是他,那估计都能嘚瑟的让全天下都知道,然后让人排着队的来叩拜呢,可是既然不让说,他就不说好了,又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说句不好听的,就他一个人知道更好呢,这样一来有了好处,也就只有他一人能得到了不是!最要紧的是,他想到自家老爹好像和这个神仙走的挺近的,最近还想着闭关,都是因为这个神仙,这么说岂不是我家老爹其实也算是神仙?那老爹为什么不和自己说?难道说这里头有什么忌讳?若是这样还真是越发的不能说,只能当不知道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喂,你们几个,今儿什么都没听到,看到知道不?不然小心老爷把你们一个个全卖到黑煤窑子里去。“ 贾珍自己保证了不算,连带着把这贾家下人充当的道童们也一个个都嘱咐了一边,甚至还用上了威胁。张中行看着他这做派,心下也送了口气,不过世人常说,给一棍子,再给个红枣才能恩威并施,让人心服,所以张中行也琢磨着给贾珍一点的好处,让他知道听自己的话有肉吃,想了半天,在自己的私货里翻了翻,最后拿出来一瓶系统商店里最便宜的醒脑丸(其实就是薄荷丸子,一个积分二十颗,属于夏季常用药,只是这东西属于浓缩型,所以这时代还真是没有) “给你,这是醒脑丸,平日里觉得头晕目眩之类的,就可以服用,药如其名,很是效果,就是科考的时候,也是个不错的备用药。“ 这一点是肯定的,都醒脑了,那考试自然脑袋灵光,做文章能超长发挥了对吧,虽然贾家想要出个科举上的人才他还真是不怎么看好,可是这寓意还是不错的,这不是,贾珍立马就是一脸的欢喜,双手接过,心里还美滋滋的想着,果然,就我一人知道,好处就来了,这是封口费呢,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要是常有这样的好事儿该有多好。 贾珍很得瑟的带着张中行忽悠的东西回家了,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不是什么八卦,也不是想着自家老爹,这会儿最想的就是回去试一试这药丸子的功效,就他看来,人家张真人那手凭空摄物的本事,那能拿出来封口的东西必定也不是什么便宜货色。 恩,确实不便宜,要一个积分才能买一瓶呢,比他能自己炼制的东西贵多了。当然贾珍得了好处费,自然也要付出些什么的,比如这张中行刚发现的自己缺少的药材,这就归贾珍同学筹备了。 另一头,贾珠躲过了一劫,可是他这心病依然没有得以救治,整个人傻傻的就这么躺在床上,很有些等死的味道,贾政去看了两回,说了几句,看着没有用,索性也不去了,平日里不是在自己的屋子里读书,和丫头来个红袖添香,就是在赵姨娘那里感受一下温香软玉,期待一下赵姨娘腹中即将成型的孩子的温情。 所以说其实贾政才是整个贾家最冷血的人啊!就是人家贾珍,秦可卿死了的时候,还知道哭上几声,哀悼一下自己死去的情人,这贾政连着自己的儿子都不怎么关心。 贾赦在听到下人禀报之后,一斤很无语了,他都不知道怎么评价这个弟弟了,甚至感觉,这么些年自己妒忌,憎恨好像都有点无趣,这样的人,就是真的什么都得到了,就他这性子,将来没有了老太太之后,只怕也不会有什么好结局的。冷血成这样真的能瞒所有人一辈子?贾赦一向是讲究真心换真心的,看看他,就是老太太这么无视他,这么欺负他,他还不是将这个娘供的高高的?贾赦真的觉得,自己比这个弟弟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啊!感慨一下,果然这是老太太有眼无珠才看的他这么好,自己的好,是群众火眼晶晶发现的。不一样啊!接受的人数不一样啊! 西南大院,老太太的荣庆堂里也知道了这贾珠的事儿,虽然贾赦意思这事儿不能让老太太知道,老太太都病成这样了,不能在给她添乱了,万一老太太一急,弄出个好歹来,这可怎么得了?可是事情都过去了,自然就有人会忍不住说出来,所以即使躺在床上,老太太还是知道了这事儿,只是和别人想的可怜贾珠,心疼贾珠不同的是,老太太的脸色有些发青,甚至眼神里还带着一丝的恐慌,说不出的诡异。 挥挥手,把那些在身边围着的人一个个都赶走之后,老太太抱着被子,闭着眼睛,忍不住身子都有些发抖了,隐隐约约的,能听到她嘴角破碎的声音: “果真有报应嘛?这世上真的有偿命嘛?“ 闭上眼睛的史家老太太这会儿是真不平静啊!她能平静的了才怪呢,这年头的世家大妇,没有一点子狠心肠那绝对是做不了的,就像是她自己说过的那样,她在贾家从孙媳妇做起,一开始那是上头两层婆婆,还有那些个什么叔叔,婶婶,一个个都能骑在她头上,一会儿给贾代善送个丫头,会儿因为这个那个的给她一顿排头,说起来她这辈子还真是不容易,而且那个时候,贾家那真是泥腿子出身,规矩更少,她嫁过来的时候,贾代善身边就已经有了四个通房丫头,就是袭人那个角色,为了能生下嫡长子,她自己都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心思,做了多少的手脚,等着生下了贾赦,为了自己的地位,为了讨好婆婆,也为了能腾出时间执掌管家权,就把贾赦放到了婆婆那里养着。 那些年死在她手里的姨娘,丫头,流产的孩子,那真是估计加起来能超过两位数,不过她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这是做错了,这一切还不是为了让她自己能在这个家里安安稳稳的?那些小妾,姨娘的也不是什么干净人,左不过是自己有正室的身份,所以才能占了优罢了,若不是这样,估计她这会儿早就给人家让地方了。 只是如今听了什么因果,什么偿命,她心里忍不住有些害怕,觉得这人命多了,自己似乎以后没什么好果子吃,想想这些年自己和老大,老二之间的事儿,想想这些年家里孙子辈的事儿,她忍不住也想着,这莫不是也是报应?因为报应,所以她老大和她不亲?因为报应,所以老二被罢官?把他爹好容易用遗折换来的恩典给丢了?甚至是不是因为报应,所以老二这么些年都没能升官?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若是这样也有报应,那这满天下的官宦人家的太太估计就没有一个能有个好下场了,谁家不是这样的?又不是自己一个,不过是相互斗法罢了,有输有赢,怎么能说得上什么因果,什么偿命?那样的下贱胚子,那里能和自己相提并论? 还有那些流产的孩子,更是不用说了,连被生下来的福气都没有,可见本来就是没有福气当这勋贵人家子弟的。 老太太手脚真的是很厉害的,贾代善后院女人那真是不少,可以说这贾家男人的好色基因,绝对都是属于遗传的,贾赦,贾政,贾琏,哪一个都不是什么吃素的,这些绝对是从贾代善那里遗传下来的。 可就是这样,贾代善这儿子辈,除了两个嫡子,愣是一个庶子都没有,这就可以看得出老太太的手段了,当然她也是要脸面的,这什么妒妇的名声也是不想要的,所以还给贾代善留了几个庶女,反正就是一副嫁妆的事儿,选几个看着光鲜,其实不怎么样的人家一嫁,那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这些事儿当年老太太做的那个利索啊!手脚也干净的都让人拿不着丝毫的把柄,虽然看看如今那些出家的庶女一个个从来都不和娘家联系就知道这里头的猫腻,可是真要说起来,这老太太真的是把表面上的事儿做的很体面了。 可如今不一样了,越来越盛行的因果论,越来越多的报应之说,还有实实在在的摆在她眼前的贾珠的事儿,这让心里有鬼的人神魂上都受到了冲击,越想越害怕的老太太觉得自己浑身力气似乎都被抽走了。不住的安慰自己,自己身体这么好,能活这么长时间,这说明自己其实还是很有福分的,自己是国公夫人,这女人一辈子能得到这么个地位也一样是已经差不多到顶了,有几个当年的小姐妹能和自己比的,算上南安太妃,也就三两个罢了,只是想到南安太妃,她又忍不住想到了自己这些日子被宫里训斥的事儿,因为这个,她送出去的帖子没有人愿意接,没有人来看望,那南安太妃如今也不和她通消息了,这么多年的手帕交。到了这个时候,居然一个个都躲避不及的样子,真是让人伤心。 莫不是自己老了老了,还丢了这么大的丑也是报应?越是想着自己最近的倒霉事儿,越是想着家里的不顺心,这老太太就越发觉得报应一说让人心惊。那些早死了八百年的人的身影好像一下子也慢慢的在脑子里变得清晰起来,她以为已经全忘记了,可是没有,她的脑子里似乎还能看见那些个妖娆,那些个狐媚子,那些让她痛苦的人。不,这些都不是她一个人的错,若是真的有报应,那么她们呢,一个个挑衅自己的地位,一个个想着害了我的孩子的人,又该是什么样的报应,若不是她们,自己的敏儿,当年也不会早产体弱了。对,没事儿的,那是她们的报应,借着我的手受到的报应,自己没事儿的。 “老太太,前头传话来,说是琏二爷的舅家张家二老爷进京了。“ 就在老太太不断的为自己减负,为自己开脱,总算觉得能松一口气的时候,门口一个心腹嬷嬷传来的消息却让他似乎有了一点灵光闪过的意思。若说这么些年自己或许有什么做的不妥当的能和如今的事儿扯上的,也只有这老大媳妇身上了,说起来,当年老二家的对着老大家的下手,自己不是不知道,这年头,大户人家用的产婆可都是老人了,都是熟悉的,老大家的生产,这产婆自然也是自己人,更是自己的心腹,想要知道些什么太容易了,可是自己依然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动,甚至在产婆来自己这里说起的时候,自己还当着那个产婆的面当什么都不知道,在那个时候自己当不知道其实就已经是默许了老二家的行动了,虽然这事儿自己没有亲自动手,可真要说起来自己也能算是个帮凶。 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有时候看着邢夫人的样子,自己也曾想过,若是张氏在必然不会这么上不得台面,那毕竟是学士府的姑娘,规矩上那可真的是一点的岔子都没有的。可是当时自己是真的不喜欢她,曾想着若是她产后身子不行了,亏虚了,那么一个躺在床上的太太是没法子当一个当家主母的,老二家的也就能出头了,自己真的是没有想过,这老二家的会做的这么彻底,一下子直接把人弄死。至于贾瑚?那个孩子本身就是个养不大的,自己也没怎么在意过,可是如今看来,或许自己会到了这个地步,身子一天天的不成,家里乱的这样,国公府的牌子被撤,自己被训斥,都是这一事儿结下的因果。 老太太真的想要叹气呀,她觉得这一辈子也就是这一件事儿没有料准了,居然就出了这样的岔子,怎么就能全算到她头上呢。 她这心里话若是让她的心腹嬷嬷听到了,估计一个个都能笑掉大牙,说句不妥当的,你能眼睁睁的看着老二媳妇对生产的嫂子下手,你说人家产婆会怎么以为?再说了,你心里真的没有料到这个结局?不过是事情到了如今,说出来骗人骗己罢了。若是你不是心里对这个儿媳妇一万分的不喜欢,又怎么会在这一年刚到的时候,不顾贾琏还在孝期,就给贾赦娶了继室?还是不通知张家就自己定下的继室?就是在没有见识的人家,通过你的举动也知道了你不待见张家,不尊重大儿媳妇了,更别说给贾赦娶的继室还是那么一个身份,父亲官职小不说,还是个已经丧父的,也就是说那就是个空有官家小姐名头,没有任何实质意义和帮助的媳妇。 按照这个时候的规矩,继室比原配地位低那是肯定的,继室的娘家比原配官职小,层次低也是惯例,这是为了保护原配生的嫡子,这个大家都理解,可是人家张氏当年好歹也是大学士的闺女,你把一个相差十万八千里的最低等过世官员的闺女定给贾赦,你这到底什么意思?这是看不起张家?这是变相的嫌弃张家官职低? 谁都不是傻子,都看的出来你这是为了什么还不就是为了老二贾政?换句话说,若是换一个人遇上这情况,死了婆娘的是贾政,你会怎么做? 这些个吐槽,老太太是不知道了,因为也没有人知道她脑子里想的事儿,可是这婆子的一个消息,却依然让老太太觉得自己找到了所有一切的因由,她忍不住又对着死去的张氏不满起来。 你人都死了,还是这么的不消停,到了这会儿了还要来害我们贾家,果然就不是什么贤良的。报应,你还有脸来说报应,贾瑚死都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一个病怏怏的嫡子怎么能承担的起国公府嫡长子的名头,(她忘了,这贾瑚早产也是人为的。选择性遗忘真可怕。)你自己身子不争气,撑不过生产这关,还让贾琏得了克母的名头,若不是这样,自己怎么会选邢夫人当了继室?一切都是你的错,你怎么还有脸来说报应二字? 不管老太太怎么想,怎么不满意,可是如今的老太太已经不是以前的老太太了,她已经没有了太多的权利,只能躺在床上,在自己的院子里住着,不再是威风八面,执掌全家的人了。作为一个女人来说,即使她到了八十岁,只要在妇德这个名声上有了亏损,那么她的地位必定一落千丈,如今的老太太就是这个情况。 “老太太,大老爷那边说,要带着琏二爷去迎接张家二老爷呢。“ “不用告诉我,这个家如今哪里还有我说话的份?什么张家二老爷,什么张家,若不是他们在门口找事儿,怎么会让贾家成为京城的笑柄。“ 老太太赌气的一个转身,继续闭着眼睛想着自己的心事,外头那个嬷嬷听着这话,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只是嘴上还是应承了一声,然后往后退去,一边走一遍心里暗暗的开始盘算自己的退路。 老太太如今是越发的不讲理了,瞧着人也不在是原本的清明样,估计还真是不成了,哪有这样说张家的,好歹那也是琏二爷的舅舅家,将来琏二爷想要出仕,必定是需要张家帮忙的,大老爷如今这样的做法才是对的,和张家关系弄好了,对琏二爷,对贾家都是好的,虽说这些年,自家也没有怎么打听过张家的事儿,可是这几个月来,因为涉及到以前的那些事儿,张家如今是什么样,倒是在京城传遍了,都知道人家张家大老爷如今可是成了总督,那可是二品大员,实权的大官,二老爷听说这次回京述职,也是有可能升官的,就是不升官,也是四品了,即使是在不知道世事的人也知道,这可比当初二老爷那清闲的工部官职不知道高了多少阶,怎么老太太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呢! 再说这给先大太太伸冤的事儿,那是贾家的媳妇,贾家自己没能给个公道已经很没理了,难不成连人家忠仆告状伸冤都容不得?虽说做出这错事儿的是二房的太太,贾家名声上是不好听,可最不好听的也不是贾家,是王家,贾家是苦主,老太太这都快里外部分了吧。 越想越觉得老太太是糊涂了的嬷嬷,忍不住想着回去是不是和自家男人,儿子说说,好歹和大老爷身边得用的那些管事们通通气,让自己一家将来不至于没了下场。 老太太是真的不知道啊,她就这么赌气的一句话,把自己身边有一个心腹直接给送出去了,还是送到了她不喜欢的老大的手里,真的是天意啊!所以说,不作就不会死,这一句话绝对是至理名言。 话说张家,这一次张家二老爷那是真的沾了死去的妹妹的光了,本来他还有一年才能述职的,这不是,谁让贾家先大太太被害一案已经上达天听了呢!这让几乎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如今这张家兄弟的情况。那吏部的人在查阅各地可以述职人员名单的时候,一看到张家兄弟的履历就顿了一下,如今张家那是受到满朝文武同情的对象啊!唯一的妹子,在大学士老爹死了没有多久就让人给害了,这样的事儿让多少年纪一大把的官员心里戚戚然啊!都觉得自家孩子指不定什么时候也会和张氏一样下场凄惨呢!这一来,对着张家的三兄弟一个个都带着同情的眼光去看,吏部负责考核的就是这么一个五十多的官员,看着张家兄弟,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儿子(这个稍微有些夸张,可也差不离了。),想想自己儿子,今年刚过了乡试,明年会试还不知道能不能中,就是中了,也不过是个七品,八品的官职,若是自己走的早些,那还不知道能不能看着儿子爬到五品呢,这样一想,就觉得自己要早作准备。 比如说,这会儿先和张家市个好,给张家一个人情,把张家老二调回来,反正如今同情张家的多了去了,自己这一手,估计人家也不能说什么,就是有些开后门也能让人理解,等着和张家结交的好了,将来万一自己没了,到时候这分人情怎么也能落到自己儿子身上去,说不得就能在关键时候让儿子上一步了。毕竟如今看来,这张家老大都已经二品了,将来即使再不济,回来当个尚书还是有可能的,哪怕是礼部呢,那也是从一品官职,提携一下自家儿子那是绝对可行的。 于是这么的,张家老二就有了机会了,即使这一次回京之后,品级不变,这京官也比外省的官员值钱,无形之中高一点,那也是变相的升职了,所以来的时候绝对是好心情的,只是这样的好心情在接到贾赦的信件,说起了贾珠的事儿的时候,又阴暗了。 当然他不是说贾赦不好,也不是说一定要迁怒到孩子身上,而是他又想到了自己那个妹妹,真的是可怜啊!不过报应?这个词他听得有点刺耳,这报应什么时候不能有,当时妹妹死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怎么就要自家捅开了才说什么报应?难不成这老天爷也是见人下菜碟的?见着自家有了报仇的意思,这才来一下表示一下公平?好吧,这样的心思很有些要不得,不过他这时候的第一反应就是他要去见一见那个张真人,那个被自家三弟说的神的不行的半仙去。 一开始张家兄弟对于张中行说的事儿其实真的只是半信半疑的,可是张家有人啊!这么三个官,想要调查些事儿也还是容易的,特别是老二,就在京城附近,想要知道些贾家的事儿实在是太容易了,所以他派了人过来,然后就知道了自家外甥的情况,痛心,这是张家老二的第一个感觉,然后就是开始查自家妹妹的事儿,贾家下人的嘴巴是个什么样的大漏斗那真是谁问谁知道,一来二去,即使什么证据都没有,他们也发现了太多的疑点了。 再加上老三,老大一起出力,把张中行查了一遍,发现这人真的是没有到过京城,对于老三也没有怎么了解过,这么一来,对于他第一次见面就能直接喊出老三的姓氏,知道他有个妹妹是贾家的先太太,怎么死的,就有了点神秘的意思了,后来还有其他的例证,比如苏州的事儿,金陵的事儿,扬州的事儿,从这些事儿看来,这人还真是有点本事的,这么一来对这个道士,张家人才算是真的信了。当然这样的信,只是说对于妹妹是枉死这事儿上的信,并不是信任这个人。也正是因为这样,张家二老爷才会想着到了京城后要见一见。 至于贾琏?这个从来没有见过的外甥?他这会儿不知道该怎么说,感情很复杂,他很是恼怒这个孩子跟着二房那个害了他妹妹的毒妇过了这么些年,可是也知道这孩子是被骗了这么多年,所以又是同情,又是可怜,可是对于贾琏这么些年不知读书,这是他绝对的不能原谅的,好在这些日子的消息传来,说是这个孩子如今也知道上进了,也知道争气了,这才好些。 只要知道上进,知道读书就好,男孩子不怕出息的晚,他们家毕竟有爵位,在如今这已经大房归位的情况下,这外甥将来袭爵是绝对没有了障碍的,这样的情况下,即使成就的晚些,也不碍什么事儿。 即使科举上没有什么出息运气,能得个功名,然后守着爵位家业过日子,也没什么不好。男孩子,只要知道好歹,知道上进,那就一切都好说。 想到这个外甥,他又忍不住想到别的,贾赦上一次来信,说起了贾琏的婚事,原本二房想的什么娶王家的闺女这事儿自然是不用在提了,就是没有王氏被关的事儿,站在张家的立场上,也不能让这么一个袭爵的嫡子被婶子的娘家闺女给拿捏了,更别说王家闺女可是出了名的不识字。这怎么能让张家这样的书香人家看的上!更别说如今还有继室在当家作主,哪怕是为了贾琏以后的前程,家里的地位,张家觉得这个媳妇人选,也该是亲近张家的。所以他这会儿想的贾赦想要张家帮着挑儿媳妇的事儿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就是自家是不是有合适的,然后才是其他的书香人家,总之是不能让武将人家的闺女做了自己的外甥媳妇。 当然这里头也有张家的私心,他希望以后贾琏当家后的贾家,是和文臣在一个阵营的,不想贾琏在和那些勋贵搅合在一起。好歹也能让张家的势力在多上一分,将来自己的孩子,张家的孩子也能多些臂助。没法子,谁让文官出仕都比较晚呢!大多是大器晚成型的,这考虑自然要多些 张家人想的很好,可惜,张家生孩子,就是男孩子多,女孩子少啊,巴拉半天,自己三兄弟就两个嫡女,一个已经定亲,一个才九岁,怎么看都有点不合适。张家二老爷除了叹气还是叹气啊! 张家儿子多,这当初也是贾家太夫人一心找张家结亲的缘由,就是想着能让贾赦以后子嗣多一些,看看张氏生了两个,贾瑚,贾琏都是儿子就知道了,这个决定还是很正确的,可惜,一个死了,一个生而丧母。到了如今,贾赦这么大的年纪,居然就贾琏一个儿子,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想想这事儿,若是没有那些个手脚,说不得贾赦还真的是能儿孙绕膝呢。毕竟贾瑚可是比贾琏大了将近三岁,这会儿若是还活着,只怕早就娶亲了,弄不好都能有儿子了。 越想张家二老爷对着王氏就越是怨气大,连带着王家也成了仇家,王子腾若是知道这,估计又该摔杯子了,人家是坑爹,这王氏是坑哥啊!太坑人了!怎么竟是给他结仇呢! 等着这一大队的人马终于到达京城,张家二老爷也终于在多年后又一次见到了自己那个妹夫,还有边上一脸寒冰,却生着一双桃花眼,有三分自家妹妹样子的外甥,张家二老爷那眼睛里突然就满满的泪花。 不管来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什么,这多少年了,自己进京终于又有了亲人在这里等候,终于不是孤单的好像是漂浮的无根浮萍一样,无依无靠了。这样的感觉真的是很好,很好呢! “二舅兄,一路辛苦了,琏儿,来,这是你二舅舅。快来见礼。” 贾赦难得机灵了一回,知道人家不待见自己,想看到的是自家儿子,立马把贾琏推了出来,这会儿贾琏脸上这几个月刚练出来的冷脸也有了一丝丝融化的趋势,眼中闪着濡慕,羞愧,感激,期待的眼神,直接在这大路上就跪下磕了一个头,哑着嗓子喊了一声。 他真的很不好意思,这么多年了,自己都十四岁了,生平第一次看到这个舅舅,第一次喊一声舅舅,作为晚辈,他觉得自己很无礼,很没脸。 “好,好,好。” 张家二老爷已经说不出话了,只是拉着贾琏,把他从地上扯起来,然后端详着他的脸,哽咽的说道: “像你母亲,你真的像你母亲。” 别离苦,当年妹妹出嫁还在眼前,可人却早就成了黄土一堆,连着当年那拼死生下的孩子,也如此年纪了,时间,太快了!   ☆、43 张家已经有人到了京城,眼见着就要和张中行接上头了,那么如今的林家又是怎么样的状态呢! 作为张中行第一个任务的目标,作为第一大女猪脚的娘家,这林家如今可以说是精神面貌一震了。 林黛玉如今已经半岁了,身体状态良好,也是愣是谁,还在娘肚子就让神医给针对性调养了一番的,身子不好也不可能,更别说出生后,还有专门的调理食谱准备着,自然身子健康的很,就是贾敏如今也很不错,两个月的月子坐下来,面色红润,连着以前的那些小毛小病都没有了,甚至还能感觉到自己身子轻快了,比起怀孕前更好,这也是张中行的功劳,才出了月子,这贾敏就开始服用张中行留下的药丸子,连着吃了一个多月,就是再有什么病症这会儿也全治好了。还有家里的那几个姨娘,这会儿也顺利的生产了,虽然生的都是闺女,可是好歹这让林家的孩子总人数上去了,这都四个了,眼见着林家的子嗣问题是可以让外头让你闭嘴了,至于还没有儿子?这个改变总是要一步步来的,对吧!好歹没有人说什么林如海不能生,没有人说贾敏是毒妇什么的了,这就是进步,这就是收获啊! 更让贾敏心里欢喜的事儿是林如海说了,既然这生孩子的危机没有了,那么他就能在坚持一下,争取在这一年里,让贾敏怀上一个嫡子,也好保证贾敏和林黛玉的地位,若是一年之后贾敏没有身孕,他在考虑让姨娘生庶子的事儿,这让贾敏很满意,真的是很满意,自己都三十出头了,要是在别家,为了孩子,那里还管什么嫡子庶子的,只要是个儿子就行了,可是自家男人还能考虑到自己的地位,考虑到自家闺女的将来,从这方面来说,林如海真的是个很体贴的丈夫了,只要自己争气些,那么想来就没有什么遗憾了,就她如今这身子,不管是她,还是林如海,都上了不止一个台阶,就是她自己都能感觉的到,生孩子基本是没什么问题的,夫妻恩爱,儿女成群,这在前几年她想都不敢想的美梦,即将成真了,真的是让贾敏几乎每一天都生活在幸福的光环里。 当然这些和谐的氛围中还是有不和谐的因素在的,比如京城的事儿,自打知道了京城发生的一切,贾敏就感觉自己的娘家败落了,就是她这个出嫁的姑奶奶都能知道,这兄弟萧墙,那是败家之始,你说这么些年,怎么老太太就能熟视无睹呢,到了如今,居然爆出来先大嫂和大侄儿还是二房的二嫂下的手,这简直让她都在林家抬不起头来,就是走到了外头,好不容易因为生了闺女能昂首挺胸,证明自己不是那种不下蛋的母鸡的状态也瞬间被打压了,就是见个人都觉得这人心里是不是也在怀疑自己,看自己的眼光很不好,是不是想着这样发生家庭惨剧的人家嫁出来的姑奶奶也不是什么好的? 疑神疑鬼说的就是贾敏这样的人了,可是也没法子不让她这样想,这年头名声这东西那是比什么都重要,好在没有多久,贾赦大老爷的事迹开始流传了,什么心胸宽厚啊!什么善待侄儿啊!甚至还有人说贾家大老爷才是真正的孝子贤孙,一心只为家族着想什么的,总算是让贾敏又松了一口气。也正是这一来一去的,贾敏对于自家这个大哥的感觉那是越来越好了,甚至有时候还会想,当年自己真是瞎了眼了,怎么就会觉得大哥不争气呢?怎么就会觉得大哥没用呢?明明大哥就是温润的君子啊!即使自己误会了,外头人看不上了,他都不会辩驳什么,直到如今,一切大白于天下,才能看出他的好赖,这样真正的不求名利,只固守自己的底线,这才是真君子呢。 贾赦的形象大反转不是在贾敏一个人眼里,整个林家的人,哪怕是下人在知道了那些京城来的消息都觉得这些年自己全都看错了,林如海更是觉得自己很庸俗,没有看清楚贾赦那高大全的本质,很是羞愧,同时对于自己介绍了张中行的事儿,也暗暗的庆幸,好在当自己知道贾赦是受害人的时候就已经伸出了援助之手,不然看着这样一个谦谦君子如此遭遇,自己还不知道会怎么内疚呢! 整整四十年啊!贾赦四十年的不堪名声,就因为一个王氏,就因为一个贾珠,一下从最下层被突然提高到了道德的制高点,这样的翻身仗真的掰着手指头都找不出几个典型来。或许那一天就他这一段都能成个典故什么的。当然,人家贾赦自己拿粗大的和水桶一样的神经估计是感觉不到的。 林如海这里除了感慨,那就是为了自己生孩子问题努力,别的真心出不上什么力了,毕竟这扬州离着京城远着呢,就是手在长也够不到不是,不过他到是和张家如今攀上了一些交情,做官嘛,人脉越多越好,这能扯上亲戚关系的就更牢靠了,他算计着,自己就是这几年立马生了儿子,等着儿子出息,怎么也还要过上二十年,这二十年后自己是不是还能活着真心不知道,为了将来的儿子,为了林家的未来,他怎么也要多算计几分不是!给儿子多找些有用的兄弟什么的,就是这位将来谋划的最重要的一步。当初他把张中行介绍到贾赦那里的时候,也未必没有看中了贾琏的意思。好歹那个关系更亲近些。 在苏州,林家的族人如今也不一样了,就张中行给林家看了祖坟之后,这林家婴儿孕妇也多了起来,整个家族总算是能看到一点希望了,不用是不是的就为某一支即将断了传承发愁了。 最最受益的也许就是甄家,甄士隐一家了。因为甄士隐那个五十岁的老媳妇,真的生下了一个儿子,这让甄士隐老头立马就在家门口摆了三天的流水席,太不容易了,半个世纪的等待啊! “我真的有儿子了。呜呜,真的是儿子。” 即使是开明的,儒雅的,比较想得通,能有个闺女也算是知足的甄士隐在真的抱着儿子的时候,那也是满脸的泪花,就这古代士大夫来说,谁家不想要儿子?即使他有可能子啊儿子还没有正式长大值钱自己就嗝屁了,可是儿子依然是重要的,是能力的象征啊!五十了还能生出儿子来,怎么不是实力强大的象征?你要是敢说不,估计人家都能唾弃你一脸的口水,让你自己试试看了。 甄英莲,不对,如今改名了,叫甄巧沁,这时候才四岁,看着自家爹爹抹着眼泪,抱着弟弟在那里嘀咕,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心下很有些不高兴,踮着脚尖趴到了甄士隐的身上,软蠕蠕的问道: “爹爹,你怎么哭了?弟弟不乖嘛?那你打他屁屁好了,巧儿不会告诉娘亲的。” 这孩子真是个人精子啊!这是怂恿他弟弟挨打?要不说是改了个‘真矫情’的名字就影响了性子呢,这可不就是厉害多了嘛,想想书里那成为了薛蟠小妾的甄英莲那柔弱的被夏金桂活活折磨死的性子,在对比一下现在,只能说,家庭和名字同时改变了她的性格。 甄士隐听到闺女这么说,也没有什么生气的,只是哈哈的笑了起来,伸出手,摸摸她的头顶,然后说道: “爹爹这是高兴的,我的儿,你有弟弟了,爹也算是放心了,以后即使爹爹妈妈走的早,将来你出嫁后,也有兄弟给你撑腰,不用担心让人欺负了去,你说爹爹是不是该高兴?” 一儿一女正好合成了一个‘好’字,甄士隐即使知道这闺女因为有了弟弟,估计有些吃醋,模样还特别的可爱,让人发笑,可是也不想因为逗弄孩子让这姐弟两个有什么隔阂,只想着怎么让这姐弟二人从小就学会相互依靠,知道相互依存的关系。所以一开口就是这样的教导。而甄英莲,不是,甄巧沁一听自家爹这么说,很有些迷糊,她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哪里知道什么嫁人不嫁人的,只是孩子即使是小,也听得明白什么是好坏,她从爹爹的话里能明白一点,那就是有了弟弟,对自己是好事,既然是好事儿,即使因为弟弟的到来,让她被分薄了些许的宠爱也就能释怀了。 “弟弟,这么好?” “可不是,巧儿不是一直觉得家里就一个人玩,很没有趣味嘛?等着你弟弟过上两年能走能跑了,巧儿就能带着弟弟一起玩了对不对?” 一说玩耍,是个孩子就懂得立马换挡,成了精通的,眼珠子都亮了,满脸都是欢喜。小小的,肉肉的手不住的拍着,欢喜的整个人都一跳一跳的, “对,对,对,让弟弟和我玩,我有好些玩具,让弟弟和我一起玩。” 甄士隐听到这些孩子话,眉眼也笑的满脸的放松,他等了将近一辈子了,终于也有了儿女双全的一天了。 正堂的卧房里,甄封氏终于醒来了,因为是高龄生产,她真的是差不多拼命了,好在自打家里请了张中行张真人来过之后,留下了不少的养身子的方子,药丸,这甄士隐和甄封氏对于身体的调养很是到位,又因为这一次意外怀上的时候,让不少亲朋很是为他们高兴,各个都想着法子的给与帮助,希望能看到他们年过半百得一个能传承香火的儿子,也算是尽了心。还有刚刚结识没有多久,却意外很合拍的林家林老爷,林太太的关照,请了有名的大夫,稳婆过来照看,这才能几方合力之后,让甄封氏的整个怀孕过程顺利的度过,就这样还在生产的时候差点晕过去,弄出个一尸两命的结局来,好在最终还是有惊无险,孩子顺利的生了下来,还真的是个儿子,甄封氏也不过是昏睡了过去,这才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如今这睡了三天的甄封氏终于醒来了,睁开眼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转头问身边伺候着的嬷嬷: “嬷嬷,孩子,孩子怎么样?” 对于甄封氏来说,这个孩子真的是比她的命都要紧,唯一的希望了,若是说生了这个之后,自己还有可能怀一个,这话就是说破天去她也不行啊!就这估计就是最后一个了,若是还不是儿子,若是不能平安,她那真是这一辈子都没有了指望了。好在她这一问,就看到了嬷嬷的笑脸: “太太放心,是个哥儿,咱们家的大哥儿,健健康康的,看着很好,大夫说了,只要不出岔子,保准能养大,太太您就放心吧,甄家有后了,老爷都高兴哭了。您这是立了大功了,外头都说,这一回甄家只怕是又要兴旺起来了。” 不是甄士隐哭了,就是甄封氏这会儿也哭了,苦尽甘来啊!她终于能为甄家开枝散叶了,终于不用担心死后进不得甄家祖坟了,她不会死后没脸见甄家列祖列宗了,她怎么能不哭,怎么能不高兴。 “好,好,我总算是没有白受苦,总算是有了儿子了,嬷嬷,我,我,呜呜呜。对了,赶紧,给我娘家报信去。” “不用太太说,老爷在大爷生下之后就找人去送信了,这会儿估计人都快到了,这一回就是在您娘家,也能抬起头做人了,看那舅老爷他们还怎么说嘴。” 嬷嬷是甄封氏的贴身丫头,说是嬷嬷,其实和甄封氏一般大,早些年就已经放了出去,做了平民,只是这搬家之后没多久,甄封氏突然又有了身孕,甄士隐想着那娇杏之类的只怕是不得用的,怕伤着那肚子里的孩子,百般考虑之下,就又把这嬷嬷找了回来,也不用签什么身契,只是对外说,招来给甄巧沁做个教养嬷嬷,好歹当年封家也算得上是和甄家一样的官宦世家,虽然是小官,可是这封氏受到的教育却是官宦人家的教养,就是这贴身的丫头,也是很是不错的,如今过来做闺女的嬷嬷其实也是挺说得过去的,更别说在这关键时刻,还能照顾好怀孕的甄封氏呢。就是多给些工钱也是合算的。当然,如今有了儿子的甄士隐心思又动了,为了闺女,为了儿子,天天的寻思,想着怎么给他们更好的,比如他还想着哪天他还要去林家求助,让他们在帮着请一个更好些的嬷嬷来,让这个和自家媳妇贴心的一心照顾甄封氏和小儿子,让世家大族的嬷嬷来教养自家闺女,唯一的嫡女,怎么也该用心教养才是,有这样人家出身的嬷嬷,将来规矩上才能更拿得出手些。 这嬷嬷夫家姓于,既然是甄封氏的心腹,那么她自然知道这自家主子如今生了儿子之后的地位,也明白这一家最重要的是什么,五十出头的人了,孩子一个个还这么小,只怕以后有的费神的,若是一个不好早走了,这两个孩子将来怎么样可真是不好说了,看见甄封氏一脸的泪痕,忙不迭的想着好话,想要逗她笑出来,振作一下精神。 “如今可好了,家里有了大爷,这家里的下人都觉得有了精神了,太太,不是奴婢说嘴啊,这张真人真的是厉害啊!您看啊,这才听了他的吩咐搬家多久,家里的喜事儿是一桩接着一桩,先是您和老爷的身体一天天的变好了,还没高兴呢,这您又有了身子,如今更是顺利的生了大爷,甄家眼见着就有望了。” 一听说道张真人,甄封氏这会儿那是真的吧他当成了菩萨了,就是躺在床上都不住的念叨: “可不是,若不是他,我这好日子那是想都不敢想啊!原本想着,就这么一个闺女的命了,甚至想着是不是将来直接让巧儿坐产招婿,也好让我们二老有个赡养的人,将来这甄家不至于没了承继,可不想我尽然到了这么个年纪还有福分得个儿子,这可不就是他的成全嘛。” 甄封氏不想着哭了,于嬷嬷很满意,索性也八卦起来, “说起来,这张真人那就是甄家的贵人,年头的时候,葫芦庙着火,那时候老爷不就是说,当初张真人就说那庙位置不对,怕有灾祸,可见是说着了,这大火可是把边上好几家都给烧没了,好在咱们家搬了,不然家里只怕也要遭灾。” 说起这个,甄封氏那是一脸的庆幸, “可不是,当初老爷突然说搬家,还把那宅子低价卖给了庙里,给庙里做了什么方丈禅房和客院,我还说他,说是太过着急了些,生生亏了,不想如今看来,哪里是亏了,那真的是挣了才是,不仅仅是不用心疼那房子毁了的损失,更要紧的是一家子都捡了一条命呢!我瞧着,这张真人那真是前算五百年,后算五百年的神仙人物,好在咱们家有福分,能结交上这样的人家。” 说起这个,整个甄家几乎都是和甄封氏一个心思,都觉得自己是捡了条命的,那可还是冬日开春,往日里这样的时候,哪一家不是习惯性躲在家里避寒的,若是一个不好,逃脱不及,可不就是活活烧死的命?从这个角度来说,张中行真的是活人无数了。甄家这些下人都想着是不是该给张中行立个长生牌位了。还有霍启,不对是霍箫,更是早晚道德经不敢不念,他经历的更离奇,正月十五元宵那日,不知怎么就有个奇怪的人在门口,引着他出去,还有个声音不断的在他的耳边念叨: “霍启,霍启,赶紧抱着你家姑娘出来看灯啊!真是热闹呢!” 他那时候都觉得有些晕乎乎的就想出门了,可是突然间脑袋里一个激灵,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好像不再是这个名字了,真人说这个名字不好,改了个霍箫的名儿,怎么这会儿还有人叫他这个名字? 疑惑一起,自然是四处张望,这一看他就害怕了,什么人都没有啊!那这引着他出去的声音是哪里来的?越想霍箫就越是害怕,生怕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他,忍不住立马张嘴就开始念经,他如今可是初一十五早晚念道德经不断的,这经文都能背出来了,就是再紧张,也绝不会念错,这一念,果然,这声音就没有念错过,他等着回了神,在自己屋子里做了半响,最后匆匆去找了甄士隐,把这事儿说了,听得甄士隐也是一身冷汗,赶忙回屋把甄巧沁放到甄封氏身边,围上了好几个人,还关照他们,一刻都不能让这个孩子离开他们的视线,自己则是立马去了苏州府衙门,请了几个相熟的铺头,差役,一人给了五两银子,在自家附近查探,生怕是有了什么人想要夺了他的孩子去。 果然,这一晚,就在他家附近,捕头直接抓住了一伙儿流窜附近几个州县很是好些年的积年的老拐子,当晚就救出来十来个被抢的,被拐的的孩子,甚至还在他们的老窝找出了前几年报失的孩子。这让甄士隐狠狠的吐了一口气,为自己这一次的谨慎庆幸不已。 虽然这些拐子都说,没有到甄家上门来抢孩子的事儿,也没有人过来说霍箫听到的那些话,可是他坚决的相信,这是那些拐子必然是隐瞒了,想着减少些罪责才这么说的。他这一次那是真的用自己的力量,办法,救了自家孩子,而霍箫也被激动的甄士隐直接打赏了十两银子。还说好了,霍箫将来娶了媳妇就放出去,让他当平民。即使将来还在甄家做活,也像是于嬷嬷一样,直接拿双倍工钱,不签神身契,用这个当做对霍箫最大的信任奖励。 躲过了孩子被拐,躲过了大火毁家的灾祸,甄士隐那是真心觉得这张真人选的新宅子那是一万个好了,从此对着家里的三清牌位都多了几分慎重,几乎是和祖宗牌位放一起的等级了。 而另一边,一处无人的小山上的山洞里,一僧一道则是皱着眉头开始发愁了。形势很不妙啊! “你说说,这到底怎么办?甄士隐那里是别想了,从风水上咱们没有了插手的可能,人家全妥当了,孩子身边多了好几个看着的,再过上几年,这女孩子也就没有了出门的理由,越发是不能出事儿了,什么受尽苦难,什么凑齐十二副钗都只能想别的招了,甄士隐没有毁了屋子,家业保存的挺好,看着还多了些产业,现在又有了儿子,有了儿子,自然就有了盼头,就他这心思,估计是一心一意的为了家里打算了,这样一来,也不可能直接跟着出家了,咱们在他身上花费的心血算是白瞎了,什么都得不到啊!” 道士很是发愁,吐槽满满的,他可是还想着忽悠个劳动力来给他做杂活的,这下可好,什么算盘都不用想了,另一边的和尚也发愁, “你这算什么,我这里好容易想出了一个法子和薛家亲近一下,将来好引着他们去京城,可是这薛家老爷身子好了,薛蟠那个孩子也在家读书了,看样子,将来是弄不出什么人命官司的,就是真有些什么不好的事儿,就薛老爷不死,估计这薛家太太也不会向着抛家舍业的去京城,这薛宝钗还怎么和贾宝玉对上?我的金锁,我的药引子全没用了,真是浪费啊!” 风水什么的不过是动手,他这金锁,这药引子可是花了本钱的,这才是重点好不,他们是被人拿捏了把柄才做人手下的,又没有什么好处,这拿出手的,哪怕是一根草都没有报销的地方,全是自己负担,他怎么会不心疼? “林家也不对,居然让绛珠仙子多了这么些个姐妹,而且这贾敏的身子也好了很多,眼见着到了这绛珠仙子六岁是没法子让她病死了,这麻烦更大,还有林如海,如今这林家满门都是善人,远远望去,这一家子身上都有了光晕,这样的人可不是能随便算计的了,若是一个不好,结了大因果,只怕不用天劫,咱们就没有了下场。” 道士越看这世道越是脱离了掌控,忍不住掰着手指头开始算自己这些年的布置和被破坏的布置,算一个就愁一个。 “甄士隐家虽不至于功德上身,可是如今善事也做了不少,加上连着躲过了几次劫难,这命格已经好了起来,上次咱们改一次能遮掩天机,若是再下一次手,可就躲不过了,所以只能放弃,这林家也是一样,最要紧的是这一家子功德多,若不是几十年前引着他家的仇人帮着分担了因果,当时只怕我们就没有好果子吃,如今更不能动了,毕竟这仙子已经下凡,上天只怕也有人注意了,咱们也不能送上门让人收拾去。薛家倒是没有什么功德,还有不少的因果,只是一时半会儿的插不上手,京城更乱,王家,贾家,都变了格局,那是龙气所在之地,动手更要小心,上回出手可是布局了几年才能成功的,这一回人家都有了防备了,咱们只怕是也难了。怎么一下子这么多的人家都变了?最最重要的几家全翻盘了,如今也就剩下江南甄家还是老样子,这让咱们怎么和警幻仙子交代?若是一个不好,她怪罪下来,咱们可没法子推脱。” 和尚忍不住摸摸自己的光头,也是皱着眉头发愁,可是他比道士更不如,好歹人家道士也是道家的人,和警幻一个系统,说不得还能将就点子情分,自己可是什么关系都没有,这更难办不是,所以除了想法子,那是没别的可说了。 “说起来,咱们这事儿办砸了就是办砸了,事情都到了这一步,咱们怎么也该追根究底好生查查,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到底是谁毁了咱们的算计,好歹找出个能说得上的理由出来,到时候就是真的警幻仙子找咱们算账,咱们也有个说辞,不然真的是冤枉死了。” “算就算,说起来,还真是该算算,我这天机演算的功夫虽说差了些,可是如今都这样了,好歹能算出点什么,只是和尚,你也别都指望我,你也知道,咱们这水平,能算出大致的事儿就不错了,到底只是筑基期。“ 道士知道这是自己出力的时候了,也不推辞,只是关照了一声就开始推演,道门推演天时那不是一般人就能干的,不到一定的火候,想要知道些究竟,那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不是道士就付出代价了,一口心头血直接就喷了出来,吓得和尚忙从怀里不知道哪个角落拿出一颗药丸子来,匆匆塞到了道士的嘴里,一叠声的问道: “怎么样?怎么样?有消息没有?“ 这么大的代价若是没有什么,那可真是亏了,不说别的,这一口心头血对于修行之人来说,那绝对的宝贵,没有个三五年都养不回来,这可是心头精血,一个人最多也不过是二十多滴,一口喷出来,那是费了多少啊!太多了,心疼的都能抽过去了,还有他塞给道士的药丸子,也是珍品,这没有炼丹手艺的两人,那是用一颗少一颗,这年头,能出炼丹师都是大门大派的弟子,他们这样能被人拿捏的,怎么可能有这样的靠山,都是散兵游勇一样的散修,资源紧张的很呢!这一颗出去,和尚手指头都抖了三抖,若是两人多少年的搭档,他都不舍得用的,只期待这付出能有所回报了。 “还能找出谁来,前些日子只是天机不对,后来就是混乱了,就是不知道哪里出了错,刚才我算了半天,也是模糊的地方更多些,只是算出来是道家有人破了局,看我如今这样子你还不清楚?这破局之人只怕是不简单,最起码和咱们是差不多的修为,可是这连着这么多人家,就是不算,我也觉得不对啊!怎么想都觉得好像很有些针对的意思,到底是一个人干的,还是后头有什么靠山?若是真有上头的大能插手了,和尚,咱们只怕日子到头了,这诚心和咱们作对啊!反正我在想算就算不出了,看看,这血出的,若是在算,估计命都能搭上,我是不敢去查了,万一让人知道是咱们下的手,人家又是针对咱们来的,那咱们岂不是直接送上门让人收拾嘛!不过,老实说,和尚,我是觉得有些不对的,即使是有人破局,人家怎么就能这么直接,就冲着咱们布置的最紧要的地方去?还是直接从林家开始?好像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咱们的目的一样?难不成有大能从一开始就盯着咱们?还是有天机门的人?” 道士说了这么多,气息都有些不稳了,闭上眼睛狠狠的调息了一会儿,这才重新睁开眼睛,而另一边和尚已经有点傻眼了,呆坐着,半响说不出话来,只是叹气,道士忍不住踹了他一脚,这才回头无力的说道: “我们不知道他们,他们却知道我们,专门往最关键的地方捅,这还能是咱们能插手的事儿?我就知道,这活儿不好做,不想居然不好做到了这个地步,这损阴德的事儿果然是大忌。只怕这一次咱们的修为会有大影响了。” “如今关键不是这个了,关键是咱们该怎么办?这才是正事。” “还能怎么办?咱们哪边都得罪不起,只能装不知道罢了,那警幻前些日子不是闭关了嘛,按照往日的习惯,只怕没有个五六年是不会出关的,咱们索性也权当不知,等着她出关了咱们再说就是了,只说咱们奔波各处,一开始没有注意,谁让咱们人少呢,就两个人,能看住几家?在不成就说还有人帮着遮掩天机,所以咱们看不出来,直接让她自己对付去,至于以后,咱们该做的反正都做了,她除非打杀了我们,不然也说不出咱们的不是来。” 和尚准备耍赖皮了,只是这法子真有些不怎么圆满,看着就全是漏洞,倒是那道士心思更多些,跟着这个思路想了想,然后说道: “既然这样,这些年咱们也不能闲着,好歹结交几个有用的人,到时候,也稍稍散播些那警幻做的事儿,等着倒是,她若是想要拿咱们开刀,咱们也好有个后手,她让咱们做的事儿,真要摊开来说,可没有一件是有理的,全是阴损的,若是传出去,她名声也别想要了。也好让她有个顾忌不是。” “还是你想的周全,就这么办。” 于是乎,在张中行还一心防范着一僧一道的时候,这危机居然就自己悄悄的消除了,或者这就是所谓副本的好处了吧。   ☆、44 这世道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警幻仙子对于一僧一道的掌控,从这两个人的嘴里其实就能听出一二来,那绝对是属于高压政策,不是什么真心合作,也许这才是一切的根由,说起来,这原著中,一僧一道也是非关键时刻不出来的典型。消极怠工的情绪很大啊!那年头没有工会这就是不好!连着做个中间人调解的都没有。 那边一僧一道怎么商量着狗咬狗,张中行不知道,也没工夫知道,这会儿他正忙着收拾自己的丹药呢,哦,对了,还有身边跟着学,一脸的求知欲的贾敬等着看他炼丹呢。 说起来,贾敬这回真的是吃尽了苦头了,娇生惯养的身子,就是破上一点皮也能弄得全家不得安宁长大的大老爷,生生的熬住了这散功的痛苦,也算的上是毅力不小了。散功之后这重新纳气倒是很顺利,再加上虽然先头练习的功法不对,可是到底也有了一定的基础,很多的经脉已经通顺,所以不过是养了几日,重新运转起张中行给他的基础吐纳之法,立马又一次进入了第一层,这让贾敬感觉很好,觉得生命充满了希望。 张中行不是什么慈善家,能给贾敬的基础吐纳功法虽然在他看来是不上台面的东西,是系统商店里不值钱的货色,可是毕竟这是这个时代想要修炼的人求而不得的东西,称一句无价之宝也是可以的。谁让这里修炼的人少呢,人少就代表能用的上的传承也少,传承少了,就是能寻出一二样来,只怕也是没法子直接利用的,就像是贾敬先头得到的那练器的东西,毁人不倦啊!这样算起来,其实越是基础的,系统的东西越是价值高了。 张中行别的没有,系统的,基础的东西真心不少,就他那一份基础道术都能一棍子全包揽了。他有资源,这就是他目前最得瑟的地方,也是他立足的根本,他想过,只要他能用这个引导出一些弟子,然后开山立派,广纳门徒,到时候即使自己功力上可能一下子无法超过警幻之类的,可是能用数量来添补不是!十个打一个,就是差距再大,那警幻看了只怕也要掂量一二了吧。 当然升米恩,斗米仇,这个道理张中行也懂,所以从一开始,教导贾敬开始使用基础吐纳的法子练功的时候,张中行就已经和他说好了,这以后那就是他门中弟子了,除了这拜师大典要等到回到山门在举行,其他的那就一切按照师徒传承来做,他也会尽量的教导这修行的事儿,无论他喜欢哪一种,炼丹,炼器,制符,阵法,他都能教导,甚至每个月还能领到一点用来提升根骨的丹药(比如做炼骨丹的试验品,好歹这东西能炼制,不用再花积分买了,这才是关键啊!)这样的待遇那绝对是让贾敬喜出望外的,不单是有了师门,有了解惑的师傅,还能得到好处,让他修炼更快捷些,这就像是天上掉馅饼一样的美梦了。 当然这贾家也不是一点都不付出的,这光付出不索取可不是张中行能干的事儿,这炼制丹药的药材自然就是贾家的事儿了,还有张中行规定了,每个月,贾家当铺收上来的东西他要看一遍,若是有中意的那就拿走,价值高的给上些好处,价值一般的,那就是贾家的贡献了,当然这价值什么的,全凭张中行一张嘴了。虽然听着有点那个啥,可在贾家看来,还真属于合理要求,谁让人张中行的药丸子受欢迎呢,就是贾珍这会儿都想着是不是用几颗,让自己身体再强壮些,好多生几个儿子了。更别说这徒弟孝敬师傅,这在那个时代都是正理,师傅师傅,如师如父嘛,当爹的拿儿子的东西那就是天经地义的。贾敬自然是立马答应的,虽然看着好像这个师傅实在是太小了些,喊上一声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可是这不是神仙吗,年纪什么的是不能看外表的?说不得这师傅看着二十来岁,这实际年龄都能后面加个零呢!反正这张中行是从来没有说过自己几岁这个问题的,也没有人知道。 那个能变大变小的丹炉下面炭火正浓,贾敬看着张中行一点一点的加着药材,打着手诀,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他这是头一次看张中行在他面前炼丹,因为他对张中行说他想要学这个,所以在这一次张中行开炉的时候,叫上了他,他也第一次知道了这修行之人需要洗精伐髓的事儿,听到这炼制的丹药是专门清理身体骨骼中的杂质,那激动的心情就可想而知了,他已经半百的年纪了,按照张中行说的,这个年纪刚开始修炼,真的是很吃亏的,因为人的身体在这个时候已经开始衰败,五脏六腑都失去了不少的元气,想要加快修炼的速度,早日到达炼气四层,增加寿命,减慢内脏的衰退,唯一的法子就是洗精伐髓,去除杂质,让自己身体感受天地灵气更加快一点,哪怕是每一次多一丝,时间长了也能积少成多,积沙成塔,取得不小的成绩。 为了这个,贾敬已经强烈的要求,这一次若是炼丹有成,怎么也要给他一颗,他这一月一次的丹药福利,也不用给那些能调理内府的丹药了,就这个就好,和缓慢的调理身子相比,多一些进入练气四层的机会才是真福利呢。 虽然这里头多有张中行想要看贾敬和自己一样洗筋伐髓的时候浑身疼痛难忍的模样,来一点心理平衡的意思,可是这说出的道理却是真真的,就他如今这筑基期都需要这样的丹药,可见这清理杂质的重要性了,也正是他说这是为自己炼制的,贾敬才这样的信以为真,毕竟是五十岁的人了,即使再信任一个人,多年的人生经验,既然让他对于这个师傅多了几分戒心的,见人说话留三分可是这老祖宗的至理名言,这世家大族教养出来的人怎么可能不懂! 这里一老一少,看着就年纪诡异的师徒两个一心围着这丹炉转,另一边张家的二老爷派人送了帖子过来,说是要拜访张真人,送帖子的根本就没有见到人,就听说这张真人正炼丹,明日才有空见客人,要嘛帖子留下,顺带留下地址,到时候有回信会有人送去,要嘛您明儿再来。 这张家二老爷的管家看着这玄真观门口的道童虽然一脸的客气,可是那眼神里怎么看都是一股子傲娇样,心里很是不爽,可是再想想这到了京城之后听到的有关于这个张真人的名声,一时倒是也不好发什么脾气,只能摸摸鼻子认了,和道童说了一下明儿再来听信的话,转身去找自家老爷告状去了。 才回了自家府里,就遇上了贾赦来访,贾赦坐在花厅听了这个管家和张家二老爷禀告这一路去的事儿,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前几日他从贾珍口里也听到了一二,说是这张真人怎么怎么厉害,贾敬如今拜在这张真人的门下什么的,虽然不知道这里头到底有什么事儿,可就他知道的,能让贾敬心甘情愿自降一辈,做个徒弟,让贾珍做了人家便宜徒孙还能喜滋滋的,就知道这父子二人只怕是真见识了这张真人什么了不得的本事,所以对着张中行也越发的多了几分恭敬,这会儿听到这管家的这么一说,生怕这二舅兄误会了张真人,忙不迭的帮着解释起来: “这事儿我还真是听到过,前几日就开始准备的,药材还是东府帮着送过去的,二舅兄你大概也知道,我家那敬大哥哥如今是出了家,当了道士的,如今就在张真人门下,学习炼丹之术,说起来,这张真人比我还高了一辈,咱们两家也是亲戚,这么一算,这张真人和张家也算是亲故了,好歹是五百年前是一家,这样也算不得失礼,明儿我陪着一起去就是,若是二舅兄有什么事儿请教,明儿既然他在,直接上门问询也是可以的,那张真人不怎么出道观,这京城多少人家想要请他看诊,排着对的递帖子,他也不过是十天半个月的出来一回,确实是个不怎么喜欢出门的。” 贾赦言语上很有些颠三倒四的,若是听得人脑子一热,估计都能以为他是挑拨的,又是高一辈分,又是五百年前是一家的,这岂不是让张家老二爷上门认叔去?这又是什么道理!只是他一脸热切,着急,怎么看也不像是有这个用心的,再加上贾赦老实,胆小,如今在张家人心里都已经定了性了,倒也不觉得他有什么坏心,最多张家二老爷觉得这是贾赦夹在中间为难,所以有些口不择言了,可是听到这贾敬能拜张中行为师,张家二老爷还是觉得好笑。 这贾敬好好一个进士,放弃了官职爵位,一心出家当道士,当年也是满京城的笑话,如今看来,越发的不堪了,连着五十岁的人拜二三十岁的人当师傅都干的出来了,这不是糊涂了是什么? 张家二老爷越想越是觉得荒唐,忍不住摇着脑袋,不知怎么说才好,倒是贾赦看着张家二老爷这样子,知道他估计是不信,或者是嘲笑贾敬失了分寸,忙又加了一句: “我敬大哥哥虽说是出家人了,可是这脑子毕竟是科举进士的脑子,若不是真有本事,哪里能这样?二舅兄,就那张真人在三舅兄那里的表现,难不成你还看不出这人的本领?绝对是高人,不瞒你说,我妹夫林如海,对他也恭敬的很呢。” 贾敬不够让人重视,这林如海总是让人重视了吧,探花总不能也糊涂了对吧!他生怕张家二老爷无意中得罪了这尊真神,那可是把自家妹夫都扯下水了。果然一听林如海的名字,那张家二老爷立马神色严肃了些,若是一个人说好,那不一定好,可若是大家都说好,其中还有知名人士,那就不一样了,所谓的三人成虎也就是如此了。 “若是二舅兄还是不信,明日只管随我去,也不用我介绍,估计你一进门,那张真人就能知道你是谁,这个可是准的很,顺便你也去看看诊,张真人的医术绝对是好的,我家中左右两府,这么多病号,吃了他的方子,如今一个个都有了好转,就是珍儿媳妇,那可是中了前朝秘药的,也有了起色,眼见着从几乎断气,到了如今能做起来,说一句起死回生都不为过了,看看你也能放心不是!” 贾赦给张中行拉生意拉的熟练的很,最近他尽是干这个活了,在他的思维里,这张真人是自家的恩人,这样的大能怎么也该为他宣传一二,帮着介绍点大客户,这样才能表达一下自己的感激之情,这张中行在京城能有如今的名声,可以说,贾赦绝对是功不可没的。 张家二老爷听了觉得这贾赦说的也很是有道理,立马点头说道: “如此也好,对了,琏儿如今读书可好?” 既然说完了这题外的事儿,接着自然就该是说说贾赦如今来的目的了,张家二老爷先开口转移了话题,再说下去,这贾赦估计能给他来个道家宣传了,他可不是来听他说这个的。 “琏儿如今真是大了,也知道用功了,夫子也说他长进了不少呢,多亏了二舅兄你介绍来的那个先生了,我都不知道,如今家学居然如此不中用了,先生上次考核了一下,这才知道琏儿这学问还不如外头学堂里十岁的孩子,真是丢脸啊!我和贾珍说了一回,这会儿他也琢磨着怎么整顿家学呢,好歹这关系着贾家数十家的子弟,若是不能好生谋划,将来贾家只怕在没有了出息的孩子了。” 说起家学,他也是满肚子的苦水,他记得当年他读书的时候,家学也是不错的,虽然他总是属于被批评的那一个,可是那里毕竟还是个正紧的读书地方,自己同龄的那些贾家兄弟子侄,也有不少考了童生,秀才的,虽然再上去就没有了,可是好歹也是功名,也是读书人,怎么到了如今,一个个的比外头乡村县镇上人家的蒙学什么的都不如了?不查不知道啊,这居然都已经有十来年,这家学里一个秀才都没有出过了,这六叔都是怎么教的?他真是不明白啊! “听说这教书的夫子是你族中长辈?” 张家二老爷可没有贾赦的迷惑,他是读书人,自然知道这事儿问题是出在哪里了,端着茶盏,眉头都不用抬,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 “可不是,我家六叔可是也是中过举人的,怎么就把家学弄成这样了呢?” 贾赦对于读书人一向很敬重的,当然他亲弟弟除外,那家伙,读书人这三个字就是个幌子,连个童生都不是,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厚脸皮才能说的出读书人这三个字来,二舅兄就不一样了,进士那水平高的都能够到天了对吧,所以告诉一下,求着给个新主意是绝对需要的。 “自己中了举人,不一定能教导出举人来,估计是只会读,不会教罢了,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多请几个得力的夫子就是了,你们家害怕请不来人?” 多大的事儿啊,也用的着这样发愁?对于书香人家来说,夫子那就是后备的都能从家里门口排到城门口去,真心不觉得这有什么好愁的,可他这话贾赦却打了搁楞了,很简单,他们是武家家,这方面的资源真心没有,他这会儿来还是因为贾珍的请求,他想着让贾蓉跟着贾琏一起让那个张家请的夫子一起教的,至于家学的夫子,若是张家肯帮忙,他也准备一并托付了,这一事不烦二主,谁让张家是他们家亲戚呢,谁让张家就在京城呢,若是不求张家,这会儿他们只能去信找林如海了。这多麻烦是吧。 既然是打着这样的心思来的,那么贾赦就是红着脸,再怎么不好意思也要说了,这毕竟是关系到贾家整个家族的事儿,他可没有胆子因为自己张不开口就把这事儿给黄了去。好容易如今有了真么好的名声,他可珍惜了。 倒是张家二老爷听了他说的话,挑了挑眉毛,忍不住问道: “既然你六叔是举人,那总有同窗吧,难不成这样都喊不到几个得用的?” 可不是,你既然是举人,就是不是同窗,总有当年的同科不是!选上几个也混的不怎么好的,到贾家的家学来当个夫子难不成都挑不出来?不想,他不问还好,一问贾赦立马跟着叹息了,摇着脑袋说道: “我那个六叔,那真是人情世故上就是个呆子,当年就是在家学上的学,同窗那就是自家人,这就不用说,同科,那更是别想了,他去乡试两次,居然每一次都是住在老宅,然后直接考试,连着那些什么诗会,什么学社都不知道参加,就是有同科,又能有多少交情,还能知道几人?更谈不上什么往来了。最最要紧的是,如今家学一共也不过是四十来个学子,往日他一个人就能教了,族里发下去一年70两银子,也是他一人独得的,若是再请了人,他自然怕没有了出息,心下更是不愿意了,偏偏他还是长辈,真是说不得,骂不得,连着强硬些都不成,这一次还是给了好处他才松口的。” 这可真是奇闻了,自己教不好,居然还不让别人来,这都什么逻辑,莫非这贾家人一个个都是刁钻的人?张家二老爷也来了八卦的心思,想着听听什么样的条件能让这样的顽固的老头妥协。 “说起来,我这六叔也是个命不好的,如今这样算计,也是不得已,他原本就只得了一个独子,子嗣稀少,可不想前些年那独子去金陵科考,遇上了水寇,船翻了,落水而亡,消息传来,儿媳妇又伤心过度病故了,如今只留下一个不过是八九岁的孙儿,还要靠着他们二老养活,你说这一个大变故可不就是让老两口是去了半条命啊!若是在没有了家学的营生,那他们可怎么养大那个孩子?总要多留些家底给孙子吧!” 这一说,张家二老爷脸色也缓了下来,这样说起来,这老头不舍得这职位倒也是情有可原, “如今,我和贾珍和他商量请人,那是和他说好了,今后每年给他家中五十两银子,也不用他教书,只要管着家学,负责点名杂物就好,也算是个半恩养的活计了,另外又多给了他一百亩地,算是我们孝敬这叔叔的,好歹他也为家学操劳了十来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说别的,咱们家那些孩子开蒙可一个个都是经过了他的手,那些孩子别的或许不成,一个个字都是不错的,也算是花了心思教导的。说句不好听的,也是他往日不善管理家业,加上他那儿子,我那堂兄弟花销太过,又是娶亲,又是三次回江南科考,这才折腾的家底薄了,当年分家的时候,他也是有五百亩地,一个铺子的,如今却只剩下七十亩地,可不就是没法子过日子嘛,他可是一心想着攒钱让他孙儿将来也科考的,这全是为了银子发愁。对了,说起这个,我倒是还有另外一个主意,倒是想听听二舅兄你的意思。” 贾赦说最后一句的时候,那表情很有些小心翼翼的样子,看着他这姿态,张家二老爷就觉得只怕不是什么好事,可贾赦真的说出来,他还是吓了一跳。 “我想着,是不是把贾珠过继给他家。” “恩?” 张家二老爷一下子整个人都坐直了,一脸的不敢置信,他不明白这贾赦到底想做什么?你别说贾赦不聪明,也别说他脑子不好使,越是这样的人,想出来的法子越是让你摸不着头脑,很有些神奇的理由。 “你怎么想着过继?这贾珠是你二弟的嫡长子吧,好歹也是嫡支,还是长子,这过继。。。似乎很不合规矩,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还能怎么回事儿,我就想着救一救这个孩子,不是说,这贾珠活不过二十那是要为了他生母坐下的孽偿命嘛,说起来这珠儿那也是我从小看到大的,若说二房里头还有哪个是我看着顺眼的,只怕也只有这个孩子了,打小对着我就是恭敬的很,即使外头说我说的再不堪,这孩子也做足了礼数,读书又很有些勤恳,就因为他爹一心让他科举出头,就没日没夜的读书,就是让他出来走动一下,都生怕忘记了功课,就他这样的孩子,我怎么也说不出一个不好来,若是就这样去了,他爹不心疼,我都心疼。明明不是他做的孽,可却要他这样一个孩子承担,这都什么事儿啊!我就想着若是过继了,那岂不是说他就不是王氏的儿子了?那是不是就不用偿命了?谁做的孽,谁来还,我只要王氏给个公道交代,也就是了,何必把珠儿也牵扯进去,就是真要牵扯,那不是还有两个孩子嘛,一个是闺女,一个是含玉而生,号称祥瑞的,让那祥瑞顶祸去就是了。” 说道含玉而生,贾赦就是一脸的晦气,他就是再是个傻子,如今在外头走动的多了,看到多了,听得多了,也知道他们这样的人家有个孩子是祥瑞什么的,那绝对是大大的忌讳,也不知道当初这二房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了压着大房,真是什么都敢干啊!是的,从一开始他就觉得这所谓的祥瑞其实就是王氏自己折腾出来的,哦,他家老大,那是读书好的,老二是个闺女,那就是有福气的,到了老三,没有别的花招了,就来了一个含玉而生的,这争宠都出了花儿了。这孩子一生下来,全家其他孩子,那一个个全都靠边站啊!老太太宠的,就差立马上供了,可不就是为了这家业折腾出来的嘛。 就算有人说这是真的,是真的含着玉出来的,别说他了,如今就是满京城的人都不信了,你要真是祥瑞,那怎么你出来一年,这老娘就进天牢了?你若是真的祥瑞,怎么你大哥就差立马死翘翘了?你若是真的是祥瑞,你老爹怎么就去职为民了?怎么看都不是祥瑞是灾祸的样子啊!出生到现在那就没有一桩的喜事儿出来,还能让人怎么想?就是老太太如今也不怎么重视了,不然也不会把贾宝玉用自己身子不好的理由放到了贾元春那里照看了。 听了这贾赦满含怨气的一嘴,张家二老爷立马也明白了他的心思,祥瑞?你祥瑞就自己解了灾祸吧!可是想想这一年的事儿,怎么想估计也不可能,站在张家二老爷的立场,还能想的更深,想的是,若是这顶缸的灾祸化解不去,那这祥瑞就是骗人的,和大家的猜测一样。若是真的顶过去了,那这祥瑞,只怕也消耗大半了,如此一来,皇家说不得对着贾家还能宽松些,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是真的是祥瑞,怎么样都不会伤到他,那这事儿估计麻烦,可是这怎么想都不可能,难不成这所谓的祥瑞就他一人得了好处,别人全是倒霉的?若是这样贾家可不就是倒了大霉才有了这么一个孩子?估计那时候就是真的惩处,也只是针对这孩子一个,贾家也能撇干净,他外甥也能得了好。 这样一想,对于这贾赦的举动他倒是说不出反对的话来,即使明明知道这一次贾赦特意说这个事儿给自己听,那也是因为这贾珠是王氏的儿子,算的上是张家的仇敌一样的人家,这贾赦做主想要放他一马,甚至给他想个生路,生怕自家不高兴,这才特意说一声。可是他心里也真的是有些不高兴的,觉得这贾赦把自家妹妹真的是看的太不重要了,怎么就能轻易的原谅二房的人呢,另一方面又觉得这是贾赦看轻了张家,张家就是再怎么想要复仇,也不对针对这没有罪过的孩子,若是连个孩子都不放过,岂不是和那王氏一样狠毒了?这可不是书香人家的做派,显得也太心胸狭隘了些。 两个念头在脑子里一转,张家二老爷又有些失笑,是了,连自己都是这样的矛盾,想来,这个决定贾赦也反复了很久,这才告诉自己的,他能这样的坦率,这样宽厚,真要说起来,也是自家外甥的幸事,有如此的父亲,想来这外甥也必然心性良善的很。以后张家也能放心扶持。 “罢了,那到底是你自己的亲侄儿,你这个当大伯的要为了他搏一搏出路,我这个外人还能说什么?只是你这样做,你那六叔怎么说?若是不成,依然是二十过世,那岂不是又要受一次丧子之痛?这可不是老人能撑得住第二回的事儿。” 看着张家二老爷带着温和的神色说这些话,贾赦也算是松了口气,心下对于张家也越发的感激起来,觉得张家的人品那绝对是高大全的很啊!所以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我想着明儿去张真人那里问问,这事儿能不能成,若是有机会,那怎么也要试一试,大不了先和六叔说清楚就是了,省的他心里不自在,另外到时候另外给珠儿准备些产业,顺带再想法子娶个媳妇,若是不成,好歹有机会留下一男半女,让六叔也多几分希望,那家业也能改善一下他们家的境况,几下里凑一起,六叔估计能答应。” 这是连着后路都全想好了,从这个角度来说,贾赦这个大伯真的是做的什么都周全了。对比一下贾政,那真是不能比啊! 当然人家贾政也没有心思管这些,这会儿他正忙乎着呢,前儿有人来说,说是赵姨娘肚子不舒坦,好像是胎向不好,这能好嘛,剩下探春才多久?没有三个月吧,这又怀一个,怎么能好?这真正是刚出了月子,就又有了,也不知道这是怎么怀上的,到如今,这才几个月?又是吐,又是吃不下的,折腾的不轻,直接把贾政往日里装忧郁的劲头都给比下去了,这家里没有了正房太太,没有了当家主母,院子里真是乱啊!贾元春倒是能管上一管,可是让这么一个大姑娘管老爹怀孕的姨娘的事儿,这就是贾政脸皮再厚,也说不出口去,只能去找了邢夫人来,为了这个,他觉得自己又丢脸了,很是不好意思出门,又在自己书房多了好些日子,连着贾珠那里,也已经快一个月没有去看过一眼了,虽然说他嘴上什么都没说,可是这举动却真的是凉了那几个孩子的心了,特别是贾元春,人家贾珠是个纯孝的孩子,不想去想,只顾着没有求生欲望这一点钻牛角尖去了,可人家贾元春呢?那是一万个不想偿命的,一心想着怎么挣扎呢,可看看自家爹这样子,她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是她爹放弃了大哥的意思,这是就等着大哥死的意思,她怎么能不伤感,怎么能不凉透了心? 这会儿贾元春那是真的对着这个爹,这个家没有了什么指望了,只觉得自己生在这个家里那就是个悲哀,有这样的爹妈那就是世间最命苦的事儿了。只要一想到这贾珠若是死了,只怕这后面就该轮到自己了,她就觉得自己浑身发冷,这下可好,什么病痛都还没有找上她呢,她自己就先把自己给吓病了。 请大夫的人还没有出门,新的传言就又来了,那些个下人一个个恨不得立马跪倒在地,向着老天爷行礼叩拜,为自己祈祷了,这可真是灵光啊!看看,这珠大爷才说会偿命,立马大姑娘就又病了,可见这二太太作孽真的是有报应的,害了先大太太和瑚大爷,这立马的,珠大爷和大姑娘就要把命赔上,一个人一条命真是一点都不吃亏呢!以后我们可真的是要小心了,做什么不能做缺德的事儿啊!就是能逃过一时,看看还不是逃不过一世,一个不好就是自己儿孙遭殃,可见这老天有眼这话不是瞎说的。 因为贾元春的病,整个贾家的风气又上了一个台阶,就是后廊上住着的其他的贾家的族人,一个个也规矩了不少,生怕老天爷哪天就让自己还债,这样的功德算计起来,那真是老大的一团了,张中行可能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能蝴蝶成这样,能影响这么多人向善,这长生牌位果然没有白立,很是有用呢!   ☆、45 张中行在玄真观见到贾赦,听到贾赦的想法,要把贾珠过继过继给贾代儒的时候,他第一个反应就是傻眼!这怎么说的,这事儿怎么就成这样了?他知道贾珠会送命,不是看透了天机,说实话,他还真是没有这个本事,这属于天道,他要是真有这么灵验,那还混什么?直接成仙了,最多能利用系统,看到一个人的生平,能稍微看出些生机,气色,在结合一下他的医术这才能做下准确的判断,像是贾珠,他就是看着这孩子气色上很有些亏损,再看着他没有什么求生的欲望,最后加上原著的力量这才下了这么一个判断,加上原著中贾元春也算的上是早逝,贾宝玉也属于出家断了香火的哪一类,这才能说这是王氏罪孽报应孩子承担的话,恩,或许,从这个方面想,老天爷真的挺灵验的。 可是如今这怎么办?不让人过继?说实话,他虽然对二房没什么好感,更有些偏见,不想对着他们白费力气,觉得会让对手得了好处去,可是真要这么堵了这贾珠唯一的出路,不给治病,也不给治心病,最终看着他死去,好像心里也有些不落忍,好像有点见死不救的意思,这不符合自己行善积德的指标。 想了好久,贾赦望穿秋水的目光都能把张中行身上烧出一个洞来,这时候张中行才很不确定的点了点头说道: “倒是可以一试,只是到底如何,贫道也没有把握,毕竟这事关天机,不是凡人能随意改变的,只是你说起这贾代儒,你可有八字?且算上一算。” 既然他想救人,那就做好人做个彻底好了,那贾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想想那样一个老举人,晚年没有了儿子,又没有了孙子,最终凄凉的孤零零的死去,无人送葬倒也可怜,说白了这老头除了这家学没有尽心教导,好像还真是说不出什么不好来,这样的人救上一救倒也不妨事,若是真的贾珠过继了,即使最后真的还是死了,好歹过继后,没有了王氏这个污点,这孩子还能娶个媳妇,说不得还能继续生下个儿子,让这贾代儒也有点希望。 贾赦一听张中行想要贾代儒的八字,就知道这是想帮忙了,忙从怀里拿了四张纸出来,往张中行面前一递,也不知道他这脑子是不是时常搭进搭出,这会儿倒是展现了几分精明和细致,居然把贾代儒家三口人和贾珠的八字全呆在了身上,估计就是生怕张中行要,这才有了这么一个准备的,看的一边的贾敬也挑了挑眉,有些诧异这个堂弟的表现。没法子贾赦在外头人眼里或许如今名声很好了,可是自家人知根知底的,可是知道他那几斤几两的。 边上跟着来,一直没有做声的张家二老爷,看着张中行拿着那八字的纸一个劲的拨动手指,眼神里也带着好奇,他从进门开始就没有开口说话,就是贾赦也没有介绍这是谁,可是当他们坐下的时候,张中行让道童上茶的时候却特意点了点他,然后说了一句,张老爷请,就这么四个字,让张家二老爷立马就服气了,还真是神啊!就像是贾赦说的,不用你多嘴,他一眼看到你就会知道你是谁,可不就是这样嘛,虽然心里多少还有些想要辩解其他理由的意思,可是最起码在面子上,张家二老爷对于张中行的本事已经很信任了。当然他也没有在说别的事儿的功夫,更谈不上在试探一下张中行本事,因为忙啊!人家贾赦上来就直接把这贾珠的事儿给推出来了,这好歹是事关人命,自然要放到最先头的,不然岂不是让人以为自己草菅人命?所以张家二老爷只听不说,就等着从中在多多的观察。张中行也不在意他这样的心思,他也没工夫管这个,张家这方面他又没有所求,如今也没有任务,不用上赶着巴结什么的,还不如做自己的事儿,让他看去。 可就是这样的态度,倒是让张家二老爷又高看了他一眼,所以说读书人这种生物其实真的是很难理解啊!好像多少都有点被虐狂的倾向,你越是不搭理,人家居然还越是来劲。这都什么毛病啊!若是张中行这会儿知道了张家二老爷的心思,估计吐槽就能花费一杯水的唾沫了。 不过这会儿张中行心思可不再这些事儿上了,别看他手指头动的欢,其实脑子里,这会儿正在和智能芯片沟通呢! “说说,这贾代儒,这贾瑞,这贾珠都能算任务不?人这生意都上门了,你怎么反应这么慢?连个随即任务都出来?” “亲,不是直接人啊!” “那也是关系人,亲人,血亲,赶紧的,抓紧点,即使是智能,你也要讲究效率不是!那都是积分点,都是经验,都是我上进的动力,难不成你想看着我因为等级太低,最后被炮灰吗?我炮灰了,你好像也没有什么好处吧!工作态度积极点,有时候任务也可以主动出击的嘛,像是当初你让我去结识林如海这事儿,不就是主动?” “亲,那是主线任务。“ “这也能算半个主线了,都是贾家人,这整个副本不就是围着贾家转的嘛,快,给个利索话。“ “好吧,你等等,我看看能不能做,亲,你这也太为难智能了,我是有程序,有讲究的。“ “我也很讲究,不是一般的讲究,不是好事儿那绝对不干的讲究。“ “嘟。。嘟。。嘟。。亲,算你赢了,按照你的说法,这样是可以算作主线下的支线任务的,呜呜呜,我的原则啊!“ “好了,如今政府工作都讲究灵活机动了,你这什么死板的原则也需要改变一下知道不,人家讲究良心,我这么忙乎,还不是得利我们两个,那是一个人干活,两个人受益。“ “良心?亲,我没有这个东西。“ “可你有机芯,智能机芯,不是一样?“ 和智能芯片斗嘴这样的事儿也许也就张中行能干的出来了,要命的是这事儿他还真的干成了,不得不说,读万卷书,不如走千里路这话还真是有理,这才在这个世界晃悠了多久啊!张中行的嘴皮子就利索的能达到神侃的境界了,不是一般的神速啊! 胜利永远是喜悦的,看着自己的任务条上立马出现了这救助贾珠,挽救贾瑞还有让贾代儒幸福养老这三个支线任务,张中行忍不住嘴角就想往上翘,果然什么都是有潜力可挖的,这不是他连智能芯片的潜力都挖出来了。 当然这时候还有外人在呢,可不能神兜兜的露出欢喜的神色来,人家家里都要死人了,你还笑,这不是找揍嘛。 “说起来这贾代儒一家子命怎么也不好?真是怪了,这生子早丧已经够惨了,这唯一的孙子,眼见着二十上下居然有个杀劫,一个不好,估计也是个早夭的命格,这都怎么了?老人孤老可是凄惨的很呢。“ 张中行如今做戏也很有一手,皱着眉头一脸的不解,他不用不解,因为他这一说,那边贾赦和贾敬就帮着想理由了,特别是贾敬,这六叔可是他家分出来的,最是清楚,忍不住插嘴道: “这要说起来估计也是上头做的孽,下头的孩子还的事儿了,这六叔的生母我曾听我家老太太,哦,就是我祖母说起,很是厉害,当年最是得我祖父的宠爱,一度曾差点压倒了祖母,后来不知怎么后院里害人的事儿被捅了出来,说是有好几个当年和她争宠的姨奶奶,还有他们的孩子都是这人害死的,啊,对了,好像是葬姨娘的那块坟地出了事儿,冲塌了棺木,这才发现有人是中毒死的,这才引出的事儿,那以后,这姨奶奶就不见了,祖父临死的时候更是直接先不顾忌讳,把这些庶出的叔叔们分家分了出去。“ 贾赦刚精明过一回,这会儿又犯了毛病,这家里的阴私事儿全往外抖,也不顾一边的张家二老爷在一边坐着,看着贾赦一点不在意的样子,贾敬不过是翻了一个白眼,也跟着说了起来,你自家的事儿你都不在意了,我还能在意? “也是,若不是当年这六叔的生母受宠,六叔也不会另外请了夫子教导,更不可能心无旁骛的一路考到举人,听说为了他科考,可是花费了不少的心思,来来去去的花销,那可不是一般的庶子能享受的待遇。听说原本叔祖还曾说过等着他中了进士就给他求个好些的官职什么的,就是举人也想过给他某一个官职的,可是后来不知怎么就没有了消息,直接分家了,想来就是因为这个,让叔祖看到他们这一房野心太大,有些去蛇吞象的意思,这才撒手不管了。“ “可不是,如今看来,这六叔后来事事不顺,家业也年年败落,也是报应,若是当年六叔不是日子过得太顺,以至于不用操心别的,只想着读书争宠,怎么的一些管家理事的手段总是能学到的,也不至于如今这样居然要靠着族里的学堂银子过活了。他分家的时候,虽然祖父已经不看重了,可是那时候可是也有两个不小的庄子,还有两个铺子给他的,如今呢,只剩下五百亩地,还年年欠收,还不是不善经营的问题。我都知道,这如今的田地,上等的一亩地,收租在低,一年也能有一两银子的出息,也不知他怎么管的,五百亩居然能一年只收到一百两,还从不过问里头的管事儿到底为什么年年减少出息。迂腐到了极点,只知道叹气,不知道想法子。“ 难得有机会吐槽人家不如自己,还是个长辈,这会儿贾赦还真是停不了口了,一下子把这贾代儒的家底全漏了出来。还是一边的贾敬实在是听不得了,忙不迭的扯着他的袖子,这才让他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咧着嘴来了一个憨笑,然后终于住嘴了。这表情太假,张中行看的都想抽抽了,这当大家都是傻子不成?还装傻了! 不过好歹这从另一个侧面也算是印证了张中行的话,一个是世间报应不爽,看看,老了也能牵扯上,第二就是小时候过得舒坦,不一定一辈子舒坦,这样的因果论真要说起来倒是有些像是佛家的说法,可是在张中行这里,生生的就成了道家理论:举头三尺有神明啊! “都是被牵连的,这样说起来,若是这贾珠过去这家,说不得倒是能负负得正,冲一冲,说不得两家都能顺利些,这样你先去和贾政说说吧,我这里一时半刻也只能说有希望,却不能确定,在一个就是我说好了,贾政若是不同意,也是白说,还有贾珠那里,总要他自己肯才行不是!强扭的瓜不甜。你是一片好心,可是别人未必真的领情,若是他们都答应了,到时候我在走上一趟,帮着布置一下,尽量的去除些纠葛在他们山上的怨气,好让他们有些生机。平日里只要他们能坚持积善行德,积攒些功德,想来也能庇佑自身的。“ 听到张中行时刻关心功德二字,张家二老爷忍不住点头,不管这张真人水平怎么样,是好是坏,最起码的一点,在引人向善上,那确实是没话说的,若是能多听他的话,多做些好事,善事,确实能让贾家改善些风气,一个家族家风好了,那么离着兴旺也就不远了,从这一点来说,确实是正道。 说完了这贾珠的事儿,贾赦就想回去,他后续工作太多了,从贾政,贾珠,到贾代儒,这一连三处都需要他去游说,想想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没事找事儿,都不是他的事儿,怎么他就比人家贾政这些当事人更起劲呢!想到这里,他就摸着脑袋有点发愣,还是张中行看了他这样,忍不住安慰了一句: “贾将军最近积福颇多,身子也调养的不错,想来家中该有喜事了。“ 恩,啥意思?喜事?福德带来的好事儿?大家都是一头雾水,说来也巧了,这里刚说完,门口就跑来一个荣府的小子,满脸笑容,满头大汗的给贾赦报喜: “老爷,大喜,大喜啊!佟姨娘有喜了,咱么家又要添丁了!“ 贾赦傻眼!然后整个人都跳起来了!果然是大喜,自打他知道自己被人下药之后,每天吃着张中行给的药丸子,那是吃一回骂一回,然后顾影自怜一回,想想自家只有两个孩子,还是一男和一女,子嗣如此稀少就觉得自己可怜的想要哭,一心发狠,等着自己身子好了,怎么也要生他十个八个什么的,可是半年了,当初那不甘的心都慢慢的淡了,只想着估计是身子还没有好透,自己还有的等的时候,不想立马就有了消息了,这简直就是冬天里的一把火,直接暖透了他的心了,一个转身,对着张中行就跪下了,狠狠的磕了几个头,然后说道: “道爷,我的活神仙,若不是你,我这样的好日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等到呢,听你的果然没错,做好事,做善事,就是有福报啊!“ 说完转身,也不顾不得人家张家二老爷了,直接对着门口报信的小子说道, “赶紧的,驾车,老爷要回去,对了,通知庄头,送一千斤米回来,老爷要施粥,要济贫,要做善事。“ 人都快要疯魔了,那嘴咧的都要到耳根了,看着这疯疯癫癫的样子,张中行忍不住笑了出来,贾敬也笑了,他为贾赦高兴是一方面,另一边面是为了自家,他看到了贾赦的喜事,自然想着自家儿媳妇如今身子也开始好转了,那么除了蓉儿,自己再有一个孙子的日子自然也不远了。 想到自家也即将因为这个自己刚拜的师傅而兴旺起来,贾敬就是一阵的欢喜,他虽然一心向道,想着长生,可是毕竟是贾家人,贾家好,他自然欢喜,看着贾赦有点兴奋过度,一个劲只顾着自己,连着带来的张家二老爷都不管了,他就忍不住用自己这个堂哥的身份上去帮着解释了几句: “亲家老爷别见怪,恩侯前些日子,压力颇大,深怕真的是毁了身子从此再没有了孩子,如今有了喜讯,那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难免喜不自禁了些。“ 张家二老爷能说什么?替妹子不值?自家妹子都死了十来年了,如今的太太可不是他家妹子了,好容易为了琏儿和贾赦关系好了些,不在是以前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怎么可能因为这个去生闲气,所以自然一脸的理解: “他也不小了,如今就琏儿一个嫡子,确实膝下冷清了些。如今有了喜事,这样欢喜也能理解。“ 说完这一句,他不想在这个事情上在说什么,索性转头对着张中行说道: “今儿张某来就是为了见见张真人,说起来,当初三弟来信,说是见到了您这么一位真人,赞叹不已,让张某也心生仰望,一心想着哪天见面能求教一二,本以为只是奢望,不想竟能在京城见到,这倒是我的福气了,不知张某能否求得一诊?“ 他说明自己这是来求诊的,倒是让张中行有些侧目了,他以为是想问别的呢,比如张家的未来什么的,不过转头一看贾敬在一边,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藏着捏着的习惯,不想让人知道啊!说起来张家也算的上是他的介绍人了,没有他们,自己到京城也不一定这么容易,倒是也不能薄了他们的面子。 “哪里的话,不过是看病罢了,哪里说的说得上一个求字。“ 说完也不说别的直接拿出了看诊的东西,在一边坐下,等着张家二老爷,细细的诊脉之后,他又问了些饮食习惯,这才开了一个方子: “不妨事,身子还算是康健,就是饮食上注意些就成,多用些清淡的东西,少吃些油腻,就能妥当了,不算是病症,只是有些虚胖而已。“ 说道虚胖,张家二老爷忍不住看了看自己微微有些凸出来的小肚子,也忍不住自嘲的说了一句: “果然,我就知道这东西就是个麻烦,若是在长下去,我只怕是站着都看不到自己的脚尖了。“ 这一说,屋子里就是一片爽朗的笑声,贾敬更是拍着手说道: “若是如此说来,这朝廷中和你一般有这个麻烦的还真是不少,亲家老爷,你看看我,每天早起打上一趟拳,或是饭后散步半个时辰,就从没有这样的烦恼,你该学学我才是了。“ “你这是逍遥的,说实话,当年我也曾不解,你这好好的进士及第,官不当,爵位不要,怎么就想起了当个道士,如今看来还是你看的分明,这权利富贵就是磨人的东西,哪有你如今这般不染凡尘,一派自在的,算起来你年纪和我也差不离,可是咱们要是走出去,必然是你更显得岁数小,真是让人妒忌啊!“ 虽说这些话里有些虚,什么逍遥,你让他不做官试试?肯定不干,可是说起贾敬如今的年轻状态,不羡慕那就是假的了,贾敬昨儿刚吃了一颗炼骨丹,疼了大半夜,可是早起洗了澡之后他就发现了,自己身子轻松了好些,就是手上有些褶皱的老皮也松开了些,眼见着就是年轻了五岁上下,心中正是最欢喜的时候,这时候听到张家二老爷也这么说,自然是得意的,心里更是想着,你确实不能和我比啊!劳心劳力半辈子,那里能像我这样,只要努力上几年,就能顺利的延长寿命,求得大道,这世间什么都是假的,自己长寿才是最实在的。 当然这话他是不能说的,说出来就得罪人了,只是笑着说几句哪里哪里什么的,也就过去了。倒是张中行看着他们说笑,独自喝茶,一脸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张家二老爷一看这样就知道自己该告辞了,虽然自己想问问家事今儿不方便,可是见一见这个张真人的目的倒是实现了,果然是有本是的,也是个心善的,这就不错了,将来若有所求,只要他还在京城总能寻到机会。 不说这道观里怎么样,这贾赦回家后一时间早忘了这贾珠什么的,一心就想着自己又一次要当爹的事儿,亲自安排了人去施粥,又安排了人去找奶娘,稳婆,大踏步的往正房走,才进门就看到邢夫人正和身边的王善宝家的说着什么。脑子就是一阵的激灵,真是糊涂了,这都是后宅妇人的事儿,自己怎么就昏了头了,自己这么做岂不是打了自家太太的脸?这让太太以后怎么管家。 要说自家他们搬进正房以来,这邢夫人的表现真的是让贾赦大为满意的,他以前觉得这太太不好,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还有些喜欢银子,可是如今想想,这些评语倒是听到的多,见到的少,喜欢银子?可人家也没有往公库里插手,只是管着自己的私房罢了,这谁能管的着?就是自己花钱,也从没有见她多嘴过,怎么就是喜欢银子了?最多就是管大房的私房银子管得紧了些罢了。小家子气?她也没见怎么着啊!这些人又是从哪里看出来的?贾家出门见客以前可都是二房那个王氏出头的,可没有邢夫人的事儿,怎么就有小家子气的事儿?碍着谁了?谁说小话了?都没有啊!至于上不得台面?更说不出这方面的事儿了,她在老太太面前从不多嘴,家里的事儿从不过问,什么时候家里的人把她放到台面上称量过? 这么一想,越发觉得这媳妇和自己一样,都是让人害了,让人用流言蜚语给诋毁的,所以在家里的时候很注意维护这个当家太太的威信,邢夫人也争气,自打她管家之后,无论是家里的杂事,还是各处的采买,礼尚往来都能处理的井井有条,从根子上把这不好的评语给彻底的粉粹了,就是外头的人也会说,从来不知道这邢夫人还有如此的才干,就是那些交往人家的女眷也对着这个继室高看了一眼,连声说着看错了她。这让贾赦的面子蹭蹭的往上涨。 这可是从侧面又一次证实了一件事儿,那就是大房的不堪名声那全是污蔑,是有人人为的给他们抹黑的,其实他们真的是很不错的一对! 贾赦就是这样的人,谁给他脸,他就给他脸,所以对着邢夫人也越发的尊重起来,今儿这事儿他真是兴奋过头了,尽是做了错事,他反应很快,立马就告罪,他可还想着将来让邢夫人再生一个嫡子呢,可不能把这么个能干的媳妇弄没了,好歹这媳妇不错,不单能干,对着贾琏虽然不说亲热,可也不冷淡,凡是很合乎规矩,也很是公正。 “太太,我刚吩咐了人去找奶娘,稳婆,这事儿我办的莽撞了,后面还是要你接手的。“ 说完这话,他已经一屁股做到了一边的椅子上,拿着茶壶茶杯就是一顿的猛喝,他回来的急,都口渴了。看着他这个样子,邢夫人忙让人去拿炉子上煨着的银耳莲子羹。等着东西到了,亲手递到了贾赦的面前,然后说道: “这是咱们大房的喜事,老爷高兴些也是常事儿,这都几年了,好容易咱们总算有能听到孩子的消息,妾身也正高兴呢,刚才就吩咐了人去准备这些,倒是有另外一件事儿,妾身要和您商量的。“ 贾赦一个抬眼,见着邢夫人脸色平静,知道估计还真有什么正紧事儿,忙几口喝了小碗里的莲子羹,就等着听邢夫人说事儿。 “老爷,妾身想着,就妾身如今的身子,估计这要真养好了,生个孩子,只怕没有个一二年是不成的,可是身边没有孩子总觉得冷清了些,就想着是不是把迎春记到名下养着,这孩子也是个可怜的,生母没了,往日养在老太太那里也不怎么受重视,到了妾身这里之后,也有些胆小,不敢说话的样子,这样子养大的孩子能有什么出息,好歹也是一等将军的闺女,将来也是要做人家正房太太的,若是养的不好,岂不是和结亲不成反成仇了?“ “她胆子真这么小?不是说是让奶娘欺负的嘛?这奶娘都处置了,怎么还胆子小?“ 贾赦有点不解,当初这孩子看着就像是个鹌鹑样,自己看着就不喜欢,后来才知道是下人奴大欺主,欺负他闺女年纪小,贪墨了闺女的份利不说,还拿家里每年给闺女打的首饰东西,甚至还吓唬孩子,让她不敢说出来,当时他就火了,把那个心大的奴才给处置了,重新分过去几个忠心的,原想着给了这样的奴才,这闺女的事儿就算是完了,不想还是不成,养孩子怎么就这么麻烦呢!这孩子真是立不起来。想到这些他就有些不喜! 邢夫人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想什么,忙为迎春开脱: “哪里这么容易就缓过来的,打小就没人重视,还让人欺负,连帮一把都没有人,可不就是把这胆子给吓的缩回去了嘛,她靠着自己,能让自己好生生的活着,不是让人给疏忽之下病死,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咱们也不好多求什么了,毕竟不过是个孩子,都不满五岁呢,懂什么呀,就是如今,只怕她还心慌着呢,生怕好日子就这么写日子,以后还要受苦。若是想她好些,那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妾身是想着,先把这身份改了,好歹成了记名的嫡女,这样一来,不说别的,她自己心里知道了好歹,也能振作些,不用担心一会儿又变回去,又有人欺负她,没人帮着出头了。“ 邢夫人这么一说,贾赦立马不说话了,心下对于老太太却越发的有了意见,想想元春,当初也是在老太太身边养大的,那是什么待遇?说一句金尊玉贵也不为过了,而自己的闺女呢,即使是个庶女,可是好歹自己也是袭爵的,身份上比起来,比元春都高,可是却是个小透明,在自家住着还要受人欺负,这真是让人心疼的紧。 再想想自家媳妇的话,这孩子能活着都是本事了,越发觉得这闺女不容易,这不受重视的孩子,默默的挣扎着长大,这形象怎么想,怎么觉得和自己相同,自己可不也是默默的在马棚边上暗暗生存嘛。 这样一想,贾赦难得的起了慈父的心思,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 “也罢,你既然心疼她,那就让她给你当闺女,有了这记名嫡女的身份,这孩子将来说亲也能说的好些,咱们的闺女,以前被亏待了,以后总要补回来些,不然这孩子也太可怜了。“ 说完又对着门口的丫头喊了一声: “去,把姑娘带来,老爷也见见,都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知道长大些没有。“ 这真是想一出是一出,这会儿想要表现一下父慈女孝?邢夫人忍不住噎了一下,不过想到贾赦如今能听得进自己的话,给自己这样的脸面,让自己有了个闺女,她心里还是高兴的,也喜滋滋的对着边上的王善宝家的说道: “这可好,正好让你给她重新量一下身段,该做几件体面的出门大衣裳,过年去外头吃席,我也好带着她出去走动,咱们家的姑娘又不是见不得人的,好生带出去让人看看,这小摸样这样好,说不得能早些说个好亲呢。对了,若是记名成立嫡女,那丫头婆子什么的也要多几个,还有你也该提醒我,请女先生,请教养嬷嬷,这可都是正紧的大事儿。关系到姑娘一辈子的大事儿。“ 听着邢夫人一心为迎春打算,贾赦也欢喜的很,等着那娇俏的迎春进来,贾赦更是难得心情大好的一把把她抱到了自己的腿上,然后看着一脸惊慌的迎春说道: “闺女莫慌,父亲不吓唬你,你母亲说了,要把你记名成嫡女,以后你就是一等将军府的嫡长女,胆子大些,再大些,只要不上房揭瓦,那就没事儿!“ “老爷,你怎么能这么教导闺女,这不是教坏了嘛!“ 一边的邢夫人跺着脚,一脸的不赞同,可贾赦却是哈哈大笑起来,你们看不中我闺女,哼哼,我就要让我闺女比你们看得重的更好! 而迎春呢,这会儿是真的惊呆了,她虽然还是个孩子,可是世家大族的孩子是没有童年的,即使她还小,可是该明白的却早就明白了,她知道自己父亲掌了家里的大权,也知道如今的日子比以前好,下人也比以前的恭敬,可是她是庶女,从那些下人嘴里也明白什么是嫡庶之别,所以她一直很小心,生怕父亲和母亲不喜欢她,可如今她一下子成了嫡女了?她从来都不敢想的嫡女的身份就这么掉到了她的头上?这怎么能不让她吃惊?随后就是欢喜,狂喜,她再也不用担心不讨大人喜欢了吗?再也不用担心被丢弃,被送到老太太那里了吗?真是太好了! 她一直都以为是父亲母亲不喜欢自己所以才把她送到老太太那里的,自己就是个不讨人喜欢的,是个包袱,可如今她终于相信,自己也是有人喜欢的,有人愿意对她好的。真是太好了!   ☆、46 家里有个喜讯,贾赦整个人都有些神采飞扬了起来,就是整个大房的气氛也好了很多,总觉得这似乎就是贾家走完了霉运的征兆,恩,当然这只是大房,谁也没法后头住着的二房算在里头,那边就别想了,这辈子估计也就是败落的命了,哪怕是哪天悄无声息的都搬出去在没有瓜葛也是有可能的,如今不就是在等着老太太没了嘛,没了老太太,这二房还能再继续赖在这家里不搬走? 可就在这个时候,家里又出事儿了!正确的说法是老太太出事儿了,因为刑部找到了当年给张氏接生的稳婆,然后爆出来一间天大的惊闻,当初王氏为了对付张氏,收买稳婆,想要让张氏难产而亡的时候,这稳婆居然曾向老太太告密过,可人家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知道了,再没有了别的吩咐,而后来也没有再找过她,弄得稳婆心里很是忐忑,无奈中只能按照王氏吩咐的去做,接生的时候,用了些秘药,造成了难产。最后还是这张氏自己争气,在这九死一生中寻得了一线生机,并且把这生机给了肚子里的孩子。那就是大量的喝药,生生的把孩子挤出来,可自己却立马就大出血了。 这样的消息一传开,整个京城又是一片的哗然,真是没人能想到,拔出萝卜带出泥,这王氏案子还没有完全判决,这史家老太太又出岔子了,一个婆婆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儿媳算计另一个儿媳,还是搭上命,搭上孙子,这心该有多狠,该有多毒!不止是贾家成了风口浪尖,就是史家一下子也成了鬼神避忌的人家了。这让史家两兄弟恨得不行,就差没有直接上贾家来,把老太太除族了,你说你好好的都出嫁几十年了,怎么就能给娘家惹出这么大的祸事儿? 史家大太太,那就是史湘云的老娘,当初托了张中行的福,好歹没有生了孩子就送命,顺利活下来了,也免得史湘云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这倒不是张中行好心,对史湘云有什么好感,而是他顺手,在帮着史家看宅邸的时候正巧遇上那边生产,秉持着救人的心态这才插手的,不管怎么说,虽说没有了爹,可是有了娘,想来这史湘云将来也会和原著不同,最起码不用动不动拿自己的身世播什么可怜了。也算是变相的帮着林妹妹解决了一下小问题。有母亲教养的女孩子,总不至于在养出那口不择言的毛病来,说什么戏子的事儿了。 而史湘云的娘原本对于自己能活下来也很是感激上苍,虽然是个女儿,不是期待中的儿子,可是好歹也是她们史家大房夫妻唯一的血脉,能把女儿养大,嫁个好人家,那总算也能对得住自家丈夫了,虽然因为当初丈夫死的时候自己才五个月的身孕,不能确定男女,最终由朝廷做主,把爵位给了老二,这让她很是沮丧,丈夫的爵位没能保住,等着自己生了闺女,她倒是很欣慰,因为不是儿子,想来也不用刺二老爷的眼睛了,将来自家闺女嫁人什么的,他们必定会很是尽心,用来弥补自家大房。 因为这些,史家大太太虽然过着寡妇日子,可是心态一直很好,对闺女的将来也很是期待,甚至想着将来有了外孙女,外孙,自己又该是怎么样的日子,可是如今这贾家的事儿一出来,她那就是一阵的眼晕,史家有了这么一个老姑奶奶,她的湘云以后该怎么办?这样的名声,史家的闺女们只怕都要受到影响了。 你为了利益,为了权利,去算计别人,虽然说很不好,特别是弄的人竟皆知,很没有体面,也影响了娘家,可是这也看下手的对象,若是对方是妾室,那你最多就是让人说一句毒妇,可真心当回事儿的不多,谁家后院没有些个纷争,区别只是有人知道,和没人知道罢了,若是对妯娌,那就是王氏的下场了,自己倒霉不说,娘家也跟着没脸。可是到了老太太这事儿,那问题就大了,连着儿媳妇和孙子都能眼睁睁的看着死,这已经到了冷血无情,残酷狠辣的地步了,只怕是想一想都会让人觉得心寒。 这样的老姑奶奶居然是史家出来的,那以后史家的姑娘会让人说成什么样?只怕人家见都不想见,听都不想听了,那以后这亲事怎么办? 史家的妯娌们头一次这么齐心,在一处说起这事儿,一个个都是皱着眉头,一脸的苦涩,没法子,谁让她们都有闺女呢,这一下子可是把三房全给打击到了,二太太,如今正紧的族长太太,更是发愁,谁让她是族长太太呢,史家京城这一支的女眷可都是以她为首的,这时候她都能想到接下来自己会遇上什么样的事儿了,当初王家的事儿,她当时还看嫁给王子腾的姑奶奶的笑话,觉得她能有这样的小姑,真是到了八辈子血霉了,可如今呢!她发现,这最倒霉的是自己,比她王家更倒霉! “你们说说,这事儿可怎么好,这可是刑部传出来的,咱们捂都捂不住,如今是消息刚出来,再过几天,咱们家门口都能让人扔臭鸡蛋了,族里那些太太,奶奶们可都不是好惹的,武将家的媳妇,姑奶奶,那里是什么善茬,一准找我们麻烦。谁让老姑奶奶是嫡支的呢。“ 说起这个,二太太就觉得脑门发涨,她嫁过来这么多年了,对这个老姑奶奶可以说真心是没什么亲近的时候,倒也不是说他们有什么冲突,关键是这老姑奶奶那就是个不甘寂寞的主儿,时不时喜欢插手娘家的事儿,当初还曾支持过老三,让老三过继个儿子给大房,和自家抢爵位,好在老三自己本事,不想做这些影响兄弟感情的事儿,自己家和三房才没有倒翻。 说起来这事儿吧,当初的情况是,大房那是一个孩子没有,唯一一个孩子肚子里,是男是女不知,二房倒是有儿子,可是就一个,三房别看最小,人却最多,除了嫡子,还有个庶子,老二只是在兵部挂了个闲差,而老三前些年因为军功倒是得了个侯爵,虽然是最低一等的侯爵,可是也称得上是史家最有出息的人了,当老大死的时候,他们曾商量过,若是大嫂生了儿子,那不用说,就是爵位继承人了,若是不是,那再议。 一家子有商有量的真的是挺和睦的,可是关键时刻不对了,皇家爵位承袭那是立马要定的,可不能等这么久,在一个就是生了,谁能保证就一定养的大?所以宗人府的意思是立马决定。 这样一来矛盾就出来了,二房觉得这样一来,就是按照他们三兄弟的大小来排那怎么也该是他了,可偏偏那老太太让人传话,说是肚子里的不知道是男是女,可是老三不是有两个儿子嘛,过继一个不就成了? 这下可好,可把两兄弟个惊着了,这老太太居然还想插手娘家爵位承袭的事儿?当时老三就说了,他自己有爵位,自己的嫡子自然是继承自己的,那家里可就只剩下一个庶子了,难不成把庶子过继给大哥?怎么可以!哪有庶子成为长房长子,承袭爵位的道理,就是别人同意了,他都不同意,在一个,若是真的按照老太太说的过继了,那若是大嫂肚子里生下个男孩子,那以后这官司怎么打?这不是挑唆着这两兄弟不和?一个庶子,还是过继的庶子,强占了明证延顺的长房嫡子的位置?以后史家还有太平日子过? 两兄弟不是傻子,他们虽然不敢说什么,可是心里总是怀疑,这折腾的史家兄弟不和该不是这老姑奶奶是想让史家拿捏在她手里吧?或者是想用史家做什么事儿?他们以前对这个姑姑好像也不怎么亲近,这会儿这么突然来这么一手? 越想越不对的老三当机立断,第一时间就直接上本,然后表示支持二哥继承大哥的爵位,那是一点都不想在犹豫了,生怕自己遭了什么算计。也正是因为这事儿,史家的三个妯娌其实对这个老太太那真是没什么好感。走动也不勤快,除了三节两寿,往常几乎没什么往来。 可是他们再怎么不走动,也改变不了这老太太姓史,是他们的亲姑姑这事儿,如今好了,一下子把史家全部的女眷全拖下水了。 “我能有什么法子,一个还在孝期的寡妇,又不用出门,我唯一担忧的就是孩子,大房就剩下湘云这么一个闺女了,这受了名声的拖累,以后该怎么办?哪家会想要个有这样名声的闺女当儿媳妇?最要紧的是,这一来,只怕是以后孩子们出仕,娶媳妇也难了,谁家有这样的名声,他们还不想着姑嫂难处什么的?京城里住着的都是祖祖辈辈的事儿,就是想着过几年风头过去好些,只怕也难,这个圈子就这么些人家,谁家不知别家的底细,除非搬回老家去,就是回了老家,这勋贵圈子里只怕这事儿这会儿也都传遍了。“ 大太太能被选作史家宗妇,那也不是什么寻常人家的孩子,看的清楚的很,上层社会就这么些人,来来去去的也就这么几个等级,除非是出了什么大事儿,不然这一个个的圈子有哪些人家,基本上就是固定的,这也是世家大族人脉广的缘故,找来找去你都能寻到亲戚关系,当然也有败落的,也有新起的人家,可是这样的转变一般没有一二代人是不会有什么太明显的变化的,也就是说他们史家能结亲的人家一直以来也就这么十几家人罢了。 如今有了这么一个名声,以后这些人家那里还能继续当什么亲家?就是原本关系好的,这会儿也会多想几分,生怕娶到和老太太一样的,毁了家里的子嗣大事儿。 二太太听了这话也跟着叹气,她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一样都是世家大族出来的闺女,一样都是勋贵人家的太太,这里头的道道,那是打小就清楚的,就是脑子再糊涂,只要换个角度去想就没有不明白的,若是自己,会不会跟这样的人家结亲? 倒是三太太听了半天,突然说了一句: “那老姑奶奶和咱们关系一向不好,一个连娘家都不知道庇佑,照看,一心只想着挑拨了关系得好处的,怎么可能对儿媳妇孙子手软?史家可真是从来都没有出过这样的姑奶奶,若不是因为咱们是小辈,那个时候她做出那样的事儿,就该除族了。老姑奶奶那就是个异类,满京城都找不出第二个来,也不知道是不是魔怔了,或是听了什么挑唆的话,不然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听说当年在娘家的时候可是有名的贤良人。“ 什么是照亮黑暗的明灯?这就是啊!三太太厉害啊!一下子这就把史家也放到了受害人的地位上,史家人也难啊!谁让那老太太辈分高呢,连着家主都是晚辈,所以即使她在娘家再放肆都不好多说,可事实上连着娘家都对她避而远之了,甚至都有过除族的想法。 这样一说,最起码这史家没有参与贾家内务的心思是表明了的,在一个说她出嫁前挺不错,名声也好,那就是说史家教养其实还是不错的,只是这老太太后来年纪大了之后就糊涂了,或者是听了人的挑唆的话,比如王氏,这才慢慢的成了这样样子,毕竟这都出嫁多少年了,史家也不能一直负责嫁出去的闺女几十年不走性子不是!六七十岁还要娘家管着,这怎么说好像也有些太为难这史家的几个晚辈了。 所以这话一说出来,另外两个是忙不迭的点头,可不是这样,这老太太都几岁了?史家管不到一辈子啊!这都是贾家的事儿,就是在贾家走了性子的,说不得是贾家内院太复杂,所以慢慢的变成了这样呢。 当然这话他们也不能明说,不然就是把贾家得罪了,说起来人家贾赦还是不错的,连有个神医都知道请来帮着自己丈夫看病,这样的表兄弟真心不错,恩,当然,贾赦也是受害人的话,那贾政什么的就是炮灰了,说不得就是贾政想要夺了自家大哥的位置,所以一直在老太太跟前上眼药,所以才会变成这样,还有那个已经在牢里的王氏,为什么老太太会支持她?说不得就是她使了什么招呢! 至于这样的分析传出去会不会让王家难以翻身,或者是和王家关系不好,这会儿这三个已经顾不上了,好歹先把史家扯干净,让自家孩子安生的过日子吧。什么都没有自己孩子要紧不是! 这些话传出去到底效果如何,别的不用看,就看王子腾的媳妇急匆匆的往娘家赶就知道了,那也是史氏, “二嫂,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这么一股脑的都推到王家身上了?这让我以后怎么办?好容易事情淡了些,这会儿有成这样了,我怎么办?“ 史氏那真是急了,才几天啊!这风言风语又来了,真是不让人活了,她也有闺女的,还想着生儿子呢,这心情,这纷乱,儿子可怎么来?自打贾赦的妾室有了身子开始,她和王子腾那是真的很努力,一心想着也让王家添一桩喜事,去去晦气。只要一想到即将有儿子,史氏那是看着谁都笑眯眯的,就想着怎么美好的日后了,可如今倒是好,一下子黑云又来了。 “我说,你安生些,急什么?这事儿对你只要好处,没有坏处。“ 二太太一个伸手,把史氏往凳子上一摁,利索的就先来了一个大降温,稳住了史氏, “好处?行,我不急,这就听听,有什么好处?能让这王家被黑的差点翻不了身还好的好处。“ 降温有效,史氏立马坐的端端正正的,一脸的严肃,就等着二太太解惑了,二太太也确实很有本事,分析起来头头是道: “你说说,史家闺女名声毁了,你有什么好处?你不是史家的闺女?王子腾心里会没有什么想法?会不会觉得你以前管理后院也这么冷血无情?“ 就这么一个问题,立马就把史氏给问住了,你还别说,这自打老大大这惊天动地的大事件出来后,王子腾还真是对她冷了些,原本两口子为了要个嫡子,这王子腾是三天两头的在她屋子里歇着,可如今呢?都三天了吧,没有回过她房里,莫不是真的让二嫂说中了? 这些日子她忙着的事儿太多,倒是没有细细的去想过,如今这么一听,怎么想怎么不对,该不是这王子腾真的有这个想法吧!靠,这王家闺女自己都不干净,他居然还能嫌弃到史家头上去?也不看看那牢里关着的是谁家的姑奶奶!好歹自己娘家姑奶奶没有关进去不是! 史氏成功的让二太太说动了心思,她也是史家的闺女,史家女子的名声也是她的名声,至于王氏,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该多想着王家,还有自己的闺女,可是谁让王氏已经黑了呢,再多黑一点也不过是这样了,最重要的是,史氏更看重的是自己在王家的地位,是她在王子腾这里的地位,是她未来可能,即将,马上就有可能生的儿子!她可不想都见到黎明的曙光了,又一下子回到以前那种尴尬的地位,让小妾生个庶长子出来,挑战自己的权威。 “妹妹,我也知道你这里夹在中间日子不好过,不过你也不是没有可以说的话,要我说,咱们做媳妇,儿媳妇的,说到底,靠的是谁?还不是丈夫!你那小姑子为什么会有那个胆子?说白了,还不是那老太太偏心眼,一心想着小儿子,让这小儿子看到了对自家大哥的地位取而代之的可能,然后这样的心思又影响到了王氏,这才有这么些事儿?你家小姑那出嫁前就知道是去当二房太太的,难不成一开始没出嫁就已经盘算着怎么干了?还不是到了婆家,这身边的人给她了希望,让她看到垫垫脚就能够到好处的影子?所以说,说到底,还不是这贾政不是个东西?自己一心想着当袭爵的老爷,一心想着好处,可自己却不出手,面上正儿八经的装个君子,处处想着体面,这才怂恿着你小姑出头?女人家想要折腾还能折腾哪里?还不是后院?这一折腾,你说那偏心眼的老太太怎么办?惩罚二房?那可是她心尖子,怎么可能亲自下手去毁了这心尖子的念想?所以最后只能是装聋作哑,权当不知道,至于如今翻出来,也只能说是举头三尺有神明,凡是都逃不过罢了。“ 二太太不但是吧自家给掰扯的和小白菜一样干净,还帮着史氏想来说辞,理由,让她回家好对着王子腾洗脑,可以说那真是不一般的机灵了。可偏偏无论怎么想,都能让人觉得这话在理。史氏反正是怒火冲冲的来的,晕头转向的走的,甚至和嫂子的关系还依然和睦的不行,从这里就可以看出这二太太的水平了,就是一边听到史氏过来生怕二太太一人对付不了的大太太和三太太听了,也不由的多看了二太太几眼。心下对于她如今这宗妇的身份更加承认了几分。 是的,如今二房是继承祖上爵位的,自然也就是族长,二老爷是宗子,二太太就是宗妇。大太太忍不住心里也酸了一下,她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二太太当这个宗妇居然也如此的顺溜,想想以前自己那时候的事儿,忍不住心下黯然。女人不是靠丈夫就是靠儿子,如今她没有了丈夫,也没有儿子,在这史家的地位已经一落千丈了,好在和妯娌关系不错,叔叔们也敬重自己这个大嫂,这日子也能过就是了。 史氏风风火火的回家了,回家之后自然立马对着王子腾展开了攻势,她和王子腾夫妻多年,怎么说话他最听得进去,怎么说他最能理解那是绝对有把握的,不过是一二日的功夫,这夫妻两个立马又和好了,甚至没几天外头的风头又变了,这一次说的不是王氏,不是史老太太而是变成了贾政,把这个出事儿之后一直躲着不见人,开始玩隐身的二老爷给扒拉出来了。 东家说:听说这贾家的事儿一波接一波的,其实都是那个贾政折腾出来的,为了袭爵。什么事儿都干,就是这对付大房,也是他的意思。 西家说:可不是,把大房弄得没了人,没了后,到时候可不就是他直接捡现成的嘛! 这个人说:真是不知道啊,这二老爷隐藏的真么深,原本还觉得他人古板了些,还成,可如今看来那真是个毒蛇,就知道在后头得利,什么事儿都让老娘,媳妇出头,出了事儿顶罪的也是别人。 那个人说:古板?怎么可能,若是真的是个好,他怎么能这么心安理得的住在正房,该他大哥住的院子里,一住就是十来年?可见这人的心那个时候就已经有了取而代之的意思。 路人甲说:可不是,他出来进去的,都是正门走,倒是他大哥,一个袭爵的,总是走边上的黑油大门,也没见他说上一句,劝上一回,可见他早就把这府邸当成自己的了。 路人乙说:你们是不知道啊!我都看到过好几回的,那贾政在外头花钱从来不自己话银子,总是看中了什么直接拿走,然后让人去贾家结账,每次都是公帐结算,一般人哪有这么理直气壮的花大哥家钱财的,也就是他这种已经当成自家的才能这么干。 打酱油的说:想想那时候他养的清客就知道了,一个五六品的小官,能养得起这么多清客?一个个什么事儿没有,不是清谈就是诗词的,这么清闲,你看看京城那个衙门的官是这么过日子的,还不是看不上那样的小官?那是一直把自己当成了大老爷,当成了袭爵勋贵,这才会支撑起这么派来。 卖面条的说:官?他也能说是个官?听说在工部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上衙门也就是坐在那里看书,什么都不插手,比工部尚书都牛,我隔壁的大舅子的表侄子是在工部当杂役的,听他说,这贾政从来不办公,从来不做事,人家笔帖式什么的有事儿问道,人家还不理人呢,看不起人家。 买混沌的说:看不起人家?他好像连个童生都没有吧,人家笔帖式可是最起码是个秀才,他能看不起谁?谁都看不起他才对。真是,他不是装什么读书人吗!怎么瞧见了正紧的读书人居然还看不起了? 卖鸡蛋的说:什么呀,就他?读书人?读书人会把自家老娘,自己媳妇推出去?他倒是好,什么坏事儿都是这两个女人干的,他自己什么罪过都没有,当我们都是傻子呢!这事儿成了,谁最得利?还不是他?听刑部那些铺头说,那破案子的时候,谁最得利,那八成谁就是凶手,所以要我说,这贾家大房的冤案,十之八九就是这贾政策划出来的。 卖油郎说:这还用说,你们看看,这出事儿这么长时间了,这贾政可有出门过?不说看他媳妇了,就是他老娘哪里也没见他出来帮着说上一二句,不是心虚是什么?不是急着撇清是什么?我看他就是幕后黑手,最毒的那个,兄弟萧墙啊!太狠了,自家亲哥,亲侄子,还要自家媳妇,老娘帮着当凶手,合着他手里最干净,真是太狠,太毒,也太厉害了。 这世上什么风最厉害?枕头风,张中行在贾赦那里了解了事情的经过,知道了史家,王家做的事儿之后,什么都不说了!他真是没想到,这一帮子女人居然能干出这么漂亮的事儿来,这一下子,就把贾政彻底的定在了罪魁祸首上,就是贾赦都轻松了很多。 是的,贾赦轻松,你说说,自家老娘是害了自家媳妇儿子的隐形凶手,这让贾赦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最最要紧的是,为了孝道,他还不能说一句,喊一声,甚至还要帮着老太太说几句好话,这让他怎么开口,怎么办?他两天直接瘦了五斤,这日子真的是没法过了,就是家里喜事儿再多,也没法子让他高兴起来。好在他还有表兄弟,那史家二老爷他们给他送了信,告诉他没多久估计能有缓转。 果然是缓转,王家帮着操作的,连史家,贾家没有一个人出手,这让这事儿更加让人信服了些,兄弟萧墙固然不好听,可是他们兄弟不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京城人都知道,也就无所谓了,更不用说比让他出面为自家老娘喊冤总好多了吧!他是真心不想再为他老娘说什么了,他心冷,真的是心冷,在知道这事儿的第一时间他就再也不想去老太太的院子了。 这世上怎么就有这样的娘呢! 不管是什么样的娘吧,这事儿也不是他该去想的事儿了,这案子可是刑部在管,作为一桩上头皇帝重视,中间百官张望,下头百姓关注的全方位无遮掩的案子,刑部在证据确凿,证人到位的情况下,很快就宣判了,也算是把这个京城受到万众瞩目的,拖延了半年之久的案子做一个了结。 王氏就不用说了,直接毒酒,两条人命可不是儿戏,总要杀人偿命不是!另外史老太太作为知情不报,甚至是暗中默许,也是有罪过的,直接就由宫里下旨,去了她的诰命,好在念在她年事已高,也就不做别的处罚了,只是让她去尼姑庙诵经出家,其他一干人等全都判了罪,就是那接生婆也被斩首,这样的人手里还真是不知道毁了多少人的命呢,做了就要付出代价啊!那些王氏的陪房,有的是因为高利贷斩首的,有的是因为贪墨发卖的,有的是因为涉及这一次的人命案子给一同斩首的,反正是几乎没有几个能活着出来的。判刑之重,涉及人员之广,可以说真的是京城难得的大案,当然这里头有几分是因为贾家,有几分是因为张家这就没人知道了,只有张中行无意中知道这毒酒是王子腾特意求来的,好歹是一母同胞,也算是给她一个体面的死法了。 当然人死了有时候并不是结束,借着贾家,王家,史家还有事儿要做,比如贾家,直接由贾敬出面,把史氏和王氏除族,王家和史家也一样的处置,这也是世家大族通用的做法,这时候讲究的就是一个三代之内无犯法之男,无再嫁之女,通用到这案子里就是这犯法的就能算是自家人。这也是宗族律法中的好处,谁让这时候的人最怕就是死了之后成为孤魂野鬼呢!这要是除族了,可就没有了后代祭祀,可不就是孤魂野鬼了嘛! 被勒令出家的史老太太一开始到了庙里都没有怎么样,最多就是木木的,有些看不清表情,看着有些怕人罢了,可是听到被除族,还是娘家,夫家都把她除族了,立马瘫倒了,后来还直接绝食了,这是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啊! 至于贾政?他这会儿学会了双耳不闻窗外事,那是权当什么都不知道,就是王氏死,自家老娘被送到庙里,也没有露面,这让所有的人都为了他的冷情冷性而不齿,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哪怕是为了面子,哪怕是为了孝道,哪怕是为了这么些年老太太对你的偏心,你怎么也该出来露个面不是!怎么就能当什么都不知道? 贾赦气不过,找上门去,那贾政居然还能一脸的愕然,说什么没人告诉他,说什么他一心读书,不知道自家出了这样的事儿,说着说着,还流泪,向着贾赦说什么对不起大哥,不知道王氏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没脸见大哥什么的,反正是推了一个一干二净。 贾赦看着他,死死地看着他,一声不吭,最后什么也不说,转身就走了,他不知道和这个弟弟还能说什么!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弟弟到底是哪辈子做的孽,更想不通,当年为什么自家老爹会这样的喜欢他!难道就因为他会做戏? 想不明白就不想,贾赦是个行动派,既然不想和这个弟弟说话了,他连着说贾珠的事儿都没有了兴致,转头就过来找贾敬,准备让贾敬去做这事儿,这是族长,最有立场,最有理由了!比他更合适。   ☆、47 贾敬自认为如今自己已经是半个修炼人士,这样的俗务来让自己解决,简直就是在浪费自己修炼的时间,可是这事儿是贾赦来说的,还是面无表情,有点哀大莫过于心死的样子,他是真的没法子开口推却,想想这娃的一辈子遭遇,好像是悲惨了些,想想他家老太太这折腾劲,也确实够他受的,这样的弟弟确实也让人实在没法子沟通,想了半响,这才点头。 作为族长,作为堂兄,无论是身份上,还是辈分上,贾敬都是有优势的,没有了史老太太,这贾政那根本就不是贾敬他们的一合之将。直接上门,把贾珠过继给六房贾代儒的事儿一说,也不管贾政的脸色难看成什么样,直接就把这事儿给定了,甚至还告诉贾政,老太太出家除族了,这贾政也该准备搬家了,没有了父母,在没有弟弟还住在哥哥家赖着不走的道理,连带分家也准备一次性全搞定。 一个时辰之内,贾政受到的打击可能是他这一辈子最大的,第一次发现没有了老太太,自己居然如此的无助,这个时候贾政忍不住后悔起来,当初老太太在的时候自己怎么就没有想着多孝顺几分,最起码让老太太在出家前把私房全留给自己也是好的。自己怎么就忘了这么一大笔东西呢。这要分家了,按照贾敬和贾赦对他的态度,只怕是分不到什么了,他又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这外头分家,即使是嫡次子也不过是能分到三成家产罢了,这对于原本吧整个荣国府掌控在自己手心,一心以为这家里的东西全是他的贾政而言,实在是太少,太少了,都不够看啊!还有那老太太的私房,当了五十多年的当家太太,这私库里该有多少的好东西,绝对不会比当初祖母留给大哥的少,若是全给了自己,那就是真的只是分到三成,算起来也绝对和一半差不离了。 瞧瞧,其实这贾政真的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迂腐人,人家精明着呢,这个时候贾政还打着私房的主意呢,可惜这事儿人家贾敬也处理了一边,把当年老太太的嫁妆单子给找了出来,然后把老太太的私房全部整理了一番,按照时下休妻,断绝亲戚的做法,最利索的就是退回嫁妆,可是老太太不是休妻,是奉旨出家,除族,所以这嫁妆不用送到史家去,也不想和史家绝了亲戚情分,所以就按照嫁妆单子,把当年的嫁妆都理了出来,当然这所谓的理出来其实也就是一些保存的住的东西,像是家具,首饰,压箱银子之类的,其他的衣料那是全没了的。然后把这些嫁妆全都送到了老太太出家的那个道观,专门存放,这就是以后这老太太生老病死最后一段日子里所有开销的来源可丧葬的费用了。 至于这其他的东西,满满两库房的值钱货?不好意思,这是老太太在贾家得的好处,既然都不是贾家的人了,自然要还给贾家,这东西自然就是进了贾家的公帐了,所以说贾政这一次真的损失不小。 一来是他那个好媳妇帮着敛财弄得私房让户部整理了出来,除了还了国库,全都归了公帐,二房基本没什么私产了,就是有些银钱,也不过是贾政往日自己书房的东西,古玩,还有些傍身的银票,要不就是几个孩子房间里的东西,孩子们的小金库,其他真是没了,可孩子能攒下多少?又不是原著中贾宝玉那种状态,老太太什么都往他房间里塞的时候,自然也只能说是一般般而已,搬到这新住的院子,贾政就仔细的清点了一回,私房里的银钱加上些金银裸子,加在一起,也不过是三千多两的银子,屋子里大的东西也就那么十来件,他一个老爷,全部私房算计半天,都不过是只有一二万,怎么看怎么寒酸,这也是他不怎么出门的原因,没钱啊!他怎么出去?如今他想要公帐上支银子超过五十两就要要贾赦同意的,这日子实在是没法子过了。让他花自己的,他又不甘心,一个月只有二十两月例银子怎么看怎么寒酸的紧。所以说什么叫人财两失,这就是!没有了王氏,真的是少了太多可以拿钱的地方了。 第二个就是没有了随意可以支用的公帐,他那一套用公帐收买人心,买东西送人,走人情的套路是不行了,要送智能全自己来,这一进一出的开销,直接都能让他吃不消,还有这半年来,往日里那些个时不时上门来求见的下头来的官员,送礼的关系户也一个个全不见了,没有了他们,他的进账更少了一大部分,往年靠着这些,他不但能让自己日子舒服,还有银子偶尔送点首饰,东西给姨娘,还能给王氏,享受一下这些女人们崇拜的目光,如今呢? 没有了媳妇的搜刮,没有了外头的送礼,没有了老娘的补贴,贾政蓦然的发现,想要只靠自己,竟然没有一样来钱的路子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在贾敬一说到分家这事儿的时候,他是那么的敏感,这会儿他正钻钱眼里呢! 可惜他再怎么想,怎么算,贾敬这会儿也容不得他说一个不字了,他还赶着回去练功呢,没工夫和他扯有的没的,再说了,这如今没有了老太太,两府里就他最大,他还用估计别人的感受?直截了当的就请了好些个代字辈的老人过来,帮着做了见证就给他们兄弟分家了,三成家产,按照这个时候的规矩,那是扣除了必须由长子嫡孙继承的祖宅,祭田,还有袭爵才能用的到的一些御赐之物之外的家产的那一份,这个是全天下都需要遵守的规则,没人能说他做的不对,更不用说,家里刚还了国库,家业少也也正常,更不用说真要说起来,三成也真心不少,若是家里兄弟多的,估计还没有这么多呢,除了一箱子古董物件,还有两个加起来足足有一千二百亩的庄子,一处四进带院子的宅子,还有两个铺子,一处供应蔬果的庄子,外带三万两银子,三千两金子,两个三进的小宅子,一些属于二房的大概三十多个下人的身契。细算算,真的是吧吃穿住行都算上了,连带着将来贾政若是给庶子分家用的上的宅子都有了,若是贾政用心经营,把宅子,铺子租出去,收收租子什么的,一年两千的出息总是有的,也足够他这一家子花用的。 更不要说,在分家的时候贾敬说了,为了贾珠这个贾家读书最好的孩子将来能有出息,有一条活路,免得因为父母的不是,让这孩子白白送了性命,所以想着把这个孩子过继到六房,给没了儿子的六叔贾代儒做孙子,给这个孩子寻找一线生机,而且为了这个孩子将来考虑,他这个族长和贾赦这个大伯还另外出了一个五百亩的庄子,三千两银子,还有贾珠屋子里的所有东西,摆件,和他自己的私房全带走,还有一个就在贾代儒隔壁的一处三进院子专门分给贾珠,若是能躲过一劫,顺利的过了二十岁,那皆大欢喜,这就算是贾家嫡支分给贾珠的那份家业,虽说比不得贾政七成的家业这么多,可是人命无价不是!活下来最重要。能拜托王氏的名声,娶到媳妇,日子平顺才是正紧。若是躲不过,贾珠过继出去,那好歹也能免去娶妻难的问题,这时候过继,那就是彻底和原来的父母没有关系了,虽然没有了荣府二房看着高贵的嫡支额名头,可是有了实惠,名声不受累,成了举人的孙子,娶个书香人家的闺女还是成的,到时候若是能娶妻生子,也算是能让他的孩子有个活命的家产。对于贾代儒,贾敬也另外补贴了一百亩地,三百两银子,并且表示他会派出家里得力的管事,帮着他整理一下家业,然后帮他和贾珠看管一年,教会他们更好的管家理事的本事。 说道这个,贾敬那是一点都不客气的指出,贾代儒管家不成,家里那些田地家业,虽说败落的只剩下七十亩,可是好生维持,明明每年能收上来最起码五十两以上的银子,能足够养家糊口,可是愣是让个管事贪污了将近一半,如今尽是要靠着家学的银子过日子,这实在太不成样子了,这事儿他这个族长一定要管,这以下犯上,欺负贾家爷们,他不答应,这强硬的姿态,这护短的作风,生生让原本因为被点名儿有些尴尬的贾代儒立马感激的不行。这族长做的,水平不是一点点啊! 贾敬这贾赦在这分家,过继的事件当中这样仁慈的说法,这样周全的考虑,那是贾家那些老人一个个听得都直点头,都说贾敬和贾赦不愧是当家人,想的周全,为了孩子真是什么都想到了,连着过继后的家业问题都想到了,为了不让贾珠和贾瑞将来因为这家产的事儿有隔阂,把这贾珠的那一分该分的家业全包了,这该是怎么样的大气表现啊!转头看看那个当爹的贾政,贾家的爷们一个个都想翻白眼了,你怎么就能什么都不表示呢,好歹那是你亲儿子吧! 虽说这嫡长子过继是听着不好,可是这不是为了孩子将来吗,难不成你就想眼睁睁的看着孩子抵命了?或是这么好的读书种子,就因为他娘,这一辈子都不能可靠?你这都是什么心啊!为了面子,居然连孩子的命都不顾,果然和那个王氏是一对,都是狠心的东西。 他们这是不知道啊!这贾政这会儿正算账呢,他怎么算都觉得这家里三成不止这些,自打他被罢官之后,也想过分家的事儿,知道自己在这个家里住的日子怕是不长了,只要老太太一没有了,估计就是自己被扫地出门的时候,他没事儿的时候也想过,家里总计有多少银子,自己能分多少。他虽然没有想到这日子来的这么快,也没想到这老太太居然会有这样的下场,可是他心里算计下的家产却不少的,不说别的,当初自家大哥查那些下人的时候,就查出来不少银钱东西,怎么就能只有这些呢!虽然还了国库,可是那还国库的银子可是有好些是从王氏那里查抄出来的呀,四十万两的国库欠银,就算是王氏贪渎再多,估计也就一半银两,剩下的公库再出二十万,那么难不成一下子就去了家产的一半?家里银两总计就剩下二十万两?这怎么可能? 贾家确实不止这些,下人查抄的也确实不少,不过贾赦是谁?能这么老实?当初下人家里查抄回来的东西,他利索的很,把现银珍品什么的,大半全进了自己的私房,只有那些什么绸缎,什么摆件,数量多,价值却不大的光明正大的抬了回来,看着让人眼晕,其实大头全进了自己的腰包。这让贾赦的私房规模一下子又扩大了,足足增加了将近三十万的银子的钱货,和他家库房的银子差不多一个等级,这些硕鼠真是不简单,加起来都能赶上贾家的总和了。所以如今真要说起啦,贾赦的私房,比贾家公帐都有钱。加上他祖母留下的,自己私下攒的,户部帮着划拉的,将近百万家产的私房啊!等着家里还了国库的银子,贾赦心里想着分家的事儿,他干的第一件事儿就是买祭田,狠狠的买祭田,足足花了十万两公帐的银子,就为了能在分家的时候少分点给贾政,反正这祭田都是属于袭爵长房传承的,买了等于是给自己买,有什么不好的?多给自己准备退路那是明智之举。至于这祭田的银子只能用于族务?那最多以后这支持家学,修缮祠堂,周济族中孤苦的事儿,银子全从这里出不就好了?甚至是每年冬天的施粥,济贫,做善事什么的也能用这里的银子,真算起来还真是不亏,还省的有一笔没一笔的麻烦呢。这银子给了贾政,他心疼,用到了这些地方,他还能在族里得个好名声,弄点功德,有什么吃亏的!往日里借用什么香油钱,什么施粥钱的名义,王氏可是划拉了不少银子出去,自己这比她高明多了。 这两兄弟就是仇家投胎转世啊!贾赦很嘚瑟,自我感觉很好,族中老少也看着满意,名声大好,这贾政就一点不好了,想想以前这两人的名声,如今真的是全倒过来了,族中那些长辈们一个个心里忍不住哀叹,以前真是瞎了眼了,怎么就会觉得这老二人除了呆板还不错呢!看看,都这个时候了,居然什么话都没有,他家大小子这会儿可是已经傻了,亲爹连一句安慰话都没有,才说过继,难不成就不当自己亲生的了? 看着贾政傻愣愣的还不知道目前的状态,贾珠楞的都有些不知道怎么办了,贾赦又当了一次大好人,专门对着贾代儒说起贾珠的婚事,还说这贾珠若是能说上一门书香人家的亲事,他就再补贴些银子,聘礼他全出不说,另外在给两个二进小宅子,好让他们租出去收些租子补贴家里开销。另外还开出了媒人红包,足足五十两,那为了侄子尽心尽力的样子,看的所有人都满脸的笑容。当然大家不知道的是,这所谓的小宅子,其实是他从那些下人手里抄家抄来的,真心不值钱,家里多的是,足足二十多个,全是那些家里原本的管事用来养外宅的,爷爷的,贾赦老爷表示,他都没有养外宅呢,这些管事居然比他还风流了。简直岂有此理! 贾代儒这会儿满脸的红光啊!捡了个读书好的孙子不说,孙子还自带家业,还能帮着自己多些家产,以后能惠及到亲孙子身上,这那里是孙子,那就是财神啊!看着贾珠,那原本苍白的脸色,也被他看成了如玉的容貌,那瘦弱的身子,也成了清逸的俊雅,反正是怎么看怎么好,怎么看怎么顺眼啊! 还能说什么?一千一万的满意,妥妥的同意啊!再说了,这孙子都十五了,就要说亲了,若是一切顺利,再过上一二年,自己居然就能直接升级做曾祖父,那可是四世同堂,好吧,没有儿子,中间有点断层,可是那也是多少人羡慕的大喜事儿啊!最要紧的是,这样一来,只要贾珠过了二十岁,过了这个死劫,那即使哪天自己早死了,那贾瑞他也不用操心了,有个兄弟那是比什么都强。 贾珠在贾赦又一次提到他的事儿的时候终于回神了,他的眼睛就这么直直的看着贾赦,眼睛里带着疑惑,带着不解,也带着纠葛和愧疚,贾赦看着侄子这样,心里很有些不好受,忍不住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轻声说道: “珠儿啊!大伯都是为了你啊!咱们这一代的纠葛,大伯不希望影响到你身上去,你是个好孩子,大伯一直都记得,你小时候刚会走路不就,就学了礼仪规矩,那天还下着雪,你一看到我,就从奶嬷嬷的身上滑下来,恭恭敬敬的给我行礼,喊着大伯的样子,打小你就是个老实孩子,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儿,大伯不希望因为这些大人的恩怨,让你白白送了命。你一直是个干净孩子,干净啊!“ 说着这些的时候,贾赦把自己都感动了,更别说别人了,贾珠眼睛里也难得多了几许的泪光,他真的觉得对不起大伯,因为他的亲生母亲,让大伯丧偶,丧子,还因为他的父亲,让大伯失去了做家主的威严和地位,可到了如今,自己一房陷入了死地,却是大伯伸出了手,想要拉他一把,和大伯比起来,自家真是见不得人了。 一边的贾敬看着这样,转头对着贾政说到: “其实,即使没有你们家这些烂事儿,珠儿若是想要出仕,也必须过继,别忘了你的名字里可是有个政字,作为儿子,必须要避忌,所以珠儿就不能论政,如此一来,即使真的科举,也不能做官,只能过继才能出头。“ 这下好了,贾政越发的不好了,就因为自己的名字,这自己一房的子嗣难不成就都不用读书科考了?就是说即使他的儿子再出息,以后也没有过官的可能了?那他这一房以后怎么办?不做官还能有什么出头的日子?还怎么压大房一头? 感情这家伙还想着压他大哥的威风呢,好在这话他还不至于蠢得直接说出口,可是脸上的灰败之气却越发的重了。咬咬牙,转头对着贾赦问道: “大哥,家里就这些产业了嘛?“ 这一句话出口,贾政就是已经撕破了自己原本卫道士的嘴脸了,原本他花钱如流水,花着自家大哥的银子却一脸的君子耻谈利的样子,很是糊弄了不少人,如今这么一说,等于是摆明了告诉大家,其实他懂什么是银子,懂这些银子的意义,一下子所有人脸色都有些不好了,怎么着,就说他不是老实人吧,看,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你以为呢,四十万两的欠银,一下子划拉出去,家里还有多少,说起来当初祖母在的时候曾说过一嘴,说是往年祖父曾说过,家里欠了国库银子,让家里把这些欠银每年还上一些,积少成多,这样家里也不吃力,哪怕是一年出个一二万呢,两代人也就还上了,可是户部那边我看了,一点换钱的事儿都没有,不知道是父亲和母亲没说,还是母亲管家的时候忘了,到了后来,家里权当没有这件事儿一样,甚至还比以前多了十万,也不知道是怎么用的。谁家这么一下子去了这么多会不伤元气?更别说今年为了家里这么多事儿,另外还花了银子,买祭田一件事儿,为了老太太买地捐给道观又是一件事儿,家里改动风水又是一件事儿,几件事儿分成几年做或许不觉得什么,可是一下子全兜一起了,这银子花的自然大了些,就今年一年,除了国库的事儿,银子花了就不下十万,你说说,还能剩多少?“ 贾赦既然做出了好人样,自然不会在关键时候掉链子,不但没有介意贾政的问题,还好生的说了缘由,只是这话说出来,贾家的那些老头一个个又皱眉头了,怎么还有这事儿?说着还银子不还,还多借?那个贾代善死了不去说了,人死事儿消这是规矩,可是这史氏怎么也什么都不干?这是不把贾家的大事儿放心上? 这事儿上史氏真是冤枉,其实这欠银的事儿,满京城就没有一家勋贵没有不借的,史氏当时看着样子,不敢当个出头鸟那属于正常反应,只是这不是出事儿了嘛,落井下石什么的太正常了。 听着贾赦说的头头是道,贾政一句也没法子反驳,他心里想的再多,毕竟嘴皮子不利索,就没有练过这方面的本事对吧,谁让他充当了几十年的书呆子角色呢,书呆子嘴皮子好的你见过吗?没有吧,所以业务很不熟练,只能住嘴了,转头在问别的: “那母亲那里呢?“ 这是问史氏的私房?喂,老太太没死呢,你就想着私房了?这就是你这个孝顺的什么都挺老娘的,连着规矩礼仪都不顾,住在正房照顾老娘的孝顺儿子该干的事儿?这真是什么脸皮都不要了是吧!也是,谁不知道这老太太的私房多呢,这是为了银子直接赤膊上阵了。 贾赦想要翻白眼了,这问的可真是不好回答啊!这家伙居然也有关注这些的时候?变得精明了?还是一直这么精明?不管了,反正不承认,怎么说呢,他能说都进自己库里了?不能,所以只能说: “你知道的,按照规矩,这样的情况都是要退回嫁妆的,只是咱们也要想着老太太将来的日子,所以嫁妆什么的都送到道观去了,以后老太太可都靠着这些做吃穿用度呢,就是将来走了,也要靠这些操持的。“ 他没说全部送去,也没说自己扣下了,只是含糊的表达一个意思,那就是那是归了老太太了,至于是多了,还是少了,这个问题你要吗直接问老太太去,反正今儿他是不准备说了,只要过了分家这一关,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他是看明白了,这老二是想多拿点,可是他不乐意多给啊!当然该嘟嘴的事儿他也得做, “是不是银子不够?这样吧,一会儿我让人把老太太原先院子里的东西收拾了,都给你,也算是老太太私房给你的了。” 这是把后路都堵了,谁知道老太太有多少私房呢,谁知道老太太带走多少呢,这把老太太屋里的东西都给了你,那将来即使有人说他贾赦一个人独得了老太太的私房也没法子说了,他是分给过弟弟的,在一个还告诉别人一个信息,那就是私房已经把贾政那一份给分了,以后若是老太太死的早,道观里有东西剩下,那也该是属于贾赦的了。 贾政会算账?就是真的会,他能有贾赦这个没事儿就喝酒数私房的家伙精?几下子的组合拳下来,贾赦那是里子面子全有了,贾政不过是得了些家具摆设就一下破了全部的面具,就是一边的贾珠看着这样的父亲都感觉有些不认识了。 可是无论贾珠怎么吃惊,他依然什么都不能说,因为他是晚辈,子不言父过就是规矩,虽然就在今天,他被族长下令过继了,可是他依然没法子开口说一句,只是那眼神,透着失望,垂着头,想想自己这生病以来的一切,贾珠的心更冷了,他忍不住想起了昨儿贾琏去看他的时候说的话: “珠大哥哥,不管发生什么,你总是我的兄长,我们总是兄弟,总是贾家人,我能坦率的说,我心里恨得很,恨二婶,甚至恨祖母,但是我不恨你,因为你和我一样,都不是当事人,你的手上并没有我母亲和大哥的血,你或许占了我的地位荣宠,享受了我大哥嫡长孙的荣耀,挤占了我国子监的位置,可是我们是兄弟,不能这么计较,你读书好,你去国子监并没有什么,说不得能比我出息,这就值了,在我大哥死后,你是这个家里长孙,这是事实。所以我从没有说过什么,也不会羡慕,而且你对我好,对我父亲也尊重,所以我没法子恨。” “珠大哥哥,有时候我觉得其实你比我可怜,你虽然不像是我,没有了生母,可是你的生母却让你抬不起头,虽然你父亲一心盯着你读书,看着比我父亲更负责些,可是我却觉得我爹更疼我。” “别一心求死,你死没意义,没人心疼,看看,你病了多久了,二叔可来看过几回?就是请神医都是我爹出面的。” “我不想挑唆你什么,只是想让你想一想,这样,到底能让谁满意?让谁心疼?你娘已经偿命了,你这是干什么?为自己活吧。” “你不想成亲了?退亲而已,难不成就不想有个家了?即使只能活二十岁,你还有五年,这五年难不成就不能成婚生子?难不成就这么病恹恹的度过?你该振作些,即使真的只有五年,你也能过上充实的五年,若是真的到时候死了,也能不留遗憾,不是嘛?若是能躲过一劫,那又该是怎么样的幸运?若是因为你这五年不好生保养身子,到时候反而毁了根基,那到时候你岂不是悔死?” “真人说了,天道从来都会给人留下一线生机,就看你自己抓不抓得住,你可要努力些,振奋些,总有生机出现的。不说别的,我爹就说了,害人的是二婶,白偿命的也是二婶,和你无关,若是老天爷听了我爹的话,不再要你偿命了,你自己却不信,不是自己逼死自己嘛。” 他是二房的儿子,怎么为自己活?他觉得他注定就是要为了子偿母债而死的,他以为他已经没有了生路,虽然他明白琏儿的意思,也知道他是好心,更是感动他的大度,不记恨自己这个二房的儿子,可当时真的没有办法开脱自己心里的那股子罪孽,总觉得自己该还些什么。可是今儿他明白了,不用,真的不用,这个家,这个二房,他没什么可留恋的,没什么可牵挂的,看看,就是他亲爹都不重视他,他还想什么呢?别以为自己多重要,真的没有自己想的那么要紧啊! 他的大伯给了他生路,同时也明白了自己的生死,自己的去留真的是没有被自己一向尊敬的父亲看在眼里。 这么久了,都这么长时间了,父亲眼里,嘴里,心里都只有那些家产,那些银子,他没有问一句,自己过继的事儿,没有异议,也没有附和,就好像是没有这一件事儿,没有自己这么一个人,自己到底在奢求什么?不是早就该知道了嘛,从自己被断定活不过二十开始,就没有见过父亲来看自己,就是妹妹也不怎么来了,自己已经是一个被放弃的人了呢!自己怎么就想不开了? 听小厮说,母亲被赐毒酒了,从母亲给关进去开始,父亲就没有去过吧,没有问一声,没有看一眼,祖母病了,关了,送走了,父亲也没有问一句,说一句挽留的话,所有的一切他都当不知道,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吗?不知道怎么会问起祖母的私房?在父亲的眼里,只有这些了,银子,家产,原来自己尽然连这些都不如,自己从来都不知道!父亲到底遮掩了本性多久?居然能让所有人都不知道? 也是,自己真是傻了,原本这家业一直都在父亲手里抓着,他怎么花不行?自然不用问,不用想,如今不是了,他自然不甘心,他不问母亲,是因为母亲给他丢脸了,不问祖母是,因为祖母帮不上忙了,不问自己,是因为自己没用了!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父亲这么现实,他从来没有看清过他,从来没有,好在,今天开始,自己不再是他的儿子,不用在看清了,他唯一欠的是大伯的恩情,是大伯伸出手,为了自己的一线生机奔波,无论是开始的神医,还是如今的过继,都是为了自己的将来,自己该为自己活了,不该让大伯的心血白费。即使自己依然躲不过命运,也该像是贾琏说的,好生的为自己活一次,好生的保养身子,求那个一线生机,才能不枉费大伯和敬大伯为自己做的一切。 想到这里的贾珠,终于起身了,他走到了贾政的面前,缓缓的跪下,然后对着贾政磕了一个头,起身走到贾赦的面前又是一样的动作,最后到了贾代儒的面前,跪下,喊了一声祖父。 这一声喊的贾代儒欢喜的擦眼泪,也终于把贾政喊醒了,转头问了一句: “这是干什么?还不去躺着,你出来干嘛?” 感情人家贾珠在这里坐了半天了,他才看见人啊!哦,也是,这不是晚辈嘛,都是坐在后面的,可是你这亲爹好像也太没有眼神了吧,连自己儿子都看不到?鄙视的眼神一个个扫到了贾政的身上。   ☆、48 贾珠走了,除了他自己的换洗衣裳,还有那些书本,笔墨,什么都没有带,私房的银子全给了贾政,屋子里的摆设古董给了贾元春,还有以前的一些儿时的玩器,项圈留给了宝玉。 他这样做或许是赌气,或许是因为知道贾政如今看重这些而出一份力,可是不管他是怎么样的心思,在这个他即将离开的家,离开的亲人身上没有获得他想要的东西,贾政几乎不说话,元春的眼神更诡异。 也许是分家那一天的刺激,或许是脑子突然转弯了,他似乎对于人情世故,人心有了很多的理解,他看到贾元春的眼神的时候,没有多想就知道了她的意思,自己走了,若是能躲过生死大劫,那么下一个偿命的人,或许就是贾元春了,所以怨恨嘛?所以在她的眼里,这个血缘上的亲哥哥就只是为她挡灾的存在吗? 不管怎么说,这个让他寒心的家已经离开了,就在他离开不久,贾政一家也即将搬家,搬到分给他们的那处宅子里去,从此成为旁支中的一份子,倒是贾赦知道了他的境况,派人总来了好些的米粮,被褥,衣料,还有一家三口下人的身契,虽然不过是原本荣府中二等婆子一样的存在,可是到底也是一份心意,是为了让他过的更好。 贾敬安排给贾代儒的那个管事,更是利索的很,因为原本给贾珠的宅子就是和贾代儒一家只隔着一堵墙,所以直接在这墙上开了门,等贾珠搬过去的时候,不说家具什么的,就是院子里的花草也收拾的很是干净。 贾代儒这会儿也高兴的很,多了一个孙子不说,族里补贴给他的那些产业,银子让他家里又宽裕了好些,最要紧的是那个宁府的管事帮着把原本家里那个贪墨的下人给收拾了,那个下人胆子那个大啊!不说家里已经有了五六百两的存银,有了一处二进的宅子,居然还有一处80亩的田产,最要紧的是,这田产,居然还是贾代儒当年为了给儿子儿媳办丧事卖的,让这个下人转到了他自己的手里,真是气煞人了,这年头,怎么下人比主子还有钱了。 作为下人,连人命都是主子的,自然这下人的家产也是主子的,把人收拾发卖了之后,不但是银子回来了,连着田产也直接收了回来,还外带上一处宅子,贾代儒管家理事或许不精通,可是这不代表他不知道多置办田产的好处,看着自家如今一百五十亩的地,还有七七八八加在一起近千两的银子,他二话不说,直接让那个管事再买了一百亩,把田产增加到了二百五十亩。 他如今就一个心气,那就是在有生之年,把家业重新恢复到当年分家时五百亩的地步,倒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贾瑞他也要这么做,虽说贾珠过继,他心里也清楚,十成里头到有九成的缘故是为了救命,所以这荣宁二府才会另外给了田地,宅子,银子,还是直接放到贾珠的头上,甚至对自己也补贴了这么多,可是他想的是,若是自家贾瑞长大了,看着隔壁族谱上的哥哥比自己家业更多,更兴旺,只怕会心里不舒坦,觉得自卑,虽然按照规矩,改了族谱,贾珠就是自己长孙了,可到底贾瑞才是儿子唯一的血脉,他怎么也该多为他想想。 就是那处抄回来的宅子,贾代儒和家中老妻商量了,也不准备卖,准备租出去,以后得来的银子,好存起来,慢慢的再买地,给孙子多增加些产业。 当然这不是说他们一家子对于贾珠就真的当成名义上的孙子,任他住在隔壁就不管了,自打贾珠住过来的头一天开始,这老两口就开始每日喊贾珠一通吃饭,甚至贾代儒还把自己当年读书的笔记拿出来,给贾珠看,每日里细心的教导他读书,为他解惑。 说起来,贾代儒在家学这么多年没什么成绩,这不仅仅是他水平的问题,还有其他的因素,比如贾家的孩子们如今渐渐有些喜好不劳而获,谁让这两家前些年,连着下人一个个都在外头财源广进呢,这让这些贾家人看着,觉得不读书,只要有了贾家的名头,也能挣到钱,也能有好日子,能过得滋润,这样一来,自然少了几分上进的心思,二来就是这贾家家学除了本家子弟,附学的人也不少,一个大大的课室里,足足坐满了四十来个学生,他贾代儒一个人教,可不就是力不从心了嘛,那个时候可不是现代,一个班级都是一个年级的,年龄一样,课本一样,那时候简直就是一人一个进度,他怎么吃得消! 如今好了,贾赦通过张家另外请了两个夫子来,虽然都是秀才,可是教学生上却都很有一手,又是分成了两个课室,让贾代儒总揽家学中那些杂务和后勤的事儿,再加上一月一次的考核,这让贾代儒轻省了好些,银子还不变,他自然乐得轻松,还能在家教导自己的孙子,给贾珠和贾瑞开开小灶什么的。 贾瑞不过是不满十岁的孩子,往日也孤单的很,如今多了一个哥哥,还是个读书好的,认真刻苦的哥哥,不说能作伴吧,最起码在以身作则上绝对能起一个表率作用的。所以他的性子也沉稳了好些,读书上也多用了几分心,可见原著中那个有些好色,又有些无知,爱贪小便宜的贾瑞估计是不会出现了。 当张中行被贾赦请了在一个过来看贾珠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这兄弟两个一处读书的样子,忍不住心里点了点头,人之初,性本善,很多人你看着他不喜,看着他罪大恶极,可是若是在他们小的时候能有机会改正,其实每一个人都是可以做一个好人,做一个上进的人的。就看有没有这样的机会罢了。如今这就是贾瑞的机会。 说起张中行这一次来贾珠这里,那是贾赦想要知道这改族谱,搬家,是不是改变了贾珠的命运,特意请了张中行过来给贾珠相面的。当然他也是付出了代价的,比如这一次张中行炼丹的药材,就成了贾赦提供的,如今张中行发现用这个法子比银子更妥当,一来听着就不俗气,能让更多人认同他高人的身份,二来还能省了他跑来跑去的功夫,最重要的是他不缺银子啊!想想他那些人工合成的珠宝,想想那些珍珠,底气十足啊! 张中行和贾赦来用的理由是,贾赦要关心一下这个六叔,请了神医给他看诊,这是尊老的道德行为,放到哪里都是值得称道的,也是说的出去不会让人怀疑的,谁让人家贾赦如今名声好呢! 而张中行第一眼看到贾珠,就发现了他的改变,如今的贾珠身上似乎去了一层厚厚的枷锁一样,整个人都看着轻松了很多,不像是当初看到躺在床上的那种沉重,或许是他自己真的想通了,或许真的是这世上有因果的说法,他不再是贾政和王氏的儿子,这因果也就不再牵扯上他,这才有了这样的改变,不过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对身体有益的改变,走出贾代儒家的时候,张中行就在马车上和贾赦说起了这样的转变: “贾珠确实有所改善,虽然一时半刻的贫道也不能保证是不是能立马去了这二十岁丧命的死劫,可是他身子却是好了很多,精气神都有些回暖的意思,最起码娶妻生子已经不成问题了,只要好生保养,这些年你都不用担心他会立马过世,至于那偿命的事儿,如今王氏自己已经应了劫,冤孽也去了大半,只要多做些善事,还是有望去除的。” 话说到这里,张中行忍不住转头看了贾赦一眼,看着贾赦原本有些浑浊的眼珠子如今带着几许清明,那有些发黄的脸色也开始带着红润,很是赞赏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不管他们到底如何,贾将军你自己倒是有了很大的好处,心胸宽厚,与人为善,你的福德积攒了不少,就如今这样,你必定能再多一子。” 忽悠神功啊!贾琮可不就是贾家大房的三爷嘛,算算时间,那个侍妾的肚子里,估计就是这个孩子了,可不就是多了一子?张中行这神算做的,那是稳当的很呢。 当然这也是因为他学的道术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天机演算这一类的,能看面相,能看风水,能看出些吉凶祸福,这已经是他如今档次上去了,对原本茅山术法越发研究的精深的缘故,若非如此,只怕还不能做一个灵验的神棍呢。 说起他的风水之术,因为贾家如今已经全部修改完成,又顺利的传出了喜讯,让他的名声大振,加上各家的宣传,最近生意越发的好了。很多人家都找上门来,当然于此同时,也有不少的麻烦,比如道录司,对于这个抢了他们生意的外来道士就很是不客气,好在张中行也有分寸,十请九不去,除了几家推却不过的,大半都用炼丹,修炼,或是出游这样的理由,一一推了,这才让道录司的人稍微安慰了一下,暂时还没有找他麻烦,倒是营造上的工匠们对他一万个喜欢,因为张中行,他们最近多了多少的生意啊!放在现代,这张中行绝对是拉了不少的GDP。该受到政府奖励的人物。 不过这会儿张中行他没有心思管别人怎么想了,最近他炼制了好些炼骨丹,足足不下二百颗,除了自己用,还有贾敬,这会儿正想着怎么让他爹老张同志也用一用,虽然这丹药是挺让人遭罪的,疼的能让你吐血,可是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能让你身体里的杂质慢慢的排出来,炼骨两个字已经很说明问题了,这是连着你的骨头都要炼化了,可不就是疼嘛,可不就是能把骨头都锻造一遍嘛。 可是还有强身健骨丸这一种药呢,按照这积分兑换上看,这药应该更有效才对,只是他自己都没有吃过,也不知道好不好,会不会让凡人无法承受,毕竟这修炼过的和没有修炼过的人在身体强度上还是有差别的,如果这凡人是铁,那练气初期的绝对是钢,若是自己一个没算计好,很可能好心办坏事,把老爹给坑了,这可就麻烦了。 所以张中行决定在给老爹吃药之前,先试一下,他的办法也很简单,那就是把炼骨丹先直接分割成十份,然后给道观里的道童吃,看看他们的反应。 一个道童先吃了十分之一,吃下去不到半个时辰,立马拉稀了,好,这个是真好,可以当减肥药了,拉了三回,愣是一脸腿软的样子都没有,脸色还好看了好些,皮肤都看着平滑了,张中行摸着下巴,忍不住点头,这要是放到现代的世面上,绝对能成为美容养颜的圣药啊! 第二个道童吃了五分之一,同样是半个时辰见效,不过这一次不是光光拉稀了,开始有了肚子疼的感觉,然后身上还出来了一层灰色的汗,虽然凡人几乎看不出这上头灰色的颗粒,可是张中行知道这是已经有了一点点洗精伐髓的作用了,不错,这个量给他老爹还是可以的,毕竟年纪大了,不能下去太重的药量,少一点,多几次还是合适的。 第三个道童吃的是十分之三,这就和贾敬差不多了,疼了一个时辰,身上冒出的汗,已经能肉眼凡胎都看的清楚里头的灰黑色杂质了,拉稀更是上升到了半个时辰没从马桶上起身。 从洗精伐髓的角度来说,凡人用这个量其实最有效果,只是看年纪的话,只能是青壮年,老年人就不成了身体估计受不住。 在往上,张中行不敢再试了,他算计了一下,若是在上去,到了四成,估计这吃下去,人都能疼一天,能承受这样折腾的估计不是毅力强大的,就是身体强壮的,不然能直接寻死,就是贾敬当初身体到了练气标准,承受这样的痛苦也是因为有着长生作为目标才能熬过去的,一般人可没有这么远大的目标是吧! 想到这些之后,张中行果断的停止了试药的事儿,只是他这里停了,人家不肯停啊!那几个道童也不是傻子,吃了药自己身子有什么改善那是一清二楚,知道这据对是好东西,那里肯放过,一个劲的求着张中行在给一些,或着说换一些?赏赐些?什么都成!只要能弄到就行!他们识货的很,最好让他们也和最后那个道童一样,痘痘全消,浑身有劲吧,再不成好歹多给几次试药的机会,让他们在感受一把,出一身灰汗的疼痛,就为了这个目标,他们是什么招都使上了,耍赖,跟屁虫,献媚! 张中行在这道观住了这么久,这些人如今也算是看清楚了,这真人其实真的很好说话,也没有什么架子,作为主子,真的是一级棒的很,甚至只要不是什么过分的请求,他都会帮忙,像是道童中有一个人,他家老爹在山上摔断了腿,当时一家子都觉得天塌了,没法子过了,这道童知道张中行是个神医,就跪倒在他门前,求他救命,张中行当时二话没说就跟着去了,帮着治病接骨不说,还分文不收,就因为这个,张中行在这些道童中如今很有些威望和人缘。 这些人都是贾家的下人,能被卖,或者是做世代家仆的,一种是社会的底层,他们的愿望其实很简单,就是能活下去,一种是已经习惯了自己低人一等的身份,他们除了狐假虎威的时候能看到一点的恭敬,其实真和人相处的时候,依然是自卑的,因为身份,因为出身,可以说这些人是属于从来没有享受过什么平等的一类人,可是在张中行这里他们感受到在看病的时候,张中行对着他们和那些上门求诊的高官厚禄人家的老爷们是一样的,都是同样的病人。 这样变相的平等,虽然在张中行看来其实真没什么,都是属于习惯成自然的事儿,可是在他们眼里却是了不得的,所以对着张中行也特别的亲近,也正是因为这样吧,这一次张中行说要试药,这些道童们都会自觉自愿的过来,没有提任何的条件,也没有说什么吃药会不会吃出毛病的话。那真的是用生命再信任张中行。同时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在看到张中行试药成功后,还能耍赖一样的求药,这是他们用自己的方式显示亲近。 “真人,我爹采药最厉害,您多给一些呗,就第三回那种,不成,第二回那种也好,我让我爹用药材换成不?” “真人,我给地捶腿了,您说,怎么样才能换一些。” 。。。。。。 一个个弄得张中行走都走不成了,什么捶腿啊!这家伙都把他的腿给抱住了,他都没法子走了,可是看着这热闹样子,他还真是觉得似乎自己真应该开展一下这样的业务,不说别的,这要是消息传出去,估计贾家那些人一个个都会想着来求药的,就他们一家子给自己提供的那些药材,换上一些这分割的药丸子倒是也挺不错的,对他来说那是百分之一千的利润,什么都不用出,只要炼制一下,分割一下,什么都有了,还能让自己炼骨丹永远不用担心药材问题,二来给了他们,自己估计以后来求诊的人都能少些,说白了,清理了身体杂质的人还能有多少病症?也算是变相的减轻自己的事儿了,唯一的坏处是,这样一来,或许自己随机任务会少些。 不过看看最近刚因为贾珠,贾代儒,贾瑞而进账的积分,经验值,他一时半刻的倒是也不愁这些,想了想,转头对着这些个道童说道: “罢了,你们帮着试药,总是有危险的,也该给些好处,这样一人一份第二种的药丸子三颗。“ 说完,把那些五分之一规制的炼骨丹给了一人三颗,打发了这些人,随后趁着他们不注意,立马进了屋子,关上了门。既然已经证明了这药丸子分割后还是很有效的,那么他接下来就该准备给他老爹的了。五分之一的药丸子,他怎么也要弄出二三十颗来,好保证老爹直接用上一段日子才成,一次两次用只能保证一时,可是长期服用可是能全面改善身体素质的,想想现代社会的污染问题,他觉得就他老爹这一天到晚的应酬,呼吸的那些污染空气,怎么也该保证他两三天吃一次,这样才能让他的身体长期处在健康的状态。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张中行才会觉得自己这个副本其实真的还是挺好的,最起码他这不是穿越,不会因为来到另外一个世界,就让他和他家老张同志永世不见,还能让他时不时的多孝敬一二。真的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不说别的,每一次他回去,那都是一堆的好吃的,从蔬菜到米面,这个时代的东西,虽然看着没有现代的水灵可是却绝对的无污染,无残留,无农药的三无产品,吃着让人放心啊!再有这里的中药野生居多,他每次拿回去的好药材,不管是自己吃,还是老爷子送人,那都是体面上档次的,因为这个,不知道多少老张同志的关系户都享受到了野生药材炖药膳的待遇。就是土鸡,野生鱼类,还有什么甲鱼,山珍都进了老张家的餐桌,进而一步步的扩散到了张家关系户的人家去了。 每一次老张同志送人的时候,都能很是得意的告诉人家,这都是儿子孝顺的,那脸色,嘚瑟的让人想揍上一拳,有儿女孝顺,这是所有做父母的最大的幸福,老张同志如今的幸福指数绝对超过80。 张中行十天回一次家,在家里又呆上两天,这都已经成了规律,老张为了儿子,为了吃上那些美味佳肴,也跟着儿子的作息改变回家的日子。 炼制了五十份老张能用的上的小炼骨丹,张中行又一次回家了,这一次出发的时候,他特意去收购了几尺野鸡,还有一些野生的干蘑菇,干木耳。没法子,这个时候这个时代是冬天,没什么好吃的,什么反季节蔬菜这个时候可不流行。然后悄然的在一个隐蔽的地方离开了。 是的,如今张中行不在是每一次都在房间里离开了,倒不是他不想,而是实际问题造成的,谁让他手里提溜着活物呢,这东西可放不到储物袋里,离开他身体一米范围又没法子带走,所以他只能很没有形象的,每一次都是像个农民工一样,用一个大袋子装着,直接手里提着离开,这样的形象他怎么可能让道观里的人看见? 张中行在一阵的空气波澜中出现了,坐在一边看电视的老张同志听到声响,直接回头,也不多说什么,第一个反应就是直接拿袋子,然后开始翻,一边翻一边说道: “你小子,越来越敷衍我了,怎么就这么些东西,野鸡肉柴的很,除了炖汤,也没什么吃头,这蘑菇,木耳的,上次你不是带了不少了嘛,怎么又拿来了?“ 这幽怨的口气,听得张中行一阵的气苦,忍不住揭穿老张同志的真面目: “还说,冬天,你让我弄什么去?那里的东西都是自然生长的,你可找不到违反自认规律的东西,再说了,蘑菇木耳这东西,你会嫌多?前些时候不是送了不少人嘛!你不是说这东西比人家什么山里货还好嘛!这会儿又说风凉话,我容易嘛我,这提着走的多难看啊!我还不知道你,这会儿说什么好东西,估计就是想着怎么和那些酒友们吃顿好的吧,我两天回来一次带的东西都能让你不够吃,你自己说说,这都什么速度?“ “深圳速度!什么速度!不过要我说,好看能吃啊,多带点才是真,咱们家最近可是省了不少的菜钱!勤俭节约,这可是美德,你可得保持一下啊!儿子,我说,那个地方不是能打猎的嘛,你怎么不弄点别的来?像是野猪,野山羊之类的,这时候吃这个才是大补。也正当时候。“ 这会儿在现代也是快开春了,虽然不像是红楼副本里,已经到了快要过年的时候,正是最冷的时节,再加上这张中行家也不是在北方,加上如今的温室效应,所以气候还不算冷,可是老张在吃上,很有些讲究,他觉得冬天就该冬令进补,一直吃到天暖和才成,所以最近正想着怎么搞多点补品把这最后的进补时节吃满意呢,赶上儿子带来的东西不对心,可不就是抱怨了嘛! 亏得老张还能说什么勤俭节约这话,当初不知道是谁,一天到晚的给儿子买这买那,就怕儿子吃不好,花钱花的张中行自己都不知道每天用多少了,这会儿为了吃的,那是什么都难说的出口啊! 不过这一说,张中行倒是一下子想起来了,记得贾敬好像说过,到了年前,各地庄子给主家送东西,除了上缴银子,就是各处庄子,山头上产的野味什么的,好像还真是有不少东西,像是鹿肉什么的更是常事,只是这东西他在那边吃着倒是没事儿,可若是想直接带走,估计有些麻烦,他到时候只怕还要在想想法子。或者直接提个羊腿放储物袋?好像这也是个法子啊! “知道了,我看看吧,尽量下回多带点,不过老爹,这次回来是可是有大事儿的,呐,这是给你的药丸子,转身保持身材的,赶紧吃,两天一颗。“ 他也不说这到底干什么的,上回给了他爹的药丸子,老张同志自己吃了不少,可是更多的是让他那些看着他改变很大的老朋友们瓜分了,最终为了自家老子的身体,张中行可是后来又炼制了不少给他爹,专门用来做人情的,为了这个,不知道喊了多少次亏了,这一次他想着估计也是这个情况,索性什么都想说了,直接让他自己感受去,最要紧的是,老张同志有些爱臭美,自觉还属于四十一枝花的年纪,对身材很注意,说是保持身材的药,说不得他还能给自己多藏点私,不容易立马就让人淘换走。 “儿子,你的药丸子可真是不错,上次的那些,如今你王伯伯他们还问呢,问还有没有,他们愿意出高价买,你也知道都是年纪不小的人了,身子多少都有些毛病,吃了你的那些药丸子,一个个不说立马活蹦乱跳的吧,最起码一个个都精神了好些,就想着再吃点保持一下。你这儿还有多少?若是真的有的多,给老爸做人情怎么样?“ 都是多少年的老朋友了,儿子虽然当时不让说,那里真的能瞒得住,还不是让人套了话去,好在当时他就说了,这是儿子从他师傅那里弄来的,东西不多,这才没有立马扩散开,不然这求药的估计还要多些。 张中行在红楼十天,就是在现代一天,再是休息的三天,那一共就是四天的时间,基本是5比2,这个比例原本听着还不觉得怎么样,可是如时间长了,却开始显现威力了,他在副本已经度过了一年半了,也就是快五百天,可是在现代呢,那就是二百天,七个月的样子,不过是从夏天七月中,到了二月份,在红楼里他已经是神医,名道士的身份,可是在这里,连着他上一次的药丸子,也不过是刚刚从老爹这里传出去到他老朋友手上不到两个月。 这样的时间差说不上多好,最起码这季节转变太快,一般人基本承受能力不足,好在张中行没有这个烦恼,人家不是筑基期嘛,身体已经开始带着自动冷热调控了,不会为外界的温度操心,属于寒暑不侵的类型。 只是不管怎么样,这两个世界不是属于同步的,他还是感觉有些不怎么舒服,每次回来,都要脑子里转一转才能适应。这会儿听了老爹的话,忍不住又掐着手指头掰算了一下这些人吃药的时间,大概的数量,又算计了一下自己最近的安排,大概能出来的药材数量,然后才点了点头说道: “这样,你就说四五月份才有,这会儿可不是采药的时候,这样就成了,我最近炼制别的药呢,都是我自己要用的,一时半刻的也忙不过来,连着有好几种要试,他们如今其实身子不错,吃了那些给你的药,就是有什么病,这会儿估计也缓解了,就是等上一年半载估计也没问题,所以一定等得及的,关键是等到时候,估计我等级能在上去一节,到筑基后期,那时候一次炼制就能和以前三回一样多了,保证能让你绝对有脸。“ 一说起他的修炼,这会儿老张也顾不得别人了,忙问道: “儿子,如今怎么样?你不是说都筑基初期了嘛?怎么一下子过了中期了?修炼不是挺难的嘛,你也不要求快啊!稳扎稳打才是要紧的事儿。“ “恩,我知道,越是往上越难,我还差好些呢,刚因为一点机缘过了中期,正努力的,不就是准备半年一年的再升一级嘛,到五月份,我那里可就是半年的时间,你放心,我心里有数,如今我炼制药丸就准备用药物把底子在加固一些,把身体的杂质去的更彻底些,就像是盖房子打地基一样,地基越好,上去越容易些。身体杂质越少,那样修炼就越是顺利,这是一个道理。“ 一听是这样,老张立马把老朋友也卖了,眼睛都不带眨的,直接说道: “哦,这样啊,那你顾着自己好了,他们这些人一个个就是矫情,身体比以前不知道好了多少了,如今那是不知足的毛病害的,估计还想着和年轻人比呢,你忙你的,我就和他们说,这事儿你也得求人,不一定能成,就是能成,也得到药材都收了,有的多,才轮得到你拿回来,毕竟你拜师没多久,这样说他们也能理解不是!有他们的好处,他们就已经该很满意的,吊着给,更让他们感激,儿子你在那边也要这样知道不?手不能太松,我告诉你啊。。。。。。“ 说着说着,老张同志又开始了他的人情世故大讲座,说起来这些日子以来,张中行在副本能愈发的老脸,与人交往能顺利,真是多亏了老张同志在幕后的默默付出了,若不是他每一次张中行回来就给他说这些,还时不时的让张中行说那边的人和事儿,给让分析这些人的心里,行为,他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在这些世家大族中站住脚,取得他们的信任。 所谓的上阵父子兵,这大概就是最好的演绎了。   ☆、49 张中行往返红楼副本和现实世界来来回回的也有了将近五十次了,说起来这所谓的时空贩子那做的已经没有了原本的火热心态,可是看看他家中的变化就知道这些往来对他们家的影响了。 别墅客厅一斤刚不再是原本的真皮沙发什么的,而是一整套的明清家具,还是酸枝红木的,纯手工老木匠制作,是张中行在金陵定的,这样的东西,若是放在现代,因为红木家具的木材砍伐过度,纯手工的手艺人减少,工价上涨,这价钱真的是不好说,可是在江南,在红楼的世界里,这样的家具,不过是寻常富户都能承担的起的千两纹银的价格,最要紧的是,这个时候的红木,称不上什么珍贵,什么阴沉木,什么黄花梨,什么紫檀,那才是勋贵世家们喜欢的东西,就是黑胡桃木,都比酸枝红木珍贵些,这样一来,倒是让张中行捡了便宜了,就这么一套家具搬回家,他家老张同志就欢喜的差点跳起来,这年头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这么精湛的手艺不是!纯手工木雕就是大噱头了,就这套家具,就足够老张在老朋友面前嘚瑟上好些日子了。 当然,从现代带到副本的好东西也是不少的,比如浮雕骨瓷茶具,白的就像是玉石一样温润,这样的工艺品在古代副本里那真是从没有人见过,倒不是他们做不出这样的东西,而是没想到,这创造性上差了些,这个念头的瓷窑大半还在钻研彩绘,上釉这样的工艺,更别说现代骨瓷这东西,包含了太多的化学上的成就,采用了太多的现代工艺,就不是那个时代的瓷工们能立马做出来的东西。 这套茶具在玄真观一出现,就让贾敬一脸的惊容,甚至差点厚着脸皮偷回去一个,好能细细的欣赏,摆着这样的茶具待客,也让张中行在京城颇有些脸面,多少达官贵人来玄真观就是为了见识一下这么一套东西! 还有这黑貂大氅,现代这貂人工养殖,数量自然多,还有那些个上色,还有那些最新工艺的鞣制法子,让张中行在现代定制的黑貂大氅在副本中也很有些夺目的意思,虽然他如今很有些寒暑不侵的意思,可是这大冬天的出门,人家全是裹得肉团子一样,你一个人一件单衣,那不是异类是什么?所以,冬天出门,张中行总是这么一件大氅披在身上。而就是这么一件这年头世家大族也寻不出几件的高品质黑貂大氅,让张中行的身份,越发的神秘了几分,按照贾敬说的就是,也没见他来的时候带了什么东西,怎么一到关键时候拿出来的竟是些人家没有的好东西呢,就因为这样一件衣裳,害的贾敬家中那些为张中行做冬衣的人都觉得自己的手艺拿不出手了。 当然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些为张中行做的一年四季的衣裳,鞋袜,其实真的很有市场,很多都已经被张中行转移到了现代的家里了,张中行的老爹和他是一个尺码的鞋子,如今他爹出门都不穿皮鞋了,纯手工,刺绣的鞋子,加上一身贡缎做的精美刺绣的中装(其实是人家给张中行做的内衣,现代这衣服穿的,可不就是内衣外穿,全是超人打扮嘛。),走出去,老张同志很抢眼,很有派啊! 还有张中行现代家中的装饰画,如今再没有了什么西洋的东西可以入住了,全是古画,虽然一个个都不是什么名家之作,可是只要拿出来,那些懂这些的人都知道是好东西,不说笔法,布局什么的,就是装裱也绝对是古法装裱的,这让不少人看着眼热。家中的砚台,笔墨,也全是好东西,印章石头也皆是珍品。没法子,在副本属于随处可买的东西,在现代有多少已经被开采殆尽,价值飞涨。 张中行修行到了筑基期,生活舒适,这让他过的很舒坦,所以真要说什么适应不能,已经矫情了,到他这地步,很多现代和古代的差异已经不再那么注意了,比如抽水马桶和木马桶,他已经能自由转换,没法子,谁让他不用自己倒马桶呢!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太麻烦的事儿。早睡早起,让他对于电力的要求也不是那么严苛了,他晚上打坐居多,也不用想着电脑什么的,能用什么电力?就是偶尔对这里的蜡烛觉得不满意,又对照明有需求的时候,自己随身带的那些石蜡什么的就能解决了。 现代工艺制作的高档蜡烛不但能点光,还能有香薰什么的作用,他觉得挺不错的。当时买的时候很是挑选了不少,各种颜色,各种香味,甚至还有参杂着什么贝壳,花朵的花俏的款式,上一次拿出来,愣是让贾赦看中了好几个,被强行讨了去,讨好媳妇去了,使得张中行无形中还开辟了一条蜡烛买卖的挣钱项目。 这一次张中行从现代回副本,带走的东西可不少,因为快要过年了,即使是神仙也是需要走人情的,总不能人家送了节礼过来,张中行什么表示都没有吧,这可就说不过去了,也不能直接全给药丸子,这大过年的请人吃药,听着就是个蠢主意,得罪人的事儿。 副本里去年过年,张中行就在那个被他忽悠的山里道观度过,没有那么多讲究,可是如今是在京城,他怎么也该做点符合人民大众普遍要求的事儿对吧!他寻思了一天,又有老张同志帮着试漏补缺,最终在一家工艺品瓷器厂,买了将近五十套的东西,有的是中式茶具,有的是中式碗碟,有的是红茶茶具,还有些是摆件,什么飞天,什么福禄寿,什么财神,什么三清,反正是能看到的,觉得合适的他都买了一二套回来。而且因为那套骨瓷浮雕的茶具很是受欢迎,所以这一次他直接买的全是白玉瓷。甚至有些还是半透明暗花纹的,绝对也是属于副本里没有的东西,送出去想来也能让不少人满意了。最要紧的是省钱啊!这样的东西,在现代,说起来几百元就能搞定,可是要是到了部分,在那些人眼里,估计一二千两都不一定能有的买,真是花小钱就能让人舒心的大好事儿,他怎么会不干? 另外他还置办了一些玻璃器皿,什么玻璃茶具,玻璃酒杯什么的,这个在副本更值钱,他准备就买上三十套,当个送礼佳品,在买点特别漂亮惹眼的存着,到时候有什么身份特别的也好拿出来用,或者送人,他有种感觉,这一次过年,估计他会很忙,而忙碌了,必然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事儿发生。 虽然张中行不会什么天机演算,可是到了他这样的水平,对于很多的事儿都慢慢的开始的有了感应,这也许就是属于修道者特有的特点了,那是对于天道理解和靠近的奖励,是一般人所难以描述的神秘境界,就像是所谓的第六感,又有谁能说得清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张中行有人工合成的宝石还有珍珠当底子,他不用担心银子问题,所以他往来带东西,就渐渐的往着实用上靠拢,如今这一次带东西自然也是如此,这些瓷器,餐具用作送礼,这才是他带走的目的,而为了在副本中日子过得更舒坦些,他带的其他东西如今真的是不多了,连原本的什么洗发膏,什么沐浴露都已经不用了,谁让他如今修炼等级上去了呢,一个除尘术就能解决麻烦,他哪里还需要这些,不过他带去的手工肥皂什么的,已经成为了京城各家很受欢迎的珍贵东西,听说连着宫里的宫妃们都一心想着要弄上几块,这东西可比澡豆好,不但用着舒服,香气浓郁,就是看着也颜色惹眼,好看。所以这一次张中行的大包裹里这手工肥皂也是大头,他也把这东西放到了送礼单子当中。 说起来这中国人过年热闹是真热闹,可是这送礼也确实是让人头疼,最起码张中行就很是头疼,送的少了,让人觉得他小气,送的多了他又想不出到底有什么可送的,最要紧的是他这半仙一样的名声,如今在京城很是红火,若是送出去的东西档次太低,那实在是有些丢脸了。 好在现代这地方,网上什么都有,包罗万象啊!他好歹又选了新疆的骏枣,买了整整六十斤,拆开来半斤装个布袋,那堆着就能让人看傻了眼,不说别的,单是这枣子的个头,估计在京城就能惊倒一大片了。又买了五六十箱的芒果,这东西在这个季节,京城可没有。恩,当然,就是不是这个季节,估计也不怎么多见,有也是属于贡品了。棉花糖六十斤,装在一个个定制的木盒里,彩色的涤棉布,在副本里又叫白叠子,也是贡品中的一项,甚至张中行拿出来的比这贡品还顺滑,看着都快赶上丝绸了,这送出去肯定体面。一下子定了一百匹,还制定人家厂家,要小匹,不用外卖的大米数的,弄得人家摸不着头脑。还有最新定制的狐狸皮的披风,兔皮的大氅,也是折腾了不下三四十件,男女都有,就是为了到了京城后漫天撒出去的。谁让这养殖的比较不值钱呢。 送礼这事儿吧,真心是有学问啊!这送出去,一来要成双数,二来也讲究里头的东西,比如是包含了属于五谷杂粮之类的食物,果蔬,布料,再加上一些实用的器物,加起来总要有个六样,八样的,才算是拿到出手,当然这或许是有钱人的折腾法,贫寒人家,能送上十斤米面都是好的了。 可是张中行能知道多少这规矩?他爹老张同志,也不过是近年发家的,能知道的不过是多,大,好,三个字,或者直接给钱,那就是有点暴发户模式,所以他按照的是贾敬帮忙给的建议,这么一来他能跟随的自然就是世家大族的规矩了,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准备的才这么周全,他都算好了,一家两斤枣子,两斤芒果,两匹布,两斤棉花糖,两盒子手工皂,两盒子石蜡,再加上一套白玉瓷的茶具,一套玻璃茶具,他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这出手很是大方。八样东西,还每一样几乎都是成双的,多好对吧!对了再加上一男一女,各一件皮子大氅,十全十美啊!拿得出手,绝对的拿得出手。 等着一样样东西全装好了,张中行终于回到了副本,才进了道观,立马就有人过来送帖子,果然,他的感觉还是不错的,这才什么时候,居然已经有人送年礼来了,打开帖子一看,居然是薛家! 想想这薛家这么早开始送年礼倒是也在理,谁让人家离得远呢,当然要赶早不赶晚,不然不是让人说嘴嘛,在一个他们可是皇商,年底还要往宫里送东西,可不就是更该积极些嘛! 看着那个代表薛家来的薛家管事,张中行一看就认出来是薛老爷身边的,很是得薛老爷信任,所以随即问候了几句,询问薛老爷如今的身体状况和家里的情况,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张中行的蝴蝶第二次开始了。 第一次是甄英莲多了个弟弟,如今呢,薛家太太王氏,也再一次有孕了,而且据说过了年就要生产,这让张中行心里真的是吓了一跳。他忍不住想着,若是薛蟠有了亲弟弟,那若是他不争气,岂不是直接给他弟弟提供了贾政一样的机会?那到时候薛家是不是也会乱起来?和贾家一样?那样的话,岂不是也代表着败落?好在接下来对于薛蟠,那薛家管事说的更让他安心,因为薛蟠这个孩子,如今居然能好好的读书了,据说夫子们说起薛蟠,都评价说这个孩子虽然脑子不算聪慧,可是人很有些毅力,读书很用心! 简直就是被穿越啊!张中行真的怀疑薛蟠是被穿越了,他印象中的薛蟠就是个骄傲的,傲慢的,有些不讲理的孩子,虽然孝顺,对家人也亲近,可是读书上真心没看他有什么兴趣,在薛家那么些时间,他所看到的就是薛蟠愁眉苦脸的读书,什么时候这样的孩子也能刻苦了? 真是不能用老眼光看人了,根据那薛家的下人说,自打薛姨妈怀孕,薛老爷就对着薛蟠教育说,以后这弟弟的学问要薛蟠来教导,这薛蟠就被打了鸡血了,他一心想着当弟弟的夫子,当然这也是因为妹妹薛宝钗实在是太聪明了,让他这个当哥哥的,很没有面子,难得又有了一次教育人的机会,有了享受一下做哥哥的权威的机会,他自然再也不想放过,所以如今读书很是用功,生怕将来因为自己懂得少,让弟弟步了妹妹的后尘,让自己没脸。 虽然说这样的动力很让人无语,可是不管是黑猫还是白猫,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能鼓动薛蟠自觉自愿的读书,那就是好法子,这让张中行更是觉得,这世道,就是没有教导不好的孩子啊! 如今的薛宝钗已经有四岁了,一个四岁的孩子,让自己的哥哥,一个已经将七岁的孩子产生了危机感,觉得自己笨,这真不是一般孩子能做到的,张中行忍不住想,是不是那些被警幻送下来历练的女子都是这样呢?想想好像还真是有些,这什么金陵十二钗也好,副钗也罢,好像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都能找到与众不同的地方,或许有人说这是人家作者的笔力好,刻画的深,可是真要说起来却能发现,即使没有这样的刻画,你细细的去想,似乎每一个人都在她们自己的小圈子里是个焦点,这就是属于她们自身的魅力了。 既然人家薛家送来了年礼,自然张中行也该回礼才是,所以他刚带来的东西立马就有了用处,理出来一份面面俱全的东西,又一样样亲自写了礼单,递给了薛家的下人,也就在递单子的时候,他才发现,那薛家的下人看着那些布料有些傻眼,忍不住问道: “怎么,这有什么不妥当?贫道往日这回礼的事儿做的也不多,若是有犯了忌讳的,你直接说出来,贫道也好改了。“ “哪里是不妥当,真人,这布料是什么料子?小的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轻薄滑顺,色彩这样的艳丽,真是开了眼了。不知哪里可以买到,小的也好回去告诉老爷,让老爷也进些货,这绝对能让人开眼的好东西啊!“ 这话说的那绝对是真心真意的,这时候的染色可都是植物染色,鲜艳程度自然比不上化学染料,而且退色问题也严重,别看那书里头说什么一年四季要做衣裳,好像世家大族很是浪费什么的,旧衣服都不穿了,其实真要说起来,那也是不得已,这衣裳料子只要过上一年半载的,颜色就会败了将近三成,这样一来,可不就是要年年做新的嘛,若是不做,这传出去,丢人的可就是主家了,是谁一眼都能看出来,你家的下人常年不换新衣裳,福利待遇差,而福利待遇差,那就是主家不慈,或者是家里败落了。哪怕是为了自家的脸面名声,各家也只能一年四季做衣裳,每年换新的。只有那些所谓的官锻,贡缎,才能有幸多保存几年,那些什么十来年不变色的料子,那绝对是属于稀罕东西,都能当做收藏品。 而薛家的下人都是跟着薛家走南闯北做买卖的,那眼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他才看了几眼,就看出了这料子的不同,也看出了这染料上的不寻常来,自然是吃惊不已的,心下更是暗暗琢磨,若是这料子多了,那什么织造府之类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就是他们薛家,那些个绸缎铺子,生意也会受到影响。 好在张中行的回答让他松了口气,因为张中行笑着打趣说道: “这是特意为这次年节准备的,来处不能说,贫道这里也不多,也就过年送礼,回礼能足够用罢了,你想回去给你家老爷多找些挣钱的门路,那可是找错了地方了,贫道这里出来的东西,你想找大量的,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说着不知道是为了试验一下自己带来的东西的好坏,还是像看看薛家这个第一个收到礼物人家的反应,他亲自过去,把一个个袋子,盒子都打开了,让这薛家的下人都看了一遍,看着他木呆呆的样子,心下满足的很。只听这下人说道: “这枣子,小的听说过,却没有见过,居然有这样大!真是奇事,这糖也从没有见过,还能有这样的颜色,这样软和的,想来大爷和大姑娘一定喜欢的紧,这果子,也听过,夏日的时候也见过一些,不过没有这么大,这么好看,还有这瓷器,珍品,绝对的珍品,真人,你这出手可真是不简单,这拿出哪一样来都是世面上没有的东西,这香皂,如今听说连宫里都喜欢的不行呢,这拿回去,只怕老爷都舍不得用。“ 说话间那眼珠子里满满的都是精明!这东西能用,他想着,估计到时候,这些老爷都能分成好几分做人情去,给薛家长脸呢! 张中行不管他心里怎么想,他只知道自己这拿来的东西都得到了认同,就光这一点,就足够他欢喜的了。 “好,你觉得好就好,总算不会拿出来丢脸了。“ 有了信心的张中行在这薛家人走后,也索性把东西全拿了出来,然后开始一家家的写礼单,准备开送了。当然第一个得到的就是贾家,倒不是他住在贾家就一定要贾家第一个,关键是,他要请贾家的人帮着送礼不是!总不能白使唤人啊!特别是江南苏州的甄士隐家,他家有了儿子,自己都没有送礼,这一回怎么也该补上才对。 只是才送了贾家,刚想着甄家,林家的东西送出去,贾敬就过来了,一来就开始说张中行的不是! “师尊,您这礼也太重了些,再说了,我这里还没有给您送礼,您如今是长辈怎么能先给我家中送节礼,这于理不合啊!“ 这个念头,天地君亲师,那是非常讲究的,张中行这一手,那是直接打脸的行为,一个不好会让贾家的人被人说是不懂礼数的人家,即使张中行年纪再小,那辈分上也是长辈,这确实是张中行疏忽了。只是他这个时候认错更不行,好在他还有半仙一样的身份,能洒脱些,能显得不羁些,所以他直接说道: “我这是行贿,是想着你能帮着我找些人送节礼呢,不先打点了你这里,你家的下人岂不是没力气帮着我办事了?“ 玩笑一样的话,一下子让贾敬没了脾气,好在他们住的近,这事儿一时半刻没法子传出去,在东西一到贾家,贾敬就立马亲自去了宁府的库房,选了好些东西过来,算是把这节礼给补上了,连带着贾赦的那份都一起带来了。 至于什么东西,这会儿张中行和贾敬都没心思看,心思全放到了张中行刚收拾出来的东西上,这上头贾敬又有话说了,倒不是说东西不好,相反,是太好,而且每家一模一样的东西,这也让贾敬有了说头。 按照贾敬的说法,送礼固然是有规矩的,可是这也要看送礼的人家,这年头可不讲究什么人人平等,比如甄家和林家,若是张中行真的送了一样的东西过去,让林家知道他们四品官员人家居然和举人一样的节礼,只怕那不是送礼,是得罪人了,所以这礼单必定要改。即使是在亲近的人家,那送礼也该有一定的区分才是! 张中行一听这话就觉得头疼,他真是不习惯这些事儿啊!索性把这些都丢给了贾敬帮着操心去了,可怜的贾敬,连着自家的事儿都不想管,这下可好,居然还要帮着管张中行的事儿,更要命的是,这张中行别家的都写了,可是那个在这个世界实现身份的道观却漏了,差点就让贾敬看出不对劲来,好在张中行反应快,立马说准备把送礼多下来的都送回去,反正是自家人,好说话。这才免了好些的口舌。 最终,甄士隐家的东西少了白玉瓷和玻璃茶具,用贾敬帮着提供的京城最新的白瓷代替,连着那大氅也换成了几张鹿皮,还是关外上等的梅花鹿,看着就上档次的那种,没法子,人家张中行带来的狐狸皮,兔皮,怎么看都是太珍贵了,这年头,中国可没有长毛兔啊!没见过的自然就珍贵对吧!还有就是香皂和石蜡也减了量,不过是一样一个,算是意思意思,让张中行看来太过小气,而贾敬则是着重表示这属于让人家见识见识好货。而且就这样的标准,按照贾敬的说法,那都是已经是能送六品官职的待遇了。 至于张中行带回来的那些精致的白玉瓷,那些看着就玲珑剔透的玻璃器皿,还有那些鞣制的分外好的皮子大氅,多出来的那些,按照贾敬的说法,这先放着,有的你送的时候,京城里最是喜欢跟风,若是知道你有这些,只怕没多久就会有人求上门来讨要,若是没有准备,那到时候可就尴尬了,说不得还会得罪人。再说了,虽然张中行准备了不下三十份的东西,可是总要多留些备用的不是,万一多了人怎么办?怎么能这么紧着算呢!在贾敬的眼里,张中行这样,那是绝对属于不通俗物啊!太小白了!比他还小白! 张中行是真的接受了教导了,眼睛都快睁得不眨眼了,对于这个年代的各项礼节,各种规矩,他是真的不怎么明白,怎么就有这么多的讲究,连着送谁家,什么不能送都有讲究,像是谁家有丧事的,那送布料就要主意颜色,谁家喜事的也一样要多注意,还有谁家生了孩子的,那枣子多谢,芒果就不用了,还有人家里有病人的,又该送些什么药材,这全是麻烦,都是细节,按照贾敬的说法,这还是因为他们都是男人,简化了的规矩,若是家里有女主人的,这送东西更加讲究,张中行脑袋都大了,索性全听了贾敬的。 当然张中行也问了贾敬对于他送出的东西的评价,这怎么也该有个用户满意度调查吧,好让他下次也心里有个底,贾敬一听这问题,立马就笑了,一脸的欢喜和感激。 “还能说什么,那两匹料子,可真是好,我媳妇一看,立马就说这东西做里衣那是顶顶好的,只是可惜了,这样好的颜色,柔和又不招摇,不能穿在外头,不然这衣裳做了,穿上几年只怕也不用担心颜色不好,比着那些贡缎还好些。还有那瓷器,珍儿已经直接放到了外头,说是过年就用他待客了,也好显摆一二,就是那些枣子都是稀罕的东西,珍儿说他吃了一个,尝着就不想停口,好容易想着蓉儿他娘,这才生生止住了,藏着给他媳妇当个零嘴吃,还能补补身子。就是蓉儿也只得了十个,吃个新鲜,为了这个,蓉儿直接把糖藏到了自己屋子里,生怕又让他爹弄走了不给他,要说师尊这东西确实是好啊!我瞧着都眼馋,石蜡他自己留着,香皂给了他母亲和媳妇一人一份,那狐狸皮大氅才是我的,这小子,如今也算是有些样子了,分东西很有些样子。把那果子直接给了族里的老人,这样见不到的好东西分下去,只怕今年族里人说起来,说他好的不少了,只是这孩子托我问问,师尊这里若是有多余的是不是能多分些给他,这个得了便宜卖乖的家伙。“ 嘴里说着贾珍的不是,可贾敬的眉眼间都是笑意,甚至还时不时的用眼睛却不住的往张中行这里看,满含期待,他心里对儿子还是上心的,他知道贾珍想多要些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能送人,若是能用这些多结交些人,说不得就能好生的混个实职做做,不求多高,也不求多重要,关键是好歹让他能在朝中有些事儿做,不会让人说嘴是不得用的,也好为将来贾蓉做做准备。到了贾蓉长大的时候,老爹是不是在朝,对于他未来的仕途还是很有影响的,当然这关键的问题是贾珍第一次想到了,自家的爵位已经降等好几级了,若是在这么下去,到了贾蓉的儿子,估计就没有爵位可以承袭,到时候该怎么办?还不是要从科举或者是军营里找出路?只是他们这样的人家,孩子都是娇生惯养的,那里舍得送去军营?这样一来,这科举就成了唯一的出路了,怎么把儿子扶上去,也成了大问题,想想张家兄弟当年老爹死的时候的遭遇,若是这事儿放到了他们家身上,那又该是怎么样的结局?真是不好说啊!反正是心里已经开始惊醒了。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特别是家里有点权势的男人来说,只要他回头了,开始知道向上了,那就有希望,有出路。更别说他爹好歹还是进士出身,还有祖上的人脉可以用,贾珍只要懂得做人,想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如今贾珍还不是那个好色到无耻地步的人,媳妇在,老娘在,家里风水有做了改变,他真的是有了一些上进的心思了,人也有了希望,老娘和媳妇身子渐渐好了,他又有希望能有嫡子了,他怎么能不重新神采飞扬起来,家里顺利的男人,对外自然也就有了追求,更别说他如今知道了张中行的本事,自觉自家有了靠山,有了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整个人也有了信心了,自然精气神也不一样了。儿子想着出息了,贾敬就是再不管事,也想着给儿子谋划一二不是!所以即使觉得这讨要东西有些丢脸,他还是说了,小心翼翼的,就像是个孩子一样。 张中行看看贾敬的样子,不用想也知道他这是转着弯的讨东西,说起来这些东西别看看着稀奇,在他这里也就是这样,索性把东西一推,然后对着贾敬说道: “如今这东西不都在你手里?分给谁,谁分多少都是你手里掌控着,能多下多少你难道没数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着直接把自己刚列好的要送礼的人家给他看,其实说起来张中行送的人家真的不多,他为了这任务,接触的最多的人家也就是四大家族和与剧情有关的人家,而这其中,到目前为止能和他关系不错的也就是不到十家的样子,剩下的他本就是准备到时候谁家来送礼就回礼用的,说起来哪怕是这回礼里头只有一二样是稀罕的也就足够了,毕竟人家上赶着来送礼的人家,必定是有求于他,或者是欠了他情的,还真是不用实在太重的东西,不然说不得还让人以为他不想和人交好,这才加重回礼,以求没有瓜葛呢! 当然这样的道理也是这会儿贾敬才说给他听的,他难得能这么清楚明白的说起这些,从这里也能看出来其实在没有当道士之前,这贾敬其实也算的上是个较为懂得人情世故的当家人,若是那时候没有突然感受到了修仙的魅力,说不得这会儿官职也已经有了不小的提高,这只能说命运太折腾人了。而张中行呢,他从来不知道这送礼,回礼里头还有这么多的暗示什么的。这绝对不是他的强项。好在有人可以分担他也是松了口气的。 贾敬看着张中行的态度,又估摸了一下他带来的东西,立马高兴了,好呀,要是这样,那可真的是能多不少东西下来了,他一叠声的让人去家里,让贾珍采买些上等的瓷器,摆件,甚至是上好的药材,他都想好了,要用这些把这里头的好些东西都给冲了,这样一来,自家能多的就更多了。不说别的,这枣子他就很喜欢,要是能多上几斤,那他岂不是自己也能留下些尝尝。 即使是老男人了,也要允许人家有嘴馋的时候对吧!   ☆、50 张中行的礼单撒出去没有多久,这京城又牵起了新的送礼高峰,好些人家都把张中行送到各家的芒果,棉花糖,枣子之类的东西当成了和人分享的好东西,甚至有几家京城算不上什么大官,贵胄的张中行的关系户人家更是把张中行拿来的这些东西分一分,添上些别的分送各家,顺带给自家长脸,这些间接送礼送出去最少的,估计就是那些布料和白玉瓷,玻璃器皿了,没法子,一来这东西从张中行手里流出去的本就不多,二来这东西着实看着好,好多人家都一心留着放在自家将来好招待贵客用,布料更是被女眷们死死地藏着,最多亲近的扯上一两米让人家沾沾光什么的,直接整匹给那是怎么都不肯的。 就是远在扬州的贾敏,收到了这样的好不了都不舍得送出去,一个劲的比划着,要给黛玉做贴身衣裳,这样柔滑的料子,对小孩子娇嫩的皮肤最是适合了,就是她自己也不过是做了一件里衣,就有些舍不得用了,当然,家里庶出的孩子也不能不闻不问,一点不关心,这样她可就不是合格的主母了,所以另外用那大的让人咋舌的枣子给家里人熬红枣粥,把水果分了。让家里其他人也尝尝鲜什么的。 说起来,扬州这地方,别的不多,盐商最多,而这些富豪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斗富,而喜欢斗富自然这地方好东西也就越多,越是稀奇古怪的,越是容易出现,那些盐商们个顶个的想着挣脸面,只顾出奇,从来不在意价格,在这样的地方待着的贾敏都能这么的看中张中行的东西,能这样稀罕,可见这东西到底有多好! 京城这些人自然也都不是傻子,更不是没眼力见的,就是真不懂,看着人家都有,自己没有,听着人家炫耀,自己插不上嘴,心里也自然回犯嘀咕,然后想着怎么也弄上一些。 而这些东西的出处在那里,在群众的力量下,那是丝毫不难打听的,张中行,这个在京城又是神医,又是风水大师的道士就这么一下子入了全京城人的眼里了,一些个人家能扯上一二关系,或者是见过的,立马很有脑子的直接开始给张中行送年礼,这个时候相互送礼那是节礼,对着一个道士送礼也不用不好意思,觉得下不来台,更不用损了面子,他们自然愿意用这样隐秘的方式去交换一下。 果然,张中行回礼的东西很好,很强大,他们或许不能拿到全部种类,可是几乎每一家回礼中总有那么两三样是他们外头见不到的,却曾在别家那里看到过,听到过,或者看着人家炫耀过的。这让他们非常的满意。 不到京城不知道官小,在京城当官的,别看对着外地的官员一个个趾高气昂的,可是他们自己其实在有些地方也是很小心的,知道自己的分量,对于张中行能很给面子的给他们一份,已经是觉得很满意了,特别是当他们知道比自己官职高的,实权重的,也不过是多了一两样,心中更满意。觉得张中行很是会办事儿,其实他们是不知道啊!这活儿全是贾敬干的,这些日子为了这送礼,回礼的事儿,贾敬觉得比他当年读书的时候都麻烦,都费心力,为了不得罪人,他甚至让贾珍直接画了一张京城各级官员的名单图例,按着等级分了好几个档次,生怕出错,如今他可是张中行的弟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小心都不成啊! 与此同时,他还要应付张中行时不时的抽风一样的行为,比如看到送来的年礼中有特别好的,张中行总是忍不住也给回礼中多回上一样,有时候是一罐子什么牙粉,有时候是多给上一匹布料,反正全是顺着心意来,弄得贾敬很有些胆颤心惊,可是事实却让他很是意外。 这样的行为没有引起什么不满,相反人家还觉得张中行这人率直,甚至有人还专门研究了一下他的喜好,发现张中行更喜欢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这可好,送礼的别的不怕,就怕人没有爱好啊!这爱好出来了,他们送礼也送的方便了不是,免得东想西想的。这不是有一个刑部的郎中,将以前无意中在审案的时候得来的一块蓝色的,似金非金,似玉非玉的东西给了张中行之后,立马就得到了张中行的厚厚的回礼,他直接把自己用来招摇,彰显品位的那套浮雕骨瓷茶具给送出去了,惊呆了满京城的人,让多少人惊掉了下巴! 这样看不出什么货色的东西,居然能换这么一套满天下据说都属于唯一的瓷器?太让人意外了,虽然最后这东西被人家很有政治觉悟的刑部郎中作为年底送给皇帝的礼物,可是这消息还是穿了出去,让不少人开始往自家老库房里巴拉,就想着是不是也能找出这样的好货色来。 他们是不知道啊!当张中行拿到那块不知是什么东西的东西的时候,那绝对是属于欢喜的只想掉泪的那种,这哪里是什么普通货色,这明明就是蓝金啊!这可是炼器的好材料,不说别的,直接能把自己上回收集的一段桃木心和在一起,炼制一把人阶顶级法器!那可是如今他能做到的最高水平了,就是拿出来做个飞剑,都能够格了,你说珍贵不珍贵!果然是不怕没好货,就怕不识货啊! 这样的沸沸扬扬,就是京城的老百姓都知道这玄真观的清风道人有好东西,看着一车车往着城外送礼的各家马车,好事儿的,还会忍不住点评一下。 “这是张家吧,张家不是送了一回了嘛,怎么又送?要是都送上连三回的,满京城这么多人家,这玄真观还能放得下东西?“ “怎么着,你还操心这个?要不你帮着去收拾收拾?“ “这不是随口说说嘛,哪有我们这样人家的份,那张真人可是神医,是大师,你也不看看,这结交的都是什么人家,咱们哪里能凑得上去。” “什么啊!你这是不知道,真人可好了,我听说西面城外牛家庄的蔡老爹,年前病的都不成了,就是人家真人看好的,都没有要银子,药钱都是真人出的,这不是,人家蔡老爹也送了年礼了,一篮子鸡蛋,人家真人愣是收了,还回了礼,听说是慢慢一匣子糖,你瞧,这真人那就不是嫌贫爱富的人,对着谁都好!咱们小老百姓的,他也不嫌弃,送礼,回礼都挺和规矩的,那就是个好人,规矩人,善人,可不能说人家坏话啊!” “真的呀,那这真人还真是不错,说起来,今年咱们这附近施粥的也多了,前些日子北面雪灾,救灾的人家也多,听说还是张真人去各家劝说的,说是让各家出钱出力,好积德积福什么的。张真人对着咱们还是做了不少的事儿的。” “我也听说了,说是京城请他治病的挺多的,各家都有人去求,真人忙不过来,耽搁了修行,还错过了不少附近寻常人家的求诊,所以有了新规矩,听说开年后张真人每十日一次给人治病,但是那一日只治二十人,部分贫富,只看谁来的早,看完就算。” “这样岂不是得罪了那些官宦?以后真人会不会让人穿了小鞋?” “人家真人又不求官,又不求财,怕得罪什么人啊!越是这样越是让人敬重呢,你看看这些往玄真观送礼的人,这求诊的事儿都传开这么些日子了,也没见耽搁了他们送年礼不是!可见是没事儿的。” 京城的百姓那消息一般都精通的很,就是在没有见识的,因为这京城世家大族的下人什么的也多,所以消息也跟着多了好些,很有些民间评论家的意思,说起来一个个都是头头是道。这会儿连着这些官宦和张中行的关系都分析起来。当然他们不知道的是,张中行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就是贾敬都没有反对,倒不是他不知道这贫富不分的错漏之处,也不是不知道会得罪人,而是因为这张中行在京城已经大半年了,说句不好听的,这满京城大半的官员家里有重病的都让他看过了,你说说,这十天看一次还能影响到谁?基本上都不会有人在意这事儿,就是真有人在意了,想着使绊子了,这些日子来得了张中行好处的也不是一家两家,哪怕就是为了换个人情呢,也会帮着出手的,这年头,得罪谁也不能得罪神医啊!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就会有求于人呢,在一个张中行风水大师的名头也很有用,看看他帮着破的那些风水局,哪一家不是立马好了很多?能破就能摆,要是得罪了张中行,万一哪天他也给你来这么一下,你吃得消? 做官的人多是谨慎人,轻易绝不会得罪人,哪怕是看着不怎么起眼的道士,只要是有真本事的,他们都不想无故结怨。再加上这些日子来,张中行送出去的东西又很是得了一些人的心,这更加减少了这方面的危机,这会儿哪怕是为了这些年礼中的好东西,也不会有人没事儿找事儿不是! 另外,京城的老百姓对于这个道士的感官更好,就像是那几个八卦人士说的,很有些被张中行看了病,救了命的人家趁着年关来送些礼表示感谢尊敬的,有的是鸡蛋,有的是一袋子面,或许看着很是寒酸,可是张中行既然给他们看过病,自然知道他们这些人家的家庭情况的,一个个都是贫农,能拿出这些,也不知道积攒了多少日子,或者还有借钱置办的,受到这些明明很简单却满满都是心意的礼物,张中行很是感动,也正是因为这些东西,让他不得不在遇上又一次回去的时候,紧急的买了整整两百斤的粽子糖,两百斤的粗盐,还有五百斤的花生油过来,加上另外在京城街市上买的足足一千斤的白米,两头刚宰杀的肥猪,对着这些送来的人家一一回礼,有的是给糖,给盐,有的是给油,给米,或者给肉,尽量都给他们最需要的东西。 这样的人家,给的太好,那一来不符合回礼的规矩,容易让人以为他看不起人,不是平等结交,二来也是怕好东西到了他们手里反而变成了灾祸,让有些小权势,有些不择手段的人抢夺了去。所以即使麻烦些,张中行也愿意这么走上一回,直接给些吃用上的东西,还是些不打眼的,实用的东西,贫寒人家最缺什么?那就是吃的。 有的一年都不一定能吃饱,要靠野菜过日子,有的吃不上盐,全家都没什么力气,有的一辈子都没有吃过糖是什么滋味,有的没有吃过肉,有的家里一年四季没有见过油花,张中行尽力搭配着,让这些人家都能稍稍改善一下,最起码在这个年节的时候改善一下。 遇上过来磕头拜年的小孩子,张中行还会特意的让贾家的下人去帮着换些铜板来,每人给上十个,算是压岁钱,这样的红包或许在他们看来,寒酸的几乎没有,可是到了这些人家手上,那绝对是大数字了,这些孩子或许一整年都不一定有十文的零花钱,可不就是大数字嘛。 他这样的举动,体贴,又厚道,还细心的考虑了这些贫寒的百姓们实际的需求,这让不少人感动,就是那些跟在边上当帮手的道童们,一个个看着张中行的眼神也充满了尊敬,他们也是苦孩子出身,若不是家里过不下去,又怎么会把孩子卖掉,还是这样可以继承香火的男孩子!就是贾敬跟在后面看了这些人,看着他们破败的家境,褴褛的衣衫,看着他们淳朴的面容,单薄的话语,还有瘦弱的身影,也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回去后特意关照了贾珍,让他把自家庄子上的佃户们一家发上十斤米面,好让自家的佃户过上一个饱腹的年。 勋贵之家,即使是周济百姓,有时候也不能做的太过,要符合整个京城的大流,不然一个不好,就容易引起上头的猜忌,所以贾敬能做的就是让自家的佃户们过得好一些罢了。张中行即使不懂这里头的道道,可是他看着贾敬能有所感触,有所行动,就已经很满意了,要知道这贾家可是田地大户,这样的人家给每家佃户送去十斤米面,总的加起来,那也绝对不是什么小数字了。 张中行这样的举动,在京城很快的传开了,还一下子就得了不少人的好感,获得了百姓的口碑,倒是让不少想要提高门风的人家也学着跟了风,虽然不敢做的太过,太显眼,可是在家门口放上个摊子,给周围的流民,乞丐,过不下去的人家一人发一升米,这还是做得到的,当然最重要是要有个名头,比如是为家里老太太积福,或者是为了家中病弱的孩子积福什么的,只要有这样,那样的名头,他们觉得问题就不大,最重要的是,人家张真人曾说过,越是积福积德的人家,那祸事就会少,他们这也是想着以防万一不是! 想想贾家,想想王家,还有史家这一年来的倒霉日子,京城的勋贵们一个个都觉得需要去去晦气,这趁着年节,做些善事就是很好的机会。 也就是在这个年关的时候,张中行得罪人了,在没有得罪勋贵,没有得罪大官的情况下,居然还是得罪了人,而这个人真要说起来,张中行还真是知道,那就是马道婆! 说起来和马道婆结仇,那真是冤死了,你道是为什么?不就是因为人家张中行提倡的那个什么积德积福的事儿嘛!原本吧,说起来这马道婆在京城女眷中那也属于知名人士,当然这个知名人士的格调有点低,是属于那种神婆类型的,给人说说神神叨叨的事儿啦,办点祈福,打小人,解说一些鬼打墙之类的杂事儿的类型。 高门大户的女眷要说起来这手上没有一点狠戾手段的人还真是不多,而真正心狠的,办了这狠辣的事儿,没有半点心里负担的也不多,所以有时候问问这马道婆一些念经,祈福之类的事儿,还是很有用的。最起码心里安慰上很有用,还有几个像是赵姨娘要对付贾宝玉,凤姐之类的手段,马道婆也不是没有在高门大户的后院里推销过,也很有些人心动并且心动的。为了这个,马道婆的收入那真是不少,整的好了,一笔买卖就能攒下几百两银子,哪怕不是这样的大活,光是给说些经文,点个长明灯,也能有个五十,一百的收入。 所以别看马道婆外头看不出来什么,可真要说起来,这婆子还真是个富户,最起码她家那三进的院子那可是她生生自己挣出来的。若不是她花钱有些大手大脚,吃饭什么的从来都不会自己做,总是喊人送来,还要养着两个徒弟,这日子绝对的滋润。 可是这样的滋润日子,这半年来却是越来越不对劲了。刚开始,不过是出场的次数少了一二回,这年头,这生意还真是不稳定,有好有坏也不是没可能,马道婆那真是没怎么在意,反正她当时刚做了一笔大的,帮着整死了一个小妾,这样买来的妾室,死了都没人在意的,她这活计做的利索的很,都没人注意就直接五百两入手了。有了这银子,她一时半刻的倒是也不愁吃喝,所以对着其他小生意倒是放松了很多,不是主动找她的,她走动的也不怎么勤快了,先顾着享受了! 可是过了三个月,她的生意越发的淡了些,这个时候她听说京城里来了一个道士,很是厉害的时候,就觉得不对了,心里多少有了些危机感,觉得自己的地盘让人闯入,很不爽!只是还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来头,所以没有怎么动作,只是想着查探一二。那时候贾家正改动风水呢!外头谁不知道啊!查探的最佳地点可不就是贾家嘛!她因为以前和贾家关系不错,和王氏走的近,对贾家很是熟悉,索性就来贾家探消息。她当时很自信,想想自己,就是老太太那里也是有名头的,是贾宝玉的干娘,当年贾宝玉爱哭,这满京城的贴纸,喊名字的法子还是她出的,所以她去贾家打听一下风声挺方便的。说不得还能直接把生意来回来。 到了贾家她立马发现了,这事儿有些不对啊!这贾家变天真是快的不行,不说王氏没戏了,就是老太太也没有以前的权威,可是这和她没关系是吧,大不了以后把工作重心放到邢夫人头上就是了,可是在看看贾家,好像这风向不对啊!怎么不信她这一套了,改信风水了?抢生意抢的让她没话说!这风水她一窍不通啊! 这样的认知让她很有些危机感,不过因为针对的对象不同,一个是专门针对女性顾客的,一个是和外头老爷们说话的,她也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招来排挤,再说了,她那个时候对于王氏突然的遭遇还有些心虚呢,谁让当初周姨娘那怀胎七个月小产的事儿是她做的呢!这会儿她正怕让贾家的人知道,然后把她也送衙门呢!所以一心想着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正极力的隐藏自己呢!甚至还自我安慰的想着,这风水和她的活计其实不怎么相关的,这风水几年玩一次就不错了,她这可是可以长期营业的,自己也该大度些,给人家一条活路,好歹都是讨饭吃的,总不能做的太绝了。 再说了,人家说不得做几单生意就要走人的,没必要为了这么些银子得罪了人。她可是京城这三教九流里的大姐大,不能没有气度,让别人小看了去。如今风头太紧,自己还是先顾着自己的事儿,小心为上,所以不甘了半天,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维护了一下客户就走了。 可是她这里放弃了,不代表张中行的影响就不在了,没有多久她又发现,原本的小生意,那个什么祈福的活计也少了,这让她很气愤,觉得张中行太过分了,你这是当好人了,什么积福积德的,劝着人做善事,合着就我一个坏蛋啊!专门让人做孽的?当然这是小活,可是也正是因为张中行一门心思说什么因果,说什么王氏的罪过要报应到孩子身上,弄得那些太太们连着以前那些大活也不怎么找她了,不知道是她们突然良心发现不干了,还是一时半刻全都收手了,在没有确定这真有报应之前不干发狠,生怕害了孩子这绝对是真的。她们弃恶从善不打紧,这让马道婆怎么办?她可是吃光用光花光的三光人士,存银子的事儿从来不干的,这没有了生意,她吃什么,喝什么? 连着两个月,每月只有些点长明灯,后院里烧经书,做些个打小人的小活计,一次不过是十两,二十两的,这日子怎么过?她大手大脚的花惯了,这一下子让她节衣缩食的,还真是不习惯的很呢。 掰着指头算算,这半年,自己要真是算计起来,这损失大概都能有个三五千两了,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这仇怎么算都是天一样的大了,更过分的是,明明这过年是马道婆能捞一笔的好日子,就等着给那些大户人家做上几场血盆经的法事,给女眷们去去晦气,也她自己挣钱钱花花的时候,这张中行又身体力行来了一个赠米送面活动,把满京城的官宦们都带动了,这下可好,人家在这方面有了支出,自然在这后院的小法事上就缩减了用度,这一来损失的还是马道婆。生意比去年直接下降了三成以上。 一而再,再而三的坏了马道婆的好事儿,你说说,这马道婆能不气愤,能不记恨张中行?当然这也和张中行没有经验有关,说起来他以前那段日子,走南闯北的,在各处挣钱,走动,做任务,那属于流动作业,属于走江湖的,就是一时半刻的在某一地做了大买卖,当地的那些三教九流也不会在意,这年头这样的又不是没有!没有张中行也会有别人,都是做一票就走的,没必要和人家结仇,所以就是真抢了人家生意,也没人来和张中行过不去,可是这一次,张中行在京城呆的时间太久了,这才让马道婆感觉有些忍不了了,更要紧的是,作为地头蛇,这外来的道士念经,居然都没有拜过码头!这简直就是无视她,住在这里这么长时间,简直有了直接占地盘的可能,还没有对上过,也没有说个分明,这让马道婆更加不忿了。 最最重要的是,她看到了那一车车的往玄真观送的东西,这真是让人眼馋啊!她在京城这么多年,咋就从来没有这么好的待遇呢!人家怎么就从来没有这样的东西送来?想到这些,她都妒忌了!不是妒忌别的,就妒忌张中行是个男人,她觉得就是因为张中行是个男人,对着的都是当家的老爷,这才能得到这样的尊重,而那些女眷,到底是说话声小了些,连带着自己也降低了档次,没有了地位。 想到这样的理由,她硬是把张中行前些时候传出的神医的名声都给忘到了脑后,把那什么风水的事儿也半点不去想,一门心思之想着自己委屈了,要赔偿,最起码这送来的礼,自己就该分一半,作为他这个外来道士拜码头的礼节。至于张中行到底是个什么水平?有没有背景?道术怎么样?这会儿她是半点都不想去想了,就想着那些年礼,就想着自己能分多少了! 这个时候的马道婆年纪其实真心不大,算算就知道了,贾宝玉十来岁的时候她也不过是个四十多岁的样子,那么倒过来数数就知道,这会儿她也不过是三十出头,还能称得上是年轻气盛的年纪。最关键是她师傅也不过是刚过世了三五年,独自一人在京城撑起了一片天,四处走动关系不错的时候,也是正自我感觉良好的时候,作为女性自我独立,还属于能挣大钱的典范,她觉得自己很该有点威风和排场。 马道婆既然是道婆,那么自然很清楚,这也是道家的人,或者是半个道家的人,虽然有些歪门邪道,可是看她在原著里的行为,不是画符就是做巫蛊就能看出来,这人的专业真要扯起来,那就是道门和巫门的结合体。这会儿她想着和张中行对一对,自然,用的就是道家的规矩。 首先那就是送帖子,告诉张中行自己才是这地方的地头蛇,你这半年怎么呆着不走了?要是想在这里扎根,做生意,那怎么也该来拜个码头吧!你这样的不守规矩,自己可是有权利收拾你的。 看到这帖子,张中行都想笑了,什么拜码头,自己又不是黑社会?就是道士挂单,也不是到你这里吧,这玄真观好歹也是在道录司有记录的,自己直接挂到这玄真观,和你马道婆又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还能管到道录司去? 不过他更清楚这马道婆在这个原著里的那些关系,本事,心下对于这个不属于一僧一道的编外修炼人士也想着认识一二,虽说不一定结个同盟什么的,好歹能双方认识一下,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能用的上呢。 至于马道婆的人品问题?张中行表示,这个在没有接到任务之前他真是不想关心,说白了,这也不过是人家挣钱的方式,你可以说她不是好人,可是只要不影响到自己,他也不愿意多事儿。 所以他也回了一张帖子,直接说自己已经在玄真观挂了道士道碟,道录司做了记录了,除了这两处,他还真是不知道还需要拜别的地方,请问马道婆是哪家的? 马道婆看了那帖子,那是真的要骂娘了!你个臭道士,你到底懂不懂规矩,一般的道士会像他这样抢人家的生意?会这样的影响到自己的收入?会治病,风水,相面,还一个劲的劝人向善?人家一个个不是道观里念经,就是做些水陆法事,可从来没有像是他这样,把自己个活计抢走一大半的。不单是自己,这样下去,估计连着大夫,游方道士,和尚的活计都一起抢走了,他怎么就没有你好,我好,大家好的自觉呢! 当然于此同时,马道婆心下也有些诧异,看着这帖子,莫不是这个道士真的是个不懂行的?莫不是真的是哪个深山老庙里出来的呆头鹅?什么都不懂的?可真要是不懂的,怎么就能让这么多人信服?还一个个都是达官贵人,好些个都是她费尽心思才寻到门路攀上的,他居然才来了几天,就弄的人家人人送礼了?难不成自己在这京城白活了?打脸,太打脸了! 马道婆好不容易喝了三大杯茶,压下了火气,觉得自己最近心火有点旺之后,沉下心,又写了一张帖子,这一次是彻彻底底的写了三大张纸,把这京城的规矩写的明明白白的,甚至连着这京城讨生活的三教九流的事儿也写了,然后很是嚣张的说道,这些人都是自己的手下,都是要拜自己码头的,你如今影响到了京城讨生活的一干同行的生意,还让大家都日子不好过,需要张中行做出补偿。并且还说,这还是看在他估计不懂京城规矩的份上,不然那可就是磕头认错的道道了,可没有这么便宜了!让他赶紧的送来。 她这说的多少有些夸张,其实真要说起来,这京城她谁也管不到,最多就是她名头大,人脉多,有时候能让人卖个面子罢了,只是关键敲诈的时刻她自然不会真么说,什么补偿,那也是给她自己一个人的,其他人死活,她才不管呢。按照她师傅的说法,蛇有蛇道,鼠有鼠道,个人管个人的,谁也靠不住,有本事吃饭,没本事喝粥,这就是他们这些人的命。 张中行看了这第二章帖子,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他头一次发现,这马道婆其实挺好玩的。居然还给他讲讲京城的规矩,这是黑道?再说了,真以为他不知道马道婆的底细?还什么都听她的!还什么京城的三教九流都是她手下!太好笑了!糊弄人糊弄到他头上了。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似乎在京城是招摇了些,影响别人的生意那估计还真的是很有可能,说人家马道婆是弄虚作假?他当初刚开始的时候,难不成就没有糊弄人的成分?大家都差不多,也不用站在什么道德制高点说别人。 想想暂时好像也不好和人家闹翻,说起来自己在这京城还真是说不准住多久,索性给个脸面就是了。 想到这里,他也又回了一张帖子,这一次他也写了不少,把自己了解的马道婆的事儿隐晦的点了点,然后又说,自己估计在京城呆的可能时间长点,具体多久没定,大家好歹也都是道家的门徒,过年了,送点年礼也是应该的,然后准备了四色的礼物,然后封了一百两银子,直接让人送了过去。   ☆、51 这一次过年,张中行算是狠狠的受了一次送礼礼节上的教导,贾敬就是他的导师,这样世家大族的族长当老师,张中行的进步那是杠杠的,最起码在给马道婆送礼的时候就能很好的体现出受了这教导之后的成果了。 因为马道婆的身份,地位,还有性别上的不同,送礼那是尽量往寻常不起眼里走,一扇猪肉,两匹寻常绸子,一些香菇之类的干货,两只鸡,这就是所谓寻常人家的大件四色礼物了,全部以实用为主,拿出来放到任何一家都绝对的属于看的过去的,再加上一百两的银子,东西到了马道婆手上的时候,马道婆立马心里的火气就下去了一半多。 虽然不是外头传言的什么好的都见不着的好东西,可是她能在各家各户里走动,在人情世故上多少也是有点眼力见的,知道这已经是很不错了,考虑的也周到,毕竟自己是个女人,好歹也要顾及一下影响什么的。最关键的是,千好万好,对马道婆来说,银子才是最好的,有了这一百两银子,那是比什么节礼都体面,自然不会去计较别的了。 再看这回信上说,暂时不知道呆多久,但是将来必定是要离开的,也就是说人家不是想长期占据自己的地盘,这样一来的话,那就是客人了,作为地主,她自然也就更不好多计较,江湖事自有江湖上的规矩,有时候因为各处的地域不同,人员复杂,这规矩也就越发的复杂严厉,她怎么也该多顾忌几分。 想想张中行的往来人脉,想想人家刚送来的银子,马道婆砸吧一下嘴,最终还是想算了,从自己房里扒拉了一下,翻出一些京城的有名的糕点,前些日子刚得来的好东西,心疼的重新装了盒子,让送礼的人带回去,算是回礼了。 什么?人家礼多,自己回礼少?呸,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那是人家拜码头的,自然重礼,自己能回礼就是给脸了。在银子问题上,马道婆绝对是葛朗台的嫡传。 虽说这一来一往的因为这银子,这年礼,看着张中行和马道婆是解了纠纷了,可是对于马道婆来说,这京城多了一个抢生意的,毕竟不是什么顺心的事儿,难免的对着这个外来道士多了几分关注。 马道婆是京城土生土长的,在京城混饭吃的人基本上都熟悉一二,消息来源也多些,只要稍稍留心,对于张中行的事儿立马就知道的七七八八了,她越听越觉得这人厉害,越想越觉得本事。或许是银子已经到手的关系,心火下去了,这想事情也就多了几分清明!忙不迭的喊了几个在京城比较要好的婆子,想让她们帮着一起想想,来了这么一个人,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要我说,这人就不用操心,你看看,他这来了京城不是看病就是风水,听说如今还是十日才出来一次,挺规矩的,你担心什么呀。” 一个跳大神的婆子磕着瓜子,一脸的不在意,她走街串巷的,挣得是个零碎钱,面对的也是寻常的百姓多些,和马道婆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虽说前些时候张中行给贫苦的百姓也看了些病症,可是那范围上有限,多是在玄真观附近,如今又减少了看诊的时间,对她产生不了什么影响,她也不愿意和不认识的人接什么仇,说起话来自然轻省的很。 另一边的一个是稳婆,那更是没什么她的事儿了,她干的最多的不是接生就是给孩子洗三,更不要说王氏谋害大嫂,弄出血崩的事儿没有过去多久,她正小心,或者说满京城的稳婆们都小心的时候,当然更不会说什么。 “就是,你对着人家后院,他对着的是人家爷们,各干各的,有什么怎么办的,人家不是挺有规矩,还给你送了年礼吗,不错了,我们这样的还没处收呢,要我说,你该客气些,多联络一二,说不得还能多些生意。” “生意?他不搅和我的生意就不错了,还能给我介绍生意?” “他一个道士能给人女眷看诊,可是能给人点长明灯?能给孩子做寄名符?能剃胎发?这些还不都是你的活计?和他关系好了,他要是知道了什么人家有这事儿,给你送个信,可不就是让你多了生意?” “可不是,要我说,咱们这些人就该互通有无,这生意才能做的好,别太计较了。” 这两个婆子你一言,我一嘴的,虽然都是些嘴碎的话,可不得不说,她们说的还是挺在理的。听了这些,马道婆忍不住也开始往这方面想,虽说这事儿一时半刻的或许她马道婆还不一定干,可是无形中这对于张中行的不满就小了很多。 心下没了心事,几个婆子在一起,自然又说起了别的,比如这京城的八卦,这一说今年的八卦,自然就要说到这张中行送礼的事儿。 “你说他都哪里带来的好东西?那枣子我有一回在人家家里见着了,你猜怎么着,都有刚出生的孩子的拳头大,我的老天爷,这那里还是枣子,人生果也就这样了。” “这个我也见了,西边金家大媳妇刚生了个小子,他们家就张罗了两车东西去给那道士送年礼,就一心求这枣子,说是给他们家大媳妇坐月子用,那道士直接就给回了二斤。” “听说他那糖也是稀奇东西,叫什么。。。棉花糖?软和的很,我在桂花夏家那里尝了一个,真是好吃的紧,馋的我都流了好半响的口水。” “你是稳婆,什么东西吃不到,倒是我,今年也就是前些日子去给人治个撞客的得了一把什么粽子糖,听说也是那倒是那里传出来的,好吃的很。” “说起这个,听说他本事很大?法术也厉害?” “你哪里听来的?有这事儿?” “怎么没有,我三舅老爷隔壁家的小子在玄真观里当道童,亲眼看见的,能凭空变东西,只是好像不让说。” “也是,真有本事的人一般都不显摆,像是我就是这样,让人知道多了,对咱这样的修行人可不一定是什么好事儿。” 马道婆听到张中行真有本事,立马一个警醒,一开口就把话题扯开了,半开玩笑的说起了自己,心下却一阵的骇然,这年头,有真术法的人可不多,难不成那道士真的是自己这样的修炼人?若是真的是这样,那自己真是该庆幸了,好在自己当初没有莽撞的找上门去,她是自家事儿自己知道啊! 说起来这马道婆是有点本事,也算得上是修行的,可是问题是他们这一支那就是没爹没妈的孩子,早就是断了传承的,就是他师傅,当初也不过是修炼到了练气四层,好歹能画些个低级的符箓,比如什么迷神符,祸乱符,让人神智混乱,沉睡不醒什么的,或者是直接扎小人,这属于巫蛊的一些最简单的手段,在民间糊弄人可以,可真要是遇上什么高手,那他们这一类的那就是分分钟让人秒杀的存在,她若是早知道了这张中行的本事,她一早就躲得远远的了,哪里还会招惹上门去。 马道婆如今好容易到了练气三层,她一心觉得自己本事不小,将来说不得就能超越她师傅,可是如今听到这什么凭空变东西,立马就像是浇了一盆的冷水,她自己不行,不代表见识不够,祖师传下来的信息里可是曾说过,这凭空变东西,多是拥有储物袋,或者是其他什么的空间物品,能用上这样东西的人,要不就是什么大门派的弟子,要么就是有本事的高人,最起码在筑基期以上的,这样的人绝对不是她们能招惹的起的。 不能招惹,这一点已经在马道婆心里扎根了,可是与此同时,她又有些心痒痒的,因为这是她在京城头一次遇到这样能接触的到的修炼人士,她很想和这样的人交流,甚至心中有着隐隐的期盼,心里想着是不是能通过这样的人,找到一条往上修炼的路,让她们这一支,已经没有了传承,每一代只能勉强的修行,最高从没有高过练气六层的小门派,有一个上进的途径,哪怕即使有了新的法子,自己没法子往上修行,可是自己有徒弟,有传人,将来说不得就能出一个练气高阶,练气大圆满,甚至是筑基期的高手。 每一个人都是有追求的,也曾有过理想,马道婆小时候,刚开始修炼的时候也曾心热的想要往上爬,想着找到一些别的秘籍什么的,把自己的小门派慢慢的发扬光大,可是现实从来就是残酷的,时间长了,打击多了,马道婆也就自暴自弃起来,安慰自己,只要能超过自家师傅,哪怕是和师傅齐平,那也是自己的本事了,至于什么在往上,那就是奢望,没可能的。 也正是因为没有了追求,没有了往上的动力,自然很多事儿上她也就马虎起来,什么因果,什么福德,她不是不懂,也知道自己帮着人家后院做些阴私其实损道行的很,可是那又怎么样?她又不能修炼到什么筑基,更不可能到金丹,没有这样的跨进阶的事儿,自然就没有什么心魔,什么天劫可以畏惧担心的,既然都不愁这些了,她自然做事儿就没有了顾忌。 可是如今不一样了,她似乎又看到了上进的门路,也许还不是门,只是窗外的一缕光,可这已经让她心活了起来。 在自家反复的想了又想,琢磨了又琢磨,终于这一天收拾了一下衣衫,穿上早就在箱子底不见阳光的道袍,收拾妥当,往张中行所在的玄真观走。临走之前,还有些不放心,虽然这往来信件里张中行挺客气的,可要是人家和自己一言不合,打杀了起来,那自己怎么办?她都不知道到底张中行是什么水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逃的了。 想到这里,忍不住又把徒弟们喊了过来,关照了几句,若是自己今日没有回来,就让她们立马离开什么的,说的和遗言一样,把她几个徒弟吓得抱着她的袖子就不放手。好容易挣脱了这两个缠人的孩子,一看,都到了正午了,这才急急忙忙的出门。 张中行对于马道婆的到来很是诧异,不过他还是很礼貌的接待了,虽然对于这个道婆印象不怎么好,可是他也不想一见面就说什么,客客气气的对坐,权当客人处着。他也想看看,这马道婆到底是为了什么来的。 而马道婆呢,看到张中行的第一眼心下就是一惊,果然,这人深不可测,一眼看去,那就是深潭一样,这样的感觉她不熟悉,可是却知道那是等级上的差异,这说明什么?人家那就是筑基期的高人啊!自己可真是瞎了眼了,居然那个时候问人家要什么拜码头的礼?这不是找死嘛!好在这人是真和气,居然什么都没说,还让人上茶,这才让马道婆稳了稳心思,做了下来。 说了几句话之后,等着边上的道童终于走开,马道婆立马忍不住了,一脸的惊恐,直接从椅子上起来,跪倒在张中行的面前,开始道歉,说自己以前冒犯了真人,前辈,不知道天高地厚什么的,一心想要求得原谅,顺带的,不但是把张中行的一百两银子拿出来表示要还,还另外拿出了二百两,这可是她全部的继续了,想要求的真人宽恕。 张中行不缺钱,更看不上马道婆拿出来的,纯粹是散碎银子凑起来的二百两银子,看着就寒酸,更不用说他送出去的银子,就没想着收回来,当是就想着权当买个安静了。如今马道婆一来,说了几句话,他想了想其中的道道,也明白了这里头的问题,马道婆找上门来,唯一的理由就是自己影响了她的生意,不然她们根本就没有什么交集,若是这么说起来,倒是他不好意思了,那里还会要她的赔偿。说到底就是张中行虽然人已经是筑基期,可是心态上还是属于一个凡人,做事儿喜欢讲理,不是信奉那种丛林法则,弱肉强食的人。 马道婆听到张中行让她起来,还说什么不要她还银子,心里是欢喜的,她这喜欢银子都差不多有些成为了财迷本性了,能不花银子自然是满意的,高兴的,可是好歹她还有些理智,知道自己到底是干什么来了,没有做出立马就把银子收回去的可笑行为,只是把银子顺手放到了桌子上,自己尽力不去看一眼,然后垂着脑袋,一五一十的开始说起自己门中的事儿。 说起来她们也算的上和茅山一脉有些渊源,传承里也有些茅山符箓的影子,只是这分出来的时间比较久远了,再加上后来不知道那一代的人得了一本巫门的书,为了加强自身的威力,把这些巫蛊又融合到了自己的功法里头,这才有了他们这半是道,半是巫的奇怪门派。 “晚辈也知道,我们在京城做的事儿其实上不得台面,还有损阴德,可是这实在是没法子,想要正紧的修炼,我们没有了道录司的承认,没有巫门的门碟,那就是个三不管的,没谁可依靠,只能当个散修,当了散修,我们就没有了资源的来处,只能自己想法子了,这可不就是断了根一样嘛。想着找个好地界开山立派,又因为没有什么长期的营生,也没法子做到,毕竟我们连传承都断了,更没什么能挣钱的法子。最终为了吃饭,为了养活弟子,为了挣点修炼的资源,只能在这尘世里打滚,用这些个手段,糊弄人,想着混点好处。甚至自暴自弃,想着反正是在努力也修炼不到历劫的时候,还不如全心全意只为了银子过活呢,这才。。。真人,晚辈也想走正道,可是看不到希望啊!” 说起这些个事儿,马道婆倒是没有了开始的忐忑,没有了原本带着一丝献媚的样子,满脸的苦涩,看的出来,她这些话,那还真是实情。 张中行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人,心软的很,想想马道婆说的情况,忍不住就想到了又一次在现代报纸上看到的故事。 那是一个杀人犯的故事,那个犯人不过是二十出头,据说小时候也曾成绩优异,是个尖子生,家里在山区边的乡里,穷的衣裳永远是补丁,每天读书他都不敢坐车,更没有什么自行车,只能走着去,往返三个小时,全靠双腿,吃饭从来就是一顿一个馒头,加点咸菜,从来没有吃饱过。好容易读到初中,他爹又摔断了腿,一家子为了他爹的病,欠了几千块的外债,使得他只能辍学。没有文凭他找不到好工作,为了还债,他只能去建筑工地给人当装卸工,靠力气吃饭,可就是这样,这工作都保不住,因为有工地老板的老家亲戚来了,顶了他的岗位,他只能下岗。为了还债,为了吃饭,他最后当了小偷,再一次入室盗窃的时候,正巧遇上主人起来上厕所,被发现了,在主人想要呼喊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捂住了那人的嘴,不想因为太过紧张,最后生生的把人捂死了。成了杀人犯,而他爹在听到这一消息的时候,没有多久就喝农药自杀了!就这样一个家彻底没了! 看到这个故事,当时他很感慨,这杀人犯杀人是错,可是造成这样的错误的是他一个人?还是贫穷?这是个社会问题!他不敢去深思,因为他也没有答案,如今他又遇上了一个,虽然故事有些出入,可是真要细想,却也有相似的地方,马道婆做恶,到底是因为她本来就是个恶人,还是因为环境,生存压力造成的? 对于一个修炼者来说,看不到前进的方向,这就是绝境,想想贾敬在书里最后的疯魔,和这马道婆的自暴自弃是那么的相像。甚至他们还都可以找到诡辩的理由,对于贾敬来说,虽然在道观里练什么采阴补阳很是不好,可是他用的那些女孩子,都是买来的,对于这个社会来说,买来的下人,生死都在主人的手里拿捏着,做这些事儿谁也不能治他的罪!对于马道婆来说,她帮着那些后院的女人玩些阴私的手段,也能说那是因为这后院的女人能生存下来的,没有一个手里是干净的,她更不是什么首恶,牵扯的因果也不大。 可就是这样的心态,却让他们越发的沉沦,最终害人害己! 就在张中行思绪连篇,感慨万千的时候,也许是因为触动了什么,也许是如今这智能芯片比较主动承接业务了,所以一个提示应,这任务栏里突然又出现了新的任务: 支线任务:引导马道婆向善,传授马道婆修行秘籍,将马道婆彻底的拉倒道门里来,并且结盟,为将来迎战一僧一道做准备。 任务奖励:经验值300,积分40,白银300两 得,这下好了,都不用多想了,该怎么做这系统都给自己定下了章程了,连带着什么善恶都不用多想了,引导向善,从根子上来说,这可是大功德的活计。果然自己同情一下也是有道理的,有收获的。 既然就积分,有经验值,那还等什么?张中行对于升级那可是充满着热情的,他可是时刻有着危机感的人,不说警幻那级别他有点心里犯怵了,就是一僧一道联手,他也心里怕怕的,虽然道术学了不少,可是他真心没和人打架的经验,活了二十多岁,一直都是乖孩子,唯一的热血,还是初中的时候凑热闹和隔壁班的同学动了动手,就这他也就是在后面呼喊壮胆的哪一类人。如今时刻面临着被人找碴的危机,现成的帮手,还带着升级的希望,自然是满怀热情的,不说别的他都想过了,若是能从实力上压过一僧一道,自己说不得就能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样的话,自己还能安稳些。他对于自己的小命可是很珍惜的。 首先,张中行对着马道婆感慨了一下如今这修炼界的凋零,说了一下这修炼的艰难,然后又说了一下对于散修的同情,最后说可以将最基础的吐纳术传给马道婆这个小门派,这不是什么门派不传之密,没有什么妨碍,只是这其他的道术之类的,就不成了,只能让她自己想法子。 什么道术不能传,这会儿马道婆那根本就听不进去,她唯一听到的就是这前辈真人能传的那部分,基础吐纳术。听到这个名字马道婆的眼睛立马放大了一个等级,亮的都能当灯泡使,她缺的是什么?可不就是这个嘛,修炼等级考的是什么?不是道术,不是法术,恰恰就是这最基础的吐纳术啊!只要有了这个,等级上去了,那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所以马道婆在第一时间就直接跪下给张中行磕了几个头,感激的话那是一句都说不出来了,只是磕头,哆嗦了半天只保证,以后对张中行绝对的惟命是从。并且很是诚恳的说道术什么的,门中其实还是流传了一些下来的,都是些符箓什么的,只是因为自己修为不够,这才没有法子发挥威力,若是张中行想看,她立马就能拿来,敬献给张中行。 这绝对是意外之喜,虽然张中行有自己的法术,道术的来源,可是能借鉴一下别人的也是不错的,自然也是点头高兴的很。 说句实在话,他传授一下吐纳术,在没有收弟子的情况下,那绝对是让马道婆欠下了一个大大的因果的,若是马道婆不能还上这个因果,万一哪一天马道婆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特别是用他传授的吐纳术升了等级之后做的,那说不得也会让张中行牵扯上一些,而若是他看了马道婆的那些祖传的道书什么的,那么这就成了他们相互交流,互换的事儿了,这因果就是了了,张中行自己也能少些麻烦。何乐而不为。 当然这引导向善的事儿还是要做的,所以张中行给马道婆化了一个大大的馅饼,告诉马道婆这基础吐纳术虽然是最低等的,是基础,大路货,可是若是能勤加修炼,也是有希望结成金丹的,就是不能到达这样的层次,以后筑基那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为了将来的大道,以后可就要多注意这因果上的事儿了,不然恐怕就是修行再努力,也会被因果牵扯的半倒毁了修行。 这样的话一出,马道婆绝对是喜忧参半的,欢喜的是,她终于看到了梦寐以求的希望在前头招手,几辈子人的愿望即将有实现的可能,说不得她将成为本门中唯一一个修成筑基期修为的高手,在门派历史中大放光芒,忧的是,她不知道,自己以前干的那些事儿是不是会影响到自己将来的前途,这实在是太折磨人了,心里也暗暗的懊恼,这好事儿怎么就不能早一点来呢,若是能在十年前遇上这高人前辈,说不得自己就不用这么烦恼了,那时候自己可还是个纯洁的小兔子,一点儿的坏事儿都没干过呢! 不过不管怎么说吧,好歹自己看到了希望,这就是最大的收获了,她暗自告诫自己,不能太贪心,要知道分寸,可是心里又不由的决定,要好生的抱住这个高人的大腿,听说他给人看病那都是直接给药丸的,别人不知道,只说是神医,可是如今知道了这真人是高人,是筑基期,她又不是什么傻子,自然立马明白这估计是丹药了。 有一个炼丹师,这绝对是和基础吐纳术同等级的惊喜。有这么一个大能人,以后自己若是有什么丹药上需求,那可就有了来源了,只要自己能多听话,多干事儿,抱住了大腿,还有什么可发愁的,说不得自己将来达到筑基期也要靠这些丹药相助呢。 所以说人都是矛盾的,这里才想着不能贪心,那边又想着怎么在多上心些,为将来铺路了,刚得到基础吐纳术,心下又为了筑基期孜孜以求。不过怎么说呢,这修道一途,说白了就是与天挣命,想要不断的向上,不断的求长生,就要有这样的进取之心,才能一步步向前。而这向上的每一步,又必须时刻注意因果和福德的作用,从这个角度来说,道这一个命题里,矛盾永远存在。 马道婆的速度很快,她都等不及张中行说的亲手给她抄录一份基础吐纳术的册子,就立马赶回去把珍藏的祖师的符箓书给翻了出来,然后又急匆匆的向着玄真观返回。她急切的往返的途中也想过,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冒失了,是不是对不起祖师,可是一想到这基础吐纳术能补上自己门派中的短板,立马什么都忘了,甚至连人家是不是冲着她的符箓书来的都不用去想,只是告诉自己,人家都是筑基期了,还能稀罕自己这东西?再说了,人家先说了传授自己吐纳术的,这符箓书是自己后来才说出来的,只能说这张真人是真的想要帮助自己,是真的好心,是真的不在意这本吐纳术。 也是人家都是筑基期了,又是有门有派,有传承的,还会缺这些,就像是他自己说的,不过是正好能做一个相互的印证,人家张真人说了他也是茅山一脉的,说起来那就是有渊源的,也正是因为是有渊源的,这才想着帮自己一把,这是同门同源之义,不能随便怀疑人家。自己这是找到了组织了,有了靠山了,是大喜事儿呢! 马道婆那是一路走,一路欢喜,就这么走了一趟而已,张中行在她心目中的地位那是一下子就窜到了门中前辈的高度,是引路人,是恩人,可想而知,若是那天真的遇上了一僧一道,到时候马道婆会是什么样的态度了。 最最要紧的是,对于一个没有门派,没有后台的散修来说,受尽了无依无靠的苦,如今得到认同,被认为是同门同源,这对于他们是多大的认可,是多大的恩情,为了这一份承认,他们付出什么都是愿意的。 张中行也没有想到马道婆的速度是这么快,算算这路程,估计是一路车来车去,连个歇脚的时间都没有就又回来了,他这里不过是才刚写完,那里马道婆的符箓书就已经送到了。在这一刻,他也不禁为马道婆感概了一下,看来这没有修炼的吐纳术,真的是让她这一个小门派吃够了苦头,对这已经渴求到了这样的地步,没有半点的掩饰了。 张中行也不吊着谁,既然答应了,那就做的很是痛快,当马道婆一到,这刚写好,还带着墨迹的册子就递到了她手里,与此同时那符箓书也同样到了张中行的手里,两个人同时沉默了下来,各自看着手里的东西,张中行是开始对着自己的基础符箓的书开始对,想看看有什么区别,有没有基础符箓中没有的东西,而另一边马道婆看着手里的书,却一时没翻开,只是这么傻傻的看着,看着看着,这眼泪就开始往下掉,一地泪花滴在书册上,惊醒了她,生怕弄花了的马道婆忙不迭的用袖子擦拭,那擦拭的样子,简直就像是在触摸这世上最珍贵的宝贝一般。也正是这颗泪,让她终于回神了,偷偷看了一眼在一边看书的张中行,马道婆小心的翻开了第一页,然后开始细细的品读。 这一品读就慢慢的沉浸了进去,才读了几段,她就满脸都笑开了花。说起来她门中流传的也是基础吐纳术,这一本本就是修炼界最基础,最普及的东西,只是她门中的祖辈们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这书残缺了,加上又遇不上正紧的可以求取新的完整的吐纳术的地方,这才一代代就用残缺的吐纳术勉强修行的状态。如今她不过是读了几段,就找到了一处原本自己修炼是感觉到不对的地方,细细的感悟一二,就知道这果然就是最正确的法子,也同时证明了这确实是自己门中渴求已久的东西,想着这几代人的辛苦和渴求,终于在她手里得到了圆满的答案,她怎么能不欢喜。 合上书册,她准备回去了,回去后好好的研读,然后修行,将原来失误的地方一一重新修炼补上。可抬眼一看,张中行这会儿还在看着她带来的符箓书,既没有立马抄写,也没有立马还给她的意思,这怎么办? 想了又想,终于马道婆做了个决定,对着张中行行了一礼,然后恭敬的表示,这符箓书就先放在张中行这里,她三日后再来取,让张中行慢慢看,而她暂且告辞了。 听到马道婆的声音,张中行这才反应过来,刚才他正好看到一处以前没有见过的符箓,倒是真忘了这书还要还给人家的,看着马道婆这么上道,他自然也不会客气,不过更不会小气就是了。点头表示感谢之后,立马又顺手给了马道婆三颗炼骨丹,所谓借读三天的租金。这让马道婆又是一阵的惊喜,丹药啊!传说中的存在啊!最要紧的是,这证明了她的猜想是正确的,这人真的是炼丹师,她的春天真的来了,好日子正在向着她招手了!   ☆、52 三天的时间其实很短,在这三天里,张中行细细的把马道婆拿来的符箓书看了一个彻底,你还别说,虽然这书里的符箓和基础符箓书不能比,不够全,可是还是很有些偏门的东西的,还有一些根据如今张中行的经验已经可以算是中级货色了,这让他很是欢喜,很有些惊喜的意思。趁着这样的大好机会,不单是看了,还试着画了几次,他比其他修炼者最大的优势就是,他有系统,那是学什么都快,不过是几天的时间,就基本学会了,即使有些等级较高,一时半刻没法子立马就学会使用的,也能利用系统储存,这绝对是方便了不少。 而另一边的马道婆也很是受益,回去的当天就吃下了一颗炼骨丹,开始重新练习吐纳术,不过是三天的时间,就已经能感觉到自己功力有一丝的提升,和以前十天半个月都没什么起色,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不由得信心大增。等着把自己的符箓书拿回来,那更是心也跟着落了地,觉得一切都开始往着好的方向发展了。 人只要有了上进的希望,这做起事儿来就会有规矩,马道婆也是一样的,很多时候什么善心,什么道德都不足以约束人的行为,反而是最世俗的利益,前途,才是让人自我审视,自我完善的动力,有了上进的希望,一心想着自己将来能有一天成为筑基期高手,马道婆在接生意的时候也注意了好些。连着两次,有人喊她趁着年节的时候做些手脚什么的,她都用这日子不对,容易引起神仙的关注,引起反噬为名,推却了。 甚至有些她心下很了解的,内心狠毒的妇人,她都慢慢的开始考虑疏远,生怕被他们牵连了。这样的情况让马道婆的两个弟子一时半刻的都有些不解,好在她们都还没有出师,做不得主,只能听师傅的,也没有插嘴的份,想来这样下去,久而久之,这个小小的门派将来会慢慢的归于正道了。 当然,这样的活计,即使没有马道婆,也会有别人去做,为了银钱出卖道德,不在意阴司报应的人也是不少的。所以过年的时候,马道婆还是听到了几个原本该是她出手处理的人的消息,不是病的很重,就是小产,只是她这一次被抢夺了生意,既没有生气,也没有妒忌,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什么都不说,这倒是让她的弟子忍不住问了起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马道婆第一次和她们说起了修行之人的事,也第一次说起了所谓的阴司报应对于她们这样的人的作用和结果,甚至开始对她们开始普及什么是修炼之类的是,算是正式引导她们开始往着修炼者的身份转变。 张中行在和马道婆交易结束之后,接触的就不多了,他如今忙着自己的事儿,因为贾敬给他介绍了好几个大客户,比以前的档次又上去了些,这一次都是宗室中的人,他原本不想参合到皇家宗室中去,可是你只要在京城呆着,说白了你就躲不开这样的人,这京城那就是皇室宗亲扎堆的地方。 好在他一开始就给自己定下了标准,只和人说治病,风水,其他一概不问,不说,不管,在这些人面前永远都是一副世外高人,不入凡尘的样子,即使有人隐晦的说起要他替他们办事什么的,他也一概当做听不懂,逼得急了,把他惹火了,直接赶人,还就在玄真观门口贴上告示,上书四个大字:不问政事。一下子把自己的立场表明了,弄得人家就是不满他的态度,也只能恨得牙痒痒的,不敢做什么,你说为什么?很简单,你要是针对这张中行,那岂不就是说你想借着道士干些什么事儿嘛!这是不打自招啊!玩政治的没有一个是缺心眼,自然不会干这样的蠢事。于是这样一来,张中行越是明晃晃的,越是安全了起来,一个个都不敢对着他出手。 当然这也是张中行不准备在京城呆一辈子才能做出来的,毕竟是人就有弱点,若是他在这里长年累月的住着,那必定有被人打了黑棍,或者抓住把柄的时候,到时候他怎么自处就成了问题了,你要是顺了别人的意,必定会引起另外一方的打击,若是依然当朽木,那碍着人眼了,给你来点什么众口铄金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 在年前的二十八这一天,张中行收到了从江南林家运来的给他的年节回礼,而且还帮着苏州的甄士隐给他的那一份也带来了。 说起来,自打甄士隐有了儿子之后对着张中行那是一万个的感激,只是因为不知道张中行如今在哪里,这才没法子送上一份代表心意的重礼,谁知他们一份恩情还没还,张中行托金陵薛家送来的年礼又到了,这让甄士隐那是真的感慨万千,只觉得遇上这张真人,那绝对是遇上了他生命中的贵人了。忙不迭的寻味薛家的人,他们什么时候会再次去京城,好让他搭个顺风车,也回一份礼过去,薛家人知道张中行和甄士隐关系不错,自然也不会不搭理他,只是他们最近那是真的没有进京的计划,好在他们和林家认识,也知道这甄士隐家和苏州林家老宅的人关系不错,便给了个顺水人情,告诉他们林家估计这些日子会送年礼进京。 甄士隐一听这个消息,自然是立马托了林家老宅的人和林如海家联系了一下,当年因为张中行,这甄士隐家和林如海家也往来了起来,甚至因为这两个人都是性子中带着一点清高风骨的读书人,聊天什么的也很能说的上话,林如海过年来祖宅祭祀的时候就结成了好友,常有书信往来。 这一次甄士隐托林家上京的人帮着带些回礼,那绝对是不在话下的,在知道是给张中行后,林如海更是忙不迭的亲自回信,告诉了甄士隐他们回礼的时间,让他准备好了,到时候他等着他把东西送来之后在让管事启程。 读书人一般都很有些讲究的意思,甄士隐看着张中行送来的东西,越看越举得头疼,因为他发现自己居然拿不出同等级的回礼来,好在他也不是个迂腐的,在老妻的提醒下,立马有了自己的法子,让人去准备了好些苏州的特产,像是丝绸,刺绣,最要紧的是帮着找了一个苏州汤包的点心师傅,准备送到京城去,他别的不知道,记得最牢的就是他当初第一次看到张中行的时候,他就是在吃汤包,后来也无意中问了一句,得知这张中行喜好美食,如今他既然找不到合适的回礼,那给他送个点心师傅,满足一下他喜好美食的爱好总是行的。 你还别说,这一手还真是出人意料,就是林如海知道了,也是大笑了起来,抚掌赞了三声的秒,然后也去寻了一个做扬州菜的厨子,准备给他来个配套,自嘲说自己这是拾人牙慧,东施效颦,不过谁让这张中行送的东西实在是让他没东西拿的出手呢,只能这么送了。 其实这林如海说这话,那真是客气了,他是什么人?在什么地方干活?还能没有好东西?只是想想林黛玉的性子,大家就能知道林如海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他虽然也拿出了好些江南特产,寻了好些别人都说好的东西,可是真的和张中行送来的东西比,他总是觉得自己送的俗了,那玻璃器皿,那白玉瓷,他怎么看怎么雅致,怎么合心意,给的其他的东西没有一样不妥当,那石蜡放在他的书房,他自己都觉得风雅的很,所以也为了回礼很是头疼,不想甄士隐倒是给他出了一个好主意,对张中行,送贵重的东西,都不如送一个好厨子更妥当,从这个角度来说,张中行好吃这个爱好,在他们的心里已经是有些根深蒂固了。 当甄士隐和林如海的东西送到了京城,张中行那是大喜啊!这礼果然是送到了他的心里,这都多久了,苏州汤包,淮阳菜,都是他的大爱啊!这京城别的都好,就是这厨子做出的菜色实在是太不合口味了,油腻大不说,口味还重,若不是他在这里不过是住了半年,还有贾家和张家的厨子时不时帮着调换口味,还属于能对付的情况,估计他早就提出抗议了,就是偶尔有请江南厨子做上一二顿,也不能让他过过嘴瘾。如今完全不用操心了,甚至他还想着,有了这么一个厨子,一个点心师傅,他都能长期往现代老爹那里运送美味了。 烟火飞扬中,新的一年又开始了,这一年,贾宝玉两岁了,林黛玉也将引来一周岁的生日。甄英莲(甄巧沁)四岁,薛宝钗四岁,薛蟠七岁,贾迎春四岁,贾元春十四岁,贾珠十六,贾琏十五,贾探春九个月,贾惜春八个月,贾环,贾琮还在肚子里,未来大观园里的人有一大半都已经在张中行的视线之内了,那么其他人呢? 。。。。。。。。。。。。。。。。。。。。。。。。。。。。。。。。。。。。。。。。。。。。。。。。。。。。。。。。 杭州,一处官宦人家的后宅里,一对四十出头的夫妻正逗弄着一个两岁的女娃,看着他们夫妻恋爱的神色,那女娃可爱的笑脸,就知道这孩子对于他们有多重要了,那夫妻男的清雅,温润,看着和林如海就是一个类型,只是眉宇间还多了几分桀骜不驯,这样的年纪,还能有这样的性子,可见是个性子古怪的,或者说是倔驴子一样的性子,而那女子倒是一脸的温柔,一眼望去,就是水一般的感觉,所谓绕指柔,或许说的就是这样的女子,怪不得这夫妻二人能这样的和谐,从他们一举一动中都能看出温情来,眼神交汇间都能看出他们夫妻的感情有多浓厚。 “老爷,可惜妙儿是个女孩子,若是个男孩,那该多好!“ 那女子一身杏黄色的大衣裳,手上去了所有的首饰,连着指甲都修剪的分外干净,搂着孩子,轻轻的拍打,可见是把这个孩子疼到了心坎里的,可是嘴里说的话,却透露着一股子遗憾,让人听了都觉得跟着想要叹息。 “女孩子怎么了,不是一样是我的骨血?你不用这样,我知道这些年一直没有孩子,让你受了委屈,不过不纳妾是我自己决定的,和你有什么关系?咱们一家子和和美美的过日子不是挺好的嘛!“ 那男子眉头一挑,一股子不服气就立马张扬开来,若不是拉着孩子手指的大手依然轻柔的很,外头人看了只怕是以为这男人立马就要和人出去干架一样,一瞬间就破坏了原本的斯文样。看的那女子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这才又缓了下来,看着这男子恢复了开始的样子,这女子才嘴角一挑,继续说道: “我知道老爷对我好,可是我就是气不过,你说说,都是八百年前的亲戚了,这会儿居然还找上门来,说什么送个儿子让我们过继,贪婪成性,挂念我们的家业就直说,还弄上一副施舍的嘴脸,真是让人恶心。“ 话说到最后,那妇人眼神中也带出了几分厉色,可见这话语中的人是多么的不招人待见了,她这里一生气,刚才还剑拔弩张的男子倒是反过来安慰起她来了,或许这才是那女子展现锋芒的原因所在,抑制住了那男子的锋利。 “理他们做什么!为了他们生气,不值得。“ 效果达到了,那妇人自然收敛了神色,转头说起了别的,对于这夫妻来说,最能引起他们话题的,除了孩子,还是孩子。这一说自然还是围着孩子的事儿打转,那妇人一脸八卦,一脸喜色的对着男子说道: “对了,老爷,我听到个消息,苏州甄家,夫妻俩恩爱的很,也没有什么妾室,年过五十,也是和咱们一样,没有儿子,只得了一个闺女,后来请了个神医来好生看了看,如今不过是一年,就生下了一个儿子,听说那个神医真的很是厉害,扬州林家,也是这个神医看的,如今家中虽然是三个女孩子,可是那毕竟一下多了三个孩子,原本可是一个都没有的,你说我若是让林家引荐一二,也请来看看,是不是也能再添一个孩子?哪怕还是个闺女呢,好歹能和妙儿做个伴什么的,将来咱们没了,妙儿也不至于孤单,无依无靠的。“ 果然是个让人欢喜的消息,不说那妇人的神色立马神采飞扬了起来,就是那男子也满脸的惊喜。 “噢?还有这样的神医,你且先放放,我让人查查,若真是这样,那必定需要诚心去请的,恩,我和林如海关系不错,我先写信问问。“ 他们也是官宦人家,虽然这男子性子直,可是这不代表就是个粗心的,知道自己认识的人或许知道这人,立马就起了询问的心思,从扬州到杭州路程并不远,想要询问些什么还是挺方便的,只是他心中也微微有些不满,这林如海,既然有这样的好大夫怎么就不知道介绍给他呢!好吧,人家好像也没有义务一定要帮他留心,不过自己问了,想来他也不会骗自己就是了,一定能问出最真实的情况的。 只是那个妇人有些着急了,扯着那男子的衣袖,忍不住催促道: “也好,不过,老爷,可要抓紧些,听说请这神医治病的人多的很。“ 很快,一封书信,从杭州知府衙门出发,快速的送往了扬州,而这个杭州知府姓苏,也是世代书香的人家,只是到了这一代,只留下苏大人这一支了,还是唯一的一个,而他年过四十,也只有一个两岁的女儿,名叫苏妙儿。而这个苏妙儿,看到这里,或许其他的人都已经才到了,就是后来的妙玉。 。。。。。。。。。。。。。。。。。。。。。。。。。。。。。。。。。。。。。。。。。。。。。。。。。。。。。。。。。。。。 苏州城外,一个小镇上的小院子里,邢忠刚刚收到了一封信,一封从京城过来的信,随信而来的则是邢夫人让人送来的年礼,吃的用的满满一车不说,另外在信中还附上了二百两银子。还有就是那送礼的管事从怀里拿出来的,刚置办好的一百亩田地的地契。 “大舅老爷,这是太太让我给您的,太太说了,这是最后给您的一次机会,这就是您重整家业的本钱,做生意也好,继续买地也好,都是法子,若是这一次再只顾着花用,不知道俭省,为了所谓的脸面,卖田买地的,那以后她就权当没有您这个兄弟。还有让我告诉您一声,邢二姨,邢三姨的嫁妆,太太都准备好了,只要有了人家,太太立马就把嫁妆送来,不用您花费一文钱,可是也不准您克扣一文钱,就是找人家,也不用您操心了,太太说了,她已经托了人了,今年怎么也会把两位嫁出去的,希望您以后不要再用这二位的名头要银子。“ 管事说话很不客气,可是就是这样的不客气,邢忠也根本没法子反驳,他能反驳什么?说这管事说的不对?可是他自己知道,当年大姐出嫁之后,家里其实还剩下二百多亩地的,可是这地如今都哪里去了?还不是让自己糟蹋完了! 当初自家爹那是官,虽然官职小了些,可官就是官,自己作为长子,日子自然很不错,外头奉承的人也多,大少爷的日子过久了,习惯都养成了,可谁知道更娶了媳妇,老爹就走了,清苦了三年守孝,出孝后本想着恢复以往潇洒的日子,却不想最后让大姐管着,他怎么能甘心!他才是儿子好不! 好容易大姐出嫁了,他可不就是可劲的想过自己的舒心日子了嘛!自然又恢复到了大少爷的风流潇洒,谁知道一不小心,这家业就全没了呢!真是太不禁用了。不过如今他也明白了,自己就不是个管家理事的料,二百亩地,当年愣是没有收上租子来,如今大姐派了管事来,他明白是想管着自己,看着自己,可是同时他也放心了,因为有人帮着收租子了,他不用担心这一百亩地,最后又一次什么都收不上来了。 “知道了,都听大姐的,大姐还说了什么?你在我这里当管家多久?“ “太太说了,小的在这里帮衬一二年,然后会有人来接替小人,太太说了,若是大舅老爷这一二年内本分老实,好生的整理家业,那倒时候就托人给大舅老爷在衙门找个差事,哪怕是书吏呢,好歹也能吃上公家饭,将来也不用愁了,最要紧的是,太太说了,如今您这只有一个大姐儿,好歹是邢家长子,您总要为子嗣多上上心,这姐儿也该好生教养,将来出嫁,太太是姑母,总不会不管的。“ 话说到这里,那管事抬眼看了那邢忠一眼,嘴上说的虽然恭敬,可是眼底却带着几分嘲讽。这就是败家子啊!他可是知道底细的,这太太出嫁之后,这邢家还是很有些家业的,二百亩地,一间铺子,三进的宅子,那可都是给了这个长子嫡孙的,他可倒好,不但把这些家业全毁了,连着弟弟妹妹都养不活了,全赶到了京城,让太太养着,这都什么大哥啊!太不着调了,好在太太仁慈,念着骨肉亲戚的,还给这样的机会。不然就他这样下去,估计连老婆孩子都能饿死了。 管事摸摸怀里的一张房契,暗暗想着太太的吩咐,太太说了,要是这大舅老爷还有救,还知道上进,等着他学好了,不再是那样的花天酒地了,那就把这房契再拿出来,这是当年被这大舅老爷卖掉的邢家的老宅,是邢夫人花了好些心思才买回来的,可不能再被这不争气的卖掉换钱花了。 说道这里,大家也都知道这是谁家了,是的,是邢岫烟家。如今的邢夫人成为了贾家荣府的掌家太太,这气度自然是不一样了,她也知道没有娘家依靠的女人没有底气,所以她这会儿也一心想着,不说让兄弟怎么争气,怎么出头,好歹能自食其力,不会给他拖后腿,这才想着派个心腹过来,好歹再拉上一把,给他们一个机会,也就是这样的心思,邢岫烟的命运也将改变,好歹不用借住在什么庙宇的房子里,也不用担心衣裳不够了。 就是原著用那两个嫁不出去的邢家的邢夫人的姐妹,这会儿也没有了嫁不出去的危机,因为邢夫人已经决定自己把她们嫁掉,不指望等着这兄弟出头了,她可不想让人说刻薄什么的,以前被王氏毁了大半的名声刚好起来,她怎么也能因为这些个娘家人再毁了。 至于嫁给谁?她也想好了,给什么富户什么的,那太没有档次了,除了商户,她们这样破败的官宦其实没什么人喜欢结亲的,想找个什么秀才,什么举人,那就是做梦,有家底的,那早就有人定了,没家底的指不定又是个拖累,所以她想着给两个妹妹定下武将,那些寒门出身的武将,也不用什么大官,找那些六品,七品的,这样的武将一般都没有娶亲,谁让这年头不是世家出身的当兵的升官慢,危险大呢!入伍没有个五六年的,你想要个官职,几乎不可能,更不要说危险了,那就是不拼命就没机会,拼命了就是随时送命,娶亲可都不容易的很。 可是对上他们家的情况却正好啊!一来能和自家老爹当年的官职对上,好歹也是门当户对,是官宦对官宦,二来,自己也能有个好名声,好歹是让妹妹们有机会得个敕命的机会了,就是将来往来做客,说起来那也不是寻常人家,好歹是官宦人家,是有品级的不是!说出去也好听啊!随后一点就是她的两个妹妹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若是寻常人家,她们说不得还以为自己害她们呢,就因为自己当了这么一个继室,是个诰命,她们不知道说了多少的酸话了,如今给她们找个这样的人家,想来她们也会满意的。 。。。。。。。。。。。。。。。。。。。。。。。。。。。。。。。。。。。。。。。。。。。。。。。。。。。。。。。。。。。。。。。。 京城,史家大宅子里,史湘云这会儿带着大大的青色兜帽,正牙牙学语,圆滚滚的大眼睛,圆乎乎的脸蛋,怎么看怎么讨喜,史家大太太一边逗着孩子,一边和上门来找她唠嗑的二太太说着话,说着说着,就说起了贾宝玉。 “有时候想想,我这孩子是个女娃,那就是命啊!你记得吧,当初我都还没有诊出身孕的时候,去参加那贾宝玉的洗三,当时老姑太太曾和我打趣,说是怎么我们史家就没有个嫡出的姑娘呢,若是有一个,她也好给宝玉定个娃娃亲什么的,当时我就觉得不舒服,这话说的,好像我不生个闺女就有什么大错似得,更要命的是,就算是我真的生了闺女,还能定给那个宝玉?那时候我家老爷可是刚袭爵,让袭爵之人的嫡女,定给她贾家二房的次子,这都怎么想出来的,莫不是我们史家闺女就没人要了?等到这湘云一出来,我心都酸了,一语成谶啊!没了爹的闺女,可不就是不值钱了嘛!“ 大太太这么一说,二太太也忍不住眼睛红了,她们妯娌关系还是不错的,看到她这样,可不就是难受嘛,转头一想,自己好在没有闺女,若是当时那老太太拉着自己来这么一句,估计自己也能跳起来,二房次子,居然还敢这么说话,捧得和个凤凰蛋一样,把别人家的闺女都弄过来挑,可不就是让她们这些当娘的心疼嘛。 “好了,说这些做什么,即使湘云这孩子没了爹,可是不是还有你这个娘?不是还有我们这些叔叔婶婶?不是一样还是这史家嫡长女?将来说人家,怎么也该是个世家大族的长子长孙,即使不是这样的,那也是有才有出息的,是能顶门立户的好孩子,那什么宝玉,要我说,就是个祸胎孽根,自他他出生,那就没有好事儿,他娘犯了大罪死了,他爹被罢了官职,他大哥被过继,他姐姐病重,连带着最疼他,最拿他当回事儿的老太太也被勒令出家,只要是把他捧在手心的,那就没有一个不倒霉的,这样的孩子,谁还敢和他亲近?听说如今连着他亲爹都不怎么看着他了,就一个奶嬷嬷养着。“ “那不是有玉嘛,不是听说是祥瑞嘛,怎么就不灵了?“ 大太太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思,可是她就是觉得这孩子对她闺女不好,明明两个孩子都没有见过面,可是她对贾宝玉就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对着那老太太也满心的愤恨。 “先是为了这么个玉,再来是连带了史家的名声,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了,这老姑太太真的是老了老了还招摇起来了,你看看今年咱们家这门前冷清的,我这个寡妇都觉得不妥当了。“ 大太太不说这个还好,一说二太太就是烦的心火都上来了。 “冷清?冷清倒是好了,你是在后院,不知道,前儿老爷去祠堂开年祭,回来的时候气的一整天都没吃饭,满族老少都再问,这嫡支的老姑太太准备怎么办!史家的名声怎么办?还有人说了,这史家的闺女嫁不出去全是嫡支的责任,要嫡支负责给她们全找好人家,还要陪送嫁妆!你说说,这都是什么话?那都是嫁出去多少年的人了,这能赖得上我们?更别说我们都是小辈,我们能怎么办?难不成冲到庙里把人勒死?都除族了,我们更管不上了是不是!居然让我们负责全族闺女的婚嫁!也亏得他们说得出口!“ 一听是这样,大太太也愣了一下,她还真是不知道居然还有这事儿,想了想,忍不住给二太太出了一个主意: “既然他们这么说,行啊!你让二老爷把人全送金陵去,嫁到金陵总行吧!再不成天南地北的,地方多了去了,总有不介意这京城里什么名声的地方,看看他肯不肯,至于嫁妆?也成啊!一人陪送一匹缎子就是了,咱们家别的没有,压仓底,几年都没有翻动过的,蛀虫的,长霉的,退色的料子多的是,只要他们要,要多少,咱们给多少。不成咱们去别家帮着要去,看他们肯不肯收下。“ 要不说是曾经的宗妇呢,这想出来的主意绝对的损人,还让人说不出一个不好来,你们的要求我可是全应了,法子也给了,东西也给了,就看你自己怎么想了,只要敢应,敢要,那就拿去。只是你也别想倒过来说我们的不是,介绍亲事的事儿不说,就说这料子,你敢拿给别人看,咱们还能不承认呢,说不得是你先要污蔑,存心换下了我们给的好料子,拿这个膈应人,想讹好东西呢。嘴巴长在人身上,可不就是用来说理的嘛,到时候吃亏的是谁?反正不是他们。 这样的一个厉害娘,可想而知,等着史湘云长大了,有这样的言传身教,又该是怎么样的厉害,反正最起码那是绝对的不会降低到要用降纹戒指去讨好那些袭人,金钏之类的丫头的地步了。 。。。。。。。。。。。。。。。。。。。。。。。。。。。。。。。。。。。。。。。。。。。。。。。。。。。。。。。。。。。。 风云涌动,张中行站在玄真观正殿门口,看着外头飘动的雪花,心思一动,他有感觉,也许在京城他已经停留了太久了,自己又将开始远行,至于这一次会去哪里,暂时还不确定,不过有一个地方或许他在开年后就要去了,那就是京城的郊外,哪里似乎还有一个任务可以做。 一处小村子里,一个泥瓦匠这会儿刚回家,茅草屋子里头传来了阵阵的饭香,才走进门,就听到了孩子的笑声,一转眼,一个三四岁的小姑娘就跌跌撞撞的走了过来,一把抱住了泥瓦匠的腿,仰着脑袋,嘟着小嘴,开始告状: “爹,爹,哥哥欺负我。“ 说着还转头对着后面那个六七岁的男孩子挑衅的看了一眼,为自己及时找到靠山而得意。 果然那泥瓦匠笑呵呵的把闺女抱了起来,然后假装虎着脸,对着男孩子说道: “自芳,你是哥哥,怎么能欺负妹妹呢。“ 是的,这个男孩子就是花自芳,自然那小姑娘就是后来的花袭人了。这个时候的她还是个有爹的孩子,还不用自卖自身。家依然是完整的。没有后来的心机。 外头的雪很大,可是屋子里很暖,虽然这屋子是茅草顶,可泥瓦匠的爹还是有本事的,把家里的墙壁砌的很厚,很结实,这让他们一家子从来不用担心雪天会压塌了屋子。家里还有十来亩地,加上爹的手艺,一家子的日子还是很宽裕的。最起码吃的饱,穿的暖。 厨房里温婉的娘,堂屋里宠溺的爹,若是他们一家子和和美美的,那么花袭人还会一心扒着贾宝玉,一心做姨娘嘛?   ☆、53 年后没有多久,张中行在给贾敬留下了一些炼骨丹之后,重新开始了他游历一般的行程。当然,他也不是不负责任的人,他有需要复诊的病人,自然早早就有了安排的。在走之前,他很确认的告诉贾珍,他的老娘和媳妇都已经度过了危险期,只要在好生调养上些日子,就能恢复。 京城那些求他看诊的人家也做了一些了结,不是留些了方子药丸,就是已经基本痊愈的,不管是世家高门,还是贫寒人家,一家一户都没有漏下,他从来都有记笔记的习惯,即使不让人看到,知道,自己储物袋里却总是放着一本小本子,里头一样样都写的清清楚楚的。就是连着临走前要买什么特产,什么东西都不忘提前想好了。等着这些该做的都做好了之后,在一天早上,悄然消失了,就连甄士隐和林如海给他送来的厨子,点心师傅都没有通知,就这么走了,唯一留下来的就是一封给贾敬的信,还有一盒给贾敬的丹药。 信中,张中行和直白的说了让贾家帮着在京城附近帮着买上一些田地,给他置办些产业的意思,也告诉了贾敬他在金陵的地址,还有自家道观的地址,所谓狡兔三窟,张中行还真是准备弄上三个地方当老巢了。再一个就是给贾敬留下了一些简单的丹方,不需要什么特制的炼丹炉也能自己制作的丹方,也算是传艺了,想来有了这样正规的丹方,这贾敬再也不会傻傻的去用什么金石之类的东西给自己吃了,也算是预防了一下未来的祸患。 张中行这一走,时间很久,很久,足足有五年,在京城都没有看到他的人影,只是偶尔听到说哪里哪里有什么人出现了,很像是他,或者是偶尔的,能知道他在什么地方给谁治病了什么的,但是真要说确定他在那里停留什么的,还真是说不准了,他好像就没有在一处逗留一两个月以上的,都是看完病人就走。 贾敬按照张中行吩咐的给他在京城郊外置办了一处五百亩的庄子,还给他置办了一处店面,不为别的,就为了让张中行名下的那两个厨子,点心师傅有点事儿做,这样苏杭来的师傅,若是不好生照顾,让他们有活儿干,时间长了不是让人挖走了,就是手艺生疏了,贾敬跟着张中行有段时间了,知道张中行爱吃,也不愿意把这样两个好手放走了,自然是要想法子的,这一想就想出这么个法子来,直接开了一家淮扬菜的馆子,不但能让这两个师傅手艺越发精湛,还能让自己不耽搁吃美食,多好。 而张中行消失在众人眼中的这五年里,其实很多的事情都在不知不觉的发生着,比如说杭州那边的苏家,苏老爷前几年突然告病,辞了官职,去了江南书院当了山长,也许是时来运转了,也许是这官场和他有相克的地方,做了十来年的官都没有一个儿子的苏老爷,在做了山长之后没有多久后宅就传来了喜讯,两年前终于有了一个儿子。 虽说这年近五十这才得了第一个嫡子,怎么听怎么感觉有些可怜,可是对于苏老爷来说这绝对是可以告慰祖先的大喜事儿了,他们家和林家差不多,多少年了,就没有这么痛快的时候,他曾祖父那就他祖父一个孩子,独苗,到了他祖父吧,倒是争气,一口气有了两个儿子,可偏偏他爹,他叔叔,那都是早丧,他爹还好些,好歹还生了他,他叔叔呢!刚定亲就落水淹死了,最后全家又只留下他一个苗苗,弄了一个一肩挑两房的结果,开枝散叶的美梦中断了,到了他,也是倒霉,这都四十来岁了,还只生了一个闺女,没有儿子,可不就是让人丧气嘛!没有儿子,就是让人欺负啊!远了八辈子的人都能凭着姓苏,就上门来打这过继的主意,想要占了他们家的产业,真是气人有没有! 如今虽然只是得了一个嫡子,可是想想以前受的闲气,他就觉得浑身舒坦,这是一朝翻身的底气啊!在加上先头的闺女,自己好歹这也是两个孩子了,也能从侧面证明他比他爹强了不是!最要紧的是今年,就在他嫡长子两岁的时候,他媳妇又一次传了喜讯出来,这让他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觉得腰杆子硬啊!这是第三个了,能力很强啊有木有! 在这件事里,苏老爷最想感谢的那就是张中行,当然还有林如海,是林如海帮着联系了张中行这个神医,而张中行也很是尽心,为了给他们夫妻看病,从京城一路赶来,实在是太让人感动,最要紧的是,为了给他们家承继香火祭祀,张中行特意去为他们变动了祖坟,老宅,并给他们起了卦,也正是因为这个苏老爷才知道,自家几代子嗣不济,那都是有原因的,一来是他们家男子不喜纳妾,都是专情的,二来就是祖上在开国之前的战乱年间有些罪孽,那是乱军来时的是,他们苏家仗着高墙人多,避过了战乱,可是对着周边的百姓却不闻不问,连丝毫的救助都没有,虽说是为了自保,可当时这样的不作为却让不少人死于非命,那些人死后对着苏家有怨气,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你苏家在周边如此实力,却不能救助四邻,自然是不对的。时间长了这样的怨气自然就影响到了苏家的运势,若不是张中行出手,帮着化解了怨气,还给那些当年死难的百姓做了一次法事,这才算是解了苏家的劫难。 按照张中行的说法,若是视而不见,不求改善,任由这些怨气继续围绕苏家不走,只怕则苏家最终就是个断绝香火,家业败落的结局,苏老爷很是不想相信,可是想想自己求子的艰难,想想自己好容易在苏州玄墓蟠香寺求得了送子的喜讯,最终得来的依然是个女儿,生了女儿也罢了,可是才不到女儿三岁,就有和尚来化这孩子出家,这都是什么事儿啊!这样一来,怎么也明白过来,这张中行说的是有道理的。 因为这些事儿,因为张中行的一系列作为,(包括张中行估计折腾的一些什么阴风,鬼哭狼嚎。)他如今对着这些道家,佛家的事儿也是极其相信的,当初那蟠香寺的师傅也曾说过,自己强求来的孩子只怕也不得下场,可自己当时哪里听得进去,后来张中行一说,他却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当时那句话,心里就是发颤。想想这些魂魄居然就在自己一家子身边折腾了无数年,他就觉得自己命大。 好在这高人也是有功力深浅的区别的,关键时刻,这张中行的本事就是沾了上风,不但让把他家的所有后顾之忧都解决了,后来还让他能顺利有了儿子,不至于让苏家绝嗣,虽然这也是要付出代价的,辞去官职,教书育人,以求积攒功德,可想想,这样的付出其实真的是很少,很少了,他本身对做官也不怎么在意,若不是为了自家官宦之家的名头,也不会这样在官场上孜孜以求,如今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他更是走的洒脱的很。 对于林如海,这绝对是需要好生结交的挚友啊!以前还不觉得,如今看看,自己当初请大夫,就是林如海帮着找人,帮着送来,帮着折腾着,折腾那的,等着自己辞官,这联系书院什么的也帮着忙乎了好久,旁人见着自己离开了官场,什么人走茶凉,什么渐行渐远,可是林如海呢!却反而和自己越发的近了些,几次接触也相互有了结下通家之好的意思。 就是自己的闺女,和林家的大姑娘,也很是有缘分,相差不过一二岁,两个小人却硬是成了闺中挚友,连带着苏州那甄家的小姑娘,三个女孩子亲密的不行!这让苏老爷很满意。 还有他们夫妻的身体,原本不算怎么强健,可是自打来了张神医,就在也没有发愁过,他自己都能感觉的到,身体似乎恢复到了当初三十来岁的样子,甚至还更强些,以前自己一年到头总要生几回病,可如今却在没有这样的事儿,可见这身体好了多少。 说过了苏家,自然还要说林家,五年的时间,改变真的是很大,林如海如今接替了苏老爷的班,到了杭州任职,倒是离开了扬州这是非窝,虽然没有了巡盐御史这官职,眼见着似乎和原本那属于皇帝心腹的地位有些差距,可是只有张中行知道,这是林如海命运最大的改变。谁让这倒霉孩子原著中就是死在任上的呢!没有了这官职,虽然对于未来升级可能造成一定的影响,一时半刻上升到三品兰台寺大夫什么的估计够呛了,可是死劫躲开才是大实惠,就像是张中行叫苏老爷辞官那是一个道理。 原著中说妙玉父母双亡,自小因为身子不好出家,可是想想那和林黛玉一样被化出家的事儿,我们就该就知道,这估计不是他们的本意,谁家孩子病了不找大夫,直接出家的?再说了,妙玉的身子在剧情中可没听说有什么病症。所以只能是一个借口,想一下她全家只留下她一人的情况,想想她身边还带着伺候婆子的样子,就知道,估计是父母让她避祸这才让她出家的,不然也不至于带发修行,那就是退路!只是权宜之计!后来一直在庙里呆着,那只怕就是她父母真的是出事儿了,再也顾不得她了,这才让她成了这半俗半尼的境地。 既然知道这苏老爷最终会出事儿,还是可以预知的祸事儿,让他们有足够的功夫给孩子造势,送孩子出家,那么张中行哪里还不知道这估计是和政治斗争有关!既然是这官场上的事儿,想要避开,最好的办法就是辞官了,不做官了,自然也就没有了利益纠葛,自然也不至于出事儿了。想来这苏家一家子也算是能保全了,最重要的是,有了这么一家,让他们和林如海家教好,也就是给林黛玉增加了一层保护膜,一个书院山长,即使不能在官面上护着做些什么呢,可是隐形的影响力,江南地方的号召力,那还是有的。 作为副本的主线任务猪脚,林黛玉那就是他通关的关键,怎么让林黛玉活的舒坦,好,那就是他除了斗一僧一道外最大的任务了。他那是一千万个上心。 林家的变化呢!那更是可喜啊!林如海如今那是走路都带风的,五年,实在是改变命运的五年啊!他如今有两个儿子了,一个嫡子,一个庶子,还有四个闺女,一个嫡女,三个庶女,一下子,他膝下的孩子就成了六个,这绝对是老林家从来没有过的大场面! 嫡长子,嫡长女,那都是嫡出,贾敏生的,如今他四十五岁了,虽然嫡长子不过是三岁,嫡长女也不过是六岁,另外两个庶女五岁,庶子两岁,最小的庶女刚出生,可是就他如今的身体状况,再干个十年那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到时候他家宝贝长女就能嫁出去了,大儿子也能相看媳妇了,若是他在努力一下,奋斗一下,多吃点张中行的药丸子,那干到六十还是可以的,也就是说他是能期待抱上外孙女,看到孙子出生的,这样的美事儿,让他就是做梦都觉得想要笑醒。 至于从扬州到了杭州,他也没有半点的不满意,当初皇帝也是有心让他接任巡盐御史的,可是他那个时候正好遇上了张中行,询问了一下,结果张中行说了,他和盐课有些犯冲,一个不好容易在这事儿上头翻跟斗,想想这历年来多少巡盐御史不是被抓,就是被害的,他也有些不安,想了好几天,最终抵制住了这肥缺的诱惑,动了动关系,把另一个和他竞争的官员捧了一把,然后顺利脱身,自己平调到了这杭州,虽然升职没戏了,可是好歹安全啊! 有了儿子,有了看孙子出生的期待,他对于官场上的博弈,升迁就没有那么热衷了,更多的是想着怎么把自己给保住了,怎么好多活几年,将来好为这些孩子们撑腰,谋个前程。这从根本上就转变了林如海工作的态度问题。 张中行如今不动声色的改变了这么多,他很高兴有这样的改变,而他能这么招摇的动这些手脚,其实说起来也是借势,借的是朝廷的势。这官员任免,是皇家的决定,道家的人那是怎么都插不上手的,就是想要毁了人家,看看一僧一道的做派也知道,只能从暗地里下手罢了,所以他直接不管,让林如海和苏老爷自己动手,用朝廷的官场规则来改变,这样一来,即时避免了自己插手这些事儿,让人抓不着把柄,又同样僵了那一僧一道一军,让他们也一样没法子动手。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人来到了杭州。是同样被改变了命运的甄士隐,他如今成为了林如海身边的一个书启师爷,成为了林如海的幕僚,也算是变相的进入了官场。好歹是个举人,做个师爷还真是一点问题没有,当然按照甄士隐的性子,其实一般来说还真是不愿意出来做事儿的,他家里产业不少,吃喝足够,性子也洒脱,年岁也不小了,正是该开始享清福的时候,可是他不是如今有了儿子嘛,都五岁了,可不就一心想着要为儿子谋算了吗,当爹的都一样,为了孩子那是什么都愿意做。 甄士隐如今都五十五岁了,头发花白,可是精神健旺的很,到了林如海的衙门,不单是把自己的活计做的不错,就是其他的事儿也做的很好,比如顺带帮着林如海给他家的孩子当个先生什么的。 有了甄家的两个孩子,林家的后院越发的热闹了,足足八个孩子,即使把不能走的放在一边,院子里跑动的也有七个,这让贾敏很是欢喜,林如海也一天天的都是笑脸,家里孩子多就是热闹,满院子都是笑声这才是兴旺之家的征兆呢! 林黛玉六岁,说起来,这一年其实就是原著中故事开始的哪一年,也正是因为这样,从这一年开始,张中行就一直呆在江南,他记得很清楚,在原著中这一年,林黛玉的弟弟死了,老娘贾敏也死了,而他要做的,就是阻止这一切悲剧的发生,让这两个人躲过这一劫。 也正是这一年他第一正式的遇到了一僧一道,算是真的对上手了。这一日,张中行才给林家甄家的人看了平安脉,走出府邸,准备去西湖边吃点东西,在断桥边上就遇上了坐在一边石头上抓虱子的一僧一道。 看着张中行走过来,那一僧一道就开始说话了,先开口的是那个道士,恩,也许是看着是同门的关系,说话也直接了些: “何必,何必,如此费尽心机,阻挠我等行事,将来只怕会有祸端。这世间自有能人操心,前辈何必螳臂当车,与自身招祸。” 说话的时候还忍不住多看了看张中行的身子,神情有些凝重,因为他看不清张中行如今的修为,也是他怎么能看清呢!别看到如今位置,张中行还是那好像是二十出头的样子,没怎么变过,可是他的修为却是和火箭一样,和他们的龟速没法子放到一个等级上,已经是到了开光后期,高出了筑基后期的一僧一道一个大等级的,用修炼界的通俗说法,那就是已经直接成了一僧一道的前辈了。是他们需要尊重和恭敬的对象。 张中行转头看了他们一眼,也很是直接,能不直接嘛,都找上门了,输人也不能输阵啊,迈着小方步,一派儒雅,像是凡间最常见的学子的样子,一步步就这么直接走过去,站在一僧一道三米远的位置,很是耻笑的说道: “我当是谁呢,却原来是你们两个,听了你们不少的事儿,我还以为是笑话,却不想尽然是真的,说来你们也真是稀奇了,筑基期的修士,居然为别人当小卒子,你们还真是甘心。这可都是会影响修为的大事,虽说你们做的隐秘,可是影响却依然不小,不是影响了朝政,就是影响到了后宫,如今大动作,可不是修士该有的,你们也该知道,修士不能插手凡间朝政皇家之事,莫不是你们忘了那些前辈的教训?再者,就你们在民间做的那些事儿,看着不大,可一个不好,即使到了融合后期,也过不了天劫,如此损己利人,居然还能做的如此理直气壮,我这么多年,还真是没见过。” 这话一出口,那一僧一道就是满脸的苦涩,他们怎么会不知道他们做的这些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这毁人家业,断人子嗣,影响朝纲,可不就是在害了别人的同时,同样在绝自己的路嘛,可是他们又有什么法子?斗不过人家自然只能听别人的。 “弱肉强食罢了,这世间本就是这样的道理,那里还有我们选择的余地,我们如今斗不过你,自然也不敢在你面前多嘴,更不敢和你动手,只是你既然比我们资质好,修为也是不易的,若是到时候引得那人亲自来了,只怕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与修炼到融合后期相比,你这样估计比我们更短命些。” 虽然嘴上说什么不敢多嘴,不敢动手,可是这道士说话却很是不客气,也是不过是高了一个等级,真要是拼命,他们也不是没有还手之力,说不得两人联手还能占个上风呢!当然,他也很有心思,顺带还给自己解释了几句,说了自己的苦衷,这就是给自己留了后路了,从这里可以看出,这道士绝对是个圆滑的家伙,不是一般人啊!道门真是出人才! 张中行听了这话,心下对着这道士也暗赞了几声,能反应这么快,还是很厉害的,比自己真是强多了,不过面上自然不能这样处理,板着脸,然后冷笑了几声,眼角往一僧一道身上扫了扫,似笑非笑的往四处看了一眼,最终带神秘的轻声说道: “亲自找我?只怕她没有这个胆子,也不想想,我怎么来的?难不成你们不知道这里头的问题?难不成我就没有了靠山后台?难不成我一个人就干挑战金丹了不成?我敢来,自然是知道了有人会帮着我挡着后面。你说说,我怎么来的?为什么来的?为了不相干的人来的?可能嘛?” 这话是张中行想了很久想出来的,他对着金丹期是没有法子,估计一招都走不下去,就要嗝屁,但是不代表在没有正式遇到之前不会多想法子拖延时间,只要那边对他身后有些顾忌,他就有足够的时间修炼,只要他能做多了任务,多积攒些积分,经验值,那么就有可能让自己快速的提高实力。 这些话每一句都恰到好处,好像什么都说了,可是又什么都没说,用一连串的问题,引得这一僧一道自己去想,张中行喜欢和聪明人说话,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这聪明人都喜欢自己联想,他要的就是这个联想,只要他们去想了,就能自己给自己想出答案来,而他忽悠的目的自然也就达到了,至于以后怎么办?到时候再说呗,自己吓自己和自己直接说,那可不一样!对吧! 至于拖延时间,这也是他唯一的法子,谁让他其实真的没有别的指望呢,对于只能依靠自己的张中行来说,时间才是最关键的东西,只要给他时间,他觉得警幻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想想他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自己是什么水平,再想想如今的他又是什么水平,只要能拖延十年,他估计,自己就能顺利的到达金丹了,到时候他就不用怕那什么警幻了。 至于一僧一道!哎呀,真是不用说了,说起来都觉得自己苦尽甘来,看看这两个如今还在筑基后期转悠,心里就是那个美啊!压倒性的等级优势,有时候想想,他都觉得自己有点高大全外带高帅富的潜质了。真是牛人啊! “后面,难不成。。。。。。” 道士很有些惊异,他们没有听说这空间里还有什么大能关注啊!怎么又有了人看到什么了?这个消息来的太突然了,一僧一道对视了一眼,只觉得不好。他们是警幻的手下,一直以为这时空,警幻就是最厉害的人了,这才乖乖的帮着她做事儿,可若是还有其他大能,还是警幻的对头,那将来他们怎么办?一个不好就是炮灰,或者是背黑锅的! 道士这一次那是直接的想要倒吸一口凉气了,就是不怎么说话的和尚也有点傻眼。他们做这些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活下去?为了修行?为了往上爬?若是成了神仙打架下最先倒霉的小鬼,那他们还有什么指望? 想想那样的结局,两个人直接打了个冷战,这都不是他们想要的,虽然他们也做好了准备,做了这么多阴损的事儿,估计他们这辈子金丹是不用想了,毕竟他们资质有限,这辈子不说别的,就是能达到融合后期,估计也是运气好的爆棚了,他们的寿命可不多了呢!只能求多做些事儿,可以让他们从警幻那里得些延寿或者有利修行的东西,好让他们继续逍遥。 谁都知道,只要他们每提高一层,那都是能多好些年寿数的,只要能保持不断的修为上涨,寿数不减,按照他们如今算计的样子,那还是很有些希望升级的,若是有幸达到了融合期,那也是有数百年的寿命的,足够他们挥霍了。若是连着这个都不能达到,眼见着就身死道消,那么他们这么多年岂不是白干了?他们求什么啊! “不知前辈可否告知,这后面的大能。。。。。。” 和尚也不淡定了,不顾及什么道士,和尚的问题了,直接越过了道士,窜上一步,然后很是恭敬的跟着开口了,张中行嘴角一弯,心下满意目的达到,成功的引起了他们心中的不安,为自己的忽悠大业打下了基础,然后装着很是嘲讽,满脸傲娇,臭屁的笑容,用一根手指,对着他们一晃,然后傲娇的说道: “你们也不想想,这降珠仙子能本不过是一株仙草,能得到这样成仙的机缘,岂是容易的,没有人指点,如何能开启了灵智,而那神瑛侍者,又岂是能随便利用的?女娲宫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攀附的。这红尘历练,求得就是一个顺其自然,哪里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插手的?自作聪明的人,最终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那些所谓的情鬼,真的就这么听话?这里头你能保证没有一个是别人的探子?你怎么知道这些人里没有什么靠山后台?” 他这里说完,再也不看着已经满脸不安,深深陷入想象力,感觉事情越来越大,越来越乱的一僧一道一眼,转头就走,就像是来的时候一样,脚步轻柔,没有使用半点的法力,全然是一派凡人的样子,最要命的是,走了半响,这一僧一道的耳边突然又传了一句话来,把他们从慌神中惊醒,顺带展示了一下张中行那开光后期的功力: “好歹也是修行之人,无垢之身,你们这样污祟出世,莫不是自知已然因果缠身,自我放逐?洗尽铅华,去垢才是正理。自己感悟去吧,这世道能靠得住的终究是自己。” 这话听着似乎是说他们如今这邋遢样不妥当,又似乎是劝说他们脱离警幻,就此收手,一僧一道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理解才是正理,两个人这会儿都说不出话来了。 要他们怎么说?怎么办?他们都是被警幻拿捏了小辫子的,都是她使唤惯的人,这些年不知道帮着做了多少冤孽的事儿,哪里是能随便脱身的。甚至这会儿他们第一个想到的念头那就是赶紧的告诉警幻,这有人盯上了他们,也盯上了警幻,让她好去探查一二,若是能早些解决后患,他们也能安心,可是另一方面又担心,自己这样传递消息,是不是会让另一边的大能以为他们得了警告还不知道收敛,到时候让他们飞灰了。 苦恼啊!做人小弟的就是没自由,没有顺心的时候。还是那道士先扯了扯衣裳,然后叹了口气说道: “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是前辈,人家说了要无垢,咱们好歹也换身衣裳吧,若是这一点都不知道改,只怕咱们还真是没有好日子过了,没有那什么大能,这一个就足够我们受的了。” 和尚点头,一个转身,这二人立马失去了踪影,当然他们不知道的是,张中行在感应到他们离开之后,一把扶住了边上的垂柳,重重的松了口气。娘哎,刚才他可是撑得浑身都要没力气了,这两个终于走了,他是比一僧一道功力高,等级高,可问题是他没有实际打斗经验,是小白啊!高等级也不能弥补这一个大大的缺陷不是。最关键的是,他刚才说了那样的天大的谎言,自己都知道这里头漏洞有多少,若是他们让他说一说这大能的名号,自己说谁?若是说说师承,他说谁?这时空上头到底谁管他都不清楚,能忽悠的住? 好在一榔头比较厉害,直接把这一僧一道砸晕了,若真的继续纠缠下去,自己肯定露馅啊!到时候这两个老鸟若是直接联手,自己只怕是只有逃跑的命了,到时候什么老底都可能漏出来,那可怎么办! “叮咚,亲,你很厉害哦,看看特殊任务栏,居然完成了,天啊!太兴奋了。真是乖孩子哦。” 智能芯片这个时候居然还来凑热闹,这都什么语气,张中行无力吐槽,可是还是很自觉的跟着智能芯片说的做,打开了任务栏,一看继续傻眼。 任务栏上是这么写着的:恭喜完成了隐藏的特殊任务,促使一僧一道换装,保持道门小清新的形象,维护绿色环保着装的要求,维护市容整洁,五讲四美,特别任务经验值奖励:3000,特别积分奖励:300。 欧耶,张中行腿软的毛病立马没有了,浑身又有了力气了,腰杆子都一下挺直了,眼睛都开始发亮!一下子啊!居然就把自己开光后期的经验值问题上升了这么大的一个档次,他距离融合期越发的近了,果然是及时雨一样存在的任务栏,太让人满意了! 至于这隐藏任务为什么出现?那只能说,果然,这一僧一道的服装问题是大问题呢,看不惯的人不是一个两个啊!居然还能直接影响到了这隐藏任务中了,太牛了!果然是牛人的彪悍人生不解释!   ☆、54 说起来这五年的时间,张中行收获真的是不小,开光后期的修为让他已经有了足够的功力炼制一些中级炼丹术中的中等级丹药,像是洗髓丹什么的,都已经成为了他寻常服用的东西,还有足够的积分,为他换来了中级符箓书籍,让他的攻击力也上去了不少,最最关键的是,经过这些年的努力,他终于炼制出了一把地阶中等的法器飞剑,让他感觉自己有了不少的底气。 在修士手中的武器也罢,日常使用的器物也罢,都可分为灵器,宝器和法器这三种,而这三种当中又能分成天地人三等,这天地人中在分上中下三等,整整27个等级的分别看着好像很多,其实真用起来就知道这其实已经很简单化了,最起码作为的灵器这东西,你没有元婴以上,那是想都别想,金丹之上倒是能用的到宝器,可问题是这宝器炼制太难,心动后期才能炼制,加上材料也珍贵,人阶的都是稀少的,有些金丹期的都只能用天阶法器凑合,至于地阶法器,倒是多些,可问题是自己不会炼制的话,这东西没处买,所以真要说起来,在修士中有法器也是属于珍贵的东西,融合器能用个地阶都是足够底气的事儿了。从这里就能看出,像是张中行这样的还在开光期晃悠的娃,能用上地阶法器,那真是属于修士中的豪富的。如果他那天不行走外头做任务了,就是靠着炼器也足够他将来好吃好喝,舒舒服服的过日子了,若是加上炼丹,那就是人人奉承的对象啊! 有了符箓,有了丹药,有了法器,张中行连着自己的行头都换了,用自己这些年搜集的材料,为自己重新炼制了一套道袍,避尘,避水不说,就是防护上也比以前上了一个档次,身上的那些什么零碎也多了起来,不是增加灵气的,就是防护的,他因为对于警幻,对于一僧一道总是绷着一根玄,知道总有一天要对上,所以用尽了一切法子,直接把自己折腾成了一个乌龟壳,把所有的攻击力都放到了符箓和自己那把飞剑上。至于道术这东西,他因为没有直接实验过,倒是不知道自己这水平到底如何,心里没底,可是在他想来,只要符箓准备的充足,实在不成,那就一把子先抖出去,总能找到一丝反击的空隙的,那些修真小说里不都是这么说的吗。 是的,对于张中行这样没有经历过真实战斗的菜鸟来说,他能想到的唯一的增加经验的方式就是看修真小说,没法子,其他的没有借鉴的地方不是!他把这些书里所介绍的所有板砖式的战斗法子都看了个遍,最后根据自己的情况定下了这符箓大战的方针,算是给自己多了几分保证。 当然这系统商店里其实好东西还是很多呢,只要你有积分,没什么不能买的,他花了大价格买了一套剑法,因为能直接脑波传送,直接就学会了,虽然没试过和人干架怎么样,不过在他和山中野兽实验的时候的感觉,自己好像不是什么剑法上的天才,这再熟悉也有些别扭,从小看惯了警匪片,让他一下子往武林高手方向发展,是有些适应不良,这也能理解,反正应该还有些用处,他倒是也实实在在的每天练一练,权当有备无患了。甚至他还把这剑法简化了一下,教给了他家老张同志,作为人家老张同志的健身操,这个就有点那个啥了啊! 五年的准备,在见到一僧一道的那一霎那,他真的是心慌的,感觉就好像自己什么都没有准备一样,好在这样的情形他在没事儿的时候已经想象过无数遍,给自己定下了无数的说辞,方案,总算也算是顺利过关了,最要紧的是,总算没有打起来,这让张中行很满意。只要能拖一拖,他觉得,也许未来就能拉开距离,导致最后不用动用武力,对着他们来一个不战而屈人之兵。 至于这意外的收获,那更是属于意外之喜,只是于此同时,他也知道了一点,那就是这两个人其实和警幻那绝对不是一条心,或许在这方面,他还能做些手脚什么的,但是既然这一僧一道能找到他,也许他面对警幻仙子的时间不远了,他如今最该做的就是加快自己的脚步。 一僧一道换衣服之后是个什么形象,张中行这会儿也没有看到,也不想看到,反正积分到手了,经验值也有了,看不看没有意义,最重要的是因为看到的话就代表人家又找上门来了,如今他可是做任务的关键时刻,一心想着要帮着贾敏和那个三岁的孩子度过死劫,没功夫搭理那两个臭气熏天的家伙。 重新整理了心情,张中行又开始了他正常的生活。只是他心里对于为林家这几个人看诊又重视了几分,这二人来了,只怕这贾敏和林家小子的病也该开始了,不为别的,就为了原著中这贾宝玉病了,他们直接上门就能看出,这些主要角色,关键人物的命运只怕都在他们的手心里捏着呢。 果然,这一日,张中行在自家的院子里正翻检着药物,林家的下人就急匆匆的来找他了,缘由很简单,他家大爷今儿一早不知道怎么了,突然上吐下泻,脸色都青了,林如海急的不行,马上就让人来找他。 张中行二话没说,跟着就走,他本就是个什么东西都往储物袋里装的人,这些日子更是每晚都炼制各色的丹药,往兜里揣,生怕有个遗漏,耽搁了事儿,所以如今的他,自认为准备的绝对的充分,没什么要临时筹备的了。 快马加鞭是用在其他人身上的,在张中行身上,他在走出门之后,也不和林家的下人招呼一声,直接拎住了他的腰带,一个轻身术,带着个人走直接飘在半空中,从屋顶上一路踏了过去,没有了什么走街串巷的麻烦,也省去了避让他人的事儿,走了一个直线,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林家的门口了。 当那林家的下人被放下的时候,那人还傻傻的没有回神,眼神也呆呆的,像是没了神魂一样,张中行也没工夫理他,把这下人往门口一样有点傻眼的门房身上一丢,自己直接就往里头走。 张中行是谁,这林家的人,从上到下那是没有一个不认识的,不知道的,看到他来,更不会阻拦,特别是如今这正是最慌乱的时候,林家的管家看到他,那就和看到救星一样,哪有功夫管怎么来的这么快,更不会去想那个去喊人的下人的事儿,直接就把他带到了正房边上,那林家大爷如今正躺着的床榻边上。 张中行一看这孩子,就知道这是食物中毒,嘴唇都变色了,二话不说,也不用诊治,直接就拿出一颗百解丹给这孩子服下,看着一颗丹药下去,孩子脸上开始出现一丝血色,嘴唇也开始缓转变红,这才转身看着满头满脸都是汗水的林如海,还有哭的满脸泪痕的贾敏,很是直接的问道: “这孩子吃了什么了,怎么居然中毒了?昨儿不是挺好的嘛!” 一句中毒,林如海的脸色都变了,贾敏更是眼睛直接充血了,有人想要杀了她的儿子,这可是踩着贾敏的逆鳞了,说起来贾敏如今真的是苦的很,自家老娘被娘家族里除名,被勒令出家,这都是污点,这也让贾敏在林家宗族那里很是没脸,若不是她肚子争气,回到族里的时候正好诊出有孕,还不知道会遭受些什么是非呢。也因为她这个儿子生的及时,保住了嫡长子的位置,让她这个当家主母的位置坐的牢牢的,不然只怕这庶子一出来,这生了庶子的姨娘都能爬到她头上去了,所以这个儿子那就是她的命根子。是她下半辈子的依靠,也是她亲生女儿将来的依靠。谁动她命根子,那就是挑衅她的地位,能不立马翻脸才怪。 “中毒?张真人,你能知道是什么毒嘛?” 林如海还算是镇定,脸色不过是变了变之后,立马就回了神,恢复了正常,他也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最关键是谁想要他嫡子的命!虽然他第一时间也觉得可能是后院的那些女人,可是他更像知道真相,而不是凭空猜测。毕竟就是傻子也知道,这若是没有了嫡子,那谁会得利,自然也知道谁的嫌疑最大,可是他不想自家后院弄得和战场一样你死我活,猜忌不断,所以最好的法子那就是真相大白,若是不是他想的那样,那么最好,若是,那么他也能争取主动,自己出手,免得让妻子下手后,后院波澜不断。 张中行也许不知道林如海的想法,可是对于他的询问却是要回答的,他也不客气,直接招呼着边上的人,对着他们说道: “把今儿一早上大爷吃过的东西都拿来我看看,看了估计就能知道了。吐成这样,不会是昨儿吃错的,只能是早上。” 张中行一说,边上的贾敏立马就是一个挥手,后面的几个丫头很是配合,立马把屋子里吃的全拿了过来,还有边上小厨房里剩下的,那孩子吃过的都拿了来,一个个的放到了屋子里的桌子上,给张中行看,甚至那孩子的奶嬷嬷还一一指出来,什么东西是什么时候吃的, 细细的过了两边,张中行这才拿起一块糕点,然后闻了闻,又掰了一些放到口中尝尝,这才说道: “这点心不对,怎么有夹竹桃的花粉?这可是有毒的东西。” 一听找到了这对症的毒物,林如海也干坐着了,忙招呼人去把做点心的厨娘招来。 人家家里审问下人,张中行自然是不能去听的,这是人家家的家丑,和他没有什么关系对吧。他转身又回到了里头,直接抱起林家大爷,对着林如海夫妻说道: “给他换个屋子,通气些的,我另外给他熬点药喝,这吐了这么久,只怕身子有点虚了,要补补气。” 张中行不但避让开他们的家事,还帮着照顾他们的儿子,这样的体贴让林如海很是感激,忙让林管家带着张中行去林黛玉的房间,请张中行帮着给林黛玉也看看,是不是也吃了那不妥当的东西。 张中行抱着神情萎靡的孩子快步离开,不过就他这已经到了开光期的耳朵,即使到了后面的屋子,其实前面的事儿听得还是一清二楚的,那糕点说起来还真是没有他们林家后宅的事儿,因为这糕点是那厨娘自己偷懒,从外头买来的,说起来也是凑巧,那厨娘今儿早上睡迟了,没能赶得及给大爷做早上用的点心,因为怕送少了,让主母责怪,就索性去外头附近的铺子里买了几块和家里往常做的差不多的过来凑数,却不想这一凑,居然就凑出一个中毒来。 查出不是家里有人要害儿子,甚至连着那几个后宅生了孩子的姨娘也没有嫌疑,林如海心里安稳了很多,就是贾敏也送了口气,说起来,家里孩子多了,是非自然也就多了,就是各人的心态也变化多了起来,以前没有孩子的时候,贾敏也好,林如海也好,觉得只要家里有孩子,哪怕是女孩子,那都是好的,最起码家里能多点生气,能让别人不至于说他们生不出孩子,或是其他什么难听的话,甚至还想过,有了庶子就抱过来养,然后怎么样,怎么样的!什么都安排好了,可是到了贾敏自己生了嫡长子,她的心态又变了,开始害怕了,怕下面的那些姨娘有了庶子会对自己的孩子产生威胁。只是家里孩子实在是少,男孩子更是稀缺,加上这年头孩子夭折率又高,在这样的情况下,多一个儿子,对整个林家来说,那绝对是属于不绝嗣的保证,所以当庶子出生的时候,不说林如海大喜,就是贾敏也没法子狠心下手害了那个孩子。心下更是安慰自己,这是让自己儿子有了个伴,将来也有个臂助,不是不好的事儿,更告诉自己,为了给孩子积德积福,自己也不能作孽。 可是不管心里怎么想,怎么自我开解,贾敏的心里还是对着这些庶子庶女很是警惕,对着那些姨娘心怀戒备的,在这次的事情中,就能很好的看出她这样的心态,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后宅阴私上。就是林如海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得,特别是在贾家的事儿出了之后,对着后宅看的更是紧了,那亲兄弟都能弄成这样,别说这不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啊! 也正是林如海的重视,后院里那些姨娘们都老实的不行,不是她们没有心思,而是不敢有心思,不敢出手啊!今儿这嫡长子出事儿,她们幸灾乐祸那是肯定有的,可是真要说她们动手?那一个个都期待着别人呢,自己绝对不想沾,就林如海如今对后宅的掌控程度,她们也担心一个不好,给别人做了嫁衣,自己倒是一场空不说,还害了自己生的孩子。林如海可是发过话的,谁敢在后院对孩子动手,他就直接发卖出去,还是一家子发卖,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就是孩子也要送到族里养,作为对后宅阴私手段的惩罚,也正是因为有家主这样的表态,这林家后宅才能这么安静,平稳。 如今查出来不是她们,是意外,不说别的,就是那些姨娘们都松了口气,即使不是她们做的,她们也会担心万一牵扯上,给自己带来麻烦不是! 只有张中行在后面听到这些,心下就是一动,就他所知,这地方夹竹桃可不是什么随便到处都有的东西,怎么就会这么巧,就出现在这糕点里?既然不是宅子里的人动的手,那么就是外头有人准备好的,可是外头又有谁会要对这么一个孩子动手?这样一个三岁的孩子,和这些外头的人又有什么厉害关系? 不由得他的脑子里就出现了一僧一道这两个人,可是想想,又觉得不可能,他们这样的修士会用这样的手段?怎么看都像是女人的手笔啊!不过这不是他一个外人能说到的了,想来这事儿林如海自有分寸,他也不是什么寻常人,难不成自己能看到的他就看不到?自有林如海自己查去。 倒是这林黛玉,张中行看看自打自己进门以来,就规规矩矩的行礼,然后小大人一样,在自己身边恭恭敬敬的坐着,一脸待客规格样子的小小的女孩,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温和的摸着她的小脑袋,柔声问道: “黛玉今儿觉得可好?” 这孩子,如今居然还知道不好意思了,不过是摸摸她的脑袋,她都要低头害羞一下,真是可爱的紧呢,想想当初自己第一次来林家的时候,她还在她娘的肚子里,张中行就觉得自己是不是老了?感慨啊!时间过得真快啊! “好,先生,今儿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弟弟不好嘛?怎么脸色这么差?” 微微红着小脸的林黛玉其实很喜欢张中行这么摸着她脑袋的感觉,好像自己很小,很小,很亲昵的感觉,这是除了她爹娘以外,对她最亲近的男性长辈了,还是能进入自己闺房的男性长辈,对林黛玉来说,这是一个有特殊地位的人,像是哥哥,像是叔叔,又像是朋友一样。 如今的林黛玉,虽然身体不像是原著一样柔弱,可是依然瘦瘦小小的,看着就不是个富态的样子,而眼神中的灵气却满满的,让人看着就喜欢,和张中行也很是亲近,甚至有些依赖,每一次看到张中行都会问些奇奇怪怪的问题,要张中行讲故事。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和张中行的关系才会这么的好!定位这么的模糊,毕竟当哥哥,这张中行有些太大了,当叔叔倒是正好,可是叔叔不会进侄女的屋子。还是那种没有其他人反对的进入她的屋子。这待遇绝对的独一份!更没有长辈会给她讲故事,就是林如海也没有这么做过。所以张中行的行为才会这样的让林黛玉感觉特别。 不过不管怎么相处,这个孩子的规矩那是真的很好,当然了有亲妈在,又有下面这么多的庶妹,作为林家嫡长女,贾敏哪怕是为了面子,也是一心把林黛玉往世家大族的名门闺秀上教养的,哪怕是为了挽回别人口中贾家那老太太不堪的名声,贾敏也一心要让别人看看自己,和自己闺女的规矩,礼仪上的风范。虽然没有了书里,那夫妻两个捧在手心的宠爱,可是这样的教导不得不说,其实对于这孩子的教育那是更妥当,对于林黛玉来说,她的悲剧其实是一连串的意外造成的,她的性子也是因为巨大的意外变故和碰撞造成的。如不是在家的时候被宠的过于天真,后来在贾家也不至于因为被排挤,被轻待而养成敏感的性子。最后也不会因为这样落了一个咳血而死的悲剧。这样落落大方,又规规矩矩的才是正紧的官宦人家姑娘的做派。 像是如今,即使很是关心弟弟,想知道弟弟到底怎么了,看着弟弟在张中行怀中抱着,也只是规矩的坐着,先问好,这才小心的询问。很是妥帖稳当的。并不因为和张中行亲近就没有了章法,虽然这样小大人样的孩子,看着有些拘谨了,看着好像失去了孩童的活泼天性,可是依然是那样的可爱。 张中行看着她这个样子,索性把怀中已经开始昏昏欲睡的小人往下放了放,让林黛玉好看个仔细,然后才说道: “没什么事儿,只是吃错了东西,有些拉肚子,刚吃了药了,一会儿让他躺着睡一会儿,精神就能好起来,黛玉是姐姐,这会儿吩咐了人给你弟弟做些粥可好?好让你弟弟一会儿起来就能吃上一些,暖暖肚子。” 对于一个孩子,有些事儿不用说的太过清楚,这样一个解释刚刚好,既能说明问题,又不至于让这小孩子担心。张中行笑着说话,那不在意的神情都在无声的传递出这小娃娃没什么事儿的信息,让刚才还有些小担心的林黛玉一下子就放松了,最后更是给了一个转移话题的事儿给她干。 林黛玉听了张中行的建议,果然立马欢喜了起来,能给弟弟做点姐姐该做的事儿,她觉得很不错,很合心意,她是家中的大姐,什么是长姐该做的,她问过自家的奶嬷嬷,也请教过不少人,本就是个心细的,又在这样喜欢装大人的年纪,自然事事都想着周全,只是往日里这些事儿根本就没有她插手的余地,什么事儿都是她娘都做好了,这让她很是沮丧。 如今张中行这么一个提议,让她立马感受到做姐姐的责任,觉得自己终于有了可以干的事儿,那里有不愿意的,一叠声的吩咐身边的丫头去小厨房传话,一边还转动着眼珠子,开始让人帮着给弟弟铺床什么的。很是像模像样的很,看的张中行很是好笑。 等着安置了张中行怀里的孩子,林黛玉又细细的看了看自家弟弟的脸色,看着真的没什么不妥当,小心的再给他盖上薄被子,拉下帐子,这才好像办完了一件大事儿一样的长长的松了口气,转头对着张中行笑了笑,惦着脚尖,轻手轻脚的走出内屋,坐到了张中行的身边, “先生,家里是不是出事儿了?不然怎么是您送弟弟到我这里来?” 这孩子还真是聪明,刚才已经转过去的话头,这一会儿的功夫又让她给兜回来了,想来刚才是兴奋过头了,光顾着怎么当姐姐了,这会儿把事儿做完了,就找起了旧账来。 张中行忍不住伸手在她鼻子上捏了一把,这才笑着说道: “你这个小机灵,还真是瞒不过你,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你弟弟吃的拉肚子的点心,居然不是家里做的,是外头买来的不干净的东西,家里有人偷懒,这才让你弟弟受了这一遭的罪。你爹爹妈妈这会儿正发火呢!想来正在收拾那些偷懒的。我这不是要来看你吗,那就正好抱着过来了。怎么,黛玉不喜欢我来?哎呀,亏的我还想着给你讲故事呢!” 一听讲故事,这下林黛玉可就坐不住了,那里还管什么别的事儿?反正管理下人的事儿,那本来就是爹爹和妈妈的事儿,她可不想问的太多,不然妈妈就又该让她学管家了,她虽然不再是原本的小心谨慎的性子,可是依然有些骨子里的清高,也许是从林如海身上遗传的,对于管家什么的,兴趣真心不大,于此相比,更喜欢读书这样的事儿,就是听故事也是绝对的比什么管家重要。所以她忙不迭的站起来,一把拉住了张中行的衣袖,睁着大大的眼睛,紧张的说道: “先生,你上次讲的那个什么白骨精的故事,真的很好听呢,你还没有说这白骨精后来怎么样了呢!那个什么和她定亲的人怎么就能只顾着自己出家,就把她给遗弃了,那人太过无情,这白骨精太惨了。” 张中行说的故事,说起来也真是五花八门了,什么故事都有,有武侠的,有修仙的,有破案的,有神仙鬼怪的,他本来就是为了对付孩子说的,可是说着说着,他发现,这故事其实对于开拓孩子的视野,开阔他们的心性,那是很有用处的,不说别的,说多了那些武侠的故事,这林黛玉明显就性子郎阔了很多,很有些大气的样子了,说了破案的故事,又让她心思敏锐了些,所以到了后来,说故事的时候,张中行很注意把这故事说的更富有人情世故一些,希望能让林黛玉看到,听到,更多的人性上的优缺点,免得她将来若是再一次遇上贾宝玉做准备,免得她看不清那些人的纠葛。 像是这什么白骨精,他说的就是不知道那一本书里看来的所谓的白骨精的前世今生的故事,说的是人家白骨精是唐僧前世投胎做人时候的未婚妻,后来唐僧要出家修行,这白骨精就成了弃妇,最后因为人言可畏自杀而死,怨气不散,最终白骨修成精怪,一心要报复唐僧,最终在唐僧西天取经的时候出来打劫,想坏了他取经大业的故事。 在张中行的故事里,坏人,好人,没有一定的区分,只是这么直白说,然后说他们的心态,他们的思考,他们的恩仇变化,至于这里头谁对谁错,他不予评价,只是让林黛玉自己去想,去听,去分析。 上一次刚说道白骨精因为人言可畏自杀,那林黛玉听了就哭的不成样子了,故事自然就说不下去了,到了今日,张中行一来,说起故事二字,自然引得林黛玉激动,一心想知道后来的结果。 孩子之所以是孩子,那是因为在他们的眼里,故事不是凭空的,而是真实的,她们更容易感受到故事里的人那些喜怒哀乐,为他们哭,为他们笑,为他们不平,为他们愤怒。这样鲜活的样子,让原本只是因为书里的形象而对林黛玉喜欢的张中行对着她更多了几分发自内心的欢喜,这样活生生的黛玉,张中行觉得他无法拒绝这个小女孩任何的要求。所以看到林黛玉这样着急,都扯上以上了,张中行自然不好拒绝。 讲故事的人即使在想讲的公正,那也是不可能的,总是会带上一些自己的情绪,张中行就是这样,他不喜欢唐僧,说起故事,即使是说到了西游的部分,也一样多了几分别样的意味,听得林黛玉频频皱眉。 “先生,这个唐僧真的很差呢,只会喊佛号,什么都不会,还喜欢教训人,他那三个弟子,那都什么弟子嘛,其实是保护他的好不,没有这三个,他怎么可能走这么多路,居然还愿望人,太过分了,这样的人要是高僧,我以后都不去庙里了,太讨厌了。” “就是,就是,唐僧不好。” 这里林黛玉刚说了几句,后面就突然冒出一个稚嫩的声音来,把沉浸在故事里的林黛玉吓了一大跳,忍不住往后一看,床上的帐子已经掀开了一个口子,从里头探出一个小脑袋来,古灵精怪的摇头晃脑,看到林黛玉看向他,居然还伸出手,对着她招了招,然后又对着张中行说道: “先生,你就喜欢姐姐,不喜欢我了,都没有对着我讲。” 张中行早就知道这小子醒了,只是他躲在帐子里听故事,他也就没有揭穿他,如今看到他攻击到了自己身上,立马就走过去,把这小子一把从床上拽起来,在他的小屁股上拍了一下,笑骂道: “你这个没良心的,今儿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吐成那样,我都没有嫌弃你,又是喂药,又是一路抱过来,你都忘了?这会儿还说我不喜欢你,不喜欢你我抱着你做什么?坏小子。” 林家两个儿子,因为林如海生怕他们长不大,对着这两个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那是怎么小心都不为过,因为怕早取了名字,让阎王爷惦记上,所以至今只是大爷,二爷的让人喊着,不给正紧的名字,所以张中行也只能是大小子,二小子的喊。 这大小子生来就比他姐姐活泼,最是机灵不过,也调皮的很,人也聪慧,不到一岁,口齿就很是伶俐,到了如今三岁,那简直就是个混世魔王一样的存在,偏偏嘴甜的不行,谁都喜欢他,张中行也喜欢的很,常和他一起玩在一起,故而这会儿才能这样的亲昵。 这小子搂着张中行的脖子,嫩嫩的脸蛋往张中行的脸上一阵的蹭,一阵的腻歪,身子也和扭糖一样,嘴上撒着娇: “先生,这故事我都没听过,你先讲给姐姐听了,肯定是更喜欢姐姐了,怎么办!我都想拜你为师的,你这样伤我的心了。” 这样一个小人,嘴角还留着口水,脸上还带着笑,居然说什么伤心?听着就让人发笑。就是林黛玉这会儿也让这个活宝弟弟弄得笑的不行了。屋子里几个下人更是揉着肚子。正在满屋子笑成一片的时候,张中行听到了走廊里的脚步声,神识往外一放,是林如海夫妻过来了。心下一顿,这就处理好了?真够快的,不过这不关他的事儿,倒是这孩子既然起来了,那后面的药也该吃了,于是也不说别的了,伸手抱着孩子往床上一坐,然后对着小人说道: “看你这样,这是好了?没事儿了?正好,你姐姐让人给你熬了粥,正好吃一些,你早上吃的估计都吐了干净了,一会儿吃完了粥,先生再给你一颗药,明儿你就又能折腾院子里那些花草了,可好?你说先生疼不疼你?为了你,先生家里的药材都没收拾呢!” 一听吃药,这孩子脸立马又皱起来了,整个变成了一团皱包子: “又是吃药啊!药丸子有什么好?还没有弹珠有趣呢!” 听到这小子把自己那些人家千金难求的药丸子和弹珠比作一起,还不如,张中行哭笑不得。可对着这孩子,他最终也只能笑骂一句: “臭小子。”   ☆、55 林如海夫妻进屋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自家的宝贝儿子在张中行的怀里坐着,喝着粥的样子,那眉眼已经透着欢喜的神色,脸色也不再是早上那样的苍白,看着就很是精神,这让他们狠狠地松了口气。儿子没事儿,还是好好的,和以前一样健康,这让他们对于张中行那是充满了感激,再看看边上的闺女,规规矩矩的,嘴角带着笑,和那调皮的小子斗嘴,这样温馨的场面贾敏看的眼睛都有些泛酸了,好在他们早上反应快,一觉得不对,就让人去请了张中行来,不然家里哪里能这么快就排除了危机。 林如海一进来,张中行就抬头笑着和他点了点头,然后放下手里的小碗,站了起来,走了几步,把怀里的孩子往林如海手上一递,然后笑着打趣道: “让你爹爹伺候你这个坏小子吧,我好心喂你,还被你说喂得不好,没你爹爹好,这么嫌弃我,我都伤心了。” 他这话听到了林如海耳朵里,老脸忍不住就是一红,这年头,讲究的就是严父慈母,讲究的是抱孙不抱子,他这可样疼宠儿子,可真是坏了规矩了,可是谁让他四十来岁才刚有了这么几个宝贝呢,别说这个嫡子了,就是那几个庶出的孩子,他也一个个都疼的不行,时不时的忍不住抱上一抱,逗上一逗,原本这反正是在自己家里,也没人说出去,他也就自欺欺人,当别人不知道,这会儿让儿子出卖了,还被张中行拿来说嘴,可不就是害羞了嘛! 可这孩子都送到手边了,你让他不饱?那也不可能,毕竟张中行是个男人,总不能让自家媳妇靠过去接手吧,这可就有些男女大防上的问题了,在一个刚才听张中行说自家儿子说自己好,心里正甜着呢,也手痒痒的很,想想反正张中行都知道了,也就索性厚着脸皮把孩子接了过来,顺带还白了张中行一眼,扯着话题说道: “你啊!当我不知道呢,我家几个孩子哪一个不是亲近你亲近的让人妒忌的,几日不来,他们都能吵吵的让我耳朵疼,生怕你不喜欢他们了,这会儿又来说我的不是了?我看你比我还宠孩子呢。” 若是说原来张中行和林如海还有些君子之交的意思,如今却已经成了知己好友了,说来也简单,张中行对于林如海来说,那真的是救了他们一家子不知道多少回,恩情这东西,欠得多了,说什么谢谢就假了,索性林如海也就不再说了,只当张中行是自己亲人一般的处着,也正是这样,张中行在林家才能这样的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的自在,平日里,林家就是得了一些好吃的,好玩的,哪怕是不起眼的却有些新鲜的东西,也都会想着往张中行那里送上一份,看到他应该喜欢的也会帮着淘换一些送他,这样的交往真是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了。所以说话也松快的很,就是贾敏也常常和张中行见面,不像是寻常人家交往那样,内眷不见外男,当然这里头也有张中行是神医的因素,你总不能女人生病就不看男大夫吧! 看着林如海熟练的抱着孩子,张中行还是忍不住打趣说道: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还脸红了,你自己的孩子你不疼,难不成还指望别人疼?既然是疼他们,何必那么在意所谓的规矩,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还是这样好,活着也自在。为了规矩坏了自己的兴致,这样活着岂不无趣的很。” 这话在这个时代可谓是惊世骇俗一样了,这年头谁不是守着规矩过活的,不过这林如海本身就不是那种迂腐的人,虽然听着张中行的话有些骇然,可细细的一想,也觉得有理,只是这所谓的有理也只能是自己心里认同,可不敢灌输给孩子们,转头看向孩子,不说怀里的那个小人,就是林黛玉似乎望着他们的眼神里带着一丝迷茫,想想自己这样的慎重其事,可孩子们哪里懂这么多,倒是自己想多了,于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还是你洒脱,说的也在理,可惜我们不是你,不能像你一样自在,出家人自在些没什么说什么,可这些孩子以后总还是要和规矩过一辈子的,可不能因为疼他们,就让他们惊世骇俗,将来和别人格格不入岂不是苦了他们一辈子。不过说好了啊!你可不能用你这一套教坏了孩子,万一哄得他们都跟着你走了,我可怎么好!” 前头几句说的或许有些沉重,林如海自己也发现了,所以到了最后,忍不住用这玩笑话来解围,张中行听了不住的摇头, “放心吧,哄不走啊!这几个一个比一个精明,哪里是哄的走的,他们哄我还差不多,这不是刚刚又让他们哄着说了一个故事,我啊,这都成了哄他们睡觉的奶嬷嬷了。” 这话一出口,一屋子人都笑了,就是贾敏也忍不住摸摸林黛玉的脑袋,说道: “这是他们和你亲近,也是你的故事好听,我想说些故事给他们听,他们还嫌弃不够好呢。” 这倒是实话,像是贾敏这样的大家闺秀出身,能有什么故事好讲?什么话本之类的那是绝对不行的,按照原著里薛宝钗教育林黛玉的时候说的那样,那是容易移了性情的东西,在大家主母眼中那是绝对不能让自家孩子接触的,除了这些,这年头那真是没什么娱乐性强些的故事了,最多就是说说古罢了。自然没有张中行这样拆着西游就能说出三五十个故事来的本事。后世小说家的想象力也不是这年头的人能想得到的。 “做不过是些神仙鬼怪的事儿,我打小就是听着这些长大的,说起来自然多些,难不成你们夫妻还妒忌了?” 这话却是是真话,可不就是打小看着西游记长大的嘛,至今他都记得当年那什么猴哥,猴哥的歌曲呢!猪八戒背媳妇也曾经是他们小时候最喜欢折腾的游戏,有几个早熟的为了背一背邻居家的小美眉当媳妇都能打起来。 林黛玉在一边看着自家爹妈进来后就顾着和张中行说话,都没有顾得上理自己,感觉自己好像被忽视了,心下有些不快,扯了扯贾敏的衣裳,眨着大大的眼睛,细声细气的问道: “妈,外头的事儿都好了嘛?谁这么不小心,给弟弟吃了那些东西?来的时候弟弟看着可可怜了!” 一听女儿问这个,好像是难得的对着这家里的事儿多了几分兴趣,贾敏立马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抓着林黛玉的手,就把她往桌子边引,一边走一边说道: “可不就是你弟弟可怜嘛,那几个为了偷懒,真是什么招式都能想出来,差点就闯了大祸了,我和你说,这管家。。。。。。” 好容易逮着女儿愿意听的机会,贾敏扯着林黛玉就去进行再教育了,林如海看了一眼这母女二人,索性也不去打扰,抱着儿子,给张中行使了个眼色,二人直接往门外走去,一路引着往书房去了。一边走,一边说道: “就在门口不远,听说原本也不是卖糕点的,怎么就这么巧,就这几日开始卖上了?别家买了去都没事儿,只有我家买的居然就出了这样的岔子?最要紧的是,那婆子说前几日还有人打听我家孩子的口味,你说说,我这都避到了杭州,怎么还有人盯着呢。这位置又不是扬州那样敏感的盐业上的事儿,真是奇了怪了。” 林如海当张中行是自己人,说话也不遮掩,直接就说了自己审问的结果,还说了自己的疑惑,若说这事儿,估计还真是只有张中行心中多少有点脉络了,想想那妙玉的结局,想想当初这妙玉爹的官职,就知道这杭州的风波只怕也不是小事儿。再想想这杭州各处能让人眼红的利益,还有什么分析不出来的。 “扬州是盐商的天下,可这杭州也有霸主,我这些日子走动也发现了,这杭州别的不说,茶商可真是不少,只怕也不必盐商规模小,只是他们更低调,隐晦些罢了,估计这里头有什么关联,你自己也小心些。” 一听茶商两个字,林如海脚步就是一顿,然后苦笑了起来,忍不住抱怨道: “若是这么说,这天下还真是没有安生的做官的地方了,苏州的绸缎,松江的棉布,那个地方没有些这样那样的特产,有了当地出名的产物,自然就有大商户,做了大商户多置办些家业也不是什么违逆了天道的大事,怎么就不消停呢,莫不是这天下就不能做生意了不成?为了从这些人手里扣银子,那些人还真是肆无忌惮啊!” 林如海心里也清楚,如今皇帝年事已高,下头的皇子们一个个为了夺位开始下手拉拢朝臣,而这样的动作,最需要的就是银子,皇子们分府能有多少家底?为了银子,他们做出的最直接的选择就是往这些商户上想法子,不是折腾着让他们自己送上门,就是用官府的手段压着他们出银子,自己不过是周旋了一二,不想竟然遭了这样的惦记,真是只有不敢想,没有他们不敢做的。 这一刻的林如海真的对于这朝政有了一丝厌倦和排斥了,这样战战兢兢的,这样避之不及的走开,可是这远在京城的风云变换却依然在影响着他的生活,让他的家人也处于危险之中,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 可是他能怎么办呢,他还有家庭,有孩子,为了孩子的未来,他也不能弃之不顾,去官潇洒,只能周旋,再周旋,希望能顺利的度过这皇权交替的难关。 “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有多久,真是难啊!” 张中行不是朝中的官员,更不是个喜欢攀附权贵,一心富贵的,林如海可以不用顾忌什么,也不用担心他是别的派系之类的,说话难得的吐露了几分心声,和他说起了这朝廷的局势。 “如今几个皇子一个比一个闹腾,江南的水越发的混了,前些日子我听说,那扬州巡盐御史,从马车上摔了下来,断了腿,当时就觉得不好,看着不像是意外,还暗自庆幸,自己走的快,不想立马这家里就出了这样的事儿,说起来这江南本就是财税重地,那些人只怕是一个个都想在这里得些好处,却不想想,都挤在了一起,能不显眼?只怕是野心全都暴露了出来,也未必能得了好去。” 走到书房,坐下之后的林如海看着没有外人,说话越发的不顾及了,直接把这皇家的事儿也开口说了出来,听得张中行只想摇头,好在他已经分神查探了一二,知道这附近没有什么人偷听,不然就冲着他这话,也能知道为什么后来会死在任上了,那真是什么人都得罪了,没有一个皇子能放过他。 “你何必想这么多,你这官做的真是累的很,要我说,你只要知道一点,谁做了皇帝,你就效忠谁,不就成了,其他一概不管,若是真的能让人看到你这样的态度,那些人下手也会有些分寸,就是皇帝也不能说你说的不对,毕竟他们只要有一天做上皇帝,也必然是想着有些作为,想着能多得些官员支持的,何必说这些得罪人的话,听着就让人记恨。” 张中行也难得就这些话题和林如海说几句,往常只要是事关朝廷,事关政务,林如海就是说的再多,张中行也绝对不会插嘴,也正是因为这样,林如海和他说话才这样不忌讳,就是因为知道他的态度,知道他不愿意和这些官府,朝廷牵扯上什么关系,可不想,今日倒是听到了这么有见地的话,林如海忍不住诧异了,盯着张中行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松了口气说道: “我倒是不知道,你看的这样的清楚分明,你有这样的本事,若是做官,只怕也绝对不会差了,只怕前途也是不可限量的。” “什么不可限量,我不过是旁观者清,你们啊,读书的想着科考,考上的想着做官,做了官的呢,又想着升官,这样的日子要我看就是折腾,就是做了大官又如何?天地君亲师,最终还不是要拜倒在皇权之下?到了老了,一个致仕,在来一回什么人走茶凉,人生百态,简直就是自己折腾自己,自己给自己制造冷暖人情,纠葛太多,太过麻烦,还是我聪明,直接跳过一个,只认了天地,只有亲人,师尊,如此一来可不就是比你们清明些?也自在些?这天下最大的可不就是天地二字?” 张中行笑的有些嚣张,他不参合朝政,不和皇家接触,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不影响天下大势!如今能说上一句,给林如海提点一二,已经有些出格了,虽然是因为任务,他怎么也要保证以下林如海的安全问题,生怕他又一次遭遇原著中的早死的命运,可是真说了也不会说的太多,一个转眼,就又兜回到了道家无为的圈子里去了,好在林如海也知道他的性子,听他这么一说,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后来的话,再也没有牵扯到这些琐事上,和张中行说起了最新看到的一些道藏的感悟,只是那眉宇间比先前已经多了几分清朗,想来是这一句的点悟,也让他心里多了几分确定了。 张中行一心要改变这林家孩子和贾敏早死的命运,其实真要说起来,真正需要救的其实就一个,那就是林家这个儿子。因为贾敏的死,说起来那就是心病,对于一个四十出头的女人来说,本来好容易拼着伤了身子,生下了一个儿子,扬眉吐气的终于给夫家开枝散叶了,可是一个转眼,这一切就像是一场美梦一样,梦醒什么都没有了,这怎么能不大受打击?再说了,若是一开始就没有了希望那也就罢了,反正自我安慰也几十年了,也习惯了,也早就想过这样的结局,有过打算了,倒也过得去,委委屈屈也能过一辈子,可是给了希望又经历绝望,这简直就不是个凡人能承受的住的,再加上身体本就不好,可不就是一口气喘不上,想不通就活活憋气死了嘛。 如今呢,林家六个孩子,儿子就有两个,说白了,那就是即使一个没了,贾敏也不知绝望到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大不了病一场,然后把庶子抱过来养,记在自己名下也就是了。所以从一开始贾敏病死的可能性就降低了很多。只是需要重点防护这个林家嫡子罢了,毕竟即使是记名到嫡母名下,庶子就是庶子,不是嫡子可以比拟的,亲生的也终究是不一样的,能让自己生的嫡长子好好的,这才最符合林如海和贾敏的心意。再说了,到了林如海他们夫妻这个年纪,让他们来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确实也太残忍了些,看看林如海,四十出头的人了,头发鬓角已经有了银丝,这样的时候突然承受丧子之痛,对于他们的身体状态可是沉重的打击。 张中行秉持着好事做到底的心态也不会让他们出现这样的状况,听着林如海活到六十的话好像信心十足的样子,可是这年头平均寿命其实低的很,四五十岁死那绝对属于正常,张中行也不希望自己这么折腾一回,走了一遭,这林家的孩子还是成为可怜的孤儿,需要严防死守,才能保住自家产业,不被人侵吞,这也太可怜了。 更不要说如今林家那是六个孩子了,不是一个,若是真的到了那样的时候,这些孩子能活下来几个都不好说,为了家业,有的是人用手段,让这些孩子早些消失什么的,你不能指望这贾家,林家就真的一个坏人都没有不是!这和天下无贼的天真有什么不一样?经历后事那些行行色色的事儿的张中行最知道的一点就是,永远不要寄希望于所谓的人品这东西。现实些,多做些准备,多些后路才是对自己负责。 如今他既然任务的对象是林家,那么他也需要对林家负责,不能指望那些林家的亲朋,要让这些孩子顺利长大,让这些孩子不受欺凌,最好的法子就是林如海和贾敏这对夫妻不出事儿,活的好好的。特别是林如海这个家主,最是重要。这也是张中行会不顾忌讳,出言提点的缘由。 张中行和林如海在书房说话没有多久,外头的小厮突然前来请示,甄士隐过来了,这时候林如海和张中行才发现,他们这一谈,居然就到了中午的时候了。甄士隐是林如海的书启师爷,也是林家孩子的先生,每日里早上去衙门,到了中午吃了午饭就过来,准备下午给孩子上课,既然甄士隐都来了,那就是说都已经过了吃饭的点了,这让林如海很是不好意思, “尽然这么久了,快,还不快去备酒席,今儿就在这里和我一起随便吃些吧,也算是你忙乎了一早上的诊金了。” 虽然不好意思,不过这话说的却很是亲近,透着玩笑,这也是他和张中行随便惯了,这才能有这样厚脸皮的说法,果然张中行听了嘴角一撇,很是不客气的说道: “那还不上些好菜好饭?若是不和我心意,这诊金可就要加倍了。” 你看看,遇上这么一个不客气的人,你还能客气的起来嘛。 甄士隐一来,林家立马就成了孩子扎堆的地方,因为来的不仅仅是甄士隐,还有他的一双儿女,如今已经九岁的甄巧沁和五岁的全哥儿。说起来这个全哥儿的名字那是真的费劲了甄士隐的脑子了,就因为他那时候听了张中行的话,什么五行,什么谐音,为了这个,名字是怎么想怎么难取,最终选了十七八个,都没有满意的情况下,直接点了一个全字,意思很明确,那就是全部都有,好在这甄全听起来谐音也可以,有点真齐全的意思,让甄费和甄封氏都觉得很满意,不然估计这孩子不说五岁了,就是十五岁都不能确定一个满意的大名。为了这个事儿,甄士隐让林如海笑话了很久,当然这没有多久这事儿就反过来了,因为林如海给自家儿子取名也遇上了这么个事儿,让甄士隐立马就报仇了。 男孩子和男孩子,那玩起来就是不一样,林家的小子,不说那个三岁的大小子,就是那个才两岁的庶子,看到全哥儿来了,也兴奋起来,硬是不让奶嬷嬷抱,要自己走,和自家大哥,全哥儿一起玩耍,三个男孩子,一个五岁,一个三岁,一个两岁,这凑一起,那简直就是灾难啊!就是张中行看见他们三个在一起都想逃,每天下午,这屋子就不能干净,全是东西,东丢一个木马,西摔一个木剑,折腾的天翻地覆的。 不过这样的热闹,林如海喝甄士隐看着却是怎么看这么喜欢,这孩子闹腾怕什么,这说明自家孩子结实,健康,长的大,立得住。淘小子出好,这样的话可不是后来才有的,这时候也是很有市场的。 林家孩子扎堆,张中行立马就告辞了,他还得回去收拾他的药材呢,给林家大小子喂了最后需要吃的一颗补身体的药丸子,他一刻不停,立马就走,他是真的怕了这几个孩子了,上回一个不注意,让这三个缠上了,这三个小子愣是要他展示一下他说的故事里的人物到底怎么打架的! 你说说,这怎么演?你不演吧,那刚才还眼巴巴的,满脸崇拜的看着你的孩子就能立马哭给你看,眼睛里那眼泪一闪一闪的,怎么看怎么可怜,就像是你怎么欺负了他一样,这一招出来,张中行那是大大的吃不消,只能投降。 看着林如海和甄士隐他们心甘情愿,好耐心的和这几个孩子折腾他真是满头的黑线啊!当然了,这也和他的年纪有关,即使是在这副本里他日子过的时间再长,真要说起来,就是再加一起,也不过是三十出头,和这四五十的老男人真不是一个档次,更不用说这还是两个盼儿子盼的就差没有魔怔的老男人了,那根本就不是一个心态等级。 看着张中行有点落荒而逃的架势,快步走了出去,林如海和甄士隐那是哈哈大笑啊!难得能这么痛快的看人笑话的时候,还是对着这么一个往常需要他们仰视,需要求救的对象,那是让他们心里平衡了很多,你再厉害,这时候就比不得我们了吧!看看,我儿子就能难为死你了。这是怎么样的一种为父的骄傲啊! 当然这从林家回家,张中行这一次是不用从人家屋顶上借道了,索性在街面上逛了起来,买了些看的上演的东西,或是想要吃的小吃什么的,走了三倍的时间这才回到家里,可一到家,他头又疼了,不为别的,就为了他的药材。 早上走的时候急匆匆的,就想着怎么救人了,把那些药材都没有收拾,就这么放在露天,这下可好,这会儿都是下午了,一个白天的功夫,原本只需要稍微晾晒的东西,这会儿都成了干了,全都不能用了。 看看这些东西,他忍不住想着,是不是自己应该在这里收个徒弟?收个正紧的徒弟,以后可以帮着收拾药材,可以帮着炼制一些简单的药物,丹丸!想到收徒弟,他又想到了在京城的贾敬。 这几年他和贾敬也没有断了联系,说起来,贾敬的情况如今真的是很不错,有了正紧的呼吸吐纳的功法,有了丹药,还有张中行教导给他的一些炼制丹药的丹方,如今也像模像样的能炼制一些治病救人的丹药了,听说在京城也挺受欢迎的。为了这个,贾家如今的名声也好了很多。 就是对于贾敬当年不当官,出家的事儿如今也有了别的版本,都说这贾敬当年那是不当名相当名医的志向,虽然中了进士,但是因为知道当宰相估计没戏,这才毅然转行,开始研究医术的,如今这不是就有了名医的样子了嘛。虽然这出家听着不好听,可是人家那是为了一心求医道,这才斩断尘缘的。 这些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贾敬?还斩断尘缘?那惜春这闺女哪儿来的?没有尘缘,这能出来孩子?不过这名声好了总是好事儿,所以贾家人也没有多说什么。京城里的人,别的不会,八卦那是最多,还不都是这些人嘴里砸吧出来的,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只要不是坏的,也就没有那么多人计较了。 贾敬更是不在意,他如今满脑子都是修炼,修炼,再修炼,能有这么大的决心,能这么努力,缘由也很是简单,那就是因为这家伙如今已经到了练气三层了,这可是历史性的记录,以前他可没有这样的档次的,更要紧的是,到了练气三层,他可就觉得自己能够到练气四层的边了,到了炼气四层,那可就是能增加寿命了,这大红萝卜在面前挂着,他能不努力才怪呢! 甚至因为生怕自己练功会出岔子,还特意专门请了人送了信给张中行,好生的请教了一回,还从张中行这里再一次抄写了几张丹方,就为了能更多的实践和修炼,当然顺带也是为了和张中行讨要一些炼骨丹的,他如今也知道自己修炼的时候年纪太大了,身体内杂质过多,这对于修炼是很不利的,为了能早些到达炼气四层,他是咬紧了牙关,一次次的服药,就为了能让自己修炼更容易些,那什么怕疼,那什么受罪,全放到了脑后了,炼骨丹每每吃一次,那就是刮骨抽髓一样的疼痛,可在他看来,那就是洗筋伐髓,是为了长生必要的磨练,生生的把张中行都只敢一周一次的炼骨,给用成了三天一次,这样的毅力,这样的刻苦,听到张中行都觉得疼了。可他居然就这么坚持了下来,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能超出张中行的意料之外,在这个时候达到了练气三层,甚至开始往炼气四层进军。可以说,贾敬对于修行的坚定信念,那是比张中行都要执着啊!执着的张中行都有些佩服他了,怪不得是贾家这个富贵窝里唯一能考上进士的人呢,这毅力就不是寻常勋贵人家的人能有的。 想到了贾敬那自然就会想到京城的一切,想想如今的贾家,那真是和五年之前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不说别的,就是贾珍如今也不是原来的样子了,他或许读书不行,或许人也不怎么着调,可是老爹,老娘,媳妇,儿子样样俱全,事事顺利的情况下,他也不是个喜欢找骂的人。有了这些人的约束,如今倒也把这族长当的像模像样的,族学清明,去年已经有了族学中的学子考上童生了,这让他这个族长当的很有滋味,甚至在族人中也重新有了威信。而他媳妇在身体里的毒素解了之后,调养了一年,如今又给他生了一个闺女,他也算是儿女俱全了,有了闺女和没有闺女那就是不一样,他就是个天生疼女儿的,看着闺女可爱的笑脸,居然能忍痛,把后院的女人散了大半去,就因为他闺女又一次差点让后院的女人给欺负了。 贾蓉如今在家学读书也不错,没有老爹做榜样贪花好色,学里有了一起读书的伴,不用孟母三迁,就能有一个读书的好环境,这样的情况下这孩子还会学坏那才是怪事儿。再加上做了哥哥,让他很傲娇,就更是开始往着懂事的方向发展了。 贾赦日子也不错,贾琮出生之后,用了两年的时间,邢夫人也终于怀孕了,虽然最后只是生下了一个闺女,可是到底不再是别人口中不生蛋的母鸡,这让她也很满足。只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当初一个冲动,以为自己生孩子太难了,希望不大,就把迎春放到了自己的名下,这下可好,这一等将军府嫡长女的位置就这么拱手给了一个庶女,自己的亲闺女倒是成了嫡次女,这让邢夫人很有些难过,甚至因为这个对着迎春也有些疏离了,可是这又能怎么样?当初做出决定的是自己,这已经成为了事实,再把这养了这么些年的闺女变成庶女也不可能,用了一年的时间缓冲,这才让邢夫人渐渐又转过了弯来,只是迎春几经周折,几经被放弃,性子还是收到了影响,有些胆小,好在到底教养上邢夫人没有亏待了她,正经的教养嬷嬷配着。,大家风范还是有的,想来她未来的命运也不会是‘一载赴黄粱‘了。   ☆、第56章   说到了贾家,这张中行知道的消息绝对是相对比较全面的,没法子,谁让人家在原著中是主场呢,他一直担心着有一点这事儿还会往京城牵扯,那些什么书里不都说了嘛,这叫历史的惯性,他不得不小心着些,反正多知道些总不会有什么坏处。   自打这荣府没有了老太太,贾赦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不但是把自家收拾的妥妥的,还顺带的开始执行张中行的吩咐,做起了善事儿,贾琏因为自家老娘死的事儿,受到了打击,之后读书一直很不错,这会儿都已经是个秀才了,为了这个,贾赦在荣府门口直接摆了三天的流水席,一副土豪的做派,虽然让不少京城的人家看了笑话,就是皇帝也听了觉得他有些小题大做,可是不得不说,这么一宣扬,好歹让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如今荣府的状态,这一家子是准备从文了,家里的孩子也算是有出息,虽然他们家隔壁有个中了进士都会出家的怪胎,可是不得不承认,人家老贾家,这荣宁二府真的是有点本事的,这两代里都出了读书人了,更不要说那个贾家家学这几年的名声了,整个贾家的形象也开始往书香人家开始转型了。   说起这个转型,那就是家学的功劳了,这几年连着出了好几个童生,秀才,可不就是让贾家整体面貌一新嘛!贾代儒走出去都觉得脸上有光,谁不知道这贾家的家学是他负责的,多少和贾家有点关系的人家想送孩子来上学啊!为了上学,往他那里送礼的更不在少数,就凭着这些,他的日子也煞是好过了。   说起贾代儒,那就要说到贾珠了,自打过继,这贾珠沉闷了不少,不过读书上却比原来轻松了好些,原本吧,贾政对他的读书上的事儿那是抓的很紧的,可是这抓的紧不代表抓的得法,贾政自己就是不是个读书的料子,自己本事就欠佳,不然也至于连个童生都没有了,可偏偏还要装读书人的样子,这样的人教育孩子能用什么法子?除了背书就是背书,就没有了第二招啊!   在这样的高压下,贾珠书是背了不少,可是不得其解,这样一来他读书的效率可想而知,就是事倍功半,费劲的很,如今呢,好歹这贾代儒是举人,家学里会教书的先生也有两个,这样的辅导下,他自然立马就像是被开了外挂一样了,学业上开始突飞猛进起来,加上贾代儒自己知道这科考的规矩,经历过科场的严酷,知道这身体的重要性,不像是贾政,什么都不懂,还不懂装懂的,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对于贾珠的身体状态也很是重视,更不要说这贾珠可是被张中行说过要抵命,活不过二十的人,自然人人都重视他身体的健康,一个个都眼巴巴的看着,希望能看到他在过继后能躲过一劫。毕竟贾珠是贾家人里头读书上也算是用心的,能看的到有出息前景的孩子,任何一个家族都不想随便放弃这样的子弟对吧!   几方努力下,在贾珠过继的第二年就帮着娶了一个媳妇,媳妇的人选很让人意外,那就是王熙凤,王家的闺女,倒不是为了别的,只能说是凑巧了,谁让这王家那边因为王氏的事儿,王家闺女说亲困难呢,谁让王熙凤自家老爹名声不好呢,这两下里一来,可把王熙凤给还苦了,一连两年,都到了及笄的年纪了,托了无数的媒婆都没能说上合意的,倒是反而招惹了不少的泼皮户上门打听,弄得王家一家子整年都没个好脸色,气的半死。   正好这里贾珠也是困难户,别看他已经过继了,可是谁让他有个活不过二十的命呢,虽然说,这过继之后,还是有一线生机的,可是谁家愿意把闺女嫁过来冒这个险?贾代儒是个举人不假,贾珠自己有产业也不假,可就凭着这一条,这说亲就立马没人应了。   最后还是王子腾出面,好歹这是自己外甥的事儿,凑合着就和自家侄女凑一对吧,反正年纪相差不大,若是贾珠真的躲不过,自家侄女只要能有个孩子,自家在帮衬些,日子也能过,若是能躲过去,就贾珠这读书的勤奋劲,以后必定能当个官,自家侄女好歹也算是能当个敕命了,比嫁不出去强吧!   就这么着,十五岁的王熙凤,嫁给了十七岁的贾珠,如今的王熙凤也不是原著中的王熙凤了,有了王氏这么一个大大的蜡烛,点燃了自己,照亮了别人,王熙凤哪里还不知道这什么放贷,什么包揽诉讼的危害,别说是做了,就是听一听,神经都能紧一紧,家里的姑姑可就是因为这个服毒自尽的,就是因为这个让自己连着两年无人说媒,坏了整个王家闺女的名声的。   王熙凤嫁到了贾家,老实说,对于贾珠,她心里多少有些不满意的,原因很简单,谁让她原本听说过,自己要和贾琏定亲的,那可是袭爵的爷们,这个呢?是出继的,这绝对是天差地别了,这等级落差太大,是个人都不一定能接受不是!不过在不甘心也没有用,她自己也知道这一切是因为什么,也知道这贾珠为什么会出继,如今唯一的指望就是贾珠能熬过二十岁这个大关,只要熬过去了,那么自己还有好日子,不然只怕是这一辈子她都别想出头了。   因为知道这一切,所以自打王熙凤嫁过来之后,对贾珠那是一万个体贴关心的,甚至还找了邢夫人,请邢夫人帮着请了太医要了几个调理身子的药膳方子,不辞辛苦的日日想着法子的调理贾珠身体。   贾珠也不是贾琏,没有那么多的花花心思,更别说他自己对于将来也有太多的不确定,有很大的压力,所以也存在什么找姨娘小妾的事儿,一时间这夫妻两个倒是难得的恩爱和睦起来。   一年后,王熙凤如愿的有了身子,这一下子,两口子那是全都松了口气,对于贾珠来说,那代表他身体不错,代表他将来若是不幸真的死了,也不至于没有个哭灵的孩子,不管怎么说,也不管这生出来是男是女,好歹他这一脉不至于血脉全无了,对于王熙凤那更是意义重大,只要有这个孩子,哪怕是守寡呢,她也算是不至于完全绝望不是。   到了今年,这是第五年了,也是贾珠二十岁最大的关口了,这一年,贾珠和贾琏一样,已经是个秀才了,只是他没有去参加什么乡试,也没有出门做什么诗会,什么学社,只是静静的在家,读读书,养养花,偶尔给妻子,孩子弹弹琴,他在默默的等待,五年的时间,他的身体一直很好,孩子已经两岁了,是个男孩子,取了名字叫贾兰。他觉得他能做的都做了,能积极面对的也都面对了,即使真的死了,好歹他的妻子是秀才的妻子,他的孩子也有一个能说的出口的父亲,这对于这母子二人也许是最好的保护了。   家里的产业经历了五年的时间也扩大了些,他特意好生的学了些管家理事的本事,把自己名下的田产增加到了一千亩,就凭着这些,想来就是没有了他,他的妻儿也能过上舒坦的日子,不至于没了进项。更不用说他们成亲的时候,自家亲大伯给的两处小宅子,那些租金,还有妻子的嫁妆,那都是他们将来的依仗。   如今他唯一想等待的,那就是命运的宣判,只要今年顺顺利利的过去了,那以后他再也不用担惊受怕的过日子了,想来他的家人也将迎来新生。也正是因为这一年是这样的关键,所以他能不出门就不出门,王熙凤都说了,乡试那可是要回金陵科考的,这一路过去,万一有个闪失怎么好,可不能折损在路上,科场每年因为科考病死的,也不在少数,这也是要避忌的,还有出门做客,郊游,哪一年没有出意外的,为了他能顺利的躲过劫难,可以说他们一家子把所有有可能产生危险的一切事项都挺止了,有时候贾珠自己想想都觉得好笑,若不是人不吃饭喝水就活不了,自家媳妇估计连着这些都能避开,谁让这年头吃饭噎死也不是没有呢!   不过总的来说,贾珠对于王熙凤很满意,真的是很满意,这样在乎自己,想着自己,成亲三年多,举案齐眉的,虽然王熙凤识字不多,只能看看账本什么的,共同语言是少了些,可是这还是一个贤惠的妻子,能干的妻子,让他省了不少的事儿,有了这么一个能干的妻子,自打娶妻,他就从没有操心过家里的琐事儿,如今想想,有这样一个好妻子,真的是他的福气呢,还有儿子,记得听到儿子喊自己第一声爹的时候,自己激动的心情,那个时候是怎么想的来着?是了,那个时候自己想着,有这么一个儿子,有人喊自己一声爹,为了这一声,自己就是死了也是值得的。   也许是因为这一年终于来了,就像是那等待中的第二只鞋,终于落下了一样,贾珠的心态倒是越发的平和起来,往日还有些压抑,上火的心病也突然就这么没了,甚至连着写字,作画上也多了几分松快。每一天都能全身心的去过,去活,身子反而越发的好了起来。就是贾代儒看了也觉得很是欣慰。   “大爷,奶奶让奴婢来喊你,说是哥儿醒了,正找您呢。”   贾珠还在书房看书,一个婆子就走了过来,笑嘻嘻的说话,看着很没有规矩,不像是荣府的时候那样,更不是什么年轻美貌的丫头,可是贾珠听了却满脸都是笑意,自打他过继出来之后,他已经习惯了这寻常人家的日子,不是国公府的规矩,也不是群芳环绕的美景,只是寻常人家的热闹温馨。   “知道了,这就去,哥儿可用了东西?”   放下书本,站起身子,贾珠第一句问的就是儿子,他如今最上心的就是儿子,不知道是不是缘分,看着这个儿子,他总有一种感觉,好像上辈子这就是自己的儿子,只是自己好像欠了这个孩子很多很多,多的让他心疼一样,所以每一次看到儿子,他都要忍不住多抱抱,多亲亲,哪怕是多看一眼,都觉得满心的欢喜。看着这个孩子笑他心里就甜,看着这孩子哭,他心就像是刀割一样的疼。   好在这是个懂事,聪慧的孩子,若不是这样,就是贾珠自己都担心,自己这样的心态会把孩子养坏了。   “吃了,刚吃了一碗蛋羹,这会儿正学走路呢,小腿那个有力的,只怕在过不久,就能跑了。真是壮实的很呢!”   这婆子落后了半步,跟着贾珠往外走,再松快的规矩,也是规矩,下人和主子总是不一样的,这半步跟着,就已经是亲近的人才有的待遇了,贾家几代下来,就是在寻常的人家,规矩上比一般人家也重些。只是这说话很是讨喜,说的都是贾珠想听的。这婆子也知道这哥儿在这个家的重要性,好话自然是不会少的。   贾珠听了果然满脸的笑,壮实就好啊!他小时候三岁才不用人抱,这个孩子倒是不用操心养不大了,这样会走会跳的,让他也欢喜的紧,就是贾代儒,看着这重孙子也欢喜不尽,没日里都一定要贾珠这边把孩子抱过去一回,让老两口看看,摸摸,一天更是能问上三四回。   “奶奶家里的事儿问完了?”   “完了,庄头刚来过。听着像是今年挺不错的,还是大爷主意正,这卖菜果然挣银子,奶奶都说了,今年只怕咱们家又要多添些地了。”   说起这个,那个婆子也是欢喜无限,主家好,她们的日子也好,奶奶也不是那吝啬的人,到了年底只怕红包也能厚实些。   等着贾珠走进正屋,看到自家儿子在那大床塌上扶着边上的围栏,一步步走的稳当的很,咯咯的笑的欢实,他更满意了,也顾不得边上王熙凤正看过来,快上几步,走过去一把把儿子揽到了怀里,笑眯眯的说道:   “兰儿这是玩什么呢?和爹爹说说,爹爹也一起玩可好?”   他这里哄儿子,一边的王熙凤忍不住都要吃醋了,对着一边的陪嫁丫头平儿说道:   “瞧瞧,瞧瞧,这大爷眼里那是只有这个儿子,我这个生了他的黄脸婆子那是连个眼角都瞧不见了,全丢过墙去了。”   她如今生了儿子,那是底气十足,说话腰杆子硬实的很呢,连着没给贾珠配什么姨娘,也没人说嘴,日子过得实在是痛快,四个陪嫁丫头,一个个的都让她直接嫁了出去,就是最是心腹的平儿,这会儿也早就是个管事娘子了。   没有了利益纠葛,没有了争风吃醋的事儿,这几个陪嫁丫头对着她自然是越发的忠心,也越发的亲近,这平儿一听她这酸溜溜的话,立马接口说道:   “奶奶若是不甘心,那就赶紧的,在生一个姐儿,到时候你也只管顾着姐儿,不理他们父子就是,到时候只怕大爷反过来要吃你的醋了。贴心小棉袄让你给抢走了。”   这话一说,一屋子人都笑开了,就是贾珠听了也笑出了声儿,抱着贾兰,伸手把王熙凤拉了一下,扯到自己身边坐下,然后看着她说道:   “平儿这话说的倒是没错,若是明年我身子还妥当,咱们再生一个就是,到时候一人一个抱着,谁也别抢谁的。”   话说道这事儿上,王熙凤心里一酸,忍不住眼泪就想往下掉,她听得分明,这是自家男人的希望,他希望能躲过这一劫,到明年还能好好的和她们娘两过日子,是对未来的期待。同时也是隐晦的再说,他若是如今不好好的疼这个孩子,万一真的躲不过去,那以后可就没有机会了,实在安抚她,这让她心里怎么会好过。和和美美的家,好好的日子,她怎么就愿意从此没了!   这个时候的王熙凤对着远在江南的张中行那真是有些咬牙切齿的,一方面是痛恨他给了自家男人这么一个断言,让他们一家子都不安生,另一方面又有些感激张中行,若是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好歹自家男人过继了出来,好歹有了一点生机,这是他们母子二人唯一的希望。这样复杂的情绪,到了王熙凤身上,那真是神色变幻不断,贾珠看了,心里也忍不住叹息了一声,伸手把王熙凤的手紧紧的抓着,久久不放。而那个笑嘻嘻的不知世事的贾兰,这会儿哪里顾得上他父母之间的事儿,正一个劲的开始研究自家爹爹身上那个玉佩上的中国结,折腾的正欢呢!不识愁滋味的也就是孩子了。   当然这时候张中行无数个喷嚏那是绝对的免不了了的。   若说王熙凤嫁给贾珠最大的戏剧性在那里,也许就是贾瑞这边了,如今的贾瑞不是原著中的贾瑞了,有了家学中得用的先生,有了时时可以请教,相互说话的哥哥,他的性子也清朗了好些,家风也正,整个贾家就没有那些个什么不堪的事儿可以让他效仿的,自然满脑袋都是儒家规矩,很是正派。   再加上平日里和学里的同窗关系也不错,外头走动也不少,见识也广博了些,心胸自然不是那窝在一个家学只知道混些吃喝的混沌人可以比拟的。更别说如今已经十四岁,正好在他即将说亲的关口上,满心满眼都是祖母嘴里那个和不错的定亲对象,对着王熙凤最多不过是惊艳一下,在没有什么神魂颠倒的事儿,也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他如今最想的就是自己即将娶亲的妻子,也能和自己像是哥哥嫂子一样恩爱和睦,然后有个和侄儿一样可爱的孩子,哪里还会有什么龌龊的心思。   这边贾珠日子不错,静静的等着命运的到来,而另一边的贾政家里,那叫一个鸡飞狗跳,热闹的很啊!   贾政没了媳妇,就他这个年纪,那是一定会娶继室的,可问题是他名声太臭了,谁不知道京城的传闻啊!为了抢夺自家亲大哥的爵位家产,那是连着老娘,媳妇都能推出来的人,谁敢找他这么个女婿?所以他这娶继室的事儿,那真是没什么人又兴趣。最后还是王家,那简直就是个愁嫁女子集中营,愣是有个旁支被王氏牵连被退亲的十七岁的老姑娘嫁了过来,还是那种没有什么嫁妆的主。不过好歹也扯上了四大家族,对贾政来说这名头上也算是能得到一丝丝的安慰。谁让他自己如今也不是什么官,只是个寻常百姓了呢,真不能多求了。   而这嫁过来的王家的闺女,那就是典型的王家女子的性子,泼辣,妒忌,嘴皮子利索,那是全沾,别的不说,贾元春那就是倒了霉了,谁让她是王氏的亲生闺女呢,作为一个被王氏牵连,害的被退亲,没了名声,只能当这么一个继室的王家人来说,这简直就是个天然的报复人选啊!当然这贾宝玉也是之一,可是谁让那是男孩子呢,在过继了一个,自己有没有生一个的情况下,这可是唯一的嫡子,一时半会儿的还没法子动手,所以只能朝着贾元春下手了不是!   从荣府搬出来之后,这小日子的档次本来就下降了不少,可是这继室一来,立马又开始所见用度了,人家理由很正当,如今家里就这么写进项,若是不俭省些,好生筹谋,只怕将来后手不济。所以只能平日里多积攒些银子,好扩大自家的田产,将来也能多些进项。   这理由那是绝对的高大上的,贾政听了也只有点头的份,更不用说这说出来的是自己新娶的媳妇,正紧的管家太太,还是个花一样的年纪的太太,他心里正疼爱着紧,自是说什么是什么,别看贾政装的一本正紧的样子,可他骨子里和他大哥贾赦其实一个样,都是个好色的主,说起来这有名有姓的姨娘,他比他大哥还多呢。这会儿哪里还能想到闺女的事儿!   于是乎,贾元春身边的嬷嬷什么的,一下子就去了大半了,只留下一个奶嬷嬷还算是保留,原本的大丫头,也只剩下一个抱琴了,二等的也不过是一个,就是平日里要用到的针线什么的,也没有了什么针线上的人帮着做,要她们自己动手了,还时不时的要被分些活计,说什么帮着帮衬些家里,送节礼的时候能用上什么的,这样一来,贾元春哪里还有功夫去多想些什么事儿,哪里有功夫去继续磨练她的那些琴棋书画的本事,时间全用到了针线上了。一日日的让她感觉苦不堪言,还说不出不好来。   若是张中行知道了,只怕看到这里只会说一句,原来这贾元春是接替了史湘云的待遇啊!让贤德妃做这个活计,还真是说不上好还是不好了,想想这贾元春入宫十年,做女史什么的,若是真说起来,那也就是在宫里服侍人的活计,只怕做的事儿比这还苦些,勾心斗角,是非多多的,比这家里的小磋磨更让人难以承受,可是谁让后来这人成了皇妃呢,家里人看到的自然都是光鲜亮丽的一面了,哪里还会记得这之前女史的日子是怎么过的?也只有这省亲的时候那一句见不得人的去处可以解说一二了,可以从中看出她在宫里的时候是怎么样的辛苦。只是这个时候要是告诉她这些,只怕贾元春是不会这么想的,像是她这样的女人,能想到的只怕也就是那光鲜的地位,尊贵的身份,和往上爬的野心了。   在这样的磋磨中,贾元春有时候还会想到那所谓的偿命的说法,只是这个时候每一日她过得都有些辛苦,也就抽不出什么时间来谋算,怎么让别人替代什么的,唯一能想的大概也就是怎么能早日离开这个家,能躲开这些事儿罢了。甚至还会想着是不是出嫁了,就不是贾家人了,那样是不是就不用偿命什么的,至于其他?她真是有心无力了,就是想着是不是在贾宝玉身上想些法子也没有了她下手的余地,这小王氏为了展现自己的贤惠,和原先的王氏不是一个档次,在第一时间就把贾宝玉放到了自己的身边养着,不单是这一个,就是贾环也接受了这样的安排,理由也很正当,这是哥儿,哪家有姨娘养哥儿的道理,自然是嫡母的事儿。为了这个,贾政对着这个新娶的妻子,印象有好了几分。   等着贾元春要十五了,她还没有想到怎么安排自己的亲事,怎么给自己好好筹谋一门体面,妥当,又有利的人家,这继母二话不说,就给她定亲了,直接把她震住了,然后把王氏留下的嫁妆中的一些东西收拾了一下,加上原本一些王氏给贾元春准备的东西,分出三成来,松松垮垮的还不到二十抬,加上几抬的被褥,衣裳,就直接把她嫁了出去,你猜猜,把她嫁给了谁?说出来都能让人掉一地的眼镜,那就是王仁。   王家如今女子名声不好,可是男子还不至于娶不上媳妇,王仁说起来那也是长房嫡子,在金陵老家名声不好,可是在京城,说起来那也是有些身份地位的,这给继女说亲,说道这份上,京城一个个只能说一声好,说她这个继母做的妥当,有脸面,知道这闺女因为亲妈的事儿估计难嫁,就直接嫁到娘家,还是这样一个身份地位,比这贾政不知道高了多少,绝对是属于贾元春高攀的亲事。   可是只有自己人知道啊!这王仁是个什么货色,那就是个好色无度,无情无义的祸害,把贾元春嫁过去,一来能讨好了嫡支的人,二来能把这她讨厌的王氏的闺女害一辈子,最后还能让自己得了名声,从这个角度来说,她做的比王氏更狠,还是个一石三鸟的厉害人。   就是嫁妆上看着不怎么好看,人家也有话说,贾家那可是已经分家的,家里还有两个儿子呢,怎么也不可能给闺女一半的家产当嫁妆不是,若是那样,他们一家子还过不过了!再加上她也是个豁得出脸皮的,再贾元春出嫁前,去了荣府,宁府一趟,不说别的,就是那些亲戚的添妆,也足够体面了,光是这两家送来的东西,分分散了,也愣是让她整出十抬来,如此一来,再加上些好看却不怎么值钱的缎子,棉被什么的,足足让她忽悠出了四十抬,光是看着这数字,人家也只能说一句足够体面了。谁让他们已经不是官宦,而是寻常百姓家了呢,这样的台数可不就是上上等了嘛!至于贾元春哑巴吃黄连的苦,那就没人可说了,她就是再苦,只要说一句这继母的不是,只怕最后毁了的还是她自己的名声,人家不是你亲妈,把你养大,给你说亲,给你置办嫁妆,那绝对已经做得够好了,你怎么就能不知足了呢!   这样的消息传出来,别人或许不觉得什么,可是张中行听到了之后,那只有咋舌的份,心下暗暗地赞一句,王家的女人一个比一个厉害,都不是善茬啊!最要紧的是,听说这小王氏今年也有了身子了,这一下子,连着张中行都开始期待,要是她生了儿子,那贾宝玉会是个什么下场了,还有探春,贾环,又会是什么样的结果!真是目不暇接了。   贾政从来不管家里后院的事儿,在他看来,只要不短了他的用度,那这家里就是绝对的好,没问题的,虽然自打分家之后,这清客什么的就没有了,虽然这搬出来之后,自己就不怎么出门了,可是吃穿上,他还是很体面,很顺心的,再加上如今家里的那些庄子什么的,因为贾赦清查了一回,很是干净,这小王氏也有足够的手段,如今虽然比不得在荣府时候的奢靡可是却很富足。真要说起来,张中行觉得,这比后来被抄家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好歹这要他们将来自己不折腾,只怕是也就这样了,不会再继续坏下去了从这个角度来说,贾政真的是个好命的人,也不知道他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了。   贾家的一切都往着好的方向发展,而另一边的王家,如今也终于喘过了气,从原本的被打击中开始转身了,虽然因为王氏,王子腾几次升迁都受到了打压,至今不过是四品,可是他自己知道,如今这四品在京城却是安全的紧了,因为皇子们的争锋,上头多少上司一日日的夜不成寐,他这在京城砖头砸下来能砸死一群的四品立马就隐藏在了水下,不怎么显眼,也不怎么让人注意了,这让他很是松了口气。   他看着京城如今的格局,想想当初自家那些龌蹉事儿,突然觉的,这妹妹惹事儿也不是没有好处的,就因为自家名声的问题,这皇子们对于拉拢自家,贾家,甚至是史家都有些忌讳,如此一来,这三家倒是成为了京城中难得清静的人家了,在一个因为妹妹的事儿,自己把王家不少的子弟送到了军营里,史家也做了差不多的事儿,因为这样,京城纨绔子弟中少了不少他们两家的人,闯祸的少了,他擦屁股的事儿自然也少了不少,偶尔看到其他同僚因为亲戚闯祸皱着眉头的样子,心里就觉得自己分外的英明。更不用说这些个小子们,如今一个个虽然受了苦却很是变了模样,很有些上进的样子了,真是祖宗保佑啊!让他重新看到了王家崛起的希望,若是这些人能真的进入仕途,做上个五六品的官职,那他以后可就能省不少的心了。   经过了五年,当年的事儿也有些淡了,虽然王家的闺女说亲依然有些困难,可是只要降低些标准,把自家闺女的规矩什么的教导的好些,读点书,会写字,带出去做几回客,还是能说道人家的,总算是过了这被退亲,被媒婆列为拒绝来往户的日子了,就是他亲闺女,也总算是说到了好人家,今年就要出嫁了。他也送算是放心了,最最重要的是,他媳妇,史氏,也总算是给他生了一个嫡子出来,虽然这孩子和贾珠那个外甥的儿子居然同岁,让他很有些没脸,不好意思,可是有了儿子那就是不一样的,王子腾觉得,他从此再也不用担心,自己一辈子辛苦创下的家业被别人的儿子抢走了,这才是真正的大喜事。   ☆、第57章   贾元春嫁到王家,成为王仁的媳妇,这之后的日子过得怎么样,张中行一点都不操心,这就不是他该管的,没看见她亲爹都没说话嘛,也之久贾珠偶尔还让王熙凤回去看看,好歹就是不说他们血缘上的亲兄妹关系,那也是名分上的堂妹,是自家媳妇的大嫂,还是亲戚,能帮就帮。   而贾元春能在后宫那样的地方混上十来年,混成了后妃,没有一点子手段那是不可能的,从这个角度来说,王仁的那些莺莺燕燕的,都不在她的话下,这后宅还是能管好的,虽然不至于有什么夫妻恩爱,可是真要说起来说不得比真的进宫日子还能好过些。王家大房即使没有了族长的位置,也还是有些家底的,只是说起来也是可笑的讽刺了,当初他们家是二房,夺了大房的权,如今她嫁给的是大房,也一样是被废了当家权的,也许这就是冥冥中的报应,让她也尝尝这长房败落,不被重视的苦楚。   王家有王家的日子,王子腾虽然在进程风云变幻中很有些低调,可是王家的人本就不是什么低调人,子弟进了军营,固然是少了些闯祸的,可是这几年他们家接二连三的事儿,让王家在京城人的眼里,依然是高调人家,倒是史家,在这几家中那真的是低调的可以,寻常的时候那真是不到大场合,都瞧不见他们家的人,可见他们把自己藏得多深了。   说起来吧,这史家兄弟那都是聪明人,自打那年他们兄弟让老史家成了一门双侯的门第,转眼却丢了兵权之后,就意识到自己估计是让皇家忌讳了,这侯门大户看着风光,若是一个不好,很有可能让家里惹上祸事,自此之后,两兄弟那是能多低调就多低调,就是往常的什么吃酒,走亲戚都开始减少了,等着贾家那老太太的事儿一出来,一家子更是关门闭户的,越发沉了下去,很多时候人家说起四大家族什么的,都能把他们家给排到最后去,就因为他们不怎么和人往来,其实真要说起来,如今,这贾家所谓的一门双公早就没有了实名,都成了将军了,还是什么国公,倒是他们家侯爷都是真真的,就是下一代都不用担心降爵到将军等级,绝对的正经勋贵。更别说王家如今已经没有了原来县伯的爵位,薛家更是纯粹是个皇商了,可他们愣是能把自家藏到最后去,可见他们的心思了。   这些年的隐藏在如今这皇权交替最关键的时候,那可就是得了好了,就是那些皇子都不怎么能想到他们家,偶尔有一两个想着上门说说,让他们帮着牵头联系一下那些什么手握军权的将领的时候,他们不是避而不见,就是说离开太久,人事变动太多,已经没有了多少说话的分量什么的,生生的把自己从这些争权夺位的事儿里扯了出来。   史家的孩子,嫡支的那几个都不大,就是作为嫡长女的史湘云,这会儿也不过是五岁,其他几个大些的小子,也不过是七八岁的样子,暂时还不用担心孩子前途上的事儿,也没有什么亲事要费心,他们自然能撇的干净,可是史家旁支就不一样了,他们这些人可没有史家兄弟那样的政治觉悟和时事的敏感,对着这嫡支的动作和不满意,对他们不把族人婚娶大事儿放在心上想法子更满腹怨气,好在这史家兄弟也属于是那种有些手段的,连哄带骗的一顿磋磨好歹哄好了一批,告诉他们这是为了降低史老太太当时的影响,不得不如此,等着这些族人稍稍稳定了情绪,又开始下第二手,把族里的孩子不管大小,全塞到了族学里去,让他们读书,就是不喜欢读书的也弄了个骑射的师傅,在族学的一边开了个校场,让他们自己折腾去。算是把这些惹事儿的祖宗全都变相关起来了,名头还好听,这是为了让他们上进,让他们学本事,族里的人也看着满意,等着一两年的时间已过,选上一个两个有出息的,花点银钱,动点人脉,送去了几个让他们做个武职的小官,或者是送去科考,弄个童生什么的,树立几个优秀的典型,一下子把这些族人的注意力全放到了这些孩子身上,哪家大人不希望自家孩子出息的,只要是个脑子正常的,就知道这史家兄弟这么干对他自己家,自己孩子的好处。   于是乎,原本对着史家兄弟还有些怨言的人家,一个个和都不说话了,甚至因为想着以后自家孩子若是系那个某个官职什么的还要用到人家史家兄弟,一个个都开始反着说起了好话。   这个说:我就知道,当初关门闭户是为了史家的好,人家那可是侯爷,看的自然就比咱们远些,光和人说能说出花儿来?还不是要靠做出来给人看的!如今咱们家的人走出去,那个不说是好的,哪里还有人说那老姑太太的事儿?这就是最好的法子,洗清了史家的名声。   那个说:老姑太太都嫁出去多少年了,确实怪不到人家嫡支头上去,人家人老了,糊涂了,这还能让娘家侄子负责不成?若是这样,谁家还敢嫁闺女出门?这都成了什么了。   人嘴两张皮,这上下一翻动,什么话都让他们给说了,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些族人的言论,倒是变相的让史家的两兄弟一下子成为了睿智的代表了,鬼知道两个武将能睿智到哪里去,最多就是个识趣罢了,知道不受皇帝待见了,知道自己要是耀武扬威容易出事儿了,立马夹着尾巴做人罢了。   也正因为他们这两兄弟这样的态度,最后在原著中,他们是几家人中结局最好的。其实从原著史湘云的话语里就已经能知道一二结局了,一来是史湘云说她在家里做针线,这说明什么?人家家里已经开始缩减开支了,这不是有远见的,或者是肯面对现实的人家,估计是做不出来的,想想贾家,庚吃卯粮,不一样大手大脚的!人家史家都知道自己女眷做针线了,可贾家呢,都要靠着放例子钱过日子了,这宝玉房里依然是一群的丫头伺候着。还有史湘云的亲事,怎么看就是门当户对的,这说明人家人品真心不错,好歹那是给这个孤女选了一个好亲事。结局是没法子,谁也看不到后来的事儿,可是这定亲的时候,最起码没有一个人能说出一个不是来,那就是说明这史家二太太做事的公道了。还有人家王家那是和贾家亲的不行,可是史家呢,同样是四大家族之一,同样是老太太的娘家,可是往贾家来的,除了史湘云愣是没有一个别的人,这说明什么?说明人家已经意识到了这四家绑在一起有点惹眼,他们已经开始和王家,贾家拉开距离了,能在贾家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时候还理智的拉开距离,那就能看出这一家子的政治水平,那绝对比王家,贾家高杆啊!看的远啊!   这样的人家,低调,不生事儿,即使最后可能受到些牵连,或者有些波折,可是就他们这作为,结局还能坏到哪里去?即使有的同人说,这史家最后也抄家什么的,可是他们这样宁可自己做针线来缩减用度的人家,想来外头这些个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儿,也比贾家要少不少吧,更不用说像是王子腾那样,为了外甥干些个擦屁股的糟心事儿了,再加上没有实职,和别人也没有什么太多的利益瓜葛,这样一来,就是牵扯,只怕最后的罪名也是有限,家里人那是绝对能保全的。这就是聪明人和短视人的差别。   有了史家的对比,再看别家,老实说,要是张中行是皇帝,估计心里也要犯嘀咕,更别说后来登位的年轻些的皇帝了,那一个个闹腾的一个欢啊!一家家已经开始败落的世家豪门都开始做着从龙之功的美梦,都想着怎么把自家再一次的带上新的高峰,愣是没有一家想着跌下来怎么办,偶尔有几家心思多些的,愣是还能想出当个墙头草的主意,一会儿是和太子磨磨唧唧的,一会儿是和二皇子勾勾搭搭,反正就没有几家是安生的,甚至像是南安郡王那样的,居然还想着趁这个机会,把自己的军权更扩大些,简直就是全都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   张中行的手里拿着京城玄真观送来的消息,再看看一边马道婆给他送来的各家阴私的事儿,忍不住开始揉脑袋了,京城乱成这样,江南也不安生,想想林如海的遭遇,再想想那个后来被抄家的甄家,他觉得自己似乎又一次到了该开始到处走走的时候了。甄家那可是二皇子老娘的娘家,当初就知道那一家子不是个安分的,如今到了关键时刻,只怕他们鬼主意更多了,想想自己在江南这做风水局的名声,他感觉若是自己不抓紧时间走,只怕没有多久就会让这家子看上,说不得就来个人把他喊走,要他弄个什么谋朝篡位的风水呢!   如今的他可不是以前的他,对于自己第六感还是很有些心得的,既然自己已经有了这样的感应,那么就绝对不能等闲视之,只怕就在近前了,只是这林家的事儿他又该怎么办?算算日子,这林家孩子的劫难可还没过呢。   张中行坐在椅子上,手指不断的敲击桌子,闭着眼睛想着对策,想要从这些纷乱的事情中找出最好的法子。外头下人听着里头没有动静,忍不住伸头过来看了看,看到自家主子这样的神情,忙往小厨房走了几步,去烧水,根据以往的经验,这主子想事情那是一定要吃茶的,不准备好可不成。   就在张中行一个人默默的想着自己的行程安排的时候,甄士隐突然到了张中行家中,这一次却是来求张中行救人来了,却原来,在大如州的封氏的父亲病重了,连着请了好些个大夫都没有招,封氏的哥哥托人带了信过来,算是通知她父亲病危的消息,想着让她回去一次,也算是见最后一面了。   消息送到了甄家,甄士隐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张中行,想着这病重的消息既然送到了自己这里,与情与理,自己都不能置之不理,总该尽一份力才是,请一个好大夫过去,这就是自己这为婿之理了。   这个时候不是原著,因为甄士隐家没有被火烧,也没有家业败落,一家子还丢失了孩子,落魄到要到岳家投靠的地步,自然这一家子也没有感受到这岳家的势利,更没有被苛责虐待和欺辱,所以这翁婿二人虽然不怎么亲近,可也说不上关系很差,这位病重的岳父请大夫自然也就是合情合理的事儿了。   张中行听到甄士隐的话,倒是眼睛一亮,他倒不是为了给封氏治病有什么想法,而是这件事给了他一个很好的想法,很好的理由,他被人请去看病,看病后在那附近治病救人,一时回不来,这绝对是个很不错的理由,至于林家,只要自己每到一地给他们送信就是了,只要过了这一段时间,到时候林家躲过了这一劫,自己即使再次像是前几年一般行踪不定几年也不是不行的。还能在行走中积攒些积分经验值什么的,这绝对不是什么难事。   有了这样的想法,对着甄士隐的要求自然是满口答应的,说起来他到不是对甄家有什么顾忌,或者说是怕了甄家,他一个修道的,得罪了这样的人家,最多就是躲到山上去,有什么可怕的,关键是不想和甄家有什么牵扯,到底这家子闺女成了皇妃,还生了一个皇子,和皇家牵扯上了关系,一家子的气运就和那皇朝更替牵连起来了,他一个修道人遇上这样的人家,自然是能躲就躲的,若是一个不好,和这样的人家牵扯上,很容易引得皇家的关注,到时候让自己的气运触碰到皇家气运,对于修道人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若是因为甄家,牵扯到皇子夺位的事儿,那更加麻烦,说不得将来进阶金丹,都能让天道给轰成渣,作为一个有理想,有追求的修士,张中行那是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自然是避之不及的。   草草的收拾了一下家里的事儿,张中行又一次离开了这个他第四次置办下的小窝,这一次的离开,除了和林如海说了一声,关照了几句,留下一些能关键时候救命的什么解毒的,治病的丹药,再没有其他人知道张中行的去想,就是家中的下人也只是知道这真人是让人请去看病去了,到底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没有一个知道的。   这其实真说起来也没有什么让人奇怪的,谁让张中行是道士呢,这倒是云游什么的,那都是属于基本技能。   也就是在张中行离开的第三天,果然,金陵甄家派了人过来了,听到这家中小厮说起三天前张中行离开的消息,那负责来请人的管事懊恼的直拍大腿,呼喊着错过了云云。   说起甄家知道张中行,那说起来就又是一阵的唏嘘了,他们在京城可是有不少的老亲的,自然是早就知道有这么一个神医,这么一个风水上的能人,也想过是不是请了来帮着自家看看,可是转头一想,人家那是京城混的,未必会来,所以后来就再也没有提起过,可是今年的时候,张中行回到了江南,和林家,和甄士隐家又联系上了,自然的和这薛家自然也又开始往来了。   薛家和甄家关系还是可以的,虽然这几年因为甄家一心拉着薛家,想着让薛家加入到他们家的支持对象二皇子的阵营里,薛家不肯,一心中立,惹怒了甄家,想要出手整治薛家,却又因为薛老爷和宫里关系不错,还有贾家,王家在一边立着,投鼠忌器,不好太过分,因为这个相对的有些疏远,可是到底是住在一个城池里的,有什么消息知道的快。   等着他们知道这所谓的京城的大能居然和薛家关系不错,心里就动了心思,想打听这人是怎么和薛家搭上的,自家是不是也能拉上一点子关系,就细细的把张中行的老底去查了查,这一查甄家自己就后悔了好些日子,感情这人原本在金陵还呆过,还给自家老太太看过病,是来过咱们家的,自家居然有眼不识泰山,生生的把这么一个能人给放走了,若是当时自家就知道这些,把这人请来给布置了大大的龙凤呈祥的大阵,这会儿说不得自家的闺女那就是皇后了,说不得自家的外甥皇子早就是太子了,怎么就错过了呢!   甄家的几个老爷在后悔懊恼的同时,立马加紧了人手,盯着薛家,想要从薛家那里知道这个真人的所在,好继续因为他们大意而失去的机会,一来二去的,可不就是知道了这张中行到了杭州了嘛。   既然知道这人离着自家不远,那还等什么?甄家的老爷立马打点了不少的礼物,让心腹管事一路急赶,往杭州而来!当然,既然来了,办一件事儿也是办,办两件事儿也是办,他们还另外给林如海写了一封信,想着把林如海也拉过来,好歹这也是个四品以上的官员,这样的人拉拢的越多,对着自家皇子外甥的好处自然也就越多。   皇子夺位靠的是什么?一来是皇宠,这个自家外甥有,二来就是官员支持,这个目前没有太子多,三就是靠银钱,这个自家不少啊!绝对的实力派。   甄家就想着用银钱攻势为自家的从龙之功添砖加瓦了,可是这用了这么些年,就是有再多的家业也禁不起这么花,所以开源也成了大事儿,为了这个,他们可是费了不少的心思,比如巡盐御史的差事,为了这个差事,他们不惜把皇帝刚派来的人弄了个骨折,就是想着好给自家人让路,不想这事儿愣是没成,这断了腿的居然还在那位置上呆着,甄家一时没有法子,那就只能往别处再想想路子,这一想,林如海的茶政的优势又体现出来了,虽然林如海不知管着茶政的正紧官员,可是到底是一地父母,还是有权限的,若是林如海帮着他们家,那这事儿必定顺利很多。   甄家越想越好,越想越美,为了这个这一次带的礼物那是真心不少,就想着一次把这两件事儿全办好了。不想才过来就遇上了这么一个霉头,那甄家的管事可不就是要拍大腿了嘛!这回去可不好交代啊!   转身,再往林家去,想着好歹这两件事儿,自己也该办好一样吧。可是他到了林家,不到一盏茶,又要失望了。   怎么了?还能怎么的,人家林如海前几日就得到了张中行的警告,说是让他小心,当时他心里就是一突突,感觉很不好,再看着张中行这离开的速度,他怎么看怎么像是逃跑。这年头,这地方,谁能让张中行这样的人逃跑?林如海不是傻子,好生的想了两天,哪里有什么想不清楚的,想想这附近的势力范围,也就那么几家,还都是和京城那皇子之间有些勾勾搭搭的,哪里还不知道这大概的事情。于是乎,立马就和自家媳妇商量了起来,想着怎么应对,才能让自家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太平。   贾敏从来都是聪明人,林如海这么一说,立马就想到了法子,对着林如海说道:   “大哥儿不是才病了嘛,还是让人下了毒,到现在虽然是解毒了,可是到底伤了身子,这样小的孩子,经历了这样的事儿,咱们做父母的哪里有心思管别人的事儿去。再说了这样的大事儿,咱们固然是藏着掖着,人家也会知道,还不如索性把这事儿传出些消息去,也好让下手的人暗自先得意上一会儿,好让咱们有线索好查,二来如此一来,你也能顺带给上头上个折子,说说这危险,让皇上心里也有数些,知道些咱们的苦楚,咱们为了孩子,怕了这些事儿,不想着参合,只想照顾好孩子,把这病根子给去了,将来好养大,无论说给谁听,这也是有理的,别家我不知道这么说是不是说的过去,甄家倒是估计能混过去了,好歹和贾家也是老亲,说出来他们还能不理解?你四十多了才有这么一个嫡子,怎么宝贝说出去都不丢脸。”   贾敏这么一说,林如海立马明白了,心里对于自家儿子的事儿倒是又多了几分心思,原本他还怀疑过甄家,想着是不是他们为了二皇子做的,如今再想想,倒是自己想差了,甄家和贾家的关系,就是自己也是知道的,若是甄家,根本不用这样的法子,只要派人来送信,估计在他们看来,自家就会帮着他们,即使不帮,也会倾向他们,所以不会立马就做出这样的狠手来,倒是别人做这事儿的可能性更大些,理由也很简单,那就是不想自己偏向二皇子。若是这么说,那么太子,还有三皇子都是怀疑对象。   想想这几个皇子,为了皇位,连着对他们这些官员家眷都能这么狠,他心里对这些个人就没有了什么好感,你要争那把椅子那没说的,凡是皇子就没有不想的,可是你做事好歹也要有些底线不是!没凭没据,没有任何理由,就因为怕自己倒向对方,就给自家下这样的毒手,这算怎么回事儿?合着我好欺负还是怎么的?还居然就冲着心窝子给自己一刀!太毒了。这是算准了,若是自己儿子出了事儿,自家一家子都没有欢快日子过了?   林如海越想越火,只是他收敛神色的本事不小,脸上愣是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是淡淡的说道:   “孩子身子不好,士隐兄也因为岳家的事儿告了假,正好在家歇歇,这几日几个孩子都放到一个院子里住着吧,派心腹的人看着,吃用都上心些,如此一来,即使咱们说孩子没事儿,人家都不会信,只怕还会觉得孩子病的挺重的,就是不想传出消息去罢了。似是而非的事儿,估计他们能想的更多些。也好让咱们多拖延些时间,等着折子上去,想来皇上也会给我个说法,毕竟这事儿已经超过了一般的拉拢朝臣的底线了。”   林如海声音虽然淡淡的,可是做了这么些年的夫妻,贾敏自然能听出这里头的意思和林如海心里的火气,嘴角一撇,然后挑着眉毛说道:   “我也该写信和京城的哥哥们说说呢,这是江南,离着这么远都能出这样的事儿,也不知道京城里会是什么样子,好歹让娘家也小心些,家里孩子也都小呢,万一也中了招,那可怎么好。”   这是要把事儿弄大的征兆啊!若是京城那些人也得到了这样的消息,那满京城的官员估计立马就能风声鹤唳起来。怎么着,不向着你,就给我家孩子下毒?这谁还敢做官?这样一来,人心惶惶的,倒时候皇帝就是不给个说法都不成了,不然朝廷上的人都离心离德的,这不就乱套了嘛。   只是这样的事儿做的大了,估计对于自家也没什么好处,只怕在皇帝的心里,自家就是个不知趣的,不知道为上头遮羞的,皇帝迁怒之下,自己仕途只怕就难了些,只是若是自己牵扯进去,估计以后更难,看看如今这样就知道了。这一次他们是失败了,那么下一次呢!自己家是不是有这样的运气?真是难啊!林如海忍不住闭上眼,脑子里天人交战了很久,不过想到自家儿子那可爱的笑脸,立马做出了决定,官可以不做,可是作为父亲,他一定要护着孩子。   “传话小心些,别太招摇了,不然咱们可就是众矢之的了。”   虽然下了决心,即使是将来自己再艰难,为了孩子在这关键时刻能保命,他也要当一次不听话的卒子,可是能减少些影响就减少些影响吧,所以他还是关照了几句。   贾敏听了,点了点头,然后笑嘻嘻的说道:   “放心,我的老爷,这事儿我自有主张,必定不会害了你的,咱们只是写信,让娘家的人小心孩子饮食衣着,别的不用多说什么,只是那派去的婆子可就不一定了,也不用说别的,只要说咱们儿子是吃了外头的糕点中毒就成,其他的那些嘴碎的自然回往外说,加上一个传一个的,没人加点料,到时候都不用咱们操心,自然就传出去了,可要是追究起来,咱们可是什么都没说呢,还为尊者隐,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他们能寻着你什么不是?是这些人做的太明显了,连下人都看出不对劲来,这才口口相传,传出去的,和咱们有什么干系!”   贾敏一脸的无辜,看的林如海心里一动,随即笑了起来,他还真是没有想到,自家媳妇居然打的是这个主意,是想着利用这些嘴碎婆子的嘴做这事儿,想想还真是个好法子。既能达到目的,还能把自己撇清。他倒是从没有想过,这流言还能这么用。   林如海当然是没法想的,这后宅女人的手段其实真要折腾起来,比这三十六计估计都能多上一些,这些个都是属于阴私的小手段,即使贾敏往日里再怎么大家主母风范十足,讲究规矩,也不代表她不懂这些事儿,若是真的什么都不懂,她在这林家后院也不至于没有孩子还能稳稳地做了十来年了。   有了应对的法子,这夫妻两个操作起来自然是快的,立马的,贾敏就写了一封家书让人送去了京城,送信的那是一对夫妻,那男的是个外院的管事,女的则是林家最有名的嘴碎八卦婆子,加上又受到了自家主母的循循善诱,淳淳教导,估计到了京城那绝对能引导出京城最新一轮的八卦风向,而内里,贾敏也立马把孩子们都集中了起来,对着那些姨娘们也隐晦的说了几句大哥儿怎么怎么的,引得这些个姨娘一个个惊疑不定的,生怕自己孩子也跟着出事儿,林家整个家都一下子气氛紧张起来,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甄家的管事到了林家。   才到了林家,这甄家的人就感觉林家气氛不对,等着看到脸色不好,明显疲惫的很的林家主子,那甄家的管事心里更是多了很多的不解,送了礼,送了信,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他心下更急了,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到处都不对劲呢!按说这林家的主母那可是贾家的姑奶奶,和甄家的交情那绝对是有的,怎么就能不给一点的实在话?连着请见了几回,不是随便说了几句就让人请了出去,就是没见到面。   甄家的管事忍不住了,花了一些银子,请了林家几个说的还算合得来的下人一起吃酒,喝了好几盅之后,趁着气氛上来了,问了起来:   “你们家这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我怎么瞧着不对劲啊!林老爷,林太太脸色也不对,请示些事儿也每个说法,心不在焉的,难不成我做了什么错事儿了?我都来了几日了,怎么就没有回信呢!我家主子可还等着呢。老弟,给老哥哥说说,也让我有个数,别耽搁了我家主子的大事儿,不然以后老哥哥回去了可就没个好日子过了。”   那林家喝酒的下人一听这话,一下子像是酒醒了一半,立马就站了起来,然后往外看了看,再转头看了看这甄家人,想了半天,就是不松口,把这甄家管事胃口给钓的,就差没有磕头作揖了,这才勉强开口说道:   “原本这事儿上头是不让说的,不过看老哥哥你也可怜,若是没有个说法,估计也难过,咱们做下人的总要相互体谅,只是我说了,你可不能再往外说去。这一点万万记住了。”   还有什么说的,赌咒发誓,立马就上了不是!打听清楚消息要紧啊!又是一个小银裸子过去,这才让这人开口了。   “我家大爷,让人下了毒了,还是外头送进来的,不知道是那个混蛋做的,家里如今正为了这事儿急着呢,好容易请了神医解了毒,可是这到底不过是个三岁的孩子,这会儿真虚着呢,也不知道有没有伤了底子,你说说,这样的事儿,家里能不急?那可是嫡子!嫡长子!这会儿老爷太太哪里还顾得上别的事儿?甚至因为怕家里别的孩子也成为那些祸害的目标,这会儿家里全部的孩子都集中在一处养着了,吃的,穿的,不检查三遍那是绝对送不过去的,你说说,哪里还有功夫理你家的事儿?”   居然是这么大的事儿,这甄家的管事听了也愣了,一脸的好奇,问道:   “你们老爷得罪谁了?怎么这样下毒手啊!罪不及妻儿,就是仇怨再大,也不用这样祸害孩子吧。”   “可不是嘛,最要命的是,我家老爷查了半天,愣是没有得罪人的事儿啊!你也知道,我们老爷来这杭州才多久?能做多少事儿?能结什么大仇?我估摸着该不是觉得我们老爷碍着什么人的事儿了吧,反正说不好,也说不清,咱们这些人如今也就是忙乎的命,紧着,查着呗,好歹别让人从咱们手里过了不该有的东西去,那就是咱们的功德了,这都是多小的孩子啊,受罪啊!”   甄家管事觉得他似乎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可是一时又拿捏不准,只是觉得这林家的事儿似乎很大,很大,大的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如今唯一能做的,那就是快点把这事儿告诉了主子去,自己想不到,想不通,或许主子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呢!反正他有个感觉,这事儿和自家一定牵扯的上,是怎么牵扯,这就不是他能知道的了。   等着这个甄家的管事一脸思索的回到自己的屋子,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走了之后,那个和他一起喝酒的林家下人立马就出现在了林家老爷林如海的书房里,一五一十的把刚才和那甄家管事说的话全都说了一遍,这还不算,那一个银裸子也出现在了林如海的书桌上,   “既然是给你的,你就收着,给,这事儿做的好,老爷也赏你一个,真是个机灵家伙,下次往外头送礼,你跟着你爹一起走。”   “谢谢老爷了。”   那下人一脸的欢喜,一把就抓过了林如海放到书桌上的一个小银锭子,足足有五两的样子,拿在手里,这家伙还往身上擦擦,灯光下照一照,好像是生怕是假的一样,看的林如海忍不住笑出了声,笑骂了一句:   “你个混球,就是爱作怪,怪不得你祖父爱骂你,你爹也被你气的跳脚,还不快收起来。”   “嘻嘻,我爹那是打是亲,骂是爱,我心里清楚着呢。”   在林如海身前能这么放松,可见这人的地位,确实,这不是寻常的下人,人家是林家老管家的孙子,是林如海身边长随的儿子,最是忠心的林家家生子,哪里是那一个小小的碎银子能打动的?   一个时辰后,一个人影从他的屋子里走出来,夜色中往金陵而去,林如海得到消息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甚至在外院守着的人也来了消息,说是边上有一家鞋匠铺子后院有人也跟着那甄家人走了,林如海的脸上立马就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第58章   林如海的的连续出招很有用,最起码甄家那里已经有反应了,甄家老爷接到消息的第一个反应那就是别的皇子派人下手了,虽然到底是哪一个,他们暂时不能知道,但是有一点让他们很是警醒,那就是江南已经有人插手了,这让甄家觉得很不自在,这里可是他们甄家的地盘,这会儿居然成了猛龙过江的地方,他们能舒坦了才怪。   “大哥,林家那里如今这样,咱们这会儿上门,估计他们也没有心思了,还不如先紧着别家的好。”   甄家二老爷最是急性子,最好在最短的时间,就把这江南一带全变成二皇子的地盘,看着林如海这里不成,立马想到别家去了。倒是大老爷皱着眉头,摆着手说道:   “林家毕竟是江南士族出身,在读书人中名声也好,若是他们能帮衬着,将来也更容易些,咱们还不能放弃,只是这一次,你说的也是,他们家这会儿只怕乱的很,我关心的不是他们家孩子如何,而是这里,你看,不是咱们家下的手,那么还能是谁,谁能在江南,在咱们的眼皮子底下有这个本事,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做了这样的大事儿?只怕这江南已经让人定下了钉子了,这个钉子不拔出来,将来只怕还有我们的祸事。”   大老爷愁啊!这江南的官员大半都是各家亲故的人脉,按理说,这不是铁通一样,那也该差不多才是,可是听着这事儿,他怎么想都想不出到底是哪一个在后面出力,这太打脸了。   “杭州那里不是还有几个是亲戚家的人嘛,大哥,你既然不放心,咱们让他们再细查就是,这样的事儿,那里能没有半点的线索,要我说,必定是林如海刚到杭州,又是儿子出事儿,一时半刻的没心思查,这才让人钻了空子逃了,有咱们出手,必定能知道幕后黑手的。”   二老爷很自信,他觉得就他们家的实力,在这地界,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儿。大老爷虽然不至于这么猖狂,不过倒也赞同自家弟弟的见解,忍不住跟着点了点头,吩咐人下去了。   不用说,这个时候再去想什么风水,什么大阵那都是虚的了,绝对是没空招呼的,张中行也没有想到,关键时刻,居然是林如海帮着挡了这么大一个难题,把这一家子的注意力全引开了。甄家人第一时间要做的就是查,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这样的挑衅,也就是说变相的开始帮着林如海查案子了。这倒是让林如海很欢喜,你们斗起来就好啊!斗起来就不用费心来找我了,看看我的遭遇,这可不就是无妄之灾吗。   当然,林如海更明白的是,这是甄家一石二鸟的计策,一来是真的想知道这到底是谁,和他们玩这么一出背后出刀的戏码,二来也是想着若是真的能帮着林家出气,能方便他们顺利的拉拢林家的势力,不过林如海这会儿乐的装不知道,反正出手的不是自己,至于将来的事儿?那就将来再说好了!他反正都把消息送到京城了。就是甄家真的查出来,只怕还没有轮到他们夹恩求报,甄家的势力之大就该引起皇帝的警觉了,到时候甄家到底是个什么结局,还真是不好说呢!   而京城那里也很是顺利,经过林如海和贾敏秘密嘱咐的夫妇两个到了贾家就开始行动了,先是在贾赦这里说了自家小主子出事儿了,身子不好的消息,然后就是在和下人们聚餐的时候,利用说故事的方式,说起了林家的这个大事儿,没有三天,外头都有人知道了江南林家,贾家的女婿家出事儿了,他们家的嫡长子居然让人下毒了。   京城人八卦,一听这样的事儿,立马无数的八卦爱好者就开始聚会了,说起的时候还会带上一二自己的猜测。   刚开始是觉得估计是后院阴私,贾家这姑太太也太不小心了,怎么就让那些下贱的胚子得手了呢!这真是没手段啊!林大人也家宅不净,估计以后升官都难了。   可说着说着,没一二天,又有了新的消息,说是有人从林家下人哪里得来的最新消息,说是那毒是从外头进去的,是什么糕点上的,这下人们又转换了思路了,觉得估计是林如海得罪了什么人了,人家想着毒死他的,不想他家孩子遭了秧,这个消息一出来,就有人说林如海了,这都和人结了什么仇啊!生生死死的,连着杀官的事儿都敢干了,这估摸着都能算是造反了吧。   这里刚说着杀官呢,一边有耳目灵便的就突然提出,这林家好像是刚到杭州做官不久吧,这能有什么仇怨?值得这样做?才刚到一地为官,又能得罪什么人?若是说是从扬州,林如海原本的为官之地跟着去的,可是听说,人家林如海在扬州做的和不错,走的时候都有百姓相送呢,这又能得罪谁去?   这么一说,大家疑惑更深了,可不是,这事儿听着就玄乎,有些不在常理上呢,说着说着,有人说起来杭州特产,那能是什么,茶叶,绸缎呗,这一下子,大家好像一下子醒悟过来了一样,绸缎这东西,那是织造的事儿,而这知府能管辖的可不就是茶政了!作为没有像是盐政一样另立专门官员御史的大财政,放到杭州知府的手里,那可是让杭州知府的权利比寻常知府大了好几层呢,该不是林如海就是因为这个让人盯上了吧。   说着这事儿,又有人想起来,说是前一任的杭州知府好像也是江南大家出身,后来是怎么来着?   好像是生不出孩子,身子不好,然后辞官的?   不管怎么说吧,反正有心人算了算,好像这杭州知府正常走人的比例不高,虽不至于像是扬州盐政那样,时不时就弄出个案子来吓唬人,可是也属于高危职业,这样一算,不少人都觉得,这事儿估计就是茶政上的问题了,就因为这政务,居然牵连到了孩子头上,这让这帮子站着说话不腰疼,置身事外当正义人士的人一个个都有些义愤填膺了起来,罪不及家眷啊!你外头男人朝堂争夺那是你们各凭本事,怎么就能用这样的手段害人家孩子呢!   当然这些都是大面上的人们的说法,有些个心思多的,这会儿就是傻子也反应过来了,想想最近朝堂的事儿,想想那些皇子的折腾劲,哪里还不明白,这是人家龙子龙孙为了争权夺利做出来的事儿!有些是直接闭嘴了,有些事开始想着怎么明哲保身了,还有的怕的开始想着怎么调职出京了。   开玩笑,这林如海那么远在江南都能被弄成这样,他们这些在京城的,就在这些皇子眼皮子地下的能有太平日子过?万一找上门来,自己怎么办?干了,随时失败可能累及族人,不干?说不得下一个儿子中毒的就是自家了。   这样的恐慌在慢慢的蔓延,京城里别看皇子们闹得欢,可是毕竟皇帝孩子在位呢,作为自己皇宫所在的京城他掌控的还是有些力度的,最起码探听街面消息的人总是有的,慢慢的这些事儿就传到了皇帝的耳朵了,他已经看过了林如海的折子,自然知道了这事儿,可是他对于林如海把这事儿传出去还是不满意的,觉得这是林如海在闹脾气,是对他的不满,心下对林如海就少了几分原本的中意,觉得对于这个人需要冷处理了,不能太抬举他,不过他细细的看了看着消息的来源之后,又发现这是下人们说话间传出来的,好像也不是林如海的意思的样子,一时半刻倒是也吃不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对林如海暂且放下,不在立马重用那是肯定的,可是出了这样的事儿,安抚还是需要的,谁让做这事儿的就是他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自己儿子呢。   说起儿子,他就头疼啊!这太折腾了,现在这样龌蹉的手段都用了,若是自己不做点什么,估计朝臣都要开始离心离德了,这让他很无奈,很憋屈,想了想之后,他直接给了林如海一个兰台寺大夫的虚职,算是变相的升了他的官,到了三品,只是这既然是虚职,自然也不用林如海来京城做官的,还在杭州当他的知府,也算是一个警告了,另外那些皇子们找了一个由头,全骂了一遍,然后让一个个罚他们抄写孝经,也算是给大臣们一个交代了。   至于这些处罚能有什么用,见仁见智吧,只要看得清的明白他的意思就行了,与此同时,他对于自己的儿子,防备上也上去了几个等级,这些孩子,一个个大了,为了这椅子,如今连着下毒的事儿也能干,那么他怎么能保证这样的手段,这些孩子不会用到自己头上?皇帝永远是最多疑的,他开始对自己那几个权利开始膨胀的儿子警惕了,也许新的风暴就将形成,不过这和林如海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作为受害人,作为被皇帝警告和冷处理的人,他对于自己目前的状态很满意,只要能躲开这些皇子的明枪暗箭,那就是胜利,至于皇帝的信任?这等到新皇上位,原本老皇帝的宠臣可不一定是什么好结果,倒是他这样被害过,被冷处理过的,说不得才是最有可能重新起来的人呢。   所谓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就是这么个意思。   ☆、第59章   张中行在一次会杭州探听消息,顺带给林家例行看诊的时候听说了这件事儿,心里忍不住暗暗的庆幸,自己真是走的及时啊!要是自己没有离开,那这会儿说不得就让甄家的人给缠上了,在这甄家还没有彻底倒台之前,他们家好歹也是一个皇子的外家,要是和自己杠上,自己还真是有点头疼呢,这下好了,没事儿了,他们这会儿一定一心顾着插手到自己地盘上的人去了,自己安生了。另一方面他对于林如海和贾敏也更多了几分的赞赏,这都是聪明人啊!看看这事儿处理的,不声不响的,让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他们自己折腾的,还让人觉得他们是受害人,是吃亏的,又有谁知道他们这弯弯绕绕的,竟然是最后的得意人呢。   张中行这一次来杭州,等着确定了林家的孩子没事儿之后,他就真的要开始往深山大川里走了,算算日子,这贾敏和林家嫡长子的生死大劫这一年的危险期是要过去了,他也该好生的顾着自己的问题了。   不说别的,这一僧一道走了这么些时候,只怕自己当时说的那些话也已经传到了那警幻仙子的耳朵里了吧,还不知道他们准备这么和自己对手呢,若是在这人世间继续走动,自己的行踪就不能保密,若是他们真的想要对付自己,那想来碰头的机会会大很多,而自己如今的实力,若是只有一僧一道,他还不用太担心,可若是他们在找上别人,那就不好说了。   想想贾敬,想想马道婆,他觉得这个时空只怕未必真的是只有一僧一道他们才是属于那种有法术的人,别的估计还有,只是书里没有写到罢了,若是他们纠结了一帮子关系户过来,他还真是有点背心发麻,谁知道他们这一系能有多少人?想想这下凡的情鬼这么多,他就觉得估计人不会少,不然这么多人也不是一僧一道能操作的完的。   说道这些情鬼,那雪雁已经到了林黛玉的身边了,说来也是可怜人啊!孤女一个,家中遭了水灾,一家子全死光了,只剩下这么一个小孩子,才五岁,就只能学着其他大人的样子,自己给自己头上插上草标,自卖自身,只求有个活路,还是林家管事出门的时候看见了,实在是觉得可怜,这才买了回来,想着做些洒扫的活计,因为长得清秀,就放到了林黛玉的院子里。   倒是鸳鸯,估计是没了老太太身边第一人的地位了。当然这个鸳鸯不是那个先头的鸳鸯,老太太的习惯,那身边的丫头就没有改过名字,永远是这么几个,有点代代相传的意思,真正在后期成为老太太身边得力助手,帮着管小金库的鸳鸯,以前还在金陵跟着她爹妈看老宅子没进京城呢。前几年贾赦在清理家中下人的时候,鸳鸯的老爹机灵的发现了这主家的改变,在第一时间就去求了贾赦,把一家子都赎身出来了,也正是因为走的及时,没有被清理,原本在主家贪墨,积攒的银子全都保住了,虽然没有那些大头们家业丰富,看到让人咋舌,可是一二千两还是有的,赎身之后,买了些田地,还有自家早就准备好的宅子,倒是也当起了金陵地界的小富户,再加上和贾家的下人们好歹也留着几分旧情分,所以过的还算是滋润。这看得清形势的聪明人就是不一样啊!所以这要说起来,如今这鸳鸯那也是小户千金了,身边还跟着个丫头伺候着,可想而知,将来她必定能顺顺利利的嫁人生子,再也不用最后落得一个老太太死后一头撞死的结局了。   张中行云游路过金陵的时候,看到了已经十二岁的鸳鸯,虽然长得不算是俏丽,形容气度估计也无法和那些在高门大户呆过的大丫头能比,可是那一身的娇憨,活泼看着就让人欢喜。当然,人家如今不叫什么鸳鸯,大名儿:金彩凤,虽然名字俗了些,可是有名有姓的,比当丫头强多了。   你说什么?张中行怎么能认出来?大家忘了嘛,人家可是有外挂的,他看人,只要是和剧情,猪脚有联系的,那是任何一个头上都能明晃晃的挂出名字来,像是人家金彩凤,头上就是这样,不单是挂着名字,后头还有个括号,写着原本该有的那个鸳鸯的名字,有了这样的大杀器,他还有谁不认识?   这样的杀器不单单是在认人的时候有用,避开危险也一样有用呢,看看这会儿,可不就是有用上了!   张中行才到了新地界,想着在一处山上采药外带打猎,来个郊游野趣,前头就走下来一个樵夫。看着衣着没什么不妥当的,形容也正常,可是那头顶上明晃晃的写着:太虚幻境小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人家警幻开始来试探他了,想看看他到底有什么本事呗!   张中行只要一想到自己即将正式和警幻仙子对上,心里就有些发虚,好歹人家那是金丹,不是仁丹,只是要让他露出怯弱的样子,那也是不行的,这世道,你要是招摇嚣张了,人家还以为你有靠山,一时半刻不会动你,可若是你自己腿软了了,那分分钟秒了你都不带喘气的。   “哦,什么时候,太虚幻境的小妖也当起樵夫了,难不成你们那里还缺这个?”   最好的法子就是先出手,先出击,张中行这一点掌控的很好,手里拿捏着一个攻击型玉佩,一晃一晃的,一脸嘲笑的对着那个看着好像没有看到他,眼瞧着就要走进的樵夫冷冷的说道。   他不开口,那人真是当不知道,可是这里开口了,那樵夫立马脸色一变,一阵青烟,那樵夫就变了一个摸样,黑衣黑裤,满脸的呆滞,才一个扎眼,就在张中行觉得估计会打上一场的时候,这人影突然就消失了。   有点傻眼啊!这什么道道?看破了就溜了?这速度也太快了!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在一处仙云缭绕的地方,一个宫装仙子正站在一处大大的铜镜前看着这一切,在看到这小妖呆滞的一瞬间,吹了一口气,也正是这一口气,让这小妖消失的。   随着那小妖的消失,这铜镜也突然失去了光泽,像是从来都没有方才那一幕一般,而这仙子则是皱着眉头,转头问向边上的丫头,   “那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这么厉害,不过是一眼,就能看出那小妖的来历?难不成是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术法?没听说有这样的术法啊!”   那丫头装扮的女子也是一脸的不解:   “一僧一道都说看不透他的来历,我也算了几回了,也不知道他的底细,估计真的是有人掩盖了天机,不让咱们知道,只是这小世界本就是我们的地盘,到底是谁看中了这里,想着来插一脚真是不好说,毕竟这上头大能多的是,谁知道是哪一个突然有了这样的兴致,想着来晃悠一下,若是一个不好,处理的出了岔子,只怕我们的罪不起。”   “可是那神瑛侍者怎么办?当初我可是答应了他,要助他一臂之力的,若是不能让他顺利渡劫,将来找上门来,我们可就巴结不成反成仇了。”   “说起神瑛侍者,你这一次动静确实是大了些,哪能为了他一个,把这么多人都放下去的,只怕就是因为这个引起了上头注意了。这么多妖仙,精鬼成全他一个,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儿。”   那丫头装扮的人说起这个也是满脸的怨气,很有些不忿的样子,看来她对于这样的大阵仗就为了这么一个什么侍者,很是不以为然。   “他可是女娲宫的,我能怎么办?不伺候好了他,将来咱们到了元婴期,飞升上界的时候,他歪一歪嘴,我们全部都要遭殃。”   警幻仙子这会儿也是一肚子火,她这么做为的是谁?还不是为了他们整个遣香洞太虚幻境的修行之人,怎么一个个都不理解她呢。   “哪家门派没有弟子下届历练?哪家不是自力更生?像是他们这样的,即使一世不顺,大不了历练上两世,三世也就是了,仙魂也不会损失什么,最多就是浪费些时间罢了,哪一个像是他这样,还要人配合的,也就是你巴巴的把上去了,不然就是不帮忙,他又能怎么样?什么一世繁华?什么最终醒悟?说白了就是他自己想着去下届享受一番的借口,也就是你会什么都听他的,这下可好,只怕是一个没讨好,还得罪了更多的人,将来更难。“   那丫头装束的人嘴巴也是不留情,巴拉巴拉的说了一溜,把警幻说的都想哭了,黑着脸冷冷的说道:   “我是为了谁?你不领情也就罢了,怎么还能这么说我?”   也许是那人觉得自己说的确实有些过了,一时半刻的倒是也不出声了,好半响这才说道:   “罢了,你不是说要引了人来引导一番嘛,还在这里做什么,赶紧的把事儿办了吧,至于这个来历不明的,咱们且放着,看看他到底想怎么样再说,只要不是要毁了那神瑛侍者,我看,咱么也不用对上,谁知道他是谁的人,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说完,一个转身,留给了那警幻仙子一个后脑勺。只留下警幻仙子一脸的不服气,最后重重的叹息了一声,暗自嘟囔道:   “都说金丹好,可金丹之上还有能人,不上不下的,哪里有什么好!哎。。。”   ☆、6第60章   警幻那边的纠结,不解,疑惑,等等一时半刻的都影响不到张中行,他这会儿正傻眼呢,不过是喊了一句话,怎么人就没有了?他还想着用言语攻击一下,或者在装一装神秘呢,怎么突然就没有了他发挥的余地了?   眨巴一下眼珠子,张中行闭上了嘴巴,心里一阵的狂喜,外带不解,然后四处一个打量,然后飞快的往山里走去,不来和他碰头更好,就他如今这水平,能少些碰撞,那就多几分安全,只要到了他修为达到金丹期,那他就什么都不怕了。说白了,这世道,那就是典型的弱肉强食啊!   山里和外头的城市有太多的不一样,张中行凭着自己的身手,在这山里没有什么危险可言,自然行走的很是顺畅,避开人群,从山中行走,自然省去了不少的是非,可是同样也减少了可以做随机任务的机会,唯一能称得上让人满意的估计就是那满山的野味和药材了,就张中行如今的本事,辨认药材,采药,打猎那都是绝对的好手,想来这一次他回家的时候,他家老头子一定能享受一次大餐了。算算时间,在这个世界已经生活了快八年了,他的容貌却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变化,因为这个,林如海也好,其他人也罢,已经对他有了不少的侧目,想来在他们的眼里,自己也早就成了异类了吧,虽然往日说话,做事还一样亲近,可是他自己知道,其实大家多少都有了一丝的隔阂,那是一种属于不同圈子和世界的陌生,相反,倒是那贾敬在知道自己的情况后,可以用一种狂热来形容他的表现,居然自己直接从京城往江南走了一趟,就为了看看张中行不老的容颜,也许也是想证实一下所谓的长生的信念。   当他真的亲眼看到张中行如今和五六年前依然是一个样子,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改变之后,那绝对是两眼泪萌萌的,眼里的光线能直接闪瞎隔壁人家的眼睛。他看到了书里说的那种不老容颜,看到了长生不死的征兆,这让他觉得,以前看的那些什么神仙,什么修行都是绝对的真实,能有一天像是张中行这样,可以延缓衰老,保持青春,成为了他的目标和动力。为什么求长生?因为怕死!为什么怕死?因为变老很可怕!等待死亡很不甘!   这些年贾敬真的是没有白白抱着张中行的大腿叫师傅,当贾敬来找张中行的时候,就是张中行看着他也觉得不称赞不成了,这才多久,靠着他自己坚韧的毅力,靠着洗骨丹的作用,不怕苦,不怕疼,居然就这么生生的,靠着丹药,这老胳膊老腿的等级上去的挺快!才几年啊!从废了原本的功力开始,到了如今,居然也已经达到了练气三层的顶峰,眼见着就是练气四层了。每每想到自己即将延寿十来年,那贾敬就激动的没法平静下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就差没上街去替张中行宣传宣传了。   张中行的药丸子确实有用,他的修炼法子也绝对的高贵大气有档次,不说贾敬这个名分上的徒弟,就是马道婆也因为换了个系统的呼吸吐纳的法子,如今也得了不少的好。不然她也不会这么起劲给张中行送消息,人家也看到了希望的光亮了,有了这么两个人在京城,张中行消息那是绝对的灵通。   不过,张中行原本想的让贾敬和马道婆成为帮手的事儿,他如今想想是没戏了,不为别的,就为了这两个的等级上升速度和他差距太大了,若是下次真的带着他们打架,可以预见的是,这两个绝对是炮灰了。   没有这方面的指望,张中行对于他们两个的热情也消退了不少,靠人不如靠己啊!走在山林树海之间,张中行突然从心灵深处产生了一丝的寂寞感,他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是心魔?还是在这个世界太孤独了?总之他不知怎么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无处可去的样子,无限寂寥。   把自己各个地方的宅子都想了一遍,一时都没有回去的想法,甚至多有些觉得自己当初买下的地方有些多余。坐在一处山峰上,看着这一大片,一大片的深林,想想自己在这个世界八年间认识的人,做的事儿,心灵一阵的空灵,不知怎么他突然想到了那个他弄身份的道观,莫名的有一种冲动,他想着是不是自己该过去呆一段时间了。说起来,自打自己借了个地盘,弄了个身份之后,自己好像没在那里呆多少时间,连着当初因为借了身份,所以秉承着了结因果而留下的一段修炼法门也不知道他们练的怎么样了,如今自己一时半刻的也没处歇脚,看看这地方,离着那里好像也不是很远的样子,张中行觉得,自己还真是该走一遭了。   确定了自己将要去的地方,给了自己一个目标,张中行的心又一次的静了下来,只是转眼他突然又发现了不妥当,刚才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一下子心里那么多纷乱的思绪?还有那么多胡思乱想的念头,甚至还有那种寂寞,那种空虚,就好像是突然之间,把自己八年的情绪都翻了出来一样。   想到这些,张中行心里就是一惊,他感觉自己不正常,也知道不正常,可是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忍不住直接打开自己的界面,难得的开始细细的查看自己的状态。说起来一直以来,因为智能系统能和他说话,他已经没有了多少看界面的习惯,就是有什么任务,也习惯了让智能系统通知他,这一次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问,这才放下了简单的问询,用手动的方式查看,这一看,他立马就一阵的冷汗,因为那任务栏上写着这么一句:人生如梦心境历练一次,境界修为上升5%。敢情,这恍惚一下,自己居然还有经验值可拿!这事儿还真是太牛了!   也许是张中行等级还太低,所以这心境历练不怎么厉害,或者是张中行的心境本来就比较牛逼,所以这样的历练对他就是送分,可是不管怎么样,好歹让张中行无意中知道了一点,那就是他对于这个世界,依然还是没有多少的归属感,这才是最要紧的。   一路往着道观的方向走,张中行忍不住反思了一下自己那所谓的心境历练,想了想自己这些年的作为,看着好像各处买房子,买地的很有些以此为家的样子,可是事实上,他的心并没有得到真正的安稳,他的心里在这个世界依然没有一个家,没有一个心灵的港湾,没有牵挂,没有依托,完成任务是他唯一的坚持,所有的一切好像都只是为了完成这一个目标而转,没有属于他自己的意志。   “这只是个副本。还是一个游戏,就是这样。”   张中行这么对自己说,可是他其实知道,这样的想法其实很不好,他在这个世界接触的每一个人都是和现实生活中一样,都是有血有肉的,是有情感,有思维的,不和那些电脑游戏中的数据一样,是死的,他怎么能真的完全的当副本,当一个不存在的世界不在意呢。   想想今天他自己感受到的那种孤寂,那种刻骨的孤独无依,他觉得,若是他有一日想要在这个世界历劫成就金丹,那么这样的心境绝对会成为他最大的障碍,也许他该在这个世界有一个家,有亲人,有牵挂,这才像是一个真正的世界,让这个世界在他的世界里变得不再是个附庸。   心里有了想法,有了决断,张中行走路也轻快了起来,他不用细心去想,他就知道,若是真的想要让自己有个安身的家,那么他最好的选择,就是那个给了他身份的道观。在那里,有被他用法术结合系统制造出的人为环境,在那里,自己是他们的师弟,师叔,在他们的感情世界里真实的存在着,只要自己多费上几分心思,想来,那里就会是自己最后的依靠。   一个多月后的一个清晨,天色才微亮,张中行在朝露晨霭之中终于到了位于山巅的道观,那不过是四进大小,左右三个院落的道观,半新半旧,旧的有些低矮,虽然有重新粉刷过的样子,可是还是带着几分的沧桑感,新的那些细瞧着也有了好几年的样子,也是,那还是他请了人来修建的,可不就是五六年前了嘛。山顶之上,风吹日晒的,自然看着变旧的快些。   看着这个道观,张中行送了一口气,一股子从胸腹之间吐出来的浊气,就这么消散在天地之间。嘴角微微的翘起,脸上也带着几分温暖的笑意。这就是他为自己准备的真正的家,他的根基之地:三清观。   晨光中,木质的大门缓缓的被打开,一个挑着扁担,挂着两个木桶的小道士从门内走了出来,一个抬头,就看到了张中行,脸上立马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师叔,是师叔回来了。”   说话间那扁担已经掉到了地上,那小道士几个步子就窜到了张中行的身边,看的张中行眉头一挑,这步子,好像就是他留下的册子里的东西,看样子,这道观里倒是修行的不赖,在看看这道士的修为,居然已经是练气五层了。好家伙,这比贾敬不知道快了多少,他们可没有洗骨丹吃,看样子资质这东西就是有说头啊!   “虚清啊,长这么大了,修为不错啊!看样子你挺卖力的。”   张中行有心说些什么,可人家小道士根本就没心思听,只是一个劲的拉着他的衣袖,把他往里头拽,一边走,一边往里头喊:   “师叔回来了,大家快来啊!真的是师叔回来了。”   得,看样子,什么清静无为,在这小道士这里没戏,人家正激动着呢,没发泄完这久别重逢的戏码,别想好好说话了。   张中行也没有别的招,索性就随了他去,被拖着往里头走,不过说起来,这样的让人记挂,这滋味真是不错,他还真是没有想到,自己在这个挂名的道观,居然还这么受欢迎,这么让人记挂,他心里美美的,酸酸的,还有点甜甜的,也许,这就是家的味道了。   ☆、6第61章   说起来整个的红楼世界如今应景被张中行捣鼓的差不多都变味了,比如最重要的红楼人物,贾家二房已经早就出局了,贾政只能当个混老本的迂腐书生,还是个连功名都没有的书生,贾宝玉命不错,因为他后娘暂时只生了一个闺女,所以他嫡子的位置还是牢牢的,探春依然觉得自己命苦,没能托生在太太肚子里,可是贾环却好命了很多,原因很简单,自己没生儿子的太太,自然需要一个男丁来分薄贾宝玉的宠爱,好为自己将来的儿子争夺这家业做准备,所以贾环也就成为了太太养大的半个嫡子,倒是比贾探春原著中更得宠些。   贾珠顺利的度过了二十岁的大关,从此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就是王熙凤也是喜极而泣,之前那种随时会遭遇厄运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为了这个,王熙凤对于神明敬畏了很多,时不时就去烧香还愿什么的,整个人都慈悲了,比这王氏二太太更像是个慈悲人的样子,而他们目前也有了一儿一女,两个孩子,那闺女依然叫巧姐,贾兰和巧姐成了同父同母的亲兄妹,虽然不是什么国公府的孩子了,可是举人的重孙子,重孙女,也是不错的,更不用说贾珠在二十岁大劫过后也顺利的成为了举人,这让这个小家如今也渐渐兴旺了起来。   荣府没有了贾元春,自然也就没有了大观园,贾赦虽然依然有些糊涂,可是大面上却不出岔子,贾琏也聪明,懂事,如今也顺利的考了科举,在舅家的帮助下,虽然只是个举人,却也开始在衙门里当起了笔帖式,并且开始准备三年一次的会试,按照张家给他定下的路子,若是能顺利考中进士,那么在给某一个好些的官职,若是不能考中,那么这笔帖式也不是不能升官的,好歹有这么一个家世做后盾,就是想要不出息都难。最要紧的是,因为他们家早早就还了国库欠银,皇家人对他们相对宽容些,想来将来贾琏的好日子就在后头呢。   至于贾元春?嫁到了王家,那就是王家的媳妇了,只要不成为什么贤德妃,张中行表示,这就和他没关系了,没空搭理她!   宁府不用说了,贾敬如今那是一门心思的修行,贾珍因为看到过张中行的神秘手法,对于道家也是颇有兴趣,只是他家已经有了一个道士,也不好在多一个,再说了他还有老娘,妹妹,媳妇,儿子,对了还有侄子,需要照顾,还有如今新生的闺女,那是责任重大,不好太随意了,但是他自己心下却忍不住往自家老爹那里多亲近了几分,就想着哪天自家儿子顶事儿了,自己也好跟着老爹学学,求一个长生什么的。   同时也正因为他看到了张中行的手段,对于神神鬼鬼的事儿越发的信了几分,做事儿的时候也讲究一个因果什么的,倒是一时间整个人清明了很多,在京城名声也渐渐的好了起来。   贾代儒老了老了,居然还能有个孙子成了举人,眼见着会试有望,他那个欢喜啊!整个人都年轻了好些,更不要说亲孙子贾瑞也成了秀才的事儿了,他觉得除了他儿子早死这事儿上有些倒霉,其他的那绝对就是个精彩美满人生的范儿了,为了这个他对于贾赦,贾珍他们都觉得亲近了些,对着族学也多用了几分心思,生怕误了族里的大事儿。也因为他用心了,这贾家族学渐渐的在这京城也算是有了些名号,都知道这贾家族学颇为严厉,教学严谨,连带着这贾代儒的名声也上去了,好些人都说这老爷子虽然科举不顺,没能得个进士,可是为人倒是严谨,是个饱学之士的做派。   原本要嫁给贾珍的尤氏如今也不一样了,作为榜上有名的人物,张中行当初还是破费了些心思打听的,十八九岁没有嫁出去的老姑娘后来嫁了一个丧妻的官员,是个寒门出身,至今不过是五品,官职不大,可是人严肃,正经的很,很有些道德君子的样子,可是真正知道他的人却不会这么想,比如张中行,为什么?因为那人名字叫贾雨村,对就是那个狠毒小人,反复无常的货色,所以说尤氏那真是命不好的到了家了,逃过了贾珍这个色中饿鬼,却又到了这人手里,好在人家虽然在外头不怎么好,对着家人还算是不错,想想娇杏原本的遭遇,就知道他这个伪君子,对着家人还算是可以的,最起码这尤老娘带着二姐,三姐找上门的时候,那是不用尤氏暗地里凄苦了。不知道这贾雨村用了什么手段,反正两个月后,二姐就嫁人了,三姐也定了亲,全是贾雨村的手下,不是师爷,就是清客,反正都是读书人,还都是正房,怎么策划的都不清楚。至于尤老娘,则是一声不响送回了族里赡养,一股脑全解决了。什么是手段,这就是手段。   那个身世成谜的秦可卿也在京城晃悠了一圈,不过立马没多久就定亲了,对象也是四王八公中的一员,也同样是什么袭爵的嫡子,至于这家子人将来的命运,张中行手没有那么长,一时半刻的也没有能了解到,不过只要不是那种心狠手辣到一定程度的人,想必在投资失败之后,只要这身份没有暴露,这人的命估计是能保住的,就是没能活下来,最起码这扒灰只怕是不会有了,不是什么人都能干出这样的事儿来的,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多厚的脸皮啊!   京城的人各有各的生活,各自走上了不同的路,虽然贾宝玉依然喜欢吃胭脂,可是没有了一心宠爱他的老太太和亲妈,他想折腾也没有了本钱底气,身边也没有那么多的丫头让他调戏,更不用说什么结交些风流子弟胡闹了,都没人理他,他混毛啊!最终只能乖乖的读书,时不时让贾政棍棒教育一番,事实证明,所谓的凤凰蛋其实也不过是让人宠出来的,没有了捧脚的,他也就是个寻常纨绔而已,特别是在贾环读书不错的对比下,日子越发的难过了起来。   至于那个老太太?没有了嫁妆,没有了前呼后拥的生活,没有了尊贵的地位,没有了权势和威严,她就是落了毛的凤凰也只能当个掉毛鸡,日日清修,念经,吃素,没有了什么流水牌,她也只能就这么活着,年纪越大越是怕死,她不舍得死,没有了名声,族里又去了名,最后只能在寺庙栖身,奇怪的是,越是这样,这老太太居然身体越发的好了,原本时不时的什么晕一下,什么气喘不过来,这些个毛病全没有了。身体好的还能自己洗衣服了!真是奇哉怪哉,就是偶尔有人传出消息去,贾赦都觉得有点摸不着头脑。好在不耽搁他瓜分一下那老太太一辈子搜集的私库,他也就没有多说什么,过年过节,还送上些素斋过去,送几件衣裳什么的,也算是孝心了,倒是贾政,那是权当没有这么个人了,时间一长,老太太就算是性子再拧,脑子也清楚了,想想这么多年对老二的偏心,最后得来的这一切教训,她终于痛哭出声,后悔不已,只是这个时候,再后悔也迟了。   京城里的事儿也就这样了,皇家乱糟糟的,自然各家也都是各扫门前雪,听说皇帝对着那些皇子下手了,各家更是关门闭户,生怕受到牵连,一个个都谨慎了不少。   而在江南,说起来,张中行的影响那也是大大的。薛家那薛老爷没死成,自然争夺产业的人也就没有了踪影,那可是族长,有段高着呢,不是什么人都能算计的。再说了,现如今的薛蟠也不是什么打死人不当回事儿的莽撞孩子了,虽然算不得什么才高八斗的才子,可也算是有点学问的,秀才不至于,可是做生意还能凑合,如今跟在薛老爷后头,各家店铺里也能说上几句得中的话,倒是让不少薛家的老掌柜们觉得薛家算是后继有人了,欣慰不已。   老实的薛蝌如今不用担心没了爹,没了家族靠山了,更不用为了自家妹子的亲事操心,有大人在呢,所以一门心思读书,倒是顺利的成了薛家这一代唯一的秀才,让薛家长房这一脉一个个都脸上有光,甚至为了这个连着薛家的族学也沾光了,薛老爷下了大本钱修缮了一番,准备再接再厉,让这学堂多出点让薛家长脸面的人物。   薛宝琴也没有定亲梅家,本来嘛,那不过是他爹救了一个寒门举人家之后才定下的,如今薛家二老爷不怎么当行商了,自然也就没有了这么一会事儿。按照目前薛家的状态,估计到时候也会是取中那些皇商家,门当户对可是自古以来的讲究。   薛宝钗没有去京城,加上如今薛老爷还在,家里没有到了关键时刻,自然也就没有想到要去宫里博什么出身,更别说如今江南因为皇子争权夺利的事儿弄得风声鹤唳的,很有些不安慰,在薛老爷看来,能嫁到一个书香人家,将来有可能得个敕命那就是薛宝钗的造化了。再不济也能嫁到史家什么的,至于王家?骨血倒流这年头可不怎么流行,原著中也就是老太太说林黛玉没了娘,怕让人欺负了去,这才有了木石姻缘这么个说法的。   邢家如今也还算不错,邢夫人看的紧,自然邢家的两个男丁都没有了大手大脚的机会,家里的产业都是由邢夫人派去的心腹看管,两个妹妹也都嫁了出去,这让邢夫人的名声很好,这样嫁了人还知道管着娘家兄弟的大姐,这年头可真心不多,同时贾赦也得了大度的名声,谁家女婿能把岳家的事儿这么放心上的!可见这贾赦是实在的好人啊!   张中行在道观住下的那一瞬间,他以前做过的事儿,得出的结果就在瞬间灌入了他的脑海,让他清楚的看到了自己对这个世界做出的变动,就在他看的目眩神迷,不知道给他看着些的意义的时候,智能系统又一次出声了:   “改变红楼剧情,拯救悲情人物林如海,林黛玉完成度:90分,奖励张中行修炼等级提升一级,请做好准备继续下一步任务。”   什么?提升一级?还有下一步任务?   张中行还想说些什么,问问智能系统一些问题,脑子里突然猛地一震,整个人都呆滞了起来,只看到他身上不断的闪现一些光芒,整个人凭空悬浮起来,还有一个声音在他脑子里不断的响起:   “身体达到融合后期,即将大圆满,神识扩装。。。。。。洗筋伐髓。。。。。。经脉调理。。。。。。吸纳真气。。。。。。一切完毕,即将开启新任务,请尽快修行至金丹期,开始对抗游戏,目标人物:警幻仙子等。”   好家伙,原来这对抗是放在这里的,逃不开啊!最终还是要打一场呢!   整个人被闪光上下扫描了N遍的张中行在在地上站定,稳住了身形,接了地气,就听到了这么一条,脸色也变了,他用了多少策略逃脱,编故事,装莫作样的,弄了半天都白干了,好在如今自己又有了一点底气了想来只要在这里躲上几年,把状态调整好,到了金丹,也就不用怕了。至于最后如何?看天意吧。   “师叔,师叔,你屋子里怎么了?”   门外虚字辈的小道士拍着门,语气焦急的很,看样子自己的动静不小啊!张中行回神了,嘴角还带着笑:   “没事儿,刚碰到了桌子。”   被人关心的感觉真的不错,把这里作为家来设定,他觉得这是自己做的最最满意的事儿了。   ☆、6第62章   “老张,老张,赶紧的,那个小药丸给我在拿几颗,真是的,上次就给三颗,都不够家里人分的,你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   一个平头中年男子快步的从院子门口进来,一看到正在庭院里给花草浇水的老张同志,立马满嘴的抱怨,只是这眼神却透着欢喜,走路也虎虎生风,很有些气势,不过他有气势是他的事儿,人家老张同志可没当回事儿,自顾自的做着手里的事儿,懒洋洋的说道:   “什么小药丸,我家又不是药房,什么时候有这东西了?出门左拐,五百米那就有个小药房,还是全国连锁的,估计有你要的东西。”   老张同志牛气,这话说的好像人家要的是那什么蓝色的药丸子一样,直接把人顶到了杠头上,偏偏人家还不能说什么,只见那平头中年听了这话之后嘴角一抽,然后舔着脸说道:   “别啊,咱们什么关系?能被那什么小药房骗过去?上回不是不知道那东西的作用嘛,年纪大了,这脑子转的就慢,你什么时候骗过我呀,我也就那么一说,我说老张,再给点?不用躲了,十颗八颗的你也拿不出手,直接来一百吧,算是凑个整数。”   话刚说玩,老张同志手里的水壶直接就掉递上了,对上的是老张同志那牛眼一样大的眼珠子。   “多少?一百?你当这玩意是仁丹?是地黄丸?一来就是一百?你知道这东西多精贵嘛?你知道这东西多难弄嘛?你知道我手里能有多少嘛?你做梦吧?天还没黑呢。”   老张的口水都快喷到人家脸上了,问一句逼上前一步,就差没把人逼出家门了,好在人家听了这话也知道说的有些太过了,忙道歉,顺手一把拉住了老张,把他往屋子里带:   “我也就是顺嘴一说,我哪里知道这些是吧!也就是见着这东西好使,这才来问你要的,来你说给我听听,这到底是什么?上回你说是治我腿脚不好的,结果我回家就吃了一颗,立马原本腿脚发寒的事儿就没了大半了,剩下的一颗我给了你嫂子,她腰腿风湿的病症也有,吃了也好了。剩下的最后一颗我自己吃了,看看我现在走路,那个利索,和二十年前一样了,除了拉稀比较难受,别的真的是什么都好啊!这么灵验的药,我不来讨要,那才是怪事儿不是!到底这东西你哪儿来的?还有不?我老丈人坐轮椅多少年了,我想着你要是有,弄几颗给他也试试。”   话说道这份上,老张自然不好再摆什么脸色,看着那平头中年大咧咧的,就跟在自己家一样做到了儿子弄来的那明清式红木椅子上,索性也大方了一回,转身去取了儿子带来的正宗的杭州明前龙井,用同样是副本里山溪里取的溪水烧开了,用官窑白瓷茶盏,冲泡了一杯茶,放到了那人座椅边上的茶几上,压低了声音说道:   “你也知道,我儿子拜了一个师傅,那是茅山的道士,只是你不知道的是,那不过是明面上的,其实我儿子还有个师傅,那可是正经的深山隐士,说句大不敬的话,到底活了多少岁都没人知道,就是个老不死一样的存在,只能估摸着是百岁开外,其他的真是说不清了,那深山里,药草全是野生的,环境好,空气好,还有那道家讲究的什么山野灵气,那地方出来的东西能差?那些药丸子也都是按照古方,用纯野生的十年以上的药材炼制的,你说说,这东西能是如今外头那些用催生素弄出来的能比的?药性就不是一个档次,这药丸子你看着小,每一颗要真是拿出来估算,那绝对是天价,我好意思弄好多留着?那不是让儿子难做嘛,给你那还是我自己那份里头扣出来的,你就知足吧。”   话说到这份上,那平头中年还能说什么,手指敲击了一下桌子,叹了口气,然后继续问道:   “我也猜到了,就这效果,说出去都没人信,想来必定不是什么寻常的东西,你能记着我,那是咱们感情好,我想多求点,也是试一试,能有最好,就是没有,得了你这么大的好处,总也该来说声谢谢。不过,你就没想着多弄点?你心里应该也明白,这东西若是放出去,不说能换多少钱吧,作为礼物,通通关系什么的,那是绝对的好使。”   “我缺钱吗?不缺吧,所以真心没想着换钱,你看看我家这些东西,全套的红木家具,纯手工的,还有这些,全是明清瓷器,还是官瓷,看看这画,古画,虽然不是名家手笔,年份在这里放着呢,说句不好听的,将来就是公司没了,家业败了,就家里这些家具,也足够我儿子一辈子乐呵了。所以我真心没想过那这些个换什么钱!至于关系,我儿子那是半个道士了,他有自己的圈子了,我那些他还真心用不上,我维护多了,又能用多久?”   话说到后来,老张难得的也皱起了眉头,他脑子里也算过了,钱什么的,真心不缺,可是儿子这道士身份他有点难受,他还想着抱孙子呢,也不知道这愿望什么时候能实现了。   “老张,你就真让你儿子出家了?”   “那怎么办?再说了,没有我儿子,你能得到这么好的药?这年头,好东西不是在达官贵人那里,就是在深山老林里,上头咱们轮不上,可就只能靠着后一条了。再说了,我儿子那道士又不是不能娶媳妇生儿子,只要不耽搁我抱孙子,我才不管这么多呢。”   当着外人的面,即使老张心里有些担心,可嘴上还是很大气的,为了面子也要大气不是。   “也是,深山老林如今也不多了,这些好东西只怕越发的少了,得了,你既然不多,我也不难为你,这样,你在给我一颗,就一颗,让我给老岳丈吃就成。对了,前几日我腿好了,有人问了起来,我不知道你啥意思,没往外说,只是说找了个老中医看了病,放心,没把你供出去,只是若是我顶不住了,估计会跟你要几颗药,到时候你先问问你儿子,大概什么价格,定的高些,好歹不能让侄子吃亏了,价格高也能控制一下药量,免得你们为难。”   能找上门,能得到老张同志赠药,那关系不用说,自然绝对的好,所以客气这个词是绝对不存在的,直接说了求情,也顺带帮着说了一下情况,出了主意,老张听了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转身去了后面的屋子,等着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和放保心丸一样的小瓷瓶,递给了那平头中年,   “给,里头有两颗,你先拿着,你家那老爷子的腿,估计没有两颗是没法子起作用的,至于别的,我这儿暂时还剩下七颗,那是我儿子给我防身的,有个什么病症都能用的上,最起码能救个急,你自己看着办吧,别全给我捣鼓出去了,至于价格,我也不知道怎么算,我儿子出门的时候也没说,你就给我往高里报。不买我还省事儿呢!”   得了药丸子,那人脸色也好看了很多,和老张又说了些别的话,说起老张的家具,怎么看怎么顺眼,说起老张的茶叶,又捣鼓着想要弄点走,连着那水都不想放过,气的老张直接跳脚,说他是来扫荡的,这才送走了人。   等到人一走,老张滋溜一下溜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小心的张望了一下,从床底下拉出来一个紫檀木的匣子,抱到床上,打开后,从里面又取出一个大大的瓷瓶,把里头的药丸子倒出来重新数了数,然后贼兮兮的笑了:   “还有八十三颗,嘿嘿,越是不多,越是挤牙膏,估计这药丸子卖的就越贵,看样子给儿子搜集古籍的事儿不用操心了。让你们想着剥削我,让你们当黄世仁,看看谁剥削!”   感情,这一切都是人家老张同志自导自演的,也是,就张中行在副本里头的资源,要什么十年生的药材没有啊!都不用自己出手,就有人送上门,不说这个,单单说就那一颗洗骨丹能分成十份的本事,这药丸子就绝对不用担心数量问题,也就是老张这精明了一辈子的人能干出这样的饥饿销售来。   而另一边那平头中年这会儿也乐呵着呢,带着药丸子直接就去了岳父家,当着全家的面,把药丸子给老爷子吃了一颗下去,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这老爷子就拉稀了三回,听着就挺吓人的,可是真在现场的人却不会这么想,因为这三次过后,这老爷子的腿居然能自己抬起来了,虽然还不至于能立马走路,可这对于一个下半身瘫痪的人来说,已经是惊喜了。   “我就说老张和我关系好,你们看,可不就是好嘛,这可是他留着自己吃的,都给我了,钱更是提都没提,只是说他自己能等他儿子回来在给他带,先给老爷子用着,这人就是值得结交。”   他也爱脸面不是,把自己朋友吹嘘了一番,不过这话听着让人顺心,最起码那老爷子就听着舒坦,心下一动,然后对着那中年说道:   “那小子是人不错,他家小子当年当道士,你们还笑话他,看看,如今却一个个都得了他的好了,咱们也不能不表示表示,这样,听说他家小子最喜欢古籍珍本什么的,你们也去帮着寻寻,到时候送上一本,人家不提钱,那是人家厚道,可是这情分总是要还的。有来有往这才能长久。”   “哎,知道了。”   都不是什么缺钱的人家,讲究的那就是个体面,谁也不会想着平白占人家便宜。既然张家不说钱,他们也不能俗了,自然要寻人家喜欢的东西回礼,从这方面来说,老张真的是精明人啊!果然老话说的好:吃亏就是福,这古籍从来就不是便宜货,这比单纯的卖药丸子可挣钱多了。   没有多久,古籍市场突然火了起来,不少人家都寻古籍购买,连带着古董市场也创了一个新高,外头的人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只有那些圈子里的人才知道,这些东西都慢慢的流进了老张家,而换来的就是一颗颗的药丸子,让不少的老病号焕发了第二春。某些已经因为身体原因退下来的老干部,也开始重新出现在人们的面前,虽然不在拥有权力,可是他们依然有着不小的能量,官场自然多少有些影响,只是这一切的源头,老张家,却什么动静都没有,也是谁让现任的实权人物也从中得利了呢,谁还能不让人求医问药不成!   ☆、第章62章 番外一   “老张,老张,赶紧的,那个小药丸给我在拿几颗,真是的,上次就给三颗,都不够家里人分的,你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   一个平头中年男子快步的从院子门口进来,一看到正在庭院里给花草浇水的老张同志,立马满嘴的抱怨,只是这眼神却透着欢喜,走路也虎虎生风,很有些气势,不过他有气势是他的事儿,人家老张同志可没当回事儿,自顾自的做着手里的事儿,懒洋洋的说道:   “什么小药丸,我家又不是药房,什么时候有这东西了?出门左拐,五百米那就有个小药房,还是全国连锁的,估计有你要的东西。”   老张同志牛气,这话说的好像人家要的是那什么蓝色的药丸子一样,直接把人顶到了杠头上,偏偏人家还不能说什么,只见那平头中年听了这话之后嘴角一抽,然后舔着脸说道:   “别啊,咱们什么关系?能被那什么小药房骗过去?上回不是不知道那东西的作用嘛,年纪大了,这脑子转的就慢,你什么时候骗过我呀,我也就那么一说,我说老张,再给点?不用躲了,十颗八颗的你也拿不出手,直接来一百吧,算是凑个整数。”   话刚说玩,老张同志手里的水壶直接就掉递上了,对上的是老张同志那牛眼一样大的眼珠子。   “多少?一百?你当这玩意是仁丹?是地黄丸?一来就是一百?你知道这东西多精贵嘛?你知道这东西多难弄嘛?你知道我手里能有多少嘛?你做梦吧?天还没黑呢。”   老张的口水都快喷到人家脸上了,问一句逼上前一步,就差没把人逼出家门了,好在人家听了这话也知道说的有些太过了,忙道歉,顺手一把拉住了老张,把他往屋子里带:   “我也就是顺嘴一说,我哪里知道这些是吧!也就是见着这东西好使,这才来问你要的,来你说给我听听,这到底是什么?上回你说是治我腿脚不好的,结果我回家就吃了一颗,立马原本腿脚发寒的事儿就没了大半了,剩下的一颗我给了你嫂子,她腰腿风湿的病症也有,吃了也好了。剩下的最后一颗我自己吃了,看看我现在走路,那个利索,和二十年前一样了,除了拉稀比较难受,别的真的是什么都好啊!这么灵验的药,我不来讨要,那才是怪事儿不是!到底这东西你哪儿来的?还有不?我老丈人坐轮椅多少年了,我想着你要是有,弄几颗给他也试试。”   话说道这份上,老张自然不好再摆什么脸色,看着那平头中年大咧咧的,就跟在自己家一样做到了儿子弄来的那明清式红木椅子上,索性也大方了一回,转身去取了儿子带来的正宗的杭州明前龙井,用同样是副本里山溪里取的溪水烧开了,用官窑白瓷茶盏,冲泡了一杯茶,放到了那人座椅边上的茶几上,压低了声音说道:   “你也知道,我儿子拜了一个师傅,那是茅山的道士,只是你不知道的是,那不过是明面上的,其实我儿子还有个师傅,那可是正经的深山隐士,说句大不敬的话,到底活了多少岁都没人知道,就是个老不死一样的存在,只能估摸着是百岁开外,其他的真是说不清了,那深山里,药草全是野生的,环境好,空气好,还有那道家讲究的什么山野灵气,那地方出来的东西能差?那些药丸子也都是按照古方,用纯野生的十年以上的药材炼制的,你说说,这东西能是如今外头那些用催生素弄出来的能比的?药性就不是一个档次,这药丸子你看着小,每一颗要真是拿出来估算,那绝对是天价,我好意思弄好多留着?那不是让儿子难做嘛,给你那还是我自己那份里头扣出来的,你就知足吧。”   话说到这份上,那平头中年还能说什么,手指敲击了一下桌子,叹了口气,然后继续问道:   “我也猜到了,就这效果,说出去都没人信,想来必定不是什么寻常的东西,你能记着我,那是咱们感情好,我想多求点,也是试一试,能有最好,就是没有,得了你这么大的好处,总也该来说声谢谢。不过,你就没想着多弄点?你心里应该也明白,这东西若是放出去,不说能换多少钱吧,作为礼物,通通关系什么的,那是绝对的好使。”   “我缺钱吗?不缺吧,所以真心没想着换钱,你看看我家这些东西,全套的红木家具,纯手工的,还有这些,全是明清瓷器,还是官瓷,看看这画,古画,虽然不是名家手笔,年份在这里放着呢,说句不好听的,将来就是公司没了,家业败了,就家里这些家具,也足够我儿子一辈子乐呵了。所以我真心没想过那这些个换什么钱!至于关系,我儿子那是半个道士了,他有自己的圈子了,我那些他还真心用不上,我维护多了,又能用多久?”   话说到后来,老张难得的也皱起了眉头,他脑子里也算过了,钱什么的,真心不缺,可是儿子这道士身份他有点难受,他还想着抱孙子呢,也不知道这愿望什么时候能实现了。   “老张,你就真让你儿子出家了?”   “那怎么办?再说了,没有我儿子,你能得到这么好的药?这年头,好东西不是在达官贵人那里,就是在深山老林里,上头咱们轮不上,可就只能靠着后一条了。再说了,我儿子那道士又不是不能娶媳妇生儿子,只要不耽搁我抱孙子,我才不管这么多呢。”   当着外人的面,即使老张心里有些担心,可嘴上还是很大气的,为了面子也要大气不是。   “也是,深山老林如今也不多了,这些好东西只怕越发的少了,得了,你既然不多,我也不难为你,这样,你在给我一颗,就一颗,让我给老岳丈吃就成。对了,前几日我腿好了,有人问了起来,我不知道你啥意思,没往外说,只是说找了个老中医看了病,放心,没把你供出去,只是若是我顶不住了,估计会跟你要几颗药,到时候你先问问你儿子,大概什么价格,定的高些,好歹不能让侄子吃亏了,价格高也能控制一下药量,免得你们为难。”   能找上门,能得到老张同志赠药,那关系不用说,自然绝对的好,所以客气这个词是绝对不存在的,直接说了求情,也顺带帮着说了一下情况,出了主意,老张听了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转身去了后面的屋子,等着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和放保心丸一样的小瓷瓶,递给了那平头中年,   “给,里头有两颗,你先拿着,你家那老爷子的腿,估计没有两颗是没法子起作用的,至于别的,我这儿暂时还剩下七颗,那是我儿子给我防身的,有个什么病症都能用的上,最起码能救个急,你自己看着办吧,别全给我捣鼓出去了,至于价格,我也不知道怎么算,我儿子出门的时候也没说,你就给我往高里报。不买我还省事儿呢!”   得了药丸子,那人脸色也好看了很多,和老张又说了些别的话,说起老张的家具,怎么看怎么顺眼,说起老张的茶叶,又捣鼓着想要弄点走,连着那水都不想放过,气的老张直接跳脚,说他是来扫荡的,这才送走了人。   等到人一走,老张滋溜一下溜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小心的张望了一下,从床底下拉出来一个紫檀木的匣子,抱到床上,打开后,从里面又取出一个大大的瓷瓶,把里头的药丸子倒出来重新数了数,然后贼兮兮的笑了:   “还有八十三颗,嘿嘿,越是不多,越是挤牙膏,估计这药丸子卖的就越贵,看样子给儿子搜集古籍的事儿不用操心了。让你们想着剥削我,让你们当黄世仁,看看谁剥削!”   感情,这一切都是人家老张同志自导自演的,也是,就张中行在副本里头的资源,要什么十年生的药材没有啊!都不用自己出手,就有人送上门,不说这个,单单说就那一颗洗骨丹能分成十份的本事,这药丸子就绝对不用担心数量问题,也就是老张这精明了一辈子的人能干出这样的饥饿销售来。   而另一边那平头中年这会儿也乐呵着呢,带着药丸子直接就去了岳父家,当着全家的面,把药丸子给老爷子吃了一颗下去,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这老爷子就拉稀了三回,听着就挺吓人的,可是真在现场的人却不会这么想,因为这三次过后,这老爷子的腿居然能自己抬起来了,虽然还不至于能立马走路,可这对于一个下半身瘫痪的人来说,已经是惊喜了。   “我就说老张和我关系好,你们看,可不就是好嘛,这可是他留着自己吃的,都给我了,钱更是提都没提,只是说他自己能等他儿子回来在给他带,先给老爷子用着,这人就是值得结交。”   他也爱脸面不是,把自己朋友吹嘘了一番,不过这话听着让人顺心,最起码那老爷子就听着舒坦,心下一动,然后对着那中年说道:   “那小子是人不错,他家小子当年当道士,你们还笑话他,看看,如今却一个个都得了他的好了,咱们也不能不表示表示,这样,听说他家小子最喜欢古籍珍本什么的,你们也去帮着寻寻,到时候送上一本,人家不提钱,那是人家厚道,可是这情分总是要还的。有来有往这才能长久。”   “哎,知道了。”   都不是什么缺钱的人家,讲究的那就是个体面,谁也不会想着平白占人家便宜。既然张家不说钱,他们也不能俗了,自然要寻人家喜欢的东西回礼,从这方面来说,老张真的是精明人啊!果然老话说的好:吃亏就是福,这古籍从来就不是便宜货,这比单纯的卖药丸子可挣钱多了。   没有多久,古籍市场突然火了起来,不少人家都寻古籍购买,连带着古董市场也创了一个新高,外头的人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只有那些圈子里的人才知道,这些东西都慢慢的流进了老张家,而换来的就是一颗颗的药丸子,让不少的老病号焕发了第二春。某些已经因为身体原因退下来的老干部,也开始重新出现在人们的面前,虽然不在拥有权力,可是他们依然有着不小的能量,官场自然多少有些影响,只是这一切的源头,老张家,却什么动静都没有,也是谁让现任的实权人物也从中得利了呢,谁还能不让人求医问药不成!   ☆、第章63章 番外二   林黛玉这一辈真的是很美满,从小她就是家里最大的孩子,还是嫡出,所以受尽了重视和宠爱,家里的弟弟妹妹们也对她很是尊重,到了及笄的年纪,家里给定了亲事也是读书人家的嫡长子,虽然不是什么世家勋贵的门第,可是也是书香世家,在江南也是很有些名声的人家,丈夫争气,二十来岁,在长子出生的时候考中了进士,虽然不是父亲那样的探花什么的,不够耀眼,可是却也是二甲十几名,妥妥的进了翰林院,成为了庶吉士,三十多岁成了五品官职,到了四十岁,已经到了正四品,虽然比起父亲当年的从三品看着低了一等,可是自打做官,就一直在京城的丈夫却稳扎稳打,到了五十岁,直接上升到了从二品。最后在尚书的位置上致仕。   那个时候的林黛玉已经有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三个孙子,两个孙女,还有两个外孙子,一个重孙子。怎么能不美满,怎么能不满足,这一生顺顺利利,和和美美的。儿女双全,夫妻恩爱,子孙孝顺,她觉得这一辈子就像是一场美梦,美得让人窒息。   也许是太完美了,当丈夫去世的那一瞬间,林黛玉觉得世界突然停止了,眼前的一切都变得灰白,自己也失去了方向,昏昏沉沉中,好像整个灵魂都脱离了身体,开始往着不知名的地方飞去。   云雾缭绕的大河,烟霞笼罩的河岸,那一株青色枝叶,红色顶珠的小草分外的惹眼,她感觉好像这里很熟悉,那草很亲切,好像她能感受得到这个小草的喜怒哀乐一般,很是让人惊异,可是却说不上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她以为是跟着丈夫的灵魂开始黄泉路之行,却不想居然来到了这样一个诡异的地方。这里不像是黄泉路,倒像是另一处仙境,难不成这是梦里?可脑子里却有一个声音告诉她这里她来过,这让她很是不解。   不过她的不解没有多少时间就没工夫看了,因为隐隐约约的有一个人影在往这边走,那人似乎看不到林黛玉,只是这么走着,像是戏水,像是散步,一点一点的靠近,慢慢的人影开始清晰了,是一个童子,头上抓着双环,手里抱着宝瓶,脸上带着憨笑。   那人似乎看见了那株小草,不知怎么居然对着这小草起了兴致,走过去看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居然用自己手里的宝瓶去河边灌装了水,然后往小草的根部倒了下去,一边倒一边说道:   “经过了宝瓶的水那可是甘露,绛珠草,这可是能让你提前百年成形哦,等你成形了,要来找我玩啊!一个人巡视河边最没有意思了,有个伴才好说说话对不对?”   说完这些话的童子笑的很是欢欣,好像是想到了将来有人陪着说话的乐趣。林黛玉看着这样的童子也笑了,她养了这么多的孩子,那里不知道孩子的心思,觉得这孩子只怕是觉得寂寞了,所以才有了这么一个举动,是想着给自己找个伴呢!   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于这样神神叨叨的事儿没有什么诧异害怕的情绪,可是林黛玉却隐隐的能感觉的到,自己来到这里一定不寻常,她从来都是个心细的,有了这样的感觉,索性也就沉下心想着看个明白,好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那童子浇完了水,转身又去了河的另一边,之后似乎就忘了自己还曾给这里的草浇过水,曾说过要作伴的话,只是在河的另一边游玩了许久,有一日突然那童子不知道又看到了什么,大惊小怪的叫了起来,再然后抱着瓶子突然就不见了,而这个时候,那株小草却开始闪现出了金光,天色异象,历经几日,这小草突然变成了一个女子,妖娆纤细,婀娜多情,才一变身就急忙的在四处张望,想要找寻什么一样,几经周折,却没有任何的收获。   林黛玉能感觉的到她的失望,她的疑惑,还有孤独,她也能感觉的到这小草再找的是谁,就是那个童子,想来那一通玩耍的话语在那童子看来不过是一时兴起的戏言,可是这小草却当真的,只是她变身,准备配合的时候,那当初说出这个提议的人却不见了。   林黛玉对于自己为什么能知道这小草的心意很是不解,只是那种从心里涌上来的亲切让她感触颇多,似乎自己就是她,她就是自己,自己能感觉到他所有的情绪和想法一样,刚刚变身的小草很单纯,什么都不懂,只是觉得寂寞,觉得自己不好,没能陪着童子游玩是违背了诺言,却忘了那本就不是她自己许下的诺言,是那童子自说自话定下的约定罢了。   再后来这河边又来了人,那人一身的宫装,高贵,大气,只是说的话却很是不好听,或许那小草听不出来,可是已经过了五十多年官宦人家当家主母的林黛玉却能听得一清二楚,那宫装女子在引诱这个单纯的小草,引着她去做什么还泪,报恩什么的。   什么是恩?就是没有那甘露,小草自己也能成形,不过是慢上一些罢了,至于约定,那更没有小草插嘴的份,从一开始就是那童子自己说的,小草不会说话,没有反抗和说不的可能,怎么一下子成了这小草的不是,怎么成了这小草欠下的因果?   跟着那宫装女子过来的人一个个姐姐妹妹的喊得亲热,说的利索,好像全是为了这小草的好,可是话语里慢慢的诱导,含糊的说明,林黛玉看着,听着就知道这里头全是算计,估计这小草成了别人的旗子,却苦于无法提醒半句,心里憋气的不行。   单纯的小草傻傻的被人忽悠走了,林黛玉分明看到那宫装女子眼中的算计颇深,还有算计成功的得意,分明能感受到那所谓的报恩必定没有什么好果子,好像看到了小草悲凉的结局,可是她在这河边只能看,却说不得,动不得,只是被动的看着这一幕幕的故事发生。   林黛玉似乎和这个小草真的是有缘,她继续跟着,跟着她,看着她投胎,这一次她看清楚了,那是林家,是她的爹娘,是她的家,一瞬间她,明白了,那就是自己,那小草就是她的前世,只是她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了,她看到的和她实际经历的那根本就是两回事儿。   她看到自己自打出生就体弱多病,从会吃饭就会喝药,可其实她身子一直好的很,很少生病,虽然体型瘦弱了些,可是身子骨儿那是绝对的好,怎么会是个病秧子?   她看到自己的弟弟三岁死了,娘也死了,震惊的浑身发抖?怎么会这样?她家的二妹,三妹呢?都到哪里去了?弟弟一直很健康的,长得也壮壮的,她记得她来到这个空间之前,丈夫死之前,她还见过的,那时候弟弟都已经成为了吏部侍郎了,绝对是朝中重臣,还有二弟,也是四品国子监祭酒,怎么这里一点都不一样,弟弟们都到哪里去了?还有娘,娘怎么会这么早死?她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看到的!   接下来越发的不对了,她去了贾家,可是那不是大舅舅家嘛?怎么是二舅舅做了当家人,还有那二太太,也不是她记忆中的二舅妈,乱了,全乱了,那是非不分,那藏污纳垢,那重利盘剥,那卖官卖爵,包揽诉讼,怎么一样样的罪过都在贾家上演了?那不是她影响中的舅舅家,她记得大舅舅最是胆小,记得琏二哥读书很上心,他记得链二嫂子也不是王熙凤,那是珠大哥哥的嫂子,怎么差的这么多?还有自己的爹爹,怎么就不明不白的死了?自己也泣血而亡,家业被贾家侵吞,没有一个人出来说一句公道话,这真的是她的舅舅家嘛?怎么会这样?   心乱了,可是脑子没乱,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背心忍不住开始发冷,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在她的耳边响起:   “玉儿可是看明白了?”   林黛玉猛地身子一震,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个青年的身影,看着看着,眼里冒出了惊喜的神色:   “张叔叔。您是张叔叔?”   是的那是张中行,依然还是年轻是样子的张中行,看着这个已经垂垂老矣的女子,张中行眼里流露出了一丝回忆的光芒,他还记得这孩子出生的时候那个样子,没想到转眼就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时间果然是最不饶人的。   “玉儿,那是你另外的一段人生,你看明白了?”   这话一出口,林黛玉就惊醒了,眼神一凛,对着张中行就是一个大礼,然后肃穆的说道:   “玉儿明白了,有人想要摆布玉儿的人生,想要操纵玉儿投胎转世,是张叔叔救了玉儿是嘛?玉儿这样一辈子过得很好,很幸福,很美满,就像是美梦,就像是蜜罐,原本还不知道原因,却原来是托了张叔叔的福,玉儿无以为报,只能给叔叔行礼了。”   “不用这样,叔叔只是看不过眼罢了,好了这转世历练你已经经历了,至于以后你该怎么修行那就是要靠你自己了,这一次让你看看这因果,只是让你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罢了,叔叔走了,你自己保重。”   话音未落,人已经不见了踪影,林黛玉一阵的心急,这张叔叔二三十年来,已经不大在人世间走动,她已经许久没见了,难得见到,只是说了这么几句,人又不见了,果然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想要问问,自家爹爹和娘的事儿也没有了开口的功夫,不过一转眼,林黛玉立马想到了自己刚才看到的一切。   有人操纵自己的人生,想来爹娘也在他们操纵之列,虽然张叔叔插手,让自家没落到那样的结局,可是这些人必定知道怎么找到爹娘的消息。   林黛玉念头一转,立马把目标盯到了那些当年忽悠小草的人身上,决定等自己能行动,就找上门去好好的算算旧账。   太虚幻境,已经被张中行洗劫过一遍的洞府里,那一群所谓的仙子们一个个突然打了一个寒颤,最边上一人忍不住哀叹了一声,哭喊道:   “又来了,又是谁盯上了咱们,就为了一个神瑛侍者,如今到是好,咱们一个个都成了人家的泻火的对象了,不管有没有仇的都找咋们算账,这都是什么事儿啊!警幻呢!她到底跑哪里去了?这么一个烂摊子,怎么就丢给咱们不管了?全是她惹出来的祸事儿。”   一众女子纷纷点头,开始七嘴八舌的讨伐警幻仙子,最里头一个女子看着这样的情形默默地闭上了眼睛,只留下一脸的苦涩。若是细看,就能看的出,这就是当年在警幻仙子用铜镜看张中行的时候在一边劝导的女子,也许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局了,所以除了苦笑,她不怨,不恨,不言,不语。   所谓的自作自受,也许就是她们最好的评语了。   ☆、6第64章   警幻在哪儿?这个问题很重要,也很严肃,但是如果你看到现在的警幻,那绝对没法子严肃的起来。   一个面瘫男孩子,五岁上下,拖着一个大大的扫把,在院子里扫地,这个就是警幻!身份也很牛叉,贾宝玉的—儿子。   不得不说张中行偶尔的创意绝对是属于大神级别的,在和警幻大打一架之后,靠着三清观里众多打手的帮扶,靠着系统里的某些杀器的攻击,菜鸟修炼人士张中行同志,在警幻仙子迷蒙的一瞬间,给她嘴里直接塞了一颗轮回丸。   所谓的轮回丸。就是能让服下他的人瞬间进入轮回,当然这样的轮回没有了孟婆汤,自然记忆是存在的,只是在入轮回的时候,张中行很坏心眼的把这个轮回的地点设到了贾家,贾宝玉一个通房的肚子里,还改了性别,点破了孩子的丹田,直接让这警幻成为了一个庶出儿子不说,还是个不能修炼的孩子,这绝对是让警幻有苦说不出啊!   女变男就够让她难受的了,还不能修炼,最要紧的是还是庶出,从出生就开始享受苛责虐待,他能不变成面瘫脸才怪。   最最要紧的是,小王氏给贾政生了嫡子,嫡女,有了自己的孩子,在这样的情况下,贾宝玉这个性子软弱的孩子日子就不好过了,虽然读书上算是有些灵气,可是因为小王氏的手段,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出息,连着贾环都不如,贾环小时候因为小王氏要扶着他对比贾宝玉的不是,被教导的还算是不错,好歹最后考上了一个举人,得了贾赦的帮助,做了个衙门中的笔帖式,还算是能养家糊口,贾宝玉呢!母亲名声不好,又不是当家太太亲生的,在家里那就是个尴尬人。   最终连着娶媳妇都没有人愿意嫁给他还是贾珠看着他可怜,让王熙凤帮着寻了亲戚做了媒,娶了妻子,可是偏偏贾宝玉又是个怜香惜玉的性子,丫头多半成了通房,姨娘,弄得岳家也看不上他,好容易考了秀才出来,也没能寻个能养家糊口的差事。   等到贾政过世,族里帮着分家,居然能让他自己折腾的和贾环分的一样多,把这当年贾政得的宅子变成了老四,那个小王氏儿子的产业,可见有多没用。一处两进的宅子,一块一百亩的田地,五百两的银子,这就是贾宝玉分家得的全部家当了。   这样的家当和一般人家已经没有区别了,他媳妇自然想着怎么节省开支,怎么养活自己生的孩子,对着家里的其他人越发的苛责,就是贾宝玉也被勒令想法子挣钱,不然这一年不过是一百两的出息,这一家子人,四个孩子,五个妻妾,两个下人,家里可怎么开销。贾宝玉本就不是能吃得起苦的人,原本小王氏养着他也是往废物里养,哪里知道怎么当家,怎么承担责任,最终贾宝玉还是受不得这样的日子,出家了。   如此一来可好,除了嫡妻,嫡子还能住在宅子里,享有家里的那些家底,其他的侍妾之流自然只能发卖,警幻的亲妈也在发卖之列,而他自己,庶子一个,说是嫡子的兄弟,可是也和下人一般了,只能靠着每日在家中做活吃上一些饭食不至于饿死。   警幻从来没有过过这样的日子,他憋屈,可偏偏胸口还堵着一口气,因为张中行在他出生之后曾暗地里来看过他,对着他说:这是要让他知道知道白摆布的那些人过的都是什么样的日子,让他也尝一尝什么叫吃苦受罪,让他感受一下那些家破人亡的人家是怎么过日子的。   警幻知道自己改变别人的人生确实不地道,可是他从来不觉得当个人有什么难的,也不觉得那些被改变了人生的人能有多苦,如今他怎么能低头,一心想着即使没有了修为,即使成了男人,他也能靠自己重新挣出一片天来。   只是才五年,他就已经开始慢慢的转变了心态了,人生果然是百苦一甜,被摆弄的人生,没有自己做主的人生果然不是别人能想的,如今想想那些被她随意摆弄的人,果然是自己欠下了大因果。可惜这个时候后悔已经晚了。   再想想那个出家逃避的贾宝玉,这个身体的父亲,想想当初自己因为他的身份百般的巴结讨好,而他在这个世界的所作所为,真是让他看不上啊!自己的苦可以说大半都是因他而来,警幻对于贾宝玉瞬间充满了浓浓的怨念。   倒是贾环,一样是五百两银子,一百亩地,如今到了他手上,他把分家得的银子全换了田地,把家业变成了一百七十亩,第一年就用自己的积蓄和做笔帖式的俸禄过日子,到了如今,三年了,家业已经成了二百三十亩,一样的两进的宅子,人少,只用了一个丫头一个婆子,收着他亲妈赵姨娘,还有周姨娘一起过日子,娶了个秀才的妹妹当妻子,生了一儿一女,过的很是滋润。   一样的起点,不一样的人生啊!果然,贾宝玉就是个渣。   正在扫地的警幻听到门口有人敲门,下意识的往门口一看,是贾家来人了,不是贾政的贾家,而是贾赦的贾家,一车的东西开始往里头送,这是要过年了?是啊!如今的他们已经成了需要贾赦那一房时不时接济的对象了,贾琏已经是五品的官职了,大房真的是起来了,二房呢?想想当初因为贾宝玉而耀武扬威,得到他帮助起势的二房,也就贾环是个举人,看着有些出息的样子,就是老四,那个贾宝玉嫡出的弟弟,也因为小王氏的宠爱而不求上进的样子,他忍不住想叹气,王家的闺女不会教导孩子啊!   警幻看着自己小小年纪却已经有了风霜的小手,红彤彤的,龟裂的冻疮,身上半新不旧的衣裳,不合脚的鞋子,还有门口那已经有些枯死迹象的老树,也许,这个家也和这树一样了,说起来,这家里没有了一个顶门立户的男人,唯一几个男丁还都是奶娃娃,这嫡母能把家撑起来,也算是不容易了,自己不该太怨天尤人了,做人不容易啊!   为了给自己找个出路,为了自己能在这一世过下去,警幻不由的放下了原本属于金丹仙子的骄傲,开始用往日的智慧想着自己的未来,开始全身心的投入到了这具身体的身份当中。   至于这一次红尘过往之后她还会不会继续在红尘中打滚,能不能回到以前的状态,只能说一句:天知道!好吧,还有张中行知道。谁让他还在这个世界呢,副本这东西就是通关了,其实也是能时不时的回来看看的。     ☆、65 当整个世界运转到林黛玉嫁人的时候,林如海依然活得好好的,就是贾敏也身体不错,如今他们两口子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儿子成婚,有个孙子。当然,与此同时两人也有一点点的担忧,那就是林家几代人了,生孩子的年纪都偏晚,他们很担心到时候他们的儿子也要到三十四十的才有儿子,那他们还能等到哪一天?这年头的人活到六十都是长寿了,七八十什么的,真是没法子想的大事儿。 好在他们有人可以咨询,比如隔上一二年就会来他们家转悠一圈的张中行,那绝对是国手级的对吧!这可是他们生命的保证,所以当张中行赶着林黛玉成婚档口来见证一下自己的成绩的时候,就直接当林家两口子给堵住了。 “我留下的药你们给孩子吃了没有?” 张中行眨巴眼睛,一脸的不解。这几年他给这一家子人吃的好东西不少吧,这一家子都挺健康的呀,怎么还能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吃了,吃了,你关照的我怎么会不听,孩子从小到大养的都不怎么生病,身子还是不错的。” 听听林如海这话,什么叫养的,又不是养猪,不过想想他这四十出头才有的儿子,那简直就是养孙子一样的,也就能理解他的心请了,可不就是小心的养吗!只是这话一出口,边上贾敏就直接横了他一眼,如今两个人都是五十岁出头的人了,很多事儿都有些变味,林如海有了一丝惧内的迹象,贾敏有了点唠叨的特征,说白了就是开始往着所谓的老两口的相处模式方向发展了。少了些相敬如宾的规矩,多了几分洒脱。 张中行看见也当没看见,这是人家两口子的情调问题,和他不相干,再说了他一个老单身汉,(好吧,只是这个世界的单身汉,人家现实社会日子过得还是不错的,虽然有点不和老张同志的意,可到底人家那也算是孩子都有了,这个下个番外再说。)眼不见心不烦,低下头,喝着茶,说道: “那你们担心什么?一来这孩子身子好,只要女方不是有什么病症,生孩子是一定的,二来你家祖坟,老宅风水也都改好了,不用担心有什么妨碍,最后一点,就是这孩子运气不好,生孩子晚些,就你们两个的身子,最起码十年是不用担心的,难不成你们还怕你家大小子二十多岁都没有孩子?给你们定定心吧,就你们如今的身子,只要不是出什么大叉子,保证你们能活着看到所有的孩子成家立业,你们说说,还愁什么?” 这话,张中行绝对不是忽悠人的,就林如海和贾敏两个,也算是他在这个世界的朋友了,对待朋友和对待客户那必定是不一样的,没给他们用些好东西,像是给他家老爹用的那种十分之一的洗骨丹,这两个就吃过不少,身上杂质毒素,去除的也算是干净的,这样的身体,连生病都难,自然寿命上也就有了延长的优势了。 听到张中行这么说,林如海立马脸上菊花绽开,老脸都红光满面了,一手抚这胡子,一手用指关节敲击了几下桌子,笑眯眯的喊了几声: “好,好啊!我也是糊涂了,怎么就一下子魔怔了呢,也是,如今的林家可不是以前的林家了。” 说起这个林如海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深了,他高兴啊!从那年张中行把他们家的祖坟的问题解决之后,整个林家的人都受了益了,这十几年,族里孩子越发的多了,好些人家都是四五个的孩子,把林家子嗣艰难的囧况一扫而空,甚至这几年族里出息的孩子也多了起来,到如今为止,秀才已经有了二十来个,举人也有十个,甚至进士也出了三个,至于做官的,除了那三个进士成了六品上下的官员之外,那几个举人中也有几个如今成为了县丞之类的八品官职,可以说整个林家如今又一次上了一个台阶,不再是他这长房嫡支撑场面的局面了,而是整个林家都成了官宦人家,这让林如海高兴啊!比他自己成为了二品大员,一地督抚还要让人欢喜,这可不是现代,亲情单薄的时候,这个时候讲究的就是一个宗族,宗族里后辈得力,那就说明这个族群有希望,他如今活着,官职高,能提携一下族里的孩子,等着他老了,致仕了,族里的孩子们上去了,将来也能提携帮助自己的孩子,这是互助互利的大事儿。 “还是要谢谢你啊!这些年族里的几个老人都说要我什么时候请了你再去一次族里,族老们都想着摆酒感激一回,若不是当年你去祖坟帮着去了那么一个大祸事,族里也不可能像是如今这样的人丁兴旺,孩子们也不至于这样的出息。” 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可是林如海作为最直接的受益人,作为亲眼看到过张中行神通的人,他早就把这一条放到脑后去了,不然也不可能和张中行关系这么好。 就是贾敏也忍不住说道: “别说族里了,就是我娘家也几次三番来打听你的行踪,你都好些日子没有去京城了,我那几个兄长都记挂的很呢。” 说起贾家,贾赦如今那是老太爷做着,小日子过得美得不行,如今荣府已经是贾琏当家了,他那可是正紧科考出来之后做官的,又有家里的底子在,如今好假假也是正五品的官职,比当年贾政都高些,可不让贾赦乐颠颠的嘛。孙子也有了,还是两个,闺女也嫁的不错,女婿虽然不是官场中人,只是一个大家族的庶子,可是人家自己出息,虽然没有科举,好像听着可惜,可人家愣是用棋盘给自己谋划了一个好出路,如今也是京城有些名声的高手,在文人中也有些名声,在一处书院当了棋类的先生,生活无忧,身份地位也不差。 还有贾珍,靠着有个修仙的老爹,身子好的不行,在媳妇身子好了之后,一连生了四个孩子,如今也是五个孩子的爹了,还都是嫡出,没有一个庶出,连着后院的女人也只有小猫一二个,他这是让自家媳妇被下毒的阴影给害的,看那些一心爬床的丫头都觉得可疑。也正是这样的举动,弄得满京城都说贾珍是个尊重嫡妻的好男人,那名声也不差,再加上贾蓉,贾蔷也算是争气,都是举人了,他宁府也算是顺利的该换了门风,还放出话去,说是不给两个孩子谋划什么虚职,就等着他们自己考出来什么的,这让一些人高看了他们家一眼,就是贾蓉和贾蔷的婚事也妥妥的书香人家了,档次啊! 当然大家不知道的是,人家贾珍的想法是:考得上就当官,把门脸撑得好看些也成,考不上,那就跟着老爹一家子都修仙去,反正家里不愁吃喝,要谋什么出路啊!没劲! 听着林如海和贾敏的话,张中行笑了笑: “我就是个懒散的,如今也怎么喜欢走动,再说了,京城那地方,繁华是有,可这修行,还是在山里更自在些,那里人太多,太繁杂了,耳朵受不住啊!修行之人和你们这样的世间富贵总是有些不同的喜好的。对了,贾敬先前说过一嘴,说是想去我那里住几日,看样子,他也有些受不住了,若不是顾着那里还有家人,只怕是早就出来了。” “那是为了惜春,那孩子也不小了,为了给他找个人家,敬大哥哥也有些发愁呢,那孩子有些个左性,居然说要跟着修行,差点没把敬大嫂嫂吓死。” 说起惜春大家都笑了,这孩子是有些灵气的,只是作为世家大族的小姐,还是族长嫡女,所有人都觉得这样的孩子,不嫁人那才是离经叛道的事儿。 张中行从林家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他不想住在林家,他如今不是凡人,缩地成寸,飞剑而行都是可以的,自然更像去自己的地方住着,林如海如今是两江总督,这府衙离着他几处宅子都近便的很,回去不过是转眼的事儿,自然回去方便。 只是才出门,他就看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一辆马车缓缓的在总督府门口停下,看着这马车的样子,就知道这车里的人非富即贵,最重要的是,跟着这马车的,居然还有好几辆寻常些的马车,看着就是下人仆妇跟随一起的,张中行心里一动,站着不走了,就这么直直的看着那停在门口的马车帘子刚掀开,一个俏丽的丫头先下了车,在出来的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才出来,就看到了张中行,立马掩嘴一笑,脆生生的喊道: “师公,你果然在这里。” 你们猜,是谁? 恩,猜中也没奖!   ☆、66 张中行是个道士,还是个成长在现代,生活在古代的道士,对于结婚生子什么的,老实说没有什么渴求,对他来说,修炼比那啥啥啥更吸引人,可是老张同志不成啊!他可是一心想要抱孙子的,为了这个,父子两个难得闹起了脾气,不过这世上有的是解决的法子,比如人家很有现代观念的张中行同志,就直接去找了一个代孕妈妈,人工受孕,直接省事儿的等了些时候,立马就解决了老张同志所有的问题,双胞胎,还是两个小子,一下子两个孙子,这下总可以满足了吧!反正在张中行看来,老张同志挺乐呵的,左一个宝贝,右一个心肝的,连着外头那些什么红颜知己也不管了,就顾着孙子了。 当然,张中行的这一手雷到的人不少,像是那些开裆裤发小的小风什么的,直接就是傻眼了,在张中行回家的那几日,围着他转了不下三四十圈,都怀疑张中行真的是准备戒色或者能力不行太监了。气的张中行直接关门放狗。 说实在的,他也不是不想着那阴阳调和的事儿,而是看惯了古代那些大家闺秀,看惯了古典美女,对于现代那些需要讨好,需要小心伺候的女孩子没有了兴致,更不用说这现代婚姻的现实性,让他对于那些拜金女,豪放女,更是进而远之。按照他和老张说的,这年头想找个贤良淑德的女孩子那简直就是需要显微镜啊!他怎么可能甘心?再说了他也没有那个功夫,有时间他还不如修炼呢! 虽说他往来副本空间,对于这现代的生活好像没有什么影响,可是他其实也感觉到了,因为在副本空间的时间越来越长,对于日常生活,他对于现代已经越来越排斥。总觉得这现代社会,空气不好,吃食不好,节奏太快,人情太淡,自己已经有些格格不入了。 老张有了孙子,对于儿子结不结婚自然立马就没了什么要求,他自己就属于野花处处的人,看多了外头那些女孩子为了享受,什么都能干的样子,笑贫不笑娼,实在有些个道德败坏的架势,若是真娶了这样的,自家以后只怕还容易产生家庭财产纠纷什么的,风别说自家儿子一天到晚玩失踪,还要保证秘密不泄露,如此一来,婚姻质量实在没什么保证,所以只要有了孙子,保证他老张家没有断了香火,以后自己的家业有人继承,他也就不想多管了。 当然出于对儿子身心健康的考虑,老张同志还同自家儿子商讨了一番关于张中行童鞋在副本娶妻生子的可能性。反正在那里儿子好像产业也不小的样子,有了儿子什么的,也不怕养不起。 说起张中行在红楼的产业,那真心是不小了,虽然是东一块,西一块的,可是真要是加起来,那也很是可观。 张中行金丹大成那一日,正是林黛玉十岁生辰,可以说也是彻底改变了整个红楼众人命运的一年。更是他进入空间将近十一年的时候,在那时,张中行的家业就已经步入了富裕阶层。在各处的房产,虽然多是些二进,三进的院子,不大,可是却多属于有小花园的玲珑雅致的格局,价值不小,加起来也足足有六七处。还有那田产,各处加在一起,足足有一千八百亩,还都是些上等的良田。这都是固定资产,还没有算上他手里那些古董,珍品,更别说那些直接能换钱的什么宝石,珍珠了,就是现银,也不下十万两。凭着张中行在这空间越久,手里的东西一点点的放出去的越发多些,越是往后,只怕会越多,甚至只要他愿意,或许,将来当一个隐形首富也不是不能的。原因很简单,在张中行跨入金丹的那一瞬间,时间比例又一次发生了变化,由于是一个大等级的跨越,这变化比例也高,空间一百天等于现实世界一天,也就是原本的十倍。如此一来,想来他会更加用心的打理这副本中的家业,毕竟生活的时间越长,这感情就越深,牵绊也就越多。 张中行一直保持着当年的模样,也是,前十一年,那是等于现代社会四年,本来就是二十多岁,不怎么有变化的年纪,自然不明显,到了后来,副本一年,也不过是现代的十来天,他还能有什么变化?有变化才是怪事儿呢,更别说到了金丹期,这寿命延长之后,本来就老的慢了。张中行也算是成了青春永驻,修炼有成的典型代表了。 哦,扯远了,再说说这老张同志的建议,在古代找个媳妇,生个孩子,张中行表示,他牙疼,不是说他不喜欢这年头的女子,千依百顺,以夫为天,这很好,很满足他轻微的大男人心理,可问题是他往日塑造的形象那完全就是高大上,愣是没能想到他还能找到什么样的媳妇出来,不说别的,这要是嫁给了他,这辈分上就是大问题,他可是贾敬的师傅,比这林如海他们都高上一辈,若不是他故作潇洒,和他们不怎么讲究,只怕林如海看见他都要行礼了。这个辈分的找媳妇,太折磨人了。 还有就是就他这不老容颜,谁嫁给他压力也太大了,合着自己一天天变老,看着自家丈夫比孙子还年轻,这谁肯干?所以张中行觉得他就是单身的命啊!还是老老实实的当自己的道士吧,没有女主固然很那个遗憾,不过他也有好处,最起码自己自在了不是!想去哪儿就去。 有时候张中行也会想,也许在他得到那罗盘的一瞬间,就已经决定了他的生活不再是常人的样子,他享受了这样的与众不同,自然也要承受这与众不同带来的孤单。 有的必然有失,就像是有因必有果,有阴就有阳,自古以来就没有变过,这是亘古的至理。 ★—————————————————————————————————★ 丨 丨 丨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丨 丨 书本网整理 丨 丨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丨 丨 丨 ★—————————————————————————————————★